《狼女》
小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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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棧
2019-07-27 12:02:28
而家寫左七萬幾,不過已經開始埋尾架啦
我都寫左好耐,差不多兩年前開始寫
鞠祖暉
2019-07-27 12:07:12
我睇到去男主同朋友去6B班搵嗰女仔。
欣賞你係講班主任嘅時候,識得講少少老師嘅back story,你好識得講故事。
有一個小毛病,你唔好介意:啊基應該叫做阿基,「啊」係感嘆嗰時用嘅助語詞,小名係用阿。
sorry以前做過一排編輯,有少少職業病,希望你唔好嬲。
小棧
2019-07-27 12:15:03
絕對唔介意!多謝你指正就真,等我陣間改晒後面嗰嘅佢先
鞠祖暉
2019-07-27 12:30:38
睇完第三章同第四章嘅開頭,我好鍾意
你用光做動機,貫通左呢幾章,而且嘅節奏好好。(話說回來,我個小說都有用光呢一樣嘢⋯⋯)
唔知你會點樣發揮光呢條線呢?
anyway,你有無開返個專頁呀?我一定會支持。
話說回來,前面有一句寫「突破盲腸」,個人覺得有少少格格不入,反正你行文優雅,一直都無用潮語,呢次咁樣用一下,差咁啲。小小意見,希望你唔mind.
小棧
2019-07-27 13:03:06
其實我自己嘅諗法係用月亮/月光做我成個小說嘅主題,所以之後都會keep住有光嘅原素。
我自問未有足夠能力開專頁啦,多謝你嘅支持先
我第一次寫咁長嘅小說,之後嘅節奏我都驚唔識得拿捏,寫得唔好,希望你可以繼續比意見!
鞠祖暉
2019-07-27 13:14:01
你可以架。
希望我有日都可以寫到好嘅故事出嚟。
小棧
2019-07-27 14:08:39
一齊努力!
小棧
2019-07-28 01:19:26
2.
阿基是個有點瘋狂的人。
三年前,陽光充沛,盡曬在一群互相新識的孩子的臉上。
方柏仁走進一個新的課室,內裡的人有很多都是不認識的,因為剛升上了中四,去年的同班同學大多都被打散。
甫坐下,左耳就傳來一把爽朗的聲音:「唏!做朋友好嗎?」
方柏仁轉過頭,只見說話的是個髮形有點土氣,身形不算高大的男孩。當時他心裡想:「通常會這樣說話的,都應該是沒有朋友的了。」
方柏仁不太擅長應付,只好隨口應了聲:「嗯。」
「真的嗎?那就好了!」沒料到,就因為這個「嗯」,使到阿基從此視方柏仁為知己。每次阿基找他,都總會做一些奇怪、搗蛋的事情,例如一起衝進女廁嚇唬女同學,在班上摺紙飛機掉向老師等等。本來方柏仁就是個有點愛玩的人,很快地兩人就熟絡了,經常一起玩。
跟其他校內的「不良分子」不同,阿基玩的時候很瘋狂,但他也是會讀書的,而且是頗努力的那一種。只是,好像一直都考不到很好的名次。曾經有一次考試,早在一個星期前阿基就已經開始溫習,而且是廢寢忘餐的那一種。那段時間他沒有戲弄女同學,也沒有跟方柏仁、啊俊等人去機鋪打遊戲。再者,本來他就已經因為經常搗亂而被老師編到課室最角落的那個位置,那裡陰陰森森的,除了鄰坐,同學都不太會走到那附近,而在他瘋狂溫習的那般段時間,在他周圍的氣場就更趨強烈,陰冷鬼氣之感更為嚴重,猶如被人在他的座位上施了個符咒似的。
性格反常的那兩個星期,方柏仁總是感到莫名的空虛,他望著他那過份繃緊的身軀,就像有一條粗長的麻繩把他捆住了,使他動彈不得。
幸好,在考試結束的一刻,原來的那個阿基隨即就回來了,他那搞怪的笑容掛回了他的臉龐上。他馬上實行了一連串玩樂大計,片刻不停,把剛過去的所有關於考試的事情都拋諸腦後,就像剛過去的考試從未發生一般。
瞧著他玩的如斯盡興,方柏仁問他:「你真厲害,我們這段時間都走去玩了,甚至有數份試卷也沒有應考,為何你之前能一點都沒有受我們引誘呢?為甚麼你能如此努力呢?」
那時阿基收起了笑容,眼神忽爾變得深邃,他說:「為了自由。」
到底他被甚麼捆住了,那時的方柏仁一點也不明白。
小棧
2019-07-31 00:34:30
3.
雨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形成了一個個天然結界,人們都被鎖在室內。唯有擁有雨傘的人,才能突破這道屏障,無懼向前。假若你沒有帶備雨傘,身邊有一個手握雨傘的人,也已經十分足夠。
此刻,站在校門前的陳家欣就是個被結界鎖住的人,並等待著一個白馬王子拿著寶劍前來迎接。身在不達處的阿基手持銀劍,正要上前,卻在到達之前被人捷足先登。
搶先一步的是黃謙宇,他舉著一把彩虹色的長傘走到陳家欣面前,他微微欠身,說了句:「要幫忙嗎?」就像童話故事中王子在公主身後出現給她驚喜一樣。陳家欣回眸一笑,甜笑的笑靨猶如一朵玫瑰在面前盛開,顯然被黃謙宇的舉止打動了。於是,兩人在彩虹之下,一同踏出了結界,往未知的地方走去。
「哈。」目睹一切的阿基回劍入鞘,臉上竟然沒有一絲失落,反而失笑。
「喂!別這樣啊!」方柏仁在旁一個搶步,拍醒了阿基。阿基收起了笑容,呆滯地望著他。
糟了——方柏仁暗忖。正要說話,卻被阿基搶先:「我沒事了,回家吧。」
哭是因為尚且在乎,笑了,就表示已經放棄了。
方柏仁突然回想起,當日他決定不再做夜青以後回到學校的第一天,朋友之中同樣回到學校的就只有阿基。而當時的阿基滿臉愁容,兩頰帶著淚痕。
「方柏仁!你回來上課了!噢!太好了!」班主任王老師看到久未相見的方柏仁步入課室,當下雀躍難掩,興奮得失聲高呼。然而方柏仁剛歷大變,臉上了無生氣,只是靜靜地走回那熟悉的座位。王老師仍沉醉在喜悅之中,另一個久違的學生亦回來了。阿基踏進課室,沒正眼望向課室內的任何人,而臉上的表情,跟方柏仁如出一徹。
「噢!」王老師再次失聲尖叫,雙目發光望著兩人就坐。
阿基默默放下書包,拿出了數學課本放在桌上,課本的封面是陌生的,就像一位好久不見的故人,面貌依舊,但望著他的感覺已不復從前。阿基翻開了課本,課文所寫的他全都不懂。
「原來我已經有這麼久的時間沒讀書了嗎?這下子可麻煩了。」阿基又翻了翻課本,就把它合上了。
方柏仁跟阿基一樣把課本打開了,只是他對於那本課書的陌生感比阿基更嚴重,畢竟他沒有讀書的時間可比阿基長得多。方柏仁嘗試頂著沉悶,認真翻開了一頁並認真閱讀上面的文字,可惜不消一分鐘他就宣告敗退,睡著了。
一連幾堂課,阿基都只是把該課堂需要的課本拿出來,放在桌面,然後下課,換另外一本。
他的身軀回來了,但他的心有回來嗎?阿基不禁開始在心裡自問,到底這段日子他在做甚麼?
去年那次考試,當身邊的人都顧著去玩不去應考,他抵住了,抵住了一切誘惑,跟之前一樣花盡了自己的心力去溫習。然而,到頭來結果卻仍是不如人意。那時侯他就明白了,這所學校其實有三種人︰一種是像小晞那樣有能力的人,只是不知為何如此不幸地到了這裡來;一種是無心向學的人,學習於他們來說亳不重要;剩下的一種就是阿基這種人,明明很想努力,卻偏偏不是個有能力的人。
在收到成績表的一刻,阿基哭了,但他沒讓任何人看見他的淚,包括方柏仁。他抹過眼淚,心裡很想做回那個瘋癲的自己,跟以前一樣,嘻嘻哈哈地跟朋友去玩,搞一下惡作劇,就能把一切壓力都拋開。可是理智方面的他卻攔住了自己,告訴著自己這一次若是再次放棄,他就再回不去了。
最終,感性的阿基得到了勝利。也許是這些年來他已經太累了,長年跟自己的作戰早已讓理智的自已疲憊不堪,無法再支撐下去。他,變回那個瘋癲的自己,並且比以前更瘋癲。朋輩影響下,阿俊、方柏仁和他就像墮進了一個旋渦,不上學,不思考,只是無憂地在幻想中的極樂世界沉淪。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己經是方柏仁跟阿俊決裂、旋渦消散的時候了。
小息時,方柏仁和阿基都不約而同地走到課室窗台前。天上白雲隨風慢飄,像塊白布拭擦著背後澄藍的天空。
兩人看得入神,方柏仁忽然問:「我們回來,是為了甚麼呢?大家都不在了,唯有我們回來。」
阿基沉默半晌,微笑說:「很難說得清楚啊!但我知道,我們都是帶著原因回來的,不是嗎?這樣就足夠了。」
兩人相視而笑,然後目光再次放回天上的雲朵。
「喂,」阿基說。
「甚麼?」
「放學後來我家玩遊戲機吧,那些遊戲帶都快要被灰塵埋掉了。」
「甚麼?你才剛回來上課,你這麼快就想再一次放棄嗎?」
「不是啦,只是太久沒讀書了,光是坐著上課就已經很累人了,想休息一下。」
「你不怕你父母不高興?」
阿基頓了頓,才說:「你知道的,一直以來都不關他們的事。」
說話時,阿基臉上帶著有點滄桑的笑容。
小棧
2019-08-06 01:16:11
4.
下課鐘聲響起,又慢慢在空氣中飄散,雨亦隨著鐘聲停下,雲霧退開,透出背後如秘密般的天空。
兩個大男孩搭了兩程巴士,輾轉來到了其中一個的家。
阿基從書包掏出了門匙,打開了家門。
走進屋內,只見是個大約四百多尺的三人家庭。阿基住的是居屋,屋內並無奢華的裝修,最讓人注目的就只有那個放滿玩具模型的木製組合櫃。
「來吧來吧!」阿基隨手把書包放在地板上,就走到電視機前開啟了遊戲機的開關。方柏仁也把書包放下了,到沙發的位置坐下。
電視螢幕開啟了,映著的是一個知名足球員的身影——這是他們兩人最愛玩的一隻遊戲。
一場龍爭虎鬥後,兩人各有勝負。久未暢玩,彼此都意猶未盡,於是又開展了新一場賽局。兩人遊玩時喊得聲嘶力竭,入球時都會跳起身來,站到電視機面前向對方炫耀。
快樂不知時日過,很快就已經日落西山,但兩人仍無停下來的意思。這時,開門聲卻忽然響起,原來是阿基的父母下班一同回來了。
阿基和方柏仁見狀都是一怔,張口結舌。尤其方柏仁的驚慌更是全然表露於臉上,彷彿兩人在家裡做了些不能被人發現的壞事。
「世伯、伯母,打擾了。」方柏仁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只見阿基的父母都是一怔,但很快就回到原本開門時和善的模樣。
「你好。」阿基母親對方柏仁說,然係目光移回阿基的臉:「怎麼跟同學在玩遊戲機了?你不是決定要重新開始學習了嗎?」說罷,她和父親走到房間裡放下行裝。
「對啊!只是稍為休息一下而已。」阿基微微提高了聲量,向著房間裡說。
「是嗎?那麼你玩完以後就溫習一下吧,但別太勉強了。」母親在房間裡說,也許是距離有點遠,比較細聲,方柏仁聽著總感到阿基母親說話裡的一份溫柔。
「我還以為你的父母對你很嚴厲。是因為你這段時間沒有上學……嗎?」方柏仁在阿基旁邊輕聲說。
「不是啊,一向他們也是這樣的,對我很好。」阿基微笑說。
「只是……」方柏仁回想之前阿基努力讀書的日子,總覺得跟眼前的環境有點不合,他欲言又止,心裡疑惑著阿基努力的原因。
阿基沒等對方把話說完,說:「差不多了,該是時候學習了。」說罷,他便把遊戲機關掉,拾起了書包放到椅子上,並在飯桌前坐下。
「他們太好了,所以我不得不努力。只是啊,有些事還是無法勉強,如今還要落後了這麼多進度,大概是追不回的了。」阿基嘆了口氣,打開了作業本。這時,阿基母親拿著兩杯自家煲製的夏枯草涼茶放到桌上,並柔聲對兩人說:「要加油喔。」
如此和藹可親的家人,方柏仁還是頭一回看見。
寫不了兩個字,阿基忽說:「早兩天回家,我跟他們說我打算回學校上課。他們看著我,只是說了句『好,乖孩子。』就笑著忙自己的事了。」他頓了頓:「我之前做過的事,他們一句也沒罵過我。」
「他們不罵我,反而我心裡覺得更內疚。從小時候開始就已經是這樣的,不論我做錯甚麼,他們都不會罵我。不過,有趣的是,我竟沒有因此成了個不可一世的港孩,哈哈。」
阿基雖然一邊做練習一邊打著呵欠,但連續一個多小時下去都未見放棄。
一整天下來,方柏仁覺得阿基給人的感覺不同了,相當於以前瘋癲和認真分明的他,現在的他像是漸漸把兩個不同的自己混和——瘋癲的他懂得收斂了,認真的他也沒有以前般執著。
晚飯時間到,阿基的父母極力挽留著方柏仁與他們一同用膳,方柏仁幾番推搪後答應了。用膳時,阿基父親第一句便問阿基:「溫習的進度如何?」
「初步還好,但需要一點時間。」
父母微笑點頭,沒再問下去。
餘下的時間,他們打開了電視機,邊看著電視劇邊聊著劇情發展,又談了一些生活上的事。當然,亦問了方柏仁學業有關的事。
起初,方柏仁就已經擔心阿基的父母會不喜歡他,畢竟他已有很長時間沒有讀書,終日流連街上,比阿基的情況嚴重得多。只是他亦沒打算就此有任何隱瞞,因為他並沒有覺得那些經歷差得不能告知別人。
不過,聽到方柏仁的經歷後,阿基的父母果然臉色微微一沉,話變少了,但很快又變回和顏悅色的模樣。
未幾,四人都感到飽足,便開始收拾飯桌上的碗碟,阿基的母親在走進廚房前,特意停下腳步再次叮嚀阿基:「休息一下便要開始溫習了。我們會一直支持你的。」說罷,給了阿基和方柏仁一個親切的笑容。
方柏仁對些感到一點窩心,因為感覺到阿基的父母很關心他的學習。然而望向阿基時,卻發現他的臉上沒感受到多少暖意。
方柏仁感到疑惑,只見阿基帶了歎息而輕聲地說:「的確,他們是很關心我,但同一句說話若然每天都說上十多次,那就是不同說法了。」他雙唇微扁——那是個無奈的笑容。
在方柏仁要走的時候,阿基的父親殷切地走上前對他說:「要和阿基一同努力讀書啊!兩個人一起讀書應該能事半功倍的。」
「知道了,世伯。」方柏仁微笑點頭,拜別了他們。
回家的路上,方柏仁的腦海不住地浮現起阿基父母的說話,想著想著,竟有點煩亂。
表面上,他們對於阿基的確很關心,說話時的語調亦沒有很嚴肅,讓人感覺很舒服。然而當說話開始重覆時,聽者接收到的訊息便變得不同了。方柏仁心裡的浮躁感愈趨強烈,逐漸覺得這些說話——就像符咒一樣。
阿基一直想掙脫的或許就是這些符咒。然後,他就能獲得自由吧。
他一直如此努力,就是為了得到父母的認同。「要努力讀書啊!加油!」「支持你!」即使父母說得再溫柔,這些所謂鼓勵說話都不是他想聽到的。他不想一直被人推著向前,最渴望聽到的,只不過是一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若然父母選擇責罵他、鞭策他,他心裡也許更能夠接受,但一直被人如此慈愛地捆著,心裡就更是痛苦,因為他沒可能討厭他的父母。
他只能討厭自己,只能著自己做得更好,只能強迫自己別要失控。
他回校了,回家了,也已失控過了,也是時候慢慢建造一個新的自己。
在返校的這數個月,阿基慢慢找到了一個適合自己的步伐。他偶爾還是會認真學習,但已沒以前般拼搏,即將來臨的文憑試也沒多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子,他將來會在別的領域有所發展;他瘋癲的時候還是瘋癲的,不然方柏仁回校之後的日子可要被悶死了。
繩子正一段一段地鬆開,就像蟲蛹正逐步逐步裂開。終有一日,我們都會像蝴蝶一樣,破蛹而出,在天上傲翔,對吧?
小棧
2019-08-12 23:13:11
第十二章 同行
1.
這天的雨下得很大,不但籠罩著周遭的翠山高樓,更貪婪得想滲進人們的心,連同他們的心也一併掩蓋。
課後的課室是沉默的,人去樓空,只剩雨點在窗外悶悶地響。
倏地,一個人劃破了沉默,打開了課室的門。只是,那人並沒有為這個房間帶來多少生氣,她步履蹣跚地走著,身後帶著點點雨珠隨腳步落下。
跟窗外的雨不同,窗外的雨即使無人給予反響都仍然激烈地灑落,用盡一切氣力拍打所有能發出聲音的地方。然而,從那個人身上滾下的雨水卻是無力的。順著髮絲流到校服邊緣,再滴到地上。無聲的、緩慢的,不情願地被地心吸力拉到地面,然後慢慢等待乾涸。
陳美欣帶著沾濕了的身軀,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雨下得太大,她走不出去。
「咦?陳美欣?」方柏仁從門外經過,不料竟會碰到陳美欣,而且瞧見她的整個身子都被雨淋濕了。
可是正坐著的女生只是微微抬頭,目光在方柏仁的臉上掠過,便又低下頭去。
方柏仁心裡酸酸的,並且感覺被刺了一下,因為他知道陳美欣仍然未能從上次的打擊中復原過來。
相比起沒有人理會自己,有人注意但卻只是受傷害的話是更為難受。
方柏仁再沒開口,只是走到陳美欣附近,隔了一個座位坐下來。過了好幾分鍾,兩人都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地聽著以雨水為樂的演奏會。這場雨,在洗涮著大地時,是否也洗涮著誰的心?
「你......這樣濕著身子會感冒的吧?」方柏仁低聲說,陳美欣只是搖頭作答。
方柏仁往身上的衣袋翻了翻,又在書包裡找了找,想找出一張紙巾來,卻發現自己剛好用完了。
「你走吧。」陳美欣冷淡地說。
「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回家嗎?」
「別煩我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陳美欣晦氣地說,說話時雙眼一直望著窗外朦朧的雨。
「好吧好吧。」方柏仁知道再說下去她就要生氣了,便閉上了嘴。
但他卻沒有離開,反而是走到陳美欣附近,隔著她一個座位坐下了,也沒打算了解那是誰的座位。
方柏仁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本數學試題集,握著一支鉛筆,竟開始做起來。這個畫面讓陳美欣感到驚訝,因為這是方柏仁第一次在她面前學習,之前都只是方柏仁看著她學習的。
方柏仁默不作聲,目光在試題間游走,彷佛進入了另一個境界。陳美欣只得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做試題,半晌,才能開口問他:「你……在做甚麼啊?」
方柏仁馬上就從試題中抽離了,轉臉望向陳美欣,悠然說道:「做練習啊。」
陳美欣仍然皺著眉看他。
「嗯……是這樣的,最近阿基開始溫習了,畢竟文憑試快到嘛,那我也想試一下跟著他一同溫習。」
他頓了頓:「再者,最近跟一個朋友聊天後,也讓我反省了一些事、一些決定背後的原因。」
見陳美欣沒回話,方柏仁便問:「你呢?有興趣也一起溫習嘛?」
聽到這句,陳美欣隨即說:「我?算了吧。」
方柏仁正想鼓勵她一下,卻聽見門外有腳步聲經過,兩人都同時往走廊看去。
目光所到之處,是一個戴著黑色粗框眼鏡並一臉正經的女孩——小晞。她手上還捧著一疊參考書,方柏仁猜想她應該剛從圖書館走出來。
小晞也往他們看過來了,她認得出方柏仁,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嗨!」小晞向方柏仁打個招呼,還微微欠了身,在方柏仁眼裡實在禮貌得可怕。
「嗨。」不過方柏仁還是有禮地回話了。
「不回家嗎?」小晞問。
「快了,快了。」
「好吧,我先走了,打算到圖書館再溫習多一陣子。」
短短的對話結束後,小晞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然而,方柏仁的目光卻依然停留在走廊外剛剛小晞站著的位置。他嘴角正不自然地上揚,眼眸裡發著微妙的光茫,彷佛腦海裡正在醞釀著些奇怪的想法。
小棧
2019-08-12 23:17:45
抱歉有好幾天沒更新了,仍有讀者在嗎?
香港三島由紀夫
2019-08-14 19:03:30
巴打一齊加油
小棧
2019-08-14 22:57:57
多謝巴打!!加油!!
小棧
2019-08-15 00:33:03
2.
這一日,方柏仁興致勃勃地走到6B班,並招手叫陳美欣出來見他。
如今的方柏仁已經不會再因為在課室門外呼喚陳美欣而感到害羞了。
陳美欣帶著自模擬試後更頹廢的樣子步出課室門口,只聽見方柏仁問她:「你有沒有考慮過補習?」她沒有一絲遲疑,答道:「沒有」,然後回身往課室內走去。
「先別走!」方柏仁情急下一把拉住了陳美欣的手臂,這下子兩人都是一愣,身體都僵住了。不過,這一拉確實成功使陳美欣繼續聽方柏仁的說話。
「我認識一個朋友,可以幫我們補習。」方柏有點刻意地露齒笑著,彷彿在推銷著甚麼。
「沒錢。」她斬釘截鐵。
「不用錢!」
「沒需要。」
「別騙自己了。」
說這句時,方柏仁自語氣明顯變得溫柔,當下兩人四目交投,陳美欣能感受到方柏仁的目光正要穿過自己的眸子,直達腦海深處。
「讓我幫一幫你吧。」
陳美欣沒有說話,但亦沒有想離開的意思,那已經代表她答應了。
放學後,方柏仁叫陳美欣收拾好後就帶著書包到6A班找他。陳美欣還未踏進課室,就已經看到課室內除了方柏仁還有一個人——小晞。
她對小晞很有印象,因為每次想起自己的夢想就會想起她,就會想起那日依琳和她的朋友如何以小晞和自己兩人的夢想來取笑。
方柏仁正坐在小晞旁邊低著頭做作業,沒為意陳美欣進來了。小晞先瞧見了,有善地喊了聲:「嗨!」也許是因為面前的是個學霸,使得陳美欣更沒有自信。她不但沒有回應小晞的招呼,反而是耷拉著腦袋,不敢正視她,慢慢走到方柏仁身邊。
「咦!你來了!來吧,坐!」說罷,方柏仁搬來了多一組椅桌並排在一起,然後著小晞坐在方柏仁和陳美欣中間。
待三人都坐好後,方柏仁微笑說:「我來介紹一下,她是小晞,她可以免費幫我們補習生物課!她很厲害的。」
小晞馬上有禮地笑說:「別客氣!我不過當作是幫自己複習而已。」
只見陳美欣依然沒太大反應,方柏仁便繼續做他的作業,並瘋狂地問小晞關於作業的問題,希望能營造一下氣氛慢慢把陳美欣拉回來。
一個小時過去,陳美欣確實把課本拿出來了,但沒有寫過多少字,更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靜默地坐著。偶爾,她也會往方柏仁的身上望去,她看見的是一個她從未看過的方柏仁,一個十分認真學習的方柏仁。她不禁想:為甚麼方柏仁要如此努力去做一個有別於平日的自己?為何要花這些時間來為自己找補習老師、陪自己溫習?一個已經決定了要放棄那個所謂的夢想和放棄浪費心力在學習上的人,值得他做這麼多嗎?
就這樣瞧著面前的方柏仁,陳美欣心中翻動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情感。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沒想到你在教導別人方面也不錯!」方柏仁伸了個懶腰,感謝身旁的學霸導師。
經過今天後,小晞的形象在方柏仁心中改善了不少,發現原來她內心其實很善良,溝通起來的感覺亦不錯,只是起初有點難接觸而已。
「明天同樣時間可以嗎?」方柏仁問道,小晞輕輕點頭。
這時,兩人同時望向陳美欣。
陳美欣呆滯地坐著,久久未有回應。
「好吧,不要緊,下次我還是會拉你過來的。」方柏仁微微扁嘴,露出了一點失望的神情,但他還是明白的,一時之間不是輕易就能讓陳美欣重新投入學習。
小棧
2019-08-19 19:53:04
3.
這晚銀光滿天,夜空清澈無瑕。
方柏仁跑完步,來到露天廣場內陳美欣的旁邊坐下。
方柏仁稍微打量了陳美欣一下,瞧見她手上拿著一本生物科課本。
「溫書?」方柏仁柔聲問。
陳美欣輕輕搖頭。
方柏仁嘗試往她的雙眼望去,她卻瞬間低下頭,似在逃避他的目光。然而,在她低下頭的一刻,方柏仁瞧見她的眼裡泛著點光。
「拿著這本書,坐在這裡,就會想起之前的自己。每個晚上,在這裡也好,在家裡也好,我都自己一個人好好地在努力,努力著要證明給自己……自己還是有一點資質。可是啊,最後我證明了甚麼呢?」
「滴搭」
一滴淚水在書本上暈開去。
「即使如此,」方柏仁望著陳美欣手上的書本,「你還是拿著這本書來到這裡。」
「這證明了,你心底裡還是沒有放棄啊。」
方柏仁接過了陳美欣的課本,打開了其中一版,上要滿滿都是她手寫的筆記。
「好不容易地脫離了那些黑壓壓的圓圈,變成這些有汗有淚的文字,這不就是你已經證明了給自己的事嗎?你能做到的。」
你能做到的----曾幾何時,方柏仁也對陳美欣說過同一句話。那時候,方柏仁知道了陳美欣的志願是成為一名醫生。當時的他只知道要鼓勵正在哭泣的她,明明自己也對她沒有多大信心,還是說了句:「你能做到的。」
如今,他卻是由衷地說出了這五個字。當他看到眼前的女生在這段日子是如何行屍走肉地生活,把一切都拋棄;再想到之前的她為著自己的目標、理想花了無數個晚上去溫習。方柏仁無法任由陳美欣再繼續墮落下去。
方柏仁第一次對一個女生有如此的執念。
努力是會有回報——這是陳美欣告訴方柏仁的。方柏仁不想連陳美欣自己也不再相信這句說話。
「再難過的時間都撐過了,現在最後衝刺,不如繼續跑吧?」方柏仁把課本交回陳美欣手上,陳美欣手滑了,課本「啪」一聲掉在地上,方柏仁馬上就拾起了,放回陳美欣的手裡。
「溫習假期下星期就開始了,但我還是會找小晞和我溫習,到時候我也會找你的。」方柏仁微微一笑。
「喂。」
陳美欣叫住了剛站起來,正要回家的方柏仁。
「其實,之前我曾經有一小段時間……有點討厭你。」
「嗯?」
「因為你跟我說了那句話。」
「哪句?」
「你能做到的。」
「為甚麼?」
「因為……我把我最努力的一面給你看到了,也徹底地失敗了。然而那天你卻依然對我說:『你能做到的。』,我想跟你說,你錯了,你看錯了人。我不值得你對我有這樣的信心。」
方柏仁只是靜靜地站著,凝望著她的眼睛,同時她也望上來了。
「可是啊……」她停頓了,但這一頓卻異常地長。
「剛才再聽到你說這句話時,我還是會感到很開心。」
「很開心。」她重覆了一遍,突然「噗」一聲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眼淚竟也從眼角滑下來。
不知流淚是否會傳染,淚水由陳美欣的眼睛隔空傳到方柏仁的眼睛,一時間方柏仁也熱淚盈眶。
陳美欣之所以會流淚,大概是她感覺到現在的她即使有天再倒下了,或是再次掉進了那黑色的旋渦時,她面前一定會有個人,把她拉回來。
月光打在兩人的淚水上,泛起的光茫彷佛正在一點一點地照亮彼此。
小棧
2019-08-21 02:35:44
第十三章 跑步
1.
和熙的光滲入屋內,讓屋子在微冷的天氣下稍微溫暖一點。
母親的房間裡傳來一些物件碰撞的聲音。剛去完洗手間經過門外的方柏仁探頭進去,只見母親翻出了一個大箱子,有的沒的在整理著。
母親把房間的窗簾拉上了,陽光都被擋在外面,房間內一片陰暗。
方柏仁並沒駐足很久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因為這已不是第一次他看到母親在整理那個箱子。
自從他不用再上課以來,每隔兩三天經過母親的房間就會瞧見她拿出了那個箱子。箱子內放著些照片、筆記本、書本、眼鏡、衣服……都是父親的東西。每次母親都是逐一把它們拿出來看兩眼,然後就放回箱子裡。方柏仁也不明白這是母親長久以來的習慣還是自他不用上學後才開始這樣做。
有時候,方柏仁還能看到母親的眼角有著一點反光的水珠。
傷心?思念?後悔?他不知道,也未曾問過母親。
晚上,方柏仁如常換上了跑步裝束,正欲出門,背後卻傳來母親的聲音:「今天我也想去,想做一下運動。」
方柏仁帶點詫異地回頭,只見母親跟自己一樣正穿著一身跑步裝束,然而就這樣看來,她的裝備比方柏仁的可要殘舊得多。
方柏仁想不到理由拒絕她,只好點了點頭,然後兩母子一同踏出了家門,往城門河畔走去。
起跑前,兩人在河畔的石壆旁熱身。
「為甚麼突然想跑步?」方柏仁問。
「也不是突然的,其實我一直都很想跑。年紀大了,身體開始有毛病。」
甫起步,方柏仁已經感受到兩人在體能上的差別,方柏仁幾乎是發不了力的,因為母親的速度與他相比實在太慢。他曾想過撇下母親在後面,自己繼續本來的速度,但這個想法隨即就被自己反對。
母親見狀,倒是自己於心不忍起來,喊道:「你先走吧,不用刻意陪著我跑。」
「你就好好跑,保持好自己的節奏,別說話了。」
母親一下淺笑後,就真的沒再說話,並專注地跑著。
望著身邊跑步的母親,方柏仁才發現這是頭一回他跟母親一同跑步。
以前,在身邊的都是父親。
母親的身型本來就不算纖瘦,跑步時雙手亦左搖右擺,整個人重心不穩,以致看起來有點笨拙。方柏仁在旁看著,只怕母親一時間捱不住高強度的運動。於是,方柏仁只帶母親跑了平日三分之一的路程便結束了,走路回家時還跟母親在露天廣場處坐下休息,並買了一支運動飲料給她。
今晚陳美欣並不在這裡。
「月亮很美,」母親說,若有所思地望著遙遠的一道彎月。
「對呀。」
「可是卻好像總是缺少了一點甚麼。」母親續說。
「它總會變回圓的,」方柏仁頓了頓︰「只是需要些時間。」
聽罷,母親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回去吧。」母親說,並站起身子來。方柏仁從旁看去,只見母親的臉比出門前蒼白了不少——比天上的月亮更白。接著,才走了不過兩三步的距離,母親倒下了,整個人往前撲。
海的幽靈
2019-08-21 06:21:55
媽媽唔好有事得唔得
btw 好好睇!!
真係好好睇
小棧
2019-08-21 14:00:54
多謝支持!!請繼續留意故事發展
小棧
2019-08-23 01:20:53
2.
「喂!別嚇我呀!」躺在行人徑中間的女子耳邊不斷回盪著一把顫抖的男聲。
「哇!」女子突然張目,大喊了一聲,並裝出一副猙獰的樣子,嚇得本在旁相扶的男子往後坐倒。
女子坐起身來,看著一臉慌張的男子,不禁哄堂大笑。
「我不理你啦。」男子生氣了,站起來逕自向前走。
女子邊笑邊用手撐著地面站起來,但一時站不穏,一個踉蹌就向前仆。見狀,男子終究愛妻心切,二話不說便衝回去扶著她。近距離察看妻子的臉,只覺她的臉頰有如死灰般蒼白,即使她正努力地展露歡顏,但如今驟眼看去,只知她不過是在強顏歡笑。
「不好意思呢,壞了你的興致。」女子挽住了丈夫的手,小鳥依人般把頭枕在他的肩上。
「既然你知道你自己容易血糖低就別勉強自己來陪我跑步嘛。」男子嘆氣。
「平時你幾乎隔天就來跑步,我也想親身體驗一下到底是甚麼原因讓你如此沉迷嘛。」
「那麼你有明白到甚麼了嗎? 」
「有!就是你真的很喜歡虐待自己!跑步這麼辛苦的事可不是人做的!」
這番話引得男子開懷大笑。
「你應該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吧?當初你還不是因為看到我跑步的英姿才喜歡上我的嗎?」
「英姿?我說那是洋相才對吧!」
男子笑著作勢要打她。
兩人浪漫地牽著手在城門河畔的燈光相映下漫步回家,街燈柔和的光線打在兩人身上,在地上拉出一個長長的影子。兩人愈走愈遠,影子也就愈拉愈長,也變得愈來愈模糊。
終有一天,這個影子也會在黑暗裡消散。
女子貶了貶眼,發現自己已回到了現實。面前的,是兒子擔心的臉孔。
小棧
2019-08-24 00:29:54
3.
視線續漸變回廣闊,週遭的景物也漸趨清晰,先映入母親眼簾的是兒子一副憂心忡忡的臉,她嘗試挪動一下身子,卻發現自己正躺在路的中心,上半身擱在兒子的大腿上。
「嚇死我了!你突然就在我旁邊倒下來!」方柏仁看到母親醒過來,當下舒了口氣。
看到兒子失措的表情,母親卻笑了。
「有甚麼好笑?」
母親卻沒有回答兒子的打算,她逕自站起身,雙手輕拍臀部和大腿後面的泥塵,深呼吸了一下,說:「我沒事了,回去吧。」
經過剛才的驚險事件,方柏仁貼身護著母親,走路時每隔兩三步就另過頭望一望母親。
回家的路漫長,加上母子二人正親密地走著,正是親子聊天的好時間。
「文憑試的壓力大嗎? 」
果然,母親還是喜歡談及學習的問題。
「還好啦,你知道我都沒有怎麼溫習過。」方柏仁莫不在意般回答。
「當初你跟我說要回去讀書的時候態度可不是這樣的呀,明明是很堅定的。」
「是嗎? 」
「是呀。」
方柏仁疑惑地望著母親的雙眼,彷彿從她的眸子裡看見當時的自己。
那時候,是方柏仁和呀俊吵架的時候。那夜和朋友分別之後,方柏仁整晚都沒有回家,一個人坐在公園內。不回家,也不接任何人的電話。
方柏仁坐在一張長椅上,低頭看去,長椅的四周地上盡是已燃燒殆盡的煙頭。他想到了吸煙時阿俊的模樣,更回想起以前父親回家的時候在衣上殘留的煙味。
當煙草被點燃的一刻,它就只能繼續燒下去,不能回頭,即使點火的人不是你。總有一天,那支煙蒂會被火焰所蠶食至死。
「你認真回答我,你喜歡讀書嗎?」母親問。
「怎麼可能會喜歡呀。」方柏仁苦笑。
「那你回去讀書的原因是甚麼?你大可以不回去的呀。」
方柏仁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回答了數個字︰「想要做個很好的人」
那一刻,方柏仁的母親彷彿聽到了一把很懷念,而且已經不能再次聽見的聲音。一些人影、一些片段都忽然間浮現在腦海裡。
兩人暫停了對話,剛剛的一句話就像一個一個突如其來的龍捲風,把兩人心裡的一些回憶都捲起來了。
路程走了一大半,母親抬頭望向身旁的兒子,只見數滴汗珠仍然依戀在他的髮尾,臉頰仍似被塗上了一抹焉紅。
「告訴你一件事吧。」母親突然說道,方柏仁原以為他們倆會就這樣一路默默地走回家。
「你父親以前其實是一名馬拉松運動員。」
母親以為兒子會感到驚訝,誰知方柏仁聽完後只是淡然地答︰「我知道呀,以前我跟父親跑步的時候他早就跟我說過了。」
母親不服輸,搶著說︰「我和他的相遇,也是在一次馬拉松比賽上。」
「甚麼?」方柏仁沒說出口,但心裡卻是無限訝異。
瞧見兒子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母親笑了,並得意地說︰「這你不知道吧。」方柏仁搖了搖頭並用誠懇的眼神請求母親再說多一點。
母親微微抬頭,望著天上那缺了一角的月亮。接下來的話,母親彷彿都不是在跟兒子說,而是在跟天上的某個人說。
蕎麥麵
2019-08-24 03:42:17
好彩冇事
輕輕一推
十六歲的夕陽
2019-08-28 07:55:52
竟然有媽媽同爸爸嘅愛情線
小棧
2019-08-28 09:59:45
可惜呢條線已經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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