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第八章 世界之大
731 命聖
(2260字)
叁更其貳
天命有定端,守分絕所欲。
天谷中人,理應以順應天道為己任。偶見天縱之人,往往能夠一卜先知,看破天命;或甚稀見妖孽之才,擺陣佈局,逆天改命。
所以天武世界之中,甚少人會主動去得罪天谷弟子。
他們精通卜命和佈陣兩途,萬一對方為你條命加點鹽醋,那你的人生就會被快樂時光所充斥。
畢竟快樂的時光通常都過得特別快。
白言終,生於谷、長於谷,九歲時被天谷谷主相中他為看透生死奧秘之材,頓時再開徒門,收為入室二弟子。
他的大師兄白重始,一直深得師尊歡心,幾乎佔盡所有資源。
他可沒半句怨言,並無甚麼妒忌之心 – 因為白重始之賦實在太過可怕。
一個甲子之內,實力去到高深絕處;不消兩百餘年,竟然立地成聖。
白言終根本毫無追上的可能,對他只抱有最高敬畏。況且兩師兄弟的感情也不錯,閒時無事都會指點一下白言終,更讓他受益不少。
而由始至終,白重始都無拿出真名示人。
除了天谷少數人以外,誰也不知其真名。因為在天谷的眼中,真名用途多的是,貿然傳出也非好事。
故見歷代天谷中人均以別號相稱,如天谷谷主問天子。
可白重始立地成聖當日,依舊有個代號傳出,響徹天武,榮歸天谷。因之,各大聖地宗門、古族派別均懼其威,避其鋒芒。
即使有利益衝突,也一度不敢與仙宮硬碰,怕的就是白重始的通天手段、逆天之能。
然而,憑住一個別稱都能夠讓人顫抖的存在,偏偏在成聖後百多年就此消失。
對,是消失得無影無踪!
幾乎無人能夠找到其踪跡,即使其師集天谷眾力,也無法在世間找到蛛絲馬跡。這讓白言終很是不解,亦相當惋惜,頗為懷念昔日情份。
直至。
白言終在推演過程中,發現天道的軌跡雖然無變,但也很不尋常,尤其他於一個契機之下,發現整個「緣點」多了無數個。
一時半會雖然無影響到世間變化,但長此下去,或者間接地影響結果都未定。
猶如巴士路線,起點和終點依舊無變,本是十六個站;惟中間停站不斷增加,一百個,二百個甚至三千個。
或許,有一天巴士會因為站數過多、油量不足、車時太長而影響到上落客的數量。
或許,某天路線的始終無被改寫,但客人可能本來在終站下車,卻突然提前了不少下車。
而白言終發現,在背後搞鬼的人,正是自己的師兄白重始。
當他重遇師兄之際,卻發現他一身境界弱了不少,年歲逆長,由老趨稚。
「師兄,你⋯?」白言終不論境界還是算命實力其實不低,只不過在師兄的光芒之上,才變得較弱,所以一眼倒望得出身上的變化,正是天谷之中最恐怕的「返童之劫」。
若非洩露天機太多,嚴重影響到天命走向,絕對不會有這種劫難現世。
有人會說,青春常駐,豈不快哉;惟中劫者,求死不得,每分每秒,全身逆長,其痛入心,難忍半秒。
而作為天谷中人,向來會將逆反天道、抗衡天命者格殺,眼前若非自己師兄,恐怕第一下就直接
「本聖勘破天道,自知天命所歸,種下無數果因,得劫理所當然,你亦莫要驚慌。」白重始輕輕一句帶過,相當淡然。
枉日的白重始雖然少欲少求,但一身傲氣不輕。畢竟手段通天,哪個沒有性格;可眼前的他,已被磨平棱角,每個動作,暗含一股靜人心神之力。
「師兄,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白言終暗自運起力量,想要一擊撲倒白重始。
卻沒想到白重始早有預備,打了個響指,無數個隱藏大陣馬上現來,重重包圍住二人:「本聖看到無數個結個,但只有兩個能夠讓你助本聖一臂之力。」
「你到底所圖何事?」白言終還是不死心,覺得師兄還有得救,不過一時誤入歧途,欲盡最後努力,助他一把。
白重始如實交代,聽得白言終舌橋難下,張口難閉,一陣搖頭:「這不可能做得到,絕對不可能。」
每個因素所能構築的可能性實在太低,而且要多個因素互扣,能夠成事的可能性則是低上加低。
任白重始舌燦蓮花,妙語連珠,辨才無礙,說得白言終難駁一字、難抖一氣,終於究是不打算助他一臂。
「既然你這樣說到,就只剩下一個可能吶。」白重始嘆了口氣,並且一陣愧意:「師弟,抱歉了。」
「嗯?」一股不安之感襲來,白言終立即動用壓箱絕活,想要借助天道力量突破重圍,卻沒想到無數個陣法圍壓之下,竟然無法與之溝通:「怎麼可能!」
「能阻我借助天通的陣法⋯」白言終望住四周的陣法,掐指演算無數個可能,只想到其中一個因素:「遮天大陣?」
「不可能,只憑你一人之力,豈可擺下遮天大陣?」白言終難以置信,望住四周隱約流動的皇極之芒,不由得再度吃驚:「竟然是皇極正法符。」
「師弟,束手就擒吧。」
「廢話少講!」
「⋯」
結果不用多講,自然是白重始不費吹灰之力,動用陣法完美地壓制白言終,將之收入「天荒地老」之中,這才有了剛剛那連串畫面。
白言終困在這片空間之內,雖無半條鐵柱,但以天地鑄成牢籠,遠勝一切。
他自知再無逃跑之可能,便索性人身攻擊,毫不理性地發話:「哈哈哈,一個破小孩,也敢自稱本聖!」
「也對,那麼,本聖⋯小生改名易字,自始名為『白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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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到眼前小子的面相,稍稍心念,算其命格,竟就是師兄所指的那個「少年」,心中如中了一招鐵山靠,多年來的認知瞬間被推翻。
一直鐵定認為的不可能,在這個少年來到時,立即被推翻得徹徹底底,一乾二淨:「天命真的不可違嗎?還是這才算順應天道。」
他的整個想法愈來愈混亂,已經去到近乎心神崩潰的地步;這種認知上的嚴重失衡,絕不比一生最愛竟是自己女兒這種慘情戲碼好受。
他不斷自我懷疑,就連當初能夠算到白重始⋯童子所留下的緣點,或許也是他故意為之,一切都是大局。
一時間白言終俯在地上,於雲凡面前嚎啕大叫:「竟然是我看不透啊,看不透啊!」
「怎麼回事。」一臉狀況外的雲凡,望住眼前老者相當不解。打從自己現於其前之後,就一直胡言亂語,神情癲狂。
老者足足哭了半個時辰,直至哭聲愈來愈細,這才忍不住悔道一句:「真不愧為萬族共尊的⋯」
「命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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