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第七章 再返仙宮
670 我斷不思量,你莫思量我
(2313字)
叁更其壹
能讓一個十八的少女有這刻骨銘心之感、有勇氣去說出這些話,實在不容易。
「這又何苦呢?」雲凡聽著眼前少女的懺悔句語,每字每詞都落到自己心裏,一陣苦澀從心底裏翻出來。
他知道紅語菲對自己有好感,可不曾認為自己在她的心裏佔有如此重的份量;如今一聽,味外之味,額外沉重。
只不過,他依舊覺得紅語菲的性子始終如一,凡事都以自己的感受行先。
似乎,眼前少女的成長,也許是假象。
但,也無所謂了。
「不苦!」紅語菲見雲凡應她的話,就好像無盡夜幕之中,看到那抹日輪將現,希望重臨人世:「只要有你在,苦盡即甘來!」
然而,她看到雲凡的眼神並無甚麼憐意,有的只是一陣淡然,間中閃過一抹苦色罷了。
這讓她更加慌張,因為愛的反面從來都不是恨,而是冷淡。
「紅語菲,不要把我看得太重,你的人生還有無限個可能。」雲凡輕輕拍了她玉肩一下:「但凡未得或過去,總說登對愛之最。」
「不是的!」紅語菲這次捨去自己所有的尊嚴,不惜臣服在雲凡腳邊,要能夠再次擁抱他,要她做甚麼都可以。
「我承認,我曾經對你有好感的。」雲凡不願違背本心,如實說道,他就是一個很貪心的男生。
「不要,不要曾經!我求求你!」紅語菲本來看見些許光明,但雲凡的話再次滅卻那光源,再次把她對到絕望的深谷之中:「你是在恨我嗎?」
「說真的,我已經沒有再恨你了。」雲凡見到今日紅語菲這般作法,再心硬的男人也會心軟。
他想勸紅語菲起來,但她緊執兩手,竟無語凝噎,即使良久,也難回神。
「天若無霜雪,青松不如草。」他還是扶起了紅語菲,想替她拍去裙邊塵,卻發現有點不合適,半伸之手拉回來:「或許,你不是喜歡我。」
「或者,你只是太厭惡紅家的無情吧?」
紅語菲撲到雲凡懷內,攬實其項不放,盡最後努力喊出那句藏在心底裏的句:「如果,我不是紅家的人,我們會如何?」
這份擁抱的感覺無與倫比,為何自己不早點儲起?
雲凡並沒有拒絕,只是輕拍了其臂一下,予以最後安慰:「樹泥不種上遊,花落不遇水流。」
每段過去,逐個選擇,皆是因,豈是一句「若非其中」可了得。
沒有紅家,二人或許不會再見,何來緣?
不是紅家,少女或許不會多嬌,何來份?
「雲小朋友,你就不能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嗎?」紅語菲渾身冷意,之前還可以予留自己最後一絲假希望。
惟如今去到真章,知道永遠都會失去他,便忍不住一陣顫抖。
心寒卻見天未涼。
「你還是叫回我雲凡吧。」雲凡柔柔推開紅語菲,短短兩句話交代清楚二人的關係:「我斷不思量,你莫思量我。」
簡單十字,直接將紅語菲的心打得滿地是碎,難以再組,她哀極反笑:「呵呵。」
「好!」明明撕爛最後的臉皮,她拋棄所有自己的尊嚴,但眼前男生依舊無動於衷,終於激起她絲點恨意:「縱入黃泉不相見,你我勿違今日言!!」
雲凡直接步出房間,只剩下她獨留房間中哭得肝腸寸斷,撕心裂肺,悽楚嬌呼來回蕩過,苦意滲入每個角落。
包括在門外偷的畫靈兒和紅慧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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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借心樓門外,哭得虛弱無力的紅語菲被紅慧琳扶住。
二人離去那刻即見久候多時的三皇子,他見狀一陣心痛,連忙趨前同扶。
「怎麼回事。」雖然納蘭正星說得淡然,但盛怒難遏,手背上的青筋還是出賣了他。
「沒事了,再也沒事了。」紅語菲一抹慘笑,兩目浮腫,數行亮痕,此刻的她還真與三皇子那種慘笑神態有數分相似。
「菲,父皇命我赴去西邊,你陪我走走好嗎?」他今早到紅家找她,本就是想講出這個消息,欲帶之離開帝國散心。
如今正合提話時機,也不知算否幸運,只知道目睹如今狀況的紅語菲,叫他相當痛心。
「嗯。」紅語菲無力地應了一聲,也不知是否將納蘭正星的話聽得入耳;但她嘴邊還是細念一句,讓納蘭正星妒忌不已:
「淚痕不學君恩斷,拭卻千行更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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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有人歡喜有人愁。
在雲家演武堂之中,雲汐遙在旁笑得見牙不見眼,眼前的雲胤經三天前一役,竟然真的開了竅。
一直以來,雲胤自覺劍技獨步天下,並無同輩能比上得己身,難以生起攀比之心;更莫提自己身為劍豪,且一直對於權鬥沒有什麼興趣,對於女色亦然。
故他對於變強的渴求甚低。
除了對於劍豪身份的責任感,能喚起他繼續追趕實力的想法外,他在人世間其實沒有什麼牽掛。
也不如當初的雲澗松,希望登上家主之位;也不如當初的雲初至,為了守護心愛的女人。
如今,終覺得實力有缺,明白形勢迫人的道理,摒去素位而行的心態;心慕力追,咬緊牙關,竟然在短短兩天之內,劍技屢屢突破,劍意磨礪成鋒。
「仙仙仙…」雲胤之前的出劍快如電、靈如兔、威如虎,但劍內少了一份駭人心神的威嚴;如今他隨便一個拖劍,意沖斗牛,不惡而嚴。
藏劍散住赫斯之威,教人不敢來犯;出劍帶住極諫犯顏之勢,一前無往。
若果說往日是一位劍之君子,以劍技之高,屈人之兵;如今便是一位劍之少君,初見皇威,每招每式,劍聲盤空,回山倒海,薰天赫地。
雲汐遙身側的一眾長老,不乏武王之境,劍心堅穩,劍意強橫。但觀雲胤出劍之影,暗自嗟嘆途中,竟生畏意,不擋其鋒。
「太上長老,接下來...」有長老一陣恭敬,向雲汐遙請示接下來雲家何去何從;畢竟納蘭皇都開了口,指會護住借心樓五年。
沒想到後者一個揮手,似乎毫無顧忌,不把納蘭皇的說話放在眼內:「蘭光散雲,不利人和;毒蛛網大,盡擁地利。」
「如今,猛虎失機,不宜承險!」不經不覺間,雲汐遙也重新掌過雲家大權,等同架空了雲澗松這位名義上的家主。
「既然如此,剪其羅網,斷其地利,造我天時!」能身為雲家長老也非無腦之輩,隨即着手部署。
「還有啊,借心樓那邊正將那『安邪居』改名為雲府!」
「實在太過份了!那雲家小兒實在大逆不道,不將我們宗家放在眼內。」
「氣煞老夫,在帝國之中只有一個雲家!」
「咳。」雲汐遙一聲輕咳,七嘴八舌馬上停下,聽他細道:「今同苦皇意,各為其私,力分勢弱,還待合以為強。」
「我也確實小看他的能耐,我們…」
「先潛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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