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了好長的一段距離,我們才敢把頭冒出水面大口吸氣,然後繼續像個偷渡者鬼祟地離開。
慶幸聶和我是體能上好手,要不然一個人游在海中心,其實很容易力竭溺死。
病者工場的事可說是有驚無險,蘇維的病體義眼發揮了莫大的好處,不然最後那段長路處處皆是病者,都不知要怎麼突圍而出。
回到南灣的沙灘上,我們第一時間癱倒地上。
「嗄……啊嗄……啊……」
我們氣喘汗流,看著灰暗的天色。
「第一次入病者國度……咩感覺?」我問聶一凜。
「……」聶一凜變回那個沉默的樣子。
「好彩把槍仲喺到……」我眼光梢去自己的斜方。
「好難過。」聶一凜說。
「嗯?」
「喺遙遠嘅怪物巢穴仲有人類時時刻刻受緊苦,就同我哋當初係黃竹坑車廠一樣孤獨。」
「你……同理心比我想像中豐富。」我站起來,給他伸手:「抖夠未。」
聶一凜握著我的手起來,趁天色全暗前跟我回去石澳。
「你隻眼……點有?」路上,聶一凜問起。
既然我們出入過病者國度,就稱得上生死之交,沒什麼好隱瞞,於是我坦白直說。
「一啲機緣巧合下,我拎咗隻高等病者嘅眼,然後俾人移植咗落去。」我撥些頭髮掩蓋著右眼:「但其實我仲係好抗拒用佢。」
「我想要。」本以為聶一凜對此不屑,可他卻……
「嗯?點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