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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岩洞
當張風走來,才看到兩台機甲的「慘況」。
嚴格而言,兩台如此巨大、沉重的金屬巨人,在張風賭命般傳送下,才是最大的犧牲者。
杜乘風的【星芒】還好,左手與左腿都陷入地面,似是與地面密不可分。而張風的【百鬼】更是自腰間開始下半身開始都是在地面,只有上半身以上能活動。
張風也是有點心有餘悸。
若兩台機甲都是上半身陷入地面的話,那麼他跟杜乘風都將會屈在駕駛艙中,因為艙口根本打不開。
哪怕他殺死杜乘風之後,他都會在那充滿尿液與糞臭的艙子裡活活餓死。或許數百年後有人開挖此地,會發現某台失落的機甲駕駛艙裡,有兩具依附在一起的白骨。
光是想像便足以令張風渾身發冷。
這種事還是不要再試一次了。
「有找過出口嗎?」
江小白聞言搖了搖頭:「我有走過一圈,也沒有找到太多的端倪,除了這裡。」說著,她把手指指了一個方向。
……………
偌大的岩洞之中,凹凸不平的岩壁,幾乎無一相同,彷彿在說明著大自然的偉大。誰也不知道此地具體位置在哪。
一座連綿不絕的大山之中?
望而心悸、萬里的裂縫峽谷之底?
但光看這座岩洞的各種痕跡,可以肯定自岩壁衍生至今,從來沒有任何人類踏進過這裡。
這是大自然的偉大。
世界浩瀚無邊,人類雖自稱萬物之靈,但連自身世界都壓根兒沒有完全探索清楚,當真可笑。
江小白帶著張風來到某座岩壁之前,不用江小白提醒,張風便察覺這岩壁的異常。
比起四周岩壁帶著千年深厚的黝黑與老煉,這邊的岩壁帶著灰化的淺白。更重要的是,自這邊有著一陣溫暖傳來,在冰冷的岩洞裡,令人下意識想要靠近。
想著,張風便皺著眉頭看向江小白。
江小白會意,搖頭拍著身旁的維修機甲:「利用機甲探勘測量,不會是熔岩、岩漿。那邊有著一股未知的能量,很清晰,但偏偏無法鑿破。」她無奈地開口:「甚至連我的機械臂都因此而磨蝕損壞。」
張風皺著眉頭。
實在怪不得他小心。
若他們現在身處火山中,而岩壁對面便是岩漿所在,在打破岩壁的瞬間,哪怕張風也只能再賭一次命般進行瞬間轉移了。
「小鬼,換人吧。我對火有獨特的感應,如果是岩漿這種精純的火能量,我肯定能感受到。」
「好。」
張風看向江小白:「我要變個魔術,妳先不要吃驚。」
江小白木然看著他:「趕快吧。」
「咳咳咳……」張風咳了兩聲,然後臉龐便像泥膠一樣變幻。剛才還在木訥地看著他的江小白頓時大吃一驚,後退了兩步。
長相、身形驟然一變。
太陽現身。
太陽瞪了她一眼:「小娃娃剛才不是頗淡定?」江小白只是驚魂不定地看著這陌生人,不發一語。
「別嚇唬她。」張風的聲音自腦海響起,太陽這才哼了一聲,走到那岩壁之前。右手攤開,小心翼翼地按在岩壁。
熊──
火。
入目皆火。
太陽的身形陡然跪了下來,全身上下顫抖不已。幾乎在瞬間,張風的靈魂重新取而代之,太陽退回體內。
「怎麼一回事?」
太陽的聲音顫抖開口:「不知道,我只感覺到裡面有很恐怖的力量,令我不敢生出反抗的意思。不可能是岩漿,但只會是比岩漿還要可怕的存在。」
張風皺眉不語。
「異域浩瀚,直至現在,人類都不理解為何會產生跟異域相撞這種災難,更不知道異域到底有多少未知而神秘的生命或險地。」
「這邊有點危險,我不太建議以這邊為突破。」
就在一人一魂在那邊以念頭交流之際,江小白看著臉龐重新變回來的張風,板起了臉開口:「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你的『魔術』?」
張風聞言一怔,旋即苦笑。
「我跟你說。」
「跟你說,我的一切。」
……………
江小白是第一個知道張風所有秘密的人。
包括他的一體三魂,以及他自異世轉生回來。一切都有了解釋。
區區一個曾江的鄉巴佬為何能成為「且隨風行」、能夠跟林家林東起打個不相伯仲……
在聽著張風的故事,江小白認真地聽著,哪怕再匪夷所思的事,她也只是驚呼出聲,並沒有開口打斷。
只是張風的故事實在太過離奇,若非有「異魂者」的存在,以及張風剛剛就在她眼前表演過一次「換人」,向來篤信物理、科技的她,恐怕也無法相信。
然後為了讓江小白相信,張風又讓太陽出來,抓了幾條魚表演「火雲掌」活燒魚的神奇廚藝,當江小白瞪著可愛的眼珠子,「咯吱咯吱」吃著燒魚的時候,這才徹底相信。
「這裡的魚還真是神奇。」張風吃著鮮美嫩滑的魚肉,嘖嘖稱奇。大概只有這種世間未經污染的神奇之地,才有如此美味的魚吧?只是……想到自己便是那個污染的始作俑者,張風便生出一種複雜之色。
人類終究是破壞自然環境的凶手。
只是為了活命,自己抱歉也得繼續做了。
一頓飯吃罷、故事說罷,張風就開始忙碌起來。
找出口這回事,要是輕鬆能找到,自然馬上逃出生天。但若四下一看沒有,那就得先把情況轉為長期作戰。
這裡有水源,又有活魚,至少保證了生機。
但……這兩台機甲,還是得處理一下。
張風走進星芒的駕駛艙,血、尿、糞、屍,糾纏交錯之後產生一種令人作嘔至極的味道。張風強忍著嘔吐的慾望在他身上搜尋著,結果找到了千機環、一個瓶子跟一把精巧的匕首,驟眼看上去就像星芒機甲用的匕首的縮小版本。
在確認杜乘風屍身再無任何物品後,張風便把他的屍體扯出來,讓太陽一把火燒個乾淨。江小白同樣強忍著痛苦,清理著駕駛艙裡的髒物。
之後又到了二人輪流開著維修機甲,對兩台機甲進行切割。
因為瞬間轉移的特殊,機甲幾乎不可能自地面拔出來,只能進行切割。花了大半天,他們才把星芒機甲跟百鬼機甲斬開來,各自用機甲珠收起。地面只剩下機甲的殘骸,或者再過數百年後的風化,這些殘骸將會於這片岩壁融成一體,不分你我,再也看不出這是曾經的科技結晶。
二人累得攤在地上,就這樣席地而睡。
靠在那片灰白的岩壁散發著的微溫,岩壁天花的鐘乳石如夜空的星辰般,靜靜地散發著光華。
恬靜而融洽的氛圍,將二人包裹。
哪怕在如此絕境,他們的內心都是無比充盈。
只要有著彼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