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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撲火
「嘻嘻……不藏了嗎?不藏了嗎?」
全身彌漫著星光的星芒機甲驟然拉出一抹長長的光痕,哪怕在白晝裡仍然那般醒目。
「?」張風眸色一動,百鬼雙足生火。
呼──
機甲在空中驟然轉了個圈,一抹難以察覺的星痕劃過,在百鬼的左肩留下淺淺的傷痕。
百鬼的半邊身子與雙足,是某代十葉的專用機甲【風火山林】,乃是一台擅近戰、空戰的機甲,最大特色莫於人型的雙腿,卻是左邊三個輔助引擎、右邊卻安裝了一個主引擎。
引擎分佈的反差,令【風火山林】的移動變得詭譎莫測。
張風在異域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能完全適應。剛才便是憑著右足主引擎驟然爆發,令機甲詭異地轉了個圈才閃過那快若無影的匕首攻擊。
張風看著機甲黃一灘紅一灘的狀態表,面色漠然。
昨夜的機甲的損傷根本還沒有時間去修補。
但他內心生出一抹微妙的想法,彷彿有某種難以捕捉的靈感滑過。
空中,北林無一學員還在夢中──或者說,有很多已是隕落於廢墟般的書院境內,長眠不起。
此刻所有人仰首望天,看著那如神祇般的機甲,無情地凌虐著另一台醜陋的機甲。
……………
百鬼的損傷不可謂不重。
昨夜先是被星芒的匕首洞穿左肩與右大腿,還好沒有傷害右大腿的線路,但還是生了些影響,像剛才右足主引擎的爆發便不能發動太多次……
而左肩更是令他提著三眼獵槍瞄準變得更加困難,射了好幾槍都是落在空處。
後來替江小白擋下那一箭,直接就毀了【聖光之翼】,更加沒入數寸百鬼的右肩。只是百鬼的右肩本來就源於荒客機甲,裝甲防禦力強,對機甲影響不大。
縱是如此,這樣的百鬼已算得上是千瘡百孔,還能在這裡活動應付已經算是奇跡。
此刻在空中展開的,只是一場凌虐。
星芒機甲已幻化出一團難以捕捉的痕跡,每每劃過,便是在百鬼機甲身上留下一抹痕跡。
但令所有北林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那九赫速度、只剩下幻影的匕首攻擊,卻每每如未卜先知般閃避。
在看到張風竟然擁有如此可怕的機士技術,宋水雲內心駭然至極。本以為曾江同時出了陳浩、王猛已經是難以置信的奇跡。而現在張風……
他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當年,莫不是真的是張風開著機甲,把太子殺了吧?
想著,他卻沒有閒著。
在他身前,靜靜放著一把槍。
被張風像垃圾一樣扔下的傳奇狙擊槍──【大鵬】。
張風早已研究過,【大鵬】裡面只剩下兩槍的能量。而當年在異域,張風為測試威力,已經射了一槍。剛才射杜乘風,便是第二槍。而對大鵬補充能量的方法,張風畢竟不是武器專家,研究良久無果,便當作只能用一次的底牌。
但宋水雲不同。
大鵬,本來就是出自北林。
……………
某處破舊的院舍。
這裡是一座宿舍的天台。
或許是因為這裡非北林書院的中央範圍,竟然沒有遭受到戰火的牽連。
此刻天台上,一抹倩影靜靜看著遠方空中的虐殺表演,沉默不語。
她一點也不喜歡那個人。
每當想起他那充滿殺意的聲音、像個土匪般綁架自己……她都心懷恨意。若非那個傢伙,自己又豈會陷入眼前如此難堪的境地?
只是她腦海裡不自禁浮現了一些畫面。
那是他向自己遞來暖烘烘的赤薯,晶瑩如玉的紅果,燒得香氣四溢的兔肉……
那替自己擋下一箭的身影……
無數念頭如幻影般,自她腦海裡閃爍而過。她的眉心隱隱作痛,似是那藏於眉心的金屬物欲破體而出。
但江小白罕有沒有抑制然後不想,她只是皺著眉頭,靜靜地看著眼裡那狼狽、不知甚麼時候死去的醜陋機甲。
最終,殘念若影,卻盡數收縮。
那是隔著黑鐵面具的雙眸,卻是黯淡死寂、毫無生機地望著自己:
「妳……是認真的嗎?」
那時候的她沒有察覺到甚麼。
現在當她回想過來,那沙啞、悲傷的聲音如同絕望的交響樂。哪怕只是短短一句說話,卻蘊含著極其強烈的情感。
當江小白回過神來,她的雙眸已失去控制地流下淚來。
她茫然地抹著淚,不理解這到底是哪一回事。她只知道她很傷心,偏偏最令她痛苦的是,這種傷感不知道從何而來,不斷地吞噬著她。
她只剩下一個念頭:「若不去,她會後悔一輩子。」
於是,維修機甲被召喚出來。
她閉起雙眸,感受著身體的狀態。
嗯……泡過溫泉的身體很放鬆,手指每一分肌肉能夠清晰感受得到。
精神狀態很好,看來是剛剛睡了小半會的功效。
她重新睜開雙眼,抹去臉龐的淚水走進了維修機甲。如燈蛾般渺小不起眼的身影,帶著義無反顧的決然,形同撲火般投入戰場。
……………
張風陷入一個奇妙的狀態。
【百鬼】機甲很強,雖然很醜,看起來又是四不象。但百鬼機甲比起【觀音】、【狩馬】之類的機甲,絕不遜色。
唯一能超越的,不說像南城的魂甲,大概也只有像【海天一色】、【大蛇丸】這種勢力無情傾資打造而成的超級機甲了。
但不論百鬼再強、手段再變幻莫測、底牌重重。
百鬼這機甲,本來就不是一台適合張風的機甲。
張風的機士水平,放眼聯邦都算是很高。更不用說在危酒手下苦練一年,徹底把槍鬥術融入機甲操作上,已令張風打進機士的頂尖水平。
而這也正是問題。
危酒曾對他說過:「每位頂級機士到了這個地步,缺的是自身的領悟、研發。【槍鬥術】基本戰法,你已經爐火純青。但之後的殺著,就靠你自行繼續。」
而張風堪以打進頂尖的戰法,都落在【槍鬥術】之中。
而現在【百鬼】有劍、有獵槍、有狙擊槍……百般變化,卻偏偏沒有一般常用的光槍。而且百鬼本身的身形不平衡,也難以令張風發揮出連消帶打、攻守兼備的槍鬥術身法。
這就像要李滿跑去開著墨子晴的【大蛇丸】;
要只會硬來的郭東去開四手變化的【觀音】;
當然,以他們的水平,要發揮出一定實力還是綽綽有餘。像墨子晴當年就開著一台刺客機甲【花不語】瞬殺了張風,但那也只能欺負欺負實力弱小的對象罷了。
真要對回同級別的對手,恐怕瞬間就被打得找不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