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都市》 【喪屍/走甜】

發聲賓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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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聲賓洲 2020-03-30 21:15:18
本故事純粹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警告: 以下內容可能引起觀眾情緒不安,敬請留意。
嚴重警告: 本故事無糖走甜,而且更有可能中途爛尾,小弟會盡量希望一個星期內更新一章

小弟第一次寫文,寫得唔好,大家隨便DIU,但唔好DIU我老母,DIU我好啦
發聲賓洲 2020-03-30 21:18:30

一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天際,仿如咆吼的雷聲隨之而來。四周死寂肅殺,只有近乎微不可聞的呼喊聲和嘶吼聲在風雨中飄盪。在深邃黑夜裡,某個住宅亮起了微弱的燈光,在狹小的客廳中,一個男子一手捂住頸上的傷口,一手戰戰兢兢地握住刀,與另一名女子對峙。

「老婆! 」那男人歇斯抵理地喊嚷,說完後又指著掛在客廳牆上的婚紗照。「你不認得我嗎? 我是你的老公呀! 」他嚥下了口水,額角冷汗直冒,一邊疑惑地望向眼前的女子,一邊驚恐地緩緩退後,仍然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難以置信。

///

「老公,你在哪裡?」

///

儘管那男子力歇聲嘶,但他面前的女子依然置若罔聞,只是膚衍似的,往那男子指著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後又轉過頭,狠狠地盯著前方的男子。她眼窩里的肌肉逐漸下陷,原本晶盈剔透的雙目,現在不但一片混俗,而且旁邊更佈滿了無數的血絲。

她一瘸一拐的向著那男子迫近,如飢餓的野獸般發出咿咿呀呀的嘶吼,濃稠的唾液混雜著鮮血,從嘴角滴到地上。泛黃的燈光映照在她蒼白且逐漸腐爛的臉上,更突顯一種陰邃的感覺。

「老婆! 你不認得我嗎! 」男子趕緊抹去臉上的冷汗和淚水,慌亂地揮舞著手中的短刀,試圖喚醒他眼前略漸不似人形的妻子。「你快醒醒!!我是你的老公呀!」

她愕了一愕,男子原本暗淡的雙眸,瞬即亮起了一絲希望的光芒。然而,喚醒她的,不是她丈夫的淚水和他苦苦的哀求,而是他活人的氣息和新鮮的血肉,她倏地發出了一聲狠戾的嚎叫。

///

「難道我們要來生再見嗎?」

///

「你。。。你別過來! 」男子驚恐地退了一步,卻不小心撞到身後的電視櫃,上面的相架和擺設頓時散落一地。他撿起了地上的相架,呆望著二人的合照,當時親匿的愛侶,如今竟形同陌路,兵戎相見,相片中含情脈脈的妻子,現在卻要把他置諸死地、生吞活剝。

那女子嘴角一揚,勾勒出一個猙獰的弧度。

///

「我愛你,老公。」

///

「嗚呀! 」

一聲悽厲的哀嚎響徹了零靜的黑夜。

///

「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

一抹鮮血灑到窗戶上,兩人相擁在一起 ── 在血海之中。。。。
發聲賓洲 2020-03-30 21:22:15
第一章 -- 山雨欲來
一道閃電劃破漆黑深邃的夜空,接著一記「轟隆! 」的雷聲緊隨其後,它響亮得如大爆炸般,猶如一頭巨獸咧開大口,想要吞噬萬物。飛蟻群空亂舞,吊燈在天花搖搖欲墜,燈泡一眨一眨的,彷彿在室內也感受到山雨欲來的震撼。

「嚇死我了!」坐在我對面的詩婷被這突如其來的雷聲嚇了一跳,誇張得差點把手中的刀叉掉到地上。

「先生,這是你點的牛排,請慢慢享用。你要的紅酒要先透氣嗎?」餐廳的老板強哥向我笑容滿面地遞上了晚餐和紅酒,我對他點頭示好。

「嗯。。。」反倒我卻是目無表情對著面前的食物,然後慢條斯理地把叉子上仍滲著肉汁的牛排放進口裡,卻形同嚼蠟。

「為何你從下午回來後就一直怪怪的?怎麼一直悶悶不樂似的?」詩婷托著腮,睜大了如水晶般的雙眼盯住我,狀甚困惑。「這是你平時最愛的西冷牛排呀!是否回來之後就吃不慣外面的美食?」她用帶有調侃的語氣嘲弄我。

「呀,不是。。。這牛排似乎煮得太熟了。。。」

「你以後不要離開我了!」 餐廳裡四周的食客都忽然朝這邊望過來,詩婷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提高了聲線,慌忙尷尬地左顧右盼。她瞬速壓低了聲線:「雖然你當時只是經過而已,但你都知道那些警察根本沒有人性的,見人就亂拉!」她生氣得拍了一下餐桌,惹得旁邊的食客也放下手機望了過來。

詩婷深呼吸,情緒開始冷靜下來,緩緩續道:「真想不到他們隔了一個星期就把你們全放了出來。。。人沒事就好了。老公,你不要再離開我了。答應我好嗎?」她淚水汪汪的抬眸凝視著我,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溢出,每一個字都直擊我內心的深處。

「我答應你,我不會再拋下你。」

我緊緊地捉著她的手,目光凝滯的遠眺窗外,深深嘆了一口氣。天上的厚雲似乎按捺不住,終於浙淅瀝瀝下起雨來,飆急的雨點如飄潑般闖進了室內,強哥趕緊上前關上餐廳的大門。我隔著餐廳的玻璃窗,呆呆地凝視著外面的街道。街道上有幾個途人正倉惶地奔跑著,似是要趕快到附近的屋簷下躲避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下雨罷了,用不著搞成逃命般吧? 」我有點不解,又把小小的牛排送進嘴裡,依然是韌得難以嚥下。

她拭乾了眼淚,重新展露了笑容: 「別發呆了,快點趁熱吃吧。」
發聲賓洲 2020-03-30 21:23:13
「特別新聞報導︰本城在傍晚時發生多宗傷人及凶殺案,凶徒都疑似患有嚴重的精神病。。。政府官員安慰市民無需過份恐慌」—— 在熱鬧愉悅的餐廳裡,鄰桌食客的手機突然傳來一段大煞風景的新聞報道。

雖然他的手機音量很微弱,裡面的記者猶如輕聲低喃,但我仍能從當中聽出些少端倪。凶殺案和精神病掀起了我的一絲好奇,我趕緊從褲袋中掏出了手機,一看之下,螢幕上彈出的竟是「+99個未讀訊息」的通知。

「是你的上司嗎?他竟然知道你回來了!?真是煩人!」詩婷努著嘴,有點替我憤憤不平。

我悠悠拿起手機,眼光瞬速地掠右上角的一小撮字:「10 08 2021 Fri 08:45PM」。「Fri」、「0845 PM」大剌剌地提醒著我,一切公事將不會回覆。我在手機上熟練地點了幾下,一如以往把手機調較到震機 。我得意地想像著那惹人生厭的工作狂上司暴跳如雷,但只能隔著電話心急如焚的樣子。「不爽就辭退我吧!」我壞壞地笑了一笑。

自從香城在幾年前遭受到外國的金融和貿易制裁,加上市民不滿政府極權式統治,社會動盪不安,經濟每況越下,凍薪裁員不計其數,而我猶幸保住了工作。如今我竟然懶得回覆上司的信息,我不是嫌錢多,就是失心瘋。手機在我掌心微顫,那微弱的信息提示燈一眨一眨,像極他對我發出的求救信號。我索性把手機隨手塞回褲袋,正如我把所有的工作都拋諸腦後,決斷地拒絕他的求救。

「先生小姐,紅酒要現在享用嗎?」強哥殷勤的笑問。

「好的,有勞你了。」詩婷向強哥遞過酒杯,微笑點頭。

我呆望著強哥技巧純熟地把紅酒倒進我的酒杯裡,褐紅色的液體慢慢地從酒瓶流出。。。
發聲賓洲 2020-03-30 21:25:19
在偌大的密封空間裡,放置了一個圓柱型的培養皿,裡面裝著詭異的褐紅色液體,培養皿的四周連接了數台精密的電子儀器,不斷傳出機器蜂鳴的聲音,而那個容器還接連幾條透明的輸液管,管的另一端插入了。。。我的手腕。

我把目光掃往四周,只見床邊站著十幾個人,全都身穿白色防護衣,有些拿著平板電腦望向我交頭接耳,有些更手持自動步槍,處於高度戒備的狀態。

這裡是甚麼鬼地方?究竟我在哪裡?

「實驗品13670,李晉峰,年齡30歲,身高178公分,體重86KG,血型:O型,瞳孔正常,身體狀況︰健康但非常虛弱。。。」玻璃容器旁邊的電腦發出了虛擬的人聲,我斜眼一望,電腦的螢幕上顯示了一幅相片,那個正是我無疑,旁邊還有一些基因的序列。其中一個男人從人隙中走了上前,他的制服和其他人有著分顯的區別。他用手指撐開了我半合的眼皮,拿著手電筒照向我的瞳孔,面罩下的臉孔全是冷漠,然後道出四個冷冰冰的字︰

「實驗開始。」

他們是誰?什麼實驗?他們要對我做甚麼?

「即將注入X病毒 ,劑量: 50%」那個男人依舊目無表情,用冷淡的語氣說道,然後走向電腦面前,雙手的十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擊著,輸入了一連串的數據。

X病毒!?注入甚麼?他們想把我怎樣?放開我!!

四周的儀器驟然啟動,褐紅色的液體從玻璃容器裡馬上流動起來,緩緩地經過輸液管注入我的體內。我彷彿逐漸回復體力,而且開始精神奕奕。我轉動眼珠盯著電腦,螢幕上的基因組瞬間產生了微小的變化。

「增加劑量至60%」

你們是誰?快放開我!!

我抖擻精神,緊捏著雙拳,全身的青筋和血管異常暴鼓。我狠戾的盯著那人,然而他依舊無視我的掙扎,對於我歇斯抵理的舉動沒有表示任何的驚訝,只是冷冷地道出一句︰「繼續增加劑量。」

「81%、82%、83%。。。85%」

「警告!警告!病人即將進入劇變階段。」刺耳的警報聲倏地響起,紅光閃爍,在場所有的人員的眼光全集中在我身上。

什麼劇變階段?快放我!!!

我再難以歇止內心抓狂的欲望,體內的某種力量越來越清晰巨大,身體劇烈地顫動抽搐著,想要把眼前的一切撕個粉碎。身上的鐵鎖快要被我掙脫,身旁的士兵不慌不忙的舉起了滅聲手槍,瞄準了我的額頭,我發出了一聲咆吼。。。
發聲賓洲 2020-03-30 21:27:55
「不好意思,沒嚇到你吧。」一把溫柔又夾雜些微鄉音的女聲對我笑說。

「呀,沒事。」我抬眼一看,原來她是商場的女保安員。她其實已經把嚇我神不守舍。我顯得有點不知所措,但我決定扮作若無其事,裝了幾聲咳嗽,對她尷尬一笑 。

她從我生硬的動作和表情應該也知道我在嘴裡逞強,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對我莞爾。她把掛在頸上的職員證在後樓梯裡的感應器上拍了一下,然後停住了腳步,靠在牆邊,掏出了手機,低頭專注地盯著熒幕。

她的手機不時傳出訊息的鈴聲,她眉頭緊皺,把手機緊貼在耳旁,似乎非常認真地聆聽著語音訊息裡的一字一句,然後愁眉深鎖地對著手機回覆了一句:「不會吧?你沒有騙我?」 我瞥見她的臉上掠過一絲慌亂,之後她半掩著鼻,推開防煙門走了出去,那道門嘠吱嘠吱地地關上,她矮胖的身影隨即消失不見。

白織的強光弄醒了昏迷的我,在半夢半醒之間我疲憊地張開了雙眼,四肢乏力,軟攤在床上,我嘗試挪動身體,卻驚覺手足腰頸全都被鎖在床上,完全不能動彈。我勉強地抬起頭環視四周,瞥見前方的手術床上亦有一名少女,她和我一樣,四肢都被鎖在床上,慌張地拼命掙扎著。電子門咔嚓一聲開啟,幾個穿著白色防護衣的人走了出來,把她推進房間。電子門又再咔嚓一聲關上,只留下她微弱的呼救聲在空氣中盤旋。

他們想對那少女幹什麼?

良久,房間內傳出一陣綿長的慘叫聲和哀嚎聲,然後逐漸變成了如野獸般的咆吼聲。驀地,周遭回歸一片陰森的靜默。電子門咔嚓一聲再次開啟,數個穿著白色防護衣的人持著槍,不慌不忙的推了一張床出來,床上有一個黑色密封的膠袋。

究竟裡面發生什麼事!?

「下一個。」

下一個是我嗎?


繃緊的神經令我的頭痛又再復發,我跌跌撞撞的走進洗手間,裡面有一個男人站在廁格裡,門虛掩著。我站在洗手盆前,透過鏡子好奇地斜眼睥向他,他垂下頭對住馬桶,身體搖搖晃晃,卻沒有半點如廁該有的潺潺水聲。

「腎虧嗎?」我抿著嘴角,在心裡暗暗奸笑,然後低頭按下了水龍頭,雙手盛著清水,往臉上一潑,清新的感覺讓我慢慢冷靜下來。

我抬起頭,沁涼的清水在面上淋灕,再次望向鏡子,原來那男人早已如鬼魅般,森然地站在我身後。

第一章完
發聲賓洲 2020-03-31 21:16:59
抗戰義士 2020-03-31 23:22:10
留名 係咪長篇黎
發聲賓洲 2020-04-01 12:35:09
而家心目中個大綱係十零廿篇,應該算係中短篇掛

希望唔會爛尾,如果唔係就變左超短篇
發聲賓洲 2020-04-04 21:40:26
第二章 - 撞鬼

「我撞鬼了嗎?」

我抬眸望著鏡裡的中年男人,他披頭散髮,面容被咬得殘缺不堪、血肉模糊,眼珠一片混俗,而且眼白也充滿紅絲,瞳孔瞪大得不像常人。他右手手臂如脫了臼的甩在身體一側,上臂更被咬掉了一大塊,鮮血從他的手臂汨汨流下,裡面白森森的肱骨隱約可見。。,我還差點以為他已經死掉。

而鏡裡的我,則被嚇得面色鐵青、嘴唇慘白。

我慌張轉身,那中年男人並沒有如我所願,像鬼魂般突然消失得無影無縱,他仍舊站在我面前,仿如厲鬼目不轉晴地死盯著我,又傳來如野獸般的咈咈哧哧聞嗅之聲。儘管他血流滿面,然而他面色卻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蒼白,絲毫沒有半點活人的生機。剛才沁涼的感覺驟變成陰冷、森寒,我背部頓覺涼了一截,不但雞皮疙瘩,就連全身的毛髮也彷彿豎了起來,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在瞬間竄遍全身。

「喂,你沒事嗎?」這個問題對於一個頭破血流的人來說似乎顯得有點多餘,我不禁噤聲,然後不動聲息的往門口方向移了一步,而他血紅的眼珠亦朝我移動的方向轉動。

「先生。。。你想要洗個臉嗎?」我最終決定用灰諧的說話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但我未敢鬆懈,仍然慢慢挪動身子,預備快步離開洗手間。

他緩緩張開了口,卻沒有半句答覆,只發出了「嗄嗄」的低吼聲,唾液和口裡的鮮血沿住嘴邊滴到他的襯衣和洗手間的地板上,我凝視他掀起的嘴角,等待他吐出的一語一句。然而始料不及的,他突然發了瘋似的向我飛撲過來。

「哇吼!」他發出了一聲猶如野獸般的咆吼。

「哇,發神經!」我急忙敏捷地往旁邊一閃,他撲了個空,一頭栽到洗水盆裡,但依然喪心病狂的向四周亂抓。我強忍著噁心,狼狽地拉開廁所門衝了出去。隔著門,我仍聽到那男人喪失理智般的吼叫。

「那個男人發生了什麼事? 他究竟是人是鬼? 我在發夢嗎? 還是我未吃藥所以精神錯亂,出現幻覺?」此刻我的腦袋如塞進了一團亂麻,完全整理不到任何的頭緒,只想盡快逃離這個鬼地方。

我推開了防火門,瞬間煞停了腳步,眼前的景象完全令我目定口呆 ── 商場裡空盪盪,只剩下仿如末日蕭條的景象,途人有如人間蒸發般消失不見,就連剛才巡邏的女保安員也不知所蹤,寂靜得非常詭異。商場的垃圾筒被打翻,有些店舖的玻璃被敲碎,牆壁和地板都沾有不少的血跡,彌漫著跟後樓梯一樣的怪異腥臭味。

「現在才九點而已,人都去了哪裡?究竟發生甚麼事!?」我蒼皇地走到商場的正中央,抬起頭迅速把目光向四周一掃,卻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兩層高的商場,一個途人也沒有。

驀地,狂風把商場的大門吹開,嘯嘯的風聲夾離著一陣令人膽寒的慘叫聲和嘶吼聲從外面某處傳來,在寂靜無聲的商場裡迴盪,稍作徘徊,最後緩緩消散在風雨裡。

我繼續慌忙地四處張望,終於在商場走廊的轉角處見到人的蹤影,那人似乎躺卧在地上,但因視線受阻的原因,我只望到他的一雙腳,淺灰色西裝褲下的是一對閃閃發亮的皮鞋和顏色妖艷的花襪。

「莫非他暈倒了?」我在心中疑惑。
發聲賓洲 2020-04-04 21:47:08
我連忙飛奔上前,然而一股涼意從頭頂直貫而下。那是,人的斷肢。。。

「嘔!」

胃裡的東西隨即如逃難般往喉嚨裡湧,我再也歇止不住,不禁蹲了下來嘩啦嘩啦的嘔吐大作。我冒著冷汗,抬頭偷瞄了一眼,才發現這具屍體就只剩這半截身子。它的上半身已經完全不見蹤跡,連帶內臟都一併被掏空,只剩下腰部下面的兩條腿,地上全是血跡、肉碎和嘔吐物,血腥味混雜一陣刺鼻的胃酸和紅酒味,場面十分駭人。

「它的傷口不似是被人用刀劈下的那裡齊整,更像是被噬、被撕而成,莫非這裡有怪物出沒?難道洗手間裡的男人就是被怪物所噬!?不不不,這一定是惡夢。。。」我望到地上的肉屑,胃裡又是一翻,把剛才晚餐吃下的都嘔得一乾二淨。

我乾嘔了幾聲,胃部繼續不聽使喚地抽搐,傳來陣陣劇痛,而這些劇痛似是要隱晦地告訴我,這絕對不是惡夢,而是鐵一般的現實。我勉強地站了起來,掩著腹部,扶著店舖的玻璃,一拐一拐的走到一旁,然後虛弱的倚靠著文具店外的玻璃盤膝而坐。

那具屍體的樣子在腦海裡完全揮之不去,我往臉上一抹,手心全是面上的冷汗。良久,我撫著胸口,心跳和呼吸也緩了下來,但心中猶有餘悸。我驚魂甫定,倏地,文具店內傳來一把女性哀怨的求救聲,似有還無的提醒我,惡夢還未完結。

「你不要過來。。。

隨之,裡面傳來一聲嚎叫和悽厲的哭喊聲,其後哭喊聲戞然而止,復歸沉寂。

「女人 。。對了!詩婷!」我猛然一醒,醒起了詩婷的安危,於是不假思索的奔回餐廳。

我呆愣在原地,剛才坐無虛席、人聲鼎沸的餐廳,與商場同樣也變得空無一人,只剩下一片死寂和狼藉,彷彿強盜曾經大駕光臨。杯碟刀叉散落一地,連桌子和椅子也東歪西倒。本來潔白光鮮的地板上,現在滿是剩菜殘羹,更無緣無故多了一大灘血水和一大堆腳印,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

「究竟發生甚麼事?詩婷你在哪裡?你千萬不要出事!」我惶恐地四處張望,嘔吐的意慾一掃而空,隨之換來的是不安和恐懼,而且在頃刻間蔓延全身。

我慌忙地掏出褲袋裡的電話,不由細想地按下那個倒背如流的號碼。

「嘟~嘟~嘟~ 。。。」

「快點聽電話呀!!」悠長的電話聲十分熬人,我把電話緊緊貼在耳邊,跺著腳,心裡萬分焦急,不但手心也冒出了汗水,連全身也異常緊繃,只有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電話的嘟嘟聲終於消失,愕了半秒鐘,裡面傳來一把熟悉的聲線。
「喂。」

是詩婷的聲音!

「喂!詩婷你究竟去了哪裡?我。。」

「喂不好意思,我現在未能接聽你的電話,請你在咇一聲之後留言,我會在心情好的時候覆你。」電話另一端傳來的,確實是詩婷俏皮的聲音,然而電話這一端的我卻是沮喪和無奈。我悵然地按下掛斷鍵。

我不死心,拿起了電話,重撥了十次。

同樣失望了十次。
發聲賓洲 2020-04-04 21:50:09
「詩婷你在哪裡?」

我決定放棄,低頭在手機屏幕上按了幾下,看似冷冰冰的文字,寥寥數筆,卻蘊藏發送人無限的牽掛和擔憂。

此刻的我,卻是悲喜交集,灰色的小剔號像極我現時的心情,一則信息仿如無主孤魂在浩翰的網絡裡飄搖。然而值得慶幸的,小剔號不止一個,信息沒被攔途截劫,只待接收者把手機拿在掌心,輕輕一瞥,我期盼著小剔號由灰變藍帶來的喜悅,心裡微小的希望仍未被撲滅。

外面的暴雨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窗外雨水淅瀝,閃電如利劍般把黑夜割開一半,一道閃亮的圓弧在遠方的天際墜落。一聲悶雷倏忽奏下,煩人刺耳的警車聲緊隨而來,由遠至近,然後忽爾消失,似乎就在附近的街道停了下來。

「不不不,我要冷靜。如果詩婷被人擄走的話,一定會關掉她的手機。假如是綁架的話,也必定會接聽我的電話來索取贖金。。。而且綁匪也沒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擄走她,更沒可能擄走餐廳所有人,剛才餐廳和商場一定發生了甚麼事,以致所有人都失去蹤影。。。」我嘗試解開腦海中纏作一團的亂麻。

我在一片狼藉的餐廳裡疾步穿梭,試圖從地板的上腳印尋找一絲線索,雖然雜亂無章,但無獨有偶的都往門口擴散。

「詩婷和餐廳裡的食客應該是某種緣故而慌亂地逃出餐廳。但地上的血水和商場裡的肢體又怎解釋。。。」我急忙制止自己往那殘肢想的念頭,繼續在四周查個究竟,卻不慎被某些東西絆倒在地。我匆匆站了起來,拍了拍沾在褲子上的污跡,卻在眼底瞥見一個男人面朝下,沒有意識的伏在地上。

「喂。。。醒醒!」我蹲在他的身旁,輕輕地搖動著他的身軀,他一動也不動,暗紅色的血液在搖晃間從他身上冉冉流出。我遲疑地、又帶著試探性的,伸手到他的脖子上,沒有摸到絲毫脈膊,卻只揉到一片半凝固的血塊,腥臭黏稠── 他應該是死了無疑。

「怎麼又有人死了!?」我在慌亂中跌坐在地上 — 一夜之間竟有兩具屍體,而且陳屍的地點竟相隔不遠。

我稍稍回過神來,在錯愣間才發現他的衣著有點熟悉 — 銀色的馬甲背心,黑色的西裝褲,他是。。

「他是老板強哥!他怎麼死了!?」我不禁大吃一驚。

詩婷的失蹤、強哥的死以及一切的疑團隨即令我方寸大亂,我腦海裡的亂麻又再越纏越緊,卻未為意身後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和男人的氣促聲,直到那些聲音在耳畔越來越近。

「是剛才那個在洗手間裡發狂的中年男人嗎?」恐懼再度在一瞬間席捲而來,全身仿如麻痺般完全動彈不得。
發聲賓洲 2020-04-04 22:01:19
「警察!舉高雙手!」

我竟然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你聽不到我說話嗎!?警察!我命令你立即舉高雙手!!!

警員的語氣瞬間把我震懾,他們的作風和手段早已傳得街知巷聞,而且我亦親身領教過。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於是不敢怠慢,深吸了一口氣,雙手舉高,緩慢地站了起來。我轉了身,只見一個軍裝男警正站在餐廳的門口,叉著雙手,跺著地,滿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我懷疑你涉嫌與這裡的殺人案有關,現在正式將你拒捕。」警員如錄音機播放著耳熟能詳的對白,但語氣非常不爽。

「殺人!?」我掙大了雙眼,覺得非常詫異,未曾想到電視劇裡的台詞會有朝一日用在我身上。

「別裝蒜了,這個男人是你殺的吧!?」他指著地上的屍體,沒有耐性地厲聲質問我。他怒目而視,聲線驟然提高,似乎一早已認定我是變態的殺人犯。

「不,我沒有。。。而且我老婆。。。我怎。。」我百思不得其解,慌忙揮手搖頭,而且腦海一片混亂,開始支吾以對。

「你別開玩笑了!什麼老婆?這裡只有你一人!」那警員不禁訕笑,面上全是嘲弄。

「她們。。。」四周確實空無一人,我百口莫辯。

「你不要砌詞狡辯了!今晚警力已經非常不足!你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了!」他突然收起了嘲笑的神情,馬上拔出了配槍,既沒有細心調查的意欲,也沒有給我辯護的餘地。他的表情猶如黑黢黢的槍口,非常冷漠,而且十分堅決。

「好好好,我現在過來,你不要開槍。」我沒有挑戰他忍耐力的意思,亦沒有以血肉擋子彈的能力,只好繼續舉起了雙手,俯下身作投降狀。

「好,你慢慢地走過來,手舉起,不要胡來!」警員站到一旁,冷眼地凝視我,手中的配槍始終沒有塞回槍袋。

我依舊舉起了手,屏息靜氣跨過地上強哥的軀體,腳尖卻不慎踢到他的頭顱。我回頭斜斜瞅了它一眼,在餐廳裡慘白的燈光照射下,他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四肢僵硬,完全沒有呼吸的起伏,它應該是死了無疑,而我名副其實成為了「殺人犯」。

「別呆著!沒甚麼好看!認不出你殺的人嗎?把雙手伸出來!」那警員快步走了過來,厲聲的喝令我,又從腰間掏出了手扣,鎖住了我的雙手。「咔嚓」一聲,非常冷酷決絕。

「轉身!竟敢浪費我的時間!!」他終於把配槍收回腰間,然後一腳大力地踹在我的屁股上。

「可惡!死黑警。。」我強忍痛楚,在心中咒罵。

「Over,夥計,我已拘捕了餐廳的殺人犯,現在正準備返回警車。。。Over?」警員道出了殺人犯三個字,我竟有點毫不在乎,在意的反而是對講機的另一端竟然沒有答話。

「是信號受到干擾嗎?」我和警員在心裡同時泛起相同的疑問,目光在一瞬間對上。

「你看甚麼!?」警員一聲喝罵,我朝他反了一下白眼,又把目光移去別處。

「沙沙沙。。」

「喂,Over,Over?沒回應?這小子肯定又在偷懶!」警員見同僚遲遲未有回應,逐漸怒火中燒,於是索性給他編一個罪狀,我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走! 」那警員如我所料的,把悶氣發洩在我身上,毫不留情地推了我一下,害我差點跌倒在地上。我輕挑地轉過身,打算以最惡毒的咒罵回敬他。

他交叉著雙手,一臉漠然的盯住我,像是胸有成足地等候我的還擊。然而,我瞬間凝住了輕浮的神色,把已到嘴邊的粗口穢語馬上吞回肚裡。我愕住了,一股陰冷倏忽襲至,而且感覺到冷汗從額間冒出,脖子上涼飆飆的 。

「喂!你怎麼了?不是要還擊嗎? 」他勃然大怒,以為我想耍什麼花樣。

因為那警員並不知道,在他的後面,突然有一張血肉模糊的面孔,正對我倆猙獰地笑著。
發聲賓洲 2020-04-04 22:01:38
第二章 完
野比大熊貓 2020-04-05 02:32:55
主角同黑警咁弱智,重未知發生咩事
發聲賓洲 2020-04-05 10:57:06
咁因為唔係所有人都認識,或者及時意識到呢d係喪屍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呢d係喪屍,就會入左個悖論 -- 個個都知面前既係喪屍,或者俾屍咬左既都會變喪屍,就會毫不猶豫一刀劈死佢,咁就變左冇故事好講

Anyway 多謝巴打賜教
野比大熊貓 2020-04-05 11:59:53
假設個世界冇人拍過喪屍電影嘅話,成立
發聲賓洲 2020-04-11 21:16:48
第三章 - 屍變

強哥一瘸一拐朝我倆走過來,他慘不忍睹的面容在淡黃的燈光下逐漸清晰可見。

他瘦削的臉龐上滿是鮮血,一部份的臉頰被噬掉,皮肉外翻,左眼幾乎掉了下來,僅以少許的神經線與眼窩連繫著,嘴角滴著由唾液和血液混和了的淺紅色液體。我瞥見他粗壯的頸上有一個嚴重的傷口,似是被噬而成,頸骨和神經線因而暴露出來,下腹猶如被徒手撕開,肚內的腸子也垂到地上。。。若然不是他身上獨特的衣著,我也不能從破爛的面容意識到他是強哥 — 不久之前仍笑面迎人的強哥。

「強哥他究竟是屍是人?」我脖子上的陰冷隨即流竄到全身,全身彷如被冰凍僵住。恐怖的不是強哥死了,而是他死了,如今竟若無其事的復活過來。

「喂! 怎麼了?」那警員盯著我的雙目,不以為然的對我重覆了一句。

我嘴角一抖,艱難地、如吞下鉛塊般咽下哽在喉嚨的口水。這種荒謬絕倫的事情我確實難以啟齒,只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後。

警員的表情頓時由忿怒變成孤疑,他按著槍袋,瞳孔猛然一縮,面上閃過一陣驚恐,從我的神情終於猛然意識到我所恐懼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 那個悄然在他身後,突然死而復生的「人」。他急欲拔出配槍,可惜為時已晚。在那警員仍在錯愕與不知所措之間,那副陰森的面孔早已湊到他的肩膀邊,凶猛地把他撲倒在地上。

強哥如野獸般擒在那警員身上,凶狠地在他的喉嚨上噬了一口,撕扯出一大片血肉和神經。大量的鮮血如突破缺口的洪濤,一瞬間洶湧地從他的大動脈傾瀉而出,把四周噴得一片鮮紅。

「呀!!」那警員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先是高亢刺耳,然後頓變成了低沉的嗚咽。強哥爬在那警員的身上,囫圇地撕咬著警員的臉龐。那警員用僅餘的力氣抬頭望著我,眼眸裡充滿了駭然和難以置信。

我馬上想轉身逃跑,然而我雙手被手扣銬著,那警員又已奄奄一息, 更遑論要他替我解開手扣,我在剎那間完全不知所措。

強哥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咀嚼著警員的皮肉,雙眼盯著我,露出了嗜血的興奮。

「強哥他個子不高,我只好。。」在身材的比較上,我有絕對的優勢。我別無他法,唯有硬著頭皮解決眼前強哥的糾纏,然後想辦法解開手扣。

「喂! 強哥你冷靜一點,有事慢慢說。」我本來想將這句毫無意義的說話「咕」一聲的吞進肚裡,但我還是決定來個先禮後兵。但強哥似乎沒有把我的勸喻聽進,繼續狠戾的瞪著我。

「那麼對不起了。。」
發聲賓洲 2020-04-11 21:17:04
兩個男人在凌亂的餐廳裡對望, 一個目露凶光,一個眼神強作鎮定。

眼前的強哥向著我逐步進逼,猶如一隻飢餓的野獸看到食物般垂涎欲滴,像極要把我撕成數塊,活生生的吞進肚。他猶如猛獸般架起了預備擒過來的姿勢,我決定俯下身子,伺機而動。它「吼」的一聲向我撲來,我立即伸出了雙手作防衛,然而它凶猛的力量令我大失預算 ── 即使我強壯如牛。「碰! 」我整個人被它撞到牆邊,他把我的雙手緊緊攥住,我整個上半身頓時完全動彈不得。

我面色一凝,驚惶地望著它,它齜牙咧嘴,舔了舔嘴唇,似乎流露著如願以償的神情,終於可以要把我生吞活剝。我已沒有思量的餘地,馬上提起右膝狠狠地撞向它下陰,它稍稍鬆開了手,我乘勢再大力踹開他,他連退了幾步,我急忙跑了上前,十指交扣,雙拳合一,把被手扣銬住的雙手,如揮棒般擊向強哥的頭顱,再立即一腳把它踹得遠遠。它受我重擊後,頓時失去重心,一個摔跤跌倒在地上。我趁它還未暫穩陣腳,立刻伸出雙拳,扎好馬步,雙拳雙腳迫於無耐成為我僅餘的武器。

「正常的人類絕不可能承受到這樣的痛楚。」我上下打量著他的全身,從他身上的傷勢判斷。「它究竟被什麼噬成這個樣子?」

強哥緩緩地重新站了起來。即使它頭部受我剛才重重的一擊,違反常理的偏在一側,但它依然毫無痛覺似的,眼球以一個十分詭異的姿勢斜視著前方,繼續對我發出憤怒的吼叫。

它沒有痛覺的嗎?

強哥咧著嘴,一步一僵地向我步步逼近,唇角勾著一抹邪氣的弧度。他拖著流在地上的腸子,地板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和內臟的肉屑。

「要繼續和它硬拚嗎? 我沒有武器怎麼辦? 我又不能逃,我還要解開手扣。。。」我在心裡忐忑不安,一時進退兩難。

強哥忽然在我舉棋不定時向我撲了過來,來勢洶洶的把我擒倒在地上。我慌忙用雙手奮力地頂著它的下顎,強哥絲毫沒有半點退讓之意,兩顎不斷瘋狂的閉合張開,繼續對我作勢亂咬。它口中的唾液和內臟的血塊滴在我的臉上、身上,傳來陣陣強烈的惡臭,我更依稀感覺到它的腸子在我胸腹上晃盪著。我顧不得噁心,立即雙腳一屈將身體捲曲,再出盡全力用雙腿向外一蹬。

「呀! 」強哥立即被我蹬到人仰馬翻,又被地板上的血水一滑,一個踉蹌,立即跌倒在地。

「呸! 跟我鬥大力!?好歹我有健身的,別小看我!」我抹了臉上骯髒的唾液,又向地上吐了一下口水。 「Don't skip leg days,果然是至理名言。」我暗暗自豪。

但殘酷的現實並不容許我繼續自豪下去,我必需在強哥再次站起來之前了結它。我半蹲一躍,跳在它腐爛的身體上,彷彿能感受到它一團團的爛肉和內臟在我腳下蠕動。

我眼神一厲,向準它的心臟,使勁地跺了一下。

強哥發出了更凶狠的吼叫,鮮血從它的心臟不斷湧出,它怒視住我,似乎變得比剛才更為暴戾。我好像惹怒了它。

「不可能的,它怎可能完全若無其事!?」

這次我把腿提得更高,吸滿氣然後用力踩下去,再蹂躪了一下。它的心臟完全被我跺得粉碎,灰紅色的血液把四周的地板染得一片腥紅。對活人來說,本應是致命的攻擊,現在對強哥卻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大感吃驚,微微失神之間,強哥暴戾地瞪著我,更開始想用雙手把身軀撐起來,他眼晴、嘴角和牙縫裡滲著血絲,神情仿如一頭嗜血的野獸。

「強哥究竟變了甚麼怪物?怎可能沒事?難道他的弱點是頭?」我一手扯去它「藕斷絲連」的左眼,然後大力用腳在它頭顱上一踩,他好像痛苦地叫了一聲。

我猜對了。

我再沒有半點猶豫和憐憫,我提起腿,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地踩向它的頭顱上,他的頭顱逐漸被我跺得稀巴爛,忿怒的吼叫聲亦隨之漸趨微弱。

「啪!」

我踩進了強哥的面容和頭顱裡,灰白的腦漿噴濺到旁邊的桌椅。我踏在它身上的另一隻腳仍感受到它內臟傳來微弱的蠕動,猶如對我作出的無聲抗議。
發聲賓洲 2020-04-11 21:17:23
嗄。

嗄。。

嗄。。。

完結了嗎?

等了十多秒鐘,強哥沒有如之前那樣爬起來繼續搏斗,它的身體終於如死屍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旁都是從傷口處流出的血液,掰開的腦袋更是駭人。

我提起了深陷在強哥頭顱裡的腳踝,原本淺藍色的波鞋,現在糊上了一層淡紅、如攪碎了的豆腐花的混合物。我呆愣在餐廳內,大汗淋灕,急速地喘著氣。我撿起了附近的一張白色枱布,一邊抹去黏在腳踝上的血漿,一邊餘悸猶存地低眸凝視地上的屍體,它身上暗紅的血液緩緩流淌在地板上。

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在心裡醞釀 ── 驚慌、緊張、懊悔和不知所措。這就是所有殺人犯殺「人」後的情緒狀態嗎? 強哥發狂的模樣和殺「人」後的陰影猶如夢魘般在我腦海揮之不去。我極度希望這只是個惡夢。

餐廳裡彌漫著一陣刺鼻濃郁的血腥和腐屍味,胃內猶如翻江倒海,裡面的酸液和食物的殘渣又開始歇制不住,快要從食道裡湧出來。我強閉住呼吸,摀住口鼻,把已經湧上喉嚨的髒物強行憋了下去。

「沒錯! 他肯定是怪物! 我殺的是怪物! 而且是它先攻擊我! 」 我從強哥近乎野獸般的外貌和行為推斷,希望能夠理直氣壯地為自己殺了「人」而辯護。腦海在翻騰思考著, 然而辯護只是其次,當務之急,是要解開手扣。

零亂的餐廳裡除了兩具死狀甚慘的屍體和一個被扣著雙手的男人之外,就空無一人。我輕悄地走到那警員的旁邊,為了再三確定他是否已經死了,我用腳尖狠狠地踢了他的頭幾下。我用腳把他的身軀翻了過來,他兩眼半開,沒有任何動靜,神色依舊是死前的驚駭和詫異,而他的臉龐因被強哥啃食而露出了一大片傷口,可以清楚看得到裡面血紅的舌頭和牙齒。

然而,或許我高估了自己手腕和手指的靈活性,在警員的身上亂扒亂摸,卻一無所獲。

「喂。有人在嗎?有人可以出來幫我一下嗎?」我頹喪地坐在地上,如傻子般對著空無一人的餐廳問道。我遏力控制聲線, 但又恰到好處的足夠在餐廳內迴盪。

「唉。有人嗎?。。」我開始感到絕望,只能望天打卦,寄望奇蹟來臨。

「嗚嗚嗚。。。」在餐廳的某處竟傳來了女性的嗚咽聲,沒想到她的悲鳴竟成為我希望的來源。

「是不是有人還在這裡?是不是詩婷?我不是怪物,我不會咬人的。。。」我急忙站了起來,左顧右盼,只期望回應我的是詩婷。

「嗚嗚。。。」

一個嬌小的女子從收銀台下攝手攝腳的爬了出來,「詩婷,是你嗎?」我喜上眉梢,心裡於一剎那驚喜無比,但隨即又感到無比失落 — 她並不是詩婷,眼前那個少女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稚嫩的輪廓裡,都掛著無限的驚恐和畏懼。

「我是活人,不是怪物,我不會害你的。」我把聲響再降低至只有她才能夠聽到的程度,恐防餐廳外的怪物被我的聲線吸引。

她雙眼通紅,怔怔的望住我,瑟瑟發抖,始終沒有說出半句話。

「小姐,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求求你。」我苦苦哀求,舉起了被手扣扣住的雙手。即使她不是詩婷,但她始終是個活人,有人就有繼續活著的希望。

她點一點頭,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她俯下了身,半瞇著眼,手掩著鼻,艱辛地扶起那警員,在他的身上搜索。那個警員軟癱地倚靠在卡位的梳化旁,然而已沒有生命的氣息,只有鮮血從他頸上因噬而成的傷口中汨汨流出。

「不用慌張,慢慢找。」我盡量心平氣和,試圖安撫一片慌亂的年輕女子,又不時抬頭觀察窗外,以防怪物突然闖入。

「暴戾、凶殘、嗜血,而且沒有痛覺,一隻怪物已令我如此狼狽不堪,如果它們一湧而上我該如何是好? 」我不禁在心裡納悶。

「是這個嗎?」那個年輕女子在警員的腰間掏出了一條鎖匙,那條鎖匙閃閃發亮,彷如微小的希望在黑暗中燃點起來,在絕望裡發出光芒。

「咔嚓」一聲,那是重獲自由,如獲新生的聲音。

「哇嘔!」

少女頓覺功成身退、完成任務似的,急忙捂住嘴巴,跑到一邊彎腰嘔吐起來。

「感謝你救我一命。對了,我叫晉峰,你叫甚麼名字?」我滿懷感激地道,說完把一杯水遞給少女。

她戰戰兢兢地接過了水杯,斜眼望著我,輕輕呷了一小口。

「我叫。。K。。Karen。。。」少女終於開了口,但似乎因受驚過度而吞吞吐吐。

「Karen,多謝你。」

我望著她,察覺到她的眼神異常閃縮,終於恍然大悟 :「呀,你不要害怕,我是如假包換的活人,沒有害你的意思。」說完我趕緊抹去臉上、身上的血跡,又擠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

Karen又回歸沉默。

「和家人失散了吧?」

她垂下頭,不禁潸然而下、泣不成聲。

感同身受。

「我也是。」
發聲賓洲 2020-04-11 21:18:04
黑夜忽暗忽明,天上的悶雷仿如野獸的低沉咆吼,外面亦頻繁地傳來陣陣刺耳煩人的警車和消防車聲。我筋疲力歇的坐在地上,怔怔地盯著手機的螢幕,一分一秒悄然流逝,詩婷依然是音訊全無,感覺這夜過得非常漫長。

Karen依舊蜷縮起身體抱著膝,把頭埋在膝裡啜泣。

「在這裡浪費時間也不是辦法,我要離開這裡,但願詩婷已安全逃到家中。」我在心裡下了決定,果斷地站了起來。

「我要去尋找我失散的妻子,想必她應該已逃回家裡。你要跟著我嗎?還是。。。」話未說完,我也意識到拋下一個弱小女子實在於心不忍,何況她根本沒能力與怪物對抗,於是立即把剩下的話都全數吞進肚裡。

Karen抬起頭,淚眼濛濛地點了頭。

「我在這裡搜索一下有用的武器,你先藏起來,不要讓外面的怪物發現。」

我鬆了一鬆胳膊和手腕,然後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警員的手槍從槍袋中取出,又除去他的槍袋繫在我的腰間。我緊緊把手槍握在手裡,沉甸甸的重量非常實在。我轉開了彈倉,將裡面的子彈一發一發的拿了下來,六顆金燦燦的子彈躺在我的手心裡,光滑的子彈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好像還不夠。。。對了,廚房!」我連忙急步走向餐廳的廚房,倚在門後,屏息靜氣聆聽裡面的動靜,然後一腳把門踹開。我匆匆觀察四周,廚房已失去應有的井然有序,廚師皆逃去無蹤,餐盤碟子被打翻在地上,飯菜遍地,而且到處都是湯汁的痕跡,種種的混亂似乎在暗示他們逃跑時有多麼的狼狽和慌張。

即使廚房一片混亂,但我不消一會就發現放置廚刀的位置,於是急急把手槍塞回槍袋,好騰出雙手拿取「武器」。如今我手執兩把廚刀,腰間一柄左輪手槍,連同六發子彈,實在寥勝於無。

我把廚刀拿在手中,思索了一會,決定將其中一把刀遞給Karen:

「這把刀給你,好好保護自己。」我的語氣十分篤定,沒有絲毫鬧著玩的意思。

Karen猶豫了一會,膽怯地伸手接過了廚刀,然後緊緊地握在手裡。或者是身邊多了一個人、不再孤單無助的緣故,Karen的臉上已沒有剛才那麼驚恐,只是臉色仍是有些蒼白。

雨勢好像稍歇了下來,天上忽明忽暗,飄下絲絲雨點,窗外鬼影幢幢,深邃的黑夜又再倏忽驟亮。

「我們走吧。」

在我的眼角裡,有個卧在地上的Green Object好像忽然抖動了一下。

第三章 完
野比大熊貓 2020-04-12 01:37:06
乜料,男主就係晉峰
爾牏刃水24531小 2020-04-12 05:10:07
好睇 皮已正
發聲賓洲 2020-04-12 21:53:02
多謝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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