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化雲
2020-04-05 23:00:57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過了一個多月。
在這個多月來,我和啊欣之間,呃,還是老樣子吧。
就是她仿佛已經習慣了我每晚都睡在她身邊一樣,每天醒來時也不會尷尬了,有時還會主動對我打招呼。
要知道我和姐姐都喜歡裸睡,好吧,只是我喜歡。
甚至乎,啊欣換衣服的時候也懶得叫我出去了,我曾嘴賤地問過她,這樣在姐夫面前換衣服真的好嗎?
那時她翻了翻白眼:「現在你都比我更熟悉這身體了,我還有需要避開你嗎?」
好像蠻有道理的?
至於和姐姐的生活呢,也是乏善可陳,每天就是談談情,做做愛吧,就是在周末委屈一下啊欣,讓姐姐在白天的時候出來活動。
生活雖然平淡,但我卻很珍惜和姐姐這段相處的時光。
因為她餘下的日子不多了。
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是抱著想幫姐姐一圓她的戀愛夢,再順道繼續留在啊欣身邊。
和姐姐相處得越久,我不會虛偽地承認自己已經愛上了姐姐,但若然問我現在更重視啊欣抑或是姐姐——我答不出來。
我只知道這樣待在姐姐身邊,很舒服,各種的舒服,包括晚晚和她的相處,包括在床上——
用姐姐的原話是:我……啊……我感覺……啊……感覺下面啊……都是你的……啊……形狀了……
可想而之,我們在床上的頻密和激烈程度,又由於姐姐和啊欣都在用同一副身體,所以她們都是我的形狀了……
我仍然有一種感覺,就是姐姐不過是啊欣精神分裂出來的人格,所以就算啊欣做完手術後,即使姐姐人格就會消失,其實也不用過於傷感,始終啊欣這個主體還在。
但當我對上姐姐的眼神,感受到那雙眼睛之中所蘊含的情意,我這種感覺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姐姐就是完全獨立的人格,她是作為一個完整的人而存在著的,絕不是什麼精神分裂的產物,更不會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喂,你在想什麼呢?」
姐姐靠在我身上斜眼看我,我們正坐在梳化上追劇。
「只是在想劇情而已,怎麼這部劇這麼爛啊,我們看第二部吧。」我不假思索地說。
「不要了,接著看吧。」姐姐伸手進我手上的薯片袋裡拿出一塊然後放到我嘴邊。
「為什麼?」我咬住薯片含糊地說,又忍不住掃了一下她的胸口——我是為了掃走她胸前的薯片碎,抽水只是其次!
「因為我沒有時間再追第二部劇了。」姐姐也拿了塊薯片咬了起來。
我的心一揪,感覺像是被塊巨石壓得踹不過氣來。
「不對啊,還有差不多半個月時間,我們少點上床——」
「對啊,只餘下不夠半個月了。」姐姐拿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胸部上,說:「比起追劇,我還是更喜歡和你在床上。」
如果換作是平時,我會淫笑地問她喜歡和我在床上做什麼,讓她害害羞羞地說出做愛這兩個字,但今晚的氣氛顯然不容許我這樣調情。
「我也喜歡……很喜歡。」我喃喃地說:「我很喜歡你。」
「那麼你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啊欣多一點?」又在咬薯片的姐姐隨口地問。
我回答不了她這個問題,我的手不自覺地緊攥住。
「你弄痛我了!」姐姐哀怨地斜眼望我。
我馬上放開姐姐的胸口道歉。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麼?」
我愣住了。
以往姐姐也曾經問過這個問題,但都被我插科打諢地躲過去了。
姐姐會追問是第一次。
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
這個答案——我也不知道。
在姐姐清醒的時候,我的確是全心全意地對待她,但每天的清晨我望住枕邊的啊欣,我還是控制不住想起和她經歷過的種種。
雖然我對姐姐口口聲聲說我和啊欣已經沒有可能了,我也以為自己應該早就死心的,但事實就是……所以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姐姐。
「回答我。」姐姐今晚顯得有點咄咄逼人。
「我……我不知道。」
「為什麼,你連騙也懶得騙我……」姐姐的目光充滿著失望。
「不是懶得騙你,是我不忍心騙你……」
「對啊,不忍心欺騙一個只餘下不到半個月命的人吧。」
「我好恨啊。」
「為什麼死去的那個是我。」
「為什麼寄生在別人身上的是我。」
「我也想擁有一段屬於自己的人生。」
「我也想好好談一次戀愛,而我的愛人只愛著我。」
「我想有再多點時間。」
「我想能夠留在你身邊的時間再長一點。」
「我想和你結婚。」
「我想和你生兒育女,組織屬於我們的家。」
「我好想永遠和你在一起啊!」
「為什麼就只餘下這麼短的時間……」
「為什麼啊?」
姐姐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我也回答不了她的為什麼,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我能夠做的只是用力抱住她。
或者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答應幫她的,離開她和啊欣遠一點,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心如刀割的我也流下了眼淚。
兩個淚人就這樣緊緊抱在一起。
第二天的早上,啊欣驚奇地望住我通紅的雙眼問:「你的眼睛為什麼這樣紅?」
我只是尷尬地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她。
照了鏡子看到自己的雙眼也是紅得利害的啊欣馬上從洗手間走出來:「為什麼我的眼睛也這麼紅,難怪我剛才睜開眼時難受死了,你們兩個昨晚做了些什麼啊?」
我望向日曆那邊。
啊欣也循著我的視線望過去,瞬即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