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香港人:《香港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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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04 04:28:44


「點解要救我?」

...唉。
又來了。

「點解你會覺得,只要問多幾次,我就會答d唔答既問題?」杜淵靈把繃帶的尾段固定好,然後放開了眼前女孩的手。

這個女人,名叫劉杉言。
剛才正在約三米深的陷阱當中,由杜淵靈費了點力後拉出。
是紅隊的女選手。

「我反而比較想問你,點解要為咗咁荒謬既理由而中陷阱?」杜淵靈把剩下的急救用品收拾著。
「...你覺得係荒謬,唔代表我都係咁諗。」劉杉言的語氣也沒有放得更溫柔,「我唔覺得人既命比動物既命重要。」
「你中意動物?」雖然是擺明了的答案。

可是,在這個時代中,能喜歡動物的人,看來都活得很好吧。

「因為動物單純。」劉杉言摸了摸剛才被自己救了的小兔,「人類,實在太可怕。」

...剛才。

這個女人,因為要救這隻小兔,所以明知道這邊有陷阱,卻依然往這邊走。
明知道會中陷阱。

「咁點解唔點炊煙?」杜淵靈往另一方向問,「紅隊既人,見到紅煙,應該會過嚟救你?」
「唔會。」斬鐵截鐵的答案,「佢地見到隊員點煙,反而會覺得係餌,可以引其他隊既人過嚟。到時佢地既可以選擇起出面任搵神器,亦可以選擇過嚟將其他隊既人一網打盡。」

...是真的嗎?
是團體合作差成這樣的隊伍?

「佢地對其他隊員都係咁?」該不會吧。
「可以咁講。」竟然在這時確立了答案,「對佢地嚟講,只要跟唔上既人,就係可有可無既人。」

...儘管這樣。
難道他們覺得自己能隻身勝過一支隊伍嗎?

「姑勿論佢地本身對自己既能力非常有自信。」又於還沒有問的時候便已經開始回答了,「你唔覺得?紫荊守衛,起參加者嚟講,係企起紅隊既一邊。」

...與其說,是站在紅隊的一邊。
倒不如說,是站在政府的一邊吧?

不過,這話倒說得不錯。

「所以,你選擇保護自己?」杜淵靈開始順著推測下去,「你唔打算戰鬥?」
「...戰鬥既風險實在太大。」劉杉言輕輕深呼吸著,「對組織嚟講,我只係棄子。」
「佢地唔打算派勁既人出去?」杜淵靈更是不明白當中的邏輯。
「本身呢一場比賽,親中派就唔會贏。贏左,係等於反中央。」劉杉言似乎為杜淵靈的反應而感到驚訝,「所以,紅隊參賽者既主要任務,係阻止由參賽者一方取得勝利。」

...參賽者。
任務是阻止參賽者勝利。

這是哪一招?

「照你咁講,佢地應該會搵擅於戰鬥既參賽者入嚟?」杜淵靈盯著眼前的女生看。

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擅於戰鬥的參賽者。

「...佢地深信,要阻止藍隊同紫隊既參賽者,由男隊員去做就已經夠。」劉杉言別過頭來看著我,「而女隊員,主要揀一個佢地想殺既人入去。」

...她剛才。
說了什麼?

「總有一d組織成員,係佢地一直都想殺,但搵唔到機會『合理』地殺。」劉杉言的語氣異常平淡,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敘述她的經歷,「代表組織出賽,代表國家出賽,然後起比賽中戰死,壯烈犧牲,呢種死法非常合理。」
「點解?」畢竟這件事情太不合理,「點解一定要殺你?」
「因為手中握住證據既人,係組織前醫療官既千金。」劉杉言直視著杜淵靈,「佢地借組織之名,起通輯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疑犯既時候,濫用私刑既證據。」

杜淵靈聽著這番話,輕嘆了口氣。

這個女人。
如果她說的話是真的...

這樣下去,即使不是在這裡,她也很快會死的。

「毆打、掠奪...」劉杉言沒有把話停住,而繼續往下說,「強姦。」

...越來越覺得,不像是假的。

即使這種因為這個想法而升起的不安感與恐怖感往上升。

「想毀滅證據,同時地,冇其他更加好既理由隊冧我。」劉杉言此時,卻還輕笑了一下,「所以,我只係想走難。始終我既放棄權被隊長封住,而且佢地都知道我起離島區,相信唔洗好耐,佢地就會過嚟殺我。」

...可信嗎。
這個女人說的話。

「你既意思係...」杜淵靈把手舉起一半,姆指往後指,「呢條友,都係嚟殺你既?」

聽聲音,速度不算快。
腳步很重。

似乎是個肌肉男。

「龔...曉文......」劉杉言看著從遠處跑來的人,連瞳孔和語氣也跟著一同顫動起來。

...看來是真的。

「喂。」杜淵靈的視線仍舊放在劉杉言身上,「做個交易?」

雖然如果是真的話,是滿可憐的。
可是,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幫你殺左呢個人。」杜淵靈轉身,總算是看到了不斷住自己跑來的正體,「你應該都唔想驚住咁過個比賽?」

越發接近。
果然是個XXL。

「你有咩可能——」
「條件係,幫我解紅鵑毒。」把戰輪探出,套在臂上作盾,「既然係『組織前醫療官既千金』,應該冇難度?」

劉杉言看到了這個場景,重重地嘆了口氣。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只能,相信這個女人嗎。

「成交。」
2019-04-04 04:29:56
Hello
多謝你嘅支持
2019-04-04 13:20:47
之前有追限時情侶
見到你出故就即刻入黎了
2019-04-05 02:55:44


向前。

一步。
一步。

身邊圍繞著自己的守衛,充份說明了主使者對自己的不信任。

「...你地咁樣,我好大壓力。」

楚筱穗嘆了口氣,看著走在自己前方的人。

這位,便是走到安全屋樓下找人的人。
如果當時的自我介紹是真的話,他是紫荊守衛的協辦者。

全面,協助紫荊守衛的『進行』及『順利』。

『我諗楚小姐,你都唔想自己既部隊起呢個位流太多血?』

當時那個從容的笑容,更能使楚筱穗確認...
他們是真的有能力與部隊一戰。

而且,絕大機會兩敗俱傷。

『放心,我唔係過嚟追究你對我地追蹤系統既損壞。』

猜得很對。

他們根本早就知道自己的系統被侵入了。

『我只係,想同你合作一下,做個交易。』

他說...
要『借用』我的『力量』。

整件事情都很奇怪。

『只需要...幫我地射三箭。』

微笑。
甚至讓人感到發寒。

三箭。

為什麼?

為什麼知道我會射箭?
為什麼知道我的箭有著『力量』?

為什麼...要我來射箭?

在一切都未明的狀態下...
為了避免開戰,我還是跟著一路來了這裡。

現在,還不是要兩敗俱傷的時候。

「楚小姐。」協辦者轉了過來,看著我,再次露出了那帶有殺意的微笑,「只要向住前面既藍點射箭就可以。對你嚟講,應該係小事一樁?」

...前面的藍點。

共有三個。
像是三角形那般。

發放著冷冷的光芒。

身體...
總有著一種不好的感覺。

排斥...的感覺。

「講多一次。」我注視著那接近七十米外的射點,「我好大壓力。」
「...既然楚小姐咁合作,我地都當然唔會想比壓力你。」明明維持著笑容,但的確連那一丁點的善意都感覺不到,「退下,起外面等。」

沒有猶豫。
守衛們在聽見這句話後,便快速地離開了現場。

又來了。

非常不安。
不好的預感。

好像全身都在排斥著。
在阻止我把箭射出去的那樣。

「楚小姐。」

就連呼吸...
都快要變得困難起來。

「係時候可以郁手。」
2019-04-05 02:58:09


很累。

雖然感覺不到痛意。
但累意卻似乎沒有被一同麻醉掉。

剛才的龔曉文,是紅隊的力量型選手。
不只是體格,力氣亦是壓倒性的大。

太輕敵了。

看著他拿著斧頭衝過來時,還想著應該是個沒腦的對手。
結果,真的是個沒腦的對手。

用得好的話,明明足以把我於三擊內擊至失去行動能力。

卻竟然慢成這樣。
而且,完全不好好運用自己的優勢。

斧頭也一下子便被盾擋住了。
是只有力量值高,但技術值低的對手。

竟然...
打算跟我肉膊戰嗎?

不只是我,大概他也很輕敵。
所以,被我的大刀刺穿腹部時...

那最後的表情,才會如此驚訝吧。

「...廿二。」

呂皓港的聲音,把杜淵靈正在專心思考著的神識給拉了回來。

「我唔知道應該點樣多謝你。」

...竟然是這種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話。

「我多謝阿森就真。」杜淵靈輕嘆了口氣,看著進入了解毒及昏睡狀態的范競森,「始終,殺人武器係佢比。」

如果只是用本身的劍。
因為劍身偏長,於肉膊戰中反而有點不方便。

未必能像范競森借給我的大刀那般,成為能抵擋龔曉文的武器。

而劉杉言——
比賽開始後,她害怕得沒能出去找自己的武器。

所以,在離開之前,我帶她找到了自己的武器。
當然,附帶條件。

『...你想要咩?』
『你身上有既野。』

於比賽開始的同時...
被指引著獲得的東西。

很明顯地放在腰前的袋中。

『放起你身上,應該會令你更危險。』

始終,我不來奪的話,也會有其他人來奪。
到那個時候,便不再是一場交易了。

『...我應承你。』

想必劉杉言亦很快地想通了這件事情。
於是,答應了我的交易。

「你好叻。」又再次說著這種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話,「打敗咗紅隊既力戰士,甚至連騰蛇神器,你都拎到返嚟。」

力戰士。

騰蛇神器。
隱川笛。

這一切,都是我在回來後才從呂皓港那邊詳細取得的資訊。

...司徒鏗到底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我?

「係呢。」看見沒有作出回答的杜淵靈,呂皓港又再次先開了聲,「你同阿穗好熟?」

...呂皓港。
他也認識楚筱穗嗎?

「上次,我見到高峻賢同你傾計。」

上次。
我與高峻賢,只有會過一次。

「於是我估...」呂皓港抬起頭來,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我,「佢應該,同你講咗一d你一直都唔知道既野?」

一直都。
不知道的事情。

「...唔關你事。」雖然如果被公子知道,一定會被唸說很沒禮貌。
「我冇打算干涉定係評價咩。」呂皓港輕輕嘆了口氣,「知唔知我係點識得阿穗?」

...楚筱穗。

雖然是只有少數人知道的事實。
但是,的確是傳說中的巫女。

父親是驅魔師,母親是巫女。
她說,她繼承了家族的『靈氣』。

聽上去很不像話。
可是,在親眼看見她的力量時,卻又不得不相信。

『我最出名既能力——』
『就係消除記憶。』

向我說出這番話時。
竟然如此不自在。

『當初消除你記憶既,的確係你而家腦入面出現既人。』
『仲有,委托人,正正就係你而家服侍緊既公子。』

對了。
比賽中太忙亂,甚至忘記了這件事情。

『你之前,係唔係有份決定消除我既記憶?』
『係。』

張晞晨。
他這樣...回應了我。

使我不得不迷失起來。
懷疑起當初他接近我的動機。

「我之所以會識阿穗...」
「係因為,我曾經都係委托人。」

...『委托人』。
杜淵靈本來還在想自己的事情,卻因為這個關鍵字而被呂皓港的話給吸了過去。

「我消除咗阿雪既記憶。」
2019-04-05 03:02:11
多謝你有追我寫既故

我計劃之後再寫一個同限時情侶有關既故事,
目前仍然寫緊大綱
2019-04-05 03:04:19
病重,
很抱歉今日更少咗, 下星期份量會回復正常

天氣反覆,
大家都請小心身體
2019-04-10 23:06:10


「我知道,哥哥消除咗我既記憶。」

...沒頭沒腦地。
明明也沒有問過,卻自己說起這個話題來。

這幾天以來的相處,更是感受到了。
是個怪人啊。

「咩意思?」雖然應該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自從張開雙眼,就已經係『梅梓雪』。」梅梓雪順著自己的話說下去,「開始既時候冇咩意識,後來逐漸明白,我既記憶應該曾經reset過。」

...像是電腦的那樣。
重新安裝。

香港內,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你懷疑,係你阿哥落手既?」尹樂遠先把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給壓了下去。
「落手既人,唔係我阿哥。」梅梓雪夾起於豆腐湯中浮起的魚蛋,然後往自己的嘴裡放,「但委托既人係佢。」

...的確很清楚。

聽到了這番話,尹樂遠才更肯定梅梓雪的確曾經研究過有關消除記憶的體系。
然後,認真聽著她的話。

「雖然我唔知道發生過咩事,令到哥哥必須要刪除我既記憶。」梅梓雪繼續自顧自地進食著,「但係,我知道佢既動機一定係為我好。」

...愚忠。

雖然第一個浮起的念頭是這個。

「你唔覺得係呃緊自己?」尹樂遠看著坐於自己對面的梅梓雪,還是吐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而梅梓雪也似乎對這個回應感到訝異。

「同自己講,唔會既,佢唔會咁對我。」尹樂遠繼續述說著,「將自己有既懷疑壓到最低,咁樣至可以維持到而家安穩既生活。」

梅梓雪聽了這話,收起了自己的輕鬆。
然後,把手上的碗放到桌子上。

「由我有意識以嚟,同我最親既就係哥哥,對我最好既都係哥哥。」梅梓雪直視著尹樂遠,但語氣中卻沒有不滿,「你或者覺得難以明白,但既然已經追溯唔到過去既野,我亦只會選擇對而家愛我既人忠誠。」
「你唔想知道?」尹樂遠朝更深的方向提問,「關於你既過去。」
「既然哥哥唔想我去知道...」梅梓雪的眼神相當真誠,「我就唔會自己發掘。」

尹樂遠看著眼前的女孩,先是呆住,幾秒後再別過頭,嘆了口氣。

唉。
天真的傢伙。

在這個世上,成為如此單純的存在的話。
會後悔的。

「我提倡活在當下。」梅梓雪輕輕微笑了一下,回復到平時的樂觀狀態,「所以,我呢一刻中意你,呢樣野係真。」
2019-04-24 17:43:29


我還在懷疑自己剛才聽了什麼。

『阿雪佢絕咗育。』
『或者話,係被絕育。』
『佢既父母係右派組織革命之秋既創辦人,門下最出名既,就係戰鬥型機械製作天才,成星。』

成星。

就是這個名字。

這個很熟悉的名字。
第一次遇見呂皓港與范競森時。

『殤兒。』

我就躺在旁邊。
為他們對我的稱號而悸動時。

『峰。』
『我地今日,係嚟殺成星。』

他們要殺的人。
公子要我們保護的人。

『阿雪。』

把槍抵在自己太陽穴旁。

他看著梅梓雪時的眼神。
既溫柔...
又難過。

那是向著『唯一』的眼神。

甚至使得杜淵靈到此刻仍然歷歷在目。

成星。

「佢地組織被發現後,被冠上煽動顛覆國家政權既罪名,然後被滅門。」呂皓港看見杜淵靈毫無回應,也繼續往下說。

冠上罪名。
滅門。

聽上去,多少會讓人產生點排斥感的字眼。

雖然在現時的香港,已經沒有多少人會再為這些事情而感到驚奇。

或許是不感到驚奇。
或許是不能感到驚奇。

「阿雪既父母被搵出嚟既嗰日,被守衛軍處以私刑死亡。」呂皓港繼續述說著,眼神當中總像是流露著點唏噓感似的,「其他成員雖然因為被阿雪既父母所保護及通風報信,所以有部分既人可以成功逃過追捕,但當日亦喺屋內既阿雪、同埋不顧一切去救人既成星,都難逃一劫。」

年幼的革命者們。
守衛軍沒有處刑,把他們留下來做什麼?

「成星製造戰鬥型機械既天賦,有好多人想要。」呂皓港接著解釋,「鎮武軍一位高級官員睇中咗成星既能力,守衛軍一位高級官員睇中咗阿雪既人。」

...這是什麼意思?

「然後,阿雪比地獄更痛苦既日子來臨。」呂皓港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來,「阿雪成為咗呢位守衛軍高級官員既性奴,被鎖起地牢,每日受盡凌辱。」

...越來越明顯的排斥感。
很不想把話聽下去。

很不想再去想像。
於那個純真的笑容背後,還有多少無法想像的黑暗,以及被擊至盲目的痛楚。

「然後,因為唔想有手尾,所以呢位貴族官員就直接將阿雪絕育。」

...讓他能夠毫無後顧之憂地抒發自己的獸慾。

說穿了,於這個世代上,都只是一場交易罷了。

以哪個奴隸的命,能換來貴族或文士的安穩甚至晉升,聽上去是如此划算。
反正都是即將要處死的叛亂者之子女,能讓他們活下來,都應該要感恩了吧。

抱著這種想法...

對香港市民來說,發生像梅梓雪這樣的事情,也還是覺得不值一提嗎?

「所以,你就消除咗阿雪既記憶?」我確認著已經呼之欲出的答案。
「係。」完全確認的語氣,「我發現到佢既時候,佢既下體已經嚴重損毀,身體有多處受傷,眼神入面,亦完全見唔到焦點。」

就是個滿身傷口的傀儡。

「...點解你要講呢d嘢比我知?」杜淵靈的腦中又響起另一件讓自己不解的事情。
「因為你同阿雪既情況,有d似。」

呂皓港轉頭,與杜淵靈對視著。

「非常似。」

杜淵靈看著與自己有著如此眼神交流的呂皓港,更是不能明白過來。

非常相像。

所以公子...
也與呂皓港相像嗎?

「如果你係阿雪...」

又來了。
這種荒謬的問題。

但今次總讓人覺得可以聽到最後。

「即使我對你有所隱瞞,你會唔會原諒我?」
2019-04-24 17:43:58


『由今日開始,你叫十八。尹樂遠。』

現在想回去,是如此模糊。
或許,因為當刻的我,並不覺得自己『活著』。

光,暗,重疊,再交加。
每天的時間也是如此走過的。
身邊的人也是如此。

又或者說,身邊的奴隸們都是如此。

我的父母也是。
或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打算把年幼的弟弟與妹妹拋棄吧。

明知道,他們被丟在外面的話,不出一個月就會死去。
而意外地得知了這一切的我...

終於對這一切感到厭倦。

反正同齡中自殺的奴隸都這麼多了。
反正遲早,我也會成為埋在那亂葬崗中的其中一具屍體。

那就賭一把吧。
即使機會太渺茫也沒關係。
如果失敗了的話,就去死一死吧。

好像是抱著這樣的心態送死的。

『有人買起你。』

在生死的邊緣...
好像是這樣被救過來的。

即使現在想回來,也佩服那打算背水一戰的自己。
如果沒有被撈回來的話,大概真的會在那天死在棋盤上吧。

這樣也好。
就算要以新身份過活也好。

『換新身份之前...』

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生。
比我想像中的『買家』來得年輕許多。

『有冇咩願望?』

...問這種事情來做什麼?
有的話,要退貨嗎?

但是,如果真的要說。

我希望,在父母毋須照顧我以後,會有更多金錢與心力分給弟妹。
起碼能讓他們活下去。

『我幫你比。』
『我幫你細佬妹開一個兒童戶口同埋地下迷你倉,入面既錢同資源,應該會夠佢地生存到十六歲。』
『條件係,由今日開始,唔好再搵你既屋企人。』
『咁樣,係為咗保護你之後免受威脅,亦係保護佢哋唔會因為你而遭殺口。』

...交易來說當然很好。
但是,如果我不再見他們,又如何能保證他們沒有被滅口?

『放心,我知道佢哋仲細,唔會識得自己去開倉庫。』
『我哋組織會有人不時去搵佢哋,更新佢哋嘅生活狀況,雖然你已經見唔返你既屋企人,但仍然可以知道佢哋嘅近況。』

...很不合理。
在地下市場買一個奴隸,毋須待他們如此好。

『我地組織入面,好多成員都係咁樣。』
『由今日開始,你都會成為呢個組織既人。』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組織』的意義。

『咁呢個女仔...?』

是昏去了嗎?
還是...睡著了?

躺在這裡時,看上去如此安祥。

『佢係你嘅搭擋,廿二,杜淵靈。』

...搭擋?

『講清楚少少嘅話,頭先喺地下市場買完你之後,我有一次機會免費落注。』
『然後,我去咗鬥獸場。』

...鬥獸場。
贏了的話,能賺得最多、最快的項目。
亦是死得最殘酷的項目。

幾乎毋須技巧與策略。
說白了,就是一個鬥快把活人撕開的比賽。

雖然獎金很吸引。
但選擇項目時,我也知道不愔實戰的我,如果選擇這項目,便必死無疑。

『然後,落咗注喺呢個女仔身上。』
『因為佢零戰跡,所以冇其他買家落注喺佢身上。』
『所以,最後由我獨贏。』

說這話的時候...
還能看出,帶有點驕傲與自豪感。

可是,如果這樣說的話。
這個女孩——

『佢係天生嘅戰士。』

...美少女戰士個friend?

『擅長各種戰鬥,可以使用任何武器。』

他看著這個女孩的時候,眼神是如此溫柔與寵溺。
看上去,又說不出『他喜歡她吧』這種結論。

可是,那個眼神,能喚起我的共鳴與記憶。

對了。
我也會發出這個眼神。

於以前的無數個晚上。
看著入眠了的弟妹時...

也會如此。
輕撫他們的髮絲。

希望自己的體溫能成為他們於這亂世中的一點撫慰。

『但係,近戰過後,佢會有啲後遺症。』
『佢好單純,有時會太衝動,不過好得人中意。』

他們...
以前認識吧?

『以後,請你好好照顧佢。』

這種,越發被喚起的感覺。
是因為太相像嗎。

這種於背水一戰前,想要把自己所珍惜的人交托給誰的語氣及內容。

「喂。」

帶點稚氣的聲音。
總會讓我聯想起初次見到那個女生的時候。

「發咩夢?」

...梅梓雪。
她剛才說了甚麼?

「我話,我呢一刻中意你,呢樣野好真啊。」像是害怕我想不起來的那樣,一字不漏地重覆了一次。

對了。
這幾天以來,這已經是第七次了。

「...唔好成日講呢d笑。」我深呼吸了一下,嘗試把自己的意識帶回現實中。
「點解?」一貫的充滿朝氣。

或是裝作充滿朝氣。

「唔好笑。」我把桌上的水瓶拿起,扭開瓶蓋。
「真係咩?」阿雪雙手托著自己的兩頰,相當少女的姿勢。
「嗯,真係唔好笑。」我把水瓶噹在嘴前,再往上提。
「你真係,覺得我講緊笑咩?」

界外球。

突然被壓低了的聲音。
與平常的感覺很不同。

『叮鈴叮——』

密碼鎖被解開的聲音。
剛好也連著這尷尬的氛圍一同解開。

相當急促的反應。

「穗?」我一下子認出了進來的人,「佢地搵你做咩?」

完全沒有停下來回答我的意思。
直衝進監控室。

我也立刻提高了危機感,沒有再問什麼,站了起來,跟著阿穗進入監控室。
進了監控室後,她似乎急於尋找著哪一個螢幕的內容,緊張地不斷張望至不同的監控畫面。

終於,把視線停留在一個畫面上。

「做咩事?」阿雪也跟著我們鑽了進來,「...中西區?」

我也跟著阿穗的視線,定睛於她看著的畫面。

——!!!

這是——

「...穗——」

我立刻把焦點移離屏幕,轉頭望向阿穗。

「我——」

驚恐的神情。
顫動的唇與眉。
失焦的瞳孔。

我沒有看過這個表情在她的臉上。

「我殺咗人——」
2019-04-24 21:26:39
直到現在我還是看不太明白🤦🏻‍♂️
2019-04-25 20:44:27


婚禮場地。

就是這裡了嗎。

眼前的這座教堂。
香港聖約翰大教堂。

公子說過,這裡是香港唯一一片以永久業權形式持有的土地。

也就是說,地權並不由政府擁有。

也所以——
這裡是藍隊的棲息地。

或說是基地。
始終在場外,真正的組織基地便是在真的香港聖約翰大教堂裡吧。

藍隊。
『歸英派』。

之後,張烯晨有與我解釋過。

『有一個派別,佢地反對中共政府繼續吞噬香港,但同時亦唔相信香港有能力可以獨立。』
『佢地希望,英國可以返嚟統治香港,令香港回復以前既自由同埋繁榮。』
『但佢地唔知道,其實英國根本唔會得閒理我地。』
『有好多國家講民主、民主,但其實講穿咗,佢地都唔會想為一小群人民,而放棄自己國家既貿易同發展。』

這個...
就是公子與軒轅未央之間,最大的分歧。

紫隊。
藍隊。

港獨派。
歸英派。

其實兩邊,都只是在為了阻止中共政府繼續剝奪港人權益而努力吧。

公子。
張烯晨。

不知道回了車房了沒有呢。

『...真係要去?』

對了。
剛才還在車房等了一會兒。

然後,范競森也逐漸回復意識了。

『係。』
『幫我同佢地講,我已經安全咁返過嚟。』

單人行動。
被公子知道了的話,又要被唸了吧。

可是——

『我唔知道仲可以為公子做d咩。』

而我很清楚。
公子一定,很想自己能好好保護自己的女人。

而如此公私分明的他。
作為隊長,一定不會好好管這些事情。

所以,即使是多管閒事也好。
我也要用功地管這閒事。

如果范競森與呂皓港的預測沒有錯的話。
軒轅未央,就在這裡面。

與其他藍隊的成員們一起——

杜淵靈把教堂的門打開。
然後凝視著教堂盡頭的那場景。

那十字架。
那血。
那人。

雙手被張開。
用箭,被釘了於十字架一橫的兩點上。

箭。
手腕。
血。

全部...
都這樣緊緊地纏在一起。

雙腳也是。
左右地疊在一起。

然後——

用箭與十字架串起。

長髮。

那是我見過的人。

於不到幾個小時前——
才看過的人。

櫻花的氣息。

算不上是個美女,但的確有著極為吸引的氣質。

高貴。
文質彬彬。

自強。

軒轅未央。

不會的。
是搞錯了吧?

杜淵靈把戰輪揹到後方,雙腿已經跑了起來。
越接近——

越肯定。

沒有搞錯。

是軒轅未央。

「你——」杜淵靈跑到軒轅未央的前方,「唔好——」

說不出。

不要。

等我一等。
我很快會把你救出來。

不要動。
不要死。

「唔好。」低吟的聲音。

還有意識。

還沒有死。
很艱辛地,控制著自己的氣息。

「唔好咩...?」杜淵靈反而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眼淚開始湧上瞳孔,「你唔好郁——」
「唔好郁。」

聲音。
細如煙。

「唔好解我落嚟。」
「唔好白費我心機。」

使杜淵靈更是不能理解過來。

「聽住,杜淵靈。」軒轅未央的表情極度猙獰,不知道是因為痛意,或是因為與意識之間的拉扯,「我一定要死。」

「唯有我死,革命至會真正開始。」

——

這是什麼話?

有什麼,比你的命更重要?

「唔可以。」杜淵靈與軒轅未央對視著,「對公子嚟講,你係唯一,我唔會比你死——」
「佢知情。」

使杜淵靈,一下子更是無法反應過來。

太多。
太震撼。

滿瀉出杜淵靈的精神上所能承載的量。

「所以,唔好救我。」
「唔好白費我地心機。」

...到底是什麼心機?

到底是不是真的?
到底有什麼革命——

必須要有人主動死去,才能開始?

「聽住,杜淵靈。」

竭力地。
最後的人。

「我係好唔中意你。」

想不到。
最後,竟然是你。

「但係,請你陪峰走到最後。」

始終我與他——
依舊無法站在完全的一陣線上。

「我唔要求你令佢唔死,我地都好清楚,起呢條路上面,生命實在太無常。」

是吧。
當時的你,是這樣對我說的。

「但係,請你守護佢想守護既野,直到最後一刻。」

杜淵靈與軒轅未央對視著,開始感到輕微的失焦。
淚水。

是在杜淵靈的臉上,或是在軒轅未央的臉上?

「呢個,都係我一個自私既要求。」

自私。
哪裡?

「因為我想守護既,就係一切佢想守護既野。」

杜淵靈。
聽好。

「你要記得。」
「你係香港既希望。」

氣息。
開始亂起來了。

時候到了吧?

峰。
我想見你。

即使知道很危險。
即使到了這一刻——

「杜淵靈。」

沒想到呢。
鑰匙。

「原來,我都起不知不覺中,將自己既期望,放左起你身上...」

果然像峰說的那樣。
讓這個女孩知道了的話,會哭得不像話。

很傻。
明明在你的記憶中,應該只與我有過不足幾小時的交集。

生命。
倒數的過程中。

能看見你嗎?
峰。

光。
緩緩出現。
又逐漸失焦起來。
2019-04-25 20:44:41


『櫻。』

櫻花落下。
而你的聲音,如此靠近。

『我地結婚,好唔好?』

說著這種不像話的句子。

『嫁比我,好唔好?』

峰。
歐雨峰。

我是特別的。

貴族出身。
英國公爵的孫女、美國官員的義女。

從身份開始,便已經是極其高貴的存在。

即使成為誰的眼中釘...
毋須擔心被任何人所害。

我是特別的。

但在你的眼中,我卻如此平凡。
這樣的你對我來說,原來才是特別的。

特別得讓我愛上你。
特別得讓我想要親近你。

特別得...
讓我想要吻你。

『我唔明白。』

我看著正坐在床上看書的你,然後也一同坐上了床。

『喂喂喂。』

這個驚慌的樣子,也讓人覺得可愛。

『貞潔。傳說中既無瑕象徵,請保持貞潔。』
『講撚到我好似英女皇咁。』
『我覺得冇咩分別喎。』

...想死嗎?

『分別係...你係我女皇。』

這種似乎不會在你的口中說出的話,也竟然在談戀愛後常常聽見。

使人感到難為情起來。
卻對這種難為情...

怦然心動。

『咁請問軒轅小姐,唔明白咩呢?』而且總會貼心地回到正題。
『我唔明白,點解教會入面咁多奇怪既人。』

很奇怪。

簡直就像是洗腦的那樣...
完全順從牧師的指示。

卻只是檯面上的事情。
私下卻對牧師的行為議論紛紛。

明明是一間教會...
卻計算著只能讓身家達致某個數字的貴族才能成為教友。
而且,對會眾的理由是因為要保護教友。

好奇怪。
理解不了的奇怪。

『當然,你做咩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但我又唔忍心成日見到你唔開心。』
『會唔會考慮一下離開?』

問這種...
我也常常問你的話。

原來是這種心情嗎。

你不是很清楚嗎。
身為你這個角色——

我還以為,應該更能明白我。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咁點解你唔打算離開?』

腦中想過無數次的畫面。

『離開香港,我地一齊去第二個國家生活。』

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明明已經救不了。
已經無法起死回生。

為何還是不離開?

『你知道我唔會。』

依然是這個...
讓人心疼的笑容。

『我唔會掉低香港,好似你唔會掉低你教會咁。』

...是啊。
因為還有太多人的雙眼正被蒙蔽著。

所以,能看得清全貌的人...
便更應該保護好他們。

或許當初便是因為價值觀相近,所以才會走在一起吧。

可是——

『咁你就掉得低我?』

這條路...
最後,也只是死路一條。

明知山有虎...
我卻自私地不想你照著自己的意念,去往那座山走。

『Sorry。』

收起了笑容。
我知道這張臉的背後...

背負著極多使命與責任。

『如果你真係怕被傷害。』
『即使你會恨我。』
『你都可以趁而家——』

好想把這番不動聽的話打斷。

『唔准早過我死。』

還是打斷了。

...大概從那時開始,我便已經知道了吧。

我終將會走上這條道路。

最終...

香港。

櫻。

風。

最終,我還是為這個都市,做了這個選擇。
走上了這條,你不希望我向前的路。

明天冬天,倘若櫻花再隨風飄揚...
請你,一定要實現這個願望。

我,最後的願望。

活下去。
幸福地。
2019-05-01 16:55:19
給各位讀者致上萬分歉意,
亦很謝謝你們於一直以來的支持。

我知道於這段時間內,
黎天雅更新故事的時間非常不穩定,
亦只能說於最近,
不論是私人時間過少亦好、自己抱恙亦好、家人抱恙也好,
種種狀況都令寫作的進度有所拖延。

我並沒有要棄文的意思,
像我之前所說的那樣,
這個故事是我從剛開始小說生涯時便已經立志想寫的一個故事,
是創作給自己,亦是創作給香港。

亦因此,我更不想要因為寫作的時間過於緊拙而影響故事質素。
這兩個星期,我決定先向各讀者討一些停下來的空間。

我知道這個故事對比起之前的故事來說有著相當的差距,
題材亦是、複雜程度亦是。

所以,黎天雅於回歸時,將會帶著多一個故事,
並進行雙連載,
為的是補回之前經常缺席的更新率,
亦是為了一些不習慣這個故事模式的讀者提供一個新的選擇。

回歸以後,《香港方舟》將會照舊於每週三、四更新,
而新故事《我想和你有關係》(暫名)將會於每週一、二更新,
屆時能與讀者們交流的時間,便會比起現時多出一倍。

謝謝讀者們的支持及諒解,我們5月15日再見。
2019-05-01 19:13:50
等你
2019-05-15 17:31:05


『杜淵靈。』

杜淵靈看著眼前的畫面,仍然無法反應過來。

動啊。
動一動。
杜淵靈。

她剛才,說了什麼?

『杜淵靈。』
『拎走佢。』

拿走。

『蓮照弓。』

她死了嗎?
軒轅未央?

拿走什麼?

動起來啊。
喂。

杜淵靈。

「阿櫻——!!!!」

男生的聲音。
用力地吶喊著。

方向是——

杜淵靈回過頭來,看著門口的方向。
一個留著中長髮、穿著古希臘戰服的男生正站在門口。

手上握住長劍。

杜淵靈的手顫動著,不知從何時開始,手上多了一把弓。
是自己拿回來的嗎?

什麼都記不起來。

是從軒轅未央的手上——

所以,才會染滿了血。

血。
逐漸變得冰冷了起來。

死了。
她死了。

公子的唯一——
死了。

「你殺咗阿櫻?!!」

...是我嗎。
把軒轅未央給殺了的人。

血流在手裡的感覺。
帶點腥意的味道。

似乎總在提醒著自己記憶深處內的什麼。
讓人不由自主地...

殺紅了眼。

眼前的人。
藍隊。

我有見過他。
在參賽者名單中。

第15區,大埔區的選手。
慣用武器為長劍及飛鏢。

名字好像是...
盧子睿。

蠢蠢欲動的雙手。
很想很想。

——把眼前的人殺掉。

身上的要害處。
有兩處尚未被遮掩。

若要斃命。
需要用的時間,是五到十五秒。

在他,朝自己攻過來的瞬間。

「櫻!!」

另一個聲音。

大喊的程度,使聲音不斷在教堂內來回蕩漾。

...很熟悉的聲音。
是誰?

...張烯晨?

杜淵靈轉向聲音的方向。
想要再把聲音,聽得更清楚一點。

而這個似夢似醒的眼神,與趕到的張烯晨對視時。
讓他極度愕然。

「...殤...兒?」

使杜淵靈,更往夢的一邊偏去。

殤兒。
久遠的呼喊。

溫暖。
且血腥。

使人想把雙目殺紅。

目標鎖定。

杜淵靈沒有理會腦中的猶豫,身體先行動了起來。
往盧子睿的方向攻去。

殺。

目標。

盧子睿看到了這個情況,亦沒有坐以待斃,選擇正面迎戰。

「殺人兇手!!!」盧子睿的攻勢似乎因為憤怒而再升一層,「我要幫阿櫻報仇!!」

正想動起來的時候。
一下子被踢開。

張烯晨。

並接住了杜淵靈手上的雙飛輪。

「杜淵靈。」張烯晨直直地注視著杜淵靈的雙目,「醒下。」

眼前這個熟悉的眼神。
使杜淵靈的動作開始緩慢了起來。

張烯晨亦看準了這個空隙,把杜淵靈熟練地打暈。

望向倒在自己懷中的人,輕輕地嘆了口氣。

掉進去了嗎。
陷阱。
2019-05-16 16:43:07


「而家,藍隊既人已經唔再相信我地。」
「已經冇辦法,可以一齊合作。」

身體內。
一股莫名的能量上湧。

使人充滿殺意。

「...醒。」張烯晨看著睡在自己大腿上的人,向著眾人報告道。

杜淵靈眼前的畫面,逐漸變得更為清晰。

是叫做隊友嗎。
眼前這群把眼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的人。

「...淵靈。」呂皓港觀察著杜淵靈的狀況,「我知道你既身體未必適合,但我必須要比你知道,我地而家面對緊既情況。」

...聽了之後,像是會倒霉的事情。
杜淵靈扶著張烯晨的手,讓自己能坐起來。

頭很重的感覺。

「好辛苦?」張烯晨首先慰問著。
「你打細力d,我會冇咁辛苦。」杜淵靈輕輕嘆了口氣,睜眼看著眼前的畫面。

在一間屋內。
四面都是牆。

「講比我聽。」杜淵靈強逼著自己回復狀態,「而家係咩情況?」

身邊有的人。
該有的都齊了。

連那個自從比賽後,就沒有出現過的隊友也在。

高峻賢。

「藍隊既人,堅信係你殺咗阿櫻。」范競森首先述說著狀況,「我地同佢地,本身係合作關係,已經合作淘汰左紅隊既四個人。」

紅隊,四名。
也包括劉杉言嗎?

「但係而家佢地決定將槍口指向我地。」范競森輕聲嘆了口氣,「佢地同紅隊剩低既人合作,要先將我地隊殲滅。」

...天真的傢伙們。

「佢地覺得,紅隊只係剩低兩個人,將我地一舉殲滅後,都仲可以再殺死藍隊。」范競森磨了磨自己手上的大刀,「佢地忽視咗,主辦方係企起紅隊既一邊。」

主辦方。
政府一邊。

當初,藍隊與紫隊之所以合作,也是因為這樣吧。
很清楚,即使兩隊合起來,也是處於弱勢的一方。

「而家,大批狙擊手往我地呢個方向出發緊。」呂皓港加速著這個話題,「夾埋你起阿櫻度拎到既朱雀神器、同埋阿火起阿睿手上搶到既白虎神器,我地而家手上已經集齊六神器。而家我地要做既,係將六神器送去政府總部,完成任務。」
「時間緊急,狙擊手似乎不斷增加緊。」范競森輕輕皺了一下眉,「我地要合作,將兩個人送上政總。」

...合作。
將「兩個人」送上政總?

「我會做掩護。」杜淵靈立刻明白了箇中的假設,「公子呢?」

杜淵靈往較遠的地方看,看到了正在一旁商議著的歐雨峰及高皓賢。

將「兩個人」送上政總。
其他的人,引開狙擊手。

而如果,狙擊手真的如范競森所說,正在不斷增生著的話。
引開狙擊手的人,死亡率必定會比前往政總的人高出許多。

「廿二,聽我地講。」張烯晨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留起度。」

不掩護。
不去政總。

不送死。

「...點解?」杜淵靈不明所以地看著張烯晨。
「你唔係方舟既人。」張烯晨的眼神看上去極度認真,「我地唔打算將你牽連入嚟。」
「咁一開始,就唔應該join我。」杜淵靈輕輕推開了張烯晨,「我唔打算到而家至獨善其身。」
「你會死。」

三個字。
語氣竟然能凝重成如此。

使杜淵靈不得不正視著眼前的人。

「淵靈。」歐雨峰的聲音輕柔地響起。

杜淵靈抬起頭來,注視著聲音的方向。

「公子。」杜淵靈也直視著走向自己的人,「我要戰鬥。」

歐雨峰聽著這話,輕輕嘆了口氣。

「我地而家要先去中西區。」歐雨峰解釋著現時的狀態,「去到中西區,就要聽指示。」
「遵命。」

氣息。
四面楚歌的感覺。

狙擊手,已經很接近。

「歐雨峰。」高峻賢亦接近著幾人,「交易完成,唔好唔記得你應承過我既野。」

公子,與高峻賢。
交易。

以及答應過的事情。

「放心。」歐雨峰綻出一個從容的笑容,「呢一刻,唯有正面迎戰,至係最好既選擇。」
「外面既情況將會失控。」高峻賢的臉色相當凝重,「呢場比賽,必須要贏。」

杜淵靈聽著高峻賢的話,更是猶豫了起來。

外面的情況。
將會失控。

...為什麼?
2019-05-22 20:21:02


新聞報導雖然被攔截了下來。
但網上的媒體,卻沒有如此容易被截停。

「完成。」柳柏橋進到組織內部,坐到楚筱穗對面的位置,「地下網吧全部都已經中哂毒,一開機就會自動將段片上載。」

「英國似乎已經留意到條片,有媒體想聯絡英國駐港領事館,去證實消息既真偽;而照原定計劃,軒轅未生已經出發去英國,預計凌晨會到達,聽朝一早就會去大使館申請政治庇護。」尹樂遠亦向眾人報導著,「歸英派既組織嘗試用呢段新聞煽動香港人,去測試佢地當中,會唔會有人行出嚟開始革命。」

如果沒有的話——

「如果冇既話。」難得地在這個地方坐有一席之位、從身上散著貴氣的人,正饒有興味地微笑著,「我地組織就會行動。」

自從歐雨峰與高皓賢於場內的交易成功以後。
便會出席於此的一名男性。

「南宮公子,冷靜少少先。」柳柏橋輕輕呼了口氣,「你既計劃,完咗比賽再開始都未遲。」

「你咁講,係搞錯咗d野。」男人的笑容綻得更開,「我地已經開始咗好耐。」

柳柏橋聽著這話,無可辯駁。
望向楚筱穗的方向,更是嘆了口氣。

「巫女。」男人也跟著柳柏橋的視線看,「唔好太內疚,阿櫻由一開始,就已經打算犧牲。」

「我知,我知道。」楚筱穗並沒有抬頭,只有視線往上移,看著對面的男人,「但落手既人係我。」

下手的人。

即使明知道是被利用。

即使知道得很清楚。

蓮照弓,箭與弓是配對的。
就像子彈和彈殼一樣,獨一無二。

大會要使用自己的箭,殺死軒轅未央。
這樣子——

罪名才會推在擁有這把弓的人身上。

「係知道既話,就唔好太內疚,阿櫻唔會想見到你咁樣。」男人看著這樣的楚筱穗,輕浮的語氣一下子認真了起來,「而且,關於嫁禍既事,唔需要太擔心。」

「相信佢啦,雖然個形象上嚟講好唔可信。」柳柏橋也加入了安慰,「阿鏗唔會比廿二出事。」

「佢三個,又點會比自己寶貝女有咩事?」男人嘴上的話雖是參與在這個討論中,但視線卻移向坐到尹樂遠身旁的那名女孩上,「不過都係時候問下,呢個細路女係邊位?」

「你都遲咗幾多問。」柳柏橋哭笑不得的望向對面兩人的交流,「佢唔係細路女,係呂皓港個契妹。」

「Ohhhh,新聞人?」男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呢度真係咩組織既人都入下咁。」

「未又係港獨派。」柳柏橋無奈地嘆了口氣,「佢戰鬥力都唔低。」

梅梓雪聽著似乎是關於自己的對話內容,終於也有點能夠參與在這個討論裡的感覺。

「你好,我叫阿雪...」梅梓雪把身體靠前,望向一直被自己身旁的尹樂遠擋住的男人,「請問你係邊位?」

始終...
很奇怪的感覺。

聽著這幾人的對話,他們似乎是認識的。
但又好像不太熟。

但又一同策劃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男人聽了梅梓雪的問題,笑得更是樂了,「最好唔好知我係邊個。你可能會後悔。」

柳柏橋沉默片刻,完全不打算否定男人的話。

始終——
真的可能會後悔。

「我係一個同『核武』、『毀滅』、『再生』好熟既人。」

...明明剛才才說,最好不要知道他是誰。
還是禁不住自我介紹起來了嗎。

「頭先,有冇聽到我話有計劃?」

『計劃』。

剛才說的。
如果在軒轅未央死後,香港人還沒有任何打算革命的行動。

那麼,這個都市便能夠捨棄了。

「我係,會為呢個都市帶來末日既人。」
2019-05-30 14:22:26


飛簷走壁。
很習慣的行動。

身體很輕。
體內的力量卻不斷湧出。

好想跑得更快。

天橋。
貨櫃。
屋頂。

杜淵靈一直在不同的建築物頂部跑著,腰間繫著劍,背上揹著戰輪。
還有從軒轅未央身上取得的蓮照弓。

目的地未明。

只知道...
自己要做的,是把四面的狙擊手引開。

很清楚。
真的。

狙擊手極多。
而自己,已經感受不到痛楚。

即使被擊中...
這個身體也會若無其事的繼續行動。

所以,倘若在哪一刻,自己不能再奔跑。
失去行動力——

這次,就會是最後一次任務。

但很想看看,那個完全不能想像的畫面。
剛才張烯晨於向自己解釋這一切狀況時,提起的光景。

這裡是『裡面的世界』。
在會場之中。

會場之外...
是『外面的世界』。

『場內既人,會進行紫荊守衛。』
『咁場外既人會點?』

在比賽開始之前。
在司徒鏗那處,完全得不到答案的疑問。

『場外既事你唔需要理,你只需要顧好場內既野。』

從張烯晨的口中。
終於得到了一點眉目。

『總之你只要生存,就係對場外最大的幫助。』

當時司徒鏗的那句話,也似乎再變得更合理了一點。

從張烯晨的口中...
探出來的句子。

像是內地電視台的電視劇一般,不像話的畫面。

『阿櫻,佢係貴族中既貴族。』
『爸爸媽媽,係好平凡既香港人。』
『唯有佢,係受盡萬千關注既果一個。』
『英國公爵既孫女、美國官員既義女。』

連著軒轅未央的身份,一同公開。

『係用自己做餌。』
『同英美有關係既香港女仔被政府使用殘暴手段殺死——』
『對而家視中國如心腹既英國同美國嚟講,係一個好好既機會。』

以及理解了。
在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當時,軒轅未央那不合理的反應。

『唔好解我落嚟。』
『唔好白費我心機。』

明明還有氣息。
但卻不許杜淵靈把自己解下來的反應。

『聽住,杜淵靈。我一定要死。』

就像是,早就已經預料到這一切的發生那樣。

『唯有我死,革命至會真正開始。』

唯有她死——

張烯晨口中的狂言,才有可能成真。

『香港人必須起身,去反抗呢個政府。』
『佢地要再次上街,遊行,抗爭。』

如此遙遠。
如此荒謬的畫面。

『即使賠上自己條命。』

使人禁不住想要否定。

「佢地唔會出嚟。」

杜淵靈自己也很清楚。

跟在歐雨峰身邊這麼久的時間。
她很清楚。

她的主人,在為了一群毫無動機及勇氣的人民而戰。

他們只在乎自己的生死。
他們,不會為了抗爭而冒險。

對他們來說,都已經被推倒在地了,乖乖躺著被多抽插幾下,反而可能更爽吧。

『有冇聽到,峰同埋高峻賢合作緊?』

張烯晨如此反問。
使杜淵靈又記起他們剛才交易的畫面。

『峰今次都豁咗出去。』
『一班唔為自己抗爭既人,唔值得阿櫻去為佢地犧牲。』

畢竟...
是如此珍惜的伴侶。

公子。
你是用什麼心情,去看著軒轅未央送死的?

『所以,如果香港人真係唔識抗爭。』
『我地就逼佢地去抗爭。』

強迫?
如何強迫?

他們被政府強迫了這麼多年,有起來抗爭過嗎?

『逼佢地作出選擇。』

『一係抗爭——』
『一係死。』

呯———!!!!!!!!

杜淵靈回過神來,十一點方向朝自己這邊開了一槍。
往後一躺,避開了子彈。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

來了。

源源不斷的槍械聲。

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
在這個情況下,如果太急於去找掩護的話,可能會被逼進目標範圍,成為甕中之鱉。

所以,找掩護,不是杜淵靈於遇上危機時的選擇。

選擇,只有兩個。
要不就是正面迎擊...

要不就是往前突破。

Why not both?

杜淵靈把自己本來已經極快的步伐再加速,手探往後方,再拉出來的時候,已經甩出戰輪。
戰輪在外面轉完了一圈,回到杜淵靈手上的瞬間,又再次被甩了出去。

沒有停下來的槍聲。

但至少是有變得稀疏了。

是因為有些被殺了,亦是因為有些正在躲避著杜淵靈的攻擊吧。

也好。
亦因為殺得如此高調...

才能把更多狙擊手引來。

狙擊手,更多聚集在這一邊的話。
公子他們,也就能爭取更多的時間。

...紅色的煙柱。
遠方,大約不到兩公里的位置,一路直衝上雲層。

有了。

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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