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出路飛
2018-07-15 14:17:29
出文!
「嗚.......啊!!!!!!唔好呀!!!」
是我! 全都是因為我,悲劇才會發生!
我發狂嘶吼,後腦杓以自殺的力度亂撞,不能自控的手指像貓爪在金屬地板猛刮。隨著吱吱作響的刺耳聲,指甲滲出潺潺鮮血。
我應該死.......
我這種人早就應該死!
良久,當喉嚨已經被嘶啞慘叫而撕裂,僅餘的力氣被掏空,困室內的迴音漸漸消散,儼如暴風雨後的平靜。
絕望瀰漫在空氣中,仔細一聞是腐壞的臭味,以我為中心擴散,讓死寂填滿這裡的每一個角落。
惡魔嗅到腐屍的氣味,紛紛攀上我的軀殻,欲把我淹沒吞噬。我像西藏的天葬儀式,攤開手,任由黑墨黑的潮水把自己淹沒。
成千上萬的惡魔在啃咬著,奪走我已經
害怕嗎?我的腦袋已經被悲哀佔據,像電影膠卷被耗光;像劇本的場合和對白被填滿,沒有擺放恐懼的位置了。
反抗嗎?抱歉,我已經沒有半點氣力了。
我只想笑,盡情地大笑。
「哈哈.........哈哈!」
悲哀的笑聲響了大半天,笑出無窮無盡的眼淚。我懶得拭走眼角滑落的淚水,笑得瑟縮一團,甚至連唯一證明自己快死掉的飢餓感都隨笑聲消失。
該死的我竟然忘記這個真相,在這座該死的島嶼中傻呼呼地尋找該死的殺人犯,難道不好笑嗎?
惡魔在我身上爬來爬去,用行動恥笑我。
工作人員用溫熱的仲騷尿恥笑我。
而我用淚水來恥笑自己。
來啊,你們快點笑啊!反正我毫不在乎。
哈哈哈哈,我竟然忘記這部劇本已經無法寫下去,也不會有任何觀眾。
每一次閥門打開,如雨灑落的尿水朝我的臉龐灑落,然後是照頭淋下的冰水和一個硬麵包。
我有時報以狂笑,有時因為惡魔而顫抖。但無論我的反應如何,頭上那兩個工作人員仍然樂此不疲,企圖把我玩壞。
漆黑讓人失去時間觀念,我沒想過用《劫後餘生》中,湯漢斯那種記錄歲月的方法,就這樣闔上眼......
直至,一道突如其來的驚雷劃破長空!
這是悲劇的轉捩點,將劇情帶向另一條意想不到的軌跡。
「你們他媽的做甚麼?!」我聽到盧大哥在吼叫。
盧大哥嗎?不會又是急尿吧?我張開眼看到盧大哥的身影。
這時候,正拉下褲鏈的工作人員毫不客氣地反喝:「痾尿囉,咩呀?!藝術家大人吩咐我地嘅!」
「台灣佬,你一係就屙埋一份!唔係就過主啦!」
「呸,你們試試看!你們敢撒尿,我就他媽的揍死你們!」盧大哥怒喝。
接下來的幾分鐘,我呆濟在看著盧大哥跟那兩個工作人員打起上來,拳來腳往。可是,盧大哥雖然雙拳難敵四手,被架住肩膀,當成人肉沙包猛揍一輪。
慘敗。
啪。
盧大哥慘兮兮地伏在閥門的鐵欄上,腦袋被工作人員的皮靴踩著,兩行鼻血從鐵欄滴落。
「成兄弟!你等我!」盧大哥還在叫。
我沒有回答,空白的腦袋倏地浮現一個問題,為甚麼要這麼努力呢?
徒勞無功的努力,只會顯得你更白癡,更悲哀而已。
「仆街,敢阻頭阻勢吖嗱!等?等你老母呀台灣佬!丟佢出去!」
隨著盧大哥發出一陣痛苦的悶哼,被抬起丟到外面,閥門隨之關閉,黑暗再次降臨。
經過這次教訓,被打成豬頭的盧大哥大概不敢再來吧?輸一次叫慘,輸兩次是笨啊!我如此想著。
然而,我竟然錯了。
大概過了半天吧,盧大哥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時閥門剛好打開,看守的工作人員在抖乾淨陽具。
「你重敢返嚟?未打夠?」
對啊,他不怕死啊?
我正想放聲叫盧大哥走的時候,卻聽到密集的腳步震盪監倉的天花,讓灰屑灑得我咳嗽。
「你們剛才仗人多就很兇吧?欺負我的拜把兄弟就很爽吧?!對不對?!」
「兄弟,全都給我進來!」盧大哥長刀往下一揮!
話音一落,一行八人浩浩蕩蕩地闖進來,計上盧大哥九人,手中全部緊握住鋒利的開山刀!
九把刀團!
「喂,你地幾個想點?!」看守的人工作員看到盧大哥為首的刀手,登時慌亂地叫道。
「幹你媽的!打我大哥!?」
「找死啊!」刀手們紛紛叫囂。
「兄弟,給我砍!然後都埋了!這裡的監控鏡頭都已經關掉,弄乾淨一點!」額頭裹住繃帶的盧大哥命令。
「砍!」
鮮血四濺,看守的工作人員還未來得及拉褲鏈就被亂刀斬在身上!用盧大哥的話來說,就是死翹翹......
死得不能再死!
當人潮散去,盧大哥蹲在鐵欄上,叼住煙乾笑道:「成兄弟,我的讀書會兄弟很屌吧?」
我沒有答話。
「你現在的模樣很糟透咧.......要不是你兄弟和女人託我把這個給你,我都不知道你搞成這樣啊!」他從褲檔中掏出一本眼熟的筆記簿,從鐵欄的縫隙丟下來。
是我的劇本筆記!
我沒有翻開筆記的打算,沙啞說道:「由我啦......」
「走你媽!還有三天才可以放你出去。你就等一下。還有,小說家大人叫你放心,船會安排好。嘿,你果然要逃走呢!」
「我現在要先走了,晚上有時間再過來給你小子說故事。」
「唔好煩我.......你走啦........」
「呸,就《異夢》好了!我回來之前可別死掉!」
砰,盧大哥丟下一袋餅乾和一支樽裝水,然後關上閥門,腳步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