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a《原來人生真係有得洗首抽》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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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知我衰仔。。。 宜家補救返

我想很多人都聽人說過或勸過著句話吧，那句話是

做人，不要那麼衝動。

因為衝動是很可怕的東西。

有些衝動事小，你要是做了，過後你或許還能補救，試圖挽回。

但有些衝動，就是無法挽回的。

比如阿培。。。又或者我。

「我好後悔。。。我好後悔。。。嗚嗚。。。」
悲痛欲絕的哭聲，回憶和她身上傳來的顫抖，我通通收到了。

只是我無法安慰她，因為我知道呢個時候講咩都係無用。

等她回復了些許，阿培抽泣說：「自從我死後，我一直都覺得有種不安，直到國叔犧牲自己保護我們的那晚，我才開始覺得自己之前的這一步，走得有多錯。。。嗚嗚。。。」

「不要。。。不要這樣說。」
原來她和我一樣，都係咁自責。

我緊抱著她，不讓她說下去。

「我地唔會辜負國叔的。。。唔會。」

我和她雖然都走了一條毫無回頭餘地的路，但多得國叔，嗰日開始我知道了繼續行的路，該是怎樣的。

「你唔記得國叔最後講左咩說話咩？佢話要我地下世人好好活下去！雖然我地放棄左一次，但國叔佢又幫我地續命多一次！所以，所以我地唔可以辜負國叔！」

其實這番話，我都一直想話俾自己聽。

但我總覺得，我不值得。

雖然死了之後，一直以來我和阿培受的都是一樣的。

但聽完她的故事，我覺得我自己更加無可救藥。

「雖然，雖然我一直都唔想承認，但我之所以自殺，都係因為我係個懦夫。所以阿培，你比我更加值得呢份救贖。」

無錯，我的死，其實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也不知我正在用什麼眼神看著阿培，只是在這漆黑的夜裏，一對輕生的男女真的在互相說著各自的生前事。

「你知嗎阿培？死前嘅我，其實一直都係個膽細嘅人。」我抹去點鼻涕，呼哧說

「但係你，你夠薑接觸啲昆蟲，動物，你點會。。。」
阿培抹乾了眼淚，稍稍冷靜下來開始聽我說

「唔係，嗰啲係興趣我先唔驚。但我指嘅膽細係，由細到大我都無膽量去反抗我最親嘅人。我一直都唔敢反抗固定俾我嘅命運，所以我逃避了，結果什麼都沒有了。」

「你意思係。。。？」

「我意思係，我。。。先係佢地口中嘅逃避現實嘅人。」

對呀。。。我，一直都是個廢物。

那麼，就來聊聊我吧。

我從小便生於一個富裕的小康之家。

在香港這裡，我的家庭大概算是中產之流吧，雖然不致大富大貴，但家有私樓，不須擔憂零用，這樣的生活在很多同學眼中，的確是讓人羨慕不已，我想我可能便是其他人眼中，刷到人生靚首抽的幸運兒吧。

只是由小學開始，我卻調返轉，我很羨慕，很羨慕其他家庭孩子的自由放養，和童年回憶。

因為我無乜值得回憶的童年。

「阿仔，你搞乜企係到睇其他同學仔阿？走啦，小提琴班就要遲到啦。」

「哦。。。」
還幼小的我，拖著媽媽的手，卻背著不太喜歡的小提琴走遍了各種興趣班，補習班。

沒辦法啊，我還小，只能先接受爸媽給我鋪好的路，而且我仲記得我嗰陣，對這些都無乜所謂。

什麼都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至於討厭，什麼小提琴，非洲鼓，英文補習班，數理學習等等等等，我全部都照單全收。

但漸漸地，我開始討厭了。

或許繁複的，沈重的壓力開始壓了下來，或許爸爸媽媽逼我學的，都不是我喜歡的東西。
小時的我雖意識到這些壓力些少，但始終會默默接受這一切的安排。
沒辦法啊，我還小。

但被奪去補習，學習的光陰，加上被爸媽遺忘的，我應有的玩樂時光，我開始發覺原來我身邊竟沒有什麼真心一齊玩的同學朋友。

有的，只是無盡的功課，和被排得密密麻麻的時間表。

但幸好的是，我並不孤單，因為我有Juno。

「汪！汪！」

「Juno我返黎啦！」
這每次見我走入家門口就會撲來的超大~~金毛尋回犬，就係我屋企養嘅Juno。

「哈哈哈，好啦好啦Juno，我都唔明，明明Juno你日日都會見到我，點解仲會咁興奮嘅？」我笑著攬住Juno，而它則一如既往，望著我，親近我，舔著我。

「阿仔，洗下手好開始做功課啦。」阿媽傳來的催促。

「哦。。。好，但我想同Juno玩多十分鐘，好唔好啊媽咪。。。？」
我瘙起Juno的脖子，佢一臉享受，抬起頭任我撫摸。

「嗯呵?」

哎呀糟了，又要來了。

我暗想不妙，可媽媽已經抱起手，黑著臉看向我。

「沒事了媽，我。。。我去做功課了。」
我拍了拍Juno背脊，然後乖乖走入自己房，預備整晚的功課和明天的課堂。

「哎。。。開始吧。」
歎口氣，然後開始翻開這堆永遠都做不完的功課。

似乎整個小學，我的日子都是面對這些。

當然，我間唔中, 都會扭下計，我都想抗議一下, 我想玩。

但每次爸媽傳回來的，都是叫我不要浪費時間，專心面對中學升學的訓話。

「玩玩玩，日日都凈係想玩，你聽日嘅數學小測敢話自己有信心啦？」

每次都是這番訓話回來，每次我都是在心中暗罵，但現實卻無言以對。

因為我害怕，我害怕被罵，害怕和最親的人反面吵交。

不過，幸好的是都有些值得期待的，讓我堅持下去。

「媽，想問下你。。。之前同你約定嘅嗰樣嘢，係唔係仲有效嫁？」
我戰戰兢兢，怕阿媽忘記左同我嘅約定。

「約定？哦！當然總有效啦仔，只要你考得上band1嗰幾間中學，我地暑假就會帶你去澳洲嘅外公外婆到住。」

「好耶！我一定會考到的！」
見到啦？呢個就係我忍受左咁耐嘅原因。

所以整個小五小六衝刺階段，我都是以呢個“獎勵”為動力，以呢趟旅程為目標。

有陣時做到累了，我都會不禁伸伸懶腰，然後Juno一定會在我身邊。

「哇，你又靜雞雞入黎我間房啦Juno。」
我最中意攬住Juno，唔知點解，佢成身柔軟的毛讓我一攬就覺得放鬆。

最後，我當然是考到啦。

仲記得放榜嗰日，其他同學都係為自己抽到好嘅中學而欣慰，但我卻為終於可以放鬆一次而開心。

「太好啦阿仔！你終於做到啦！」
太好啦阿媽，我地快啲飛啦！

然後，坐住飛機，我地一家三口飛到了澳大利亞這個動物王國。

那個暑假，是我成世人過得最開心嘅日子。

而且這個地方，更開啟我了喜愛動物的大門，畢竟澳洲就是個即使你很討厭動物，但你也會經過很多動物的地方。

可能由細我都中意和Juno玩吧，對於動物，我並不排擠，而且我更好奇它們的習性，它們的喜好。所以去到澳洲第一件事，我懇求了公公婆婆帶我到澳洲最著名的動物園，Australia Zoo。

我還記得那天我玩得很開心，各種意想不到，千奇百趣的動物出現在眼前，如無尾熊，鱷魚，世界最大的陸龜等等等。。。

我興奮得就好似回到了五歲時的自己，開心不已，我甚至還掏出零用錢租了個嚮導，帶著我到處跑，最後，那嚮導好像還對我說了那麼一句話：

「真難得啊小兄弟，看你的樣子，你很喜歡動物吧？而且我看，這裡也有很多動物喜歡你，我當導遊那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孩子那麼受動物歡迎。」

「我嗎？ 我。。。還，還可以吧。」我害羞道，也不知道他是誇獎還是損人。

「你就承認你喜歡吧，其實喜歡動物挺好的。」
他摸了摸我頭，然後說

「因為在你喜歡動物的同時，那些動物也會喜歡你的，雖然我們人類一直是世界的主人，但也別忘了，它們也和我們分享著世界呢。」

我似懂非懂的應頭，最後愈發地，我發現我原來真的喜歡這些，與我們分享著世界的它們。

我開始愈想了解它們多些，越讀越多關於動物的書籍，而興趣就是最好的老師嘛，那段時間，我全心全意投入到了動物的世界裡，每天每夜，都巴不得見識得更多。

以至於在離開澳洲的時候，我都是哭哭啼啼的。

真的很想，永遠都住在那裡啊。

可惜現實是現實，現實就是殘酷的。

和好多香港人去完旅行一樣，我都一樣要被逼住回來，重新再投入返自己不喜歡的現實。

只是回到香港，我總覺得之前的那段時間，就是夢一場。

可我不想讓這只是場夢，我想延續下去。

於是我死纏爛打的，懇求了爸媽讓我養多一樣寵物。

最後，他們當然答應了。

「嗱，講好嫁啦仔，我俾你養，但條件係，你一定要好好讀書，每次考試都要係全班頭十。呢個對你唔難啦。」阿媽嚴厲地強調了這個條件。

雖然我已經係入讀精英班，如果每次都要頭十，姐係我每次都係要做到全校同級嘅頭十。

但這又如何，為了可以養到，我當然什麼都答應了先！

然後，我選擇的是甲蟲。

不得不說，甲蟲真的很適合當寵物。

由卵到成蟲，威風的外觀無不讓我動心。

而且在中二升中三的那年，我幸運地養出了一隻變異體。

我為那隻美麗的小傢伙，改名為“金角”。

它的品種本為赫克力士長戟大兜蟲，養這種甲蟲真的花了我大筆的零用錢，最後養到出黎雖不是體型最大，但它一定是全世界唯一一隻白眼且金色外殼的大兜蟲。

我敢肯定，它一定是世界上唯一一隻獨一無二的金色獨角仙！

「你知道嗎？金角的出生本身就是個奇跡，那時候我還是個養甲蟲新手，雖然我還有養別的甲蟲，但我第一次看到這種甲蟲，就決定要挑戰這種難養的赫克力士大兜蟲了。在別人都以為我一定養不成的時候，照顧它的幼蟲期，整整花了我一年半的時間。到最後它羽化，金色的外殼漸變出來時，我心裡的感動，到現在還記得！而且我還發現，它是白眼的異變種，你知道這是多難得嗎？！」
我笑得合不攏嘴，向阿培不斷分享著我的小小壯舉。

「嗯，我知道，你養出黎嘅金角，並唔係外表靚咁簡單。」阿培回答說，言語中也似乎為我的金角高興。

「當然唔係咁簡單！除左外表，其實金角係學術上可以有更加重大嘅研究用途，如果我有好好照顧它，我就。。。！」剎然停頓，我頓時開不了口了。

畢竟是我，讓它。。。

阿培看到我的反應，立刻意識到什麼。
「它。。。金角就是你自殺的原因？」

我微微一頓，心中的懊悔狂湧而出。
「不。。。不是，我是因為我自己。。。那兩年，我癡迷在了養甲蟲和生物學上的知識，一直沉在裡面。 第一年還好，我保住了頭十的成績，可第二年，我沒能保住。。。於是在那天白天，趁著我上學，媽媽把我整個房間都清空了。」

我閉上眼，那份絕望，我到宜家都忘記唔到。

「你想象不到吧，一回到家，我珍視的一切都不見了。 我還以為我在發夢，可Juno仍舔著我的手邊，我瞬間知道，是他們弄的。當然最後的結局你也猜得到吧。我找她理論，可爸媽他們只回了我一句：“你打破了你的約定，那麼這就是後果”。」

我還記得，他們說過的話：

「點解！點解我間房啲嘢唔見曬？！我啲甲蟲，生物學書籍全部唔見曬！ 你地擺左係邊！」
我嘶吼著自己的憤怒，據我的印象，我這還是第一次那麼激烈向他們抗議。

「阿仔！你點同阿爸阿媽講嘢嫁！而且係你打破左你嘅約定，所以我咪俾啲後果你咯！」
自然地，他們容不下我這下的怒火，生氣兇回我。

「廢話少講！你地到底將我隻金角」

「汪汪！」

啪

忽然，我臉頰一疼，腳邊的Juno隨即也狂吠起來。

「何兆俊！你到底知唔知道你自己講緊乜！？ 你為左你嗰幾隻不知所謂嘅臭蟲同毫無幫助你學業嘅書，咁同你父母講嘢！？」阿爸忽然兇惡地吼我，讓我無所適從。

猙獰，此刻，我只在他們的面上，看到猙獰。

「點解。。。點解你地一直都唔會理解我！」
我不知所措，淚亦不自覺奪眶而出。

那一巴掌，似乎將我心裡的某些天真，一併擊碎了。

「理解，理解啲乜嘢？我凈係知道你個衰仔為左呢啲，連你嘅大好前途都要放棄！你以為你努力左咁耐，升到呢間中學係為左乜！？ 你知嫁，我地比起其他父母已經算係對你放縱，你要你以後養得起自己，醫生律師嗰啲已經係基本，你仲要靠呢間中學，升到好嘅大學選到好嘅科，你以後條路，我地一早幫你鋪好曬！但睇下你宜家係咩嘢樣？你做左啲咩？！」
原來他們心中，一早計劃如此。

「但係我根本唔想行呢啲路！我鐘意動物，我想以後做個獸醫，或者生物學家，就連學校嘅bio阿sir都話我呢方面讀得好好，我」

「混賬！」
阿爸失控般瞬間將桌上的物件掃落地面，我都係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怒火是如此衝天。

「生物學家？ 讀Bio！？ 凈係讀得精一科就夠了咩！你咁沉迷呢啲，我只怕你將來會是個動物園導遊咋！ 你係我地嘅仔，你只可以行我地俾你行嘅路！你根本唔明白我地宜家對你嘅栽培會為你將來帶來啲咩！總知你宜家同我乖乖聽話，入房溫書！等你長大之後，自然多謝返我地！」

而我，亦都係第一次，對他們徹底死心。

我楞在了原地，Juno依然在旁邊不安的吠著。

「係咁。。。我啲嘢係唔係已經。。。？」
我渾身顫抖，我已經不知自己，到底會如何了。

「你啲垃圾，你阿爸已經幫你丟曬啦。咁樣阿仔你以後就可以專心讀書，所以阿仔，乖，快啲聽你阿爸話喂！ ！ 你去邊啊仔！返黎啊！」

「之後的，你應該都估到了吧。。。」
阿培聽完了我的過去，毫不做聲。

但她的表情，已是忍不住了。

或許她也體會到了那份絕望吧。

「所以變成靈人後，我一直都想搵到“勇氣”呢個靈藥。。。如果嗚。。。如果我在生時可以俾啲勇氣，早啲去反抗我父母，早啲下定決心說服佢地，咁我就唔會白白犧牲金角，我就唔會任由他們擺佈。。。我就唔會咁懦弱，乜都唔夠做，做唔到！」

一個擁抱抱來，我倆偎依在一起痛哭。

兩段截然不同，卻又有幾分相似的人生在此交錯，雖同樣地不算太長，但總算都經歷了很多喜樂哀愁。

只是最後，我們都是悲劇收場罷了。

「俊。。。唔好喊了，我都唔好喊了。。。雖然我地都被遺棄，但好彩我地都仲有機會補救。」
阿培拉著我額頭抵額頭，然後流淚笑著說

「你要勇氣，我則係“記憶”同“唔會受歡迎嘅”靈藥。。。阿俊，以後，我地一齊創造更好嘅下世吧。」

然後，她主動湊上來吻了我。

我微微一慌，隨即和她相視而笑。

「一齊，再刷多次首抽吧。」

「嗯！」

樓主寫到好有感覺
主角嗰種無力感

金角係甲蟲王者
係金角第一次岀現就估中
但估唔到係主角自殺主因
可能重遇金角嘅場口會有催淚情節
令主角釋懷

阿培都仲未想接納番其他人

培之前靜靜雞飲嘅係唔受歡迎嘅靈藥？

比番個正評你啦

好慘

有冇得同金角同Juno展開激情對望

金角係我作㗎咋 點會有

真係寫得好好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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