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仔聞茱莉
2018-03-09 06:22:54
「分仔,你還記得練習羽毛球的初衷嗎?」
晚飯回家過後,父親和我二人坐在家裡的沙發上,進行親子對話。
「初衷..? 就是為了奪得班際羽毛球比賽的勝利,在冬靈面前威風一下囉....」
我一臉尷尬的說出心底裡頭的想法。
「沒錯! 答得非常之好!
這麼辛苦的練習是為了甚麼呢? 就是為了比賽中在異性面前展露出威風的一面,甚麼彰顯體育精神強身健體那些全部通通只是次要,最重要的就是要呈現自己威風與及帥氣的樣子,這點你要好好的記住!」
父親手指直指我的心口位置,示意我要把他的這番說話好好的銘記於心。
「忘記初衷的話,是會很容易走上歪路的!」
「是的..」
他突如其來爆出一番如此偏激的言論,我顯然的被嚇倒了起來。
「唔,那麼在三個月後的班際比賽中,你打算如何把自己威風的一面展露出來呢?」
父親交叉雙手放在胸前,一本正經的問著我。
「拿下比賽的冠軍,在冬靈面前炫耀著自己的金牌吧...」
我說著的同時,腦海裡不禁幻想著同時的情景起來。
----
「冬靈,你看,我拿下了班際比賽的金牌呢!」
我右手輕輕撥開額前的一攝短髮,左手把那閃閃發光的金牌放在冬靈的面前,以著帥氣的口吻說著。
「嘩! 這金牌很漂亮呀!」
冬靈雙手放在身後,微微彎腰,用著羨慕的眼光凝視著金牌。
「哦? 你喜歡嗎? 我把它送給你吧!」
說著的同時,我親手把金牌繫在她的頸上。
「就這樣的送給我,真的可以嗎?」
冬靈受寵若驚的樣子,甜蜜的笑著。
「當然可以,我奪下金牌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用來送給你的呢!」
我瞇起雙眼,會心微笑。
「羽分....」
噗的一聲,冬靈整個人倚在我的胸前,臉頰如蕃茄般的紅起來。
----
咳咳!
父親的乾咳聲,無情地劃破我那般美滿的幻想。
「成王敗寇,奪取冠軍的確是很威風,但問題是你要如何做才能取得勝利呢?」
「賽前利用言語挑釁對手,比賽期間不斷利用放網及吊球技術挑逗對手,使對手對我懷下憤怒之心,從而觸發羽芬祖先上身,立下不敗之地?」
總結父親與哈叔那場一分決的經過,我認為這是目前最有效的打法。
「咳...『邀請』羽芬祖先上身可是最終手段來的,非不必要的話,還是靠自己的實力來取勝為好。」
父親右手拳頭放在嘴前,乾咳了數聲。
「不過你這個想法一點也沒有錯,畢竟你比賽的時候頂盡也只會是擁有三個月羽毛球的閱歷,單憑三個月的訓練就想以實力擊倒對方的確是有點不設實際的。」
無法以實力打敗對手,潛台詞即是要出奸招吧?
說到奸招的話,我第一時間的便想起父親的那一招頭髮水滴攻擊....
「爸,我可是不會弄濕頭髮出賽的!」
我鮮明地表明自己的立場,表示自己絕對絕對不會跟隨他的這個做法。
「哈哈,哈哈,你誤會了,分仔!
我的意思並不是要你耍無賴來取勝呢!
況且,我知道現在潮流非常著重個人的髮型,甚麼髮泥定型水那些我也是略懂一二的,我當然不會要求你好像爸爸我一束濕透的水草髮出場啦!」
父親哈哈的大笑,雙手大字型的攤開在沙發之上。
哦? 原來你也有自知之名的?
你也知道自己比賽時候的髮型就如一堆雜亂的水草無異的嗎?
「我是想問你比賽時候的具體打法。當你激怒了對手後,你又會如何做呢?
放出高球,引誘對手對你作出扣殺?」
父親直視著我,默默等待著我的回答。
「嗯,不然的話,我還可以怎麼樣呢?」
我淡定的作出回應。
「好,那麼,何時才是打出高球的時機呢?
連環作出二十球吊球及放網之後? 抑或是三十球? 還是四十球呢?」
父親用著咄咄逼人的語氣追問著我。
「唔...這方面我倒又沒有想過...」
正所謂一言驚醒夢中人,我的確沒有仔細想過何時才是打出高球的時機。
二十球吊球及放網嗎? 憑我自身的實力,真的有可能連環打出二十球高質素的吊球及放網嗎?
再者的是,若果二十球之後對手沒有生起任何怒意的話,我打出高球的結果亦只會是死路一條。
唔.....
那麼究竟何時才是打出高球的好時機呢?
我陷入了一道無限循環的迷思起來。
「分仔爸爸,一切已經準備好了!」
此時,客廳裡傳出了母親的叫聲; 她一臉歡容的看著放在飯桌上的手提電腦,招手示意我和父親二人靠前來。
「這是...?」
電腦的螢幕分割成為四格,顯示著一些陌生人的相片,使我感到大為一驚。
「這就是黃金眉毛資料庫呢! 它.....」
母親雀躍地作出講解,滔滔不絕的作出連串爆發,我和父親二人完全沒有任何空間或機會可以插嘴;
每當母親談及到與自己科研相關話題之時,她就會變成了一個獨裁者似的,整個時段只有她能夠說話起來,其他人均要通通閉嘴。
黃金眉毛資料庫是香城大學與日本數間知名大學共同合作建立而成的,數間大學裡頭的心理學系、計算工程系、數學系、生物學系及物理學系共同攜手合作,收集了接近過萬志願者喜怒哀樂時候的相片放進資料庫裡頭,箇中目的就是希望可以從中找出眉毛與心情變化的關係,繼而將其量化成為公式展示出來。
計劃之所以命名為為黃金眉毛,原因就是希望最終可以得出一道與黃金比例雷同的數式,以數字來解釋人類複雜的情感,作日後人工智能的應用。
根據母親所說,她們已經初步性找出了一道複雜的數式可以用來推算出人類的情感,只要在公式上輸入眉毛最高點與最低點之間的角度差,眉毛與鼻孔最近的距離,眼睛與眉毛最高點的距離,再配以與性別年齡體重等等有關的常數,便能夠推算出那個人心底裡頭究竟是喜悅還是憤怒。
計劃正在擴展到歐美地區,希望從中探討亞洲人與西方人存在的差異。同時間,大學一直的均在處於招募志願者的階段,希望透過增加樣本的數量來確保數式的準確性和可靠度。
「分仔,現時這裡暫時有大概四萬名志願者的相片,你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相片看畢一次,好好記住一個人憤怒時候所產生的眉毛變化!」
父親示意我坐下來,指著電腦螢幕上的照片,對我作出囑咐。
「咳,正確來說,是四萬八千二十三張相片!」
母親不經意的作出吐糟起來。
「無論如何,只要你能夠從中學習到如何從一個人的眉毛中得知他是否處於憤怒的狀態,你便能夠把握到打出高球的最佳時機了!」
父親輕輕的單擊了滑鼠數下,螢幕裡頭瞬間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照片起來。
「四萬張? 我有可能看得完嗎?
更何況的是,真的是能夠從眉毛中看得出一個人的情緒嗎?
以這個人為例,他的眉毛在喜怒哀樂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顯注的分別呢!」
我看著面前的禿頭中年男人的喜怒哀樂相片,心底裡頭已經泛起了一種作嘔的感覺。
「咳,我再說一次,是四萬八千二十三張相片!」
母親再度作出吐糟。
「單憑一張相片來看,當然是看不出分別啦!
但若果你仔細審視過四萬八千二十三張相片後,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得出共同的微巧之處!」
父親言之鑿鑿的說著。
「吓....」
我完全沒有心情及鬥志去觀察四萬多張的陌生人照片,胡亂的按著電腦的滑鼠起來。
啪! 啪! 啪!
突然間,我發現到右下角有著另一道選項起來。
「黃金舌頭」
薯仔聞茱莉
2018-03-10 08:10:40
「媽媽,這個黃金舌頭的選項是甚麼來的?」
我指著螢幕的右下方,大聲道。
「哦,這個嘛...」
母親靠近前來後,露出了一道尷尬的笑容。
「這是一個持續了接近好幾十年的實驗,由日本大學那方提出來的。每一個志願者在拍照之前均會獲發一杯檸檬水,記錄喝下檸檬水後的感受後,便會被要求拍下伸出舌頭的相片。
之於這樣做的原因,具體來說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大概可能是與心理學有關吧....」
「喝下檸檬水的感受? 不是酸的話就是甜,還可以有甚麼感受呢?」
父親大惑不解的作出詢問。
「起初我也是這樣的想,不過後來發現有為數不少的人表示喝下檸水後感到非常哀傷呢!」
母親一臉困惑的模樣,表示自己亦不明白為何會得出這樣的結果。
「令人感到哀傷的檸水...?
那杯檸水應該是非常的酸了吧...」
父親冷笑道。
哀傷的檸水?
這一點也不出奇呢!
樓下茶餐廳早餐A的熱檸水,有時候我喝下去之後也會感覺到一絲絲的憂傷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分決後的翌天,所有事情一切如常;
課堂依舊一樣的沉悶,我把握著上堂的時間,不斷利用鉛芯筆以點擊的方式繪畫火柴人,從中模擬放網時候的手感,透過機械式的練習為大腦建立長久性的記憶。
啪!
在我下筆的時候,鉛芯啪一聲的斷開兩截,在課本上留下了一抹灰色的軌跡;
若果我沒有計算錯誤的話,這應該是今天第十枝斷裂的筆芯了。
昨天我一直觀看黃金眉毛資料庫的相片直至凌晨一點有多,睡了五小時左右便起床趕回到學校裡頭,精神並不是太好,無法長久集中,稍一不慎的便會用力過度,把鉛芯弄碎兩截。
嗖!
在我準備換上另一道新鉛芯的時候,一張摺疊成一團的白紙從我後方嗖一聲飛來。
「你不斷的啪碎鉛芯,非常擾人!」
打開紙團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冬靈的字跡。
…….
看到她的訊息後,我再也沒有換上鉛芯,搖身而變成為一個乖巧的學生,安靜留心上課。
…….
叮咚叮咚!
等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後,小息的鈴聲終於響起,我第一時間便轉身回頭,跟冬靈作出道歉。
「剛才不好意思,對不起。」
我尷尬的笑了一笑。
「你並沒有做錯事,不用道歉。」
出乎我意料之外,冬靈以著冰冷的語氣對我作出回應。
從她的神情語氣之中,我感覺到事情好像有點不妥。
「唔...昨天源和路體育館裡頭,多謝你幫忙制止綠袖子的播放,智破哈叔的陰謀。」
我連忙的轉換話題,對昨天的事情作出致謝。
「你認錯人了,昨天我沒有去過源和路體育館。」
冬靈側起頭來,完全沒有跟我作任何視線的交流。
沒有去過源和路體育館? 那麼昨天的人又是誰呢?
哦! 我明白了!
「那麼,可否替我多謝一下偵鈴?
我衷心多謝她的幫忙!」
昨天的是偵鈴而不是冬靈,她正在跟我玩文字遊戲,我是如此天真的想著。
「很抱歉,我並不認識任何名字叫作偵鈴的人,沒法幫到你。」
說罷,她站起身來,作勢離開目前的座位。
………..
這一刻,我真的不懂得如何作出回應才好。
我究竟是做錯了甚麼事,為何她對我如此的冷淡呢?
「為何昨天你最終選擇了放蕩行者,而不是哈姆雷特呢?
你覺得我的忠告不可靠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陷害你,所以你不信任我嗎?」
在我一臉漠然的時候,冬靈剎那間對我拋下一大堆問題起來。
「我.....」
我遲疑了一下,正想向她作出解釋之際,她彷彿把我當作是透明似的,擦身而過離開課室。
「我明白了...」
她冷言冷語的拋下了一句說話,像一個浪子般的在我視線裡頭消失起來。
吓?
你懂得讀心的嗎?
我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你明白了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