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在私人市場平均的起薪只有1萬4千元,政府工的薪金高一截之餘,還年年依著薪酬表加薪。即使覺得工作沉悶、繁複,覺得自己格格不入,要毅然離開也得面對不少掙扎,因為身邊的家人、朋友都會覺得政府工條件好,離開難以找回同薪同酬的工作。
大學畢業4年的Alice帶著疑問進入政府當EO,第二個月就發現自己的工作重重複複,做著沒有成就感的工作。政府內部的卸膊文化、沉悶和重複的工作內容都令她有種「咁就一世」的恐懼。最後,她還是辭職,上司跟她說:「外面風高浪急,諗清楚先。」Alice說雖然找不到同薪同酬的工作,但是卻找會對工作的熱情:「有時我都會講笑話,我用咗一萬蚊買一年自由。」
政府工就是不斷等待
Alice形容政府的辦公室是一座荒誕的籠牢。荒誕得每人工作桌上有一部打印機,除了用作出信給市民,竟然用作列印電郵,就像一下子回到了飛鴿傳書的年代。其實電郵有搜尋和分類功能,他們就是要列印每封電郵,自製好目錄,用文件夾收藏好,方便下一手跟進。
每收到一個電郵都要整理,其實每個電郵的回覆都「得來不易」,背後通常也有3、4日的等待:「政府做嘢,畀得一兩日人哋做嘢基本上都係Urgent,至少都畀3、4日人哋答。」單單是一個廁所的維修,Alice找對口的部門已是十分費時。首先發電郵給建築署通報維修,建築署內部還有負責保養和負責興建工作的項目團隊,他們各自推讓工作,例如負責保養的同事說,這是興建時已出現的問題,應由另一隊人負責;負責興建項目的同事卻說,項目已經完成,現在應由負責保養的團隊負責。如是者,那項維修由Alice入職到離開這年半間還未完全解決。
格格不入:返工好似被困住
在辦公室內的同事年紀較大,Alice與師奶、阿叔無話題可聊,返工的時間都異常安靜。唯一會與Alice聊天的就是負責大廈清潔的姐姐,因為她每天都要交更紙給Alice。間中Alice還要處理文書同事之間的糾紛:「幾十歲人會為咗邊個叮飯先而鬧晒交。」同事之間,有時更不會叫名,而是用職位:「例如你個職位叫ABC,直情坐對面都會講,ABC,你點點點。一開始好唔慣,直情覺得自己叫9527咁。」
能夠在那個圍城裏生存的人,都是天賦異稟,就像Alice身旁的EO同事,對細微事離奇地執著:「交份文件畀佢,佢會攞間尺度margin準唔準。又會印晒個PowerPoint, 度晒每個bullet point係咪對齊。」Alice自覺覺自己與周遭的同事格格不入。每天返9放6,Alice起初會太快手,一個早上便完成,下午唯有整理文件消磨時間。後來她學懂「拖延症」,「攤長嚟做」,9小時上班時間才沒這麼難捱:「覺得自己好似比人困住咗喺個箱度,走又走唔到出去。」
係咪自己唔心足呢?
剛剛上班一兩個月,Alice幾乎每天都在掙扎:「走唔走?」她不喜歡政府架床疊屋的程序和和制度、工作性質與同事不合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剛出來社會工作,只是學懂如何卸膊。如果現在離開政府,將來可能再也考不進去。如是者,Alice就試著讓自己接受這份工作,也一直在掙扎之中。
放工無心情 唔想返工搞到生唇瘡
Alice每天返工等放工,放工不想明天再返工。日復日,Alice壓力爆煲,竟然還生了唇瘡:「因為我晚晚唔想瞓覺,我唔想第日起身返工。」壓力不一定來自工作量,外人看起來舒適的工作也可以令Alice的生活失去光彩。即使以前在主題樂園的工作較體力勞動,做EO的Alice放工後反而更加沒精打采:「就算好早收工,都無咩心情去玩。」
有些人會羨慕政府工準時收工,至少放工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Alice也想過將注意力放在工餘時間,她曾經試過上攝影班,情況稍有有好轉,但每當Alice想到明天又要返工,可能「咁就一世」,就發現逃避工作也是無用:「我試過但係真係唔得,佢始終佔你太多個鐘。至少8、9個鐘冇得走。」
不想一世只是等待
可能是這個職位比較沉悶,Alice也有想過期待下一次的職位調派,或者明天會更好?有些EO調派,離開原本部門歡送時,都少不了「Good Posting」的祝賀說話,意思是下一個調派的職位順順利利:「但係都會諗,我就一世不斷期待去下一個地方,我唔想無自己選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