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愛情/甜?]《社會稷分計劃》| 他被植入了另一個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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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理連篇 2025-05-20 22:18:02
在地鐵站出口,他們碰見不少穿上白色中山裝的教徒。大部分人跟穆大叔一樣,都是前往尖沙咀的教堂參加「建民教」的儀式。雖然大家都趕著參加儀式,但教徒們的確是儀式感十足。只要在路上遇上了別的教徒,大家都會站在原地向其他人擺出三角形手勢打招呼。

他們攤開雙手擺在胸前,掌心向外。接著伸出雙手的食指和拇指,再將指尖相接。最後形成了一個三角形手勢。

晏晝並不是教徒,所以他只能待在穆大叔身邊直到他們「完事」。即使某些教徒見晏晝未有穿上中山裝,卻也面露微笑、輕輕點頭才轉身離去。

晏晝是個沒有信仰的人,對宗教沒有任何好感。建民教的獻祭儀式,亦讓他認為這是某種邪教。可是當他看見教徒們主動釋出善意,竟漸漸放下了警戒心。

晏晝以為尖沙咀是市區,理應會有大量人流。然而,當他步出地鐵站B出口之際,發現街上只有下穿上白色中山裝的教徒。普通的路人卻是寥寥無幾。

行人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警衛仿生人站崗。那些警衛仿生人穿上整齊武裝、戰術背心,手持警棍或是步槍嚴陣以待。

晏晝不解,明明建民教是系統唯一認可的宗教團體。為甚麼衛兵們好似在防範著甚麼襲擊?

一陣惡寒擾亂了晏晝的思緒,他忽然心緒不寧。手臂上的皮膚變得雞皮疙瘩,久久不能平復。晏晝總覺得將會發生某些重大事情,但他猜不到是甚麼。

教徒在警衛仿生人的封路安排下,都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如此勞師動眾的儀式,令晏晝心急想知道這個「建民教」的來頭究竟是甚麼。

「你地間教堂喺邊度架?」晏晝問。

「呢~未喺對面馬路囉!」穆大叔直指B出口的對面的一座「教堂」。

當晏晝看見教堂的白色大理石外牆,以及獨特的建築風格。他馬上就認出了那著名的地標。

在他的年代,這座教堂名叫「清真寺」。

即使晏晝從對面遠眺,也能發現當年在「清真寺」外牆的阿拉伯文,已經變成中文字。

一個牌坊高高掛在清真寺正門,又用中文正階註明「建民教總會」。

「阿夕,唔知你有冇聽過關於總會教堂嘅事跡。聽啲老人家講,好耐以前哩度係另一個宗教嘅教堂,但後來唔知因為咩原因就比建民教搶...拎咗嚟用。」穆大叔回想說。

晏晝呆若木雞的盯著清真寺,被極大的轉變嚇怕。雖然,他早就預料過70多年後會有很多轉變。他卻沒想過建民教,就連別人的宗教聖地也能據為己有。

「究竟你地嘅教會係信咩神?」晏晝問。

其實,晏晝在發問之前,心裏早就想到了答案。既然建民教是系統唯一認可的宗教,而這個城市亦全由系統管理,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在拜哪個「神」。

但晏晝仍然想從穆大叔的口中得到肯定。

「唉吔真係唔好意思~同你太好傾唔記得講你知。我地拜嘅就係稷分系統。」穆大叔說。

得到正式回應後,晏晝陷入沉默。他心裏重覆地問自己同一個問題。

究竟這個年代的人發生了甚麼事?

晏晝表面上保持鎮定,內心早已一片混亂。他不知道稷分系統想把人類玩弄到哪種度,也不知道這是否Kendra當初想得到的景象。

他不認同讓一味人類服從AI的指示,就能大力發展社會。

無論是在地鐵的逃票男子,或在酒吧裏落藥的Damon,他們都是在稷分系統管理下的受害者。

一個人失去了舊時代安穩的生活,另一個則失去了區分人類與動物的道德界線。

高科技時代,實在沒晏晝想像中的美好。要不是他身邊的人都失蹤,電話又仍然在Kendra手裏。剛醒來的他大概會找個隱世的地方避世。

不過他別無選擇,也不能退縮。因為穆大叔的朋友有Kendra的線索。他下定決心,如果最終找到了Kendra,必定要問清楚Kendra,究竟這數十年來發生了甚麼事。 

「冇啊...你冇講過拜咩神。」晏晝淡然說。

「唔洗怕喎阿夕!拜邊個神你都係去睇儀式姐~佢地唔會對你做啲咩嘅!」穆大叔說。

「我第一次去有少少緊張,因為唔太知個儀式究竟係做咩。」晏晝說。

「你定啦阿夕!冇野好緊張,萬大事有我陪你!我地行啦!不過,我地依家要兜少少遠路行過去。」穆大叔說。

「點解?前面直行就有馬路過對面。」晏晝回答。

「唔好!」穆大叔突然瞪大眼睛,提高聲調,了當地拒絕了晏晝的建議。

「你冇着中山裝啊~啲衛兵仿生人可能會查你身份,如果俾佢地纏上就好麻煩。你頭先都見到車站個男人,俾佢地搞到實冇好野!我哋都係兜路行啦。」

「穆大叔我唔怕喎!」晏晝說。

「你信我啦~~」穆大叔不厭其煩說。

晏晝半推半就的被穆大叔從大街帶往內街。為了避開衛兵仿生人,穆大叔帶晏晝繞路,他們從B出口走遠路,經過曾經是「The One」的門外。他們避開路上的仿生人警衛,在遠處的路口盡頭過馬路。前前後後多花了7、8分鐘才到達清真寺的門口。

由於他們繞路而行,所以比起其他教徒更遲到場。晏晝跟著穆大叔一起步入了清真寺,清真寺裏面有大大小小的禮拜堂,而今晚的「獻祭」儀式就在當中最大的禮堂裏進行。

他們站在大禮堂門前,聽見禮堂裏傳出密集的交談聲。不過,獻祭儀式尚未開始。提早到達的教徒,趁著儀式開始前的空檔跟教友短聚。

穆大叔豪邁地以雙手推開門,再說:「各位弟兄姊妹!我今日帶咗位新朋友俾大家認識!」

第十三章完。
歪理連篇 2025-05-21 22:59:11
第十四章:No.1 & No. 2

雖然晏晝和穆大叔比預期中遲到,但他們也趕在儀式開始之前,順利到達位於尖沙咀清真寺的「建民教總會」。

可是,提早出發的阿夜卻沒那般順利。

「副主管,差唔多時間要出發去儀式。座駕同保安已經安排好。」Centum在阿夜辦公室的門外,恭敬的向阿夜說。

「知喇,我換埋衫就落嚟。」辦公室裏面的阿夜回應。

阿夜走到辦公桌旁邊的衣櫃。她拉開衣櫃門就看到掛在裏面的白色中山裝。縱使阿夜有千萬個不情願,但也是無可奈何。她脫下實驗室白袍,把衣架從中山裝內摘離,然後直接就把它套在外面。

這一刻,她依舊是阿夜,依舊是那個為了復活愛人,願意獻上一切的女人。可是她所犧牲的並非只有青春、健康。

阿夜還獻出了自己的「良知」。

阿夜逐一把中山裝上的鈕扣扣好。中山裝不但成了阿夜的護法咒,讓她能在群眾之中隱藏自己替稷分系統工作的秘密。中山裝還暫時捂住了她的良心,使她今晚無論目睹甚麼事情,也不會受到良知的責罰。因為這一切都是系統的安排,而她只是按照系統的指示執行工作。

阿夜穿好上衣、長褲,便準備離開辦公室。阿夜很討厭這一身裝扮,也很討厭這一身裝扮的自己。阿夜鏡都沒照,直接從辦公室離去。她乘坐升降機到達地面,保安仿生人和她的座駕早在等候阿夜到來。

阿夜與兩名保安仿生人,一同登上無人駕駛的私家車。她們從地底實驗室,向尖沙咀的「建民教總會」教堂出發。

今天是忙碌的一天。阿夜除了要為晏晝和阿心籌謀,亦要盡快把Kendra找回來。這樣,她便能實現自己多年來的願望。

令阿朝重生。

阿夜很累,她不想說話,車上亦不存在能聊天的對象。她望出車窗外發呆,心中回想起今天發生過的事。

今天與晏晝見面之前,阿夜翻查了實驗室的CCTV紀錄。又吩咐戒指的AI輔助,在冗長的閉路電視片段,鎖定有Kendra在內的畫面。

然而,AI輔助卻一無所獲。Kendra的確把所有紀錄永久刪除,連AI也不能恢復失去的資料。

阿夜一籌莫展。Kendra是生是死,抑或已經偷偷離開這個城市,她不得而知。由於稷分系統可以獨立運作,所以阿夜並不了解系統想把Kendra帶回來的原因。因為它既不需要人手維修,也不需要靠Kendra才能更新程式。

關於稷分系統的設計和運作模式,Kendra這些年來也沒有詳細對阿夜解釋過。畢竟,阿夜的專項是生物科研,她可不是負責研究AI的人。

阿夜實在太累了,她還是決定放棄想這些那些。與其自找麻煩,不如盡力把Kendra找會來。她想不透Kendra為甚麼要走。阿夜不擅長猜度人心,因為這些事向來都是由哥哥處理。

既然哥哥都在外面收集Kendra的情報,阿夜再費神都不過徒勞。反正事情都交到晏晝手上,阿夜就應該好好替哥哥分憂。

阿夜此行除了出於系統指令,她還需要去確認一件事。她要親眼證實阿心不會出現在建民教的「獻祭」儀式。

要是不幸真的發生,她會盡一切辦法阻止,即使......

想著想著,她終究敵不過沉重的眼皮,沉沉的在車上睡了。也許近來的事情佔據了她生活的大部分,她做了一個關於Kendra的夢。

阿夜夢見了從前。那是數十年前的事,連建民教也尚未成立。

當時,稷分系統仍未接手管理社會。人類政府,亦未拋棄這個地方。

那時阿夜剛剛加入政府工作,是Kendra團隊裏的其中一人。阿夜夢見自己回到了地底實驗室的B20層,那裏有正在沉睡的眾人,亦有尚未成型的稷分系統。

阿夜的夢在晏晝的休眠艙旁邊展開,她夢見自己再一次來到地底探望晏晝。這件往事,很可能會改變某些人的一生。

「阿夜,又落嚟探晏晝呀?」Kendra從阿夜身後步出。

「你都嚟睇佢?」年輕的阿夜坐在地上,背靠在001號休眠艙。

「算係啦,同埋檢查一下啲數據。」Kendra回答。

Kendra從阿夜身邊走過,走到她不遠處的那座巨型黑色方塊前。她把數據傳輸線跟手提電腦連接到稷分系統。

「Kendra,你好。」稷分系統透過內置的喇叭,發出生硬的聲音說。

「聽幾多次都覺得佢語氣咁平淡好搞笑~hahaha……」阿夜笑說。

「阿夜,這是我的預設設定。」系統繼續用生硬的語調回應。

「是!是!是!」阿夜繼續取笑它說。

Kendra一語不發,專心地檢查系統的各項數據。自從晏晝的意外發生之後,Kendra開始對身邊的事情變得很冷漠。她很久都沒有笑過,仿佛失去了「笑」這項能力。

她好似連「開心」是怎樣都忘記得一乾二淨。

這些日子,Kendra沉迷於研究和工作,對身邊的事幾乎不聞不問。Kendra覺得自己害了晏晝,也令阿夜遭受了在這個年紀不該面對的事情。她之所以會引薦阿夜到政府工作,有部分是內疚和自責,因而想為她作出一點補償。

「阿夜,你今晚冇約人咩?星期五都唔出去見下朋友?」Kendra一邊查看數據,一邊對身後的阿夜說。
普和廸夫 2025-05-21 23:13:03
回憶段落係咪會加甜
歪理連篇 2025-05-22 21:31:12
緊貼更新就知
歪理連篇 2025-05-23 22:34:00
休息一天 明天補文
歪理連篇 2025-05-24 22:55:27
「冇啊,覺得唔係時候。」阿夜面無表情地說。

阿夜看似毫無波瀾,說得好似已經放下了一些事,但其實她只是不想表露內心的感受。她不想別人可憐她,也不想成為負累,整天都要人安慰。

她想在別人遇上困難的時候,有能力能幫上一些忙。

「我上次同你講過嘅事,你考慮成點?」Kendra問。

「咩事?」阿夜說。

「成為No. 2嘅事。」Kendra再說。

「如果去到嗰時阿哥仲未醒,我可能會OK。反正如果佢唔醒,最後都係得返我一個人。」阿夜勉強擠出笑容說。

「咁阿朝呢?」Kendra問。

「阿朝?唉...復活一個人,邊有咁容易。可能到最後,只係一場幻想、一場夢。」阿夜黯然的道。

「其實我當時聽你講想復活阿朝,我以為你係一時太激動。不過哩段日子,我知道你好努力。所以作為你朋友、同事...一個都係讀科學出身嘅人,我覺得科學絕對可以達成任何事。就算依家有做唔到嘅事,都不過係暫時。終有一日當科技夠先進,一定可以救返晏晝同阿朝。」Kendra誠懇地說。

「多謝你。你都係,我知你一定會救到阿哥。」阿夜對Kendra說。

「對唔住...係我冇檢查清楚佢先出事。」Kendra把手提電腦合上,轉身向阿夜說。

Kendra一臉內疚,使阿夜也有點難為情。

「我冇怪你。而且你幫咗我地好多,如果唔係你,我同佢可能已經死咗。」阿夜說。

兩人保持沉默,大家都一語不發。

為化解尷尬的氛圍,阿夜唯有轉換話題。

「Kendra,你覺得阿哥而家呢個情況會唔會發夢?」阿夜從地上躍起,手按在001號休眠艙的蓋說。

「絕對有可能。」Kendra說。

「咁你覺得,佢會夢見啲咩?」阿夜說。

「可能...落緊Club識緊女?」Kendra嘴角上揚,露出一抺淺笑說。

「睇嚟都似係。」阿夜說。

「系統,你會唔會知道佢發緊咩夢?」阿夜轉身向稷分系統問。

「001號實驗體維生指數正常,其大腦負責夢境的區域暫時未有顯著活動痕跡。」稷分系統冷冷地回應。

系統的答案猶如對二人潑了一大盆冷水,二人瞬間從充滿希望變得沮喪。阿夜好不容易才把嚴肅的話題終結,如今系統又把她的功夫都白費了。

「人類的夢境似乎很有趣。當你們成為No. 1、No. 2的時候,可以分享一下你們的夢境嗎嗎?」稷分系統說。

阿夜聽見,臉色一沉。Kendra也閉口不談。縱使Kendra想到了某些事,但當她說到嘴邊,又把那些話吞下去。

「唔得!你真係呀!?一啲都唔識睇人面色,喺度講埋啲掃興野!再嘈熄你機呀嗱!」阿夜語氣很重的說。

「我是根據計算結果,誠實地回應。你需要我在今後的回應,為你加入善意的謊言嗎?」稷分系統回答說。

阿夜聽見,馬上說:「要!咁至少我會聽得開心啲。」

「明白。對阿夜的誠實指數,已降至百分之90。」稷分系統回答。

「咁你覺得我靚唔靚?」阿夜馬上問。

「我覺得你很好看。」系統說。

「呢句係真話?」阿夜反問。

「有百分之10的機會是謊話,百分之90是實話。」系統又說。

Kendra不想理會她們的「廢話」,她無奈地連連搖頭,重新打開手提電腦便繼續檢視電腦的數據。

看見Kendra惆悵的神情,消沉的背影,阿夜若有所思。阿夜知道Kendra背負起所有秘密和責任,她的壓力比任何人都要龐大,更不能相提並論。

阿夜有點擔心Kendra如此下去,會有堅持不住的一天,繼而做出那些傷害自己的事。

「咁你呢?你已經決定好要成為No.1?」阿夜問。

阿夜的發問,使Kendra無言以對。Kendra沒有立刻回答,她一直保持沉默,使現場只剩下機器運轉所發出的白噪。

最終,Kendra率先開口:「放心。我同羅杰,一定會研究出....

此話一出,阿夜逐漸從夢境脫離。她開始甦醒,意識亦回到某一輛自動汽車上。

這些在半睡半醒時想到的事,通常很快就會被遺忘。阿夜也不例外。

自她多次進入休眠,她有部分記憶因為休眠的副作用而「喪失」。而這一段往事亦是其中之一。那些失去的記憶,很難透過回想而重現。很多時候都是在受到某些刺激,或是無意中記起。

就好似我們在家裏的時候,不時也會忘記剛才擱在一邊的東西放在哪。我們唯一的做法就是不理會,然後在心裏對自己說一句:唔搵佢一陣就會自己返出嚟。

如今的阿夜便是類似於這種狀態,而比這更可怕的,就是她連自己忘記了甚麼也不清楚。這些人只能等待某天,來自某人的當頭棒喝,或是直到科技足夠先進的那天。

阿夜緩緩的張開眼睛,先望出窗外,她顯然是忘記了在夢境裏看見的事。她發現車子早已停定在路邊,窗外更看見建民教的教堂。坐在身旁的保安仿生人,以及坐在前排副駕的仿生人動也不動,沒有人提示她已經到站。

「而家幾點啊?!」阿夜慌忙地問保安仿生人。

「而家係,10點25分。」保安仿生人回答。

「屌!點解唔叫醒我!?9點幾就開始!!」阿夜嚴厲指責說,語氣中亦帶著怒意。

「我只接收過進行護衛工作嘅指令。」保安仿生人冷冰冰的回答,仿如置身事外。
歪理連篇 2025-05-28 05:32:02
「屌!痴撚線!我而家叫你去死啊!」阿夜提高聲調說。

「仿生人是人類嘅重要財產,唔可以傷害自己。」保安仿生人說。

即使阿夜動怒,保安仿生人依舊動也不動的坐在座位。他既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一句藉口,當然未能平息阿夜的怒火。阿夜即時下車,她想弄清楚一切。她想知道究竟誰人在謀劃甚麼,還要代替哥哥親眼證實一件事。她狂奔衝入清真寺,心裏祈求儀式尚未開始。

就在她衝入清真寺的剎那,卻看見晏晝抱著頭,一臉痛苦的從清真寺裏面出來。看見哥哥也出現在這裏,她尚未理解事情的因由。

但她似乎猜到了。即使尚未目睹真相,也難以阻止心中的恐懼化為現實。她沒多餘的心思理會禮堂裏面發生的事,因為晏晝的情況更需要她的幫忙。

晏晝彎著腰,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按住頭。晏晝的表情極之痛苦,他一拐一拐的走向正門。即使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和血跡,表情卻仿似遭受過酷刑一樣。

阿夜從未見過晏晝露出這般慘相。以至她一時亦分不清,究竟現在接管身體的人是阿夕抑或晏晝。看見哥哥如此痛苦,阿夜出於自然反應,顧不了他是晏晝或阿夕了。

阿夜上前扶住晏晝的臂膀,激動地問晏晝說:「你點啊!你冇事啊嘛?裏面發生咩事?!」

「收聲啊!八婆!收聲啊.....」晏晝雙手用力扯住自己的頭髮,發狂地大叫說。

第十三章完。


第十四章:祭品(一)

時間回溯到阿夜到達建民教教堂之前的一小時。

九時四十五分,穆大叔和晏晝安全到達了建民教教堂。那是位於尖沙咀「前清真寺」的建民教總會。

「各位弟兄姊妹!我今日帶咗個新朋友俾大家認識!」穆大叔推開舉辦儀式的禮堂大門,熱情地對裏面的教徒說。

晏晝跟在穆大叔身後,緊張又期待教徒遇見外來人的反應。晏晝最在意的事,就是那個認識Kendra的教徒。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從穆大叔朋友的口中,打聽Kendra的下落。

「阿穆!你咁遲!再遲少少,啲餅就派曬!」有一個年約三十來歲的女子,向阿穆招手說。

女子身邊,還有數個男女聚集在一起,大概也就二三十來歲。

「嗰個女仔,就係帶我去酒吧嘅朋友。佢可能會識得Kendra。」穆大叔悄悄地對晏晝說。

「不過而家我去食餅先!」穆大叔轉身再說。

「拎餅?」晏晝問。

「係啊!每次教會有聚會,出席嘅人都可以拎包餅。」穆大叔再說。

說畢,穆大叔興高采烈的走向眾人,再說:「嚟喇!Wohooo~又可以開餐!」

晏晝發現在場有二、三十來歲的青壯,也有不少跟穆大叔年紀相若的中年人士。這個宗教似乎相當普及。

唯獨缺少了老年人。

晏晝覺得如果每次舉辦儀式,也會派發一包令人上癮的餅乾,換誰也會來佔便宜。

晏晝繼續深入禮堂,發現有些人坐在一邊發呆。他們目光呆滯,似是威化餅的效力發作。人們一臉享受,時宜傻笑,時宜盯著天花,不知道在想甚麼。

禮堂的盡頭是個舞台。而舞台的下方,就有兩個女性仿生人在派發威化餅。兩個仿生人前都排著一條人龍,大家守秩序地領取餅乾。有些人吃過一包之後回味無窮,唯有向台下的仿生人乞求多一包。

那兩個女性仿生人,她們的長相相同,如同一對雙胞胎。她們大大的眼睛仿佛閃爍著光芒、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微微上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讓人不禁心生向往。額前象徵著仿生人的菱形小石,更像一顆帶來點綴的飾物。

最令晏晝留神的,並不是她們的外貌,也不是一班毒癮發作的教徒,而是仿生人的打扮。她們的打扮十分性感,不僅穿上了白色Deep-V的低胸上衣,露出的豐滿的上圍。包緊下盤的短裙,突顯了修長白滑的腿。

晏晝以為在場的男性,都會把注意力放在兩個性感的仿生人之上。然而,人們卻沒有向她們多看一眼。

「穆大叔你睇下,嗰兩個仿生人好似幾靚!」晏晝悄悄地對穆大叔說。

「緊係啦!雖然我入教唔算耐,但聽講逢係喺教會服務嘅女性仿生人,都係羅杰教主親自挑選!記住唔好周圍講,比某啲教徒聽到會好麻煩。」穆大叔叮囑說。

「點解啊?」晏晝問。

「有啲人好迷戀教主,唔鐘意其他人喺背後評論教主。」穆大叔說。

穆大叔帶著晏晝,一起向著他的教友圈子走。由於只有晏晝一人沒有穿上白色中山裝,因此,大多數人都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

可是,大家都只顧著把威化餅塞到嘴裏。享受這東西帶來的快感,對晏晝也就是多看一眼而已。

「佢係我頭先喺酒吧識嘅朋友!佢話想喺酒吧搵個人,所以就帶佢嚟,睇下你地幫唔幫到佢。」穆大叔向他的教友介紹說。

「你地認識下先!我去排隊拎餅先。」穆大叔說。

說畢,穆大叔便走向禮堂台下,那些負責派發威化餅的仿生人。

「個阿穆!一嚟就掛住食!」一個女生看著阿穆走開說。

「你好,我係阿怡。穆大叔話你喺酒吧搵人,搵咩人啊?」她接著又向晏晝自我介紹說。

阿怡就是Molotov酒吧的另一個熟客,就是帶穆大叔去酒吧的友人。

「Hi,我叫阿夕。」晏晝再次使用假名說。

「我想搵一個叫Kendra嘅女仔。聽我朋友講,佢成日一個去Molotov飲酒。」晏晝說。
歪理連篇 2025-05-28 05:32:58
屌呢兩日忙到冇時間up連登因為冇得set時間出po
歪理連篇 2025-05-28 22:45:44
「你頭先冇人帶入去?我記得要比50分!?」阿怡說。

「係,因為我一定要搵到佢。」晏晝說。

「唔通....?你就係之前死纏住Kendra嗰個男人?」阿怡忽然一臉鄙視說。

「死纏住佢?唔係,我地好耐以前就識,只係一段時間冇聯絡。我突然有啲急事,只有Kendra先幫到我。」晏晝說。

「哦......~」阿怡顯然不相信。

「而且近排身邊嘅朋友都突然冇咗佢消息,所以大家都好擔心佢。」晏晝再說。

「你係阿夜嘅朋友?」阿怡問。

「你識得阿夜?!」晏晝相當驚訝,他瞪大眼睛地說。

晏晝沒想過阿怡竟然連阿夜都認識。

「我未見過阿夜。只係有時同Kendra飲野傾偈嘅時候,佢會提起阿夜哩個朋友。」阿怡說。

「不過......你講得啱。我上次見佢好似已經係半年之前。」阿怡說。

「咁佢有冇講過,自己打算去邊?」晏晝追問。

「好似...冇。」阿怡盡力回想,不太肯定地說。

「真係...?!咁...好啦,唔該曬你,我唔阻你地。」晏晝失望說,然後準備走向穆大叔那邊。

「咪住!我記得有!佢有一次少少醉嗰時話我知,佢想去青衣睇下。」阿怡突然記起說。

「青衣?」晏晝疑惑說。

「係啊!你係唔係都覺得奇怪,正常人點會想入去青衣。」阿怡說。

穆大叔從仿生人那邊帶來了兩包威化餅。他開了一包,邊走邊吃,吃得津津有味。他把其中一包威化餅遞給晏晝:「喂!阿夕,你睇下我幫你拎咗啲咩好野......」

然而,他剛好聽見阿怡跟晏晝說起了「青衣」這個地方。

「青衣?!咩青衣啊!」穆大叔露出驚訝的表情說。

穆大叔好似對青衣這個地方特別有興趣。他一路以來都是前一句威化餅,後一句威化餅。但當他聽說阿怡提起青衣,忽然中止餅乾的話題,反而不停追問關於青衣的事。

「做咩會講起青衣?」穆大叔神情變得嚴肅說。

「青衣?!即係點啊?!青衣即係點?」晏晝完全不明白他們在說甚麼,他先望望阿怡,再看看穆大叔。

「乜...你唔知?咁...都係冇野喇。儀式就開始,我地都要開始準備。」阿怡挑一挑眼眉,又面露難色,一句都不願多說就轉身離去。

阿怡回到了幾個朋友身邊,再低聲地說:「都唔知阿穆帶咗個咩人嚟!我地提起青衣,佢竟完全唔知係咩地方!」

阿怡的朋友聽說後,紛紛用猜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晏晝。這頓時就令晏晝倍感不適。

站在晏晝身邊的穆大叔,亦收回手中的餅乾。自從阿怡向晏晝提起青衣,穆大叔就顯得異樣。他收起笑臉,整個人的氛圍都變得正經起來。這與他一直以來的行逕實在有著天壤之別。

晏晝得悉Kendra的下落,使他從焦慮心解放。雖然這項情報的真確性還有待查證,但總比沒有消息要好。

既然獲得情報,他覺得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晏晝認為尋找Kendra是首要任務,賺稷分的機會多的是。就算稷分減少可能會被阿夕察覺,但以阿夕這個傻子的性格,大概會以為自己又出現休眠的副作用。

晏晝想離開,然後跟阿夜商討下一步的對策。然而,他要先應付穆大叔。

正當晏晝想向身邊的穆大叔道別,禮堂內的燈光漸趨暗淡,只剩下台上的燈光仍然亮起。站在台下分發威化餅的仿生人,亦把威化餅收起來。

其中一個仿生人對禮堂內的眾人大聲說:「獻祭儀式現在開始。」

台下的教徒瞬間就變得興奮起來。他們像是看演唱會觀眾,在場館關燈的瞬間尖叫起來。

「WoooooooooW!!!!!」

「呀~~~」

「獻祭!獻祭!獻祭!」

「建民教!建民教!建民教!」

晏晝從未見識過此等場面,每個人都似發瘋一般呼喊口號。對於新時代的不熟悉,對於一切的好奇,對於情報的執著。

一切的新鮮事都在勸說晏晝要留下來,見證接下來將發生的事情。

他心想,要是以後有人問起甚麼是「獻祭」,也能答上一二。不會再像個不明來歷的傢伙,對這個時代的事都不了解。

他擔心若對這個時代的事情一無所知。很可能又會在哪個重要關頭被人誤以為是「Kam撚」,因而錯失獲得Kendra消息的機會。

當大家都在盡情歡呼,只有晏晝一個人的例外。他像個邊緣人一樣站在某處。

他既沒有跟隨大家歡呼,也沒有一同叫喊口號。他動也不動的,只等待著儀式開始。

除了晏晝之外,也有另一個人未有跟隨一眾教徒歡呼尖叫。

那人就是,穆大叔。

趁大家的歡呼聲仍未休止,穆大叔悄悄地往晏晝耳邊問:「阿夕,唔通...你係好多年前參加咗休眠計劃嘅人?乜你醒返之後,佢地冇向你解釋青衣嘅情況?」

「佢地冇同你解釋清楚世界變成點咩?一般人如果唔係痴咗線,都應該會想過返舊時嘅生活。點解你唔選擇去青衣?佢地應該會俾每位甦醒嘅人一個機會。選擇接受新嘅時代,或者去「青衣島」過舊日子。」穆大叔繼續嚴肅地說。
歪理連篇 2025-05-31 22:03:43
星期一出兩篇
歪理連篇 2025-06-02 22:12:15
穆大叔的話,讓晏晝緊張起來。他掌心冒汗,背脊發寒,完全不敢直視穆大叔雙眼。他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另一場危機,觸發了一件比起「邪教」聚會更可怕的事情。

晏晝不明白,為甚麼穆大叔會知道休眠計劃。即使那是人所共知的歷史,但對於一個活在70多年後的普通市民,不可能無故把一件歷史事件,跟眼前的人扯上關係。更別說,現時有多少人知道這個計劃的存在也是未知。

會發生這種事的概率極低,天文數字般的低。這好比有一天你在大街上碰見一個坐輪椅百歲老人,然後你隨口一句就猜中他曾經參加過第二次世界大戰。猜到他殺過日本仔,也打過德國佬。

這種事情絕不可能隨隨便便遇上。

更甚的,是他竟然知道連晏晝也不知道的事情。

原來從休眠中甦醒之後,會有權選擇到青衣過上舊時代的日子。

晏晝一方面擔心穆大叔的意圖,另一方面亦不明白阿夜向他隱瞞「青衣」的原因。晏晝開始懷疑,是否連阿夜這個親人也背叛自己了。

不過阿夜那邊可以之後再找她算賬。

晏晝當前要解決的事情,就是如何回應穆大叔。晏晝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穆大叔也是休眠實驗的參加者。又或者他跟阿夜一樣,是存活在社會背後,替系統工作的人類。

那為甚麼他會出現在這裏?晏晝心裏是這麼想。

晏晝很想向穆大叔問個明白,把青衣、獻祭、任務、威化餅的事都問得清清楚楚。可是,晏晝卻在開口的瞬間勒住疆繩。

因為晏晝不信任面前這個中年男人,他的背景實在太可疑了。

他才汲取過教訓。

況且這裏的教眾已經開始懷疑他的來歷。要是穆大叔聯同其他教徒謀害自己,恐怕今怕也不能從這裏安然離去。

晏晝實在是後知後覺。這裏就只有自己是外來人,難道所謂的獻祭......

晏晝一想到自己可能成為祭品,便想逃跑。他仿佛身處於一個分岔口。究竟保命要緊,還是留在這裏搏一搏,也許會收集到更多有用的情報。

晏晝對自己的輕敵感到後悔。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亦低估了這個時代的複雜程度。

世界的確變得不一樣了。

要是他出發之前,或是在路上有默默地向AI收集資訊,可能不會多次被露出破綻。晏晝的過份自信,終於使他遇上了困境。

晏晝雖在猶豫,穆大叔卻沒有咄咄逼人。未等晏晝開口,他就用力拍一下晏晝的肩膀說:「我都係多口問一句,唔洗咁上心。」

「如果你真係休眠計劃嘅參加者,我諗今晚應該會令你畢生難忘。睇埋先走,阿夕。」穆大叔在晏晝耳邊悄悄地說。

這次晏晝沒有回應,也沒有給予丁點眼神交流。

他選擇無視,亦依舊站在原地。他雙眼發直的盯著禮堂盡頭的舞台,就好似聽不見穆大叔的話。晏晝的沉默對穆大叔來說,已是最淺白的解答。

晏晝心中早就聯想到自己可能會被肢解,或是殘忍地殺害的場面。他很害怕。他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對於被凌辱的痛苦感到恐懼。

這份恐懼只持續了很短時間,因為有另一件事把晏晝從腦中的幻想拉回現實。

在禮堂舞台下方的性感仿生人,同步向在場的眾教徒說:「有請建民教教主,羅杰先知上台。」

「教主?!」

「羅杰先知?」

「教主大人?」

「教主今日會出席?點解冇事前通知?」

「佢唔係已經10幾年冇露面咩?」

「一定係系統嘅恩寵!.

「一定係!」

場內開始傳出抽泣聲,不少教徒對羅杰的現身喜極而泣。

信徒對仿生人的說話感到意外之餘,也同時向系統表達感恩。台下的信眾舉起雙手,面向舞台擺出三角形的敬拜手勢,就連阿怡和她的朋友也不例外。

「係教主大人啊.....我地竟然會見到教主...」阿怡邊說邊哭。晏晝注意到她的時候,阿恰臉上已是淚流滿面,就連臉頰和眼框都變得通紅。

阿怡哭得很厲害。她的朋友也表露出誠懇的眼神。他們堅定的向空無一人的台上擺出三角手勢。

「今日出現得喺度嘅人,都一定係受到系統嘅指引......」阿怡一邊揉眼,又用衣袖擦乾眼淚說。

「等我地一齊敬拜我地嘅神!一齊敬拜教主!」阿怡在人群中高聲叫喊說。

接著,教徒們繼續舉起三角形手勢。人們堆在一起,拼湊成一個三角形。他們就像南極的企鵝為了取暖而聚在一起。他們聚在一起,身體漸漸搖擺起來,開始唸起一些經文。

「嗯喔啊哦呀呀...呢哦嗯嗯呼.....鳴嘛嗚........」教徒們一同唸起意義不明的經文。

「阿穆,阿夕,你地都一齊過嚟向神感恩。」阿怡目無表情,眼神猶如失去生氣的屍體一般死氣沈沈,她向遠離人群的晏晝和穆大叔說。

其實除了教徒之外,穆大叔和晏晝也同樣感到驚訝。不過,兩人的著眼點卻跟其他人不一樣。 

晏晝自然不用多說,他只從討論區中得悉羅杰多年未露面。他是第一次出席獻祭儀式,對大部分事情都感到新鮮。他對在場的狂熱教徒感到訝異。明明阿怡剛才還顯得像個正常人,但當仿生人宣佈羅杰會出現,他們就變得發了瘋似的在敬拜他們的神------稷分系統。

教徒輕輕搖擺的身姿,影子在牆上舞動,讓這個空間充滿了不安的氛圍。他們頌唸的經文,如同低語的風,悄然飄散。字句中充滿了對系統的崇拜,唸經的節奏如同古老的咒語,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至於穆大叔,當他得悉教主羅杰即將出現,頓時變得眉頭深鎖。穆大叔的眼神既似空洞,又似憤恨。他直視著前方卻找不到焦點,像是受到了甚麼刺激一般。他的握緊拳頭,穿在他手上的皮革手套微微隆起。皮革的紋理在他握拳的動作中變得更加明顯,光滑的表面反射著微弱的光澤。

他似乎在抗拒某種無法控制的衝動。

不安與壓抑,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滾燙著晏晝和穆大叔的內心。

教徒一直頌唸著讚美感恩系統的經文,直至一個年輕男子在從台上出現。那名男子擁有一頭烏黑的短髮,穿上一身白色袈裟,赤腳而行。他的外表年輕俊秀,五官輪廓分明。走路的姿勢優雅而自信,彷彿每一步都在散發著魅力。

雖然他的外表看似只有二十出頭,但他的表情中融合了青春活力與成熟穩重。

他一踏進舞,台下的信眾頓時嘩然。所有人都猜不到眼前之人,就是當年垂暮的羅杰教主。

「教主?」一位教徒疑惑說。

「你係邊個啊?羅杰教主呢?!你做咩冒認教主!你竟然喺我地嘅聖地公然瀆神!?」另一位狂熱信徒說。

「瀆神!瀆神!瀆神......」教徒們被煽動說。

晏晝和穆大叔,都被台上的俊男嚇得喉嚨緊縮,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他的出現更一度蓋過煩擾著二人的情緒。

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投射在這名年輕俊男身上。因為這跟新聞和討論區裏老態龍鐘的羅杰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男子見台下擾攘四起,他展開雙臂,又用儒雅的聲線說:「各位弟兄姊妹,請你地唔好俾心中嘅惡念迷惑。」

「『惡 』就藏喺每個人嘅心入面,當你地遇上不安、恐懼、陌生嘅時候,佢就會出嚟試探大家。」男子再說。

「我,依然係你地嘅先知,羅杰。」羅杰說。

「下?!佢係羅杰...?」不少教徒半信半疑,亦眾說紛紜。

「就喺半年前,我地嘅神,稷分系統,佢將蹟降臨喺我身上。佢偉大嘅神力,令我嘅肉體重回年輕。」羅杰說。

「大家仲記唔記得,本教派成立嘅初衷?」羅杰一臉正經的問台下的教徒。

「救濟人類,免除一切苦難!」一位教徒高聲說。

「無錯。生老病死,對於人嚟講,正正就係一種苦難。」羅杰說。

「而我地嘅神,就係帶我地脫離苦難嘅真理。」羅杰說。

羅杰說得頭頭是道,稷分系統在他的誇讚之下,仿佛成為了真正的神明一樣。台下的教徒被羅杰自信的氣場所說服,大家都向他露出傾慕之意。那些女教徒,更被台上俊俏的美男子迷得神暈顛倒,每個人都想向他獻身。

晏晝當然不太相信神力和神蹟的存在。他認為面前的羅杰,大概只是個替身。真正的羅杰肯定早就老死了。

晏晝不禁想起某些恐怖份子的首領、國家元首,也常用這種派出替身的方法來隱藏真身。

「佢真係我地嘅羅杰教主啊!」一些教徒興奮地說。

「教主!教主!教主......」台下的教徒再次被煽動。

「感謝大家對我嘅愛。」羅杰以極具磁性的聲線,溫柔地說。

「與此同時,希望大家唔好忘記,今日仲有更神聖嘅事情要完成。」羅杰說。

「既然神蹟會發生喺我身上,一樣都會發生喺各位弟兄姊妹身上。只要,你地可以通過神嘅試練。」羅杰說。

「神交俾我地嘅試練除咗社會任務之外,仲有來自稷分嘅誘惑。」羅杰再說。

「如果你地能夠將稷分哩種身外之物拋開,咁先可以真真真正成為神嘅愛民,得到救贖,獲得永生。」羅杰說。

「今日,就有一個千載難逢嘅機會,比大家通過試練。」羅杰說。

接著,台下的性感美女仿生人從身上掏出一個黑色的長方形小盒子。晏晝認出它的外形跟酒吧門外,保安仿生人用作收取入場費的盒子一模一樣。

在羅杰的演說之下,台下的教徒在數個仿生人前面排隊。他們把辛苦賺來的稷分轉讓,也不知道他們一共支付了多少。看他們狂熱的模樣,似乎有人打算傾家蕩產。

穆大叔跟晏晝是在場唯二沒有交付稷分的人。當每個人都在爭先奉獻,就只有穆大叔和晏晝站在一旁。看見信徒們深信不疑,晏晝打從心裏感到噁心。他反感之餘,亦質疑這個羅杰究竟是本人,還只是個替身。

信徒們的反應,使晏晝開始動搖。晏晝也開始認為,這個羅杰有可能是本人。但台上這副年輕的身軀,依舊令晏晝難以接受這就是羅杰真人。

晏晝不斷反問自己,如果他就是羅杰真人,究竟怎麼才能將一個人從老年重新變回年輕?是用了甚麼先進科技嗎?晏晝似乎想到了甚麼,卻又說不出來。

晏晝不能接同受這種如同「逆天換命」的操作,他覺得現實中根本不可能發生。

「換」?晏晝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字。如果他是換了個身體,那麼便說得通了。

因為晏晝自己就是一個成功的例子。將別人的思想和記憶,植入到另一個人體內,正正就是晏晝現在所經歷的事情。

台上的羅杰自然看在眼裏。羅杰盯著晏晝的臉,心中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和故人。

「咁就係獻祭?都係捐錢....稷分姐。」慌亂的晏晝再次在穆大叔面前說漏嘴。
歪理連篇 2025-06-04 22:20:30
「睇埋落去。」穆大叔直言不諱 。

羅杰見大部分人都獻上了不少稷分,實在難以掩蓋臉上喜悅。不過,他仍然極力把嘴角壓住。他一個走位,用轉身的瞬間掩住了嘴角彎起的弧度。

「我感受到大家對於試練嘅真誠。我知道神一定會有所回應。請大家好好等待明日嘅任務。」羅杰說。

「既然完成試練,似乎大家亦都準備好。」羅杰又說。  

羅杰揮一揮手,在台中央一個兩尺乘兩尺的暗格隨之而打開。就像是演唱會舞台,那些歌手和明星從舞台底出場前一樣。

果真,一個升降台緩緩的從台底升起。

「隆隆隆隆隆.......」舞台之下傳來機器運作的聲音。

晏晝很好奇在升降台出現的會是甚麼。是哪些用作崇拜系統的東西?抑或又想從教徒身上壓榨更多?

晏晝沒有一個確實的想法。他既擔心,又焦急。想知道這種有如邪教般的宗教,能幹出甚麼怪事。

然而,晏晝身後的穆大叔就沒有那種好奇心了。他的臉上只剩下深沉而沉重的感覺,眼神黯淡無光。眉頭緊鎖,沒有半點笑意。他仿佛早就預料到台中央升起的會是甚麼,亦仿佛在回想起某件令他變得陰沉的往事。

台下驅動著升降台的零件,不斷發出低鳴。可是,升降台仍然未見蹤影。

除了晏晝和穆大叔之外,現場所有教徒都屏息以待,沒有人敢發出半點聲響。此刻,就連沉重的呼吸聲,也異常地引人注目。

羅杰沒有放過這一段空檔,他依舊氣定神閑的向大家發話。

「我正話留意到你地當中好似有一位並非本教嘅人。」羅杰說。

晏晝明白羅杰口中的人正是自己。因為在場就只有他一人沒有穿上白色中山裝。羅杰話音剛落,在場所有教徒紛紛轉頭,望向站在人群裏的晏晝。

教徒們整齊地向後轉,用詭異的目光看著晏晝,頓時讓晏晝感到不適。

有些教徒目露凶光,一副想把他殺掉的樣子。也有些人一臉不明所以,不明白晏晝出席儀式的動機。

「既然今日有新朋友,不如就請佢介紹一下自己。」羅杰向著晏晝說。

接著,一些站在晏晝和穆大叔附近的教徒低聲地對晏晝說:「你真係好彩!教主竟然注意到你!」

「我都想佢留意到我啊~所以啱啱一次過奉獻曬所有稷分!」某個少女教徒搭話,一臉羨慕地對晏晝說。

「真係唔公平!我入咗教十幾年,今日都係第一次見教主真人。而嗰啲外人竟然第一次出席就見到教主!」也有些教徒妒嫉晏晝,向身邊的人抱怨說。

「出聲啦講句野啦!教主畀機會你介紹自己!如果佢睇中你,以後實大把世界!」某些教徒昌悄悄地提點晏晝說。

晏晝心裏嗤之以鼻,不想再跟這群「痴線佬」玩宗教遊戲。他一話不說,只想見證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晏晝從不會對信教的人懷有額外認可或崇拜。即使是個有信仰的人,不也是個同樣懷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那些仗著是教徒而站在道德高地,批評別人不是,又以為自己有多麼清高的人。其實才是最醜陋的。

他心目中所謂的教會、宗教,不就是一堆心靈脆弱的人在「圍爐」。他們祈求得到某神的庇佑,卻又會排擠外來人士。

而晏晝很清楚,他們心中的「神」只是一台機器。

他沒蠢得在臉上表露這種厭惡,只是發自內心的看不起這群人。

「大家要友善對待新朋友。你地加入本教之前,其實都係一個外來人。但稷分系統,從來都冇嫌棄過大家。」羅杰見晏晝遲遲不說話,也沒有在眾人面前刁難他。

「記唔記得喺人類進入新時代,人類政府放棄呢個城市之後。係邊個接手一切,將人類從絕境之中拯救出嚟!」羅杰再問。

「係神!」大多數教徒們高聲地回應。

「幾十年前,我仲好年輕。我當時睇到,城市入面實在有太多流離失所嘅人。而系統為咗令大部分人都可以食得飽、著得暖,佢逼於無耐建構出一個辦法。」羅杰解釋說。

「獻祭。」羅杰說。

羅杰說繼續在台上演說:「獻祭,就係喺每一個月嘅18號,系統都會喺每一區75歲以上嘅人當中隨機選出1人,所有分區加起嚟合共18人。佢地會被帶到該區嘅建民教教堂,然後被獻祭。」

「至於點解係75歲,因為系統認為75歲以上嘅人,大多數都失去完成社會任務嘅行動力。為咗令社會資源可以有效地分配,唯有以獻祭嘅方式減少人口。」羅杰說。

當羅杰道出獻祭的真相,頓時令晏晝感到不妙。縱使羅杰並沒有說得明明白白,但從「獻祭」一詞之中,晏晝只能聯想到「死」。

晏晝覺得稷分系統推出這個政策,簡直是荒謬至極。竟然每個月都會公開處死18個75歲以上的老人家?這就連某上極權國家,也不敢做出這種決定。

晏晝不相信這是Kendra發明系統的初衷。直至此刻,不單止社會任務,晏晝根本不能接受稷分系統的所作所為。

他對於阿夜仍然甘願替系統工作感到不解。晏晝覺得系統和阿夜之間,必定有甚麼秘密。而Kendra的失蹤,亦很可能與這些事情有關。

晏晝沒打算眼白白見證某個老人家被處死,也沒時間浪費在這班瘋子身上。他相信,只要找出Kendra,就有可能改變這個荒唐的社會。

晏晝想轉身,朝著禮堂的大門離去。這時,羅杰卻語出驚人地對晏晝說:「請問新朋友叫咩名啊?」

晏晝被羅杰的問題嚇住了,也想不到羅杰會直接叫住他。晏晝沒打算停下。他視若無睹,裝作沒聽見。他繼續向著大門,還加快了腳步。

本來站在他身旁的穆大叔既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晏晝離開。他就任由晏晝從這裏逃離。

可是,其他教徒不像穆大叔這般忍讓。
普和廸夫 2025-06-05 03:07:58
工不應求 2025-06-05 16:2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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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理連篇 2025-06-06 22:22:25
三、四名男教徒立即從後衝上,他們張開雙臂擋在門前。其中一人說:「教主大人問你問題。你快啲答佢。」

「唔好意思,請你地讓開。」晏晝臉不改容地說。

「後生仔!教主大人問你問題,係你嘅福氣!我地好多人恨都恨唔到啊!」一個大嬸從人群中大叫說。

「你唔答,我係唔會讓開。」擋在門前的男教徒又說。

「答啦!!好趕時間咩?!趕住去死呀?!」另一個女教徒激動地叫罵說。

「答啦!你個外來人!第一次嚟就喺度搞事?」其他人一同起哄。

「唔答唔會畀你走!」有人大叫說。

教徒的神情都相當凶狠,眉頭緊鎖,臉上的肌肉緊繃。每一塊肌肉都似想把面前的晏晝握殺,把這個異教徒、異鄉人,在這個秘密的教堂裏處死。

「你根本就係異端!」有人大叫說。

「你夠膽走!一定會遭到神嘅天罰!」再有人大叫。

這是晏晝醒來之後,第一次想讓阿夕接管身體。作為情報人員的晏晝根本不擅長徒手搏擊。要是作為殺手的阿夕接管身體,大概可以用武力突破面前幾人。

晏晝不至於蠢得會以隻身之力,面對一大群人。他逼於無奈,只好回頭。晏晝向著台上的羅杰說:「我叫阿夕。」

「原來你係阿夕。真係唔好意思,你嘅外貌同一個我喺好耐以前認識嘅人好相似。所以我誤以為你係佢。如果本教教眾有咩冒犯,我代佢地向你道歉。」羅杰故作誠懇,內心卻是假惺惺。

羅杰的話耐人尋味,讓晏晝似懂非懂。羅杰說得好似認識自己,又好似不是。

「我諗你認錯人。」晏晝說。

「你呢個異教徒!尊貴嘅教主大人點會識得你呢啲咁嘅人!」有人大叫說。

「教主大人,唔需要向哩種人道歉!」一位教徒說。

「仲唔快啲叩謝教主?!」某人又說。

「收皮啦!你個異端想喺度拉關係!」又有人無理取鬧說。

明明拉關係的人是羅杰,但是眾人卻說成是晏晝的錯。晏晝也覺得眾人的反應實在在他預料之外,若再不逃離理場,他也預計不了之後的發展。

「各位弟兄姊妹,我講過要對新朋友友善。」羅杰溫柔說。

「係!教主大人。」教徒們整齊地回應,就像一班受過訓練的士兵一樣。

「阿夕,睇嚟係我認錯人。」羅杰說。

「既然係咁......阿夕,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羅杰露出狡猾的微笑說。

說畢,隱藏在舞台下的升降台終於升起。在升降台之上有一張椅子,椅子上坐了一個人。那人被戴上了頭套,大家都看不見他的容貌,亦不知道他的身分。

那人的手和腳都被手銬鎖上,又被固定在椅子上,使他不能動彈。那人穿上了一身白色長袍,從她胸前隆起的弧度,以及按照羅杰的說法,她應該是一位年老的女性。

羅杰向台邊揮手,示意其中一名性感仿生人上前。仿生人雙手捧著一個金屬盤子,盤子上有一把看似手槍的東西。

不過,又不完全是一把手槍。

羅杰單手取過盤子上的「手槍」,再說:「我手上係一支藥物注射器,裏面綠色嘅液體係一種叫做LD嘅致幻劑。如果適量服用,可以為人類帶嚟短暫嘅快感。相反,如果過量使用就會變成毒藥。而注射器入面嘅劑量,絕對足夠殺死你地在場任何一個人。」

「阿夕我想請你幫我,為今晚嘅祭品注射毒藥。等其餘嘅人類活喺一個資源充足嘅城市。」羅杰慫恿晏晝說。

「教主!點解俾一個異教徒做一件咁神聖嘅事?!我入教咁多年,從來都冇機會!」一個教徒忽然跪在地上說。

羅杰回應:「講起嚟真係慚愧。系統嘅神蹟發生喺我身上之前,我本來衰老嘅肉體實在冇能力主持獻祭儀式。但而家因為系統!因為神!令我再次回復年輕嘅肉體!我終於又可以同各位弟兄姊妹見面。」

「我希望所有人知道,無論你嘅背景係點,你本來信仰係點,稷分系統都會無條件咁接納所有人。」羅杰振臂,高聲向在場所有人發表他的偉論。

「教主真係聖人啊!!」教徒讚嘆說。

說畢,所有教徒立即跪在地上,向舞台上的教主用力叩頭。

「揼...揼....揼揼揼揼揼揼揼」教徒們越叩越用力,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音響徹整個禮堂。

他們叩頭的速度亦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不少人面前的地板,開始沾上了血液。從一小片血漬,逐漸發展成一灘。他們似乎不打算停下來,直到教主下令。

「揼揼揼揼揼揼揼....」

「大家請起。」羅杰露出陰森的笑容說。

「我有機會見到教主真人,真係我嘅福氣!」另一個教徒又說。

「好彩我當初有加入建民教......嗚嗚嗚.....」一個教徒哭著說。

晏晝被眼前的景像嚇住,他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不論是內心,抑或身體的自然反應,都在喝令他要立即逃離。

可是,他身後幾個彪形大漢卻擋住了去路。 

教徒們都向羅杰流露出敬仰的神情,有些人更說得聲淚俱下,像是見證了哪個神蹟出現在自己面前。在場的氣氛變得相當詭異。明明他們準備殺死一個手無串鐵的老人家,卻沒有一人打算阻止。

晏晝沒空理會這班人說甚麼,或是為了甚麼聖人而感動。他只覺得那些人在發瘋,根本與他無關。問題是,他應該如何回答羅杰。要是答錯了,那些狂熱信徒一定又會發狂。

當然,晏晝心中的答案只能是拒絕。但即使他不下手,也會有另一個人動手。即使他拒絕,也只能眼白白看著那個老人死在自己面前。

那只是偽善。
普和廸夫 2025-06-09 03:09:16
睇嚟真係阿心
歪理連篇 2025-06-09 22:42:11
晏晝又想起阿夕。如果接管身體的人是阿夕,他會先動手殺光這群人,還是讓台上的老人來個痛快?抑或他會索性加入羅杰,從他手上謀得一些特別照顧。

晏晝覺得阿夕能毫不猶豫地把致幻劑注射到老人家體內。

可是,晏晝並不是阿夕。

晏晝只知道,跟面前這班人動手沒有任何好處。

但是礙於事情的膠著,晏晝仍然希望接管身體的人是阿夕。

「阿夕,你嘅諗法係點?」羅杰催促晏晝說。

「我做唔到。」晏晝平靜地說。

「好。既然你唔想,我都唔強逼你。」羅杰從容地說。

「如果你想走,我地唔會阻止你。而且我地教會幾時都歡迎你。就算你想下次再嚟或者留低睇都冇問題。」羅杰說。

「守喺門前嘅幾位弟兄,請你地俾阿夕離開啦。」羅杰下令說。

教徒收到教主的指令,自然乖乖讓開。他們沒再攔住晏晝,而是通通從大門散開,讓出一條路讓他離開。

晏晝轉身就走。不過,羅杰竟露出了愉悅的笑容。羅杰的笑容狡猾而神秘,似乎早就預料到事情的發展。

他就好似一直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各位弟兄姊妹,獻祭儀式現在開始。請容許我喺神嘅指引下,宣讀祭品嘅名字,以及公開佢嘅容貌。」羅杰說。

接著,羅杰一手就把套在「祭品」頭上的頭套扯甩。那位無辜的老人家,亦露出了她的真容。

第十四章完。 


第十四.五章:晏晝 · 回憶(一)

2023年,年中。

一個女生站在自己房間內的全身鏡之前。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捏一捏自己肚皮上的贅肉。她舉起手臂輕輕擺手,然後又摸一摸上臂的肥肉。

雖然阿心的身形只算得上是微胖,但她總是對自己的身材不滿意。畢竟任何年齡的女生,都會認為自己要減肥。

她叫靳映心,阿心,今年廿二、三歲。

身上只剩下胸罩和內褲的阿心,正在苦惱要怎麼打扮。她有一點擔心自己的身形會太胖,因為她今天要跟在IG認識的男生見面。

那個男生叫晏晝。他們在是在IG上認識,就是那種靠回覆陌生人Story,然後就此打開話題的關係。

他們的關係,是從一句「Hi」開始。

自兩人在IG結緣的那天起,他們就一直聊,從不間斷。由自己的喜好和興趣,說到分享日常瑣碎。當兩個人開始向對方分享一些雞毛蒜皮的日常小事,很可能是因為他們都漸漸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幾個月之後,她們終於約好了要在某個星期六見面。兩人都決定,要將對方從網絡帶到現實生活。

而今天,就是那個星期六。

阿心沒甚麼主見,他只想跟晏晝見面。因此無論晏晝想到哪裏,阿心都沒所謂。那時的晏晝,仍然是個經常流連夜場的男生。理所當然,她們約在蘭桂坊見面。可是,對於第一次見面,阿心還是有點害羞。

晏晝和阿心約好了晚上在蘭桂坊見面。阿心擔心晏晝真人有機會是一個P圖死毒撚,因此她還約了另一個女性朋友一同前往。阿心打算跟晏晝見面之前先跟女性朋友吃飯,然後喝一點酒。要是晏晝真人跟IG不一樣,她就會作個藉口跟朋友一起逃離現場。

阿心先是跟這個女性朋友見面,直到晏晝到達蘭桂坊,二人才前往跟晏晝見面。阿心在出發之前,再次用訊息問晏晝見面的時間。

阿心:我今日同個女仔frd飯,之後可能會飲杯先。你想約幾點?

晏晝:我今日都有frd一齊去,夜啲都OK,你飲完再話我知?

阿心:好

晏晝:等陣見啦~

至於晏晝,他跟幾位朋友早就到了蘭桂坊。(關於他們的經歷,請詳閱《一個所有人都是Player的愛情故事》、《關於我用交友APP,偷食過30餘人的愛情故事》。)

「喂!今晚有咩打算!」晏晝向他的朋友說。

「今晚睇你有咩打算喎!我地一向都係有得食就食。」晏晝的朋友阿俊說。

「咪係囉!聽講你好似好耐冇食女喇喎!」另一個朋友阿真對晏晝說。

「我而家唔食女喇!仲邊有人會喺蘭桂坊即刻帶走,而家興識咗之後再約。」晏晝笑說。

「屌你老味~你次次都係咁講!最後入到去咪又係攬!」晏晝的朋友雷達用一口流利的中年大叔腔調說。

「我而家唔做呢啲野。」晏晝笑說。

「屌,你入到去就唔係咁講!」雷達又說。

他們四人是從大學時期認識的朋友。某段日子裏,他們經常都會到蘭桂坊尋歡。不過隨著時代變遷,蘭桂坊亦風光不再。比起留在香港,現在的人更喜歡北上。

而晏晝幾人,亦少了去蘭桂坊。

四人拿著酒瓶,在蘭桂坊路邊一邊猜枚,一邊喝酒。看著越來越多比他們年輕的人,他們不禁感歎原來自己已經在蘭桂坊渡過了很多個年月。

「飲埋呢度行啦。」阿俊說。

「而家咁多妹豬,可能過多幾年都俾人叫阿叔喇。」雷達說。

「趁未老食多幾個妹豬啦!我今晚一定係要帶女走!」阿真笑說。

「你地食啦,我等陣有個frd會嚟。」晏晝說。

「下?咁做咩唔一齊嚟啊?」阿真問。

「佢同個女仔frd食飯,之後飲杯再嚟。」晏晝說。

「女嚟?點識架?又係玩APP呀?」阿俊問。

「唔係啦,我好耐冇玩APP喇!本身有follow IG,之後有次reply story就開始傾。」晏晝說。

「哦~~咁有冇圖睇下先!?」阿俊問。

「等陣見到未知!」晏晝故作神秘。

「咁神秘?!」雷達說。

晏晝作為一個交友APP的老手,他非常清楚大多數人的IG相片也會P圖。因此,他擔心阿心也是照騙。要是把阿心的相片給他朋友看,萬一見面之後有落差,那麼大家都會覺得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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