睇錯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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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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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卡里市政廳———
工程師的坦克駛回車庫。
他掀起車蓋,打開介面橫手一抹,所有閉路電視自動關閉。
確認四周無人,他扛起裝着艾蕾卡的加密麻包袋慢慢走向升降機。
此時一部升降機剛好落到車庫。
他在介面上魔指一彈,升降機緊急煞停。
「矣?!甚麼事?!」裡面幾個員工按下緊急掣但沒有反應,傻呼呼被送上80樓。
工程師鬆一口氣,然後進入閉路電視系統,確認3號機沒有人後便將它調來車庫。
「——刪除資料——」他一入升降機後馬上刪除閉路電視紀錄,然後直達自己的房間。
他朝房門打開手,先通過身份認證,再輸入密碼後木門才解鎖。
「更換目的地>工作室」
工程師說,木門突然變成另一道機械門,需要輸入另一組密碼才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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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他的秘密工作室,所有半開發或棄置的計劃都在這裡繼續研究。
牆上掛滿機械肢或半開的胴體,上面還蓋着少許彷生血淋淋的肌肉,假如你不介意彷生肉的電油味,這裡的肉夠吃幾個月。
他把麻包袋放在大鐵板上,再將麻包袋壓縮成皮帶,龜甲綁住艾蕾卡後吊起來。
坐下來,喝一口咖啡……腦海突然回想處決玩家的畫面。
「該死的我幹了甚麼阿?!」工程師再束不住沸騰的情緒,狠狠摔下咖啡杯。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闖下彌天大禍。但當刻放走一人,大GM都會奪走艾蕾卡。
現在只能祈求那批玩家沒有昏迷,且不會向自己提告。
他再望向懸掛起來的少女……不應該再浪費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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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影開始——」工程師帶上輔鏡,開始圍繞艾蕾卡踱步。
「原生AI,身穿白色緊身衣,部份關節有金屬護甲,肩腰有紗質布,裝飾用。」他一邊觀察,一邊紀錄。
「現在開始……分析結構。」他戴上絕緣手套,拿出黑符解剖刀靠近艾蕾卡。
他先挖下少許裝甲,發現是一種未知的元素,比鈦金屬更輕更硬,同時有一定延伸性。光是這發現已經令他興奮無比。
接着從艾蕾卡手臂切下一小塊緊身衣,驚覺它並非布料而是皮質。它是一層有機彷生皮,具自我修復的能力,同時具備基本防水透氣的功能。
「這個設計……可以立即搬到現實用。」工程師立即將樣本放入黑盒,封存起來。
現在他凝視着艾蕾卡的面罩,憑他對實用設計的理解,很快在右邊耳窩位置發現了一個按鈕。
輕輕一按,面罩馬上拱起,四邊噴出蒸汽。
他深呼吸,慢慢掀起面罩——一張精緻漂亮的少女臉蛋現於眼前。
「這不是……」工程師覺得原生AI很面熟,打開NPC圖庫開始配對,不消半秒已經出現結果:
「—88.81% 吻合>艾蕾卡‧奧蘭多爾」
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艾蕾卡。
「你自己跑上來……還是黑球參考你設計AI?
為甚麼是你?
你身上的裝備從何而來?
最後……88.81%又是甚麼一回事?」工程師開始自言自語。
可是他根本沒有任何頭緒,只有解剖刀知道答案。
工程師梳起艾蕾卡的金髮,在她頸動脈輕割一刀,開口立即射出一條血柱。
艾蕾卡眼皮輕眨,可是工程師注意力,但並不在意。
他慢條斯理調整蚯蚓至開口大小,然後塞入艾蕾卡體內。
可是蚯蚓一碰到艾蕾卡的傷口就變成紅色,撞幾次也無法進入她體內。
「我連黑球也可以駭入,卻駭不入原生AI?不可能。」工程師眉頭一皺,即場修改破解程式,然後再次塞入艾蕾卡的傷口。
前後幾分鐘,不論他如何嘗試,破解程式連半微米也駭不進艾蕾卡身體。
「不可能,我從源頭破解了黑球,卻破解不了它生產的AI。難道………」工程師突然雙目放空。
「它放我進來?!但禁止我破解它的AI?他媽的可憐我嗎?!」他焦急地踱步,可是又想不到更好的解釋。
工程師決定用更肥大的蚯蚓,正面突破AI的反破解系統。
拿起解剖刀再次割向艾蕾卡頸動脈,就在刀鋒刺入皮膚時,工程師僵住動作。
好冷……
他察覺艾蕾卡的皮膚像寒鐵一樣。
仰後身體一望,半身浴血的艾蕾卡臉色慘白,嘴唇發紫,眼皮微抖。
工程師被眼前景況懾住了。
「這AI的擬真度比我寫的更仔細。」他暗暗吃驚,然後甩開雜念,再次動刀。
「哥哥……你在哪………」艾蕾卡輕如鵝毛的鈴音敲響整個工作室。
工程師的腦海更被這一句撞出一個海嘯。
「保留亞特蘭蒂斯的設定……根本不可能有『自由意志』,這是『認知衝突』,她……是那個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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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
艾蕾卡從沉睡中醒來。
失焦的視線慢慢集中,她看到一盞射燈正照着自己。
「這裡是……矣?」艾蕾卡想舉手擋住刺眼的光線時驚覺自己雙手雙腳被綁住。
她大驚之下想掙脫,可是一用力就立即感到天旋地轉。
「別用力。你失血過多。」右耳忽聞陌生的聲音。
她本能地縮向左邊,眨眼凝視,看到一個樣子悄悄,一臉鬚根的大叔正看着自己。
「誰?!我……你對我………」此驚非同小可,艾蕾卡瞬間血壓飆升,牆上的監察器全部變紅,然後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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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微甜的暖意入口。
艾蕾卡貪婪地吸啜起來,一口氣乾了整杯蜜糖水。那般暖意流竄身體,好不舒服,她不由自言微笑起來。
「真諷刺,飲食如常,偏偏駭不入你身體。」陌生的聲音將艾蕾卡狠狠拽出美夢。
「誰?!」她今次坐在椅上,不過仍然被綁住。
「誰……我怎解釋。」工程師騷騷後腦,忽視苦笑起來。
「我是你的……最初設計師。」他攤開手板,無奈道。
艾蕾卡眉頭輕皺,突然瞪大眼睛,瞬間明白他就是那個創造一切的人。
無所不知、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原罪之人。
她眼望四周的掛肉,發現自己身處屠房,原始的死亡恐懼再次侵襲上來。
艾蕾卡害怕得渾身顫抖,腦海不斷咆哮但喉嚨好像冰封一樣緊閉,不能作聲。
工程師看到她的樣子又騷騷後腦。
「看到你如此害怕……我有點興奮。」他若無其是說。
「嗚阿~~~放我走阿!!!」艾蕾卡努力繃緊的理智弦線被這句啪一聲扯斷,劈喉尖叫。
「矣矣矣,等一下!」工程師按住艾蕾卡的肩膀解釋,可是一觸摸艾蕾卡的身體她更嚇得雙眼反眼,像活魚一樣掙扎。
「你不應該感到害怕阿!天阿……我在幹甚麼,跟AI解釋自己的行為。」他情急之下大吼,然後苦惱地搖頭,坐回自己的位置。
「甚……甚麼不應該感到害怕……」恐懼的洪流稍微褪減,艾蕾卡顫抖問。
「你的設計……不會感到害怕,你是一個勇往直前,為大我慷慨赴死的角色。」工程師不情願說道。
「……………」艾蕾卡眨眨眼,覺得這句似是而非,但著實點出自己進入香格里拉後明顯的變化。
「所以你感到恐懼這一點……屬於……唉……原創。」工程師嘆氣說。
「放我走。」艾蕾卡這一句由恐懼催成,濃縮成命令,最後卻滲出祈求的語氣
工程師皺眉扁嘴。
「為甚麼?你本來就應該受我控制阿~」他語帶輕挑說。
「這裡是哪?」心亂如麻的艾蕾卡馬上換一條。
「我的工作室。你很安全,放心,但外面———」工程師說着。
「安全?!他媽的綁住我叫安全?!」艾蕾卡這一吼轟得工程師耳鳴大作。
「我的工作室有隔音但不代表其他人完全聽不到。你在厄卡里市政廳的地下密室,硬闖出去被其他GM發現我也保你不住。」工程師冷笑,坦白說。
艾蕾卡一愣,氣焰瞬間熄滅,沮喪地垂下頭。
她失手就擒了,自己的下場……就是變成牆上的肉塊。
工程師察覺艾蕾卡瞄了牆下的肉件後小腿微抖。
「我沒有殺你的意思。更嚴格說,我從來沒有殺你的動機。抱歉,更準確定義,我從來沒有把你們當成生命。」工程師苦笑道。
「我…我怎知道?!很多NPC就是被設計成……玩家發洩……對象阿。」艾蕾卡虛弱地罵回去,可是句子被恐懼撞斷,只能逐一抖出來。
「你放一萬個心好了。你們是……我創作的藝術品。這樣理解……我畫了一個太陽,但太陽突然擅自把自己塗成藍色。你明白我心情嗎?」工程師憑空一點,變了一個立體藍太陽繞着艾蕾卡飛行。
「所以……你想幹甚麼?」艾蕾卡嚥下口水,小心翼翼答。
「我想了解你……們。」工程師不假思索回答,再補一字。
艾蕾卡突然從恐懼的怒海中聳起厚重的心牆。
「你想控制我們吧?」她皺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