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信了我的大話 我就能聽見你的真話>

若你信了我的大話 我就能聽見你的真話

自從她無聲無色地消失後，他就得到了一種能讀取人心的能力

他利用這種能力幫別人尋找一個又一個的真相

可惜對於自己最想尋找的答案卻又偏偏無能為力


這是一個滿載著不同故事的故事

紙言: https://www.shikoto.com/articles/247562.html
Penana: https://www.penana.com/article/723649

1. 序章

大家好，我叫阿明，是一名大學生。本應好好享受大學生活的我，近期卻陷入了一個既灰心又迷茫的困局。事源是自從我和女同學Vincy因一個group project而認識和混熟後，我們對大家都互相有好感，而且一直發展順利。就算project完成後，我們每天都仍然會whatsapp傾偈，又試過數次單獨出街食飯。從大家相處期間流露出來那種充滿著曖昧的氣場，我很有信心只差一個表白，我們便可以正式成為一對情侶。

可是當我仍在構思如何制造一個既浪漫又難忘的世紀表白時，不知為甚麼她對我卻忽然變得冷淡起來。除了訊息多是已讀不回外，想再約她外出亦只會直接被拒絕。百思不得其解下我只好鼓起勇氣去問她是不是發生了甚麼事。

「Vincy，其實你可唔可以老實同我講，我係咪做錯左D咩? 點解你對我嘅態度突然間完全唔同晒?」

一如以往，灰剔很快便成了藍剔，只是她的回覆卻在五個小時候才出現。

「無呀，你好好亦無做錯野，係我問題啫… 我覺得我地都係唔太適合大家。」

「例如呢?有咩問題我可以改架!」面對著這老土又沒甚麼內容的答覆，我秒回再問道。

「改左就唔係你啦… 對唔住，我地真係唔岩大家架，我知你將來一定會遇到個對你更好更適合你嘅人，到時你就明架喇。」

而這次Vincy沒讓我等太久，便直接給了我一張好人卡。

若果這個解釋是發生在一開始大家還沒深入認識時，我想我會明白並坦然放棄。但當它是出現在我們已經曖昧過一段時間之後，我卻完全不能理解和接受。對於這突然180度的轉變，我相信她背後一定是有些原因沒有告訴我，而我很想知道真相。


所謂當局者迷，這晚我約了幾個老死出來飲酒，一方面打算借酒消愁，另一方面亦想順便看看這些局外的”軍師”們會不會看到一些我看不見的地方。

「突然間就話性格不合，然後態度180度轉變，比著係你地信唔信?」喝了兩支啤酒後，我終於把背景交待完然後提出了正題。

「其實答案都好明顯啦，佢應該係搵到更好嘅目標，所以咪直接放棄你囉...」朋友阿志秒速回答。

「我都有諗過，但係憑我觀察加上暗地裏問過佢個好朋友Suki，佢又話應該無...」我搖了搖頭說。

「你都識講係佢好朋友啦，又唔係你好朋友，夾埋黎呃你唔得架?」另一個朋友阿輝插嘴說道。

「Suki唔知我鍾意Vincy架，我唔想太張揚所以都係託另一個同學幫手問佢。而且Suki個人好純，唔似會講大話... 加上我其實都有試過暗地裏跟踪過Vincy，佢放學後都係見朋友或者返屋企多，真係唔見佢有同另一D男仔行埋...」我繼續解釋為甚麼我不認同他們這個猜測。

「屌，跟踪你都做埋? 小心D比人捉到當痴漢呀...」阿志不屑地說道。

「我都知我有D走火入魔，但我一日搵唔到真相，一日都唔會甘心... 我真係好鍾意Vincy，好想同佢一齊架…」我心痛地說。

「可惜真相有時唔係咁易搵。你不如試下唔好咁執著，放下啦施主...」見我執迷不悟阿輝繼續勸道。

「其實我都想，但佢好似已經成為左我個心魔咁， 我寧願佢直接比個原因我話我樣衰，有口臭等等，都好過衣家咁死得不明不白...」我面露痛苦地說。

在大家一籌莫展下，這聚會慢慢就變成了劈酒儀式，千金只求為一醉。而就在散席時，一向比較小出聲的阿釗突然走近了我並在我手臂上寫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如果你真係好想知道真相，你試下whatsapp衣個電話啦，佢應該會幫到你...」他一邊寫一邊說。

「咁犀利? 但可以點幫?」我滿念疑惑地問道。

「你試下搵佢就知，不過記住要低調。」阿釗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說完他拍了拍我膊頭便離開了，而我亦因半醉沒再多想便腳步浮浮地坐上的士回hall。


到第二天起身，當我艱難地克服了宿醉帶給我頭痛欲裂的感覺下了床，正準備洗個臉好讓自己能更清醒一點的時候，卻突然從鏡裏看見自己的手臂上有一個電話號碼。在苦苦思索了好一回後我終於記起了阿釗昨晚的說話，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我拿起了電話，向這陌生的號碼發送了一個訊息。

「你好，聽講你衣度有辦法可以幫人搵真相?」

「無錯，有野幫到你? 」過了一會他便給了我回覆。

「有，有件事我真係好想知道真相… 」每次想起Vincy，我都感到一陣難受。

「可以，不過你要先將成個故事亳無保留咁話我聽，我再諗下要點做。」

於是我便把自己和Vincy由相識到現在所發生的事告訴了她。

「明白，難度唔算高，不過我要知道對方一D簡單背景同樣貌先。」他聽完後回覆道。

估計他可能需要做一些調查行為，雖然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想知道真相的渇求讓我沒想多久便把Vincy的一張近照send了給他。

「收到，我需要少少時間準備。另外當我預備好後，我需要你搵日約佢出黎當住佢面問佢你想知道答案嘅問題，事後我就會話個真相你聽。

至於酬勞，一係先比1000蚊，一係你要講個要我收貨嘅秘密我聽，同埋之後你必需要話我聽你地個故事嘅後續，有無問題?」他回覆並提出了一些要求。

「點解仲要搵日約佢出黎問?」以現在的狀態，我並沒太大把握可以再約Vincy出來，而且再不斷問這問題恐怕只會更惹起她對我的反感。

「我唔可以解釋咁多，只可以話衣個係我幫你一個必需要嘅步驟。當然你亦可以選擇唔搵我幫手。」

雖然我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覺得這要求有少少荒謬，不過想知答案的心魔讓我選擇漠視這些古怪要求的合理性。

「1000蚊成交。不過我點知你講嘅係咪真相?」

「係真嘅你自然會查証到，不過正如頭先所講，你唔信我嘅其實可以選擇唔搵我幫手。」他的回覆既冷漠但又充滿自信。

「咁你ready再話我聽啦。」暫時沒有其他方法的我最後當然只能屈服。

反正比起Vincy， 1000蚊並不算甚麼，買一個機會總好過甚麼也沒有直接宣告死亡。反而對我來說最困難的是要怎樣說服Vincy出來然後再問她問題。

幸好Vincy對我仍不算完全絕情，在我再三哀求下她還是答應了跟我最後一次單獨見面。


「Hi…」我比約定時間早了15分鐘到達。而當我看見她出現在眼前後，我暗地裏鬆了一口氣，並帶著點笨拙向她打招呼及為她拉開了椅子。

「HI…」她望著我的舉動，神色有點複雜，然後應了我一聲便坐了下來。

「你…近排幾好嗎?」陷入了短暫的沉寂，我主動帶起話題。

「我好好，其實我要講嘅都已經講晒喇，你到底仲有咩想同我講?」她猶豫了一會，然後臉色一變帶著點不耐煩問道。

「我只係想再問多你一次，本身我地明明好地地，點解你對我突然唔同晒?」雖然我已知道她會回答的答案，但我還是跟足那人的要求再問了一次。

「我咪講左我覺得我地唔夾唔想再晒時間囉! 你到底仲要問幾多次呀? 咁只係浪費大家時間架咋!」而Vincy聽完後果然立刻大發雷霆。

「對唔住，因為我真係接受唔到衣個答案…」早已預計到她反應的我只能不停道歉。

「你無野講喇嘛? 咁我走喇...」她像有點難過，又有點失望，然後在望多了我一眼後便轉身離開。

不知還能說甚麼去挽留，我就只能這樣目送著她生氣地離開...

望者Vincy的背影，感受到她和自己的距離越走越遠，甚至很可能是大家最後一次單獨見面卻是這樣的結局，我立刻把滿腔怒火轉移到那個人身上。

(哼! 如果果個人比唔到一個令我滿意嘅答案我，我一定要打佢一鑊!仲要打埋個阿釗一份!)

不過當我心裏剛剛這樣想完，一把聲音突然就從我背後出現。

「佢講嘅唔係事實。」

回頭一看，我看見一個戴著黑超Cap帽，把自己的樣貌遮蓋了近七成的人。不過從僅餘的三成臉孔加上他高大的身形，我相信他應該擁有一副相當不俗的外表。

「你就係Kenny?」我疑惑地問。

「無錯。準備好聽事實未?」他淡淡地回應道。

「嗯...」

「佢對你態度突然180度改變，係因為佢知道左一個叫Suki嘅女仔都鍾意左你。」

說完他拍了拍我膊頭，然後便瀟灑地離開了。

2. 如果我有讀心的超能力

看到這裏，會不會很多人以為阿明是本故事的主角? 是的話，那對不起，你們都猜錯了。 我叫Kenny，是上一節中那個幫助阿明找尋真相的人，亦是本故事真正的主角。 自從一件事後，我偶然發現自己得到了某種能力，而隨著不斷的探索和嘗試，我開始摸索出這種能力的一些特性和限制條件。

簡單來說，我的能力是能探知對方的思想，所以我能輕易幫阿明找出事情背後的真相。當然，這樣逆天的能力，自然亦有它自己獨特的觸發條件和約束。不然，我應該早就改變了世界，成為為各界想爭奪或剷除的對像。試想想若我能輕易便知道政府和林鄭每一個決定背後的真相，要不很快便沒有人再找到我，要不香港人應該早就變天了吧。


題目說遠了，經過我之前不斷摸索，我大致亦終於掌握了要動用這能力的條件，就是要先讓對方相信我講的一個大話，然後我便能探知到對方心裏的真心話。不過在聽見對方的心底話後，其實還有一個tricky point，就是我只能向別人透露一些factual的事實而不能透露當事人任何的想法和情感，不然我便會大病一場並且三個月內不能再動用這能力。這是我從無數次失敗後所得出來的結論。

起初，我不太認為這會有甚麼大問題，始終事實就是事實。不過隨著住後接觸的case越來越多，慢慢我發現有時事實，未必等於真相。而且有時也許糊塗一世，真的會比知道事實更能活得開心一點…

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了，無論怎樣也好，讓我們先回到剛剛的故事，並以此作例子再說明一下我這能力的特性。

正如剛剛所說，由於我必需要讓當事人先相信一個我說的大話才能啟動這能力，所以我需要阿明先提供Vincy一些背景資料和樣貌，這樣我才能預先為滿足我要啟動這能力的條件去作準備。

在一次"偶遇"下，我"不小心"撞到了Vincy，然後她整個手袋跌倒了在地上，袋裏不少的物品亦同時散落在附近的地面上。

「小姐唔好意思呀，我幫你執返d野呀...」我立刻蹲在地上幫Vincy執拾散落在四周的物品。

「唔緊要，我自己黎得架喇...」對於我不小心的衝撞，Vincy並沒有生氣，相信她應該是一個脾氣不錯的人。

「咦，小姐，我想問下你衣個手袋係邊度買架? 我女朋友之前見到人揹衣個袋好鍾意但又搵唔到邊度買喎，可以嘅話我想買個送比佢呀~」我露出了一個既誠懇又顯露出對女朋友滿臉愛意的樣子問道。

「係? 見你咁錫女朋友就話你知啦~我係潮特三樓買架，五百蚊有找~」也許是感受到我對女朋友的疼錫，Vincy欣賞地對我甜甜一笑答道。

這一個微笑，讓我突然有點明白為甚麼阿明會對她如此執著。有時對方一個笑容，就能讓你大概掌握到對方是一個怎樣的人。當然這純粹只是一種欣賞的心態，沒有其他。而最重要是我知事前預備已經完成，可以通知阿明預備下一步行動。

「唔該晒你呀！」

禮貌上說了聲道謝，我便完結了和Vincy的交匯。對於沒有女朋友的我來說，剛剛對Vincy說的自然是一個大話，而明顯地她相信了。

不要以為這個前設很無關痛癢，有些時候這無聊的前設絕對可以為你制造不少麻煩，不過那也是另一個後話。

種子已經埋下，接下來便需要有人提出問題好讓Vincy心裏想著那件事然後讓我探知。因此，阿明需要再度出馬然後向對方問出他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我只係想再問多你一次，本身我地明明好地地，點解你對我突然唔同晒?」

當阿明問出這問題，而我又能在Vincy十米範圍以內閉上雙眼，想著Vincy的樣貌並感應著她身處的位置，這能力便會被開啟。剎那間我彷彿像上了她身般可以探知到她那刻全部的記憶，想法和情感，然後我知道了真相。

原來，當Vincy和阿明的感情正不斷升溫的時候，有一日Suki卻告訴Vincy她喜歡上阿明。

那一刻，Vincy晴天霹靂，但同時間，她亦想起了對上一次自己失戀哭得死去活來時，是Suki一直每日陪伴著自己，慢慢幫她走出陰霾。所以沒有怎樣猶豫，她毅然決定立刻退出讓愛，並慶幸自己一直因害羞而還沒有告訴Suki自己和阿明的事，不然這傻妹必然會裝作沒事然後自己躲在一旁難過。

因為能直接探知Vincy的觀感，所以我能清楚感受到Vincy對阿明仍然存有好感，只是在愛情和友情間，她毫無懸念選擇了友情。

不過正如之前所說，我不能把當事人的情感或思維告訴其他人，而只能說出一些事實。所以我只是把事實Vincy知道了Suki喜歡上他因而有此轉變告訴了阿明。而實際上我亦沒有義務說太多關於其他觀感上的東西給阿明知道。

至於要求他把之後的update告訴我，那純粹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因為我亦想探究，是不是知道了事實就等於能把事情解決，又或者至少讓它能向較好的方向發展。幸好這個阿明亦算守信用，在半年後他告訴了我故事的後續。

知道了真實原因，起初他確實感到意外Suki會喜歡上自己，因為一直以來他都只是把對方當成是好朋友而沒半點男女之間喜歡的感覺。不過有些事在說穿了後你再回想起來，又會驟然發現原來一切確實一早已經是有跡可尋，只是自己之前一直沒有留意。而在冷靜消化過後，他知道唯一拆局的方法就只有Suki自己主動退出。

阿明不希望傷害Suki，幸好無獨有偶，阿明知道另一個同學阿強一直對Suki也有意思，而他亦覺得二人其實是蠻合襯的，於是他索性利用Suki喜歡自己這藥引，不斷約她和阿強出來然後製造機會給他們。過了一段時間，阿明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他便暗示給Suki知道自己喜歡Vincy以讓她徹底死心然後坦然接受阿強的追求。終於經過數個月的努力，Suki和阿強成功走在一起。而沒了Suki的因素加上阿明鍥而不捨的努力，Vincy亦終於被阿明感動並重新接受了他。

最後阿明由衷感激我的幫助。若沒有我幫助他尋找真相，他根本不知該如何對症下藥去拆解這個局，最後不單不可能抱得美人歸，還很可能因心魔和執著而讓自已和Vincy變成了連朋友也做不成的關係。

知道他們有好的結局，我真心為他高興，至少証明這能力還是能有好的用處，亦值得我繼續使用這能力去幫助其他人。雖然對我來說，從來最想運用這能力的對像都只有一位 – 一位突然在我生命出現，有天又突然消失了的女孩。

大半年無出過故，唔知仲有無人記得我呢?
本身諗住遲少少先開始post衣個故
但因為今日發生嘅事，令我想提早係今日開始...

今日先出兩篇，然後會盡量一日一篇再有不停期加更
如果有睇我上一個故嘅讀者
應該會估到衣個故仔其實係關於上一個故嘅其中一個人物
詳情唔講太多住
不過今次衣個故仔同以往兩個會有d唔同
希望大家會鍾意啦

留名

新故留名

3. 突變 (上)

「你好，請問衣度係咪可以幫人搵真相?」

這天收到的委託人叫Jonathan，而他想知道的真相是關於他太太的一些轉變。由於這故事的複雜性比較高，所以我會嘗試把他告訴我整個故事的重點慢慢分段表達出來。

Jonathan和Macy是在一次義工活動下認識然後很快便相戀起來，而在大家一起4年後Jonathan更向Macy求婚並於年半前完成了婚禮。

Jonathan是一個很有計劃的人，所以在求婚前他已憑自己本身二百萬的積蓄加上問屋企人借了一百萬的首期購入了一個約500呎的單位並打算把這打造成為他和Macy結婚後的安樂窩。

一切看似按計劃完美地進行，但就在結婚前的大半年，當Jonathan已經搬進了他新裝修後不久的私人單位，Macy卻突然和Jonathan說她們屋企用公屋綠表抽中了居屋，而她的母親十分渴望能購買居屋。

這裏先交待一下Macy的家庭背景。Macy本身一家四口居住在一間約500尺的公屋單位，不過她的父親早已去世多年，而她的哥哥亦已在和阿嫂在結婚後搬離了公屋，所以現在的公屋單位就只有Macy和她母親一同居住。而根據Jonathan所說，Macy哥哥現在居住的私人單位，是在Macy阿嫂屋企人無限金錢資助下購入，而就連他們當時二人結婚的支出，其實亦全是問Macy阿嫂屋企人借的，直至現在仍沒有還過一分一亳。所以你想的沒錯，Macy阿哥就是典型很多男人夢寐以求的人生贏家-軟飯王。

我還記得很清楚Jonathan在告訴我時那十分不屑的語氣，而本身對投資和數口十分敏感的Jonathan在聽了Macy的說話後想了一會便立刻理性地和她分析。

「其實衣家住緊公屋幾好呀，如果你或者你阿哥本身無樓住，咁居屋係抵買嘅，因為首期門檻好低，解決到住嘅問題又可以有自己樓。但問題係衣家你阿哥已經結左婚買左樓，而我地又買左樓黎緊結婚，你媽咪本身又有公屋住緊，變左根本完全無住嘅需要，咁點解仲需要間居屋? 我地買完樓，仲要裝修同結婚，錢已經唔多，如果無啦啦再要供多層居屋又要裝修，真係會好吃力，之後更加係完全儲唔到錢架…」

「我其實無所謂架，但媽咪真係好想買呀… 我同阿哥傾過，佢話阿嫂可以問佢屋企果邊借D錢裝修，另外我同佢就可以幫手一齊供，咁咪唔駛你拎錢出黎囉~」Macy一臉輕鬆地回應道。

聽完Macy的計劃，Jonathan真心覺得Macy阿哥阿嫂還真是極品，完全把阿嫂的屋企人當成是提款機… 當然他並沒說出心中所想而只是先著眼於Macy的經濟能力。因為本身在他們的共識裏，Macy在結婚後是需要每月負擔部份給Jonathan父母那一百萬的還款，還有他們自己家庭的少部份開支。若照原定計劃，Jonathan相信以Macy的收入她是絕對沒有可能夠錢供新買的居屋。

「你份糧夠咩? 你供完果邊咁我地衣邊呢?我地每個月仲要還返錢比我屋企人架喎…」見Macy好像完全沒有壓力，Jonathan緊張地問道。

Macy:「所以我地自己衣邊就要靠晒你喇，我幫唔到手架喇… 如果真係唔得或者遲D先還錢比你屋企?」

「…原來咁就叫唔駛我拎錢出黎? 同埋咁同我父母借錢比你地買樓有咩分別? 其實做咩咁想要間居屋呢? 得返你媽咪住，無啦啦每個月揹多舊數，居屋因為首期少所以每個月的供款唔比私樓少架，衣家間公屋都有四五百呎夠晒住啦… 再講樓市都唔會無止境咁升，賣又要補返地價，衣家買其實無咩投資價值，分分鐘仲要倒蝕埋息添呀…」Jonathan強忍著自己的不滿，不厭其煩再解釋道。

Macy:「我估佢好想有自己間屋掛，衣家間公屋又殘… 放心喎，總知應該唔駛你拎錢出黎啦~」

Jonathan:「我唔駛拎錢出黎幫你果邊，但衣邊變左全部我揹晒… 咁其實同我拎左錢幫你果邊有咩分別?」

Macy:「咁你搵得多D嘛，唔好咁計較啦… 你睇我阿嫂問佢屋企借錢都唔駛還嘅~」

「咁係你阿哥同阿嫂比較極品啫，當屋企人係提款機借極都唔駛還，比著我真係做唔出… anyway，唔係呢，條數真係攪唔掂…如果你地真係要非買不可，唯一方法就只有買個大D嘅居屋單位我地搬去同你媽咪一齊住，然後租返一間屋出去收租幫補下… 反正第日我地生小朋友，有你媽咪幫手照顧都好嘅…」

Jonathan就知道她一定會拿她阿嫂和自己比較，不過他還是努力忍耐著並在沒辦法下提出了一個可能令他後悔終生的建議。

「我無所謂呀，但你真係ok?」Macy見Jonathan開始鬆口，臉帶笑容地問道。

「如果可以比我揀，我會選擇唔要間居屋… 同埋如果你同你阿哥一齊供，第日可能會好煩架，一牽涉到錢分分鐘兄妹都無得做， 我屋企D親戚已經比左個人版你睇啦…」Jonathan想起自己母親的兄弟姊妹就是因為錢的問題而全部斷絕了來往。

Macy:「咁一齊住囉~」

結果Jonathan為了滿足Macy家庭的欲望，毅然下了這重大的決定。


終於，Jonathan和Macy順利結婚，並把原本自己精心設計的新居租了出去，然後和Macy一起由市中心搬到交通十分不便的新居屋和外母一同生活。首期十多萬由外母負責，每月居屋供款由Macy負責，而Jonathan則負責新居屋四十多萬的裝修費，每個月自己私樓的貸款還有初初自己父母借給自己一百萬首期的定期還款。幸好因有租金幫補，生活尚算過得去，而且每個月還可以有少量的盈餘作儲蓄。

財政上的問題看似解決了，但同時間又有其他問題會產生。對大部份人來說，其實不難想像和外母一起居住會因為大家生活習慣不同而發生甚麼問題。例如老人家不知為甚麼總是缺乏衞生常識喜歡把食物放在地下，廿四小時在家的客廳收看CCTBV不同的節目，口罩總要戴數天才肯更換，放了四五天的隔夜餸會照樣拿出來給大家繼續享用等等… 一切一切都讓Jonathan極度不習慣及覺得自己嚴重失去了私人空間，不過憑著對Macy的感情，他都咬緊牙關一一強忍下來。

可惜就在結婚三個月後，一切都突然改變了。不知為甚麼，Macy對Jonathan的態度突然出現了極大的轉變。以前她出街總喜歡拖著他，在家總喜歡黏在他身旁說過不停。但突然間，她不再要求他拖著她，然後每晚下班都會很晚才回家，就像是故意要減少二人需要相對的時間。然後她對他相對無言，慢慢地，當Jonathan想主動拖著Macy的時候，她會把他的手撥開，想抱她吻她的時候會把他推開，更勿論再進一步的親蜜行為。

Jonathan有問過Macy到底發生甚麼事，但Macy卻總是避而不談，只會說”沒事”兩個字。Jonathan有想過會不會是出現了第三者，但從她的言行舉動加上一些秘密調查後又覺得不像。而在經歷了三個月的冰點時期後，兩人關係慢慢出現了好轉，Macy開始回復回往常的樣子，會主動和Jonathan說話，放工亦準時回家，間中又會用比較”嗲”的語氣和Jonathan溝通，一切看似回復正常，唯獨一件事是Macy仍抗拒和Jonathan任何的身體接觸。不過由於二人相處關係有好轉，所以Jonathan並沒太著急，希望以這步伐慢慢有一天他們終能完全重回舊昔的關係。

可惜隨著時間一個月又一個月地過去，二人的關係自此卻再沒任何進展。到到現在，二人已經15個月沒有擁抱，接吻和性行為。至於拖手則永遠是Jonathan主動，並且只有一半的機會成功沒被人撥開。其實每次被Macy拒絕和推開，Jonathan的內心都感到十分難受，而慢慢地，由於他不想再經歷這種被拒絕的感覺，所以亦漸漸減少了嘗試的次數。

中途其實Jonathan不是沒有嘗試和Macy表達不滿，但Macy總是冷回應然後第二天便裝作沒事一樣。可惜Jonathan始終正值壯年，對各方面都會有需求，加上和外母同住的壓力和不快讓他終於面臨崩潰。他的身體開始出現各種不適的症狀，例如失眠，頭痛，有時又會心悸和呼吸困難等… 醫生給他的診斷認為這些症狀的成因很大機會是由心理壓力造成。這終讓他知道他不能再逃避，必需要面對現實了。

還有一點是一直以來Jonathan都很想有小朋友，這亦是他願意和外母同住的最大原因。但當之後他向Macy提出時，Macy卻直接拒絕並說自己不想生小朋友。這讓Jonathan有種被騙的感覺，他不明白那自己為甚麼要過得這樣委屈。當然，他亦明白以現在二人狀態確實不應該有小朋友，加上社會事件亦讓他淡化了想要小朋友的憧憬，但這卻始終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根刺。

其實他能感覺得到Macy對他，已經不是愛情而單單只有同屋主又或是親人那種的感情。但他想知道原因，為甚麼自己為對方付出了那麼多，但結婚三個月後就一切都改變了…他覺得自己很卑微，好像只是不斷地搖尾乞憐奢求著對方的愛，他甚至覺得可以用”折墮”兩個字來形容這一段時間的自己。

機緣巧合下，他知道了我的存在，亦因而希望我能幫他解開心中的疑問。


「你衣個問題有D複雜，不過我都可以試下幫你嘅… 酬勞方面我都唔特登收你喇，你只要之後話返後續嘅故事我聽就得，我都想睇下自己幫唔幫到你。」

聽完Jonathan的故事，個人第一感覺是他不但像Macy阿嫂一樣慘被當成是提款機，更甚的是被提款完後更是被用完即棄。基於同情，我決定不收他的一分一亳。不過同時間我心入面又有種感覺事情未必是這樣簡單。於是問他拿了Macy的照片和一些簡單背景後，我便開始了我的準備功夫。

4. 突變 (中)

Macy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和嬌小的身型。而這次為了早一點觀察和了解Macy是一個怎樣的人，我為我們的相遇花了一點心機。這天我戴著黑超化身為一個盲人，然後在一個附近比較少人的環境下，碰巧在她身旁絆倒。

「哎吔!」我因一隻腳被絆倒而跌倒在地上。

「先生你有無事呀?」Macy看見後立即上前問我狀況。

「應該無事…不過小姐可唔可以麻煩你扶扶我起身?」我裝作行動不便，單靠自己起不了身。

「好呀無問題，你小心D慢慢呀。」Macy用手慢慢把我扶起。

「小姐唔該晒你呀，你真係好人!」站起來後，我拍了拍褲上的灰塵，然後由衷讚了她一句。就憑這舉動我相信至少Macy應該是一個善良的人。

「唔駛客氣，你想去邊? 駛唔駛我扶埋你去?」把我扶起後，Macy還熱心的問道。

「唔駛麻煩你喇，我去前面個小巴站等小巴咋嘛。」

「幾步路啫，唔爭在啦。我陪你過去順便有車果陣話你聽呀~」說完Macy便直接扶著我走到去前面的小巴站

「咁唔該晒你喇~ 小姐你咁好人，第日娶著你果個真係好福氣啊~」我順勢試探地說。

「哈哈，可惜佢唔係咁諗呢…」Macy說得很細聲，但卻暪不過我的耳朵。

「下? 你講咩話?」不過我裝作聽不到。

「無野呀，我亂up廢話咋嘛…」Macy尷尬地輕輕帶過。

「哦… 我今日真係好彩呀，連續撞到兩個好人~」我開始拋磚引玉。

Macy:「點解咁講?」

「我今日晏晝唔小心跌左銀包，都係好彩有個後生仔話我聽仲幫我執返咋，唔係就有排煩喇…」這是我為她預備的大話。

「咁你今日真係有lucky star照住喎! 駛唔駛陪你去埋買六合彩先?」Macy說笑道。

「哈哈，小姐你唔單只好人，仲好風趣喎~」

然後我和Macy閒談了一會直至小巴到達她幫我上了車後自己才離開。

憑我的觀察， Macy是一個心地善良，十分可愛且充滿著小朋友特質的一個女仔，所以我相信她和Jonathan 的事，並不是我之前所想那樣，很可能還有很多潛在因素是我並不知道。在和她相處過一段短時間後，連我自己也很好奇到底事實的真相是甚麼。這亦是我喜歡自己能力的其中一個地方，就是我不會只能聽單一方面的言詞而是能同時間”聽到”另一方心底裏的辯解，因而能更客觀去看待和批判每一件事。


終於，到了揭露真相之日。

「老婆，你可唔可以老實話我聽到底我地之間發生左咩事? 你其實仲愛唔愛我?」

瞬間，Macy心入面所有的情感，記憶和答案全湧入我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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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y:「不如我地今日去廸士尼玩然後夜晚再去食燒肉呀~」

Jonathan:「今日咁曬唔好去廸士尼啦，而且又好貴，我地要儲錢買樓同結婚呀…不如我地係屋企睇套戲，然後去行下街，今晚再去樓下新開果間茶餐廳試下?」

Macy:「我都唔鍾意食茶餐廳…」

Jonathan:「咁一係KFC? 你鍾意食喇掛~」

「哦…咁好啦…」Macy不自覺地扁了下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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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y:「Honey我今個星期六去同事屋企打麻雀呀，你一唔一齊?」

Jonathan:「唔喇，我想係屋企抖下…」

Macy:「咁下星期同我D大學同學食飯呢?」

Jonathan:「都唔喇，同佢地又唔熟….」

Macy:「哦…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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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y:「記住廁紙一定要買衣隻牌子，其他唔好用架~」

Macy:「點解你又買錯架， 咪講左要買果隻囉! 你到底有無將我講過嘅野放過係心?」

「咪又係廁紙… 我都買埋返黎啦，買錯有咩咁大不了啫?」Jonathan不耐煩說道。

Macy:「唔係錯唔錯嘅問題，我係嬲你唔將我講嘅野放係心呀!」

Jonathan:「咁你自己又唔去買? 下次你自己比錢去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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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y:「BB，結婚我想去韓國影pre-wedding呀~」

Jonathan:「但我地岩岩比完首期又要裝修，黎緊結婚又要洗一大筆錢，真係afford唔到喎…」

Macy:「咁一係我地唔好擺酒就咁簽字?」

Jonathan:「但我屋企人好想我地擺，佢又得我一粒仔… 一係我地去深圳影啦，聽聞有個地方係整左好多其他國家唔同特式嘅theme架，價錢又平好多~」

Macy:「下… 但睇人地d相韓國影真係好靚喎…」

Jonathan:「鬼叫我窮搵得唔夠多咩…」

Macy:「咁我上網搵下深圳邊間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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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y:「黎緊間屋裝修我要整到好似酒店咁靚~ 要有特色牆，d櫃頂同底全部要有燈射出黎!」

Jonathan:「特色牆? 咁咪浪費左成幅牆? 會唔會做大d個電視櫃好d呀? d櫃為左條燈帶落唔到底咁咪又少左d位? 第日唔夠位擺野架…」

Macy:「邊有咁多野擺啫!買少d野咪得囉~ 有衣d成間屋靚好多架!」

Jonathan:「其實有幾可無啦啦會開櫃底d燈呀… 而且明明最多係你d衫又唔肯扔! 可唔可以少d花巧野多d實用野呀?」

Macy:「唔得呀，我一定要!」

Jonathan:「點解裝修費就全部我出，但話事就全部都唔係我架…」

Macy:「我有嘅都拎晒出黎啦! 咁我係搵得少嘛…」

Jonathan:「咁你搵得少係我嘅錯囉…」

Macy:「點解你乜都要計住D錢? 你有無當過我係你老婆呀?」

Jonathan:「唉，你鍾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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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y:「老公，我今日比老細鬧唔開心呀…」

Jonathan:「咁老闆鬧得有無道理先? 亂鬧你定佢都話得你岩?」

Macy:「咁佢實有道理格，但都有D係亂鬧囉…」

Jonathan:「咁咪淨係聽有道理果part，無道理嘅自動filter走囉，做野係咁架啦，你唔可以下下一比人鬧就唔開心唔聽，唔係邊有進步啫…」

Macy:「你到底明唔明女仔需要d咩? 我講你聽係想你安慰我，聽我訴苦支持我而唔係講道理話埋我一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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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nathan:「老婆呀，我地結左婚都三個月，有無諗過我地幾時開始努力生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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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段回憶片段和對話突然湧入我腦海，而去到最後一段，我感受到這就是那個讓一切改變的轉捩點。一直以來，Macy和Jonathan一起，其實心入面都有很多的不滿或不如意，例如她覺得Jonathan總是拒絕自己的提議，很多時不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對錢斤斤計較，不太關心自己感受等等… 簡單來說她一直覺得Jonathan其實並不是真的很愛自己，甚至有點看不起自己。

不過一來她覺得自己可以遷就和接受，認為兩個人結婚相處也沒有太大問題，二來自己年紀漸大又對對方投放了數年的感情，加上二人早有共識，所以Jonathan求婚那刻，她沒特別怎樣想便答應了對方。直至結婚後，當Jonathan提出生小朋友的計劃時，一個問題突然浮現在她腦海中。

(我係咪真係可以一世都咁樣? 衣家衣種相處係咪真係我想要嘅野?)

一有小朋友，所有的事情便再沒有轉彎餘地，不然只會害了小朋友和自己的一生。而且自問，她亦覺得自己沒做好當媽媽的準備。

那天後她一直問自己這個問題，然後她最後得出的答案是- 不可以。

霎時間，她就像得道高僧突然得到頓悟一樣，她發覺自己對Jonathan的感覺瞬間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直以來累積的所有不快和不滿像缺了堤一樣全部湧現出來，原來心淡是真的可以發生在一瞬間。她開始不想見他，想逃避他，想自己一個人能好好地靜下來。

不過隨著時間流逝，慢慢地她又好像適應了自己的感覺。對Jonathan，她不是沒有感情，只不過感覺不再是那種充滿依戀的愛情。所以她和他有回正常的溝通和接觸，大家繼續像沒事一樣地相處，只是不知為甚麼她心裏總會排斥和對方做一些情侶間才會做的親匿行為，這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或許只能歸究於身體的反應往往才是最誠實的行為吧。

(反正Jonathan都唔係咁愛自己，以前都係自己主動要求先會拖手，佢應該都唔會點介意啦…)

她用這想法，說服了自己這樣的相處方式沒有問題。直至一段時間後Jonathan終於把不滿爆發了出來，然後她亦把自己一直以來所有的不滿表達了出來。其實這些不滿，她不是沒有說過，只是說了一段時間她發現對方都沒有甚麼改變，所以她便沒有再說，反而是讓自己慢慢妥協和接受。不過結婚後生小朋友的話題讓所有問題再一次蘇醒然後浮現在她的腦海中。自此，她改變了，她不再想逼自己去妥協。


「我不嬲都係咁，如果你係接受唔到，咁點解當初又要接受我嘅求婚?」Jonathan說道。

Macy:「我以為自己得，但我發覺原來我係唔得…」

Jonathan:「咁衣家你想點? 接受唔到係咪要離婚?」

Macy:「衣個就係你嘅反應? 我地咁多年感情，你咁容易就放棄? 其實你到底係咪真係鍾意我?」

Jonathan:「衣家變果個係你，我從來無變過… 係你玩我呀!」

那晚，Macy流了不少眼淚，但同時間，她亦終於意識到二人原來真的一直都不是走在同一條直線上。

多謝支持!

5. 突變 (下)

不過雖然Jonathan的嘴巴是這樣說，但那晚過去後，Macy看得出Jonathan是有嘗試在改變。他會主動和自己說話，不時買一些自己喜歡吃的甜品給自己，甚至會主動問她有沒有甚麼地方想去。只是她發覺她還是心動不了，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甚麼去挽救這段關係。

另外她知道要一個人改變是很困難，所以她想觀察多一會，看看Jonathan是不是真的改變了，還是一切都只是曇花一現。只是她的零回應，讓Jonathan慢慢徹底灰心，然後亦失去了改變和挽救現況的動力。在過了大概兩個月後，Jonathan漸漸回復原狀，而二人的關係就一直再沒任何改善。


到到這裏，我緩緩打開了眼睛。我明白了二人問題的根源，卻在苦惱可以如何幫助他們以及告訴Jonathan 所謂的真相。說穿了，其實二人不論在性格和價值觀上都存在著很大的差異，而同時間他們各自的付出和對方實質想要的東西其實都盡不相同，結果造就了現在這局面。也許從第一日開始，他們便不應該結婚。

從Jonathan並沒有告訴我他曾經和Macy的對話以及自己所作的改變，我就知道在他心底裏他並不覺得這是重要的主因，因為他覺得自己一直都是這樣，Macy不會真的是因為這原因而發生了180度的轉變，而且就算自己嘗試改變，亦不見得Macy和自己的關係有所好轉。所以到到這刻，Jonathan很可能仍意識不到Macy真正想要的其實是甚麼東西，而只是單方便覺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得不到回應。

不過人就是這樣，往往只會放大自己的付出但卻縮小了別人的需要和付出。Macy其實真的是一個很細路女的女孩，想要的東西亦不複雜，就只是一個疼錫自己事事能以自己為先的人，但從Jonathan身上她感受不到他對自己的重視。每次她希望對方能多點陪自己做想做的事，但得到的往往是拒絕或否決，漸漸地她不想再提出任何拍拖活動的建議。

當然，亦正由於Macy確實是比較細路女，很多現實問題，例如財政上的困難都會被她忽略掉，就像小朋友一樣，對於他們想要的東西想要就是想要而並不會理會價錢，也許這也是因為她對Jonathan的財政能力上有著超乎常人的信任吧。

但Jonathan 卻明顯相反是比較看重金錢，他會盡量希望應洗才洗，慳得就慳，也覺得自己必須要有一筆金錢傍身以備不時之需，心裏才能覺得安穩。事實上若不是這性格，他不可能有足夠財力去又買私樓又結婚又負責兩間屋的裝修費用還要堅持每個月還錢給父母。他確實很能幹，但亦因此很看重錢這東西。所以這些對他來說是壓力的同時亦是自己的付出，是對Macy愛的表現。

只是錢在兩人眼中本身就不是同一個價值，所以當Jonathan覺得自己為Macy付出了很多時， Macy卻只是覺得因為對方人工較高所以一切都是理所當然。而相反，她很多時看到的是因為財政原因她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妥協和遷就。甚至從Jonathan的一些說話和語氣讓她覺得對方心底裏根本看不起自己收入低微。

另外從裝修問題上，二人所追求的其實也是南轅北轍。一個著重美觀，一個追求實用，而最後妥協的是負責整個裝修費用的Jonathan。這其實在我看來某程度也算是一種愛。 不過我知Macy並沒有這感覺，其至連Jonathan 為了滿足她們家的居屋願望，被逼住到偏遠地區，和外母一齊生活，我都能感受到她並沒有太多欣賞和感激之情並視之為理所當然。因為她覺得在結婚後，她讓他多了一間屋的同時亦提供了他居住的地方，這其實對二人都有好處。不過她忽略了自己和母親住的成本，與Jonathan和她母親住的成本，其實完全並不在同一個水平之上。

當然Jonathan亦有他的問題，因為他不明白對方，以為自己付出了，犧性了，便是對對方的愛和包容，但對Macy來說，這些通通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一個事事以自己為先，尊重自己意願，把自己捧在手掌心般疼錫的人，而明顯地這方面Johnathan是完全不合格。在看過Macy腦海的一些回憶片段後，我亦認同某程度上Jonathan是有一點看不起Macy，所以永遠認為自己的話語權應該較高又或是自己的意見永遠是較好的一方。

可悲的是雙方後期都習慣了現狀，不太願意溝通，很多事都是屈在自己心中，然後到問題爆發時，一切都已經太遲。而當感覺沒了，timing錯了，就不再是一方有心就能解決的問題了。比較糟糕的，是這爆發點竟然還是在結婚後不久發生，這就更容易讓人有其他不好的猜想。


而現在我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如何可以在不泄露Macy的想法和情感下去告訴Jonathan整件事的所謂真相。其實真相他並不是沒聽過，只是他不相信亦沒重視過，而這亦正正是Macy其中一個抱怨Jonathan的地方- “你從來無將我講過嘅野放係心。”

「或者係因為日積月累的遷就同埋妥協，令我對你不知不覺越黎越心淡啦…」

最後Macy的答案是告訴Jonathan由結緍前自己一直以來的不滿，引致感情丟淡。而Jonathan聽後亦忍不住把自己一直的不滿和痛苦爆發出來，最終二人其實只是重覆以前的對話，然後再次不歡而散。

「你地嘅問題比較複雜，我都唔知點講… 不如直接你問我問題我再答你啦。」Macy走後，我坐到Jonathan身邊說。

「… 有無第三者?」想了一回後他問。

我:「無。」

Jonathan:「佢仲愛唔愛我?」

我:「我答唔到你，因為愛都有好多種。」

Jonathan:「咁佢仲想唔想挽救衣段感情?」

我:「佢自己都唔知…」

Jonathan:「咁你覺得我地仲有無可能繼續一齊?」


既然是你問我，那我把自己的看法告訴你似乎並不算犯規，因為那是我的感受而不是當事人Macy的感受。


「有幾條問題，我覺得你要問下你自己。

首先，你問下自己其實有幾鍾意佢?可以為佢犧性幾多?

第二，你問下自己佢其實最想要係D咩? 你唔係唔知道架，只係你一直唔想改變自己太多去迎合佢。

所以第三，你應該問你自己可唔可以為佢做咁大改變去搏佢會因為咁而再一次對你心動。 我知你未想放棄，但同時間你都一直計算緊值唔值嘅問題。所以你只係願意付出你覺得相應值得嘅努力，而唔係100%全力以赴。

諗完衣三條問題，你再諗返第一條問題，睇下你嘅答案有無改變?

係，Macy可能思想係比較細路女，但你娶得佢唔係就預左要有湊女嘅覺悟，然後令佢幸福咩? 佢如果都變到好似你咁，咁佢又仲係咪佢?

Macy係一個好善良，好可愛嘅女仔，佢諗野其實簡單過你好多… 或者你諗下你初初鍾意佢係因為衣D因素，定係純粹因為佢外表吸引? 如果係前者，你可以試下諗返初初鍾意佢嘅果種感覺然後當重新追佢一次。如果係後者或者其他原因，咁你就自己慢慢計算下到底值唔值啦…

要我總結，你其實一直都係用你自己以為work嘅方法去愛對方，但你有無諗過對方想要嘅係咩嘅愛? 如果方法係錯，好多時就算你幾努力都好，outcome其實都唔會好。就好似唔知你有無試過收過一份禮物，對方可能好認真，用左好多心機好多錢去預備，但turn out份禮物又真係唔係你鍾意嘅野，結果雖然你禮貌上仍然會多謝同接受，但內心始終都唔會雀躍甚至仲會有D唔開心。 至於你對對方有幾愛，真係用左幾多心機去整衣份禮物，我相信只有你自己先最清楚。」

說完我便離開了，讓他自己一個留在原地沉思。


愛一個人，並不是單單說你為對方付出了幾多，給予了對方幾多，而是你給予了幾多對方想要和需要的東西。

因為聽日應該出唔到文，所以今日都出定兩篇先。
預先同大家講定新年快樂~

同埋暫定每20個正評會有加更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7. 生母之謎 (上)

「你好，請問係咪Kenny?」

「是的，請問有甚麼可以幫到你?」

「你好，我叫阿成，聽聞你可以幫人搵到任何事情嘅真相? 」

「又唔可以講係任何真相，都要睇件事本身嘅難度嘅，太難或者太複雜嘅其實都未必得架。 唔介意嘅或者可以講下係咩事我先再答你?」

雖然這能力確實能讓我找到大部份事情的真相，但凡事不應說得太滿。而且有時事實和真相，還是能存在著差異。

「問題其實唔複雜，我只係想知道我母親到底仲係咪在生啫…」阿成帶著點哀愁說道。

「貴母仲係咪在生? 你可唔可以講清楚D?」

「件事係咁嘅… 其實由我有記憶開始，我都未見過我阿媽。由細到大我老豆一直都同我講我阿媽係我一歲果年就因為交通意外過左身，而我亦一直接受左衣個事實。但到近排有一日，我唔覺意係老豆咁岩行開左嘅時候睇到佢電話彈出左一個黎自”衰婆”嘅訊息，內容係講 “阿輝，你已經半年無send過阿成嘅相比我喇，求下…” 由於我解唔到鎖，所以後面嘅內容就睇唔到了。」阿成開始緩緩解釋。

「就係咁所以你懷疑佢就係你阿媽?」我覺得這理由並不夠充份去作出他的懷疑。

阿成:「當然唔係啦，我初初都完全無咁諗，但就好好奇到底邊個會成日想要我嘅相。於是老豆返黎果陣我就笑笑口諗住玩下佢問佢邊個係衰婆，係咪係出面收埋左個女人唔出聲，同埋點解佢會想要我嘅相。點知佢聽完即刻臉色大變，好惡咁鬧我做咩偷睇佢電話，然後就拎左個電話入房。

隔左陣佢就出返解釋話衰婆係佢新識嘅女人，所以對方好好奇佢個仔係咩樣。 雖然佢閃閃縮縮嘅反應好似真係有左個新女人咁，但我就覺得好奇怪，因為咁多年我老豆都無搵過第二個，點會突然間識左個新女人? 就算真係緣份到比佢遇到第二春，但真係會叫人做”衰婆”? 而且個訊息有講”半年無send過”衣個資訊，即係半年前老豆係有send過我D相比佢? 咁就同老豆所講”佢想睇下我係咩樣”衣個原因同埋係”新識嘅女人”衣個講法有矛盾。所以我相信佢係有野暪住我… 」

「咁你點解突然會諗果個就係你阿媽?」我再問道。

阿成:「唔好意思，我應該講多少少背景。其實對於我阿媽去世一直我都有好多疑問… 因為一直以黎，我阿媽都無相無龕位，好似全屋甚至全世界其實都無佢真正存在過嘅痕跡咁…

我細個有問過老豆關於阿媽嘅野，但佢答親都係話佢死左喇，果陣窮所以無影過相等等，然後當我再追問佢就會開始發脾氣鬧我… 就算係我D親戚面前，我阿媽好似都永遠係一個禁忌咁。我細個試過偷偷咁問佢地阿媽嘅野但佢地永遠都係叫我自己問返老豆然後乜都唔肯講…久而久之我雖然覺得好多野唔合理但都唔敢再問，慢慢亦接受左老豆個解釋…

直至我將近期衣件事同我女朋友講，佢突然靈機一觸同我講會唔會我媽咪其實一直未死，而果個”衰婆”就係我媽，我先開始醒悟，然後越諗越覺得衣個推斷合理。 不過我唔敢再問我老豆，而且我知問佢都唔會講真話，咁岩聽到有人講起你，咪諗住睇下可唔可以搵你幫手囉…」

「咁你阿公阿婆呢? 你阿媽應該總會有D親人掛?」答應他前我再提出了一些疑點。

「老豆話識阿媽果陣佢已經係得自己一個，連佢地結婚果陣都無見過佢嘅任何親人喎…」阿成說的時候好像自己亦不太信服這解釋。

我:「咁佢地連結婚果陣都無影相?」

「佢話果陣個攝影師幫佢地影完相後第二日間公司火燭，所以最後咩相都無晒喎… 之後佢地有諗過補影，但好快阿媽就有左我，而到到生完我無耐佢就過左身了….」阿成再次無奈答道。

「… 咁你先比你老豆張相同埋一D基本背景資料我，我預備好再話你聽。不過講定先，你之後點都係要親口再問佢一次我先幫到你…」我把要求預先告訴了他。

「無問題，最多都係比佢鬧多次啫…」阿成苦笑了一下。

疑點確實很多，而且這個委託觸動了我內心的某過位置，所以這次我決定不收取他任何酬勞。


阿成的老豆因年紀太大現在只是在某停車場裏任職保安，所以要騙他我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方法。

「你好，我想報失架，我岩岩發覺唔見左張八達通…」

「衣度填低資料啦，我地如果執到會通知你架喇。」他的眼神從枱上的報紙移師到我身上停留了約半秒鐘，給了我一張白紙，然後便又回到他的報紙上。

「填完，唔該晒。」我草草寫了一個電話號碼給他便離開了。這應該是我暫時用過最簡單的大話了。

很快我便和阿成約好了，明天早上他會在和他老豆一起飲早茶時，問出他想知道答案的那個問題。而為了確保我能在阿成老豆的十米範圍內，我故意叫他找了一間比較少人又不用人帶位的舊式茶樓飲茶。


一切看似準備緖，不過第二天當我出發上了巴士預備拍八達通的時候，我卻找不到自己的八達通。

(死喇，到底係幾時唔見架呢?)

我忍痛地在巴士的收銀箱放下那張已是現在銀包裏最少面值的50蚊紙，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下並苦惱著自己到底是甚麼時候不見了八達通。今時今日不見了八達通確實是不甚方便，可惜到下車時我仍沒有任何頭緒。

就在我剛到茶樓看見了阿成及他老豆並找了和他們距離不算太遠的一張空枱坐下的時候，阿成老豆的樣子讓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比不見了八達通更加大的問題。

(大鑊! 我真係唔見左八達通咁琴日果個咪唔算大話!?)

這個啟動條件其中一個最麻煩的地方是當你失敗了第一次因而要嘗試第二次的時候，難度其實會以倍數上升，因為對方很大機會會提高戒心。而現在的情況更加是連讓我去修正錯誤的時間都已經沒有了。

現在最關鍵的應該是到底我是在甚麼時候不見了八達通?若果是在昨天到停場車後不見，那便是大話，但若果是之前已經發生，那便不是大話了。媽的，早知昨晚便堅持搭巴士而不搭的士回家吧! 若昨晚便能發現那自己還可以有些時間去作出補救… 這時我又想若我昨天留下的是真的電話號碼，那昨晚會不會收到電話告知我找到我的八達通?

「老豆，不如你老實講我聽，阿媽其實係咪真係死左? 點解咁耐以黎，佢好似乜都無留低，甚至根本完全無存在過咁?」

當我還在想辦法的時候，心急的阿成在看見我到達後便急不及待地問出了他很想知道真相的問題… 莫非今次我的金漆招牌真的要被打爛了?

8. 生母之謎 (下)

就在我心想今次GG了的時候，阿成的父親卻好像並不意外阿成會有此一問。他望了一望兒子，想了一會然後說

「其實自從上次比你睇到個短訊，我就有預感遲早我都係暪你唔住… 無錯，其實你阿媽一直都無死，佢仲好逍遙快活咁生活緊係衣個世界上…」

雖然早有這懷疑，但當這懷疑從父親口中得到確認成為事實時，阿成還是大吃了一驚，然後立刻捉著爸親的手激動地問

「點解你要一直呃我? 咁佢衣家到底係邊?」

「我呃你係因為我唔想你知道你阿媽係一個咩人… 我寧願你以為佢一直死左，咁你做人應該會開心d…」成父痛心地說。

「佢到底做過d咩?」沒想過是這答案，阿成沉寂了一會後問道。

「佢做過d咩? 哈，當年佢生完你無耐，連你第一個生日都未同你過就嫌我窮然後跟左第二個有錢佬走左去喇! 我仲記得佢拖住行李走果晚我抱住你喊住咁求佢唔好走，話你唔可以一出世就無左阿媽，我應承佢一定會努力搵錢養你地，但最後佢都係好狠心咁走左上個有錢佬架車… 我唔想你知道你阿媽一出世就唔要你，唔想你知有個咁冷血完全唔愛你嘅阿媽，所以我選擇寧願呃你佢死左等你唔會咁傷心…」成父激動地訴說著。

期待的喜悅與殘酷事實的反差讓阿成的臉色變得很差，不過亦讓他明白了父親的苦衷，沒有再為他的謊言而感到那樣生氣。

「咁點解衣家佢又會send message比你問你拎我嘅相?」隔了一會後他再問道。

「佢走左五六年後有日突然搵返我，話好掛住你想見下你… 我好惡咁鬧佢當年因為錢拋夫棄子，我唔想你知自己有過咁嘅阿媽傷心所以一直同你講佢已經死左，佢聽到後好傷心，但又贊同我嘅做法，所以佢最後應承唔會再話想見你，不過就希望我定時定候比一d你嘅相同資訊佢聽… 上次咁岩我唔記得左所以佢追我啫…

阿仔對唔住呀，一直自把自為呃左你咁耐…」成父既傷心又帶著點歉疚，強忍著淚水說道。

二人再度陷入沉寂，明顯地阿成還是需要點時間去消化這消息。

「咁你係咪仲好嬲佢?」接著阿成再問。

「邊有可能唔嬲? 佢背叛我唔講，最重要係一生完你無耐就扔低你走左去呀! 佢邊有資格做人阿媽同老婆? 佢冷血架!」成父生氣地答道。

「不過如果你想見佢，我會明白亦唔會阻止你…」只是見兒子陷入沉默，隔了一會他又心軟再說。

「唔會喇，我會繼續當佢死左，我只有阿爸你一個親人…」阿成想了想後憐惜地對著父親說。

「你肯定?」成父臉色一喜，但又不敢相信想再確定一次阿成的答案。

「嗯… 佢咁對你同我，仲邊值得我原諒佢?」阿成半笑著說道，但我看得出那是一個自嘲的笑容。

「乖仔…」成父感動地捉著了阿成的手然後喊著。


之後他們兩仔爺就繼續普通的閒話家常，由於要一直陪著父親，所以阿成到離開都沒有和我聯絡。直至晏晝他才打電話給我。

「早知老豆突然主動坦白就唔駛搵你幫手啦。」感覺到他仍是苦笑著
說道。

「咁事前無人會估到嘅…」我安慰他道。

阿成:「點都好，多謝你幫手，仲要唔收我報酬。」

我:「咁我最後其實都無幫到D咩手。不過我好奇想問下，你真係唔想見你親生阿媽?」

阿成:「坦白講，自己親生阿媽其實邊有可能唔想見呀…我都好想親口問佢點解要咁對我… 不過我知阿爸心底入面仲好嬲佢，唔想我同佢接觸，所以我順佢意啫，始終一直都係佢一個人咁辛苦養大我，無野比佢嘅感受更重要。」

「嗯… 我明白。其實我唔收你報酬係因為我同你初初嘅故事都一樣，不過我媽係係我五歲果年遇上交通意外。」有感而發，我告訴了他自己不收他報酬的原因。

「咁橋? 咁你會唔會因為咁懷疑你阿媽都未死?」阿成帶點好奇地問。

「唔會， 因為我係睇住佢為左救我比車撞死…」我嘆了一口氣後說。

「…對唔住」阿成帶著歉意say sorry。

我:「唔緊要，都過左咁耐… 不過我想再問下，咁衣家你有無後悔知道左真相?」

「我都唔知… 一方面我應該為佢仲在生而感到高興，但當我知道左佢為左錢一生完我後無耐就扔低我，我個心入面又真係好唔舒服…」想了一回後阿成帶著點難過地答道。

「所以有時我都諗，幫人搵真相，其實係咪真係一定幫到人呢?」帶著點感慨，我拋出了一個自己都還在尋找答案的問題。

阿成:「衣個問題我都唔識答，不過我會覺得，人總係希望有選擇多過無選擇。」

我:「嗯… 可能衣個都係我要為自己追求嘅真相。」

其實，我知阿成的老豆並沒有講出事實的全部。因為當阿成問完第一個問題沒多久，我便感受到他老豆的所有情感和思緒，然後我便知道我的八達通是在和他說話之後才遺失的。事實上，在當天回到家後我亦馬上在房內的地上找到了它。由於我兩天都是穿同一條褲，昨晚我並沒把八達通從褲袋裏拿出來，所以很可能它是在我今朝早在掛架上拿褲的時候跌了出來而自己沒有為意。

說回正題，當時我能感受到阿成老豆其實對於阿成母親還是有很深的感情和思念。亦正因這樣，她的背叛才讓他受到更大的傷害。其實之前一直他都有定時把阿成的狀況告訴成母，因為雖然生氣和心痛，但心底裏他還是希望二人仍能保持著某一種的聯繫，代表著他們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

直至幾個月前，有天他在街上意外撞見了她。那時她剛從一架名車上下車然後把手撓在另一個老年男仕的手臂。從她身上華麗的裝束和服飾，看得出她正過著十分舒適和富裕的生活，亦恰好和還穿著破爛褲子一臉寒酸的自己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成母並沒有看見成父，但成父看見她後一種自卑感和憤怒在心底油然而生，於是一氣之下才沒再把阿成的近況和照片發給成母。

不過由於阿成沒問，我亦覺得這並不是甚麼重要資訊所以也沒有主動告訴他。

謊言的出發點可以是惡意亦可以是善意，但它們都有個共通點，就是當被揭破的一刻，都是同樣傷人。

而經過今次任務，我明白到以後講大話，一定要想一些不可能變成真話的大話才行。今次算是僥倖過關，不過這亦令我想起和曉嵐關係的其中一個轉捩點，也是和母親這事情有關。

多謝! 知道係有人睇緊對我好重要!

希望故事上左軌道會好d啦

10. 兄弟情(上)

一世人流流長，總會認識到很多朋友。有些可能曾經親如兄弟最後卻漸漸失聯，有些卻又幸運地可以是由你小時候到到死亡那一刻都仍然存在於你的生活圈子裏。

友情可以面臨很多考驗，而其中一個常見的挑戰者就是愛情。到底友情和愛情，有沒有它應有的先後次序? 而當兩者發生衝突時又能否可以同時並存?

「你好，請問你係咪可以幫人調查真相?」

「係呀，有咩幫到你?」

「其實係咁，我想你幫我查下我個老死係咪鍾意左我女朋友…」

「可唔可以具體D講下件事係點?」

「我叫阿勇，有一個由細玩到大嘅老死叫阿武，我地細細個已經係屋邨鄰居，加上小學開始都係同一間學校返學，所以一直都好friend。可能因為我地兩個都係獨生仔啦，基本上我地都當大家係真嘅兄弟咁，一無野做大家都會搵大家玩，一齊蒲下機鋪同波地。

而且我地唔係只係普通一齊玩樂嘅朋友咁簡單，而係真係一齊共過唔少患難嘅兄弟。我記得中學果陣有次我見佢突然口腫面腫，一問之下發現原來佢岩岩比個黑社會同班同學恰，放學拉左佢入後巷問佢拎錢，佢唔比就打左佢一鑊。我知道後好嬲，之後日日專登同佢一齊放學，初時D黑社會見到佢身邊多左個人都收斂左唔敢再攪佢，不過過左排佢地就班左馬想連我都打埋。

好彩我細過曾經跟個高手學過兩年功夫，最後犧牲左隻手嘅情況下都成功打走左佢地，不過隻手就打左成個月石膏。果陣阿武同我講，以後佢隻左手就係我隻左手，仲話就算要幫我打飛機佢都義不容辭~」想起當時的情況，阿勇說到這裏亦不自覺笑了幾聲。而那笑聲的溫度足以讓獨生的我都能夠感受到”兄弟情”這三個字。

「之後有年我老豆比人炒左，屋企財政狀況好差，屋企基本上都無乜錢比我，我只可以餐餐麵包，阿武知道後就成日搵我食飯然後叫個餐兩份食，零用錢有淨又會比我，果時大家真係爭在未到一條底褲兩份著架咋… 好彩三個月後我老豆搵到野做後情況先好返D。

到到年幾前有次發夢，我失手比隻…”野”捉住左，阿武見到後亳不猶豫回身一野踢開左佢，然後立即扶起我一齊走，好彩最後我地都走得甩，唔係佢我衣家可能已經係入面”mou”緊… 所以基本上除左父母，佢就係我最親嘅人…」想到之後幾段往事，阿勇的笑聲又漸漸感動到變成沙啞聲。

「其實我覺得一世人可以有個由細就咁要好嘅兄弟，真係一件好幸福嘅事，你地仲要無血緣關係都咁好就更加難得…」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大學時認識的室友，不知他現在過得怎樣呢? 我們好像也有十年以上沒見面了吧…

「係… 我都一直咁認為，而且覺得我地真係可以一世都繼續咁friend落去。但近排開始一切都有左轉變…」他靜了一會後冷靜下來說。

「DSE後，我僥倖入到大學，而阿武就唔好彩失手入唔到，屋企又無錢比佢讀副學士，佢只好逼住出黎做野。自此，我地嘅生活模式同價值觀開始唔同，衣次應該係我地認識以黎第一次大家走向唔同嘅生活圈子。而係大半年前當我係大學識到我衣家個女朋友後，情況就好似開始變差…

點解我會懷疑佢鍾意左我女朋友，係因為自從試過兩三次三個一齊出去食飯後，我發覺佢開始避開我女朋友，有我女朋友出現佢就唔會出現，但我女朋友對佢無惡意，份人又nice，無理由會令阿武討厭佢，所以我懷疑佢因為鍾意左我女朋友唔知點面對佢然後就避開佢，甚至近排我覺得佢都開始有D想避開埋我添…

我知我咁諗好似有D武斷，又或者因為電視劇真係好多衣D情節所以影響左我… 但我真係接受唔到無左阿武衣個兄弟，所以先咁唐突搵你幫手希望盡快知道真相然後解決個問題…」

「單憑咁就懷疑佢鍾意左你女朋友又好似真係有D武斷… 不過我想問如果佢真係鍾意左你女朋友，你諗住點?」我好奇一問。

始終有時你必須要預備好認對方案才可以把真相揭破，不然事情很可能只會變得更糟。

「咁我會即刻分手。雖然我知唔係我分手就代表佢地可以一齊，但阿武對我真係好重要，我寧願放棄女朋友都唔想我地嘅友誼受到任何損害。如果有日佢地真係可以一齊，我都會祝福佢地，繼續同佢地做好朋友…」不過阿勇並沒有半分猶豫立即答道。

「睇得出你真係好重視衣個朋友，不過到時件事如果真係你咁諗我相信唔會係咁簡單就完到… 點都好，麻煩你比一比阿武嘅背境同相片我先，我ready後會再搵你約時間。」他們的兄弟情讓我有點感動，所以我決定伸出援手。

「我都知真係嘅唔會咁簡單解決到，所以我一定要搵出真實原因先可以再諗點解決… d資料我轉頭send比你呀唔該。」阿勇應該亦有認真想過這問題。

「好，酬勞500，同埋要update我事情之後嘅發展，ok?」

「無問題。」阿勇爽快地答應。


阿武現在是在一間便利店工作。收到阿勇給我的資料後不久，我便出發開始預備我的前期工作。

我到達的時候人流並不多，阿武正在收銀處幫一個女顧客收銀。不過當我胡亂閒逛了一圈後，卻發現那女顧客還在那處，原來二人一直在聊天，只是阿武的感覺看來並不自在。

「你走先啦，有人等緊比錢呀。」阿武看見我後便對那女顧客說。

「我唔會就咁放棄架…」說完那女顧客便離開了。

(阿武有女仔追? 但睇佢個樣似乎對個女仔唔多有興趣喎… 個女仔個樣都幾好呀，唔通佢真係已經心有所屬鍾意左阿勇女朋友?)看見這情境我不其然無聊在想。

「先生，多謝你12.8呀。」不過阿武嘟完我拿的飲品後很快便打破了我的思緒。

「八達通呀唔該。同埋唔好意思呀，我想問你衣度有無位可以比電話叉電? 我部電話無晒電自己熄埋添喇…」我從褲袋拿出了我的八達通說。

「Sorry呀，公司規矩唔可以比客人係度叉電…」阿武抱歉說道。

「咁呀…咁由佢啦唔該晒…」我露出一個失望和不知所措的表情。

「如果你真係好急要叉，我借我個私人尿袋比你叉一陣啦…」不過給完我收據後阿武竟又主動給了我一個尿袋。

「好呀，唔該晒你!」

這當然是一個大話，我的電話實質上還有80%電，不過這讓我明白至少阿武是一個心地不錯的青年。等待途中，我有想過試探性問一問剛剛那女仔的事，不過為了避免太odd，最後還是放棄了。裝模作樣了十多分鐘後，我便把尿袋還給阿武然後離開了便利店，並打給阿勇告訴他一切已準備就緒。


兩天後的一晚，阿勇約了阿武到官塘海濱長廊那邊飲酒吹水，而我則化身成為路人甲坐在他們後面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上。酒過數巡，阿勇見氣氛已經差不多便直接入了主題。

「阿武，你老實話我聽，你其實係咪鍾意左Cherry?」

「痴線，點會呀?」阿武有點驚訝呆了一呆後答道。

「唔係嘅話，點解你成日好似專登避開佢咁?」

「邊有呀，費事做你地電燈膽咋嘛!」

「就算係都唔會次次拒絕呀? 阿武，我想話比你知，除左父母，你就係我最親最重要嘅人，你嘅感受對我好重要… 只要你開心，我可以放棄任何嘅野，包括Cherry， 所以係真嘅你唔怕同我講…」阿勇激動地捉著阿武兩邊膊頭說道。

「阿勇，你對我何嘗唔係一樣咁重要? 你可以搵到鍾意嘅女朋友，我只會替你開心，點會想破壞你幸福? 放心啦，我真係無野呀… 黎緊你再約我實出黎，到時你唔好嫌我電燈膽阻住你地就得~」阿武拍了阿勇一下心口說道。

「你話架!」聽到阿武的回答，阿勇像放下心頭大石，也回敬地拍了阿武的心口一下說道。

之後二人又像沒事一樣繼續吹水，反而是我有點愁眉心鎖，再坐了一會後便默默地離開了。

(或者阿勇同阿武友誼之間的真正考驗，其實都仲沒正式開始…)

而我知道這考驗卻會在我告訢阿勇真相後正式展開。到底我是不是真的應該把真相告訴阿勇?


我收到阿勇電話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份。

「唔好意思，琴晚飲得太醉返到屋企就斷左片…」聽得出阿勇還是有點宿醉的狀態。

「唔緊要。」

「咁阿武係咪真係鍾意左Cherry?」但他還是立刻問出了重點。

「唔係。」我簡單答道。

「咁點解佢要避開Cherry?」阿勇追問。

「你會唔會知道唔係就已經足夠?」想了一想後我反問道。

「你咁講即係佢真係有其他原因咁做啦? 只要關阿武事嘅我都會想知道…」

「Even個真相未必係你承受得起?」我想再三確應。

「係。」

「咁我想問你愛情同阿武之間，你會點揀?」

「我一定會揀阿武。」

「咁如果要你一係捨棄畢生嘅愛情衣世都唔拍拖，一係要愛上阿武呢?」

「下?」阿勇不明白。

我深呼吸了一口，然後說出了事實。

「阿武之所以唔想見到Cherry，係因為佢一直都鍾意你。」

11. 兄弟情(中)

故事回到昨晚，當阿勇問阿武為甚麼要避開Cherry的時候，我閉上眼便感受到阿武的所有情感。原來，他一直都喜歡阿勇，他不想看見他和另一個人拍拖，和另一個人一臉幸福地親密接觸，他妒忌，但他亦知道阿勇不可能對自己有那種感情，所以他只能選擇逃避。

當時我腦海浮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中學時阿勇為了救阿武和黑社會打架的場面。那時他們二人對著六個黑社會份子，由於阿勇懂得功夫，所以本身要他以一敵數也沒太大問題，只是他在周旋於數人之間時還要分神保護阿武，這便讓他感到有點吃力。結果在一次對方突襲下他為了保護阿武用自己的前臂擋下了對方的鐵棍，骨折聲應聲響起，但同時亦激發起阿勇的戰神之血，他大叫了一聲後乘對方得手鬆懈之際一個掃堂腿連環踢低了對方和另外二人，然後便捉著阿武逃跑起來。

本身，看見阿勇勇猛地和黑社會周旋，阿武已經覺得阿勇那刻很有型。而之後眼見自己快要被鐵棍打中，以為自己不死也得重傷的時候，阿勇卻像神一般拯救了自己，更為救自己奮不顧身地受了傷，那一刻阿武心裏滿是感動。 再到阿勇之後捉著他的手臂拉著他逃跑，那肌膚上傳來的觸感，讓他的心臟產生了一種不尋常的跳動節奏，一種心如廘撞的感覺，他渴望被他一直捉著和保護著，自此他發現自己對阿勇的兄弟情裏還多了一絲他從沒感受過的其他東西。

他知道他不能讓阿勇知道自己的感情，幸好他們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親密，差不多每天都會見面，所以阿武覺得即使只是保持現況其實已經很足夠，他亦再沒多想甚麼。只是隨著時間流逝，在沒有控制的情況下他自然越陷越深，愛阿勇亦愛得越發不能自拔。


「阿勇!」

社會事件中，有一次阿勇失手不幸被捉住，阿武雖然本身一直都比較膽小，但一來自從黑社會事件後阿勇間中都有教阿武一兩招功夫傍身，二來當他看見阿勇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後，他感受到身體像突然多了股力量和勇氣破空而出，想都沒有想便回身一跳把對方踢開救出阿勇。他知道他不能讓阿勇坐監，就算要坐，他也要和阿勇一起坐。幸好得到這緩衝加上場面混亂，最後二人都能成功逃脫。

二人就這樣繼續一直維持著這親如兄弟的關係，直至DSE放榜，阿武失手不能升讀大學，而這亦讓他終於首次不能再長伴阿勇身邊。那晚他在自己床上哭了一整晚，不斷埋怨自己之前為甚麼不努力一點，結果現在終於要和阿勇分開，不能再天天生活在對方的生活圈內。那時，他心入面已經有預感這會引發一連串其他的改變。結果不久，阿勇便告訴他在大學裏認識到他人生的第一個女朋友…


「阿武，我偷偷講樣野你聽呀，我發覺我鍾意左個女同學呀。」

「阿武，我成功左喇! 我終於可以脫毒唔駛再做單身狗喇!」

「阿武，我介紹你識，佢就係我女朋友Cherry~」

每一次阿勇對阿武說關於Cherry的事，都像一把利刃插入阿武的心入面。而當我在他腦海中看見Cherry的樣貌我才知道原來當日便利店那女孩便是Cherry。


「Hi，阿武~」Cherry甜甜一笑和阿武打招呼。

「Che…rry?」這讓阿武吃了一驚。

「我專登黎搵你傾幾句架…」

「咩事?」阿忑戰戰兢兢地問。

「我想問我係咪做左D咩令你討厭我?」Cherry帶著點尷尬問道。

「唔係呀…」阿武不敢直視著Cherry答道。

「咁點解你好似好唔鍾意我咁，成日都想避開我?」Cherry追問。

「我費事做你地電燈膽啫… 其實你地兩個Sweet咪幾好，唔駛一定要搵埋我架?」阿勇還是望著收銀機答道。

「你知阿勇有幾緊張你架啦，佢成日都會同我講關於你嘅野架… 佢好驚得返你一個會悶，又成日問我有無女性朋友可以介紹你識。我知佢近排為我地嘅事好唔開心，佢覺得我地相處唔好，為左咁而好心煩… 我真係好鍾意阿勇架，我唔想佢唔開心… 所以如果我有咩唔好令你唔鍾意我，我求下你同我講呀，我會改架…」Cherry哀求道。

「真係無… 你放心啦，我會handle架喇…」聽完Cherry的說話，阿武終於抬起了頭著Cherry說道。而同時間，我亦感受到他對Cherry和阿勇的內疚感。

明明阿勇已經找到個真心喜歡自己的女朋友，而但自己卻偏偏讓他們感到難受甚至產生了裂痕，阿武覺得自己很不應該。

「你真係唔肯講我知原因?」不過Cherry不相信阿武真的會handle。

「你走啦，有人等緊比錢呀。」這時我開始進入了阿武的眼球，而阿武亦順勢把Cherry趕走。

「我唔會就咁放棄架…」無奈地，Cherry留下了這一句說話便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阿武的痛苦在於他知道Cherry是一個好女仔，亦和阿勇很合襯。作為死黨，他由衷為阿勇感到高興。只是同一時間，雖然只是個人意願，但其實他早已把阿勇當成是自己的愛人，他覺得阿勇一直是屬於自己，所以他很難若無其事地看著阿勇和其他人走在一起。沒辦法下，與其看著痛苦，倒不如逃避來個眼不見為乾淨。不過當他從Cherry口中知道阿勇為這件事而十分難過，他自己亦感到很心痛…

(反正佢無可能鍾意我，咁不如用我一人嘅痛苦去換取佢地嘅快樂啦。或者一齊相處得耐D，我會習慣到呢…)


那天後，阿武想了很多，亦想通了打算以後縱使自己痛苦也要讓阿勇高興，只是沒想過還沒行動阿勇便已經問了出口。不過他們經過昨晚的懇談，一切問題似乎都可以得到解決，前題是只要我現在不把事實告訴阿勇。

這決擇確實讓我感到糾結。若把事實告訴阿勇，會破壞了阿武的一片苦心同時間還很可能會破壞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友誼。但忠於客人，為客人找到真相又是我做這件事的一貫宗旨。而且自私考量，我個人亦很想知道阿勇在知道真相後會怎樣作出取捨，他們的友誼到底能否經得起這個考驗。

「阿武其實唔係鍾意左Cherry而係鍾意左你…」最後我還是把事實告訴了阿勇。

「下?」而阿勇的腦子一開始當然轉不過來。

「佢鍾意左你好耐，因為唔想見到你同第二個一齊，所以佢只可以避開你地。」我繼續淡定地補充。

「阿武鍾意我? 邊有可能呀…」沉寂了一會，阿勇還是不願相信這事實。

「你慢慢消化下啦…記住之後要講我聽你地嘅後續故事…」我知他需要時間，所以沒再多說便掛了電話讓他自己慢慢消化這信息。

可惜，這個阿勇之後並沒有主動告訴我他最後的決定，亦讓我對他們的後續故事一直留有一個大問號。直至數年後的一天，我偶然在街上再碰見了他才有機會知悉他們之後所發生的事。

12. 化干戈為玉帛

不過在告訴大家阿勇和阿武的後續故事之前，我要先暫時回到我和曉嵐的故事。

那件事後，我和曉嵐的冷戰維持了整整一年有多。那一年，大家彷佛都從大家的生命中抽離了出去。我不知道那時她的真實感受是如何，但對我而言，那一年多的生活卻像突然變得索然無味，甚至讓我對那年的記憶本身都變得十分模糊。


一年多後的一晚，因父親晚上要OT，我買了個麥記打算回家享用，但在途經公園的時候，卻看見曉嵐正坐在長椅上哭泣，感覺很傷心的樣子。那一刻，我有想過上前去慰問一下她發生了甚麼事。不過因之前的種種恩怨，我最後還是選擇了無視並直接從她身前走過。

只是走到半路，我發覺自己的外套卻被一股外力從後拉著，而當我拎轉頭時﹐看見了她那熟悉但卻正在滿臉淚流的臉孔。

「徐天樂，你可唔可以陪下我?」

雖然我們有著血海深仇，但女人的眼淚從來都是世界上最強的武器，加上她首次對我用上這哀求的語氣，這全都讓我難以不心軟，於是便回頭和她一起坐到長椅上。


「對… 對唔住呀…」大家保持了沉默一會後，她在旁邊突然講出了這三個字。

「下?」

那時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張曉嵐跟我道歉? 而且明明傷心難過，哭得死去活來的是她，為甚麼一開口會是跟我說對唔住?

幸好她很快便解開了我疑團。

「我之前唔應該話你害死你媽咪… 唔應該笑你無媽咪…」她帶著歉疚說道。

「哦…」原來是為了這件事，那時我能感受到她是發自真心的道歉。

「到衣家我先明白原來無左媽咪係一見幾慘嘅事… 我果陣真係唔應該笑你架…」她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對她自己說。

「你媽咪…出左事?」不希望別人也會有我不開心的經歷，我帶點憂心地問道。

「唔係… 只係我爹哋媽咪岩岩離左婚，衣家得返我同媽咪一齊生活。因為無左爹哋，所以我衣家先知道原來無左父母係身邊係幾痛苦嘅一件事，亦明白之前笑你係有幾咁唔岩…」曉嵐傷心地說道。

「都過左去啦，你都唔好咁唔開心啦… 而且你同我唔同，又唔係永遠無左佢，只係唔再一齊生活啫，佢間中都會黎探你架嘛~」隨著曉嵐那剖白，我感受到自己對她生的氣亦隨著她的遭遇和道歉而煙消雲散，並嘗試安慰她道。

「咁你都岩，我知我係比你幸運好多… 其實點解你可以咁堅強? 我到衣家都仲接受唔到我無得每一日都可以見到爹哋… 我真係想像唔到你以後都再見唔到媽咪果種感受…」

說到半路，她突然又掩著臉開始一邊哭一邊說道。

「其實曾經我都同你一樣… 無左媽咪果一刻我真係覺得好似世界末日咁，連睇嘅野都好似得返灰色同白色咁… 而且仲要係我自己親手害死左我媽咪，我真係好後悔好內疚，甚至我曾經覺得自己根本唔應該再生存係衣個世界上…

不過有一晚我係屋企偷偷地聽到老豆係房入面喊，而當佢發現我嘅時候，佢立即衝過黎抱住左我，果一刻我突然明白，雖然我無左媽咪，但我仲有老豆，而老豆無左媽咪已經得返我一個，如果我都走埋，老豆就真係會得返佢自己一個，所以我唔可以有事… 而且我條命係媽咪用佢條命換返黎，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生活，每日都過得開開心心，咁先唔會辜負左佢嘅犧性…」說到這裏，我亦有點觸景傷情開始有點眼濕濕。

「你真係好叻好堅強呀…」曉嵐由衷地佩服道。

「無話堅唔堅強嘅，始終日子都係要過，好多野都係逼出黎… 老土講句，開心又過一日唔開心又過一日，咁點解唔揀開開心心咁過? 其實每一次受傷，都係令人成長嘅催化劑，唔好睇少人嘅適應力，所以時間絕對會幫到你… 」

現在回想，那時自己說的話根本不像一個小學生能說得出來。也許媽媽的事，確實逼著我成長了很多。

「咁人要長大係咪就一定要受傷? 如果係咁，我寧願唔要長大…」相信曉嵐這說話，也讓很多成年人有同感。

「衣個問題，我答唔到你，只可以話每次受傷同成長，都會令我地變得更堅強，然後就再無咁易受傷喇… 你有無睇龍珠? 就好似撒亞人咁，重傷後只要唔死，好返後都會大大咁增強自己嘅戰鬥力，之後自然無咁易受傷啦。呀…雖然事實好似係孫悟空之後每次都依然會受重傷，不過都係因為敵人越黎越勁，唔係佢早就死左…

同埋正如我岩岩所講，你父母係離婚啫，唔代表你會失去你爸爸，你地仍然可以成日見面，而我相信佢亦一樣會咁錫你，只係同佢相處嘅時間會比以前少左only… 而且換個角度諗，咁其實你地自然都會更珍惜每一次大家相聚嘅時間，每次見面可能都會更開心呢。 」這刻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也可以講這麼多道理。

「嗯… 多謝你呀。同你傾完我好似無咁唔開心喇…」消化完我的說話，曉嵐終於沒有再哭，而且還對我展露了一個微微的笑容。

「咁就好喇，以後有咩隨時可以搵我架~」看見她的微笑，我的情緒亦突然有點高漲，並拍了自己心口一下說道。


「曉嵐，你係邊呀?」

這時，一把聲音突然從附近響起。

「噢，我媽咪搵我喇，我要走lu，遲D再傾啦~ 」聽到聲音曉嵐站了起身對我說。

「嗯，好好珍惜你媽咪啦，我相信佢都好需要人支持架，拜拜~ 」看見她起身，我都站了起身然後對她說。

「知道~ 」 留下了這兩字她轉身便走了。

不過走了兩步，她突然又回頭說道:

「徐天樂，其實你都唔係咁乞人憎啫~ 而且你頭先安慰我果陣個樣，都幾charm幾有型呀~」

說完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後，她便再次轉身離開，剩下了獨自發呆的我。

那刻，我感受到自己的臉龐在微微發燙，同時間她那晚的笑容亦深深的燙了在我的腦海中，一直至現在都還沒有消失。現在只要我閉上眼睛，都仍然能清晰看見那個甜甜的酒窩。

父母離婚這件事在往後我才發現原來對曉嵐的影響遠比我想像中大。而自從那一晚後，我和曉嵐的關係產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我們由敵人、仇人、陌生人、再演變成了另一種全新的關係。

13. 兄弟情(下)

說回阿勇和阿武的故事，其實我亦曾經想過若自己是阿勇，會如何作出選擇。

最理想當然是阿武有一日能死心，然後能繼續和自己做死黨。但以他們的關係，要阿武突然死心又談何容易? 除非自己能忍心和阿武斷絕接觸一段時間。不過就算這方法真的能成功，一來不知要多少時間才能讓對方死心，二來又如何確保再次接觸後大家的關係真的能回復舊昔? 就算真的好彩能回復舊昔，對方又會不會很容易對自己舊情復熾? 對對方有所避忌似乎是無可避免。

而若果這方法不行，那要不就是自己直接接受阿勇，要不便是索性逃避裝作不知道而讓對方繼續痛苦。只是除非自己真的能接受到同性戀，不然前者好像不太可行。那在剔除法下看來阿勇最後就只能選擇後者。

這疑問要等到數年後的一天，我偶然在街上再次碰見了正拖著Cherry在街上閒逛的阿勇才能得到解開。雖然知道了他最後的決定，但我還是頗好奇他最後如何解決阿武的問題，於是我立刻走了上前拍了一拍他的膊頭。

「阿勇，你好似仲爭我一d野喎…」

「Kenny?」他看見我後嚇了一嚇，然後臉上有點不好意思。

「方唔方便衣家講幾句呀?」我露出一個不太友善的笑容地問他。

「Sorry…你等我一陣。」說完他和Cherry說了兩句，Cherry便自己走開了。

「你衣家係咪可以比埋爭我嘅報酬我喇?」看見Cherry 離開後我再問道。

「對唔住呀，因為果陣比較混亂又有d唔好意思，所以無update返你。我會將之後發生過嘅事講返比你聽…」


跟我推測一樣，阿勇在得知真相後一直迴避問題裝作不知道阿武對自己的感情。而阿武為了不讓阿勇難做亦再沒迴避他們的邀請裝作沒事般參與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活動。不過在特別留意下加上對對方的熟悉和了解，阿勇每次都能感受到阿武在笑容包裝下心底裏實質的那種痛苦。而因看見對方的痛苦，為自己無私的付出和犧性，這竟讓他自己心入面亦慢慢產生了另一種的痛苦。種種的內疚，痛楚和感動在阿勇心裏面逐漸累積，而這竟然漸漸引導出阿勇心底裏對阿武的另一種感情… 然後在一次醉後的單獨相處，阿勇終於藉酒精直接面對自己對阿武產生的感情，然後二人一發不可收拾…

也許正如歌詞所說”能成為密友大概總帶著愛”，望著一臉滿足正躺在自己肩膊上熟睡的阿武，阿勇終於意識到自己原來竟然是雙性戀。雖然是真心喜歡Cherry，但最後阿勇還是為了阿武忍痛和Cherry分手。二人解決了所有的障礙和束縛後，雖然還會擔心細俗的眼光，但那時他們確實每天都過著十分甜密和幸福的生活。

不過當時間慢慢流逝，他們卻又漸漸發現一些潛然默化的改變正不自覺地侵蝕著他們的關係。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他們發現二人的爭執比以前多了，感情亦像有點不進反退的感覺。有時甚至只是因為一些很雞毛蒜皮的事，他們都會因此爭吵不休，而這些小事他們都很肯定放在以前的兄弟時代，大家都一定不會為此而爭執而只是一笑置之。

二人察覺到問題越來越嚴重後，曾經坐在一起冷靜地分析。他們認為雙方的優點和缺點，大家其實一直都十分清楚。作為兄弟，很多時一些磨擦或不滿都能輕易被忽略和包容。但當對方成為了自己的另一半時，他們卻發覺自己對對方的要求會不自覺地提高了，佔有慾亦加強了，眼裏開始較難容得下對方的一些沙石。

例如作為兄弟，你不會介意對方晚歸、遲到、和另一個男人飲酒、又或是忘了打電話給自己。但成為了戀人後，這些通通都可以成為了二人不快甚至吵架的導火線。

也許是因為對兄弟的要求和對伴侶的要求是不一樣，也許是因為對對方越來越愛所以要求和期望亦越來越高，也許是友情比愛情從來都是較為穩定和更易保存。在經過數次big fight後，他們發現再這樣下去，雙方的感情其實都會受到傷害而出現危機，最重要時他們都認同從前比現在快樂。

最後在商量了一晚後，大家都贊成把對對方的愛埋藏在心底，二人回復昔日兄弟的關係，因為他們發現唯有這樣，這段關係才能永遠保持著最圓滿的位置並能維持一輩子。

當年和Cherry分手，因為尷尬阿勇並沒有告訴對方真相，只是亂說了一堆原因矇混過去，所以在和阿武分手後，阿勇再次努力追回Cherry。而阿武因曾經得到過阿勇，試過發展不可行，心結得到解開所以並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執著和痛苦。之後不久，他亦認識了新的男朋友，現在大家相處都回復到像以前那樣舒服自在。


幸好有追問阿勇真正的結局，不然我不會估計得到他們中間竟真的曾經走在一起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這確實是我意想不到的結局，不過聽落也像是一個很不錯的結局。也許有人會疑問，阿勇和阿武認識了那麼久，怎麼突然又會喜歡上阿武? 但其實這並不稀奇，因為很多人也是在知道了對方喜歡上自己，發現了一些從沒想過的可能性，自己對對方的感覺才開始突然產生了變化。我們身邊應該不乏這樣的故事吧。

只是心入面我還會疑問，在經歷了這些事他們是不是真的可以完全回復到從前的純友誼? 在看見對方和另一個男仔或女仔在一起，心入面是不是真的完全沒翻起半點漣漪?二人在之後的單獨相處，又是不是的未曾再試過有半點越界?

不過雖然心中有很多疑問，但我都沒有再深究下去，因為在我心底裏隱約都已經有自己的答案。

其實他們願意捨棄愛侶身份做回兄弟，本身就已經是深愛對方的最徍証明。

然後望著Cherry一臉幸福地走回阿勇身邊撓著他的手繼續在街上閒逛，我不其然又在想，到底是Cherry較幸福，還是阿武較幸福?


不能握的手 卻比愛人更長久

有種愛和關係是你寧願不佔有，都不忍心它受到半分的破壞和傷害。

14. 被偷走的那三年?(上)

在我慢慢建立了口碑後，我發現開始收到越來越多委託是純粹貪方便或者好奇而自己本身其實並沒有任何理據或因由去作出懷疑。

「你好，請問衣度係咪可以專幫人搵真相?」

「係呀，有咩幫到你?」

「我想知我男朋友有無收埋第二個呀。」

「你可唔可以簡單講下點解有咁嘅懷疑?」

「無呀，佢對我其實一直都好好，我純粹心血來潮都想查下睇下會唔會有D野係我唔知咋~」

對於這類全是個人憑空猜想的委託，我一般都會收取天價以求嚇退他們。一來這類請求我覺得沒甚麼意思，若人人也純憑個人好奇便找我求証我會應接不下。二來我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健康的行為，因為若人人都習慣了這個方法去尋求答案，那麼人便會失去了信任的能力。試想想若隨時有一部尋求真相機在你旁邊，你會不會對它產生依賴? 還會不會選擇去相信人而不使用它? 我相信不會，你一定凡事都會先問過它以作求証然後失去了信任別人的能力。

要明白”知道”和”相信”，是有本質上的分別。而這種依賴最後會造成的結果，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亦會因失去了信任而隨即變得越來越弱不禁風。就像抗生素一樣，所有的事物若被過份濫用，最終好事都會變壞事然後自食其果。

不過雖然是天價，但間中還是有些視錢財如糞土的客人會照樣給我酬勞去做這些調查。當然若他們真的能付得起這酬金，我亦不會拒絕，因為始終我都需要吃飯和生活。事實上，沒蛛絲馬跡確實不等於不存在。間中，委託人還真的是從這些無聊一問的委託中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真相”。

「對唔住真相可能有D難接受，不過我想話你知一直以黎，其實你先係第三者，你男朋友同你一齊之前，已經有個拍左三年拖嘅女朋友。」

「邊有可能呀!如果係真嘅我同佢一齊左半年無理由唔發覺!?」

「佢女朋友係佢中學同學叫Jenny，基本上佢全部中學同學都知。我知係好難接受，不過你唔信可以自己去查証下。我估你同佢一齊衣半年應該未見過佢D中學同學?」


世界充斥著太多謊言，多得你永遠不知道自己何時已經身陷其中。不過有些時候，謊言是不是一定是負面? 又，一些電影的情節又會不會真的全都是虛構?

「我懷疑我老公有第二個呀…」

「點解你會有咁嘅懷疑?」

「因為佢每星期好似總有D時間會唔見左，又成日心不在焉咁，近衣個月都無再掂過我，而且我間中都見佢好似有同另一個叫Lily嘅女仔whatsapp… 總知佢比我嘅感覺同以前係好唔同，好似個心唔再係得我一個，有好多野暪住我咁…」

坦白說，這類委託差不多每星期都會有，所以基本上都不太能讓我提起興趣。不過我始終是專業的，所以該做的還是會做，事實上在接完這個case後，我的想法開始變得有點不同。

「好，麻煩你比一比你老公嘅相同埋一D基本資料好呀。至於酬勞方便，因為太多衣類型嘅case，所以會收貴D，一萬蚊有無問題?」我試著用酬勞去嚇退這個客人。

「無問題，最緊要有結果，我轉頭將佢D資料比你呀。」

對方的疏爽讓我明白這個女人應該是一位富有人家。而很快我便收到酬勞，開始繼續為五斗米而折腰。


她的老公叫Hugo，是Tesla的一名高級鎖售員。不知為甚麼看見他的第一眼我便有個感覺這個人心地應該頗為善良，亦很好脾氣，貌似是一位好好先生而不像是個會出軌的人。當然，我心底裏十分明白其實出軌是沒有樣睇的。

「先生隨便睇下呀，有無話想target邊個model?」

「聽聞黎緊model 3 三十萬唔駛就得?」

「係呀，如果先生有舊車一換一，model 3 standard版係30萬有找。 先生有無舊車換?」

「有呀，就係有架Toyota都十幾年諗住劏左佢順便換返間電車慳下油囉。衣家D油個個星期都加價，離晒譜!」

隨著接的case越來越多，有時我覺得自己的演技都被鍛鍊得越來越爐火純青，甚至已經可以出道成為一名專業演員。

「咁Tesla就真係岩晒你喇!」

「有無得test drive?」

「有呀，不過由於衣家booking都比較full，所以要預約先可以做到呀。」

「最快可以幾時?」

「等我幫你check下先，最快下星期六下午三點，你o 唔 ok?」

「好呀，唔該晒。」

「唔駛客氣~」

就這樣，沒車的我成功讓他相信了我的大話，計劃亦得以繼續順利進行。在通知了委託人Judy後，她把行動時間和地點定了在兩天後的中午在一間coffee house上。

「老公，不如你坦白同我講，你出面係咪有左第二個?」

剎那間，我知道了真相，原來電影情節在現實生活中是真的可以發生，而這亦讓我陷入了兩難。

Hugo確實有第二個女人，但他並不是出軌，因為原來二人早在3年前便已經離了婚。

Hugo和Judy在大學開始相識和拍拖，在六年後二人正式結婚。不過因為Judy在職場上越做越高級，工作越來越投入，而Hugo則因鍾情汽車而一直從事賣車行業，讓二人不論在收入上和價值觀上的差距都越來越大。隨了因Judy的工作讓二人相處時間越來越少外，到到後期Judy甚至覺得Hugo不思進取，開始有看不起他的感覺，最終二人離婚收場。

就在他們離婚後3年，Judy遇上了交通意外，然後失去了近幾年的記憶，所以她一直以為自己還是和Hugo在一起。而重點是意外除了讓Judy的腦部受傷，她的內臟和腸道亦因手術後的拼發症受到感染而漸漸衰竭失去功能。太詳細的醫學評估我理解不到，但就我的理解，簡單來說除非有奇蹟出現，不然Judy的身體會變得越黎越虛弱，最後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不忍Judy再受打擊，在得到現任女友Lily的諒解後，善良的Hugo決定繼續陪伴Judy，直至那一天的到來。

「當然唔係啦傻豬，你點會咁諗架?」Hugo呆了半秒鐘後很快便反應過來。

「只係覺得你近排同以前好似有D唔同，無就最好啦!」Judy問完後亦沒堅持尋根究底。

「唔好亂諗野啦，我老婆咁好，我仲駛咩搵第二個呢?」Hugo臉上重現了他的招牌笑容，然後二人又像沒事一樣繼續閒聊。

很多讀者心裏應該正在暗罵我怎麼抄起電影情節來，可惜我卻清楚知道這是真實正在發生的事情。到底我該告訴Judy真相，還是讓她幸福地過渡自己最後的時光?

15. 我們成了好朋友

「早晨~ 」

那晚後的第二天我在回校途中撞見了曉嵐，然後她很友善地對我說了句”早晨”。

「啊…早晨… 」

由仇人的眼神變成友善的早晨，這反差實在太大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亦十分不習慣，所以在呆了足足兩秒鍾後我才能勉強地回了句早晨。

自從那一晚後，我們由仇人變成了普通同學。雖然不至於成為了蜜友，但至少我們不會再互相敵視，在學校裏頭碰到亦會互相點頭。在沒有大碰撞的情況下如是者又過了一年，然後在命運的安排下，我們的關係因一個契機而再度出現轉變。

由於我們的小學能夠直升中學，所以我們順理成章升上了同一間中學，然後在命運的促使下再一次同班，再一次成為了大家的鄰坐。

「估唔到我地真係咁有緣喎…」我苦笑了一下。

「係囉… 希望今次我地可以愉快相處啦~」說完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乜你咁老土架…」嘴是這樣說，但同時我亦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她相握。


冰釋前嫌後她沒再告發我上課的不當行為，相反有時知道我沒做功課還會主動把自己的作業簿拿給我抄寫。作為交換，在數學堂上若她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亦會主動問我，而善良的我在接受了對方那麼多好處下亦不好意思拒絕為她講解。

隨著大家交談越來越多，我們漸漸由普通同學成為了好朋友，對彼此的了解亦越來越深。然後我發現她好勝的性格以及著重要有好成績，原來都是受她母親影響。

「其實你成日咁懶唔做功課又唔溫書，你唔驚將來會乞食?」有一日在給了我她自己的作業簿後，她突然問我。

「下?兩者有咩關係?」我望著作業簿邊開始抄寫工作邊問道。

「細細個媽咪就同我講要比心機讀書，成績好就入到好嘅大學，然後先會搵到份好嘅工將來有好嘅生活。所以如果你唔努力讀書，之後就入唔到大學然後亦唔會搵唔到份好工囉…」她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知唔知李嘉誠只係小學畢業?」心裏完全不認同的我立刻提出了一個例子反駁。

「都知嘅…」她當然立刻意會到我意思。

「咁你仍然覺得兩者有必然關係?」我再追問。

「咁時代唔同左嘛，以前機會多好多… 而且香港又有幾多個李嘉誠?」幸好她也不是盲目地聽從母親的說話，自己應該亦有想過這問題。

「其實你有無諗過第日自己大個想做咩?」不想在這不會有結論的話題爭拗我決定從另一個方向著手。

「無呀，都係諗住入左大學先算。」她沒怎樣上心地答道。

「所以你日日咁辛苦溫書要爭第一，就係為左入所謂好嘅大學但唔知自己將來想做乜?」我帶著點不屑繼續問道。

「咁至少我成績好就會有多好多選擇嘛…」我感受到她開始覺得自己有點站不住腳，動搖起來。

「可能你係無錯嘅，不過為左多D唔知自己會唔會揀嘅選擇，由小學到中學畢業都要咁辛苦花咁多時間去讀書，到底值唔值呢?又係咪真係讀唔到好科就代表第日大個要乞食?」我拋出一大堆問題讓她繼續思考。

「咁凡事無絕對，將來嘅野亦都無人會知嘅，或者係機會率嘅問題囉…」

「對我黎講呢，就一定唔值。因為我知自己對做果D咩醫生律師根本無興趣，所以我唔需要讀書做最top果班，甚至會因為咁抹殺左自己興趣將來做唔到自己想做嘅野，試諗下你好辛苦咁讀讀下醫科然後你先發現自己原來唔想做醫生而係想做廚師，到時你又捨唔捨得放棄讀醫然後去學廚?

而且每個人都只會有一個童年，佢仲要好快眨下眼就會過，之後就係充滿住無盡痛苦同煩惱嘅大人世界，你睇下你媽咪係咪成日要擔心衣樣果樣，生活得好唔自在又唔快樂? 所以我寧願開開心心咁渡過我嘅學生生涯，至於將來係點，留返將來先算啦~

我又覺得係有能力嘅，將來點都唔會餓死。當然，我對自己都有最低要求嘅，就係至少要入到大學，唔係又好似對唔住老豆咁辛苦咁養大我供我讀書… 所以到到咁上下我自然會稍為發下力嘅，但唔係衣家囉~」這些想法，其實我一直都有，只是這是我首次對人說出來。

「嗯… 咁你講嘅都唔係完全無道理，最緊要其實係知自己想點同要D咩啫。 所以有時我都好羨慕你日日都好似好開心完全無壓力咁，同埋你係完全唔介意身邊d人點睇自己…」

「人各有志嘛~ 而且正如你所講，我知自己想要D咩，但你就好似只係知你阿媽想要D咩咁… 至於其他人點睇自己，點解要介意? 你係為人地而活定為自己而活?點解要比人地嘅睇法左右自己嘅人生? 咁唔累唔辛苦咩? 你最後又真係會開心?」


自那天後，我發現曉嵐慢慢地改變了。不是說她不再用功讀書，但卻再沒像以前那樣上心和緊張成績，而且好像也開始花多了時間和其他同學相處和玩樂。

而由於她父母離婚後跟母親搬到了我屋企附近的屋苑，所以不自覺地，有時我們放學後都會一起回家。當然若那天我和其他同學流連波地又或是她要去補習和學琴，那我們便會各自回家。而因為這原故，我們漸漸又多了另一個習慣，那就是會互相向對方交待自己放學後的去向。

「天樂，我放學要去補習呀，今日唔一齊走喇。」

「嵐，我放學去踢波呀，你自己返屋企啦。」

因為叫全名又好像太生外，叫曉嵐感覺又有點太親切，所以那時我決定只是稱呼她為”嵐”。

身邊的同學看見我們這些行為，不免都會傳我們在拍拖。不過那時的我可能因為沒對像的關係，聽到這些閒言又沒甚麼感覺，通常留下一句”friend咋”，便不理他們繼續和曉嵐一起回家。

現在回想起，其實很可能那時他們的閒言閒語是充斥著酸酸的味道，因為隨著年紀漸長，身型和樣貌的改變讓曉嵐那時已經慢慢擺脫了小孩稚氣十足的外表，隱若成為了女神般的級花，只是當時的我並沒有特別注意。

而除了這樣，還有一件事是我當時沒有為意的，就是我們的生命漸漸都習慣了有對方的存在，而這對一男一女來說無疑可能是多了一種另類意義。


我們一直保持著這關係直至中三的一天她突然問我

「天樂，你有無鍾意嘅女仔呀?」

「無喎。」從沒想過這問題，我直接答了這兩個字。

「真係? 你唔好呃我喎~」女仔一講關於這些題目便會八婆上身，曉嵐亦不例外。

「你唔信咪算囉~ 而且你咁口疏有都唔講你聽啦~」我說笑道。

「車! 咩你咁架，我邊度口疏啫! 唉… 我以為我地之間已經唔會有秘密添…」她裝作露出了一個不滿，失落和痛心的表情。

「無秘密? 咁你係咪咩都講晒我聽先?」看見有位入，我怎可能不入?

「就係岩岩諗住講比你聽囉…」她突然又臉色一轉帶著點不好意思地說。

「咩秘密?」這確實引來了我的好奇心。

「我近排好似鍾意左個男仔呀…」她臉紅紅地說，十分可愛。

「邊個咁唔好彩?」突然，心裏像承受了一點衝擊，我呆了一呆然後略帶緊張又有點期待地問。

「你就唔好彩! 比多次機會你講，唔係唔講你聽架~」她聽到後一掌打落我的手臂說道，剛剛的可愛形象亦隨著這聲響立刻蕩然無存。

「係係係… 咁邊個咁好彩呀?」這些時候我當然知道要服軟，不然便只有死路一條，於是立即掩著手臂轉了口風問道。

「你唔准同人講架!」她一副少女小心翼翼的樣子。

「知喇~」

「係隔黎班果個楊凱峰呀…」她略帶臉紅地說。

聽到是這名字，那時我的心有種莫明的失落和不快。

「佢好咩?」我本能反應問了一句，但心入面想問的其實是” 佢比我好咩?”。

「佢幾靚仔呀，打籃球仲好有型添~」她像一邊回想一邊答道。

她說的確是事實，論外型楊凱峰確實是十分不俗，在學校亦算是一名風頭躉，深受不少女生喜愛，只是我沒想過原來曉嵐亦不例外。

「咁你諗住追佢?」收起了心中莫名奇妙的不快，我接著問道。

「我都唔知呀… 女追男好似好無矜持咁…」她露出了一絲少女害羞時的媚態，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的樣子。”哪個少女不含春” 果然是真的。

「你好彩喇，咁岩我知佢有個無咩人知嘅習慣，一定幫到你…」

機緣巧合下，之前數次在踢完波回家的路上，我都在其中一條較為隱蔽的後巷裏看見過這位楊凱峰在餵飼流浪貓，我想他應該是出於愛心習慣了會定時在這裏照顧牠們吧。

看見曉嵐這帶著點害羞又有點春心蕩樣的樣子，我沒想太多便心軟把自己之前這個小發現告訴了她。現在我不時都會回想，若當日我沒有這樣做，以後的結果又會否不同?

「真係? 多謝你呀徐天樂!」


得到了這有用的資訊，張曉嵐那刻就像中了六合彩般笑得異常燦爛。而她亦沒有辜負我所給她的情報，在幾次的”偶遇”下，很快她們便在後巷碰面然後混熟。而由於有了共同餵貓的嗜好，加上郎才女貌，很快二人便擦出了火花然後正式走在一起。

雖然心裏有點不是味兒，不過我還是裝作沒事如常和她繼續做好朋友。起初，我們一切如常，她並沒故意冷落我，不時我們還是會一起放學。但在過了大約兩三個月後，我開始感受到她對我越來越有避忌，好像盡量避免再和我有任何單獨接觸的機會。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我大概也能估到是甚麼原因，所以默默接受了她的疏遠。

然後我突然意識到，也許我亦應該為自己找個女朋友了。

題外話，雖然我知道這很幼稚，但自那天起，我除了踢波外，亦開始接觸了籃球這運動。然後在兩年後的班際籃球賽中，我們班打敗了楊凱峰那班，雖然那時這場勝仗的意義已經變得不同。

回到Judy的故事，我回到家後想來想去也下不了決定。最後，我覺得在決定前有需要和Hugo談一談。

「咦徐生，又黎睇車?」想不到Hugo一見到我便認得我。

「Hugo，其實我係你太太派我黎查你架。方唔方便傾幾句?」不浪費時間我決定直入主題。

Hugo臉上的sales笑容瞬間凝固。而數分鐘後，我和他在一間Coffee Shop坐了下來。

「你唔好理我點查到，不過關於你地故事嘅前因後果我都知道。今日搵你，係想同你傾下，我應唔應該將個事實話比Judy聽。」我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望著Hugo說道。

「估唔到佢會搵人黎查我… 睇黎就算失左憶，改變左嘅野都仍然係改變左…」Hugo沒有正視我而只是苦笑著像在自言自語。

「咁可能係因為你係佢心目中都一樣係唔同左改變左? 你其實有無諗過點解佢只係記得你地離婚前嘅記憶? 會唔會係佢嘅潛意式都想佢忘記左同你已經分開左嘅事實? 如果係咁，唔係即係代表佢有後悔，心底裏覺得你對佢仲係好重要咩?」我少有地帶點感情地連問三個問題希望他思考。

「嗯… 但衣家講衣D都已經無意思了…」而他明顯地被我觸碰了某些位置，沉默了一會後無奈說道。

「我想問佢衣家嘅身體狀況其實去到有幾壞?」這是我讀心時讀不到但卻是其中一個影響決定的重要因素。

「醫生話樂觀半年，唔樂觀可能一個月…」Hugo帶著哀傷地回答。

「咁你覺得我應該點同佢講?」聽到這答案我回到一開始的問題。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同我一齊繼續呃佢… 我驚佢知道真相會受唔住打擊，同埋我唔想佢一個人孤伶拎咁走，我希望我可以陪佢過埋最後衣段時間…如果比佢知道真相，咁高傲嘅佢唔會再比我係佢身邊…」他想了想後，帶著點哀求的語氣說道。

「你有無後悔過同佢分開?」我感受到Hugo對Judy還是有很深的感情。

「去到果陣時，其實我地已經無可能唔分開。我最後悔係以前睇住D改變越黎越大，大家分歧同問題越黎越嚴重，但自己都無及時正視同修正… 到到某個位你先再想去救已經救唔到，就好似癌症去到末期你先想去醫就已經太遲…」

「明白… 我諗我知點做了。」聽完Hugo的自白，我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多謝你…」


上天的安排，有時真的很奇怪。也許它是用另一個方式去給Hugo和Judy一個互相補償的機會，只是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Judy的生命。這交易是殘忍還是仁慈? 恐怕只有當事人才有資格給予答案。不過既然上天給了他們這樣的安排，貌似我不應該把它這樣剝削掉。

「你老公無得二個呀，佢心入面只係得你一個…」之後的一晚，我把”調查結果”告訴了Judy。

「咁點解佢有時會唔見左又成日同第二個whatsapp?」不過這調查結果似乎並不能讓Judy完全釋疑。

「whatsapp 係佢D客黎啫。至於點解間中會唔見左，我唔可以講你聽，只可以話唔關第二個事…」我自信有力地堅持說道。

「明白… 唔該晒你呀，咁我個心都舒服D…」可能因著我一直的口碑，又或是其實Judy只是單純需要一個人去告訴她她老公沒有第二個，她最後還是相信了，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這時我閉上了眼耐心傾聽著Judy的心聲。然後，我知我的決定並沒有錯。沒錯，因為這是一個大話，所以我能聽到她的心聲。


為了掩飾間中消失了的原因，我和Hugo預先商量好了，他會為Judy預備一個很大的驚喜，而之前消失就是為了預備這個驚喜。公佈驚喜那晚，Judy自然亦會知道我為甚麼不能提前告訴她原因。

「老婆，你可以打開眼喇~」

這晚，Hugo把Judy帶到一個地方，然後叫她合上雙眼，一直拖著她去到某個地方再說道。

「衣度咪係我地結婚初期住果度? 嘩! 仲係同以前一模一樣嘅?」Judy打開眼睛後，映入眼廉是她一切都很熟悉和親切的景物。

「係咪好懷念呢~」Hugo從後抱著Judy，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嗯! 比起衣家住果間大屋，我其實更鍾意衣度~」Judy笑得十分燦爛地說。

「果陣係你話嫌衣度細想換間大D 所以先搬左去果邊咋嘛，我其實一直都覺得衣度係舒服D… 衣度雖然細，但同你嘅感覺就可以更親近，更溫暖，果邊雖然大，但感覺就好冰涼… 所以衣幾個月我決定買返衣度再裝修到同以前一模一樣諗住比個驚喜你囉~」Hugo溫柔地說。

「多謝你呀! 我好鍾意~ 咁以後同你嘅感覺就唔駛再咁遠喇… 你之前成日間中會消失就係因為要攪衣個驚喜?」Judy發自真心地笑著說。

「當然啦~ 我要確保裝修同以前一模一樣嘛!」

「老公…多謝你呀~ 我真係好開心…」Judy在Hugo臉上印了一口然後說道。

這一刻，一切都好像回到他們初初結婚時一樣，再沒以前那種遙遠的距離。事實上是這間小屋才盛滿了他們愉快甜蜜的回憶。之後的新居雖然大，但卻只有隔膜、冰冷和無盡的爭執。

也許有人會問Hugo怎會有錢去做這件事。其實當年離婚，Judy一來對Hugo抱有歉意，二來想展示自己的成功，三來亦想刺激Hugo能發奮，於是堅持給了Hugo一筆十分可觀的離婚費用。Hugo不想接受但又推卻不了，只好把這筆錢一直寄存在銀行。到到意外發生後，Hugo記起了這筆錢，便想到用這方式去把這筆錢回饋給Judy。

不過，有些事情總要面對。在之後的覆診中，Judy終於知道了自己快要離開人世。起初她也是完全崩潰，幸好Hugo的支持和陪伴總算能讓她接受殘酷的現實振作起來，並讓她加倍珍惜和Hugo餘下的最後時光。

三個月後，我收到Hugo電話告訴我Judy已經離開了人世。他多謝我為他圓了謊，讓他和Judy能像回到從前最恩愛的時候幸福地渡過了這最後的三個月。因為這個原因，他和他的現任女朋友分了手，但他卻沒有任何後悔的感覺，反而是有種遺憾被填補了的滿足。

那刻，是我首次感受到謊言有時比真相更適合。不過同時間我亦知道這是個危險的訊號，因為這會讓整件事情變成人為操控。我暗地裏告誡自己如非百分百肯定謊言會比真相更適合，都應該要忠於客人並把真相告之於對方。就像阿勇和阿武那時的故事，說不定捱過了其實最後也可以是一個好的結局。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有些時候，問題若能及是修正，便能換來一生的幸福，相反便會是一生的遺憾。只是很多時候，人們總是要到病入膏肓，甚至是已經失去了才會醒覺。

愛得太遲，不知是多少人的寫照。不過其實就算上天給你一次修正錯誤的機會，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好好把它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