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望
2021-04-27 02:30:09
明明此刻本該迅雷不及掩耳,但不知為何,我腦海中的思緒卻是明晰得可以在此際慢慢思考。
雖然陸坎抬手有如閒庭信步,但斬出的那道銳氣帶著露骨的殺意。
即使站得老遠,但那道銳氣光是外泄的鋒芒已是刮得人皮膚生痛;更別說鎖在氣刃中的靈氣,簡直有如咆嘯不已的雷霆。
而銳氣去勢,直指老白胸腔。
「不要做多餘的事。」
在抵達過去之後,三世書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過的一句話。
可到底,這是甚麼意思呢?
或者,這裡應該問的是一個更加接近本源的問題。
到底我「為了甚麼」要身處過去?
在出發前,三世書扯了一堆有的沒有,我所知道我只是我與老白共享著一部份靈魂,所以有資格在回到老白的過去,保住老白的回憶。
而在這裡的三世書,明顯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大概在過去現在未來之中,三世書都是同一個三世書。
並不像我們會隨著時間與際遇更新自己的認知,而是始終如一地知道了一切。
既然如此,那他的指引就帶著巨大的矛盾。
在久遠的未來,他讓我回來保住老白的回憶。
在身處的過去,他再三強調讓我「不要做多餘的事。」
那麼我到底該旁觀、還是牽涉其中呢?
假如只是旁觀,我為何要來?
假如牽涉,那又該是甚麼程度的?
而且,其實我在這裡所做的事,是不是已經算是牽涉其中?
在我回憶之中,我所經歷的並沒有和我聽來的有甚麼區別,那又是不是指我仍是旁觀者的身份?
想到這裡,我不禁感到無助,甚至在心底的最深處生出了一點怨懟。
既然三世書知道一切,為什麼不給予我一個清晰的指示呢?
我帶著怨懟盯向三世書,但他只是微微地向著我笑,然後緩緩地在我面前翌起了一根手指。
我不解,而三世書只是笑。
那道銳氣並沒有打算放緩自己的速度,好讓我有足夠的思考空間。
假如斬實了,老白必死無疑,而在如今這個時空中,老白並沒有躲得開的可能。
但在我所得知的未來之中,老白並沒有死,只是失了一臂。
三世書笑顏仍舊。
我在這裡,是為了救老白。
不要做多餘的事。
正因如此,反過來看的話———
也就是去做必須完成的事,對吧?
這樣想的話,三世書的指引簡直清楚得叫人生氣。
我踏步,迎往那道銳氣。
三世書的笑看起來更燦爛了。
立於老白的面前,即使已是將全身的靈力聚於雙手,只是想擊偏那道銳氣的走向,我也明顯地感覺得出來。
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