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撒母耳II》(5)
屋子裡雜物亂放,暗黃的布條在地上零散擺放著。撒母耳小心跨過布條,繼續往內走。往左一瞥,看見一個身穿灰白衣裳的少女一動不動地躺著。他小心翼翼靠近,手伸往她鼻孔處,感到她仍有微弱呼吸。雖然那呼吸輕如浮絲,但她仍有生命氣息。
「呀!唔好行埋我家姐度啊臭祭司!」約書亞左蹦右跳避過地下雜物,飛快跑到撒母耳旁,發瘋似地亂拳打去。撒母耳拿手擋著,但仍中了他幾拳。雖然對方只是個小孩,但他一番狂亂暴打,竟令撒母耳又痛又煩厭。
「停啊,停啊!」撒母耳喊道。
「呀!呀!」約書亞毫無停下來的意思。「去死啦壞祭司。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撒母耳被這小孩弄得狼狽不堪,一時無法反應過來。其實他本來是打算來這裡找晦氣的,但卻落得被這小孩弄得如此狼狽。他一生中如此困窘,還真是第一次。
但突然,如狂風暴雨的拳擊停下了。撒母耳拿開護著臉龐的右手,慢慢向小孩望去。
小孩的手被躺在床上的少女捉住,那乾枯的手輕輕拉著約書亞的手臂。約書亞情深款款地看著她,眼框一下子就泛著淚光。
「姐!點解你唔俾我打死呢個壞祭司?城入面個個都話媽媽被爸爸拋棄,係受神詛咒嘅女人,之後媽媽先會病。然後佢哋就愈講愈誇張,話我哋一家都係受詛咒嘅。如果唔係呢個神同埋佢嘅祭司,我哋就唔會咁慘。如果呢個神咁好,點解我哋一家明明無做錯事,明明媽媽盡心盡力照顧我哋,唔偷唔搶咁努力工作,但佢就要病死?明明你咁努力照顧病咗嘅媽媽,成日唔夠休息,但你最後都要患埋重病?」他說著便開始抽泣起來。「呢個神咁壞,佢個祭司咁壞,我打死佢哋啊!」
「約書亞。」那女子虛弱得連說話都要用盡全身的氣力。「係我哋⋯條⋯命唔好,又⋯⋯點可以⋯怪人呢?」
撒母耳聽見她的話心如刀絞。過往,他以為自己為耶和華令許多人悔改歸正,使各城的罪惡減少。因著他的工作,耶和華的公義得以被彰顯。正當他自以為世界因他的服待變得美好,因而自我感覺良好時,他竟完全看不見這些被黑暗籠罩的角落。約書亞一家的悲劇,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他剛來到這所房子時何等自以為義,現在他就何等自責內疚。
他看著無助的姐弟,覺得自己一定要為他們做些事。雖然他過往從未試過為人求醫治神蹟,但他心裡有種莫名的感動驅使著他,叫他為這個少女請求耶和華施奇蹟醫治。
於是他跪下,開口祈禱道:「全能嘅耶和華神,我向祢禱告。在祢裡面,所有事都有可能。所以我求你用祢嘅大能醫治呢個少女。求祢垂聽祢僕人嘅禱告,讓人見到祢嘅榮耀。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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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非基督徒讀者的話:
作為非信徒的你,相信早有耳聞大衛和歌利亞的故事。但讀到此書,卻可能會感到十分不解。看見「耶和華」、「上主」、「造物主」等字眼,可能你心中不免想起那些街頭宣教士;或者是那些音調不對的粵語詩歌、或是你中小學的「幼稚」、跟「女禍補天」、「嫦娥奔月」等同樣可笑的宗教教育。
我明白這些都可能會引起你自然的反感。然而,筆者並沒有打算在這本書中「講經」,跟你說「信耶穌,得永生」。然而,假如你只看大衛的行為,將他的信仰抽離,但就如同不理說話的態度,無視語氣和情境,單憑字面意思去理解一個人的說話一樣。
所以,我懇請你嘗試帶著開放的態度去觀察和理解書中各個角色的信念。雖然不少角色都相信上帝的存在,但他們與上帝的溝通和相處方式都迴異不同。當中有人心悅誠服,有人懷恨在心,有人不置可否⋯⋯但他們對上帝的態度卻沒有直接決定他們的下場。和人生一樣,有好人枉死,也有壞人笑到最後。這不是一個信上帝必勝,正義必勝的童話(至少在塵世間)。事實上,上帝從沒有寫過一個如此幼稚的故事。
敞開心扉聆聽他們作為信徒的內心對話並不等同你認同上帝存在,或是認同祂的美善;但至少,你的視野會變得更廣闊。起碼,你會知道信耶穌的人為甚麼有所為,有所不為⋯⋯你甚至可能會明白為甚麼有人雖說自己信耶穌,但卻能面不改容地做出大奸大邪,連無信仰的人也不會做出的惡事。
如果你願意一試,筆者相信此書不會令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