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掃羅I》(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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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羅眼神空洞無物。「我⋯⋯佢⋯⋯點解⋯⋯」
「被出賣好痛苦啊？少年人，你仲後生，仲有排你受啊。」以利雅薩語氣中透過出一種對後輩的關懷。「你走啦！唉，你都係可憐人，我就無謂踩多腳喇。」
說罷，他的部下收起兵器，隨著瀟灑的以利雅薩撤走。
掃羅的面上、頸上忽然有如被電流劃過般灼熱，他後腦變得沉重，臉頰充滿滾滾熱氣。他意識逐漸矇糊。如夢似幻的意識中，掃羅感到自己的身體在舞動。矇矓之中，他手上長槍「咻」一聲刺進敵人心臟。在那流暢的狂舞中，掃羅感到無比快意。於是，他繼續在矇矓中抖動四肢、閃躲著、飛躍著，敵人在他忽虛忽實的夢裡一個個倒在槍下。
「退開！」以利雅薩的聲音如雷貫耳。他拿起銅色月勾大刀。雖然大刀看上去非常厚重，但他揮舞起來竟毫不費勁。他輕盈地舞動，輕易避過掃羅如靈蛇出洞的三連刺。他從右邊揮刀斬來。掃羅躲避不及，只好用槍桿硬擋。月勾大刀勢如破竹，把掃羅的橡木長槍一分為二。掃羅兩手各執半枝長槍，如龍捲般旋轉。他槍頭與槍尾覆蓋方圓一米之境，疾瞬的攻勢乒乒乓乓打在以利雅薩的大刀上。以利雅薩一手持刀一手按刀擋格，攻勢正猛之時，他突然咧嘴而笑。
閃瞬之間，他向掃羅直滾。他打一個筋斗，大刀從右而左拍擊掃羅兩手。掃羅手上兩枝斷槍飛脫。下一瞬，以利雅薩的大刀已架在他的頸上。
「果然係個難得一遇嘅戰士。我都真係好耐無試過打得咁痛快。」以利雅薩語氣中流露一種先前未有的敬佩。「你走啦，我唔想殺你。」
「如果佢唔轉開刀鋒，我兩隻手已經無咗。」掃羅心道。
「點解你唔殺我？我啱啱殺咗你幾個兄弟，血債血償。」掃羅雖為敗將，但他卻有一種讓人從心底裡欽敬的豪邁。這刻，他對自己的生命並沒半點憐惜。
「佢哋被你殺死係因為道行未夠。後生仔，記住，呢個世界只有力量先救到你，只有力量永遠唔會背叛你。而家嘅你，殺嚟都無謂。如果你真係想挑戰我，咁就繼續努力修練啦。」他把彎刀收回刀鞘，吹著口哨離去，雙腿猶如踏著清風般爽快。
以利雅薩一行人離去好久，但掃羅仍佇立原地不動。他一直在想今日的事：同伴、信任、力量⋯⋯這一切到底為何物？到底，人生中，甚麼重要，甚麼毫無意義？
「迦勒團長係咪由頭到尾都喺度呃我？⋯⋯如果佢係呃我，如果佢一直都只係利用緊我，咁點解要幫我擋槍？定係⋯⋯其實幫我擋槍都係一個計算？只係為咗令我對佢盡忠嘅手段？」掃羅行屍走肉地走著，他的瞳孔漸漸變成了深不見底的黑洞，吞噬世間萬物的光芒，留下一個灰黯的地獄。
「係喇，佢係右腹中槍。如果佢有心救我，擋喺我前面，應該係背脊中槍⋯⋯佢無諗到自己真係會被人打中，而唔係捨命救我⋯⋯我點會咁傻㗎⋯⋯
但佢可能只係咁啱轉咗身？可能⋯⋯
掃羅，你唔好諗到其他人咁衰啦。佢為你擋槍，又點會係為咗利用你呢？如果只係當你係棋子，佢大可以由得你死，反正之後會有另一個人做佢棋子。如果你只係一隻棋，你死咗，佢搵過第二個就得啦，點解要為你冒上生命危險呢？掃羅，你唔好諗埋一邊啊⋯⋯
你難保佢唔係用擋刀呢件事搏取你信任喎。自從佢幫你擋刀，你就為佢賣命。你幫佢出生入死咁耐，為佢賺得咁多榮華富貴，佢呢個賭博贏咗吖！如果你唔幫佢打仗，靠佢自己上戰場，可能佢一早已經死咗喇。你唔好唔記得你幫佢打贏過幾多場大大小小嘅仗⋯⋯
係⋯⋯你講得無錯⋯⋯但⋯⋯佢至少都⋯⋯
至少？佢就係扮為咗你連命都唔要咁搏你信任，點知唔小心中咗槍咋。人哋算計你，你就當人係大恩人同佢賣命，你唔好咁純情啦⋯⋯
但，但，我唔應該諗到人咁邪惡⋯⋯
你唔好咁軟弱啦，掃羅。你又高大又打得，點解要被呢啲婦人之仁束縛住？你講仁義，唔通個世界就同你講仁義？咁對你有咩好處？仁義道德只係弱者用嚟束縛強者嘅枷鎖？你可以變成最強，唔再需要被人出賣，玩弄⋯⋯
我唔係軟弱，唔係個個都好似你諗到咁差㗎，個世界唔係咁㗎⋯⋯
懦弱⋯⋯
收聲啊，你唔好再迷惑我⋯⋯
哈哈哈⋯⋯
我唔會信你！我唔信！收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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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非基督徒讀者的話：
作為非信徒的你，相信早有耳聞大衛和歌利亞的故事。但讀到此書，卻可能會感到十分不解。看見「耶和華」、「上主」、「造物主」等字眼，可能你心中不免想起那些街頭宣教士；或者是那些音調不對的粵語詩歌、或是你中小學的「幼稚」、跟「女禍補天」、「嫦娥奔月」等同樣可笑的宗教教育。
我明白這些都可能會引起你自然的反感。然而，筆者並沒有打算在這本書中「講經」，跟你說「信耶穌，得永生」。然而，假如你只看大衛的行為，將他的信仰抽離，但就如同不理說話的態度，無視語氣和情境，單憑字面意思去理解一個人的說話一樣。
所以，我懇請你嘗試帶著開放的態度去觀察和理解書中各個角色的信念。雖然不少角色都相信上帝的存在，但他們與上帝的溝通和相處方式都迴異不同。當中有人心悅誠服，有人懷恨在心，有人不置可否⋯⋯但他們對上帝的態度卻沒有直接決定他們的下場。和人生一樣，有好人枉死，也有壞人笑到最後。這不是一個信上帝必勝，正義必勝的童話（至少在塵世間）。事實上，上帝從沒有寫過一個如此幼稚的故事。
敞開心扉聆聽他們作為信徒的內心對話並不等同你認同上帝存在，或是認同祂的美善；但至少，你的視野會變得更廣闊。起碼，你會知道信耶穌的人為甚麼有所為，有所不為⋯⋯你甚至可能會明白為甚麼有人雖說自己信耶穌，但卻能面不改容地做出大奸大邪，連無信仰的人也不會做出的惡事。
如果你願意一試，筆者相信此書不會令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