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出路飛
2024-11-01 08:28:30
同夜,葉真與邱庸再次前往客棧。這次兩人無聲而入,潛進卡拉特的寢室。葉真看到 卡拉特睡得昏沉,輕輕掀開被子,目光停留在後者的雙足上。 卡拉特當年被挑斷腳筋,足裸的舊疤仍在,而兩腳長期欠缺活筋,肌肉也萎縮了不少。
葉真二話不說,掏出一個針包。只見他翻手一揚,數十根銀針飛出,整齊有序地列成一個玄奧無比的針陣⋯⋯
死神艾比當年在墓島授他的強大針法《九天滅魂針》是殺人針。葉真最初為了自救而反覆鑽研,以這套殺人針的理論作基石,醫治好傷勢,後來葉真在這幾十年間更完成了整套針法。
《九天回魂針》,葉真的神針是救人的針。
奇難雜症,在《九天回魂針》面前不外如是,甚至- 「如果只係死咗短暫時間,都可以救得返,如果得返副骨就無辦法。」
葉真對嘖嘖稱奇的邱庸解釋,同時在卡拉特雙腳上連環施針,不一會兒,葉真便收針,卡拉特的雙足重現血色,萎縮的大腿肌肉亦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回復。
當葉真準備悄悄離去時,卡拉特的聲音響起。
「葉真?」卡拉特看著葉真的背影。
葉真沒有回頭。
「只要再過三幾日時間,你就可以落床。好好修練,源王唔係你嘅武道盡頭。」
「你係葉真?我一直等你。」卡拉特重複回題。
葉真沒有回答。
卡拉特問:「你活得好嗎?我嘅朋友。呢幾十年我一直等你!我欠你一個道歉。」
「葉真已經死咗,你認錯人喇。」
「葉真唔會輕易死。我認識嘅葉真係一個『連命運都殺唔死』嘅男人。」
葉真微微一顫:「連命運都殺唔死⋯⋯與痛苦同活,活著係受罪。葉真已敗,敗喺命運手上。」
一旁的邱庸想到自己看著葉真幾十年來自疚而活,行屍走肉,自然明白後者這句話的重量。
「我唔識咩大道理,但只要尚一口氣,就有機會反敗為勝。」卡拉特朝葉真遠去的背影大叫。
翌日早上,葉真回來了。
那一個「不信命」的葉真回來了。
*
靈劍院,明神劍道中。
葉真盤坐在山洞中,看著自己與雲洛兒童年就在石壁鑿寫的文字。
「葉真 雲洛兒 到此一遊。」
他憑空一揮,手中便出現一壺美酒。他拿著酒壺自飲自酌,飲得豪邁,笑得豪邁,只是兩行淚水隨著笑聲無聲而下,落地即逝。
明神劍道仍然存在那種源力愈強,愈是痛苦難受,無法維持心智的設定,不過對葉真卻毫無作用。小時候的葉真因為沒有源力,而現在的葉真已不是這些劍意能左右。現在他能看清先代靈劍院強者的每一道劍意,甚至能借此參悟。
「洛兒,呢一日好快就到。」葉真的指尖輕柔指過壁上的字跡。
神泣鳴動,劍靈憑空現身,佇立在葉真身後。
神泣一故以大叔形象示人,不過稜角分明的臉龐上少了幾分狂傲,倒是添了幾分滄桑的氣息。
「神泣,今次呢一戰恐怕係我最後一仗。你尚記得我哋嘅契約?」
「當然記得。」
所謂的契約是弗雷當年埋下的百年之約。按照約定,神泣劍必須守護葉真百年以換取自由身。眨眼間,百年早已過去,神泣劍也不再受契約束縛。
然而,神泣始終沒有離去。
「你毋須陪我賭命。」
「區區兩個孽畜,唔係我哋嘅對手。」
「雲武⋯⋯梵天都只係前菜。我真正要斬嘅—」
「嘿。你幾時變得咁囉嗦?我無物不斷,你只要好好揮動。直至劍斷之前,你葉真都會係我嘅主人。」
「仗劍生。」葉真呢喃。
「仗劍死。」 神泣接下去。
笑聲在石洞徹夜迴盪。當笑聲消散,一切回歸平靜,葉真已悄然離去。
石壁中心多了一個劍痕組成的字。
「劍」 。
這個劍字氣勢恢宏,一劃一勾也帶懾人心神的強大劍意,其壓迫感不遜前人,彷彿有著難以明喻的流動感。
歲月在流動,花開花落,萬物瞬息萬變。風起雲動,奔騰的怒濤拍岸,淹沒大地,然後細水又滋潤萬物重生。
生與滅。
聚與離。
始與盡。
生生不息。
劍是天地,而天地在此劍之中。
*
中出路飛
2024-11-02 07:19:10
Ch.3X 大戰起
伏龍城,城堡的議事殿內。
此時,一眾臣子退殿,匆匆離去,當中包括伏龍城的主力猛將—龍家軍。看他們目光如炬,眼含戰意,顯然將有大事發生。
例如一場足以動盪源神界的大規模戰爭。
龍在淵正和其妻月聘婷坐在殿中,身居謀士之職的月文山在殿中央來回踱步。
百年過去,龍在淵等人沒有顯老的跡象,畢竟百年對他們這個境界的強者彈指即過。
話雖如此,也許是成家立室一段時日,又或者日理萬機,管理幅員廣大的疆土已久,更可能是下巴的短鬚,龍在淵看上去顯得更是穩重,舉手投足也帶著國君才有的氣勢。
至於月文山嗎?
儘管把他想像成可有可無的管家就好。唔⋯⋯又或者是當夫婦爭執時,總被當成炮灰的可憐配角。
我早習慣了,反正這是我的存在意義啊!吃過無數次死貓的月文山用自暴自棄的語氣告訴自己。
葉真歸來的消息傳遍源神界。以龍在淵為首的伏龍城,其妻背後的月神宮以及數個友好勢力連成一氣,為葉真助拳,準備徹底抹除執法殿。
「姐夫,此戰不論勝敗,必定改變源神界格局。執法殿積弱,但仍有一定根基。撇開蟄伏四方嘅黨羽外,大自在天同雲武嘅實力足以抵擋千軍。」
「不無道理,只可惜如今我已經唔可以貿然參戰。」龍在淵點頭同意。
龍在淵現在已成主神,地位跟佛祖和上帝並列。這也意味著他受到天道規則制肘,不能親自上陣對付執法殿,只能假手於人。
「我認為我軍聯合月神宮一眾,佈軍執法殿五里外乃上策,我軍屆時可進可退。畢竟葉真出現與否依然未知之數。」
「照你意思辦。不過,葉真一定會出現。我相信佢。」
對於靈劍院傳出的消息,月文山有所保留,謹防墮著哪個勢力的陷阱。步步為營,這是月文山的性格,也是他身為主神身邊的謀士的過人之處。每個人都有重視的事物。
對月文山來說,沒有甚麼比這個家重要。葉真與龍在淵萍水相逢,雖然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但龍在淵對葉真倒是執著,甚至願作出頭鳥,無條件替葉真撐腰。這一點月文山實在看不透。
能成為謀士的,不一定能成為領䄂,反之亦然。
*
月聘婷和月文山姊弟退下後,龍在淵若有所思地看著殿門。
「重唔出嚟?」龍在淵對著空氣說。
「果然瞞唔過偉大嘅主神大人,哈哈。」
葉真穿著一白衣現身殿中:「龍大哥。百年不見,別來無恙?步入主神之境,可喜可賀」
「哈哈。葉老弟,你嘅隱身之術已經爐火純青。我能夠發現你嘅氣息,大概係你有意為之吧?」
擁有能夠瞞過主神感知的能力,單是這一點足以獨步天下了。龍在淵在心裡暗嘆。
葉真摸摸鼻子,沒有反駁。他悠然地走著,隨便找個位子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
龍在淵也替自己倒酒,同時舉杯而下。
如是者,兩人在燈火通明的宮殿中把酒閒聊,無所不談,彷彿是只是久未聚首的老朋友在關心對方近況。
確實,說龍在淵和葉真是老朋友也絕不為過。兩人相識百餘年,當年龍在淵是紀元之戰的年輕英雄,而葉真則是活在英雄塚中的小男孩。雖是因緣際會,但龍在淵誠然是葉真踏進武道大門的契機。
百年後的今天,龍在淵是赫赫有名的君王,而葉真也踏上強者之列,是掀起滿城風雨的傳說人物。
誰會想到哪個連源力也控制不了的小子,今天會左右一界局勢的可怕人物呢?撇開友情不說,龍在淵也不願跟這種人物為敵。他認為如果自己跟葉真生死之戰,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酒過三巡,龍在淵終於步入主題。
他凝視葉真:「好喇。我就唔轉彎抹角。你上門挑戰大自在天一事,可有勝算?」
「挑戰?」葉真搖了搖頭,眼中閃過冷傲的殺意:「我不求正義,只為了結舊怨,梵天必須死。」
「你呢番說話係代表明鏡抑或葉真?」
「哦?」
「當年佛祖強行插手,我大概已經猜出你嘅身份。雖然我與明鏡和尚緣慳一面,但事蹟總有聽過一二。」
葉真沒有反駁,輕描淡寫道:「昔日大道者始終係困於棋盤之上嘅棋除。唯有跳出棋盤,方能夠看清全局。真正嘅『決勝局』喺千年之後。」
「係喇,我有一件事拜託龍大哥。」
「放心,伏龍城幾時都係你嘅後盾。呢一仗必有龍家軍嘅戲份。你要幾多兵馬,即管開口。」
「大哥誤會喇。執法殿由我解決就好。我想你動員前往另一個地方⋯⋯」葉問露出一個深邃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