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喺地位、生活同心理嘅落差下,蘇軾依靠佛道兩家,令自己喺困難當中重拾心靈解脫同淨化。例如佢會閱讀佛道,「不復作文字,惟時作僧佛語」〈與程彞〉、去安國寺修禪定,「間一二日輒往,焚香默坐,深自省察。」堅持五年時間,終於「物我兩忘,身心皆空」、「一念清淨,染汙自落」〈黃州安國寺記〉,更親自耕種,憶白居易舊事,名其地為「東坡」,自居「東坡居士」。
作者咁樣總結:
「蘇軾傾心佛道,固然有其消極的一面,但他並不沉迷其中。他比較理性,把佛道主要作為抗衡厄運、化解憂悶、求得心理平衡的一劑良藥。在逆境中借助佛老思想保存自己,實際上是以一種特殊的迂迴方式來固守自己的節操。
暫時的出世,目的是為了入世,這是另一種頑強與執着。因此,我們在蘇軾身上看不到頹廢萎靡,相反, 越是打擊挫折,越是樂觀擴大,越是能激發出永不衰竭的創作動力。」(頁6-7)
喺黃州時期,令佢遠離官場爭鬥,有時間反思人生,亦拉近咗同「田父野老」嘅距離,體察民間疾苦。對於蘇軾來講,文學創作令到佢得以喺困苦當中抒發憤怒、排解內心痛苦、撫慰受傷心靈、闡發人身體悟。所以佢嘅作品亦由討論政治、歷史,轉向文學、書簡。黃州時期有唔少佳作,例如〈赤壁賦〉、〈念奴嬌〉……所以蘇軾感言:「秀語出寒餓,身窮詩乃亨」〈次韻仲殊雪中西湖〉。蘇轍為蘇軾所寫嘅墓誌銘,就對蘇軾嘅黃州時期有好好嘅總結:
「其既而謫居於黃,杜門深居,馳騁翰墨,其文一變,如川之方至,而轍瞠然不能及矣。」
蘇軾萬萬想唔到,呢段黃州時期雖然係來自王安石嘅懲罰,帶畀佢人生最寧靜嘅時間。佢亦結識咗好朋友李公擇,當中〈與李公擇書〉提到:「吾儕雖老且窮,而道理貫心肝,忠義填骨髓,真須談笑於死生之際。」佢喺閒居當中、談笑之間仍然記住忠義。只係,迎接佢嘅係顛沛流離嘅後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