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時代港甲神射手,今日以培訓青年球員為志業
本地足球在2002-2006年經歷一段「冰河時期」,期間各隊投資大減、入場人數低落,香港足球在社會關注度極低。不過此期間晨曦曾經在2004-05年度成為繼南華後第二支實現本土四冠王的球隊,同時更歷史性首次殺入亞協盃四強,2006年香港隊亦在亞洲盃外圍賽兩度賽和中亞勁旅烏茲別克。
來自喀麥隆的亞古沙,是該時期香港足球的代表人物。小時候就開始踢足球,大約14-15歲已開始在當地乙組球會受訓和上陣。去到大約19歲時去法國乙組試腳,當時認識了一位在FIFA工作的香港人,他說有香港球隊需要前鋒:「我對香港的認識只有電影、成龍,完全不知道香港都有足球比賽。但香港鄰近日本,他們告訴我如果不斷努力、表現良好,可以有機會去J League發展。」
神射手
於是亞古沙就動身遠赴這個亞洲城市,加盟澎馬流浪,步大力雄的踢法帶來極高入球效率,很快便轉會到當時勁旅晨曦,協助球隊奪得聯賽冠軍之餘,更成為聯賽神射手、入選最佳十一人。2004-05年,晨曦取得聯賽、銀牌、聯賽盃及足總盃冠軍,在亞洲足協盃小組賽首名出線,八強擊敗黎巴嫩代表阿爾阿赫德歷史性打入四強,亞古沙亦是球隊主力射手。
在關注度不高之下仍打出成績,作為當年晨曦主將,亞古沙認為這時期的香港足球水平並不低:「2001-2006年期間,球員收入雖然不高,但仍然打出不錯的足球。你看當年香港隊以華人球員為主,入籍球員只佔少數,但對著勁敵仍毫無懼色;反而是2008—2015年期間,由於沒有足夠年輕球員接棒,足球水平似乎沒有過去一樣強,香港隊也愈來愈依賴入籍球員。」
其後亞古沙先後轉會傑志、東方,再回歸晨曦,2010年亞古沙轉會印尼雅加達佩斯查:「留在香港一段時間之後,希望尋找新挑戰。去了印尼之後,感受到完全不同的足球文化,在香港多年只有一場全場爆滿的賽事,那是2007年傑志對南華(該場賽事亞古沙先開記錄);但在印尼,大部分比賽都座無虛席,這是很不同的體驗。」
亞古沙的出色表現亦吸引到喀麥隆國家隊注意,兩度入選集訓隊,外號「雄獅」的喀麥隆是2000年和2002年連續兩屆非洲國家盃冠軍,亦是2002年世界盃決賽週隊伍,亞古沙入選後與當時世界級球星、效力巴塞隆拿的「獵豹」伊度奧一起訓練,成為一時佳話。最終未有為喀麥隆上陣過的亞古沙,2010年取得本地球員身份,可惜由於護照遲遲未獲批,只為港隊在省港盃上陣過,無法出席當年東亞盃決賽週。
在印尼渡過一年後,亞古沙回到香港再度效力晨曦,其後轉會到屯門、流浪,2014年效力愉園後告別頂級聯賽生涯。超聯成立後主要在甲、乙組賽事上陣,亦開始從事教練工作,現時擔任乙組球隊虎門教練。
球圈眾生相
來港已經超過20年,由球員到教練在不同崗位見盡球圈百態:「由印尼回香港之後再效力晨曦這時球隊參與比賽的目標不同了,不一定是想再進一步,只是想維持原有水平。不少球隊也是如此,因為打得最差的球隊不需要降班,就算制度上有降班、升班,其實都是同一班球隊轉去另一支球隊,所以好像球隊也不需要很盡力去搞好。」
「有些事情我需要說出來,之前有一支超級聯賽球隊想找我和卓卓執教,為球員提升體能和狀態。但後來球隊『有些人』有些不想由黑人做教練,不知道是老闆還是球員了,其後這支球隊找了一位白人教練。很多非洲球員都在香港足球有很高成就,我們也有合資格的A級或B級教練執照,但當有些所謂專業球隊的教練和助教只有C級甚至D級執照,你卻不見到有非洲人擔任超聯球隊的主教練(編按:卓卓曾經擔任流浪看守教練)。It’s about who you know, not what you know。」
「有些香港球隊沒有全年計劃、只有每月的計劃,甚至在開季後才註冊球員、尋找贊助商,打了四五場比賽才完成所有組軍工作和行政工作,這時球隊已經失了不少分……而球員方面,很多年輕球員都沒有在休季期間自行加操,這些pre-season training不是說在街邊球場踢波,而是體能的提升和訓練,只要他們願意在休季期間加操,到開季時狀態一定會更好。」
現在亞古沙以從事教練工作為主,除了執掌成人隊亦有做青訓工作,曾經也在深圳執教青年隊:「現在香港有很多很好的足球學校,但教練仍不夠多,我們可以看看日本、馬來西亞等地方,他們有大量教練、培養出很多好球員。如果連中學的教練都可以有A級、B級牌照,球員水準一定高很多。只要一支青年隊的好球員夠多,球員都不感怠慢,因為知道後面還有很多人在追趕他們。香港U10至U16的比賽水平很高,但去到U16至U21時,球員開始要考慮升學和前途,這段時間成為了他們的空窗期。」
彌敦道
職業生涯最終沒有去到原定目的地日本,但他也沒有感到後悔或遺憾:「這是我的命運,就算去了日本可能最後都會返來香港。對我來講,香港這個地方生活很簡單,十分容易適應,現在除非探親或工作才會回到喀麥隆,香港已經是我的家。而且香港的足球水平不是想像中低,當年也推動到我很多,令到我在印尼踢波時更容易適應。」
2018年超強颱風山竹對香港市面造成破壞,有社交媒體放上一段影片,見到一班在香港生活的非洲人自發在街上幫手清理街道,在影片中亞古沙也在彌敦道上手持掃把幫手掃街,受到不少關注:「我已經是香港的公民,香港社會給了我很多,我自己都有責任為社會做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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