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博/金融】一夜致富 - 我係一夜之間,夠錢買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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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風
2017-07-09 12:18:04
5 勞動光榮
之後幾日開工,我都是如第一日般,跟車做外圍。因為做外圍,一出車通常就臨收工才返公司,所以見同事的時候甚少。基本上見面除了返工前換衫,就只剩下收工後除衫。
做外圍除了搵得少,辛能苦,收工也比較遲。唯一對我的同事比較有印象的,就是換衫時看到不少同事身上的龍虎鳳紋身,不是像外國球星般為藝術感或女朋友而紋那一種,確實是古惑仔電影裡,陳浩南紋的那一種。
還有就是,在這裡逢星期三或星期六,每個同事都會「咆馬經」,每個同事都愛賭錢。有時見他們週末收工後一起去開牌局,一人一支煙仔,幾罐啤酒落肚,互相屌老母,我終於體驗到真正的「貼地生活」。
關於速遞行業,運作的齒輪需要每天進行。假如因為事故而停止運作一天,貨物便會堆積多一日。所以,通常假期後或星期一,最多貨的日子,我們都要提早十五分鐘上班。我上班滿一星期後的星期一,這一天貨很多,兩架5.5噸大貨車都爆滿,華哥也沒空暇來照顧我…
九點鐘,貨遍地都是,我們還在分貨…
「加油…!加油兄弟們…!」
「信風精神!做撚死人!」
「辛撚苦阿屌你老母救命…」
在烈日下聽打工仔怨聲載道,就像聽奴隸困在鐵籠裡的哀歌。
我因為有鼻敏感,開工前分貨通常都戴口罩,別人不知道我的表情。我其實在笑,笑這個世界的荒誕,生活是多麼的殘酷。
在貨車上貨堆中的雪爺,用毛巾抺了抺肚臍上的汗,並笑看著這些怨聲載道的兄弟…
「辛苦阿?辛苦就咪撚做囉屌你老母…」
「細細個已經叫你班撚樣努力讀書架啦…」
「努力讀書…大個咪唔使做咕喱囉…」
一陣笑聲和嘆氣聲,互相笑罵。
「無撚有錯!咕喱呀…我大個咗終於做到咕喱啦…!」
「唉…好撚多貨阿救命…!」
因為沒得選擇,只有苦中作樂。
細個讀書,大個便不用做咕喱。可是我細個讀書,大個依舊做咕喱,是何等悲劇…?
留言風
2017-07-09 12:28:15
九點半鐘,外圍的貨分完了,大部份的腳仔都已派完第一轉貨回來。華哥叫齊所有「腳仔」,開一開會。
「拿,難得而家有新仔嚟幫你地咽外圍,你哋邊條友,陣間搞掂呢轉貨之後肯出去幫風仔手?」華哥擔著煙,所有同事圍著他。
大部份人都是摸著下巴,沒有人有反應。
「我去!」人群中一個身型飽滿,樣貌忠厚的同事舉手。
「好!宏乳頂外圍!」華哥鼓掌:「咁森仔你陣間晏啲頂埋宏乳條線!」
開會後,同事各自四散。十點左右,那名自動請纓的同事推著手推車回來,準備過來幫忙處理我面前的一大堆貨。
「佢哋...叫我做宏乳。」他笑笑口:「話我個胸夠大啊…!」
我看了看他的胸部,也不禁笑了出來。他的胸部,確實可以跟女性匹敵。
「叫我阿風。」
我們開始夾手夾腳。
「我都係做咗四個零月咋嘛...耐你唔係好多。」
「唉呢度捱下捱下...你就唔覺啲時間過架啦...」
「嗯…」我點點頭。
「係呢,聽佢哋講,你好似係大學生喎…」
我稍為沉默片刻,然後繼續上貨。
「大學生又點啊…咪只係識多幾隻字…」
「讀啲書係社會都用唔著嘅,哈…」我笑說。
「你讀咩架?」宏乳問。
「你估下…?」我看了看他。
「物流!」
我搖搖頭。
「建築!」
「廣告!室內設計!音樂!心理學!哲學……」
「你估咁多次都無一個中…」
「我知啦…!個科咩啊個科…個科…」他欲言又止。
「日本研究!」
「係又好阿…我大師級阿…」我淫邪地笑。
「呀…你條友…扮晒斯文呀…」
我倆都是日本愛情動作片專家。
「咁你之前撈咩架?」他問我。
「之前...做過Sales...做過文職。」
「睇你個款就知你係斯文人啦。」他捲起衣袖:「砌貨呢啲野,等我呢啲老粗嚟啦。」說罷,他走上車尾,把貨像Lego般砌得井井有條,而我負責睇地址,他負責分地區,二人合作,效率快了很多。
「咁你呢,你之前做咩架?」我把貨遞給他。
「之前…之前做地盤。」他正在提起重貨。
「做地盤唔好搵咩...?咪仲好搵。」
「做地盤好搵…」他想了一會:「弊在之前我做間公司濕鳩呢...都唔知食咗我哋班手足幾多夾棍。」
「做地盤同做信風都講運嘅,好似你做信風,搵到條靚線,你咪發囉。」他突然把頭伸過來細聲說:「好似阿肥仔嘜,佢條線呀,一個月閒閒地搵三皮嘢一個月架。」
「......」
「我條線...窄啲呀可?」我笑問。
他以一種輕視的眼光跟我笑道:「你條線就梗係窄啦,人地掃兩棟大廈,你就要掃幾條街不特止,人地掃完可以準時收工,你掃完人地已經走晒。」他攤著手。
他說得是對的,每一晚,我都起碼OT兩個鐘。
「睇你個樣都捱得下嘅,如果你一心諗住求財,遲下同我一齊出嚟做紮鐵啦。」他取出香煙,點火吸入,開始呼出:「我諗過架啦,過埋呢幾個月信風旺季,遲下出嚟考番個牌做紮鐵,淨係一個月都起碼搵三皮啦。」
我只有聽,而沒有反駁。事實上,諗搵食前途,一向不是我專長。如果我精於處世,一早就不會弄得如斯田地。恰巧,前面的大廈外牆正有些搭棚工人正在高空工作。
「個啲搵幾多錢一個月啊?」我指著那些工人。
「個啲做搭棚嘅都起碼搵二千蚊一日架。」他瞪著眼:「不過一個唔覺意,跌死左就無命賠啦。」
「我就自問無本事食呢行飯啦。」
我看著那些被認為是社會上最低下的工人,從前沒有細心留意過他們的工作,心底裡也從沒有對他們尊重過、體諒過。但今天,當我處身於同樣的勞動階級,忽然心裡對他們有一份肅然起敬。
今天星期一,貨非常多,我和宏乳分好站頭,分頭行事。
「呢個高山道6號個阿婆一定要送先...唔送會屌鬼。」我把阿婆的貨放上手推車。
「咁你送呢棟,我送新柳街。」他推著一大車,準備出發。
「你呢度好多喎,咁啦我洗完樓,過嚟搵你啦。」
「得架啦。你而家上去,應該差唔多架啦。」
他沒打算接受我的幫助。
留言風
2017-07-09 13:38:55
「阿婆!開門阿!速遞送貨啊!」我邊按門鐘邊喊。
「邊個呀!」阿婆開門。
「呀…乜係你呀後生仔…?」阿婆面帶喜悅:「啱啱打去俾你公司,咁快就送到?」
「係呀,你以後唔使再打電話去架啦,我一見到你啲野就即刻送過嚟啦,得未?」
「嗱,呢度簽個名。」
「唔該晒你呀,拜拜。」
「拜拜。」
留言風
2017-07-09 13:39:57
我落到樓下,正要上車等待之時,就已見到宏乳推著空空如也的手推車回來。
我目瞪口呆:「咁撚快嘅喂...」
確實,他推著手推車和背著袋疾走的速度,是我見過眾多同事中最快的一個。
就像巴西球星卡卡,純粹以跑步速度來說是毫無亮點,但當盤著球時,就變了世界第一。
我看著宏乳回來,不知為何,那一刻,腦裡有著跟他一起幹大事業的畫面。
留言風
2017-07-09 15:14:37
還記得第一個月出糧的那一天...
宏乳:「阿風,出糧喎今日,打左簿未阿?」
早上八點半的信風門口,我們正在分貨,彼此已建立了友誼。
「未啊,打咩啊,第一個月咪又係咬老底。」我看著貨上的地址。
「你再唔入線啊,哈,分分鐘之後都係咬老底阿!」有名同事搭訕。
「入到先得架,都無位比我入。」
搭訕同事:「喂,荃灣、觀塘大把線入喎,你想做嗰度大把嘢可以撈喎。」
「嘩,兩大冧檔區域...你唔好玩阿風啦,阿風住土瓜灣呢頭架...」宏乳道。
所謂冧檔,是指那種貨物堆積如山、派送不及而又不斷被客人催派的情形。凡是速遞員,身上都會有一部機。當收到某件貨call催派時,那部機便會發出一些很恐怖很恐怖的聲音。而當你目前有大量貨沒有及時送到,而那些客人又不斷打電話催派之時,那種聲音發出的頻率你可以想像...
「你咪撚靠害啦!叫阿風走去荃灣…」三爺笑指著那腳仔。
「荃灣有咩咁恐怖啊…?」我蒙昧無知。
三爺一向愛講故事。
「你知唔知啊…荃灣呢…有個組長我同佢十鳩幾年老友,晚晚想約佢隊酒呢,約唔撚到架...!無十一點都收唔撚到工架!」
「個啲邊撚度愉景灣啊…東涌個啲閪客一追件呢…你做大嘅,屌你老尾閪唔理阿豬阿狗都要送埋架…晚晚OT到無晒朋友架!搞到凌晨一、兩點仲派緊都試過架…!」
「慘就慘在你知唔知我老友佢住邊撚度啊?」
我和其他腳仔都搖搖頭。
「深圳啊!屌你老尾閪!」
深圳…讓我想想,由荃灣到最近的直通車上深圳,我預最快都起碼要一小時。每晚十點收工,每朝早返八點,還剩下多少時間睡眠…?還剩下多少私人時間…?
可是那人仍然在做,還做了不短的日子。我從來沒想像過,這是現代文明社會的人類生活。可是,在香港,這已荒謬得不是讓人聽到會憤怒,而是聽到了,還是沒感覺。
這個世界有種辛酸,不是光憑想像就能夠理解。只有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才能明白到,原來窮是一種「罪」。有些人半輩子沒做過壞事,卻「罪」有應得。
在可見的短暫日子裡,我相信我依然需要做外圍。其實做外圍,我是沒有甚麼問題的,只要我的勞動付出跟工薪成正比便可以。可是這種多勞多得制,薪金向上升是需要一定門檻的。如果收派數量不達標,便注定咬老底,而做外圍,地區大而分散,咬老底是幾乎注定。
我把薪金七除八扣,扣去信用卡卡數、電話費、雜費、家用...
第一天出糧,我便剩下1,300元生活費。
那一天是星期三,恰巧跑夜馬...
「入嚟啦!下一場就嚟開啦!」宏乳拉著我進入投注站。
我懂賭波,卻不懂得賭馬。因為我一直搞不懂,在十多隻馬裡要選一隻跑第一,究竟平均要幾多場才會中一次。
「你唔係斯文人嚟架啦!」宏乳對我說。
「做老粗要識賭馬先似番個老粗嘅!揀一隻啦!」
結果那一場,我跟宏乳買,買了 $100七號,獨贏有7.6倍。
「紅燈亦都已經亮起,所有馬匹準備就緒。」馬評員。
「好啦一開閘嘅時候啦,就見到呢隻......」
「7號!7號!7號!」宏乳在旁大喊,旁邊不少阿叔也在高聲疾呼。
「上呀7號!老虎蟹都要7號呀!!!」他們愈喊愈起勁。
我看著電視螢幕,嘗試去感受賭馬的人那股心跳加速的情緒。以往我最不屑那些蹲在馬會前咆馬經的阿伯,沒想到25歲這刻,我就已成為了他們的一份子,跟他們沒甚麼兩樣。
「屌你老尾…跑第四...位置都輸Q埋...!」宏乳丟飛。
我和他在馬會裡,看著彼此,沒有說話。的確,出糧第一天,便成糧尾,還有甚麼話可以說?
給黃家欣
2017-07-09 17:01:55
留個名
留言風
2017-07-09 18:15:32
個少婦呢

日式無糖綠茶
2017-07-09 21:16:17

留名,幾好睇!
臭皮匠
2017-07-09 21:18:06
留名
ShieldAngel
2017-07-09 22:21:36
lm
留言風
2017-07-09 23:28:07
翌日,因某個腳仔請病假,我頂替了他的線,是我工作以來第一次不用出外圍。午飯時間時,我很仔細地選擇餐廳,連吃一般三、四十蚊的茶記都覺得很奢侈。就在此刻,街上不遠,我碰見一個面善的身影...
「阿風!」這人在前方喊著我的名字。
「金毛傑...」我認得他。
他是我的中學同學。
「點呀你...呢頭返工呀?」他一身穿筆挺西裝。
我略帶點尷尬:「係啊...係呢頭返工。你呢...?返邊度?」
「前面匯豐咋嘛。」他指著前方。
我看看前面匯豐,笑著對他點點頭。
「你呢?而家做緊咩?」
「哦無,而家我做緊速遞。」
「做速遞...好搵啊...」他若有所思。
「不過做得辛唔辛苦?」
「OK辛苦啦...不過都頂得蒲嘅...」我輕輕帶過其他辛酸。
「估你唔到喎,中學個時寫嘢最叻係你,仲諗住你會做作家呀...編劇家呀添...」
「......」
「喂,我要返銀行先啦,有咩我哋whatsapp度傾啦,你有我電話架嘛。」
「得閒call我啊!有咩好路數記得關照下啊!」他愈走愈遠。
我目送他步入銀行上班,腦海中依稀記起中學時,我年年考全班頭十名。而金毛傑,則年年考全級尾十。
我從來沒有想過,在鏡花水月的校園時期,我是遙遙領先,而在打真章的社會擂台上,我卻是徹底落後…
生活是殘酷的,尤其是當你想跟人比較。
留言風
2017-07-09 23:45:08
一日,我瀕臨冧檔,宏乳說他做完自己條線後,五點鐘會過來幫我手。
「喂?喂!你幾點過嚟呀?」
「仲爭山谷道同理工宿舍堆住宅貨未派呀!」我在升降機中講得有點大聲,旁邊的師奶都望著我。
「我而家係呢棟昌盛金舖大廈呀!」
「快啲呀!」
然後我來到8樓,收起了電話。
「823…823…」我看著單上的地址,逐個逐個門牌數。
「薜…可欣…?」我看著提單,突然心跳幾乎快了兩倍。
「唔撚係嘛…?」
「我唔信。」我停了在823的門前。
「呢個世界,有好多人姓薛,有好多人叫可欣。我就偏唔信,佢就係住喺呢度…!」
於是我按了按門鐘。
「係咪信風呀?」她馬上開了閘。
我愣住了,她也愣住。
且慢,你可能會問,她是誰。
簡單來說,薛可欣是我讀大學時期的隔離系同學。我曾經好喜歡她,她應該也知道,只是我倆不熟,但會認得對方,見到面時會點頭微笑。
「小姐,呢度運費 $37。」
是的,我假裝若無其事。
「…唔使找啦。」她拿出了 $40來,放在我手。
「順便呢度簽個名。」
「唔。」她沒說甚麼,拿起筆,寫了「可欣」二字。
「唔該晒。」
然後她便關了門。
整個過程不用三十秒鐘,乾脆,俐落,卻使我深刻銘記。
我不知道她在關門後,會否也靠著牆壁,想起當天這傻小子,但我好肯定,她內心應當慶幸當天沒有喜歡上我。
落到樓,就看見了宏乳按著手機,正在煲煙。
「喂喂!今晚今晚…好強烈嘅心水,好強烈…今次真係掂,掂硬…!」
「第三場,四號…四號啊…!!」我一路走,他一路講。
「唔好同我講呢啲呀…」我不耐煩。
「宏乳。」
「以後你幫我送呢棟啊?」
「做咩事啊?」他十分愕然。
「總之你幫我送啦,呢棟好近你條線姐…」
「係咪唔想幫手先…?」我看著他。
「幫你手,好容易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一係你俾埋昇御門我啊。」
「…昇御門我自己搞。」
「啊…你條死仔…」
昇御門,我當然要自己搞。
留言風
2017-07-10 00:39:05
「昇御門19樓J...」我看到地址。這一天,我再有機會看到「她」。
「林太,今日啲貨要搬去邊呀…?」
我雙手捧著大紙箱,手瓜起展,仿如《激戰》中的彭于晏。
「搬入嚟我間房阿...唔該你啊...」她穿著比上次更低胸的絲質睡袍。
「哦,好。」
然後我進了房,她馬上進來鎖了房門...
「?」我看著她。
「林太妳…妳…」
她把上圍脫掉了…我終於初嘗那一雙豐滿而圓潤,兼且白裡透紅的……
「林太妳…妳…妳…」
????????????????????????????
「妳咩啊!」
「訓啦柒頭!」我在電梯裡自刮,終止了自己的幻想。
「唔知道今日,佢會著咩呢...?」
升降機來到了19樓,今日我的手推車上,載著10件大小不一的貨。
我按了按門鐘。
我聽見了從洗手間出來的聲音。
她開門了。今天,她穿著一件素色上衣。這件帶點緊的上衣,突顯了她上圍的輪廓,和微微地露出了她的小蠻腰。
「哇!又咁多嘢嘅?」
我心想,這是妳淘寶淘的東西,難道妳不知道有那麼多...?
「係,林太,呢度10件貨,每件30蚊...」
「咪住!速遞哥哥。」她手指指點著貨。
「?」我看著她。
「可唔可以大個四件送入嚟,另外六件我去自取呀?」
我心諗:「妳又玩我咩…」
「......」我看著她一言不發。
「唔該你啊...靚仔...」又是那一副很無辜的眼神…!
我當時心想,如果妳讓我就地正法的話,或許可以......
「咁啦林太...妳老公有無自己開公司...?」
「有啊...做咩事?」
「妳叫佢將公司地址轉番做屋企,或者叫佢開多間有限公司,地址都係寫屋企。」
「妳長期咁樣淘寶法,點都化算啦。」
「妳有商業登記證,我咪可以唔收妳錢囉。」
她「叮」一聲:「好主意呀!唔該你呀速遞哥哥!」
「我就當妳間公司啱啱成立,今日嘅貨我就唔拎走啦。」
「速遞哥哥!請你飲包檸檬茶。」她拿了一包檸檬茶送給我。
「以後我啲貨淨係由你負責送過嚟!」
人好易滿足的一種動物。明明你跟這個女人毫無關係,卻只是因為她的少許讚美,眼前捉襟見肘的生活,忽然一下子變得沒那麼重要。
那一天前,我本打算辭職,決心跟宏乳去學做紮鐵。現在,因為一個女人,縱使做這條線很辛苦,我都想撐下去。
或許我想在年輕勞動的日子裡,留下一些任性的証據。將來老了時,也能發現自己真的存在過。
啱架啦拍定手先
2017-07-10 04:41:55
樓主依定玩到第幾集

留言風
2017-07-10 20:27:26
樓主依定玩到第幾集
你係指現實?
留言風
2017-07-10 22:00:13
「我沒有遺忘過,那一段出村,最終戰鬥至勝利的夢想...」
我開始跟宏乳成為了一對好朋友。雖然他是一名老粗,但也算是最不像老粗的老粗。全公司只有我一人是不抽煙的,他知道我不抽煙,所以在跟我一起時都會盡量選擇不抽煙。
而最重要的,是當他看到外圍線冧檔時,他會抽身出來幫我。
每個星期三、星期六,我們收工後都會去投注站睇賽馬直播。我因為沒有賭本,所以只能夠買六合彩,渴望會在千萬分之一的機會率中,寫下我翻身過大海的傳奇故事。
「今期頭獎有三千萬。」宏乳也頭腦發熱:「中咗我就搞撚掂,即刻劈炮,食花生...」
我倆開著手機看六合彩開彩直播,發著千百萬香港人的同一個夢,中六合彩的夢...
「喂,你買咗幾多注啊?」我問宏乳。
「兩張電腦囉。你呢?你買咩啊?」他問。
「我不嬲淨係買嗰六個號碼。」
我長期只買相同的六個號碼,是因為怕有一天,六合彩真的出了我慣性買的號碼,而我卻悲劇般買了電腦飛。又或者,那一天我忘記了落注,這樣的話我會傷心死...
「好嘢...一個都唔中。」宏乳丟飛。
「我中咗兩個半。」我看著六合彩飛:「中三個半,比我有三百蚊捱一個禮拜都好啊...」
對於一名大好青年,假如他的人生只剩下期待中六合彩的話,這件事情是悲哀的。而更悲哀的是,我明白這個道理,卻無力改寫結局。
留言風
2017-07-10 22:00:35
恰巧,宏乳也住得不遠。我倆在土瓜灣附近的茶記,一起食晚飯...
「阿風,點解你會嚟做信風?」
「...?」我看著他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是心裡有話。
「可能我想發展所長呱,哈哈哈…」
「你唔覺得我對送貨好有天份架咩?以前無人攪得掂呢條線,而家啲貨可以日日清…」
他看著我,無言以對。
我的嘴巴黏著飲管,檸茶的顏色慢慢填滿乳白色的飲管。
「你咪扮嘢啦…」
「我見你永遠睇住我賭,但其實你心入面係好想賭…」
「你係咪仲爭緊人錢?」
一碟粟米肉粒飯從侍應手中遞來。
「我睇得出你識賭錢...但諗下諗下你個人,呀…又好似唔似會咁爛賭...」
「...?」我吃著一口粟米肉粒飯,看著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斯文人嚟架嘛。」他笑說。
我喝了一口茶,不知從何說起。
「咁你呢?你係想賭錢啊,定係想發達?」我問他。
「我問十個,九個都會答:『我賭錢就係為咗發達。』」
「但係,你想發達其實係唔應該賭錢,你要賭錢就唔好預有得發達。」我瞪著眼搖搖頭。
他嚴肅地回答我:「我係想發達。」
「咁你話我知,你諗住點樣發達?」
「靠連中10舖波膽?定係諗住中六合彩?中3T?」我微笑。
「你靠同其他人一樣嘅思維,你點樣發達?點樣賺第一個一百萬?」
我把大路的真理說出,只是不想發表毫無說服力的成功秘笈。因我沒有忘記,我只是一名輸光了錢而淪落做苦力的人。
宏乳他,漸漸抓緊了拳頭,肉緊起來。
「我一心只係想發達,我只係想…威比一個人睇。」
我最初時會想,這個人可能是他老豆、一個看不起他的親友、或是一個經已飛黃騰達的舊同學。
但原來這個人,是他老婆。
「我結過婚...仔都生埋。」他滄桑了起來。
他細我一年,卻已成家立室。我大他一年,卻未曾真正自立過。
「結過婚...?即係分開咗...?」
「我地係有咗仔先結婚。」他語調滄桑。
「後尾佢嫌我家用比得少,嫌我做嘢時間長,跟住就走咗,無再返過屋企…」
「咁你個仔而家…?」
「係我養緊。」他輕輕點點頭。
「佢連個仔都無諗過同我爭,而家係我阿媽幫我湊緊…」
說罷,他拿出銀包,遞了一張他抱著BB的相片給我看。
「佢今日啱啱好歲半。」
在茶記中,我看著一幅照片,並看著坐對面的這個人,感受到他對過去生活的憂傷與無奈。即使我倆中間沒有放一碟豆腐火腩飯,也能感受到那一股男人的浪漫。
「我同佢根本就無註冊過,所以嚴格上,其實都無分開過...」他不禁難堪地笑了。
「你都叫做結過婚,曾經有過一個女人…」我拿著匙羹,嘴巴停止了吞噬。
「至少你嘅生活比我踏實。」我抺抺嘴巴,準備敘述那被我弄得一榻糊塗的人生。
我看著今天感性的他,感激他願訴說自己的過去。
「你想唔想聽下我段故?」
他願聞其詳。
「我18歲第一次入賭場,每次我一有錢,就會攞去賭。」
「但係我同其他賭仔有個少少唔同嘅分別…就係我個人有夢想。」
「我個夢想,係希望征戰世界各地唔同賭場,然後寫成一本書...書上有晒我係每個地方贏幾多錢,溝過幾多條女,同埋係每一個國家發生過嘅驚險趣事。」
「我成日覺得人要做佢天生最擅長嘅事先至會成功。好似周杰倫做音樂、李安拍電影..倪匡寫小說…」
「.好似我呢啲,細個無學過乜野特別技能嘅人,唯一做得最多嘅事,就係打機...」
「打RPG game。」
「於是乎我相信我唯一行到同其他人唔同嘅生命軌跡,就係我當人生係一隻RPG,而賭場就係我每一關要打嘅關卡...」
「最重要嘅,喺兩個月前,我真係將呢件事付諸實行...」
我的出村理論,輸進贏退,八號風球之夜,倒欠卡數70,000,在那一天我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宏乳。我倆談到晚上十二點,相濡以沫,促膝長談。
「作為一名賭徒,揸錢係靠唔住…所以我諗過,唯一證明到你過關嘅方法......」
「就係你買到嗰度嘅樓…」他搶先說出答案。
「哈哈......」我倆在茶記中,彼此失控地大笑起來。
「唉,風哥,以後我真係要叫你做風哥,咁嘅野都比你諗到。」
「風哥,我好期待你過大海復仇個一日,我好希望你可以帶埋我一齊去。」
我不確定那一刻,他是說認真,還是取笑我的幼稚。
「放心喎,就算你唔問,我都諗住拖埋你一齊。」我微笑回禮。
「?」他不明所以。
「你跑得夠快呀嘛。」
「?」他還是不明所以。
「如果我真係贏咗幾球野而驚比人老笠,起碼有你喺度可以夾住啲錢走人先呀嘛。」
「哈哈哈哈......」
From rags to riches. This is our Hong Kong Dream.
就是這樣,從這一天起,我倆在每天的工作,每天的勞動下,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而變得光榮起來。
為了一個不可能的夢,而必須讓這段歷史變得光榮。
留言風
2017-07-11 00:07:03
6 罪名:窮
時間,來到了2015年12月,我入職信風已超過三個月。
我每朝早派送由漆咸道北,至整條馬頭圍道左邊,乃至馬頭涌道一路至亞皆老街球場,由最初需要兩日時間,後來需要一日半。到了現在,只需一日便可全線派畢,偶爾甚至可以準時收工。
「叮噹。」我按鐘。
「啊,後生仔…」阿婆面帶喜悅。
高山道阿婆,現在不會日日打去公司催派了。
「啊,後生仔,你真係準時喎!」馬頭圍道288號一間專做旗袍的老闆和老闆娘,每次見到我都滿心歡喜。
「喂,靚仔,以後見到我啲貨,唔準11點送嚟呀!要10點鐘呀知道嘛…?」
「10點鐘我仲未夠鐘出車喎…」
馬頭圍道240號窗簾舖的老闆娘,是很會開玩笑的。
「嘩,師傅仔,上晝你嚟,下晝你又嚟?」新亞書院的門口看更。
「我都唔想…」我用手上的紙箱推開大閘。
「你哋啲貨下晝又嚟,我下晝咪要嚟多次囉!」
位於農圃道的新亞中學,有一間新亞研究所位於四樓。如果送貨,是不能放落校務處的,必須要上四樓。即是說,每次送貨,我要跑四層樓梯。而且,件件都是大貨…
「喂?係咪陳麗娟小姐呀?信風速遞呀…」
「喂?喂?喂!」她掛了線。
樂民新村I座有位腦殘姐,每次打電話給她都會以為是電話騙案而馬上掛線。然後到了下午,就會自動打回給我…
「呀哈哈…係咪信風哥哥仔啊…唔好意思啊…我唔記得左我自己有訂貨啊…我以為你係大陸個啲電話騙案啊…哈哈哈…」
「小姐…你聽過我把聲十幾廿次架啦…」
「唔好意思啊…最多…最多我下次請你飲可樂啦!」
我心想,如果你是林太,或許我會馬上衝過來…
我跟宏乳說過林太住那棟豪宅的某個管理員,特別討厭我們這些「咕喱」。所以每次當宏乳跟我一起來昇御門時,都會大喊:「咕喱嚟送貨囉。」
那管理員,每次一見到我倆都露出無可奈何的樣子。
其實大家都只是搵兩餐,為食飯。為了食飯,人生都已經要花那麼大的氣力了,何必再花氣力跟不相干的人鬥氣…?
倒不如花多點精神,去欣賞漂亮的人與事還比較實際。
「叮噹。」我按門鐘。
她開門了。
林太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喱士吊帶裙,我隱約看到她的胸圍。
「速遞哥哥…」說罷她從牆壁上除下一些東西。
「嗱,商業登記證。」
我特別留意到登記證上的英文名字。
「林太,原來妳叫Gloria…?」
「係啊,哈哈哈…」
她不單止有無辜的眼神攻擊,更有風騷嫵媚的笑容。每次上她家,我都被她的一下出奇不意的動作,完美地K.O.。
多麼慶幸,每個禮拜都至少能見她一次。
每當我食午飯,都會到浙江街附近的茶記。在那裡,會經常撞見附近地舖的老闆、或商業大廈的員工、或經常網購的熟客,跟我打招呼。
「咦?喂咁啱啊師傳仔…?」合誠商業大廈21樓的老闆跟我打招呼。
我微微笑點點頭。
每當我清早想呼吸一點清新空氣,都會先上天光道的英皇佐治五世國際學校派貨。那裡是全香港數一數二的貴族學校,整個校園,環境很好,連足球場都是正規的草場。
「啲有錢仔讀嘅學校,淨係連踢波嘅地方都大過人。」帶著黑超開車的雪爺。
「阿風,第時發左達,就比個仔喺度讀啦。」
「無咩錢就唔好生啦,費時盞害咗佢。」
的確,在香港生小孩,是要計算的。信風的同事中十個有八個,都是因為要養妻活兒,而失去了自己生命的話語權。
每當我進出大廈,看見郵差、其他速遞公司、或送貨的朋友幫我開門…
「唔該晒師兄。」我對著他微笑。
從來沒人教我以「師兄」相稱,這純粹是本能反應,卻是市井中約定俗成的稱呼。
由開工第一日比阿婆罵,做至成為土瓜灣地膽。是有種莫名的執著,令我對工作上癮。
你睇落似有女朋友
2017-07-11 00:4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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