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夕
2022-06-04 15:37:43
三、再生
(你選擇的是《記憶眠》)
你記得一首歌,有「下定決心」的歌詞,和你現在的心境恰好吻合,你便改了其中的歌詞來配合作戰。
下定決心 沉落江中都不覺荒涼
日值使者 來用一把劍贈其敗仗
你手裡變出一把劍,解怨脈向你舞動雙刃劍的一瞬間,你舉劍格擋。
在你的時代,並非每個人都有機會接受教育,擁有貴族血統的你比較幸運,自小學習禮樂騎射,劍術更是精通。亂世之中,官職無分文武,不習武難以苟存,所謂說客、刺客,也不過視乎任務性質換個身分名稱罷了。
解怨脈的武藝亦非等閒,至少比你生前見過的所有人還要高強,雙刃劍攻擊如流,一刃接一刃,如戰車的車輪般,你左閃右擋,已經花光所有心神,莫說尋找反擊的空隙。
泥土剎那凹陷 平衝感都失去
千旋和萬轉沒半點根據
解怨脈腳底下的泥土突然下陷,他的馬步一下失了重心,只好用雙手校正身體的平衡,你乘機劍指他的中心。
這個地獄使者卻非省油的燈,他膝蓋屈曲把整個人向後仰,你的劍鋒直刺到盡頭也無法碰到他半點,他只用一隻腳掌著地,也能輕鬆穩住重心。
你使他腳下的泥土好像圓形轉盤一般旋轉起來,愈轉愈快,趁他背部轉向你之際,你便揮劍刺出,但他把雙刃劍伸到背後,單用兩端劍刃中間的長柄就準確地檔住你的劍鋒,接連好幾次都是如此。
「小心呀!」李德春大喊。
「睇嚟係我對你太客氣,我而家要認真喇。」解怨脈說。
他連環劈向地面,地也因此給他劈裂了,翻開的泥土和碎石向周圍飛濺,你連忙後退幾步。
下定決心 無謂輾轉交鋒百幾場
絕地那刻 投擲山丘礦石無定向
你將附近的山丘、礦石凌空升起,要從四面八方擲來。你知道如此大範圍的攻擊亦會傷及自己,但解怨脈的武功高強,你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奮不顧身絕地一擊。
解怨脈見你使出不顧一切的招式,馬上把手中的長柄雙刃劍扔出,想要阻止你。武器速度非常快,而且力量非常重,你舉劍擋格卻招架不住,劍身擊中你的鎖骨,你感覺到衝力由上而下震開,直到你每一根肋骨都斷了,你的魂魄被震出肉身之外。
移動的山丘和礦石剛好飛至,轟隆轟隆的一口氣往解怨脈壓去,黑夜之中火光被埋在石堆,沒有人繼續追上來。
失去肉身的你極其虛弱,魂魄伏在地上摸黑匍匐而行,卻好像使不出力氣。你感覺到只要你沒有附身在別人的身體,你就無法使用歌詞的力量。
「水⋯⋯水⋯⋯」
你的魂魄弱得幾乎要消失。你是一隻水鬼,本能叫你必須回到水裡。在沒有附身的情況下,水鬼在陸上就像魚離開水一樣,多一刻都難以存活。
可幸你爬行了不遠,找到了一條微弱的小溪澗,你順勢跌入溪澗之中,保住魂魄不散。
入水之後,你的體力慢慢回復,順著溪流最終入了洞庭湖。
過了多日,你在湖邊看到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孩玩水遇溺。
你若要回到陸上,則必須再次奪取一副肉身。然而,附身在一個小兒身上又能有甚麼作為呢?你猶豫不決,考慮著要不要放棄這個目標。
一個青年碰巧路過,看到遇溺的小孩,不假思索跳入湖中,一手抓住孩子,一手扒水,游回岸邊。
青年把孩子送上岸後,自己正要爬上岸邊,你看準機會,擒抱住他的腿,把他扯向水底。很快,他的臉就被拉到水面之下,無法呼吸,他極力掙扎,卻無法在水裡跟你鬥力,不論他的手腳怎樣亂動,身體也不過一直下沉。
「救命呀!救命呀!有冇人呀!」孩子在岸上大叫。
聽到呼救聲,你抓得更緊,逼不及待要將青年弄死,恐怕其他人前來救援。
「救我⋯⋯救⋯⋯救⋯⋯嗚⋯⋯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青年嘗試呼叫,一開口卻有水灌入,連完整的一句說話也喊不清,然後便窒息而死。
你奪取那人的身體,游到另一處岸再回到陸上。
「我⋯⋯殺咗人。」
你垂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恐懼久久不能平息。
雖然這並非你第一次在水裡找替死鬼,但上一次你是以孤魂野鬼本能反應,在意識模糊不清的情形下做的,而今次你的意識無比清醒,你明知道那個青年是無辜的,為了搶奪他的身體還是把他殺害。更過分的是,那個人不但無辜,甚至是個捨己救人的大好青年,你的行徑簡直禽獸不如。
不論生前,死後,你的罪孽已經多到償還不清。
由地獄使者的追捕死裡重生,還殺死了高潔之人,你發誓必須好好利用這第二人生。你為自己創作了一個新身分,起了一個假名。
(請輸入名稱)
梁夕
2022-06-05 14:20:52
四、國殤
(你輸入的是:毛岸英)
哀悼那為救人而溺斃的青年,你仰天嘆謂:「沉江捐軀⋯⋯」
沉江者無岸,捐軀者魂英。
於是,你化名毛岸英,名字之中也暗示了自己的死法。
一個「英」字令你想起《離騷》中的一句「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你過去自詡不食人間煙火,情操高尚,然而現在為了報仇殺害忠良,跟那些你曾經看不起的人無異,你再沒有資格站在道德高地批判別人。
落英無岸,只能逐水漂流罷了。
你起行,到了長沙附近一個村落,遇上殺害你和同行百姓的秦軍。
村裡已無楚人,似乎在秦軍抵達前便完全撤離。秦軍輕騎進駐,人數不足三百。
詞鬼的力量對付這批士兵有如對付螻蟻一樣,因此你毫無懼色潛入他們的栓馬的地方,細察他們的動靜。
你聽到兩個秦兵談及昨日屠城的經歷。
「我唔明,我哋有必要殺晒佢哋咩?」一名年少的士兵心有餘悸地說。
「喺戰場上,士卒嘅責任只係聽上級命令。」另一名老兵拍一拍少年人的背說。
「但係⋯⋯好多被殺嘅人其實咩都冇做。」
「佢哋抵抗嘅時候都殺咗我哋啲兄弟,嗰啲死去嘅兄弟唔通冇屋企人咩?」
你不知道人為何會變成魔鬼,人間與地獄又有甚麼分別。
這樣的天下,與楚懷王理想中的天下到底相距多遙遠?
已故的懷王,與你結識於年少時。懷王性情仁厚,矢志守護南方楚地這片淨土遠離戰火,讓百姓得以安居。
想當年,在漢水與長江之間的雲夢澤,你為懷王舞劍。他欣賞得興起,拔劍和你切磋,毫不拘泥君臣之別。一雙劍有來有往,秋菊之中,翻起片片落英。
「好劍好劍。」你仔細端詳楚國君王代代相傳的泰阿寶劍。
「世人都話寶劍配英雄,我就覺得寶劍嘅最高境界係無用武之地。」懷王說。
「大王點解咁講呢?」
「天下大亂,禮崩樂壞,國與國之間無論誰勝誰負,受苦嘅都係蒼生百姓。你想像一下,如果有一日天下間所有劍都無用武之地,幾巧奪天工嘅寶劍都任人好似廢物咁棄置,會係幾咁美好。」
「大王想去一個咁樣嘅地方?」
「屈原,你願唔願意同寡人一齊到達嗰個地方。」
「死而後已。」你作揖下拜。
終其一生,楚懷王都不曾讓泰阿沾上一滴血。
所有回憶對你而言都撕心裂肺。
現在,不論是楚懷王,還是愛國詩人屈原,俱往矣。楚國的國勢一落千丈,先王理想中的天下越來越遠,昔日的雲夢之談,終究只成浮雲幻夢。
你無法按捺內心激憤,提劍欲上前把秦兵殺清光,卻有一隻手從後抓住你的肩膀。
「係咩人?」你緊張地撥開那手,轉身拔劍指向站在你身後的那人。
「同你一樣。」那人也用劍指向你。
你們二人劍鋒相向,互相對峙,誰都不能再前行半步。
「你係楚人?」你問。
「暗中監視秦狗,我哋應該係同路人?」他說。
你們同時把劍放下,收劍入鞘。
「在下毛岸英。」
「在下黃歇。」
這個叫黃歇的年輕男子,頭髮特別淺色,在日光下顯得金金黃黃。
「既然係同路人,點解阻礙我殺晒啲秦狗?」
「呢度駐紮嘅秦狗有三百,你以為用一把劍就可以衝出去殺晒佢哋?」
你笑而不語。
「逞匹夫之勇,同送頭冇分別。你如果係想為楚國貢獻嘅話,更應該留低有用之軀。」他續說。
「國仇唔報,有用之軀又有何用?」你反問。
「唔係唔報,但唔好衝動,要智取。」
「意思即係,黃兄有破敵之計?」
「當然。」
「哈哈哈。」
「請問毛兄笑啲乜呢?」
「不如我同你玩個遊戲。」
「乜嘢遊戲?」
「睇吓我哋邊個可以殺多啲秦狗。」
你露出一副瘋狂的笑容。
(請選擇殲滅秦軍的方法)
A. 火攻
B. 水攻
C. 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