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奇幻)旅館

M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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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B 2017-06-24 17:42:12
推,好少見標題咁短嘅故

個名我認起得太平凡
五經無雙 2017-06-25 01:49:33
推,好少見標題咁短嘅故

個名我認起得太平凡

老老實實,故名下下搞到水蛇春咁長先有人睇,都唔係好事
Mr.B 2017-06-25 11:29:08
第八章

經歷整夜的身心疲勞,我睡到下午二時才醒來,張開眼,仍看到旅館的天花板。

我嘆了一口氣,起身梳洗一番,一走出休息室,就聞到一陣飯菜的香氣。

我順著香氣來到咖啡廳,只見桌上已經做好了飯菜,並附上一張紙條:「醒了就快快吃飯吧。」

我會心微笑,即使紙條不記名我也知道一定是阿詩寫的。

咖啡廳的雪櫃就放著幾樣尋常食材,都不知道是怎樣來的。雖然量並不多,但我並不擔心,心裡有預感我們不會被餓食的,因為無一間旅館會任由客人餓死的。

飯吃完了,我又守在接待處裡,期間阿詩又找我聊天,但向來對我冷淡的俊傑卻沒有來找過我,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房間裡。

雖然阿詩熟悉了這裡,話已變得很多,我又很享受與她交談的時間,但只有兩個人聊天難免總會乏味。

「我覺得我們應該打開俊傑的心扉。大家困在這裡,應該互相扶持的。」阿詩興致勃勃地說。

我點了點頭。雖然我不想主動親近冷淡的俊傑,但由阿詩出面又並無不可。

我們就一起走上二樓,以一起做飯為名,與他拉近關係為實。

臨走前我看了眼掛鐘,現在已是下午五時。想起昨天同樣時候的墮樓人影,我感到不寒而慄。

我跟在阿詩後面,可以肆無忌憚地望著她頸上的紅痕。與昨天初見面時相比,仍然是那樣嫣紅如血,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更顯詭異。

我並無醫學上的專門知識,但也看出這是脖子被繩纏著的傷痕,而且纏得很用力,令人質疑為何她受如此重傷仍可以活動自如。

但我仍是無開口。這裡就只有三個人,我不想因為說出這事實而與阿詩產生隔閡。

我們來到了俊傑的房間門前,敲著他的房門。

「俊傑,我們來找你做晚飯呀。」阿詩在門口喊著。

但我們等了一會,入面仍然無絲毫回應。我們對望了一眼,不由得露出擔心的表情,畢竟這裡甚麼都有可能發生。

我拿出了一串後備匙,找到了屬於301號房的一條,插進了匙孔去打開房間。

我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危坐在窗邊的俊傑的背影。

我們仍未來得及叫出聲,他已經跌了下去,發出「砰」的巨響。

昨天令我們大惑不解的墮樓事件,原原本本地在我們面前上演。

我們呆了幾秒鐘,最先恢復過來的我立即衝到窗邊,俯望著下面。

但下面空無一物,就好像昨天一樣。

「不用望了。」阿詩顫抖的聲音在我後面響起。

我轉過身,正奇怪她何出此言,只見她指著房內的大床。

俊傑正熟睡在床上。

我們互望了一眼,大家的眼神都很驚恐,不明白為甚麼前五秒才墮樓的人會好好地睡在床上。

但我們未發一言就達成了共識,我們靜靜地退出了房間,鎖好了門,就好像我們從未來過一樣。我們一言不發,只踏著急速而混亂的步伐衝下樓。

「剛才發生甚麼事?」到了樓下,阿詩發抖地問。

「不知道。」我的精神狀態都不比她好多少。

我們腦中都閃過無數恐怖的念頭。

「墮樓是俊傑的幽靈?」她發顫地問。

「但他未死,怎可能有幽靈?」說完,我自己都雞皮疙瘩。我怎知道他未死?或許我們根本全都死了。

「他墮樓時,你有留意到另一個俊傑是在床上睡覺嗎?」我問。

「好像是的。」阿詩遲疑地說。

「如果他真是幽靈,就代表有兩隻俊傑的幽靈同時出現了。我未聽說過同一人的幽靈會有兩個。」

「你剛才看到他怎樣跌下樓嗎?」阿詩輕聲地問。

「普通地跌下去呀。不是嗎?」我都被她陰幽的語調嚇得雞皮疙瘩。

「但我看到他並非自己跳下去的,而是像被人推下去。」她繼續陰幽地說。

我回想一下,他跌下去的動作確是不自然,就像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窗邊,卻被人冷不勝防地從背後推下去。

「你聽說過生靈嗎?」阿詩徐徐地說下去。

我搖了搖頭,但知道她說的並不是甚麼好東西。

「生靈指活著的人的怨靈。墮樓的可能是俊傑的生靈,每一日都重覆一次剛才的情景。而俊傑仍然可以活著。」阿詩顫抖地解釋。

雖然很匪夷所思,但我卻無從否定,因為這裡確是甚麼都有可能的。

我想起俊傑昨天的話,這裡是有規律的,只是和我們認知的不同般了。

我想起了阿詩頸上的纏痕與俊傑的墮樓,這兩件事都不合常理,只是程度不同。仔細一想,兩者其實都可致一個人於死。

這又是否規律呢?

我的身上又有沒有甚麼異常呢?

反正這個靈異現象不會危害我們 ,最後我們決定扮作一切正常,不要告訴俊傑,免得令大家有隔閡。

在這個旅館,同伴是最重要的。我們就隔著互相隱瞞去維護這段關係。
Mr.B 2017-06-25 17:27:21
豬姐芹 2017-06-25 23:02:28
五經無雙 2017-06-26 01:06:27
Mr.B 2017-06-26 12:00:24
第九章

過了幾日,我們三人都留在旅館裡。在這個空間裡,我們對時間沒有甚麼觀念,所以並無太大的沉悶感。這橦旅館外表雖然平凡,但卻像有一種奇特的魔力,可以讓人身心得到平靜。

大部分時間我都守在接待處,偶爾與阿詩聊天,而俊傑只有在咖啡廳吃飯時才會見到。他仍然對我很冷淡,我雖然對他不反感,但都沒有勉強與他多作交流。

每日五時外面仍舊會傳來一聲巨響,我和阿詩對此都心裡有數。每逢這個時候,我們都會找掩著耳朵,畢竟墮樓的聲音確會令人心裡很不舒服。

但俊傑似乎對墮樓一事並不知情。有一次,阿詩刻意在快到五點時找俊傑,把他引離睡房。但到五點時,俊傑卻像暈倒般突然睡著了,接著我們便聽到一聲巨響。當他醒來時,他只以為自己因為太疲憊而睡著。

我從中發現一個「規律」。每個異常的人都發現不到自己的異常之處,正如旅館都無一面鏡子讓阿詩發現自己嫣紅如血的纏痕。俊傑想必都發現了阿詩的纏痕,但他卻沒有說破。我曾開門見山地問阿詩我有無甚麼異常的地方,她卻說我很正常。

看來我是三個人中惟一正常的,而且可以知悉所有人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異常地方。

我當時想,這也許就是我成為旅館接待員的原因。


「叮噹......」門鐘響起了。中年女人飛快地走過去開門,歡迎著阿儀、智成與柏鈞三人的到來。

「對不起,我們家裡都很亂,所以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當年的班相。」阿儀抱歉地說。

原本他們答應當天放學把班相交給她,但後來阿儀卻致電她說班相不知放到哪裡,所以要遲幾天再去拜訪。

「不要緊。」她把特意預備的西餅放到他們面前,望著女兒的班相感謝地笑了。只要有關於女兒的一點消息,她就已經很滿足。

阿儀深明白面前這位喪女母親的弱點。她偷偷地拍了拍坐在旁邊的智成,示意他行動。

智成從背包拿出三個手工粗糙的玩偶,分別依照她、她的丈夫與她的女兒的模樣來造。

「伯母,我找相片時找到這個。對不起,當年我們忘了交給你。」智成把玩偶遞給她。

「有一天,我們與你女兒討論著畢業後到哪裡旅行。她提議我們一起到日本的奈良旅行,因為那裡有座塔,傳聞只要親手做了自己與家人的玩偶,然後放在塔裡,全家就可以得到幸福,所以我們就約在智成家一起做玩偶,約定在公開試後一起去奈良將它放在塔裡。」柏鈞侃侃而談。

聽到這裡,淚水已經從阿儀的眼框湧出來。

「但這個旅程卻永遠實現不了。我們很想與她一起去旅行,看著她將親手做玩偶放在奈良的塔裡,但卻已經永遠實現不了。」阿儀飲泣著說。

中年女人握著粗糙的玩偶,撕心裂肺地啕哭。

她一直以為女兒因為痛恨自己才自殺,但原來女兒是如此深愛她與丈夫。如果她當時可以回應女兒的愛,而不是只將注意力放在女兒的學業,她們現在會是何等幸福的家庭。

「謝謝你們讓我知道女兒對我們的愛,這對我而言絕對是這輩子最大的禮物了。」她將玩偶推到他們面前,感動地緊緊捉著阿儀的手。「請你們依照當時的約定到奈良幫女兒完成心願吧。要讓她知道即使她走了,我們仍無忘記她,我們仍然是幸福的一家人。」

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請求,他們卻表現得很為難。

「對不起。因為我們本身無計劃,所以把積蓄都用在公開試的補習班上,並無閒錢去旅行。」他們三人慚愧地低下頭,像是做了天大的錯事一樣。

「不要緊,我都知道這個請求可能讓你們很為難,我可以提供金錢上的幫助。」她諒解地說。為了實現女兒友誼與親情的遺願,她當然願意大方地幫助。

而且她真心感謝面前的三人,全靠他們讓自己可以體察到女兒的愛。誇張一點來說,他們可以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三人推辭了一番,最後還是接受了一大筆現金作為他們去奈良的旅費。

「拜託你們了。」她最後感激地向三人揮手,將他們送上電梯。
Mr.B 2017-06-26 12:00:36
電梯的門才甫關上。阿儀和柏鈞兩人已經捧腹大笑,笑得眼淚也流出來。

那天三人與伯母道別後,阿儀突然想出這條妙計去騙取他們畢業旅行的旅費。

他們假借需時幾天去找尋班相,實則是用了幾天去做了伯母一家的玩偶,並編了剛才的故事,讓她相信女兒有這個感人的遺願。

從旁人聽來,這個故事固然是無比荒謬。如果曾去過日本奈良,更不可能相信這種鬼話。

但阿儀知道她必然會相信,因為這正是她內心渴望的。如果她否定他們的謊言,即是連帶揭破女兒對自己的愛,她不願意這樣做的。

阿儀相信只要謊言可以直擊對方弱點,無論多麼荒謬都不成問題。

「這麼容易就騙到萬多元。這個女人真是蠢得可以。」柏鈞在訕笑著。

「你還好意思說。你以為我縫這三個玩偶很輕鬆嗎?」阿儀白了他一眼。

「縫得這般麼醜還好意思說。」柏鈞在喃喃自語。

「你一個留在香港吧。」阿儀打了他一拳。

「別說傻話了。你快點負責買機票與訂酒店。我們下個月開始study leave就去日本。」柏鈞撫了被打痛的手臂。

剛才他們說公開試後才去旅行都是假的。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公開試,錢到手後當然越快享受越好。

柏鈞向另一邊走了,只剩下阿儀與智成在等巴士
Mr.B 2017-06-26 12:01:23
「你怎麼了?」阿儀問自離開伯母家就一直沉默不語的智成。

「我覺得我們很過份。」智成頓了一頓,還是將話說出口。

雖然他都並不是好人,也做過比這嚴重得多的事,但也無法接受利用他人的喪女之痛去詐騙。

「即使是謊言,但她卻從中很到莫大安慰,你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你三年前都來過,知道她一直覺得女兒自殺是因為自己冷待女兒所致。你想想我們這個謊言對她有多大幫助。」阿儀卻若無其事地說。

「外面的心理醫生開點藥,說幾句安慰的說話,看幾次都要上萬元了。我們編的故事可以幫伯母徹底醫好心病,收萬多元算是很便宜了。」

智成不懂反駁。他明知阿儀說的是歪理,但心裡卻確實覺得好過一點。

「而且你不想和我去旅行嗎?」阿儀咬著下唇,扮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想!但柏鈞也會一起去。」智成衝口而出。說完,他的面卻紅了。

阿儀拍了他額頭一下。

「傻瓜,到時候我可以支開柏鈞給你點獎勵。」她挨近智成,在他耳邊吹著氣說。

智成滿面通紅,沒有再反對。阿儀就愛看他這種手足無措的樣貌。

她明白智成的弱點就是自己。

他們三人沉醉在去旅行的喜悅中,卻忘記了原先想求證的事:究竟伯母為甚麼要班相呢?

如果他們知道了,就不會有心情再去這趟旅行了。
豬姐芹 2017-06-27 08:40:26
豬姐芹 2017-06-27 08:40:39
豬姐芹 2017-06-27 08:40:50
Mr.B 2017-06-27 14:34:45
第十章

又過了幾天,日子如常。

我經常都會想起那個中年女子。她是否仍然每晚在霧中徘徊呢?

我當然衷心希望她可以找到她的女兒。即使找不著,我都希望她可以找到這間旅館,至少不用一個人這麼寂寞。

但事實上,三年來她仍從見過這間旅館,可見她會突然來到的機會是微乎其微。

我當然想過主動將她帶到旅館,但我一想到之前困死在霧裡的經歷,我就打消這個念頭。

我可以做的只是依照俊傑的方法,在天台上搜索霧中的人影,但她並無在旅館附近打轉,我只能守株待兔地等候她走近。

之前我嘗試這樣做卻失敗了。原因很簡單,因為要通宵守在天台注視著濃霧實在太累了,而且不知道何時才可以等到。我試過勉強守了一晚,第二晚已經捱不住了。

但日子過得久了,我開始適應了這裡無分日夜的環境,而且當無所事事時,人就會想盡辦法打發時間。所以我搬了張椅子上天台上,決定由今天起會根據掛鐘時間,在夜晚看著濃霧,早上才睡覺。

就在我坐得腰酸背痛的時候,一把溫柔的聲音卻在背後響起。

「到處都找不到你,以為你又進入濃霧中了。」

阿詩拍了拍我肩頭。

「你在找哪個女人?」

「我只是在霧裡走了幾小時,已經體會到這種孤獨和無助。她在霧中走了三年來的每個晚上,一定很痛苦了。我好想她可以到這個旅館好好休息一下。」

「看來你已經完全代入了旅館接待的崗位了。」阿詩笑著說。

我也笑了。雖然我不明不白地就接手了這份工作,但我真心希望可以這間旅館可以幫助有需要的旅人。

「你去睡一會吧。我看你眼皮也快低垂下來了。」

「不用了,我可以在早上補眠。我可不想你為了我的意願而熬夜。」

「我可不是為了你的意願,而是為了我的意願。」阿詩故作認真地說。

「如果你早上都用來睡覺,豈不是少了一個人陪我吃早餐午餐?你知道這旅館已經很少人了。」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心頭感到一股暖意。她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我再拒絕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好吧。我就小睡一回,晚一點再接更。」我摸了摸她的頭,就回房休息。

「她看來很關心我。我應該比俊傑好吧?」下樓梯時,我不禁想。


阿詩獨自望著濃霧在不繼變化,起初還可以集中精神,但一個小時後她已經呵欠連連。

她決定明天要把俊傑都叫來,然後三個人在夜裡輪流看守。雖然俊傑未必願意幫助我,但如果是她開口請求,俊傑應該不會拒絕的。

因為她知道俊傑對自己有著難以捨割的感情。

當日她見到俊傑聽到自己的名字後表現失常,就一直對此耿耿於懷,所以曾獨自到301室找他傾談。

她敲響了俊傑的房門。俊傑似乎早料到她會到來,雖然他為自己的失態感到很尷尬,但還是爽快地邀請她入內坐下。

「你認識我嗎?」才剛坐下,阿詩就開門見山地問。

「我記不起了。」俊傑沉默了一會後說。

「如果你真記不起來,為甚麼你剛才聽到我的名字後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阿詩鍥而不捨地追問。

「我和你一樣,對過去的事無記憶。但是當我聽到你的名字後,卻不期然有著莫名的感動。」

「我們好像曾經是戀人。」俊傑頓了一頓說。

阿詩不懂回應。她想不到會被初次見面的人這樣說,但她明明對俊傑真的毫無記憶。

俊傑看到她不知所措的反應後苦笑了一下,他明白對初次見面的女生這樣說確是很古怪,但這種感覺卻強烈得不得不承認。

「放心吧。我都並不是要求甚麼,只是說出我的感覺般了。這也未必是真的,你也明白這裡一切都怪怪的。 」他想隨便搪塞過去。

阿詩也點頭表示理解。這個話題有點尷尬,她也不想說下去,而且她後來都不好意思向我提起。

雖然俊傑沒有說,但她也察覺到俊傑對我的敵意,也許他覺得與我曾經是仇人。

但她覺得俊傑與我都是好人,她只想大家可以和諧地共處。

一個人悶了總想唱歌。

阿詩也不例外。她努力想著腦海中有甚麼流行曲之類的,但卻只想起中一首簡單而古老的曲調,於是她便隨口哼了起來
五經無雙 2017-06-27 17:22:29
塵芷long 2017-06-27 19:07:02
Mr.B 2017-06-27 20:57:39

多謝支持我咁多個故
塵芷long 2017-06-27 21:12:46

多謝支持我咁多個故

真係好睇
Mr.B 2017-06-28 11:22:33
第十一章

今晚都不例外,中年女人仍在霧裡徘徊。

以前她只是想尋找著女兒,但如今她卻想先找到前幾天少年口中的那間旅館。

因為她查看著班相,已確定那個少年是她女兒的同學,不但如此,她還記起當年這個男生曾經陪同阿儀等人到訪自己家裡。

她記得前幾天曾經在學校問阿儀當年是否有四個人到訪,但阿儀卻說只有三個人,究竟為甚麼呢?

但當她想致電阿儀去求證,但奈何卻一直無人接聽。

她相信這個少年一定與女兒大有關係,不然她不會夢到這個本應毫無印象的人,而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少年口中那間旅館。

但這又談可容易,她三年來從未見過甚麼旅館,又怎會忽然找到。

就在她苦惱的時候,她聽到一首簡單而古老的曲調,令她全身激動得發抖。

這首曲調正是她以前唱給女兒的安眠曲,雖然並非她原創,但卻是一首冷門的童謠,很難想像有其他人會在這裡哼起。

會哼起這首歌的這個人必定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女兒!

她強行平伏自己的心情,嘗試辨清歌聲傳來的方向,然後用她最快的速度向聲音來源跑去,惟恐歌聲會消失。


阿詩哼著歌去勉強維持疲憊的精神,眼皮也垂下了一半。當她稍稍回過神來,卻看到遠處依稀有一個黑影跑近。她嚇了一跳,心想必是我提過的中年女人,就停止哼歌,想下樓去通知我。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卻發現黑影停止了接近,改為在原地徘徊著,似是搜索著歌聲的來源。

她征了一征,心想這個黑影似乎被聲音吸引而來,所以試著大聲叫喊幾聲,但黑影卻沒有任何動作。

她轉念一想,重新哼起歌來,黑影果然又開始有動作。很明顯,黑影只有受到自己歌聲吸引才到來,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但聽我描述,那個女人是好人,她並無理由要感到害怕,所以就放心繼續哼著歌,引著黑影慢慢走近。

黑影終於來到旅館二十步的距離。她開心地衝下樓,準備歡迎這位新客人。她決定先不喚醒我,讓我醒來時可以有一個大驚喜。

想到我驚喜的模樣,她的嘴角不期然泛起微笑。

「叮...叮...」旅館大門的風鈴響起。

「歡迎光臨。」阿詩笑意盈盈地說。

但當她看到進門的人,面上的笑容瞬間卻殭著了,推門進來的竟是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

他身型中等,穿著一身全黑,但面上偏偏戴著一個全白的面具,只露出一雙空洞的眼睛。

平常說一個人眼神空洞,其實只是形容他疲倦或者絕望,或多或少都有感情在其中,但這個男人空洞的眼神卻是完全無夾雜感情,就像是一具空殼一樣。

他踏入旅館後就寸步不動,一直停在門口。阿詩很想大叫起來,但又怕會令面具男做出甚麼奇怪舉動來。

她深呼吸一下,安慰自己面前這個人除了造型奇特,其實並無沒麼不妥之處。記得自己起初還不是乘著鯨魚神情呆滯地到來?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招呼面具男,客氣地問:「客人你想來住房嗎?」

面具男沒有反應,而是慢慢地轉過身望著阿詩。阿詩嚇得面色刹白,但還是做好酒店接待員的本份。

「客人,你在這裡寫好名就可以了。」阿詩用發抖的手將原子筆遞給他。

他遲疑了會,慢慢接過筆,筆尖卻停留在半空。

「忘記了名字也不要緊。這條是你302號房鎖匙,你可以上去了。」阿詩陪笑著說,想將對方盡快打發走。

面具男接過鎖匙,就轉身上樓去了。阿詩留意到他沒有放下原子筆,但又不敢叫他歸還,只好當送給他了。

「這個女人來了嗎?」我這個時候才醒來,一走出休息室就見到她蒼白的臉孔。

她戰戰競競地交代剛才發生的一切,我也聽到毛骨悚然。我真的從無預料到此舉會引來其他人,而且還是一名怪人。

看著阿詩懼怕的神色,我也感到抱歉萬分。如果她不是要幫助我,就不必遇到這件事了。

「我想幫你看看。」我轉身上樓,卻被阿詩拉著。

「算吧。現在很晚了,也無謂去打擾人,明天再去吧。」

既然她都如此說,我也只好作罷。大家都決定先擱下找尋中年女人的計劃,現在先好好休息一下。

我送阿詩回房,聽到她關門後再加扣緊門栓,看來她真的受了很大打擊。

但這是理所當然的,最令她懼怕的並不是來者有多奇怪,而是這怪客居然因為自己的歌聲而來。

究竟她與面具男之間有甚麼關係呢?


「你無事吧?」丈夫手足無措地安慰著妻子。

「不見了!不見!歌聲為甚麼突然停止了?」中年女人崩潰地哭泣。

她正在夢中搜索著歌聲的來源,卻不料歌聲卻突然中止了,她只有瘋狂地在霧中亂跑。正如這三年一樣,在無任何引導下她是不可能會找到旅館。

她不明白命運為甚麼要戲弄她,先給予她最大的希望,再令她陷入更大的絕望中。

丈夫愛憐地拍著妻子的肩頭,決定明天要帶她去看精神科醫生了。醫生的診斷結果為初期的思覺失調。

但妻子當然覺得自己無病,她確信自己所夢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而女兒就在霧中某個角落等待著她。
Mr.B 2017-06-28 11:22:52
自此之後,她並不止在晚上睡覺,而且在早上都會睡覺,以令自己有最多時間在夢中去找尋旅館。但睡多了就會睡不著,她惟有偷偷地借助安眠藥入眠,把安眠藥劑量不繼提高。丈夫看著不繼昏昏沉沉的妻子,還以為是精神科藥物的正常作用。

但奈何歌聲沒有再出現,她只好繼續一個人徒勞無功地亂闖,去祈求這曇花一現的機會可以再臨。
攰啦放過我 2017-06-28 15:26:31
lm
塵芷long 2017-06-28 16:20:32
Mr.B 2017-06-28 18:48:06
lm

thx
豬姐芹 2017-06-28 23:52:43
好撚正阿屌
五經無雙 2017-06-29 01:13:02
Mr.B 2017-06-29 15:04:23
第十二章

第二天早上,我們如常聚在咖啡廳吃早餐。阿詩將昨晚的經歷原本地對俊傑說了。

「既然霧裡可以有個中年女人,當然都可以有其他人,茂然去吸引其他人到旅館實在太魯莽了。」俊傑聽罷後說。

「對不起,我並無想過這樣。」阿詩主動道歉。

「不要這樣,你並無錯。你都只是純粹想幫人。」俊傑眼光卻帶有責備意味的望著我。

我避開了他的目光。雖然用歌聲將對方引來並非我的主意,但我確是始作俑者,覺得自己有愧於阿詩。

「但他既然對你的歌聲有反應,證明可能和你有甚麼淵源。我們待會一起去向面具男求證吧。」俊傑繼續說。

我們紛紛表示贊同。我突然想起甚麼,就問阿詩說:「你當時唱甚麼歌?」

阿詩面色一紅。雖然她自問歌喉不錯,但當時哼的是一首古舊的童謠,所以無端被人問起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

她隨意哼了起來。俊傑聽到這簡單而古老的節奏,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我卻面色一變。

「就是這個了!」我大力拍一下大腿。

他們嚇了一大跳,緊張地望著我。

「當日那個中年女人就是哼著這首歌,所以我才能在濃霧裡找到她。」

阿詩呆了,她絕對想不到自己隨口哼的一首歌竟事關重大,但偏偏自己對一切毫不無印象。她心思亂成一團,抱著頭在苦思。

「在這裡苦惱也無用,這裡的一切都奇奇怪怪。現階段都是先解決了面具男的謎團,中年女人的事就之後再算吧。」我嘗試打完場。

俊傑也罕有地附和我。他也不想見到阿詩如此煩惱的樣子。

我們三人吃完早餐,好心的阿詩留了一份給面具男,然後我們就上樓去了。

到了302號房的門口,我敲了敲門,大喊:「你好!我來送早餐了。」

但房內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們對望一眼,然後我就從口袋裡拿出一串後備鎖匙,把房門打開。

開門時我和阿詩已經做好會見到怪事的準備,畢竟我們上次同樣情境下就見到過俊傑墮樓的嚇人場面。

但今次卻沒有這種可怕的展開,房內根本空無一人。

「面具男就住在你隔壁,你聽到過甚麼聲響嗎?」我問俊傑。

這間旅館的門就好像一般的廉價旅館,離開時關門需要用力才能鎖上,會發出很大聲響。

「沒有。我昨晚睡得很熟,即使有聲響也未必能聽得見。」俊傑回答。

「這樣說來面具男可能自己偷偷走了。」我嘗試做出合理推測。

「他也許根本無進來過。」阿詩指著摺得整齊的床舖說。雪白的床舖應該是之前的接待處女人摺好的,只見上面連一絲皺痕都無沒,可見無人在上面坐過。

當然,另一個可能性是他進過來,但沒有坐或睡在床上就走了。

但無論那一種可能性都顯得面具男神秘莫測。他走時也沒有交還房間的鎖匙。

我想起典型恐怖片的情節:一群人流落在一間荒廢的旅館裡,面具男就會拿起電鋸大殺四方,整個平靜的旅館頓成人間煉獄。

「他有武器嗎?」我擔心地問。

「有......一枝原子筆。」阿詩想了想說。

我不禁笑了出來,慶幸這個可怕的想像似乎落空了。

「我們再小心搜一遍旅館吧。他可能匿藏在某個角落。」俊傑提議。

我們三人開始搜索全旅館,連原本鎖上的房也逐一打開檢查。

如果分頭搜索會較有效率,但由於我們都懼怕那個面具男,所以我們都三人一起搜索。

雖然旅館並不大,但我們都花了三個小時把所有角落搜索清楚,最後也沒有發現面具男的蹤影。

「看來面具男已經離開旅館,我們也不用太擔心了。」我最後下了這個結論。

阿詩與俊傑都點頭。他們都已經想不出其他可行性了。

起初,我們都警誡著面具男會重來,但是他並沒有,我們也漸漸放鬆了戒備。

也許他和中年女人一樣,都有著個人的目的。只要他的目的並不在我們,其實我們都不用理會。這時我當時的想法。

我和阿詩心裡都明白中年女人的事其實並未解決,但彼此都再無提起過。阿詩似乎對這件事有很大心理陰影,她很怕會再從霧裡引來甚麼奇怪東西,所以我也只好放棄將中年女人帶到旅館的念頭。

我們就平靜地在旅館生活。雖然生活無聊,但我們卻享受這段時間無憂無慮的寧靜。正如那個女人所說,這間平凡旅館似乎有一種魔力,可以令人得到真正的歇息。

但歇息畢竟只是暫時的,旅人還是有下一站要去。這時我們都不知道悲劇早已醞釀著,只等時機成熟就會毀掉我們視為理所當然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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