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奇幻)旅館

M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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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B 2017-06-20 19:59:09
今次既故事都係都係走一向既懸疑黑暗風格
起名<<旅館>>,因為故事圍繞著一間神秘既旅館發生
故事將會俾前兩個中篇故更加精彩(我覺得)
希望大家鐘意啦

「這是一個讓旅人歇息的地方。無論夢境與真實,無論善良與邪惡,無論過去與現在,無論生與死,無論不幸與幸福,命運都會讓他們在這裡聚頭,然後再重新走下去。」

(序)
無盡的濃霧籠罩著四周,令整片空間呈現一致的灰白色。

當我再有意識時,我已站到一幢白色的建築物前。

建築物樓高三層,從正面可見每層都有數間房間。整幢建築物並不大,看上去是一間尋常旅館。

惟一的不尋常地方就是看上去太普通,任何招牌與裝飾都沒有,彷彿它並不在乎有無客人。

或者它認為該來的客人總會來。

「叮…叮…」我伸出手,推開旅館的玻璃門,掛在門上的風鈴在晃動著。

我走入旅館,並不是我有甚麼需要。更準確說,我並無任何想法,我並不知道身在何方,也不知道從何而來,會從何而去。

我也不想去思考,只知道自己必須走入這間旅館。

「你好。」坐在接待處的女人對我微微一笑,彷彿早知我會來一樣。這個女人就與這間旅館一樣普通,不美不醜,不年輕不老,令人覺得十分鐘後就會忘掉她的樣子。

旅館的裝潢也同樣普通,木造的陳設沒有多餘的裝飾,但卻打掃得非常整齊,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你好!」我對女人回以微笑,之後卻無話可說,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進來的目的。

女人看著我不知所措的樣子,卻習以為常地提醒我﹕「你來到旅館,當然是想要借宿了。」

正常來說確是這樣,所以我點一點頭。

女人翻了翻抽屜,將鎖匙交到我手中。

我看著手中的鎖匙,不禁呆了。她交給我的並不是一條鎖匙,而是一連串的鎖匙,每條寫著不同房號。

「好了。你要努力哦。」女人已經推起攔著接待處入口的木板,準備離開。

「我不是來住宿嗎﹖」我連忙阻止女人的動作,原本昏沈的頭腦已經清醒了點。

「對呀。你累了可以到休息室休息。」女人指著接待處裡的一道木門說。

「不是這個問題,而是為甚麼我會負責招待﹖」

「你又為甚麼進來﹖」

我一時語塞。女人則看著我無言以對的的樣子,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好吧。我至少需要了解一下這幢旅館吧,例如它的名字。」我決定投降,接受這份工作。

「無名字。對某些人來說,這幢旅館就是惟一的歇腳處。獨一的事物不需要名字。」

我想起外面無邊的霧,稍稍明白女人深奧的話。

「我至少需要付宿費吧﹖」

「這個沒有所謂。有人會付,也有人分文不付。你也沒有付宿費吧。」

「是你應該付我工錢吧。」我心想。但我沒有說出口,這個女人一定又會諸多狡辯。

「好吧。作為接待,我至少需要知道這裡是一間怎樣的旅館吧?」

女人沉思著,仿佛思考著一個高深的問題。

「這是一個讓旅人歇息的地方。無論夢境與真實,無論善良與邪惡,無論過去與現在,無論生與死,無論不幸與幸福,命運都會讓他們在這裡聚頭,然後再重新走一去。」女人已經推開旅館大門。

「差點忘了。請你好好享受本旅館。」女人最後笑著揮手向我道別,然後踏進迷霧中。

從面向接待處的窗戶中,我看著她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小。

「她要去哪裡呢?」我心裡不禁升起這個疑問。

也許她已經在旅館休息久了,有下一站要去。

也許她根本只是隨意在濃霧中走著,不需要目的。
Mr.B 2017-06-20 20:36:56
第一章

我坐在接待處中無所事事,四周靜得出奇,惟一的聲響只是對面掛鐘的滴答聲。

我趁著無人快速地在旅館走了一圈。這幢樓高三層的旅館有十二間房間,地下為接待處與咖啡廳。所謂咖啡廳也不加是幾張圓桌與一個咖啡壼罷了。

我隨便煲了壺咖啡,坐在咖啡廳的沙發椅子上靜思了一會,腦海中的記憶由站在旅館門外開始。我嘗試努力再往前想,但只覺腦海中有一堵無形的牆壁在阻隔著。

這是一場夢境嗎?還是我已經死了?

但一切又顯得這樣有真實。如果這是死後的世界,死亡似乎並沒有甚麼特別,至少在死後我仍要工作。

想到這裡,我不禁苦笑了起來。

飲完咖啡,我回到接待處打開住客紀錄簿,只見304室住了一位客人,「名字」一欄上只填著「俊傑」。

「入住日期」一欄為「2017年6月10日」。我看了看桌上日曆,今日為「2017年6月20日」,可見這位客人已經住了十日。而「退房日期」一欄為空,似乎他尚未退房。

我看著對面的掛鐘與窗外的天色。掛鐘指著五點。我記得我踏入旅館時是十二時,正過五小時。

而天色仍未有絲毫變化,仍舊是灰濛濛的一片。我突然覺得日夜在這個空間並不存在,所謂日子並不是指日夜交替,而是用人為的掛鐘所數算出來。

既然外面並非完全黑暗,我就當我在中午十二時踏入旅館吧。我提醒自己當時針再走到十二時要將日曆撕下一頁。

我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突然在濃霧中見到遠處有一顆黑點。

「嗚......」幽怨的嘯聲從遠處傳來。

起初,我以為是犬吠聲。但細聽之下,這種聲音卻比犬吠聲更高音與鴻厚。

就在我尚在猜想這是甚麼聲音時,黑點已經快速地接近旅館。我定晴一看,發現這竟是一隻鯨魚。它游得很淺,半個身軀都浮出水面,所以我才可以在遠處發現它的存在。

在旅館可以看到外面有這種龐然大物,確是令我很驚訝。但更令我吃驚的,是鯨魚背上坐著一個人。

五個小時前我站在旅館前。但不知何時門前的陸地竟變成汪洋。這隻鯨魚竟然可以游到旅館門口。

鯨魚背上的人直接跳到門前的石階,推開了大門,令門上的風鈴在晃動著。

我終於看清了這人的容貌。這位從藍鯨上的客人是妙齡少女,約莫十八九歲,皮膚白晢,五官標緻,是標準的美少女。

而最奇特的是她頸上有一道殷紅如血的索痕,像是被狠狠的勒到過。

這位少女臉上流露出茫然的神色,一雙大眼睛空洞無神地掃視著店內,最後凝視著我。

我明白她的心情,大概她也不知自己為甚麼會進入這間旅館吧。

「你好。你是來借宿嗎?」

少女想了一會,點一點頭。

「你過來填表吧。」我腦海中並沒做旅館接待的經驗,只好靠我的常識去完成這些程序。

少女走近前台,拿起筆,準備在住客紀錄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少女想了半晌,最後在名字一欄寫下「詩」。

「客人,你方便寫全名嗎?」根據常理,客人應該要留全名,出事時旅館才可以去追究她的身份。

「我只記得一隻字。」美少女一副抱歉的樣子。她第一次露出茫然之外的表情。

「不要緊。」我連忙說。我突然發現我也忘了自己的名字,甚至連一隻字都不記得。

「阿詩,我為你發房吧。你喜歡二樓還是三樓?」

「無所謂。」

我皺一皺眉。我最害怕女人說「無所謂」。

還是把她發去二樓吧,免得她要多走一層樓梯。而且我心裡也暗暗渴望她多下樓找我聊天,陪伴在接待處待得發慌的我。

最後,我隨便發了一條「201」的鎖匙給她。

「你喝咖啡嗎?喝一杯熱飲會令頭腦清醒一點。」我對著她微笑,盡起做接待的職責,畢竟初次接待客人令我心情有點雀躍。

「好呀。」她爽快地答。

我帶她來到咖啡廳,為她倒了一杯我剛剛煲起,還帶著餘溫的咖啡。我看著她無神的眼睛,開始漫無邊際地問起問題,但大多數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看來阿詩和我一樣,都記不起以前的事,當她有意識時已經騎在鯨魚背上。

「你為甚麼會騎在鯨魚背上?」我終於忍不住問。

阿詩想了一會,最後還是搖頭。

算了,這裡一切事不合常理,反正都不預期她會有答案。

我定睛望著阿詩頸上殷紅如血的勒痕,正在思索應否再開口問。

我突然發現這裡並沒有鏡子,阿詩可能不知道自己頸上有一條勒痕。

同樣道理,我也不知道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有沒有甚麼異常。但既然阿詩沒有對我投以異樣目光,我應該看上去是正常的。

說起上來我發現我居然忘了自己的樣子。難道無鏡子的目的就是要我們徹底忘掉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裡,我感覺到不寒而憟。

稍稍回過神來,卻發現阿詩已經我在打量著她,正奇怪地在望著我。我移過目光,決定還是不問了。

「你覺得這裡是甚麼地方?」阿詩問。

「不知道。」我如實告知五個多小時前我來到時的情況。

阿詩聽到接待處的女人莫名其妙的話,一言不發地撫摸著髮尾。

「你覺得我們已經死了嗎?」

「不知道。」我喝著咖啡嘆了一口氣。「也許這裡是夢境。來到這裡後遇到很多奇怪事物,但我的腦袋卻可以一一接受,就像做著清醒夢一樣。」
Mr.B 2017-06-20 20:37:18
「但偏偏我們可以嗅得到咖啡的香氣,發夢哪有這樣真實?」阿詩閉起眼嗅著咖啡。

「但如果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其實都不壞。」我笑說。

「確實不壞,雖然這裡不是天堂,但至少都不是地獄。」阿詩笑了。她笑起來很美。

她始乎對死後世界這個假設並不太認真看待,但我偷偷看著她頸上的勒痕,卻認真地盤算這個可行性。

無論是甚麼地方都好,我們又為甚麼會相聚於此?
吳亦凡 2017-06-21 00:50:27
唔講咁多正評左先
Mr.B 2017-06-21 09:25:50
唔講咁多正評左先

thx
Mr.B 2017-06-21 10:44:17
第二章

我們在默默喝著咖啡。在這個奇怪的旅館裡,喝咖啡似乎成為惟一的娛樂。

我和阿詩要說的話一早已經說完了,兩個無記憶的人實在並無太多的話題。

我們從咖啡廳的窗戶看著外面的濃霧,心情也如濃霧般混濁不清。

突然,我們看到一個人影頭下腳下地墜下,發出「砰」的巨響。

我和阿詩都呆了。咖啡廳的窗戶只有少少一格,所以人影閃過的速度極快。如果單靠黑影,我們都會懷疑自己看錯了,但加上巨響就絕對錯不了。

我呆了一秒,就立即衝出去救人。阿詩也回過神來,緊隨著我衝出旅館。

跑出去時,我心裡已經做好會看到血腥場面的準備。但當跑到咖啡廳的窗外時,我看到眼前的景象卻呆立當場。

面前居然甚麼上都沒有。

我踏了踏前面的土地,是非常普通的石地。

從墮地的巨響判斷,這人應該跌得非常重。我衝出來只用了大約十秒,跌在這種石地上不可能立即行走如常,更不可能無任何血跡。

阿詩這時都已經跑到我身邊。她看到前面空無一物,也目定口呆。

「我們撞鬼嗎﹖」阿詩顫抖地問。

「鬼墮樓時會發出巨響嗎﹖」我也顫抖地回答。

從科學上推斷,鬼並無實體,墮地時不會有聲響。所以鬼會物理性攻擊人類只是恐怖電影的情節,現實上我們都不會看到這些新聞。

但無人敢斷言。鬼本來就是神秘的事,科學未必可以解釋,說不定它們真的可以。

我若有所思地望著樓上,想起那個住在301室的住客。根據位置推論,他應該是從301室墮下。

阿詩也聽過我說過有客人住在301室的事,所以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望著對方點點頭。

我們踏著沉重的步伐,走上通往樓上的樓梯。

雖然在這間旅館有不少光怪陸離的事,但剛才的事無疑是最恐怖的。

但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尋根究底,即使知道是鬼魂作祟,也總比這種未知的恐懼令人感到安心。

看著阿詩顫慄的身軀,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說:「不用怕,可能我們全都是鬼呢!」

阿詩牽強地笑了笑,明顯我差劣的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

唉,其實我自己都害怕得要命,怎樣可以去安慰人?

我們走到301室的門前。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敲了敲房門,阿詩奇怪地望著我。

如果房客真跳下去的話,房裡當然無人了。

如果他是鬼的話,也不可能會開門。

但偏偏有人開門,一個少年人探出頭來。他是長得很平凡,戴著一副斯文的眼鏡,修著一頭中規中距的短髮,給人的感覺是一個乖巧的學生。

但他的表情有一種陰森,這是阿詩和我也沒有的。

「請問甚麼事?」他微感詫異地望著我和阿詩。他以為這橦旅館只有之前接待處的女人在。

「呃......你剛才聽到巨響嗎?」我故作鎮定地問,但緊張的心情已經平伏了不少,因為至少從表面看來這個少年是一個正常人。

「無。我剛才一直在睡覺。」他的目光由我身上移到阿詩,阿詩也正定睛望著他。

我感覺到他們的眼光並不止單純地在打量一個陌生人,而是似在回憶深處在尋找著甚麼。

難道他們認識對方?

「你們認識對方?」我打斷他們的沉思。

他們不相而同地搖頭。

我心裡有一點失望。如果他們認識對方,這無疑是助我們了解這裡的重要線索。

「無其他事嗎?」少年人爽快地問,他已經想關門。

我還想與他繼續談話,畢竟他已經住在這裡十日,也許會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你好。我受這個奇怪的女人委託,負責接待處的工作。」

少年目不轉睛地望著我,彷彿等我繼續說下去。

「呀!你可以叫我做......阿健。說實話,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我尷尬地說。「阿健」這個名字是我隨口亂扯的。

「我叫阿詩。」阿詩也向少年示好。

「我叫俊傑。」說完,少年就猛地關上門了,留下我與阿詩呆立在原地。

「看到嗎?」我吞一吞口水問。

「看到了。他哭了。」

俊傑認識阿詩的,在聽到她名字的一瞬間竟哭了。
Mr.B 2017-06-21 14:26:59
Mr.B 2017-06-22 11:21:42
第三章:

「你休息一下吧。」在下樓的途中,我指了指二樓的走廊。

「你呢﹖」

「我會留在接待處。不要忘了我可是負責旅館的接待呢。」我笑說。

「好吧。你自己要小心呢。」阿詩關心地向我揮揮手。我心裡不禁感到一股暖意。

我坐在接待處看一看掛鐘,才晚上七點。我仍未有睡意,又不好意思再去打擾阿詩與俊傑兩人,只好自己再想想墮樓事件。

先不論墮樓後失蹤的神秘現象,跟據住客紀錄簿,這裡明明只有301室住人,四周又沒有其他建築,墮樓的是301室的住客無疑。

但現實卻是301室仍住著一個叫俊傑的少年。

如果他理應都會聽到巨響,何以他會表示對巨響不知情?

再加上對阿詩的奇怪反應,俊傑這個少年相當可疑。

想著想著,最後都無任何結果。我又開始悶得發慌,眼光又望著窗外濃霧。

已經晚上八點多,天色與我來時沒有任何變化,依然灰暗一片。

想起我有意識時已是站在旅館門口,對旅館外的環境一無所知。我突然想走出去散步,看一看外面的環境。

但看著這一片濃霧,我又怕自己會迷失在霧中。無論在夢中,還是死後世界,迷失在濃霧中無疑是一件令人恐懼的事。

考慮了一會,我仍然開門踏了出去。我打算循著直線走,並不會拐彎。如果遇到障礙物,我就先原路折返好了。

我關好門,走進無盡的濃霧裡。

我走了不遠,旅館已化成一個約隱約現的影子。我用腳探了探四周,腳下仍是堅固的石地,究竟阿詩的鯨魚怎樣游過來?

對現實的人而言,這其實是一件極恐怖的事。但對感覺如身在夢境的我而言,卻只覺得奇幻般了。

我又走出數百米,前面仍是一無阻礙。準確而言,四周仍是一片灰白,在霧裡任何陰影出現。

我想起接待處的女人,她究竟走到哪裡呢?

旅館的影子已經看不見,我像飄泊在汪洋裡,開始感到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我決定先回旅館再算。

我回程的步伐走得遠比來時快,但感覺走了十多分鐘,我面前仍是無盡的濃霧。

在濃霧裡本應是十分陰冷,但此刻我卻滿頭汗水,汗水被霧水同化,兩者融為一體。

我感覺自己都快要與濃霧混為一體,消散在這片空間中了。

旅館究竟在哪?

是我自以為直走時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走了曲線嗎?

還是旅館消失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決定重新走到當初我決定回頭的位置。

這一程路我走到更快,已經是接近跑的速度了,但我為了保險,仍舊跑了十多分鐘。然後我轉過身,以半圓的路徑擴散開去,逐步搜索旅館。

即使我離開旅館時不自覺地走了曲線,我半圓的搜索路徑都理應會發現旅館。

雖然我需要多走迴路,但在濃霧中會見到旅館的陰影,最多需要一二個小時,我一定可以尋到旅館的。

這些是我安慰自己的話。事實上,我心底裡知道在這裡沒有甚麼可以說得準。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要尋找的半圓路徑都已經找遍了,結果還是沒有找到旅館。

我跪在濃霧裡,哭了起來。

我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但是當人獨處時,情緒總是無處隱藏。

我強行止著自己的哭泣,免得自己發出聲音,亦非因為我要故作堅強,而是我聽到一陣歌聲。

一把幽怨的女聲,唱著簡單而緩慢的曲調,在濃霧中若隱若現。

曲調簡單而古老,像是唱給幼兒的安眠曲。

究竟誰在唱歌?這把聲音並不是阿詩,也不似是接待處的女人。

但無論如何,這人是我最後一根救命草。如果再孤身迷失在濃霧裡,我怕精神會崩潰。

「你好。我並無惡意,我們可以見一見面嗎?」我的聲音也因興奮而顫抖。

歌聲突然停止。過了一會,這把女聲才再度響起。

「你好。請你等我一會,我現在就過來。」女聲也同樣因興奮而顫抖著。

她說話很有禮貌,似乎對我並無惡意。

我暗自舒了一口氣,在原地等待著她,期間我又呼喚了幾聲讓她確應位置。

幾十秒後,我已經見到一個人影慢慢走近,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她約莫四十多歲,看到我時全身因激動而顫抖,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與阿詩與俊傑相比,她少了一份陰森的感覺,看來更富人性。

我還在想著開場白時,她已經率先開口。

「你為甚麼會在我夢裡?」
Mr.B 2017-06-22 14:10:30
五經無雙 2017-06-22 16:28:27
留名
Mr.B 2017-06-22 17:02:32
留名

多謝支持
Mr.B 2017-06-22 18:52:04
第四章

「甚麼?」我不知所措地問。但隨即明白過來,她以為這裡是夢境。這也難怪,我與阿詩都討論過這可能性。

夢境應該是獨立的,科學上夢境只是腦部的想像,夢裡的人物都是虛構的。

我明明有自己的感受與意志,這裡怎可能是她的夢境?

如果真的是夢,這也會是我的,她只是我夢裡的想像般了。

但接下來的話卻令我迷惑了。

「在這三年裡,你是我第一個在這個夢裡遇到的人。」中年女人感激地捉著我的手,似是怕我會憑空消失。

「三年?你指你在迷霧裡迷失了三年?」我驚訝地問。這無疑是生不如死的經歷。

「不是。準確來說,三年來每個晚上我都做著這個夢,每晚都一個人在霧裡摸索。」

「你的意思是你晚上會發夢到這裡,然後你睡醒回歸日常世界,第二晚再發夢到這裡來。」我小心翼翼地問。

「對呀。」中年女人點點頭。我感到天旋地轉。

「所以我是你夢中的想像了?」我失笑地問。

「你未必是我夢中的想像,但必定是我夢中遇到的人物。」中年女人堅定地說。

我也沒有去細思當中有何不同,反正再想都不會有任何結果。我決定轉過話題,開始交代起自己在迷霧中走失的事,她對我的事很感興趣。

「對不起,我從來未見過這裡有旅館。」中年女人抱歉地說。

我失望地嘆了一口氣,萬分後悔出來散步的決定。在旅館至少有阿詩與俊傑陪著,總比現在飄泊在濃霧中好。

「你可以用意念控制自己的夢境把旅館變出來嗎?」我隨口故扯。當我身在困境時,我總愛開這種玩笑。

但中年女人卻認真地閉眼集中精神,過了一會,她才慢慢睜開眼。

「對不起,我控制不到這個夢境。」

我本來就無對此心存寄望,看到她內疚的模樣,我也為自己的順口開河感到抱歉,只好連忙推說不打緊。

反正我也無法找到旅館,就索性與她隨便在濃霧裡走著,兩人總比一人好。

「你三年裡都作著這個夢,應該很困擾吧?」我隨便找著話題。

想不到她卻搖了搖頭。

「其實我每晚很期待這個夢的。」

我詫異地望著她,很難理解有人會期待在霧裡不繼走來走去。

「因為我在尋找一個很重要的人。」她的目光投向濃霧的最深處,表情混合著幸福與傷痛。

只有強烈思念著某人,反覆記起與他共處時的快樂與失去的痛苦,才可以釀成這種最真實又沉重的情緒。

我不發一言,等她說下去。在夢中俳佪了三年,她正需要一個人去分享她的心事,即使這個人可能只是夢中的泡影。

「我在尋找著我過世的女兒。」

「也許這樣說很失禮。但你肯定你的女兒在這片濃霧中?」

「我有這個感覺。三年來不繼重覆的夢,我覺得這不是偶然,是命運的安排。」她堅定地說。

「你真是很愛女兒。」

「因為我做錯了。」她苦笑說。

正因為曾經做錯,才會更加想念。每晚夜闌人靜時,她都會想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也許結果就會不一樣。

「如果見到女兒你會怎樣?」我開始感到興趣。

「我會好好擁著她,對她說媽媽很想念她。」她頓了一頓。

「但最重要是帶她脫離這裡,助她解脫。她一定有心事未了才會留在這裡。」

又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但如果人死了還要留在這個地方,確是很可憐的。

「你會怎樣幫她?」

「不知道。」她搖了搖頭,然後若有所思地從口袋拿出一個圓形的鏡盒。

鏡盒很精美,是親手造的。表面由日式花布拼成,繡著櫻花圖樣。

「我每晚做這個夢時都身無長物,除了這個鏡盒。我相信一定有其特殊意義的。我希望將它交到女兒手中,也許就可以幫助她。」

看著她對女兒的愛,我有點感動。我伸出手,想接過鏡盒細看。

但下一剎那,她卻消失不見了,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一七三二 2017-06-22 20:14:17
加油
Mr.B 2017-06-22 22:11:59
加油

thx
廣瀨愛麗絲 2017-06-23 00:40:57
lm
五經無雙 2017-06-23 03:42:22
推,最鍾意懸疑故
Mr.B 2017-06-23 11:08:36
第五章

這個女人為甚麼不見了呢?她只是幻影嗎?是被這個空間的力量轉移了嗎?

還是她只是夢醒了?

她的事還是先擱下了,當務之急是找到出路,我可不想永遠迷失在霧中。

我焦急地走了一會,眼前就看到一個人影向我走近。

當可以在濃霧中看到人影時,代表這人確是離我很近了。我焦急地跑上去,惟恐他會好像中年女人般消失。

終於,我捉著他,像是捉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我定睛一看,這人正是俊傑。

我喘著氣開始解釋,但他卻伸手打斷我的話。

「先回去旅館再說吧。不然霧氣流動掩蔽了旅館,我們也要一起困在霧中裡。」他指著一個方位。我循著方位看去,果然依稀見到旅館的黑影。

我與俊傑走了幾分鐘,終於回到了旅館,阿詩已在門前緊張地看著我。

她看了看我全身被霧氣沾濕,叮囑我先換一件乾爽的衣服,然後再到咖啡廳詳談。

我走到接待處後的休息室,拉開衣櫃,入面有幾件裇衫。我隨便挑了一套,順便快速地洗了澡,就走去咖啡廳。

我看了看接待處的掛鐘,時鐘指著六點,我居然在霧裡走了差不多九小時。

來到咖啡廳時,阿詩與俊傑已在等待著我。

阿詩為我倒了一杯剛煮好的咖啡,我呷了一口,溫熱的感覺從喉嚨直達心頭。

「謝謝你。」我向俊傑鄭重地道謝。

他只對我微微點頭。

我感覺到他對我不太友善,但既然他救了我,我也不去介意他的態度了。

「你是怎樣發現我的?」

「我到接待處找你,卻發現你不見了,於是我焦急地在旅館四處找你,俊傑聽到我的呼喊後後就來幫助我了。」阿詩搶著回答。

「這時我已經猜到你走進霧裡了,因為我也試過。」俊傑心有餘悸地托了托眼鏡。

「當時接待處女人在休息室睡著了,所以沒有提醒我。結果我不見了一日,她才猜測我進到霧裡,便走到天台眺望我的身影。我也是用這個方法去找到你的。」

「所以說我剛好走到旅館天台的視線範圍內,你才找到我?但我又為甚麼看不到旅館呢?照道理,我發現著燈的旅館應遠比你發現我容易?」我大惑不解。

「你大概以為自己走了好遠吧?實際上你只是在旅館附近不斷打轉罷了。」俊傑不急不徐地邊呷著咖啡邊說。旁邊的阿詩也點頭,她也在天台看到我打轉的情景。

我想起了「鬼擋牆」,不禁心裡發毛。

「人在霧裡,發現不到旅館,但在旅館卻可以發現霧裡的人。這不合常理,但卻是這裡的規律。」俊傑繼續解釋。

「這裡也有規律可言?」我不禁失笑。

「當然,只要有存在,就必然有規律。雖然這裡的規律不同於我們認知的物理定律,但必然是有跡可尋的,只是我們未發現罷了。

就好像所謂『鬼擋牆』的現象,其實科學上已證明是因為視力受阻時,可感知平衡和空間感的前庭系統會受到干擾,人類將傾向於繞圈圈走。這裡空曠的大霧環境當然符合這條件。不知道的人自然會將它與鬼神扯上關係,你都不用想得太恐怖。」

我尷尬地笑了笑,「鬼擋牆」的念頭被他看穿了。

我又對他們說了中年女人的事。他們聽到都露出震驚的表情。

「這都是這裡的規律的嗎?」我問俊傑。在我們三人之中,我認為他是最聰明的了。

他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們這晚的討論就結束了。我整晚沒有睡,身體疲憊得很。當自己一個靜下來時,這種疲勞感終於鋪天蓋地襲來。

我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沉沉地睡去。
Mr.B 2017-06-23 13:06:33
推,最鍾意懸疑故

thx ,今次依篇會長少少
Mr.B 2017-06-23 21:19:55
五經無雙 2017-06-24 01:32:11
再推。
豬姐芹 2017-06-24 10:52:34
推,好正
Mr.B 2017-06-24 11:12:39
第六章

「老婆,你又在做這個夢嗎?」一個中年男人輕擁著他的妻子。

中年女人輕輕地點頭。

在這三年裡,他已經習慣這個情況。自從他們的女兒過世後,妻子總是夢到自己在霧中不繼漫步。

妻子說她在尋找著女兒,但他卻認為她只被罪惡感所困。

說白了,他認為妻子有精神病。

但作為愛妻子的丈夫,他沒有去一言道破,只是繼續任由妻子做著奇異的夢。他希望妻子在霧中找到的不是女兒,而是自己的救贖。

才凌晨六時,中年女人如往常一樣起床為將要上班的丈夫烹調早餐。

她想起夢中遇到的少年,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如所有夢醒的人一樣,夢中人物的容貌變得非常模糊,她無法想起他是誰。但這個人一定非常有特別意義,不可能無故出現在她這個特殊的夢中。

她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丈夫。雖然丈夫三年來沒有說甚麼,但她知道他已經非常擔心自己,只是一直不說罷了。她實在不忍心令他再添憂慮。

所以在丈夫上班後,她決定暪著丈夫去尋找答案。根據她的推斷,這位少年最有可能是女兒的同學,所以她決定回到女兒的中學去尋找線索。

她乘車來到女兒的中學,在校門前深吸一口氣平伏心情。

記得上一次來到學校已是三年前,那時女兒剛剛自殺卻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她與丈夫悲痛欲絕地找班主任去了解女兒的校園生活,希望找出其自殺的原因。

還記得當時的班主任托了托眼鏡,以憐憫而冷漠的聲線說了一句:「她在學校過得很好。校方對她的死感得非常可惜。」

在他們看來,憐憫是裝出來的,冷漠倒是絲毫不假。校方只想與女兒的自殺盡量釐清關係,根本就不是真的同情女兒,也許他們更會暗地裡怪責女兒的死為他們添煩添亂。

但他們只能繼續追問下去,但班主任的回答仍是重覆「她在學校過得很好」與「校方對此深表同情」兩大要點,還隱約地將女兒的死歸疚於家庭關係。

即使明知班主任說話不盡不實,他們也無從反駁。因為他們完全不了解女兒,對她的自殺原因根本毫無頭緒。

雖然他們不認為女兒的死是因為家庭關係,但卻不能否認疏離的家庭關係卻間接做成了這件慘劇。

一個人決定自殺,內心一定非常痛苦。但她身為人母卻竟然絲毫沒有察覺,沒有在女兒最痛苦的時候拋下一根救命草。

她起初曾痛心女兒不對自己傾訴,但轉過頭一想,她又何嘗有主動關心過女兒。與部分望子成龍的家長一樣,她將學業放大成女兒人生的全部,卻忽略了她真正的需要。

明明是住在同一屋簷下的母女,兩個人的心卻已經分隔千里。

她常常會想,如果她多關心女兒,就不會令女兒死得不明不白。

如果她多關心女兒,也許女兒就不會自殺。

但太遲了,女兒走了,沒留下片紙遺書,只諷刺地留下一大堆的作業。

最殘酷的是她要逐一致電女兒的興趣班導師,告訴他們女兒死了,以後不能再上堂了。

每一通電話,都如一柄利刃狠狠刺透她的心臟。
Mr.B 2017-06-24 11:13:08
依一章較短,晏d發多章
五經無雙 2017-06-24 17:14:28
推,好少見標題咁短嘅故
Mr.B 2017-06-24 17:39:20
第七章

中年女人在校門口做好心理準備,盤算著該怎樣開口,她實在沒信心班主任會幫助自己。

這時候,她發現旁邊有人在望著自己。她轉頭一望,見到二男一女,他們都穿著女兒中學的校服。這三人應該自己認識的,但偏偏想不起他們是誰。

「伯母!」三人當中的女學生首先開口,面上露出關切的表情。。

她終於記起他們是誰了。他們是女兒的同班同學,曾出席女兒的喪禮。

當時全班都出席了女兒的喪禮,她也沒法一一記下。但這三人卻令她印象深刻,因為他們之後又自稱是女兒的好友,特地到她家裡慰問。

她對女兒並不了解,當然都不清楚她在學校有甚麼朋友。她當時熱心地招待著他們,邊聽他們述說女兒在學校的瑣事。

這些事都與女兒的死無關,但對一個對女兒生前毫不了解的母親而言,這些瑣事就是天下間最有趣的事了。

她熱情地與他們三個打招呼。她一直很感謝他們當時對女兒的熱心。

「伯母,你來這裡做甚麼?我們可以幫你嗎?」女學生熱情地問。她記得當日上門就數這位女學生最主動。

她正盤算著該怎樣找出當年的班主任,這三位同學正可以幫手。

「你們可以幫我找當時的班主任嗎?我...我...有一點事情問他。」她隱瞞了想查證夢中少年的事。畢竟這事實在太無稽,她不想被人懷疑她精神有毛病。

他們三人互望了一眼,都答應了她的請求。在校門口辦好登記手續後,他們就帶她去教員室找當年的班主任。

「事隔多年,我都忘了你們名字了。」她露出抱歉的微笑。

「你可以叫我阿儀,他們是柏鈞與智成。」阿儀毫不介意地笑了笑,分別指著旁邊一壯一瘦的男同學作介紹。

「我記得當時有四位同學來我家的。他今天沒和你們一起嗎?」

「伯母記錯了。從來只有我們三人來過呀。」阿儀笑說,旁邊的智成與柏鈞都和應。

「對不起,我記錯了。」她不好意思地道歉,這三年無間斷的夢影響了她的睡眠質素,似乎令她記性也差了很多。

三人幫她在教員室找來了當年的班主任。班主任不情願地從教員室走出來,更以嚴厲的眼神白了他們三人一眼,心裡怪責他們多管閒事。但他們三人別過頭去,假裝無看到。

「張太您好。我有甚麼可以幫到你嗎?」

縱使不情願,班主任見到她時卻立即換上關切的表情。死者為大,在自殺學生的家長面前還是需要露出關懷的態度,這才符合他教師的身份。

她客套了幾句,就以留念為藉口表示想要女兒當年所在班級的學生照片。她希望可以藉此喚起對昨晚夢中少年的印象。

「對不起。因為私隱理由,校方規定班相只可以發給當時所在班級的學生。」班主任裝作想了一想。

事實上,這件事根本不用考慮,無論面前的母親有多麼動人的理由,他都不會去節外生枝。特別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要煩的事已經夠多了。

她繼續苦苦哀求,他繼續無動於衷。

好不容易,他終於打發了對方。他無視對方失望的神色,反正對他無影響就好。

「伯母怎麼樣?」阿儀三人在轉角處已經守候著她。與無情的班主任相比,他們真的熱心太多了。

她轉念一想,心裡的失望立即一掃而空。他們三人不正是最清楚女兒的同學嗎?

她轉而對三人說出了剛才提出的請求。三人想了一想就答應了,表示會在放學後帶相片到她家。

她舒了一口氣 ,女兒有這些同學真的太好了。

目送中年女人離開校門,智成懷疑地問:「你覺得她想做甚麼?」

「不管她想做甚麼,我們不去理會不就好了?」柏鈞不耐煩地說。

「與其亂猜,不如趁她信任我們時主動接近,這樣反而心裡更踏實。」阿儀悠悠地說。她就喜歡掌握一切。

「我們總聽你的。」智成低下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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