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靈之夜 25 社會
（青龍，男，小學四年級）
『我小時候以為社會像兩個拳頭一樣，善惡兩極，壁壘分明，長大後發現社會更像是十個指頭，分黨立派，人事之間勾結糾纏，模糊不清。』
*****
千鱗武館。
我左手握拳，外旋後拉至腰，右手平胸推出，再五指成爪，向下破開。
這樣說可能很奇怪，但是我好像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雙手一樣，以前我是心中有所想，手就會去做，習武之後我感覺到手是有生命的，如果我想雙手精準地執行我的想法，就要心、手合一。
「小晉，不錯，現在配合呼吸，感受開合動靜之間指尖的熱氣，引導這股熱氣緩緩從手掌、手腕、手臂、軀幹，沉進腰間丹田。」
指導我的是武館的夏師兄，他正在念大學，初習武的弟子多是由他帶引。
對打時則是趙牧策和我一組。
現在學了武術，我才真正體會到趙牧策的厲害，他擅長腿法，功夫比我好太多太多了，不過他會遷就我的能力，適當的攻守進退。
和一個比自己水平高很多的人對練，有一個好處，就是我可以全力發揮，不用怕誤傷他。他偶爾還會踢出一兩下精彩的腿法，加深我對武術的興趣。
休息時我問他，快到聖誕節，我要不要送禮物給各位師兄？
「不用吧，幾十個師兄弟。你剛入門時，全副心神都沉迷在武術中，我替你和他們打過招呼了。」
趙牧策對我很好，只是有一點很奇怪，就是他經常會提及關於龍的夢境。我說夢見過龍，但沒什麼大不了，因為小時候很喜歡一部和龍有關的動畫，可能留下了印象。
「可是你夢中的龍是通體帶電吧！」趙牧策道：「雷行天下的青龍，是正義的化身啊。」
我直接說他很怪異，他只是笑了笑。不過就算不計他救過我和妹妹，朋友之間也容許各自的私密吧。
*****
這天練完整套拳掌，輪到我負責收拾武館，夏師兄知道我還未熟悉地方，也留下來協助我。他問我為何學武，我說出和妹妹遇上的事，又好奇起來，反問他練武的理由。
夏師兄說當他漸漸長大，開始留意社會上的事情，發覺有一些比小說情節更要離奇，他起初以為專心讀書，吸收各種知識，就能讓他理解這個世界，後來發現還是不足夠。
他看著雙手，說道：「我小時候以為社會像兩個拳頭一樣，善惡兩極，壁壘分明，長大後發現社會更像是十個指頭，分黨立派，人事之間勾結糾纏，模糊不清。」
夏師兄說直至學習武術，他才從煩惱中脫離出來。
我猜道：「因為可以用功夫去對抗不滿的事？」
「不是，是武術修行中的專注，可以讓我思考得更深入。」夏師兄道：「小晉，力量能讓我們堅守道路，但智慧才可以令我們知道哪一條是正確之路。」
我和他把最後一塊毯子收好，夏師兄道：「你要用心練習我教你的東西，我以後可能會少些來。」
我驚訝道：「為什麼？」
夏師兄眼中閃過一絲光華，答道：「思考之後，就要實踐，我想當記者，已經申請了一個實習的位置。」
（待續）
【本土、玄幻、感情】四靈之夜
蛇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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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靈之夜 26 災劫
（白虎，男，小學四年級）
19-20，我的隊伍落後一分，我拍著球，感受和享受著戰鬥的節奏。
這是聖誕假期前最後的校內練習，教練讓我們分成兩組對賽。
這場打得異常艱辛，因為校隊裏面除了我之外，能力較高的幾個同學都在另一組，而且我的隊友因為不滿我少傳球，所以故意不支援我。
我在外圍遊走片刻，最後決定由底線突破，兩個對手立刻夾擊我，把我困在死角。通常情況下，當持球者被夾擊，就代表有隊友被放空，可以傳球出去，但我的隊友遠遠走開，我只能靠自己，一如我的人生。
倘若是三個月前的我，怕只能棄球認輸，但現在我高速交叉運球，雙腿在方寸之地靈活走動，左閃右突，最終衝破防守，走籃進球。
21-20，反勝。
同學都無話可說，而且臉上也不禁露出對我服氣的表情，連教練也讚道：「越劍鋒進步了許多，尤其是腳步走位方面。」
人總是崇拜強者的，與其做濫好人、大傻瓜，博取同情，乞求憐憫，不如狠狠地打服對方。
*****
回到家中，父親不在，貓也不在。
我吃過晚飯，靜心沉思片刻，又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懷著興奮和恐懼的心情進入夢鄉。
我又來到了森林，烈日溫風，草木依舊，我不禁深深呼吸著城市沒有的清新空氣。
白虎出現在前方遠處，虎目圓瞪，虎尾輕擺，軀體隱藏著巨大的爆發力。自從那次之後，我每隔幾天就會在夢中和牠相遇，一隻會說話（粗話）的老虎。
「x街仔，這次抓到你，我要把你咬成碎片！」
牠總是追趕我，速度卻時快時緩，如野狼逐兔，頑貓戲鼠。倘若我被抓到咬傷，就會劇痛驚醒，但只要我能逃開一段時間，就可以脫出夢境。
我踏木跨欄，發足狂奔，空氣從口鼻進入肺部，如涼液透體，運轉全身，最後下沉膝腿，鼓足力氣。我好像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雙腳，腳不再是我的「移動道具」，而是本身就有生命，踩在地上，會自行感知、判斷，並作出反應動作，和我心中所想的戰術相互配合。
這裏的自然環境，對鍛鍊一定有幫助，我這樣想到。
不過，我能成長得這麼快，我覺得最主要還是因為心態。
常人遇上不幸的事，會前思後想，質問為何是我，世間有否公道等等。但我以「壞人」自居，碰上逆境和災劫，我會跳過沒意義的是非善惡思考，直接探求最高效的解決方法。
這也許就是奸邪成功的秘訣！
也是魔高一丈的理由！
（待續）
（白虎，男，小學四年級）
19-20，我的隊伍落後一分，我拍著球，感受和享受著戰鬥的節奏。
這是聖誕假期前最後的校內練習，教練讓我們分成兩組對賽。
這場打得異常艱辛，因為校隊裏面除了我之外，能力較高的幾個同學都在另一組，而且我的隊友因為不滿我少傳球，所以故意不支援我。
我在外圍遊走片刻，最後決定由底線突破，兩個對手立刻夾擊我，把我困在死角。通常情況下，當持球者被夾擊，就代表有隊友被放空，可以傳球出去，但我的隊友遠遠走開，我只能靠自己，一如我的人生。
倘若是三個月前的我，怕只能棄球認輸，但現在我高速交叉運球，雙腿在方寸之地靈活走動，左閃右突，最終衝破防守，走籃進球。
21-20，反勝。
同學都無話可說，而且臉上也不禁露出對我服氣的表情，連教練也讚道：「越劍鋒進步了許多，尤其是腳步走位方面。」
人總是崇拜強者的，與其做濫好人、大傻瓜，博取同情，乞求憐憫，不如狠狠地打服對方。
*****
回到家中，父親不在，貓也不在。
我吃過晚飯，靜心沉思片刻，又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懷著興奮和恐懼的心情進入夢鄉。
我又來到了森林，烈日溫風，草木依舊，我不禁深深呼吸著城市沒有的清新空氣。
白虎出現在前方遠處，虎目圓瞪，虎尾輕擺，軀體隱藏著巨大的爆發力。自從那次之後，我每隔幾天就會在夢中和牠相遇，一隻會說話（粗話）的老虎。
「x街仔，這次抓到你，我要把你咬成碎片！」
牠總是追趕我，速度卻時快時緩，如野狼逐兔，頑貓戲鼠。倘若我被抓到咬傷，就會劇痛驚醒，但只要我能逃開一段時間，就可以脫出夢境。
我踏木跨欄，發足狂奔，空氣從口鼻進入肺部，如涼液透體，運轉全身，最後下沉膝腿，鼓足力氣。我好像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雙腳，腳不再是我的「移動道具」，而是本身就有生命，踩在地上，會自行感知、判斷，並作出反應動作，和我心中所想的戰術相互配合。
這裏的自然環境，對鍛鍊一定有幫助，我這樣想到。
不過，我能成長得這麼快，我覺得最主要還是因為心態。
常人遇上不幸的事，會前思後想，質問為何是我，世間有否公道等等。但我以「壞人」自居，碰上逆境和災劫，我會跳過沒意義的是非善惡思考，直接探求最高效的解決方法。
這也許就是奸邪成功的秘訣！
也是魔高一丈的理由！
（待續）
四靈之夜 27 大事
（朱雀，女，小學四年級）
數年前，有一次幾個同學相約我去逛街。
我們去拍了卡通貼紙，購了一些小飾物，又去了甜品屋吃雪糕。
分別時，我問做這些有什麼用，對自身沒有半點「經濟效益」，不如多閱讀參考書，父母會更歡喜，對各自的前途也有幫助。
之後，我就很少參與聚會了⋯⋯
還是，其實是她們沒有再邀請我呢⋯⋯
*****
聖誕節，我穿上母親送的小紅鞋，來到她的家。
因為我住在父親旁邊（是的，我已經有自己獨立的別墅和僕人），所以聖誕節我都會去探望母親。
母親二十歲雙學位畢業，二十二歲碩士畢業，然後就嫁進齊家，兩年後誕下我，四年後離婚。
她現在才三十多，再加上休閒無爭的起居生活，所以仍然處於美麗的巔峰。和我被家族刻意保護和隱藏起來不同，母親經常出現在時尚雜誌的照片和訪問當中，除了因為她的美貌和潮流觸覺，當然亦因為她是傳媒大亨姬仲敬的女兒。
我和母親交換了聖誕禮物，她又為我預習了高中的學習內容，還準備了幾份機密的商業分析報告，最後和我談論了朱雀之力。
朱雀的秘密是當年姬家嫁女要求的聘禮之一。
母親為我盤算道：「雖然你祖母容許你自由選擇，但現今社會規則就是『贏家全取』，若果你修練朱雀異能，齊家家主之位也自然落在你身上，這樣的結果堪稱完美，就是怕你太累。」
「沒問題的，晴晴做事，多多益善嘛！」我眨了眨和母親一樣的嫵媚鳳目。
「對呀，我女兒是最了不起的。」母親又嘆了一口氣：「媽媽很愛你，所以如果你是男孩子就好了。」
我笑道：「媽媽也是喜歡兒子多於女兒嗎？」
「不是呀，只是你如天際鳳仙，何家男子能配得起你？」
「不結婚就永遠陪著媽媽吧，我再長大一點，就可以扮你妹妹了。」
*****
離去時，駕車的荊叔看了看後鏡，驚呼起來：「小姐，怎麼哭了？」
「不是，沙吹進眼睛了。」
我按掣關上窗戶，把前後座的間隔也蓋上了。
淚水一滴滴流下來，我也不知道何以會哭。
也許我不喜歡當「工具」的感覺，就算這件工具完美無缺，受盡讚譽。
我不是為了完成什麼大事才誕生於世，我會五種語言和微積分，懂得看財務報表，能隨口答出每一區的房價，但我其實也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
我記得小時候母親會和我說故事，雖然都是一些不合邏輯、幼稚、無聊的童話，但那時卻是我覺得最幸福的親子時光。
（待續）
（朱雀，女，小學四年級）
數年前，有一次幾個同學相約我去逛街。
我們去拍了卡通貼紙，購了一些小飾物，又去了甜品屋吃雪糕。
分別時，我問做這些有什麼用，對自身沒有半點「經濟效益」，不如多閱讀參考書，父母會更歡喜，對各自的前途也有幫助。
之後，我就很少參與聚會了⋯⋯
還是，其實是她們沒有再邀請我呢⋯⋯
*****
聖誕節，我穿上母親送的小紅鞋，來到她的家。
因為我住在父親旁邊（是的，我已經有自己獨立的別墅和僕人），所以聖誕節我都會去探望母親。
母親二十歲雙學位畢業，二十二歲碩士畢業，然後就嫁進齊家，兩年後誕下我，四年後離婚。
她現在才三十多，再加上休閒無爭的起居生活，所以仍然處於美麗的巔峰。和我被家族刻意保護和隱藏起來不同，母親經常出現在時尚雜誌的照片和訪問當中，除了因為她的美貌和潮流觸覺，當然亦因為她是傳媒大亨姬仲敬的女兒。
我和母親交換了聖誕禮物，她又為我預習了高中的學習內容，還準備了幾份機密的商業分析報告，最後和我談論了朱雀之力。
朱雀的秘密是當年姬家嫁女要求的聘禮之一。
母親為我盤算道：「雖然你祖母容許你自由選擇，但現今社會規則就是『贏家全取』，若果你修練朱雀異能，齊家家主之位也自然落在你身上，這樣的結果堪稱完美，就是怕你太累。」
「沒問題的，晴晴做事，多多益善嘛！」我眨了眨和母親一樣的嫵媚鳳目。
「對呀，我女兒是最了不起的。」母親又嘆了一口氣：「媽媽很愛你，所以如果你是男孩子就好了。」
我笑道：「媽媽也是喜歡兒子多於女兒嗎？」
「不是呀，只是你如天際鳳仙，何家男子能配得起你？」
「不結婚就永遠陪著媽媽吧，我再長大一點，就可以扮你妹妹了。」
*****
離去時，駕車的荊叔看了看後鏡，驚呼起來：「小姐，怎麼哭了？」
「不是，沙吹進眼睛了。」
我按掣關上窗戶，把前後座的間隔也蓋上了。
淚水一滴滴流下來，我也不知道何以會哭。
也許我不喜歡當「工具」的感覺，就算這件工具完美無缺，受盡讚譽。
我不是為了完成什麼大事才誕生於世，我會五種語言和微積分，懂得看財務報表，能隨口答出每一區的房價，但我其實也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
我記得小時候母親會和我說故事，雖然都是一些不合邏輯、幼稚、無聊的童話，但那時卻是我覺得最幸福的親子時光。
（待續）
四靈之夜 28 小事
（玄武，女，小學四年級）
『事情越小，計算就越少，笑容就更顯真誠。』
聖誕節。
荊日朗和荊雨微補習完畢，在商場走著。
有一個聖誕老人在中庭派大禮包，附近也有幾個矮小的卡通人偶，在派小禮物。
荊雨微想拿大禮包，荊日朗卻定定的看著其中一個卡通人偶。
「哥哥，我想要大份的。」
荊日朗卻沒有回答。
卡通人偶送了小禮物給兩人，還親切的擁抱了兩人一下。
荊雨微看了看遠處，見大禮包已經派清，沒好氣的道：「哥哥，可以走了吧？」
荊日朗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卡通人偶，然後開口問道：「你是楚端姐姐嗎？」
*****
「好熱啊！」我抹去臉上濃濃的化妝，雖然商場冷氣很強，但這些裝扮包得太密實了。
荊雨微問道：「楚端姐姐，你是在兼職？」
「是啊。」
荊日朗問道：「那我們會礙著姐姐你工作嗎？」
「不會啊，下午不用了，因為孩童工作時長有限制的。」我又問道：「你們呢？」
荊雨微答道：「我們剛補習完，因為爸爸今天要上班，工人姐姐要打掃屋子，所以就讓我們自己玩一會，不過不能分開，也不可離開商場。」
我提議道：「我就在這裏工作，難得相遇，不如我帶你們逛一逛。」
我先回去花店，和媽媽說一聲，然後帶著日朗和雨微去了玩具店，接著又去了書局。
原來他們是雙胞胎，都在讀三年級，我就以「學姐」的身份，和他們看練習冊，不過有一些題目我也不懂，好難為情，臉紅了！日朗也看呆了。
之後我請他們去甜品屋，當是聖誕禮物。芒果脆脆好甜好爽，不過吃完我叫他們多喝水，避免蛀牙。
雨微又讓我試用她的手機，手機功能好多，她還教我打符號表情。
黃昏時工人姐姐來接他們，他們說以後會去花店找我。
*****
今天做的都是小事，我卻很滿足。
二千多年前，一個嬰兒在馬睡覺的地方出生，救贖了世界和帶給我們兩天公眾假期，相比起來，我活了快十年，卻一事無成。
飾物店嬸嬸說我成不了大事，注定一世倒霉。
媽媽卻說生活就是柴米油鹽，細細碎碎，我幫她做家務、打理花店、順手幫飾物店嬸嬸抹玻璃等等，這些都是小事，也是很「重要」的事。
人生這座漂亮的城堡，就是由無數瑣碎俗事堆砌而成的。沒有片瓦方磚，哪來宏偉巨城？
媽媽說每天和我一起經歷這些小事，就是最大的幸福。
「媽媽，我也是 o^‿^o」
（待續）
（玄武，女，小學四年級）
『事情越小，計算就越少，笑容就更顯真誠。』
聖誕節。
荊日朗和荊雨微補習完畢，在商場走著。
有一個聖誕老人在中庭派大禮包，附近也有幾個矮小的卡通人偶，在派小禮物。
荊雨微想拿大禮包，荊日朗卻定定的看著其中一個卡通人偶。
「哥哥，我想要大份的。」
荊日朗卻沒有回答。
卡通人偶送了小禮物給兩人，還親切的擁抱了兩人一下。
荊雨微看了看遠處，見大禮包已經派清，沒好氣的道：「哥哥，可以走了吧？」
荊日朗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卡通人偶，然後開口問道：「你是楚端姐姐嗎？」
*****
「好熱啊！」我抹去臉上濃濃的化妝，雖然商場冷氣很強，但這些裝扮包得太密實了。
荊雨微問道：「楚端姐姐，你是在兼職？」
「是啊。」
荊日朗問道：「那我們會礙著姐姐你工作嗎？」
「不會啊，下午不用了，因為孩童工作時長有限制的。」我又問道：「你們呢？」
荊雨微答道：「我們剛補習完，因為爸爸今天要上班，工人姐姐要打掃屋子，所以就讓我們自己玩一會，不過不能分開，也不可離開商場。」
我提議道：「我就在這裏工作，難得相遇，不如我帶你們逛一逛。」
我先回去花店，和媽媽說一聲，然後帶著日朗和雨微去了玩具店，接著又去了書局。
原來他們是雙胞胎，都在讀三年級，我就以「學姐」的身份，和他們看練習冊，不過有一些題目我也不懂，好難為情，臉紅了！日朗也看呆了。
之後我請他們去甜品屋，當是聖誕禮物。芒果脆脆好甜好爽，不過吃完我叫他們多喝水，避免蛀牙。
雨微又讓我試用她的手機，手機功能好多，她還教我打符號表情。
黃昏時工人姐姐來接他們，他們說以後會去花店找我。
*****
今天做的都是小事，我卻很滿足。
二千多年前，一個嬰兒在馬睡覺的地方出生，救贖了世界和帶給我們兩天公眾假期，相比起來，我活了快十年，卻一事無成。
飾物店嬸嬸說我成不了大事，注定一世倒霉。
媽媽卻說生活就是柴米油鹽，細細碎碎，我幫她做家務、打理花店、順手幫飾物店嬸嬸抹玻璃等等，這些都是小事，也是很「重要」的事。
人生這座漂亮的城堡，就是由無數瑣碎俗事堆砌而成的。沒有片瓦方磚，哪來宏偉巨城？
媽媽說每天和我一起經歷這些小事，就是最大的幸福。
「媽媽，我也是 o^‿^o」
（待續）
四靈之夜 29 犯下大罪
（青龍，男，小學四年級）
『孩童低頭認字，成人折腰求財，忙忙碌碌了一整年，此刻抽出時間，家族聚首，享受歡笑，年來年去，人聚人散，這就是生活。』
*****
農曆新年，我們一家四口去參與親戚的聚會。
「哥哥，你覺得我可愛嗎？」妹妹玩著小辮子問道。
「你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孩子，滿意了？」
「是啊，很多姑姑姨姨也是這樣說，所以每年都會偷偷多塞幾封利是給我。」妹妹煞有介事地說道。
「是這樣嗎？」
妹妹認真地點點頭，「但是，我覺得很對不起哥哥，畢竟哥哥你經常照顧我，所以今年不如我們的利是混合起來再平分。」
我故作驚訝：「那我不是佔了你便宜？」
「我不在乎，哥哥對我這麼好，還為了保護我去學武術。」
我嘆了一口氣，「既然你說到這份上，就按你的意思吧。」
其實每年聚會她都是走了去玩，反而我規規矩矩地逐一向長輩拜年，利是一定比她多。不過，可以讓她歡喜，我又有什麼所謂？換個角度，她又何嘗不是在逗我開心？
*****
到了會所，見到很多親戚，大家互探近況，每年都是問同樣的問題，無聊當中卻隱含著一絲關懷。
孩童低頭認字，成人折腰求財，忙忙碌碌了一整年，此刻抽出時間，家族聚首，享受歡笑，年來年去，人聚人散，這就是生活。為了守護這種天倫之暖，我願意付出一切。
爸爸媽媽和其他親戚打招呼，我和妹妹先去座位，我突然覺得腳下一滯，舉足一看，鞋底竟然黏著香口膠。
對面一個男孩呱呱怪笑，我就問道：「浩北，是你吐的嗎？」
男孩應道：「是啊，想吐就吐了，又不在你家。聽說表哥學武功了，扮大俠呀？」
浩北雖然比我小幾個月，卻已經長得和初中生一樣高壯，亦是同輩當中的「小霸王」。
他自豪地說道：「我不用學呆板的武技，因為我天生神力。」
我一邊接過妹妹的紙巾抹掉香口膠，一邊說道：「天生神力很好呀，但是香口膠別吐到地上了。」
我轉身走開，他卻擋在前面，「不如我們掰手腕，比力氣，誰輸了就吞了那團香口膠。」
我不理會他，他一手推過來，這一刻，我練習了數月的武術發揮作用，我待他快碰到我時才側身避開，五指合攏，在他腰間輕輕一拍，他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
他露出震驚的表情，妹妹在旁邊拍手，更是刺激了他。他站了起身，就想衝向我。
「沒有規矩！」一把聲音喝道，浩北一聽這聲音，身子就縮作一團。
一個滿身紋身的男子大步流星走了出來，他是浩北的父親，也就是我的舅舅，他罵道：「長幼有先，優劣有序，你表哥年紀比你大，學習又比你好，節慶相遇，你不好好向他請教，還動手舞腳，你這麼喜歡打，我幫你開年怎樣！」浩北嚇得眼眶一紅。
爸爸和媽媽也走了過來，媽媽勸著舅舅，「哥哥，孩子他們就是玩鬧著的，你快生日，別動氣。」
舅舅對兒子喝道：「還不快和表哥道歉。」
浩北應了一聲：「對不起，之晉表哥。」
妹妹親熱地拉著舅舅，我見到從小愛惜我們的舅舅，也不禁露出笑容。
爸爸卻沉下了臉，始終沒有作聲。
*****
晚上回到家中，媽媽做飯，我和妹妹「平分」利是。妹妹說她的利是數目雖然較少，但裏面的銀碼都很大。
拆開一封「魏」字的利是，竟然真的有五張千元鈔票，連妹妹也嚇了一跳。
爸爸在旁邊看到，開口道：「之晉、月盈，我知道你們親近舅舅，但他有些行為是不對的，你們千萬不能模仿學習。」
妹妹問道：「因為舅舅坐過監？可是爸爸你說舅舅出身清貧，少年時就要照顧媽媽和其他家人，所以才一時失足的。」
爸爸嘆道：「你們舅舅以前確實犯了一些小錯，雖然不對，卻不是大罪，但近年他卻犯下了大錯。」
我問道：「是什麼？」
「之前選舉期間，他為一些人，做了一些嚴重損害社會的事情。」爸爸有點氣惱，說罷就走開了。
妹妹看了我一眼，輕聲道：「哥哥，我小時候病了，發著燒說掛念舅舅，他那時被通緝還來看我，結果又被抓了去坐牢，舅舅對我們是真的好啊。」
「是呀。」我看著自己雙手，想起夏師兄的話。
（待續）
（青龍，男，小學四年級）
『孩童低頭認字，成人折腰求財，忙忙碌碌了一整年，此刻抽出時間，家族聚首，享受歡笑，年來年去，人聚人散，這就是生活。』
*****
農曆新年，我們一家四口去參與親戚的聚會。
「哥哥，你覺得我可愛嗎？」妹妹玩著小辮子問道。
「你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孩子，滿意了？」
「是啊，很多姑姑姨姨也是這樣說，所以每年都會偷偷多塞幾封利是給我。」妹妹煞有介事地說道。
「是這樣嗎？」
妹妹認真地點點頭，「但是，我覺得很對不起哥哥，畢竟哥哥你經常照顧我，所以今年不如我們的利是混合起來再平分。」
我故作驚訝：「那我不是佔了你便宜？」
「我不在乎，哥哥對我這麼好，還為了保護我去學武術。」
我嘆了一口氣，「既然你說到這份上，就按你的意思吧。」
其實每年聚會她都是走了去玩，反而我規規矩矩地逐一向長輩拜年，利是一定比她多。不過，可以讓她歡喜，我又有什麼所謂？換個角度，她又何嘗不是在逗我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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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會所，見到很多親戚，大家互探近況，每年都是問同樣的問題，無聊當中卻隱含著一絲關懷。
孩童低頭認字，成人折腰求財，忙忙碌碌了一整年，此刻抽出時間，家族聚首，享受歡笑，年來年去，人聚人散，這就是生活。為了守護這種天倫之暖，我願意付出一切。
爸爸媽媽和其他親戚打招呼，我和妹妹先去座位，我突然覺得腳下一滯，舉足一看，鞋底竟然黏著香口膠。
對面一個男孩呱呱怪笑，我就問道：「浩北，是你吐的嗎？」
男孩應道：「是啊，想吐就吐了，又不在你家。聽說表哥學武功了，扮大俠呀？」
浩北雖然比我小幾個月，卻已經長得和初中生一樣高壯，亦是同輩當中的「小霸王」。
他自豪地說道：「我不用學呆板的武技，因為我天生神力。」
我一邊接過妹妹的紙巾抹掉香口膠，一邊說道：「天生神力很好呀，但是香口膠別吐到地上了。」
我轉身走開，他卻擋在前面，「不如我們掰手腕，比力氣，誰輸了就吞了那團香口膠。」
我不理會他，他一手推過來，這一刻，我練習了數月的武術發揮作用，我待他快碰到我時才側身避開，五指合攏，在他腰間輕輕一拍，他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
他露出震驚的表情，妹妹在旁邊拍手，更是刺激了他。他站了起身，就想衝向我。
「沒有規矩！」一把聲音喝道，浩北一聽這聲音，身子就縮作一團。
一個滿身紋身的男子大步流星走了出來，他是浩北的父親，也就是我的舅舅，他罵道：「長幼有先，優劣有序，你表哥年紀比你大，學習又比你好，節慶相遇，你不好好向他請教，還動手舞腳，你這麼喜歡打，我幫你開年怎樣！」浩北嚇得眼眶一紅。
爸爸和媽媽也走了過來，媽媽勸著舅舅，「哥哥，孩子他們就是玩鬧著的，你快生日，別動氣。」
舅舅對兒子喝道：「還不快和表哥道歉。」
浩北應了一聲：「對不起，之晉表哥。」
妹妹親熱地拉著舅舅，我見到從小愛惜我們的舅舅，也不禁露出笑容。
爸爸卻沉下了臉，始終沒有作聲。
*****
晚上回到家中，媽媽做飯，我和妹妹「平分」利是。妹妹說她的利是數目雖然較少，但裏面的銀碼都很大。
拆開一封「魏」字的利是，竟然真的有五張千元鈔票，連妹妹也嚇了一跳。
爸爸在旁邊看到，開口道：「之晉、月盈，我知道你們親近舅舅，但他有些行為是不對的，你們千萬不能模仿學習。」
妹妹問道：「因為舅舅坐過監？可是爸爸你說舅舅出身清貧，少年時就要照顧媽媽和其他家人，所以才一時失足的。」
爸爸嘆道：「你們舅舅以前確實犯了一些小錯，雖然不對，卻不是大罪，但近年他卻犯下了大錯。」
我問道：「是什麼？」
「之前選舉期間，他為一些人，做了一些嚴重損害社會的事情。」爸爸有點氣惱，說罷就走開了。
妹妹看了我一眼，輕聲道：「哥哥，我小時候病了，發著燒說掛念舅舅，他那時被通緝還來看我，結果又被抓了去坐牢，舅舅對我們是真的好啊。」
「是呀。」我看著自己雙手，想起夏師兄的話。
（待續）
四靈之夜 30 男兒風光
（白虎，男，小學四年級）
『魏老大把一個厚厚的白信封遞給老人院院長，院長含笑接過，放進抽屜，又從抽屜拿出一疊文件，上面記錄著院友的個人資料。』
*****
農曆新年假期。
我盤膝坐在床上，感受著「氣」在雙腿流動，無論打坐多久，雙腿也不會麻痹，真是有趣。
老爸推開房門就進來，嚷道：「阿仔，換衫，今晚帶你去吃一頓好的。」
我舉起某一隻手指，毫不客氣的回道：「就憑你？」
老爸重重敲了我的頭一下，叫道：「看不起你爸？我以前是關公碰上周公，懷才不遇，現在跟著貴人，出人頭地了。」
我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就想不妨跟去看看，如果他只是自吹自擂，最終卻被人橫掃出門，我也能幸災樂禍一番。
*****
來到一間酒樓，門口掛著大大的「魏府壽宴」四字，周圍都是聲浪沖天的大漢，我聽著大家交談，才知道原來是那個魏老大的壽辰。
老爸說不上混得很好，但算是勢力中的直系，所以我們也被安排坐在內圍，他滿臉春風，鼻孔朝天，好像生日的是他一樣。
那些乜鬼叔伯不斷摸我的頭，我很想一把扭斷他們的手，可是他們接著說：「這孩子又高又俊，老越，真是你親生的？」還猥瑣怪笑起來，看到老爸黑著臉，我也不禁一陣快意。
晚宴開始，魏老大走到台上說了一番話，都是些出身貧賤，全靠兄弟支持，以後刀劍同闖，富貴共享之類。他滿身紋身，體格也很高大，但不算出眾啊。
之後有舞龍舞獅表演，食物也陸續上桌，肉多菜少，還是挺好吃的。
我吃飽之後，拿桌布一抹嘴就離座，也不理什麼規矩，四處問長問短，又故意向酒樓經理投訴有人吸煙，怎麼不管管，結果被他追著罵，幸好他踩到了香口膠，我才甩開他。
本市的幾家有錢人，例如秦、齊、燕、金，都有送壽禮來。
老爸看到齊家的禮物，呸了一聲，說道：「如果我有魏老大的威勢，你老母就不會跟人跑了。」
我心想你整天抱怨，一時說如果不是鬥氣辭職，現在至少是個部門經理，一時又說沒有趁低價買樓，現在連租也快交不起。你就慢慢怨天怨地，我的人生一定不會像你這樣失敗。
過了一會，人聲沸騰起來，一群衣著光鮮的人步進，我定睛一看，認出了中間兩個是電視上見過的議員。
魏老大呵呵一笑，掃下衣袖，在眾小弟陪伴下走出迎接。
他的身影突然變得無比高大，我心中湧起一股熱血，男人就該有這般成就。
（待續）
（白虎，男，小學四年級）
『魏老大把一個厚厚的白信封遞給老人院院長，院長含笑接過，放進抽屜，又從抽屜拿出一疊文件，上面記錄著院友的個人資料。』
*****
農曆新年假期。
我盤膝坐在床上，感受著「氣」在雙腿流動，無論打坐多久，雙腿也不會麻痹，真是有趣。
老爸推開房門就進來，嚷道：「阿仔，換衫，今晚帶你去吃一頓好的。」
我舉起某一隻手指，毫不客氣的回道：「就憑你？」
老爸重重敲了我的頭一下，叫道：「看不起你爸？我以前是關公碰上周公，懷才不遇，現在跟著貴人，出人頭地了。」
我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就想不妨跟去看看，如果他只是自吹自擂，最終卻被人橫掃出門，我也能幸災樂禍一番。
*****
來到一間酒樓，門口掛著大大的「魏府壽宴」四字，周圍都是聲浪沖天的大漢，我聽著大家交談，才知道原來是那個魏老大的壽辰。
老爸說不上混得很好，但算是勢力中的直系，所以我們也被安排坐在內圍，他滿臉春風，鼻孔朝天，好像生日的是他一樣。
那些乜鬼叔伯不斷摸我的頭，我很想一把扭斷他們的手，可是他們接著說：「這孩子又高又俊，老越，真是你親生的？」還猥瑣怪笑起來，看到老爸黑著臉，我也不禁一陣快意。
晚宴開始，魏老大走到台上說了一番話，都是些出身貧賤，全靠兄弟支持，以後刀劍同闖，富貴共享之類。他滿身紋身，體格也很高大，但不算出眾啊。
之後有舞龍舞獅表演，食物也陸續上桌，肉多菜少，還是挺好吃的。
我吃飽之後，拿桌布一抹嘴就離座，也不理什麼規矩，四處問長問短，又故意向酒樓經理投訴有人吸煙，怎麼不管管，結果被他追著罵，幸好他踩到了香口膠，我才甩開他。
本市的幾家有錢人，例如秦、齊、燕、金，都有送壽禮來。
老爸看到齊家的禮物，呸了一聲，說道：「如果我有魏老大的威勢，你老母就不會跟人跑了。」
我心想你整天抱怨，一時說如果不是鬥氣辭職，現在至少是個部門經理，一時又說沒有趁低價買樓，現在連租也快交不起。你就慢慢怨天怨地，我的人生一定不會像你這樣失敗。
過了一會，人聲沸騰起來，一群衣著光鮮的人步進，我定睛一看，認出了中間兩個是電視上見過的議員。
魏老大呵呵一笑，掃下衣袖，在眾小弟陪伴下走出迎接。
他的身影突然變得無比高大，我心中湧起一股熱血，男人就該有這般成就。
（待續）
四靈之夜 31 折翼鳳凰
（朱雀，女，小學四年級）
『新年，父親會在書房和大廳見客人，有些客人去年只能到大廳，今年卻能進書房，當然相反的亦有不少。』
*****
「爸爸會碰，媽媽會碰，妹妹會碰，哥哥不會碰，但表哥會碰。（猜一身體部位）」
我不自覺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又看了看旁邊畫著的「奇怪圖案」，這種燈謎是燕家的四女兒出的吧。
我頑皮心起，也寫下一個燈謎：「東西相異，排名相同（猜一動物）」
今天是元宵節，父親在花園舉辦了燈會，招待良朋佳友。四處放滿了花燈，讓人任意添上燈謎，有廚子在烹調食物，也有各種技藝表演。
佩姨在奔跑幫忙著，倒像個女僕一樣。其實她容貌娟美，性格也很溫柔，雖然只是沒有名份的情婦，但她可以做得大方一點，至少不該失禮父親。我到現在也不理解，為何父親會帶這種程度的女人回家。
百花樹下，千鳥亭前，溫婉的燕家長女在男求女哄下，取來古琴「銀瓶吐霧」為大家鳴奏，據說這琴是岳飛的孤女岳銀瓶所遺，千金不易。
一曲完畢，眾人情思並起，良久沒有作聲，花姨最先清醒過來，抬起頭剛好見到了我，舉手欲喚，旁邊燕家的三女兒連忙親熱地抱著她的手，說道：「花姨，我最近在比較顏真卿和柳公權的字，顏堅柳健，哪一款更適合我？下次我給你看看我的臨寫好不好？」
燕家長女看在眼裏，對我歉意一笑，我不以為然的走開了。
門外停滿了名貴房車。
從年初一開始，就有很多人來向父親拜年。
有些客人帶來了一整箱的珠寶，有些客人則帶來了政府內部的一句訊息，父親說後者比前者珍貴得多。他會在書房和大廳見客人，有人去年只能到大廳，今年卻能進書房，當然相反的亦有不少。
我看著燈光幻彩，突然生出一個幻覺，也許有一天，我們齊家也會衰落敗亡。
燕家的三女兒曾經拉住了我：「大人都說你是朱雀命格，有沒有聽過『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她眼睛帶著惡意，「或者，是像雞一樣。」
我回過神來，眼看四面八方，花燈生光，火爐發熱，我卻感到一陣深深的陰冷。
（待續）
（朱雀，女，小學四年級）
『新年，父親會在書房和大廳見客人，有些客人去年只能到大廳，今年卻能進書房，當然相反的亦有不少。』
*****
「爸爸會碰，媽媽會碰，妹妹會碰，哥哥不會碰，但表哥會碰。（猜一身體部位）」
我不自覺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又看了看旁邊畫著的「奇怪圖案」，這種燈謎是燕家的四女兒出的吧。
我頑皮心起，也寫下一個燈謎：「東西相異，排名相同（猜一動物）」
今天是元宵節，父親在花園舉辦了燈會，招待良朋佳友。四處放滿了花燈，讓人任意添上燈謎，有廚子在烹調食物，也有各種技藝表演。
佩姨在奔跑幫忙著，倒像個女僕一樣。其實她容貌娟美，性格也很溫柔，雖然只是沒有名份的情婦，但她可以做得大方一點，至少不該失禮父親。我到現在也不理解，為何父親會帶這種程度的女人回家。
百花樹下，千鳥亭前，溫婉的燕家長女在男求女哄下，取來古琴「銀瓶吐霧」為大家鳴奏，據說這琴是岳飛的孤女岳銀瓶所遺，千金不易。
一曲完畢，眾人情思並起，良久沒有作聲，花姨最先清醒過來，抬起頭剛好見到了我，舉手欲喚，旁邊燕家的三女兒連忙親熱地抱著她的手，說道：「花姨，我最近在比較顏真卿和柳公權的字，顏堅柳健，哪一款更適合我？下次我給你看看我的臨寫好不好？」
燕家長女看在眼裏，對我歉意一笑，我不以為然的走開了。
門外停滿了名貴房車。
從年初一開始，就有很多人來向父親拜年。
有些客人帶來了一整箱的珠寶，有些客人則帶來了政府內部的一句訊息，父親說後者比前者珍貴得多。他會在書房和大廳見客人，有人去年只能到大廳，今年卻能進書房，當然相反的亦有不少。
我看著燈光幻彩，突然生出一個幻覺，也許有一天，我們齊家也會衰落敗亡。
燕家的三女兒曾經拉住了我：「大人都說你是朱雀命格，有沒有聽過『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她眼睛帶著惡意，「或者，是像雞一樣。」
我回過神來，眼看四面八方，花燈生光，火爐發熱，我卻感到一陣深深的陰冷。
（待續）
四靈之夜 32 魔法女孩
（玄武，女，小學四年級）
『有幾個大學生做了一些事，然後官員、議員、警察、校長、老師，很多很多人都出來說了一些話，let me 什麼 in English這樣的。』
*****
情人節，海濱。
「先生，小姐，這些花不但漂亮，而且充滿靈氣，值得擁有一個好主人。」
同行競爭的賣花者也看不過眼，對我說道：「妹妹，你這樣賣不出去的，你要讚女生漂亮，或者誇男生愛他女朋友。」
「可是我想他們愛護這些花。」
賣花者搖頭嘆氣，沒有再理我。
這時，我看到文化中心外有一對男女在說話，然後男子走了。
女子形單影隻的站在陰影下，我確定自己沒有認錯，就走了過去，踮起腳尖，雙手遞上鮮花，「阿姨，這枝花送給你。」
「是你啊。」女子微笑道：「每次見到你，都是和花在一起呢。」
女子就是在大宅院見過的阿姨，她今天沒有戴響鈴手鍊，也沒有穿旗袍，而是換上毛衣長裙，衣裳美，人更美。
阿姨笑道：「你是看到我的男伴走了，所以才送花給我吧。」
我傻笑著。飾品店的嬸嬸讚我（罵我）會用傻笑掩飾事情，但花朵一致同意我的傻氣是純天然的。
「謝謝你的花，嗯，這樣吧，我請你吃飯，反正原本就訂了桌子⋯⋯」阿姨又搖了搖頭，「是我唐突了，你怎可能跟不熟悉的人走。」
我想了一下，說道：「不，媽媽說如果是花校長就沒問題。」
*****
我看了看菜牌，輕聲道：「阿姨，這裏串錯字。」
「那是法文。」
原來法文可以串錯字，為什麼默書不是用法文？
我垂下了頭，默默的吃著阿姨幫我點的奇怪東西。
阿姨開口道：「你很想問我事情吧？」
我抬起頭，碰敲側擊說道：「剛才那個男人很高大。」
「嗯，他是一間中學的籃球教練。」
「你和他分⋯⋯分別了？」我選擇著用詞。
「不算是吧，他追求了我一段時間，我答應和他約會，可是還是不能堅持下去啊。他是很好的，但我總覺得我這裏有一些東西空了。」阿姨用她秀氣的手指圈了圈自己胸口。
我用力點頭。
阿姨輕笑道：「點頭什麼，你懂嗎？」
「我懂的，我看過愛情故事。」
「例如呢？」
「有一部愛情電影，關於交通意外的。」
「交通意外？」
「船撞上了冰山。」
阿姨又笑了。在節日讓人歡笑，我是個好孩子呀。
阿姨問道：「剛才你說你媽媽談起過我？」
「我在新聞認出了你，告訴了媽媽和你相遇的事，媽媽說你是花寧止中學的校長，如果以後有機會再碰上，要多向你請教。」
「新聞啊⋯⋯」阿姨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和遺憾，她又問道：「你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嗎？」
我一臉凝重的說道：「有幾個大學生做了一些事，然後官員、議員、警察、校長、老師，很多很多人都出來說了一些話，let me 什麼 in English這樣的。」
阿姨苦笑道：「你其實什麼也不知道，難得你還帶表情。」
「因為你們在電視上都是這個樣子的。」
「你媽媽沒有解釋給你聽發生什麼事？」
我搖頭道：「媽媽說那些事不是我們小市民懂的，留給上面的大人物處理就可以了。」
「這樣啊。」阿姨露出思索的表情，眼波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的眼睛真好看，眼睫毛也是，又黑又亮，好想對著吹一口氣⋯⋯
吃甜品時，阿姨分了一半蛋糕給我，說道：「我早幾天看到一個燈謎，讓你猜一猜好不好？謎面是：東西相異，排名相同，猜一種動物。」
我回憶了一下，答道：「是牛。」
阿姨問道：「你怎會猜到的？」
「花朵告訴我的，她們說見到一個噴火的小妹妹寫的。」我補充了一句：「在夢中說的。」
阿姨柔聲道：「朱雀之火能焚燒草木，朱雀之光卻能栽種花樹，我很期待你和她的相遇。」
「她？」
「或許這世界需要的不是英雄，」阿姨點了一點我的鼻子，「這世界需要的是兩個如夢似幻的魔法女孩。」
（待續）
（玄武，女，小學四年級）
『有幾個大學生做了一些事，然後官員、議員、警察、校長、老師，很多很多人都出來說了一些話，let me 什麼 in English這樣的。』
*****
情人節，海濱。
「先生，小姐，這些花不但漂亮，而且充滿靈氣，值得擁有一個好主人。」
同行競爭的賣花者也看不過眼，對我說道：「妹妹，你這樣賣不出去的，你要讚女生漂亮，或者誇男生愛他女朋友。」
「可是我想他們愛護這些花。」
賣花者搖頭嘆氣，沒有再理我。
這時，我看到文化中心外有一對男女在說話，然後男子走了。
女子形單影隻的站在陰影下，我確定自己沒有認錯，就走了過去，踮起腳尖，雙手遞上鮮花，「阿姨，這枝花送給你。」
「是你啊。」女子微笑道：「每次見到你，都是和花在一起呢。」
女子就是在大宅院見過的阿姨，她今天沒有戴響鈴手鍊，也沒有穿旗袍，而是換上毛衣長裙，衣裳美，人更美。
阿姨笑道：「你是看到我的男伴走了，所以才送花給我吧。」
我傻笑著。飾品店的嬸嬸讚我（罵我）會用傻笑掩飾事情，但花朵一致同意我的傻氣是純天然的。
「謝謝你的花，嗯，這樣吧，我請你吃飯，反正原本就訂了桌子⋯⋯」阿姨又搖了搖頭，「是我唐突了，你怎可能跟不熟悉的人走。」
我想了一下，說道：「不，媽媽說如果是花校長就沒問題。」
*****
我看了看菜牌，輕聲道：「阿姨，這裏串錯字。」
「那是法文。」
原來法文可以串錯字，為什麼默書不是用法文？
我垂下了頭，默默的吃著阿姨幫我點的奇怪東西。
阿姨開口道：「你很想問我事情吧？」
我抬起頭，碰敲側擊說道：「剛才那個男人很高大。」
「嗯，他是一間中學的籃球教練。」
「你和他分⋯⋯分別了？」我選擇著用詞。
「不算是吧，他追求了我一段時間，我答應和他約會，可是還是不能堅持下去啊。他是很好的，但我總覺得我這裏有一些東西空了。」阿姨用她秀氣的手指圈了圈自己胸口。
我用力點頭。
阿姨輕笑道：「點頭什麼，你懂嗎？」
「我懂的，我看過愛情故事。」
「例如呢？」
「有一部愛情電影，關於交通意外的。」
「交通意外？」
「船撞上了冰山。」
阿姨又笑了。在節日讓人歡笑，我是個好孩子呀。
阿姨問道：「剛才你說你媽媽談起過我？」
「我在新聞認出了你，告訴了媽媽和你相遇的事，媽媽說你是花寧止中學的校長，如果以後有機會再碰上，要多向你請教。」
「新聞啊⋯⋯」阿姨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和遺憾，她又問道：「你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嗎？」
我一臉凝重的說道：「有幾個大學生做了一些事，然後官員、議員、警察、校長、老師，很多很多人都出來說了一些話，let me 什麼 in English這樣的。」
阿姨苦笑道：「你其實什麼也不知道，難得你還帶表情。」
「因為你們在電視上都是這個樣子的。」
「你媽媽沒有解釋給你聽發生什麼事？」
我搖頭道：「媽媽說那些事不是我們小市民懂的，留給上面的大人物處理就可以了。」
「這樣啊。」阿姨露出思索的表情，眼波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的眼睛真好看，眼睫毛也是，又黑又亮，好想對著吹一口氣⋯⋯
吃甜品時，阿姨分了一半蛋糕給我，說道：「我早幾天看到一個燈謎，讓你猜一猜好不好？謎面是：東西相異，排名相同，猜一種動物。」
我回憶了一下，答道：「是牛。」
阿姨問道：「你怎會猜到的？」
「花朵告訴我的，她們說見到一個噴火的小妹妹寫的。」我補充了一句：「在夢中說的。」
阿姨柔聲道：「朱雀之火能焚燒草木，朱雀之光卻能栽種花樹，我很期待你和她的相遇。」
「她？」
「或許這世界需要的不是英雄，」阿姨點了一點我的鼻子，「這世界需要的是兩個如夢似幻的魔法女孩。」
（待續）
四靈之夜 33 記錄與行動
（青龍，男，小學四年級）
『我們會知道哪一條路是正確的，當我們親身經歷，」趙同學詭異地笑了，「並且承受後果時就會知道，不過那時已經⋯⋯』
*****
龍棍四訣：「雲、雨、電、雷」。
雲白而能遮日月，雨小亦可聚江河，
電閃不過是一瞬，雷鳴卻落得無妄。
修習了基本的拳擊掌推後，我就升階學習「雲龍長棍」，教導我的是商師兄，一來是因為他精於刀兵器械，二來是因為原本指導我的夏師兄近期很少回武館，偶爾經過，也只可稍坐閒聊，關懷冷暖幾句。
夏師兄當了實習記者，也有參與採訪「那件事」，妹妹問我為什麼會這樣，我想了半天，卻不知道該怎樣解釋給她聽，或許，是我自己也不明白⋯⋯
說回武術，我的棍藝進展一般，運轉不順，突刺也不如意，商師兄說無關資質，而是心態的問題。
商師兄是本門二師兄，和夏師兄同齡同校，趙牧策說過兩位師兄武功不相伯仲，大約可以打十個他，而且還要先讓他三腳。
我虛心請教商師兄「心態」是指什麼？他說我和夏師兄性子相近，一加一變成了二，我從夏師兄身上學習了「防守」。
「總是防守不行啊，雙方原本都是一百，你防守得很好，只降到九十九，但敵人還是一百，你就是輸了。手執武器，刀鋒向前，就是要進攻，哪怕自己受損兩成，只要對方折損五成，你就是勝利一方。」商師兄又冷冷道：「你若沒有進擊傷敵的覺悟，就算你是天降青龍，也不能成為救世主。」
*****
離開武館的時候，我和趙牧策說起這事。
他說道：「你知道嗎？商師兄和夏師兄曾經吵架。」
我有點驚訝，因為我心中兩位師兄都是很好的人。
趙牧策補充道：「其實不算吵架，只是爭辯，君子和而不同嘛。商師兄說夏師兄當記者是走錯了路，只是記錄並不足夠，而是該有實際的行動。」
我想了想，說道：「商師兄錯了。」
趙牧策指著我，誇張地叫道：「啊！你說指導師兄不對！」
我緊張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正經解釋道：「我不是說商師兄價值觀錯誤，而是邏輯有疏漏不足之處，因為我覺得記錄也是一種『行動』，而且是力量非常強大的行動。」
（待續）
（青龍，男，小學四年級）
『我們會知道哪一條路是正確的，當我們親身經歷，」趙同學詭異地笑了，「並且承受後果時就會知道，不過那時已經⋯⋯』
*****
龍棍四訣：「雲、雨、電、雷」。
雲白而能遮日月，雨小亦可聚江河，
電閃不過是一瞬，雷鳴卻落得無妄。
修習了基本的拳擊掌推後，我就升階學習「雲龍長棍」，教導我的是商師兄，一來是因為他精於刀兵器械，二來是因為原本指導我的夏師兄近期很少回武館，偶爾經過，也只可稍坐閒聊，關懷冷暖幾句。
夏師兄當了實習記者，也有參與採訪「那件事」，妹妹問我為什麼會這樣，我想了半天，卻不知道該怎樣解釋給她聽，或許，是我自己也不明白⋯⋯
說回武術，我的棍藝進展一般，運轉不順，突刺也不如意，商師兄說無關資質，而是心態的問題。
商師兄是本門二師兄，和夏師兄同齡同校，趙牧策說過兩位師兄武功不相伯仲，大約可以打十個他，而且還要先讓他三腳。
我虛心請教商師兄「心態」是指什麼？他說我和夏師兄性子相近，一加一變成了二，我從夏師兄身上學習了「防守」。
「總是防守不行啊，雙方原本都是一百，你防守得很好，只降到九十九，但敵人還是一百，你就是輸了。手執武器，刀鋒向前，就是要進攻，哪怕自己受損兩成，只要對方折損五成，你就是勝利一方。」商師兄又冷冷道：「你若沒有進擊傷敵的覺悟，就算你是天降青龍，也不能成為救世主。」
*****
離開武館的時候，我和趙牧策說起這事。
他說道：「你知道嗎？商師兄和夏師兄曾經吵架。」
我有點驚訝，因為我心中兩位師兄都是很好的人。
趙牧策補充道：「其實不算吵架，只是爭辯，君子和而不同嘛。商師兄說夏師兄當記者是走錯了路，只是記錄並不足夠，而是該有實際的行動。」
我想了想，說道：「商師兄錯了。」
趙牧策指著我，誇張地叫道：「啊！你說指導師兄不對！」
我緊張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正經解釋道：「我不是說商師兄價值觀錯誤，而是邏輯有疏漏不足之處，因為我覺得記錄也是一種『行動』，而且是力量非常強大的行動。」
（待續）
四靈之夜 34 社會與森林
（白虎，男，小學四年級）
『權貴勾結，暴力縱橫，善愚弱者只會遭受凌辱，甚至延禍子孫，永世為奴。』
貓喝著牛奶。
一舔一飲，自有天定。
不知道是否日夜相見，貓的毛色更覺雪白，就算奶汁濺在其上，也不顯眼著跡。
牛奶是我買的，用的是白翼籃球基金的贊助禮卷。說來有趣，那個基金好像知道我的情況一樣，極少獎勵現錢，所以老爸才不能搶了去賭。
我觀察著貓，突然提手下擊，快碰到牠時才停下，貓沒有絲毫反應，仍然專注喝奶。
「一舔一飲，自有其樂。」我喃喃說道。
*****
深夜，夢中，森林。
白虎名副其實的虎軀一震，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問道：「你白天想打我？」
我眼神不變，心中卻是一動。
白虎打斷我的思路，「若想施襲，儘管出手，反正那隻貓只是我的載體分身，當我尋到了你，牠的存在意義就不大了。」白虎又笑道：「何況，你是喜歡我的吧。」
我故意嘿嘿兩聲，冷笑道：「我喜歡你？你瘋了吧？」
「你喜歡我能助你開鋒變強，譬如你的氣一直提不往上半身，你是期待著我導引你的吧？」
我坦白道：「我從圖書館偷了一本關於中醫的書，知道我的氣通不過的位置叫『丹田』。」我話鋒一轉，「不如你直接一點，說出為何助我，又要我做什麼，總好過我亂猜亂想。唉，其實你教給我的東西很有用，也很適合我，我籃球進步多了，所以是要謝謝你的。」我一硬一軟地說道。
白虎訝道：「你比以前更追求實在，也懂得用不同的手段。」
我有點興奮地分享道：「人總要成長的，我最近見識到一個壞事做盡，但八面威風的人，我會用他的手段，達到甚至超越他的位置，然後⋯⋯」
「然後怎樣？」
「然後把他踏在腳底，狠狠踩碎。」
白虎問道：「當你日後強壯於我，亦會如此待我？」
我想起往昔撕身裂體之痛，不禁直認道：「一定會！」說罷運勁於腿，準備今夜的逃奔。
白虎不以為然的輕笑起來。
我奇道：「我以為你會很憤怒。」
「弱者割肉，強者吞食，本乃森林之道。」
我嘆道：「可惜現代社會不是森林，我籃球打遍校隊，卻不得人心。」
「x街仔，那是你虎功未圓，威勢未成。」白虎雙目凶光一閃，繼續道：「現代社會不是森林，在森林中，猛獸只會咬殺你，吞吃你，但在現代社會，權貴勾結，暴力縱橫，善愚弱者只會遭受凌辱，甚至延禍子孫，永世為奴。問題是，你想在上面千秋萬代，還是在下面萬劫不復？」
（待續）
（白虎，男，小學四年級）
『權貴勾結，暴力縱橫，善愚弱者只會遭受凌辱，甚至延禍子孫，永世為奴。』
貓喝著牛奶。
一舔一飲，自有天定。
不知道是否日夜相見，貓的毛色更覺雪白，就算奶汁濺在其上，也不顯眼著跡。
牛奶是我買的，用的是白翼籃球基金的贊助禮卷。說來有趣，那個基金好像知道我的情況一樣，極少獎勵現錢，所以老爸才不能搶了去賭。
我觀察著貓，突然提手下擊，快碰到牠時才停下，貓沒有絲毫反應，仍然專注喝奶。
「一舔一飲，自有其樂。」我喃喃說道。
*****
深夜，夢中，森林。
白虎名副其實的虎軀一震，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問道：「你白天想打我？」
我眼神不變，心中卻是一動。
白虎打斷我的思路，「若想施襲，儘管出手，反正那隻貓只是我的載體分身，當我尋到了你，牠的存在意義就不大了。」白虎又笑道：「何況，你是喜歡我的吧。」
我故意嘿嘿兩聲，冷笑道：「我喜歡你？你瘋了吧？」
「你喜歡我能助你開鋒變強，譬如你的氣一直提不往上半身，你是期待著我導引你的吧？」
我坦白道：「我從圖書館偷了一本關於中醫的書，知道我的氣通不過的位置叫『丹田』。」我話鋒一轉，「不如你直接一點，說出為何助我，又要我做什麼，總好過我亂猜亂想。唉，其實你教給我的東西很有用，也很適合我，我籃球進步多了，所以是要謝謝你的。」我一硬一軟地說道。
白虎訝道：「你比以前更追求實在，也懂得用不同的手段。」
我有點興奮地分享道：「人總要成長的，我最近見識到一個壞事做盡，但八面威風的人，我會用他的手段，達到甚至超越他的位置，然後⋯⋯」
「然後怎樣？」
「然後把他踏在腳底，狠狠踩碎。」
白虎問道：「當你日後強壯於我，亦會如此待我？」
我想起往昔撕身裂體之痛，不禁直認道：「一定會！」說罷運勁於腿，準備今夜的逃奔。
白虎不以為然的輕笑起來。
我奇道：「我以為你會很憤怒。」
「弱者割肉，強者吞食，本乃森林之道。」
我嘆道：「可惜現代社會不是森林，我籃球打遍校隊，卻不得人心。」
「x街仔，那是你虎功未圓，威勢未成。」白虎雙目凶光一閃，繼續道：「現代社會不是森林，在森林中，猛獸只會咬殺你，吞吃你，但在現代社會，權貴勾結，暴力縱橫，善愚弱者只會遭受凌辱，甚至延禍子孫，永世為奴。問題是，你想在上面千秋萬代，還是在下面萬劫不復？」
（待續）
四靈之夜 35 家庭與衝突
（朱雀，女，小學四年級）
『齊家若留，終有一天會被推上刀尖火口；齊家若走，則萬萬戶失了生計。』
*****
水鏡上光粉閃閃，色分赤黃靛，勢有浮沉聚，水婆婆十指輕搖，像拉線一樣操控著光粉。
我有意記憶著光粉組合成的符號和圖案。
水婆婆以她嘶啞的聲音說出結果：「本年年末。」
我確認道：「本年年末我的第一次月事就會來？」
「是的。」水婆婆臉上微現硃砂之色，「我學道五十，還是首次預測這種事。」
我撒嬌道：「婆婆，請為我預測第二次『血之洗禮』的時間。」
水婆婆掩嘴笑道：「那個就不用了。」
「為什麼？第二次『血之洗禮』究竟是什麼？」
「那是一件『有趣、喜悅、自豪、惋惜』的事。」
我感到迷惘，水婆婆這時咳嗽起來，我連忙遞上茶水。
水婆婆是我們齊家的首席方術士，不過她近年染病靜養，已經很少出手施術。這次我來深居探望，就是請她為我預測第一次月事的來臨日子。為了這事，連花姨邀請我去花寧止中學的復活節活動，我也推卻了。
我瞥到桌上報刊，輕輕嘆了一口氣，問道：「之後會怎樣？」
「什麼之後？啊，小姐是說新聞啊。」水婆婆問道：「你是心懷本市，還是緊張齊家？」
「兩者有分別嗎？我們的投資都在這裏啊。」
「世局無定，人性有慾，倘若有一天，你是齊家家主，只能拯救其中一方，你會如何選擇呢？」
「我會做正確的事。」
水婆婆圖窮匕見，「什麼是正確的事？」
我嬌俏一笑，「其實我也不知道。」
「或許沒有人知道啊。」水婆婆感概地說道。
道別時，我讓荊叔從車中取出攜來的禮物
水婆婆歡喜接過，「這是純羽貞玉造的水瓶啊，正適合我孫女。」
「她何時會回來本市？」
「暫時不行啊，她還要在山上修行一段日子。為了培養你們這些孩子，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呢。」水婆婆眼中閃過一絲歉疚。
我心想是指金錢嗎？我們齊家最不缺就是錢啊。
兩年後，我終於知道「巨大的代價」是什麼，然後，我又用了一生來償還。
（待續）
（朱雀，女，小學四年級）
『齊家若留，終有一天會被推上刀尖火口；齊家若走，則萬萬戶失了生計。』
*****
水鏡上光粉閃閃，色分赤黃靛，勢有浮沉聚，水婆婆十指輕搖，像拉線一樣操控著光粉。
我有意記憶著光粉組合成的符號和圖案。
水婆婆以她嘶啞的聲音說出結果：「本年年末。」
我確認道：「本年年末我的第一次月事就會來？」
「是的。」水婆婆臉上微現硃砂之色，「我學道五十，還是首次預測這種事。」
我撒嬌道：「婆婆，請為我預測第二次『血之洗禮』的時間。」
水婆婆掩嘴笑道：「那個就不用了。」
「為什麼？第二次『血之洗禮』究竟是什麼？」
「那是一件『有趣、喜悅、自豪、惋惜』的事。」
我感到迷惘，水婆婆這時咳嗽起來，我連忙遞上茶水。
水婆婆是我們齊家的首席方術士，不過她近年染病靜養，已經很少出手施術。這次我來深居探望，就是請她為我預測第一次月事的來臨日子。為了這事，連花姨邀請我去花寧止中學的復活節活動，我也推卻了。
我瞥到桌上報刊，輕輕嘆了一口氣，問道：「之後會怎樣？」
「什麼之後？啊，小姐是說新聞啊。」水婆婆問道：「你是心懷本市，還是緊張齊家？」
「兩者有分別嗎？我們的投資都在這裏啊。」
「世局無定，人性有慾，倘若有一天，你是齊家家主，只能拯救其中一方，你會如何選擇呢？」
「我會做正確的事。」
水婆婆圖窮匕見，「什麼是正確的事？」
我嬌俏一笑，「其實我也不知道。」
「或許沒有人知道啊。」水婆婆感概地說道。
道別時，我讓荊叔從車中取出攜來的禮物
水婆婆歡喜接過，「這是純羽貞玉造的水瓶啊，正適合我孫女。」
「她何時會回來本市？」
「暫時不行啊，她還要在山上修行一段日子。為了培養你們這些孩子，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呢。」水婆婆眼中閃過一絲歉疚。
我心想是指金錢嗎？我們齊家最不缺就是錢啊。
兩年後，我終於知道「巨大的代價」是什麼，然後，我又用了一生來償還。
（待續）
四靈之夜 36 孝順與犧牲
（玄武，女，小學四年級）
以前我和媽媽住在陰濕骯髒的小閣樓，夏天時會有昆蟲和蜘蛛(註1)爬到身上，再加上我身子不健，所以總是不能安睡，媽媽為了照顧我，就會在床邊候著，徹夜不眠。
（註1:常識科老師說蜘蛛有八隻腳，不是昆蟲）
*****
最近身子越來越累，走路輕飄飄的，可能是用得太多靈氣了。
媽媽問我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她說雖然明年五年級很重要，但升中的事盡力就可以，只要用心聽課溫習，上哪一所中學都是一樣的，媽媽又怪自己沒空教我。
我振作精神，說沒有問題的，還說媽媽也辛勞了一整天，硬推她先回家休息。
我負責收拾店鋪，把東西擺放妥當，突然覺得雙腿乏力，連忙鎖上店門，走了幾步回到後室，就眼前一花，失去意識了。
過了一會，聽到「楚端」、「楚端」的叫聲。
我醒了過來，發覺自己躺在地上，一看時間，已經是午夜十二時，媽媽應該是回到家就累得睡著了，不然會回來尋我的。
花朵變成了蒼老的聲音：「楚端，你可好乎？」
「還可以。」我說道：「我要回家了。」
「你靈氣透支，不妨靜休稍息。」
我也覺得提不起力氣，於是就坐了下來。
「楚端，我有一個故事，你且耐心聽聽。」
吓？我頭好暈，沒心思聽故事啊，但我不懂得拒絕人（or 花），所以還是規規矩矩地應了一聲是。
「四靈之中，玄武最善，下場卻多是最惡。前一代的玄武活在戰爭亂世，她身兼『蝶蛹』『蜂螫』兩技，後又習得神通大能『龜息綿綿功』，卻為了保護百姓，孤身而出，最終被背叛送敵，以死殉節亦不能。上一代的玄武也是一位好姑娘，春風掛鈴，慈愛化雨，卻因善心輕信而中暗算，靈體被封印，記憶被抹掉，還害得青龍武館被『逆靈蛇子』鳩佔。」
很多詞語也不明白，但感覺是悲傷的故事呀。
花朵說：「天地混沌未分，善惡凌亂不清，有時善行未必會帶來善果。」
最後那句我終於聽得懂，但和媽媽教的不同啊。
花朵問道：「你可是每天釋出靈氣，治療母親病體？」
「是啊。」
「哪怕自己身體折損？」
「她是我媽媽啊，懷胎十月，養育十年，我報答她是理所當然的。」
花朵聲音變大：「你錯了，犧牲未必就是好，捨身更可以是不義。你若真的孝順母親，就該茁壯成長，照料她的虛弱暮年，你滿腦子只是奉獻之道，她也不懂教你衡量取捨。」
我聽花朵說媽媽的不是，胸口如被巨石重壓，氣促說道：「不是這樣的，媽媽是最好的，她以前為了照顧我，整夜跪在床邊，還壓傷了膝蓋。」
「楚端，你和母親就像兩條互餵尾巴的小蛇，她生你下來，卻沒有盡⋯⋯」
我生氣道：「不准說媽媽不好，我以後不要和你們說話！」
一陣風從我身上狂湧而出，花朵的氣息微微一僵，然後倒捲而回，消散無蹤。
（待續）
（玄武，女，小學四年級）
以前我和媽媽住在陰濕骯髒的小閣樓，夏天時會有昆蟲和蜘蛛(註1)爬到身上，再加上我身子不健，所以總是不能安睡，媽媽為了照顧我，就會在床邊候著，徹夜不眠。
（註1:常識科老師說蜘蛛有八隻腳，不是昆蟲）
*****
最近身子越來越累，走路輕飄飄的，可能是用得太多靈氣了。
媽媽問我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她說雖然明年五年級很重要，但升中的事盡力就可以，只要用心聽課溫習，上哪一所中學都是一樣的，媽媽又怪自己沒空教我。
我振作精神，說沒有問題的，還說媽媽也辛勞了一整天，硬推她先回家休息。
我負責收拾店鋪，把東西擺放妥當，突然覺得雙腿乏力，連忙鎖上店門，走了幾步回到後室，就眼前一花，失去意識了。
過了一會，聽到「楚端」、「楚端」的叫聲。
我醒了過來，發覺自己躺在地上，一看時間，已經是午夜十二時，媽媽應該是回到家就累得睡著了，不然會回來尋我的。
花朵變成了蒼老的聲音：「楚端，你可好乎？」
「還可以。」我說道：「我要回家了。」
「你靈氣透支，不妨靜休稍息。」
我也覺得提不起力氣，於是就坐了下來。
「楚端，我有一個故事，你且耐心聽聽。」
吓？我頭好暈，沒心思聽故事啊，但我不懂得拒絕人（or 花），所以還是規規矩矩地應了一聲是。
「四靈之中，玄武最善，下場卻多是最惡。前一代的玄武活在戰爭亂世，她身兼『蝶蛹』『蜂螫』兩技，後又習得神通大能『龜息綿綿功』，卻為了保護百姓，孤身而出，最終被背叛送敵，以死殉節亦不能。上一代的玄武也是一位好姑娘，春風掛鈴，慈愛化雨，卻因善心輕信而中暗算，靈體被封印，記憶被抹掉，還害得青龍武館被『逆靈蛇子』鳩佔。」
很多詞語也不明白，但感覺是悲傷的故事呀。
花朵說：「天地混沌未分，善惡凌亂不清，有時善行未必會帶來善果。」
最後那句我終於聽得懂，但和媽媽教的不同啊。
花朵問道：「你可是每天釋出靈氣，治療母親病體？」
「是啊。」
「哪怕自己身體折損？」
「她是我媽媽啊，懷胎十月，養育十年，我報答她是理所當然的。」
花朵聲音變大：「你錯了，犧牲未必就是好，捨身更可以是不義。你若真的孝順母親，就該茁壯成長，照料她的虛弱暮年，你滿腦子只是奉獻之道，她也不懂教你衡量取捨。」
我聽花朵說媽媽的不是，胸口如被巨石重壓，氣促說道：「不是這樣的，媽媽是最好的，她以前為了照顧我，整夜跪在床邊，還壓傷了膝蓋。」
「楚端，你和母親就像兩條互餵尾巴的小蛇，她生你下來，卻沒有盡⋯⋯」
我生氣道：「不准說媽媽不好，我以後不要和你們說話！」
一陣風從我身上狂湧而出，花朵的氣息微微一僵，然後倒捲而回，消散無蹤。
（待續）
四靈之夜 37 君子長戚戚
（青龍，男，小學四年級）
『醒了的人擔驚受怕，睡著的人還能做個安樂好夢。已經不得好活，不得好死，至少讓我得個好眠，別叫醒我。』 --- 過山師父
我很少談千鱗武館的師父，因為我也很少見到他。
入門拜師的時候是見過一次的，師父頭髮蓬鬆，鬍子凌亂，我連他的容貌也看不清，只留意到他身材高壯健碩，聲線也很年輕。
師父的名字有點怪，叫「過山」。
「只要聯想『過山車』，就會記得我的名字了。」師父懶洋洋地說道。
我不禁噗嗤一笑，師父也沒有怪責我。
之後我就跟著夏師兄學拳掌內氣，跟商師兄學槍棍外技，甚至趙牧策也指導了我一些習練之法，師父卻不多接觸，偶爾館內碰見，都是閒談數言。
師父不是那種給人威嚴壓迫的人，我尊敬夏師兄，有一點點懼怕商師兄，和師父相比，他們兩個更像我的長輩導師。
轉眼到了暑假，我已經習武大半年，自己也感覺得到，身體像火一樣充滿爆發力量，精神卻似水一般沉靜安詳。生活中倒沒有再遇上要動手的險事，妹妹說「哥哥無用武之地」，她覺得很遺憾，我卻覺得是幸福。
*****
這天妹妹和趙牧策去了觀看慶祝活動之一的足球比賽，我則留在武館練習。
炎炎夏日照在身上，點點汗水滴滴流出，我看著身上的水珠，突然對雲龍長棍的「雨」字訣多了幾分領悟。棍影轉動之間，內息不斷累積，初始薄如煙絲，漸漸厚成雲霧，內氣外棍最終合而為一，反覆吞吐，化作漫天點擊。
「雲飽則雨降，氣足則槍揮，從前不是不攻，而是氣力未滿，不足以進，這道理你要記著了。」原來師父不知何時來了。
我連忙收棍施禮，看到他手上捧著一堆書紙。
「讓太陽曬一曬，不然長蟲了。」
我抹乾身上汗水，幫師父把東西從房中搬到練武場。
師父說道：「武館在村外，商場的人總笑我們位置偏僻，現在他們季季裝修，月月加租，看看是誰笑誰了。」師父又笑咪咪的看著我，「你一定在想，這個師父性子詼諧荒誕，怎麼教出夏師兄和商師兄這樣認真的人？」
我確實是這樣想，師父連這也知道，也許他會讀心術呢。（我當然是說笑，至少那時是的⋯⋯）
師父說道：「認真正直之人，遇上奸惡勢大，就恨無恥者眾，又憂家園失陷，到同行者多，則怕來自敵間，奮勇、退讓者互相指責，卻是怕自身不嚴，誤了大事，整天想東想西，患得患失，這就叫『君子長戚戚』。」
「好像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我忍不住說道。
師父眨了眨眼，「真的嗎？醒了的人擔驚受怕，睡著的人說不定還能做個安樂好夢。」
我一邊思考師父所言，一邊攤開東西，發現一些剪報，是十多年前「那件大事」。
「師父也喜歡記錄？像夏師兄一樣。」
「不只旁觀記錄，我也有參與其中。」
我衝口道：「原來師父這麼熱血。」
*****
（過山，男）
天日降下，黑暗再次籠罩大地，我叫「青龍」早點回家，有時間就做暑期功課，別留到最後才趕工。
他是一個純良的好孩子，長大後大概會被女人無情玩弄吧。
我敲了敲桌子，練武場的東西被風捲起，按序排隊回到房中。
幾年前，趙牧策那小鬼依著模糊夢境尋到此間（雖然已經不是叫「青龍武館」）。我展示異能，又為他解惑，坦白說出他是青龍一脈的從龍之臣，倘若日後得遇龍主，「能力」會提升得更快。他孩童天性，嫌上學讀書沉悶呆板，從心底喜歡這些奇異之事。
一張報紙在我面前掠過，我伸手取下，內容是十多年前，教育世家花家的人因為「那件事」，辭去了包括教育局長在內的所有公職，旁邊還有篇幅介紹花家其他成員。
「之晉徒弟，我從來都不是熱血那邊，你看錯我了⋯⋯」我以手指描繪著相片中花家一個清麗少女，「她也是。」
（待續）
（青龍，男，小學四年級）
『醒了的人擔驚受怕，睡著的人還能做個安樂好夢。已經不得好活，不得好死，至少讓我得個好眠，別叫醒我。』 --- 過山師父
我很少談千鱗武館的師父，因為我也很少見到他。
入門拜師的時候是見過一次的，師父頭髮蓬鬆，鬍子凌亂，我連他的容貌也看不清，只留意到他身材高壯健碩，聲線也很年輕。
師父的名字有點怪，叫「過山」。
「只要聯想『過山車』，就會記得我的名字了。」師父懶洋洋地說道。
我不禁噗嗤一笑，師父也沒有怪責我。
之後我就跟著夏師兄學拳掌內氣，跟商師兄學槍棍外技，甚至趙牧策也指導了我一些習練之法，師父卻不多接觸，偶爾館內碰見，都是閒談數言。
師父不是那種給人威嚴壓迫的人，我尊敬夏師兄，有一點點懼怕商師兄，和師父相比，他們兩個更像我的長輩導師。
轉眼到了暑假，我已經習武大半年，自己也感覺得到，身體像火一樣充滿爆發力量，精神卻似水一般沉靜安詳。生活中倒沒有再遇上要動手的險事，妹妹說「哥哥無用武之地」，她覺得很遺憾，我卻覺得是幸福。
*****
這天妹妹和趙牧策去了觀看慶祝活動之一的足球比賽，我則留在武館練習。
炎炎夏日照在身上，點點汗水滴滴流出，我看著身上的水珠，突然對雲龍長棍的「雨」字訣多了幾分領悟。棍影轉動之間，內息不斷累積，初始薄如煙絲，漸漸厚成雲霧，內氣外棍最終合而為一，反覆吞吐，化作漫天點擊。
「雲飽則雨降，氣足則槍揮，從前不是不攻，而是氣力未滿，不足以進，這道理你要記著了。」原來師父不知何時來了。
我連忙收棍施禮，看到他手上捧著一堆書紙。
「讓太陽曬一曬，不然長蟲了。」
我抹乾身上汗水，幫師父把東西從房中搬到練武場。
師父說道：「武館在村外，商場的人總笑我們位置偏僻，現在他們季季裝修，月月加租，看看是誰笑誰了。」師父又笑咪咪的看著我，「你一定在想，這個師父性子詼諧荒誕，怎麼教出夏師兄和商師兄這樣認真的人？」
我確實是這樣想，師父連這也知道，也許他會讀心術呢。（我當然是說笑，至少那時是的⋯⋯）
師父說道：「認真正直之人，遇上奸惡勢大，就恨無恥者眾，又憂家園失陷，到同行者多，則怕來自敵間，奮勇、退讓者互相指責，卻是怕自身不嚴，誤了大事，整天想東想西，患得患失，這就叫『君子長戚戚』。」
「好像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我忍不住說道。
師父眨了眨眼，「真的嗎？醒了的人擔驚受怕，睡著的人說不定還能做個安樂好夢。」
我一邊思考師父所言，一邊攤開東西，發現一些剪報，是十多年前「那件大事」。
「師父也喜歡記錄？像夏師兄一樣。」
「不只旁觀記錄，我也有參與其中。」
我衝口道：「原來師父這麼熱血。」
*****
（過山，男）
天日降下，黑暗再次籠罩大地，我叫「青龍」早點回家，有時間就做暑期功課，別留到最後才趕工。
他是一個純良的好孩子，長大後大概會被女人無情玩弄吧。
我敲了敲桌子，練武場的東西被風捲起，按序排隊回到房中。
幾年前，趙牧策那小鬼依著模糊夢境尋到此間（雖然已經不是叫「青龍武館」）。我展示異能，又為他解惑，坦白說出他是青龍一脈的從龍之臣，倘若日後得遇龍主，「能力」會提升得更快。他孩童天性，嫌上學讀書沉悶呆板，從心底喜歡這些奇異之事。
一張報紙在我面前掠過，我伸手取下，內容是十多年前，教育世家花家的人因為「那件事」，辭去了包括教育局長在內的所有公職，旁邊還有篇幅介紹花家其他成員。
「之晉徒弟，我從來都不是熱血那邊，你看錯我了⋯⋯」我以手指描繪著相片中花家一個清麗少女，「她也是。」
（待續）
自推一下
順便推下721
順便推下721
四靈之夜 38 小人坦蕩蕩
（白虎，男，小學四年級）
「拿一張看看，拿一張看看。」
有人在街上派傳單，我以為是外賣優惠卷就搶了三張，一看原來是政治宣傳，叫人罷買姬氏集團的報刊，對抗不公正報導。
我隨手撕爛丟到地上。
我現在還是一個小學生，政治和我無關，之後會上中學和大學（後者未必有機會），很多考試，很多戀愛，沒空理會政治，然後投身社會，要返工，政治不了，到年紀大快死時，更不用在乎這個世界。
結論：「不用關心社會，只要關心自己！」
想通這點，我就在街上拔足狂奔，胡亂左轉右拐，撞跌了人也沒理會。在白虎的導引下，我的真氣收則匯進丹田，放則通達經脈，跑動時感到體內有一陣風在帶動，輕而不浮，迅而不亂，厲害極了。
白虎恥笑我的自滿，牠說前人都是三歲築基養丹，六歲生勁擊石，十歲就能內外結合，靈氣御風，我已經錯過黃金童年，也許這一輩子都不能成宗立派，授徒結黨。
我說沒所謂吧，我對牠說，我曾經也幻想過做一個四方結緣的大英雄，所以就幫助同學搬重物、做校務等等，他們起初自然千恩萬謝，但慢慢又會聚回有家世、有人氣的同學身邊，我的付出反而讓我顯得像個滑稽傻蛋一樣，所以我現在的目標是有足夠能力照顧自己就可以了。
「很悲哀啊，被人漠視，孤孤獨獨呢。」白虎陰陽怪氣地嘲弄道。
「也不是啊，若要別人心中有我，我就欺負凌辱他們，害一個人回本，害兩個人就有賺了。像校訓上的『以生命影響生命』，其他人的悲哀驚惶就是我存在的證明，我為此感到自己生存有價值，做事就充滿勇氣，無畏無懼了。」
白虎聽了後，說我是「小人坦蕩蕩」，我罵回牠是「大蟲臭崩崩」，結果那晚被牠踏斷了腿，咬破了手，從睡夢中痛醒。
我也習慣了，反正連父母也不愛我，何況別人？自傷自憐之際，卻聽到一句「遊子返鄉親相見，水流花落情不變」。
我心中一晃，停步張看，原來只是電器店的電視在播放慶祝節目。
有兩個人在表演，其中一個大姐姐穿著古服吹著蕭，她姓燕，真是怪異，拍古裝戲嗎！
旁邊一個姓秋的女孩子在歌唱，年紀和我差不多，柔聲輕語，唱得⋯⋯還挺好聽的，我就賞臉聽一會吧。她最後唱到「家國一心，遊子念母，星月相伴，再不分離」，我想到自己身世，心中像長了一根弦線，正被撥動調弄一樣。
（待續）
（白虎，男，小學四年級）
「拿一張看看，拿一張看看。」
有人在街上派傳單，我以為是外賣優惠卷就搶了三張，一看原來是政治宣傳，叫人罷買姬氏集團的報刊，對抗不公正報導。
我隨手撕爛丟到地上。
我現在還是一個小學生，政治和我無關，之後會上中學和大學（後者未必有機會），很多考試，很多戀愛，沒空理會政治，然後投身社會，要返工，政治不了，到年紀大快死時，更不用在乎這個世界。
結論：「不用關心社會，只要關心自己！」
想通這點，我就在街上拔足狂奔，胡亂左轉右拐，撞跌了人也沒理會。在白虎的導引下，我的真氣收則匯進丹田，放則通達經脈，跑動時感到體內有一陣風在帶動，輕而不浮，迅而不亂，厲害極了。
白虎恥笑我的自滿，牠說前人都是三歲築基養丹，六歲生勁擊石，十歲就能內外結合，靈氣御風，我已經錯過黃金童年，也許這一輩子都不能成宗立派，授徒結黨。
我說沒所謂吧，我對牠說，我曾經也幻想過做一個四方結緣的大英雄，所以就幫助同學搬重物、做校務等等，他們起初自然千恩萬謝，但慢慢又會聚回有家世、有人氣的同學身邊，我的付出反而讓我顯得像個滑稽傻蛋一樣，所以我現在的目標是有足夠能力照顧自己就可以了。
「很悲哀啊，被人漠視，孤孤獨獨呢。」白虎陰陽怪氣地嘲弄道。
「也不是啊，若要別人心中有我，我就欺負凌辱他們，害一個人回本，害兩個人就有賺了。像校訓上的『以生命影響生命』，其他人的悲哀驚惶就是我存在的證明，我為此感到自己生存有價值，做事就充滿勇氣，無畏無懼了。」
白虎聽了後，說我是「小人坦蕩蕩」，我罵回牠是「大蟲臭崩崩」，結果那晚被牠踏斷了腿，咬破了手，從睡夢中痛醒。
我也習慣了，反正連父母也不愛我，何況別人？自傷自憐之際，卻聽到一句「遊子返鄉親相見，水流花落情不變」。
我心中一晃，停步張看，原來只是電器店的電視在播放慶祝節目。
有兩個人在表演，其中一個大姐姐穿著古服吹著蕭，她姓燕，真是怪異，拍古裝戲嗎！
旁邊一個姓秋的女孩子在歌唱，年紀和我差不多，柔聲輕語，唱得⋯⋯還挺好聽的，我就賞臉聽一會吧。她最後唱到「家國一心，遊子念母，星月相伴，再不分離」，我想到自己身世，心中像長了一根弦線，正被撥動調弄一樣。
（待續）
四靈之夜 39 倩女之愁
（朱雀，女，小學四年級）
『造物主，創造了不完美的世界，所以只能旁觀。我們，建設出美好的世界，所以能留在這裏生活。』
暑假，我帶著商場加租的建議書來到父親家，經過花園時，見到燕家長女坐在千鳥亭中，雙手交握，眉頭輕皺。
我沒有理會她，她是多愁善感的人，曾經為了蝴蝶墮地，哀傷了半天（那隻蝴蝶甚至沒有受傷，振翅飛走了！），我不想浪費時間應酬她。
但她見到了我，「夜晴妹子。」
我只得停下腳步，「韻姐姐，你好。」
「元宵一別，轉眼過了半年，妹子你稚氣漸消，已見女子身姿。」
「⋯⋯好，我也覺得自己長高了。」
「我這次是來歸還『離別淚簫』的，離別雖苦，卻能映出相逢之悅，就如我們燕、齊兩家，江山萬里，卻結交於本市，並為棟樑基石。」說罷她卻幽幽嘆了一口氣。
我雖然極不情願，還是必須開口問道：「韻姐姐，發生了什麼事啊？」
「夜晴妹子，謝謝你關懷我心中所愁，你真是貌美心善，天底下的美好至少被你佔了一半⋯⋯哎呀，你別翻白眼，我呀，確實是遇上了一件不開心的事。」
「我在聽著。」我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我通常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會笑的。
她說道：「我一號時參加了慶祝活動，有一個女孩歌唱，不過，她應該是沒有家世的人，表演完結後，工作人員禮貌地招呼我回到座位，卻呼喝她別阻礙著下一位出場的嘉賓。」
我摸了摸手上的建議書，說道：「這世界是這樣的。」
「怎樣？」
「很多欺負人的事。」
燕家長女輕聲道：「我乘車離去時，又見到馬路上站滿了人⋯⋯為什麼這世界不能像音樂那樣溫柔？」
我想了想，認真道：「因為這世界就是不像音樂那樣溫柔。」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燕家長女每次都會發愁，但是每次都會參與，因為燕家和我們齊家有一點很大的不同（優勢），就是他們和「上面」關係很深。
後來，我認識了那個「花之女孩」，她聽到這句，就抬頭望著天花板，傻傻地問道：「和上面有關係？樓上住了他們的好朋友？」
我含笑把她的頭拉回來，解釋道：「不是樓上，是北方。」
（待續）
（朱雀，女，小學四年級）
『造物主，創造了不完美的世界，所以只能旁觀。我們，建設出美好的世界，所以能留在這裏生活。』
暑假，我帶著商場加租的建議書來到父親家，經過花園時，見到燕家長女坐在千鳥亭中，雙手交握，眉頭輕皺。
我沒有理會她，她是多愁善感的人，曾經為了蝴蝶墮地，哀傷了半天（那隻蝴蝶甚至沒有受傷，振翅飛走了！），我不想浪費時間應酬她。
但她見到了我，「夜晴妹子。」
我只得停下腳步，「韻姐姐，你好。」
「元宵一別，轉眼過了半年，妹子你稚氣漸消，已見女子身姿。」
「⋯⋯好，我也覺得自己長高了。」
「我這次是來歸還『離別淚簫』的，離別雖苦，卻能映出相逢之悅，就如我們燕、齊兩家，江山萬里，卻結交於本市，並為棟樑基石。」說罷她卻幽幽嘆了一口氣。
我雖然極不情願，還是必須開口問道：「韻姐姐，發生了什麼事啊？」
「夜晴妹子，謝謝你關懷我心中所愁，你真是貌美心善，天底下的美好至少被你佔了一半⋯⋯哎呀，你別翻白眼，我呀，確實是遇上了一件不開心的事。」
「我在聽著。」我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我通常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會笑的。
她說道：「我一號時參加了慶祝活動，有一個女孩歌唱，不過，她應該是沒有家世的人，表演完結後，工作人員禮貌地招呼我回到座位，卻呼喝她別阻礙著下一位出場的嘉賓。」
我摸了摸手上的建議書，說道：「這世界是這樣的。」
「怎樣？」
「很多欺負人的事。」
燕家長女輕聲道：「我乘車離去時，又見到馬路上站滿了人⋯⋯為什麼這世界不能像音樂那樣溫柔？」
我想了想，認真道：「因為這世界就是不像音樂那樣溫柔。」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燕家長女每次都會發愁，但是每次都會參與，因為燕家和我們齊家有一點很大的不同（優勢），就是他們和「上面」關係很深。
後來，我認識了那個「花之女孩」，她聽到這句，就抬頭望著天花板，傻傻地問道：「和上面有關係？樓上住了他們的好朋友？」
我含笑把她的頭拉回來，解釋道：「不是樓上，是北方。」
（待續）
個故仔幾有趣，希望唔好爛尾
謝謝，連登第一個回覆，請多支持。
俾心機寫，我一定睇
四靈之夜 40 稚女之善
（玄武，女，小學四年級）
『青龍之仁、白虎之勇、朱雀之智、玄武之善，合稱「四靈四德」。』
烈日下，我捧著一大束花走在街上。
媽媽說我應該趁暑假，準備五六年級的升中呈分試，但我見花店的租金越來越高，所以就多接了送花的工作。
嬌小的身子捧著大大的花束，是挺不容易的，我還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連人帶花跌倒在地，我喘著氣撿起花束，幸好沒有折損。
很想關心一下她們，但不可以和她們說話，因為她們說媽媽不好，和她們說話就是背叛了媽媽。
身體又熱又累，我只得走到公園坐下，我對自己說，就休息三十秒，數到三十就起身繼續送花，結果我數到六就昏睡過去了。
迷糊中，感覺軟綿綿，全身暖暖的，很安全，很舒服，就像小時候被媽媽抱著一樣。
難道是媽媽來了？
然後我聽到噹噹鈴聲，張開眼睛，見到姓花的漂亮阿姨，我正枕在她的懷裏。
我嚇了一跳，微微掙扎了一下，阿姨立即放開了我。
她柔聲問到：「你覺得如何？好點沒有？」
我呼了一口氣，「好多了，謝謝阿姨。」
阿姨正容道：「我要向你道歉，我不該在未得你同意下就觸碰你。」
我紅著臉搖了搖頭。
「不過你身子太弱了，我只有這樣才可以幫助你⋯⋯」阿姨露出猶豫的神情，然後問道：「你是靈氣消耗過度吧？你是⋯⋯玄武？」
我爽快地答道：「是啊。」
阿姨用她美麗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著我，「你不驚訝我知道『玄武』？」
「阿姨是校長嘛，自然博學多才，什麼都懂，我也要用心讀書，努力學習，長大後繼續當一個好孩子。」
阿姨掩嘴笑道：「長大了的孩子嗎？」
我也嘻嘻一笑。
阿姨說道：「你是否每天釋放靈氣？而且你好像還斷絕了和花朵的連結，這樣會損及靈體的。」
「嗯⋯⋯」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阿姨。
阿姨眨了眨眼，開口道：「你媽媽⋯⋯」
我看著阿姨的眼神，忽然有個感覺，「阿姨，如果你也說我媽媽不好，我就不聽了。」
阿姨眼珠轉了轉，「不是啊，你媽媽很好，是你不好啊。」
我有點委屈，「我怎麼不好了？」
阿姨手指支著下巴，「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古時有個大臣，負責建設帝都，皇帝就說木頭該給百姓生火，把城門拆下來，大臣應是，皇帝又說磚頭用來給百姓建屋，把城牆拆下來，大臣應是，皇帝最後說護城河會淹著孩子，要救救孩子，所以要填平護城河，大臣應是，後來敵騎來了，一次衝鋒就攻陷帝都。你明白這個故事的道理嗎？」
我認真思考了一會，猜到：「就像商場會經常裝修？」還要大家湊錢，好貴啊！
「換一個故事吧，你拿了媽媽的錢去買蘋果，但你媽媽喜歡吃橙。」
「啊，我明白了。」
「所以你應該好好照顧你媽媽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就是你自己呀！你要重新和花朵聯繫，也要學習正確的靈氣使用方法。」
我輕聲道：「花朵可能氣了我。」
「我幫你和她們說。」
我瞪大眼睛，「阿姨你也會和花朵說話？」
「是啊，我在大宅院時就和她們說過話，你還插嘴了。」
「哎呀，打斷別人說話不好啊，我又做錯事了。」
阿姨柔聲道：「你未必有青龍的仁義、白虎的勇猛、朱雀的智慧，但你作為玄武，堅守善良，這是守護世界的最後壁壘啊。」
我雖然不是完全理解，但聽得阿姨讚我，我開心地笑了。
後來，阿姨也向我承認，她是為了鼓勵我，才略為誇張其詞。因為那時她（以及所有人），確實沒有想到本市，甚至這世界，會陷落得如此之快。
（待續）
【小學四年級完結】
（玄武，女，小學四年級）
『青龍之仁、白虎之勇、朱雀之智、玄武之善，合稱「四靈四德」。』
烈日下，我捧著一大束花走在街上。
媽媽說我應該趁暑假，準備五六年級的升中呈分試，但我見花店的租金越來越高，所以就多接了送花的工作。
嬌小的身子捧著大大的花束，是挺不容易的，我還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連人帶花跌倒在地，我喘著氣撿起花束，幸好沒有折損。
很想關心一下她們，但不可以和她們說話，因為她們說媽媽不好，和她們說話就是背叛了媽媽。
身體又熱又累，我只得走到公園坐下，我對自己說，就休息三十秒，數到三十就起身繼續送花，結果我數到六就昏睡過去了。
迷糊中，感覺軟綿綿，全身暖暖的，很安全，很舒服，就像小時候被媽媽抱著一樣。
難道是媽媽來了？
然後我聽到噹噹鈴聲，張開眼睛，見到姓花的漂亮阿姨，我正枕在她的懷裏。
我嚇了一跳，微微掙扎了一下，阿姨立即放開了我。
她柔聲問到：「你覺得如何？好點沒有？」
我呼了一口氣，「好多了，謝謝阿姨。」
阿姨正容道：「我要向你道歉，我不該在未得你同意下就觸碰你。」
我紅著臉搖了搖頭。
「不過你身子太弱了，我只有這樣才可以幫助你⋯⋯」阿姨露出猶豫的神情，然後問道：「你是靈氣消耗過度吧？你是⋯⋯玄武？」
我爽快地答道：「是啊。」
阿姨用她美麗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著我，「你不驚訝我知道『玄武』？」
「阿姨是校長嘛，自然博學多才，什麼都懂，我也要用心讀書，努力學習，長大後繼續當一個好孩子。」
阿姨掩嘴笑道：「長大了的孩子嗎？」
我也嘻嘻一笑。
阿姨說道：「你是否每天釋放靈氣？而且你好像還斷絕了和花朵的連結，這樣會損及靈體的。」
「嗯⋯⋯」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阿姨。
阿姨眨了眨眼，開口道：「你媽媽⋯⋯」
我看著阿姨的眼神，忽然有個感覺，「阿姨，如果你也說我媽媽不好，我就不聽了。」
阿姨眼珠轉了轉，「不是啊，你媽媽很好，是你不好啊。」
我有點委屈，「我怎麼不好了？」
阿姨手指支著下巴，「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古時有個大臣，負責建設帝都，皇帝就說木頭該給百姓生火，把城門拆下來，大臣應是，皇帝又說磚頭用來給百姓建屋，把城牆拆下來，大臣應是，皇帝最後說護城河會淹著孩子，要救救孩子，所以要填平護城河，大臣應是，後來敵騎來了，一次衝鋒就攻陷帝都。你明白這個故事的道理嗎？」
我認真思考了一會，猜到：「就像商場會經常裝修？」還要大家湊錢，好貴啊！
「換一個故事吧，你拿了媽媽的錢去買蘋果，但你媽媽喜歡吃橙。」
「啊，我明白了。」
「所以你應該好好照顧你媽媽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就是你自己呀！你要重新和花朵聯繫，也要學習正確的靈氣使用方法。」
我輕聲道：「花朵可能氣了我。」
「我幫你和她們說。」
我瞪大眼睛，「阿姨你也會和花朵說話？」
「是啊，我在大宅院時就和她們說過話，你還插嘴了。」
「哎呀，打斷別人說話不好啊，我又做錯事了。」
阿姨柔聲道：「你未必有青龍的仁義、白虎的勇猛、朱雀的智慧，但你作為玄武，堅守善良，這是守護世界的最後壁壘啊。」
我雖然不是完全理解，但聽得阿姨讚我，我開心地笑了。
後來，阿姨也向我承認，她是為了鼓勵我，才略為誇張其詞。因為那時她（以及所有人），確實沒有想到本市，甚至這世界，會陷落得如此之快。
（待續）
【小學四年級完結】
確實沒有想到這世界會陷落得如此之快。
好睇
謝謝，你的名字也很有趣。
幾時再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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