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玄幻、感情】四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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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3 12:59:47
【本土、玄幻、感情】四靈之夜

(一)P牌、新手、業餘,請輕插。
(二)《四靈之夜》兩個月前開始在Facebook發佈,會在這幾天稍作修改,搬運過來,然後會兩邊同步連載。
https://www.facebook.com/snaketeacher
(三)暫時連載到第36節,連載速度大約是每7-10天更新4節。(速度會受到「那件事」影響)

灰色成長故事《四靈之夜》

雷行公義的青龍,風卷亂世的白虎,
火舞賽日的朱雀,靜合自然的玄武。

四個孩子在灰色社會中成長的故事。
有人成為了守護的盾,有人化作了北方的劍,有人夾在中間,有人逆來順受。

「那一夜,全世界都看著本市⋯⋯」

四個主角:
謝之晉 (男): 青龍,光明男孩,有一個感情很好的妹妹
越劍鋒 (男): 白虎,黑暗男孩,擅長打籃球
齊夜晴 (女): 朱雀,齊家的小姐
楚端 (女): 玄武,單純女孩,和母親經營花店

請開始⋯⋯
2019-07-13 13:01:22
四靈之夜 01 寶物

(青龍,男,小學二年級)

有些事物放太久就會失去了。

小時候我很喜歡一部關於機械人的動畫。模型店有一個限量版的龍皇機械人,老闆說是他特意從外國購入,作為鎮店之寶。

我對他說:「玩具是有生命的,都喜歡和孩子玩。」花了很多唇舌,才勸服他放售。

正當我打算帶錢去買時,父親卻來和我說話。他說我升上小學後,只顧著玩樂,沒有用心讀書。我說自己成績不差。父親說不是分數的問題,而是我浪費了自己的才能,浪費了以後貢獻世界的資質。

我父母從小就灌輸我善良正直、認真勤奮等品格,這時生了作用,我同意了父親的話。

我為自己定下目標,就是專心應付考試後才買那個模型,有時真的心癢難當,就跑去細看。老闆問過我幾次是不是要買,我紅著臉,不敢回應。

學期完結,我拿了聯繫校網中所有學生的第一名。

我去模型店購買模型,老闆卻撓了撓頭,說龍皇機械人被別的小孩買了。

玩具是小孩子的珍寶,我自然很不開心,拿著錢失魂落魄地回家,途中好像發生了一些奇妙的事,我買了別的東西,是什麼我已經忘記了,只記得妹妹取笑我,媽媽卻很喜歡。

(待續)
2019-07-13 13:02:16
四靈之夜 02 毒液

(白虎,男,小學二年級)

我沒有「失去」過,因為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什麼。

我從小就經常被父親打,他喝醉了打我,賭錢輸了打我,工作和人吵架回來打我,下雨天心情不好也打我。

我母親倒不是壞人,有些人會說她的性格叫善良忍讓,但我只覺得她是軟弱無能。她不會反抗父親,也不會保護我。每次我被父親打了,她才哭著出來為我擦藥。被打的是我,她哭什麼呢?或者她也算是某程度的「壞人」啊。

七歲的時候,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不要說自己現在的情況最慘,因為情況永遠能更慘------我母親跟了別的男人。

如果那個男人是普通人,我父親一定會去打他,但是那個男人有權有勢,所以父親不敢,唯有發洩在我身上,打得我更狠了。

我不明白那個男人喜歡我母親什麼,就像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母親不帶我一起走。

我感覺自己被壓縮為一個點,遲早會被世界抹去。我需要爆發出來,所以我偷了父親的錢。我隨便走進了一間商店,但我想像到,就算我花光了所有錢,也不會感到幸福。

正當我準備離去時,商店老闆突然開聲道:「小朋友,你喜歡這個龍皇機械人嗎?它是限量版,能變換成不同形態,有一個孩子經常來看它呢。」

於是我買了。

回家後,我當然被父親暴打一頓。幸好我把模型收藏好,沒有被他發現。

後來,我又把模型改裝成動畫中大開殺戒的戰虎形態。模型店老闆不知道,他打動我的不是他說這模型有多好,而是他說有一個孩子很喜歡這個模型。我不知道那個孩子是誰,但一想到我搶了原本有機會屬於他的東西,我就心中痛快,甚至全身都舒暢無比。

我的心靈再容不下半點真善,只有毒液才能灌進,讓我感到自己還是一個有血有肉、有存在意義的生命。

(待續)
2019-07-13 13:03:20
四靈之夜 03 驕傲

(朱雀,女,小學二年級)

我是一個驕傲的人,我也有驕傲的資格。

從小我就接受最優秀的教育,語言、數理、音樂、美術、舞蹈,全部都是最好的。而且,雖然是家世提供了資源,但就算和名門其他同輩相比,我也是學得最快的。

家族的方術士為我批命,說我是四靈中的朱雀,注定飛翔在天,照耀萬物。她沒有說的是,朱鳥身羽帶火,旁物不能親近,也許會孤獨一輩子。

又或者,我是受到父母的影響?

他們當年是因為家族同盟而結婚,我誕下不久,他們就分開了。有趣的是,父母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所以分開時也平和自然。

我看在眼裏,就覺得男女相處是這般。

我七歲時,父親帶了一個叫佩姨的女人回家,她容貌清麗,但沒何才能。我父親說喜歡她善良忍讓的性格,但我卻覺得她是軟弱,例如祖母說不想她帶孩子過來,她就不敢再提。我覺得她不是因為選擇我父親先於她兒子,而是她習慣了「服從命令」。

又有一次,父親發現她對花粉敏感,就取消了家中定期訂購的鮮花。她想偷偷補償給那間花店,我知道後就制止了,她也不敢反抗我這個小女孩。

這樣弱勢的人在我身邊,真的影響了我的心情啊,所以我在之後的考試只考了第二名,輸了給分校的人。

不對,我沒有輸,我只是自己失手了,我怎可能輸給別人呢!

看,我就是如此驕傲。

後來,因為這種「驕傲」,我付出了悔恨一生的代價。

(待續)
2019-07-13 13:04:19
四靈之夜 04 大地

(玄武,女,小學二年級)

我很愛這個世界,不同性格的人、小貓小狗、烏龜和蛇、花朵草木,我都很喜歡,當然我最喜歡的就是媽媽,其次就是我和她一起經營的花店。

雖然說是店鋪,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閣樓,我和媽媽也是住在裏面。

有同學來過,說我家很窮很淒涼。我知道有些孩子的環境比我好,可以買玩具模型,可以學不同的東西,不過同時,也有人比我還慘,甚至會被家人打,這樣我的情況也不算很差啊。

哎呀,這樣一來,我的幸福感就是建立在別人的不幸上,這種想法一定要改正!

有朋友說我善良,也有人說我好欺負,像大地一樣,誰都能踩兩腳。但我覺得大地沒有什麼不好,我就很喜歡栽花時,赤足踩在泥土上濕暖的感覺,我甚至覺得好像能感受到泥土的說話。而且,如果沒有大地,人就會不斷跌下去,跌著跌著就跌進地獄,反之有大地支撐,一級級向上走,就有機會到天堂。

當然,心境怎樣放,現實也會遇上各種困難,我雖然天真,這道理還是明白的。例如花店原本有一個大客,會定期買大批花卉佈置家居,媽媽就預先進了貨,可是大客突然停止要花,結果我們就沒有錢付尾期了。媽媽摸了摸我的頭,說沒事的,不會讓我受委屈,她會去求供應商安排退貨。

媽媽出去時打扮得很漂亮啊……

我想了想,就抱了一堆花沿街兜售。原諒我腦筋不好,只想到這個直接的方法。因為拿著太多花,一不小心就撞到一個男孩。我連忙道歉,他問我怎麼這麼多花,我解釋後他就把手上的錢給我,說買下這些花。我覺得這樣不是太好,但他只是笑了笑,留下一朵花給我,其他全拿走了。

我看著手中的花,突然之間,人生第一次清晰感應到花朵的心音:「這個男孩帶這麼多花回家,不知道他家人會怎樣想呢?」

是啊,這個大哥哥真好人!

那時我沒料到我們以後還會相遇,而且他還是我生命中,影響最大的兩個男子之一啊。

(待續)
2019-07-13 13:11:45
四靈之夜 05 義舉

(青龍,男,小學三年級)

『日照萬物,無分善惡。海納百川,何辨清濁。』

父母總是教導我和妹妹,救助別人時,不該考慮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

假日,我帶妹妹去參加維修兒童遊樂中心的義工活動。

兒童遊樂中心在圖書館旁邊,兩者都是八年前由齊氏企業捐款興建,慶祝家族中一個孩子的誕生。

數月前颱風「叉燒包」來襲,遊樂中心嚴重損毀。管理機構就趁暑假,舉辦了一個小義工行動,招募孩子來做一些簡單維修,我和妹妹也參加了。

我迅速清理了籃球場的垃圾,正要記錄球場地面的損毀情況,卻聽到妹妹那組傳來吵鬧聲,原來有些孩子停了下來,不願意做事。

其中一個男孩見附近沒有大人,就說道:「你們有沒有看新聞節目?遊樂中心一個主任私吞了維修捐款。」另外一個男孩加油添醬的說道:「所以我們越努力做,他們就越能借我們小朋友的名義去問人要錢。」

更多孩子聞言停下了手。

妹妹和另外一些孩子比較單純,只是覺得開始了就要做好,於是雙方就對抗起來。

我走到妹妹身邊,對大家說道:「我也有看那段新聞,畢竟暫時只是傳言,未知真假,而且就算是事實,大人們也會妥善處理。我們該想想,這個遊樂中心能帶給大家多少歡樂呀。」說罷我隨手撿起旁邊一個籃球,輕輕拍了一下,瞄準籃框一射……

哈,竟然入了!

也許這幸運的一擊,提升了我的形象,大家就陸續回到崗位做事。

父親曾經說過我的性格能感染別人,有「這麼一點點的領導才能」。他還說領導力是一種非常強大的能力,無論用在善行還是惡行上。

妹妹一臉崇拜的看著我,讓我挺自豪。

我明白有時交出100的資源,可能有60會被坐在上位但邪惡的人拿去,只剩下40落到有需要的人手上。有些人會因此選擇不作義舉,因為不想便宜壞人,亦不想強化了壞人的詭計。

但是,如果讓我選擇,我會先施以援手,因為有些人是真的急著被救援。當然,我不會重複做這種傻事,只要援助完成,我就會立刻想辦法改善情況。

這是一個正確的處理態度啊。

至少八歲的我是這樣認為的。

我遺漏的地方是,如果因為顧忌弱小,而讓奸邪得利,甚或大獲全勝,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呢?

(待續)
2019-07-13 13:12:31
四靈之夜 06 籃球

(白虎,男,小學三年級)

勝負第一,友誼第二。我贏了後,會以勝利者的身份和你談交情。

踏入三年級,其他同學都發奮讀書,以應付初小的階段性總考。我卻全副心神都放在籃球上,上堂時在腦海中思考攻防應對,下課後立即跑去操場練習運球、走籃、射球等基本動作。

為什麼我這麼努力?

我沒有一個傳奇的籃球員父親,籃球也沒有在交通意外中救過我生命,我打籃球純粹是因為我喜歡贏的感覺。

我父親經常打我,我母親遺棄我,同學取笑我,老師看不起我。我自小經歷各種苦難,八年的人生就像抗戰一樣。難道一對男女不負責任,他們的孩子就該受罰嗎?

直到有一天,我看了一個新聞節目,說的是兒童遊樂中心一個主任私吞了維修捐款。別人評論的是道德善惡,我留意到的卻是「力量」。

父親打我是因為他比我高大強壯,母親丟下我離開是因為她迷惑到別的男人,同學取笑我是因為他們組成了圈子,老師看不起我是因為他們有我不懂的知識,中心主任吞了捐款是因為他有權力。

體能、美色、人脈、智慧、地位,這些全都是力量,亦即是我缺乏的東西。

我為自己的不幸找到了「原因」。

那麼,如果我不想再受苦,我也要在某些範疇成為強者啊。

學業成績?當你家中有一個發狂的男人,你是不可能專心學習的。

也許是運動?於是我加入不同的小組嘗試。

其中學校的籃球隊發展得較規範,教練亦很欣賞我,他讚我腳步靈活,手感敏銳,是可造之才,不過他說我暫時只是靈敏的幼貓,要勤加練習,才能成為百獸之王的老虎。

我心想,貓不會成長為老虎,教練你四肢挺發達啊。

訓練一點也不輕鬆,教練經常鼓勵我們,當一個人熱愛籃球,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很想對著教練咆哮:

我不喜歡籃球!

我討厭籃球!

教練,我不想打籃球!

但我喜歡勝利的感覺,所以唯有每天繼續拖著被父親打傷的身軀練習。

我贏的頻率越來越高,有一次我三分球絕殺對手後,我用我破舊的白布鞋,狠狠地踩在他漂亮昂貴的球鞋上。失敗者他們臉上的失落、委屈,甚至少許的恐懼,都是我夢中發笑的材料。

後來,我遇上了那個和我一樣,擁有「四靈之力」的女子,她問我一直以來,究竟是想以勝利者的姿態交朋友?還是,我只是想交朋友?

(待續)
2019-07-13 13:12:56
四靈之夜 07 金錢

(朱雀,女,小學三年級)

『神用六天創造了世界,第七天,神休息,魔鬼創造了「金錢」。』

我放在學業的時間越來越小,聽同學說今年好像有一個階段性總考,於是假期時我就拿出書本重溫,花了十分鐘,發現裏面的內容早已牢記在心,於是就放下書本,繼續寫我的計劃書。

計劃書是父親要求我做的,因為他要我學習賺錢,正確點說,是學習「賺錢不易」的道理。我問他為什麼不讓我去工作,就像表兄弟姐妹一樣,「體驗窮人的生活」。父親說貧窮最大的痛苦不是「辛勞」,而是對未來的「無力感」,所以有經濟條件的人去體驗窮日子,其實意義不大。

計劃書寫到一半,我暫時休息一會。父親說小孩子不能喝酒,所以我叫傭人泡了一壺熱茶給我,一邊品茗,一邊閱讀助手為我整理的資料。其中一份資料是關於家族企業下,一間兒童遊樂中心賬目不清的事。

奇怪,這種小新聞平時不會送上來的,他們助手的工作,就是用他們的時間,節省我的時間啊。

看了一眼,原來是因為這間兒童遊樂中心和我有點小淵源,不過都是已經過去、我不在乎的事了。

我繼續閱讀下去,資料說遊樂中心的管理層貪取了捐款(對外我們家族宣稱是一個主任的個別行為)。

我計算了一下財務狀況,這間機構的管理層表現一直不錯,小義工等活動也有板有眼,如果不是被眼前的金錢引誘,而是繼續做(扮)一個善人,長遠的利益會更高。

想到這裏,我的計劃書有了方向。

因為有內部消息,所以我們早就知道某條街道的店鋪會被收購,以前遇上這些事,總要和業主、租戶等商討補償,消耗不少時間和精力。

這時,我想起我們在該區有一座半荒廢的商場,何不以慈善的名義,廉價地吸引對象搬過去,這樣就能解決一部份人。

更進一步,可以利用這個慈善計劃,收集對象的情報,例如每個家庭的經濟負擔等等,以後在談判桌上就能掌握主動。

金錢能誘惑人犯罪,亦能激勵人集中,想出環環相扣的手段。

我做好計劃書,準備拿給父親,卻見他正和佩姨談話,於是我就先走開了,我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在談論⋯⋯「籃球」⋯⋯

吓?

(待續)
2019-07-13 13:13:24
四靈之夜 08 禮物

(玄武,女,小學三年級)

『在天地的大構想下,我們只是一個小零件,願意臣服,就有幸福。』

嘩,我今年收到了一份很棒的聖誕禮物!

附近一座商場有廉價的店鋪發售和出租,而且優先讓本區的業主和租戶選擇。

起初我們都不敢相信這消息,直到負責的機構一戶戶拜訪,我們才知道是真的。聯絡人都很親切,會逐一了解我們的情況,例如現在的生意如何、租金的承受範圍又是多少等等。

媽媽說商場的租金應該比現在的小閣樓高,但門市人流大,不用依賴個別大客,生意會穩定一些。

因為要準備申請材料,所以我和媽媽整個聖誕假期都很忙碌。

我有時也會被內心的毒蛇引誘,說因為我忙著花店的事務,所以功課可以不用這麼認真,例如數學練習不驗算,或者作文足夠字數就停下來。

但是,假若現在有一位仙女出現在我面前,對我說:「楚端小妹妹,如果你處理好店鋪的事情,又認真溫習三年級階段性總考的內容,就給你一百萬元。」我想我就能兼顧好學業、家庭和工作了。

可見這不是做不做到的問題,而是願不願意做的問題。

所以,楚端,你要努力啊!

有時真的很累很累,我就會和店裏的花朵聊天,這是我一年前發現的能力。剛開始時我是很恐懼的,因為這麼奇妙的才能,卻落在我這個平凡的人身上,如果我不能善用它來幫助很多很多人,就太浪費了!

但後來想到,上天賜這份禮物給我,自然有她的原因,比起這個天地的大構想,我只是一個卑微的小零件。

花朵也用她們獨特的花語鼓勵我,說我絕對能夠做好「圓舞」。既然她們這樣說,我也就放下壓力,畢竟我雖然不信任自己,但我信任她們。

只不過,什麼「圓舞」,我笨手笨腳,完全不會跳舞啊。

(待續)
2019-07-13 14:05:23
四靈之夜 09 正義

(青龍,男,小學三年級)

『行正義之事,好比嘗美酒,品佳餚,小兒撲蝶,老人逗孫,你說是結果重要,還是過程重要?』

復活節假期我去了圖書館。

三年級的總考成績在幾天前公佈,我在聯繫校網中得到第二名,聽說第一名是總校一位女生。

班主任問我想不想進聖清風中學,如果想的話就要開始準備。我口中答他會考慮,心中卻想著妹妹,她一直憧憬考上花寧止中學,我很想陪著她。

為了搜集更多中學資料,復活節假期我去了「晴天圖書館」,就是我之前當義工的遊樂中心旁邊那間。遊樂中心的主任原來真的私吞了捐款,已被定罪候判,公義得到伸張呢。

遊樂中心有人在打籃球,我平時也會加入的,我雖然打得不好,但我不太在乎,運動遊戲的目的在於強健身體和結交朋友,勝負只是其次。不過,今天要進圖書館,滿身汗臭就不好了,我們不該帶給別人麻煩的。

進了圖書館,本來想直接去資料室翻查中學數據,但經過小說部時,忍不住拿了一部《三國》閱讀。

《三國》是我最喜歡的故事,起初我只是被裏面的戰鬥場面吸引,後來我察覺到劉備不是這麼好,曹操也不是那麼壞,就覺得故事很立體,也許有一天,我會發覺現實世界也是如此。

我最喜愛的人物是關羽和趙雲。

趙雲銀槍寶劍殺敵,白馬單騎破陣,簡直是戰爭小說中的武俠角色。

武聖關羽則俠義無雙,是父親和舅舅都尊崇的人,雖然我有時會好奇,白道和黑道都敬拜他,他會怎樣保佑呢?

談到關羽,就要說一說他的武器青龍偃月刀和坐騎赤兔馬了。

關羽曾經和義弟張飛誤入桃園,合二人之力,調解了「青龍王」和敵人的生死決鬥。「青龍王」特意引無妄天雷,煉製青龍偃月刀,送贈給關羽。

赤兔馬則是「朱雀巫女」貂蟬,以她身上的火舞飄帶,幻化出來的戰馬。

咦?奇怪了,這些事情不是《三國》故事中的,我是何時看過呢?

夢中⋯⋯?

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是電腦室那邊。

我過去一看,原來有兩個小孩預約了電腦,卻被一個大叔霸佔了。職員姐姐比較斯文,輕聲向大叔解釋預約規定,大叔反罵回去,還一邊拍桌子,一邊指著兩個小孩,其中一個哭著跑走了,另一個追了出去。

我看不過眼,走上前對大叔說:「叔叔,預約電腦有規則,你不遵守是不對的。」

大叔狠狠地瞪著我:「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就是不讓,就是要坐在這裏,你又能怎樣?」

如果他真的霸著不讓,其實我也沒有半點辦法,但我覺得這世界有些正義之事,不該只考慮結果。

正僵持間,兩個保安員來了,大叔吵了幾下,就被保安員半拉半扯帶走了。

我去找那兩個小孩,走了幾個區域都見不到,卻遇上剛才那位職員姐姐,她說兩個小孩和一個女孩開心地玩著,可能是他們的姐姐。

我放下心事,就離開了。

(待續)
2019-07-13 14:06:16
四靈之夜 10 逃避

(白虎,男,小學三年級)

『世界如有公義,何需要我出頭?世界若無公義,何苦要我出頭?』

復活節假期我去了圖書館。

我平時不會去這種地方的,如果我不是去籃球場練習,就是留在家中省錢。

這大半年的籃球訓練,使我的體格變得健壯,父親打我的次數也減少了。不過如果他賭錢輸了,還是會動手的,所以我習慣了在賽馬日(如果是夜馬就翌日),都會申請學校籃球場練習,教練在其他隊員面前還猛誇我有紀律。

但這次我一時忘記了復活節假期的特別比賽日,所以沒有申請操場,結果被別的興趣班佔用了。

聽說兒童遊樂中心有一個籃球場,所以我就去看了,但看了一會,那些人都是玩鬧性質的,勝負感不強的比賽我沒有興趣。

接近正午,天氣越來越熱,別的小孩都躲進快餐店喝點凍飲,我也想的,但沒有錢,你給我呀?

後來發現旁邊有一間圖書館,於是就進去了,並順手拿了一本三國漫畫觀看。

三國是我最喜歡的故事,裏面有兩個我喜愛的人物。

第一個是呂布,他有最強武力(暴力)。倘若我有他的武藝,我就先處理掉我身邊最壞的人,即是我父親。之後就突破保安,去痛罵拋棄我的母親⋯⋯

呂布的坐騎赤兔馬也是一絕。我第一次閱讀《三國》後,晚上還發了一個怪夢,說赤兔馬是「朱雀巫女」貂蟬用她的火舞飄帶幻化而成的,多奇異的情節!

另一個我喜愛的人物是晉宣帝司馬懿,原因非常簡單,因為他是最後的勝利者。魏、蜀、吳三國像傻子一樣鬥爭了幾十年,最後便宜了司馬氏,我一想起就覺得好笑。

呂布和司馬懿當中,我雖然較喜歡呂布天下第一的神威武技,但我想當贏家司馬懿。而且呂布因為一個女子而失去靠山,挺愚蠢的。

我絕對不會這樣⋯⋯那時我是這樣以為的⋯⋯

我看了看時間,正準備回家,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從電腦室傳來。

我過去一看,原來一個大叔霸佔了其他人的電腦,女職員沒什麼用,陰聲細氣,反而被大叔拍桌大罵。這個大叔面目可憎,連我也看不過眼,想走上前罵他幾句。

可是,我猛然制止自己,然後轉身走了。

我記得一年級時,我見到某個同學弄爛了學校走廊的海報,當老師問是誰做時,我把自己見到的如實說出,但那個同學反指是我弄爛的,因為他成績比我好,衣衫較乾淨,老師一向喜歡他,所以就相信了他,懲罰了我,還見了家長。

我生氣嗎?沒有,爸爸是打了我,但他本來就經常打我。媽媽那時還沒有走,她哭了,但她本來就經常哭,所以我也沒有損失什麼呀。

我反而賺到了一個道理。

世界如有公義,何需要我出頭?世界若無公義,何苦要我出頭?

(待續)
2019-07-13 14:07:31
四靈之夜 11 大宅

(朱雀,女,小學三年級)

『童年時羨慕林黛玉,少女時扮作薛寶釵,長大後卻⋯⋯』

復活節假期我去了圖書館。

今早,僕人對我說,祖母邀請我共進早點。我稍作打扮,去了祖母的大宅。

祖母在飯廳等待著,我恭敬地向她請安,然後才親熱地牽著她的手。

早點有抄手、米粉和豆腐腦。祖母笑道:「你爺爺生前愛吃紅油,我不習慣,總是吃清湯。」

我說道:「我也不習慣,伴著豆漿還可以吃少許。」

早餐後,祖母帶我上了書房,閒話幾句後,問我將來打算怎樣。

「花姨打了電話給我,說希望我將來入讀花家的中學。」我頓了頓,補充道:「她還強調和我的家世無關,她欣賞的是我齊夜晴。」

「花丫頭學校是辦得好的。」祖母話鋒一轉,「可是我問的將來,是更以後。」

也許是紅油抄手刺激了我,我第一次在祖母面前表達我的意願:「我會掌管整個齊氏。」

祖母表情不變,但我覺得她眼神有鼓勵的意味,於是繼續說道:「同輩中沒人及得上我,我接管家業不是出於自傲,而是基於邏輯。」

祖母拿起一個相框,以衣袖拭了拭,裏面有她和祖父年輕時的合照,背景是奔騰的火焰。祖母道:「我童年時羨慕林黛玉,少女時扮作薛寶釵,長大後卻只能當王熙鳳。你呢?你希望像她們哪一個?」

我衝口而出:「我希望像祖母一樣!」

我離開大宅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圖書館看書。

其實想去圖書館是假,我家書房什麼書沒有呢?我內心深處是害怕祖母又找我,雖然我知道她要在本市找一個人,是一定可以找到的,但我心理上還是想反抗(掙扎)一下。

我去了那間因為慶祝我誕生而興建的晴天圖書館。館內分為不同的區域,旁邊是遊樂中心,讓兒童在智能和體能上一起成長。

我決意不看《紅樓夢》,所以拿了幾本商業雜誌,有些文章是關於店鋪的管理,令我想起下月重新啟用的商場。

之後我又隨意拿了一些書,當回過神來,已經是在閱讀《紅樓夢》。我將自己代入不同的角色,合上書本的一刻,就像經歷了數次輪迴。

我的感悟卻被凡塵的噪音打斷,有一個男人霸佔了兩個孩子的電腦。

我皺了皺眉,放下書本離去。

離開圖書館後,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明情況。

「是的,大小姐,我們會立即派保安員處理。」

父親說過,我控制的資源只會越來越多,所以可以吩咐別人做的事,就不要用自己寶貴的時間。

返家途中,我憶起和祖母的對話。

「我希望像祖母一樣!」

「你真是一個小淘氣。」祖母深深看了我一眼,「夜晴,齊氏對你來說可能格局太小了。」

我以為祖母是故意逗我,微微撒嬌道:「如果齊氏也算小,那什麼才叫大。」

「太陽照射之處、雀鳥棲息之所、金錢流通之路,盡歸吾所有。」

「什麼人才有這麼大的權力?」

祖母微微一笑,「縱橫九天的朱雀、火舞賽日的巫女,當然還有斬龍破虎、刺蛇壓龜的炎帝。」

我難得吐露心底話,祖母卻拿故事哄我。

(待續)
2019-07-14 11:16:16
四靈之夜 13 演戲

(青龍,男,小學四年級)

人生中總會遇上一兩個「妙人」。這些妙人性格開朗,八面玲瓏,和誰都談笑風生,但靜心一想,又會發覺大家都和他交情不深。我四年級的鄰座趙牧策就是如此妙人。

我以前曾經和他同班,印象較深的是他每次考試都是第十名左右,成績相當平穩。

趙牧策臉上總是掛著懶洋洋、令人舒服的笑容。老師同學都喜歡他,所以當四年級開課時坐到他旁邊,我還是挺高興的。

有一天,數學老師給我們做一些練習,連我也覺得怎麼這樣難。

收卷之前,老師才打著哈哈說,這些是下學期的課題,他想讓我們提早挑戰一下,但我們都懷疑他是拿錯了題目。

怎樣也好,正當我準備交卷時,卻見趙牧策不斷擦掉答案,我看了一眼,發現他本來是全部完成的,我有點驚訝地看著他,他只是笑笑。

過了幾天,我忍不住問他,既然他懂得那些題目,為什麼要壓下自己的表現?

他說對學校課程興趣不大,如果被認定為優異生,他反而不自在呢。

我半信半疑,又問他既然如此,何以要考前十名。

他罕有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給老師麻煩,老師就不會給我麻煩。」

他又說我學習能力出眾,不明白低分同學承受的目光和壓力。

我想起母親說我很幸運,因為我穩定、安靜、按部就班的學習模式,正適合傳統教育制度。與我相對的,妹妹就較活躍,又喜歡沉醉在自己喜歡的內容上,所以有時會抱怨跟不上老師的教學節奏。

趙牧策直接說:「老師也只是在做一份工作,我扮演『好學生』,他就做『好老師』,大家都是在演戲。」(個班老師咪又係打份工,我交戲,佢地又交戲,大家好做。)

我覺得他說得太直白,師生關係除了知識傳承,還應該是品格和價值觀的衝擊交流。我不喜歡他「看透世事」的姿態,而且當我留了心,就會發覺他總是掩飾真實想法。

譬如有一次,我和其他同學談論三國,我說起青龍王和朱雀巫女的夢境,大家都哈哈大笑,只有他在旁邊垂下了頭,沉默不言。同學散去後,我輕輕推了他一下,問道:「怎樣了?」

他抬起頭,露出他的標準笑容,答沒什麼。

又是在演戲啊!

過了幾天,放學時他卻突然拉著我,問道:「謝之晉,你是否經常夢見某種動物?」

「什麼動物?」

「例如⋯⋯龍?」

(待續)
2019-07-14 11:21:20
四靈之夜 14 老師

(白虎,男,小學四年級)

升上四年級,我順利進入了學校籃球隊的高小組,可以代表學校出外比賽。

因為籃球隊有額外的訓練,而體育部又屬於一人之下的訓導主任,所以在課業上,其他老師都不敢給籃球隊員太大壓力。

我上課時冷眼旁觀,就會發現老師教不好學生是正常的。例如常識科,老師教一大堆歷史資料,都是沉悶無聊的權力交替,同學聽得昏昏欲睡。老師就會從道德角度責罵我們,說我們不學習歷史,不了解祖先,就不是好學生好孩子。

但當有同學好奇古人生活的細節,例如以前是怎樣上廁所、買菜會不會送蔥、吃剩了沒有雪櫃怎辦等等,老師就罵他是在問不相干的問題。

老師只是教課程規定的「資料」,連知識也算不上啊!而且老師都沒有教學習技巧,可能他自己也不會,因為你有沒有發現一個令人震驚的恐怖事實:

就是很多老師都是偏科的!

數學老師是個胖子(運動能力差!)

體育老師不敢和外籍老師聊天(外語差!)

英語老師不會算數(反而以此為榮!)

社會上全能的人都去賺大錢,當老師的很多都只擅長自己任教的科目。

這些偏科的老師卻要求學生全科達到一定水準,合理嗎?

這世界是扭曲變態的,我沒有能力,也無興趣改變它。我只要自己生活舒適就可以了,所以就算我不享受籃球,也要努力打好。教練說今年有機構成立了一個兒童籃球基金,資助籃球發展,將來甚至會保薦學生,進入聖清風、花寧止等一流中學。

不過,校隊裏面有幾個同學技術不錯,分散了我的控球時間,或許要想辦法讓他們消失啊。

森林之王,一個就足夠了。

(待續)
2019-07-14 11:24:35
四靈之夜 15 培養

(朱雀,女,小學四年級)

童年是學習語言和藝術的最好時機,如果錯過了,以後多用十倍時間也追不回。

我堂表同輩的外語說得和母語一樣好。他們的父母接受訪問時,總會說只是讓孩子自由學習,沒有給予壓力。他們不會告訴你他們孩子的老師質素(收費)、家中的外語環境,還有孩子不懂時可以請教父母。

除了語言,其他能力也受培養環境影響。例如老師也有不同程度之分,我接觸過外面的老師,就遠不如我的老師,但因為要顧及「老師的神聖」,所以大家都不敢過多評價老師的優劣。

窮家長會說缺乏資源,所以叫孩子自己努力,但我們這些富家子弟難道就不會努力嗎?

富孩子 = 個人付出 + 家庭培養

窮孩子 = 個人付出

這數學題很難嗎?

富家孩子長大後用錢來贏你只是低等手段,用才華來打擊你才顯得高明,但才華又何嘗不是用錢堆砌出來的呢?

有些窮孩子成長後不單在才能上缺失,而且還有強烈的內疚感,他們會覺得是自己不夠勤力,所以才要吃苦。

我不說下去了,再説下去,連我也很好奇「窮人為什麼要⋯⋯?」。

除了基本的學術和技藝,還有見識、處世技巧、接觸的事物等等,富孩子都會得到很多很多。

我每天書桌上都會有多份一流的商業計劃書給我閱讀參考,就算我是烏龜腦袋,每天只學會一件事,成年時我也比普通孩子多懂五千件事。

咦,這計劃書說中秋節在商場舉行籃球活動,難道是父親和佩姨上次談及的事?

(待續)
2019-07-14 11:27:34
四靈之夜 16 讀書

(玄武,女,小學四年級)

九月開學後更忙了,既要打理花店,又要溫習功課。

不過也許是我腳踏實地,像小烏龜一樣一步步努力的成果,我的成績進步了,見到「昨天yesterday」和「上星期last week」會用過去式,分數比較也懂得先通分母。

媽媽很高興,旁邊飾物店的嬸嬸卻說學業成績沒有用(她原話是「讀死書,有屁用,似你老母」,但我覺得說粗話不好,所以就不直接覆述了)。

嬸嬸說現在社會最重要是要懂賺錢的陰謀詭計,她這樣抱怨,是因為大家以前經營的地方被收購了,如果我們沒有搬過來商場,而是留在原處,現在就會有一大筆補償。嬸嬸覺得商場的人和收購的人根本是一夥的,串通了欺暪我們。

媽媽得知消息後,也露出一絲苦笑,但她說我才是她生命的寶貝,只要我健康快樂成長,其他得失沒什麼好計算。

媽媽還說她做了一些「不是好孩子」的事,希望將來不會影響我,我說不會的。媽媽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其實花朵告訴過我,有時媽媽遇上錢財的難處,會像白娘子一樣以⋯⋯

說回讀書吧,以前的人會說用心讀書,長大後多賺些錢,近年卻說讀書沒有用,甚至有「高分低能」這種說法。

但我喜歡吸收新的知識,例如老師教蛇的不同種類,對我現在生活和將來工作也沒有幫助的,但我更了解這個世界,就會很開心。天生萬物養育世人,也沒有和我們斤斤計較啊。

我覺得讀書不該是為了賺錢,也不該因為讀書賺不到錢,就說讀書沒用。

「求知」本身就是美德。

媽媽聽了我的見解後,說我升上四年級後開竅了。

很多道理我也是和花朵說話才明白的。因為她們會問各種生活細節,例如為什麼要工作,為什麼要上學,什麼是結婚,什麼是離婚,為什麼要離兩次婚。我為了解釋給她們聽,就得自己先想明白,想著想著,就越來越清晰透徹了。我覺得自己像一個「小媽媽」,在教導我的花兒寶寶。

今天,她們又問我為何東奔西跑,佈置店鋪,我說是因為商場在中秋節有推廣活動,和運動有關的,好像是籃球⋯⋯

(待續)
2019-07-14 11:31:35
四靈之夜 17 妹妹

(青龍,男,小學四年級)

中秋節,我和妹妹去了商場。

妹妹問為什麼爸爸媽媽不放假,我說中秋節正日不是假期,翌日才是,我們是因為教師發展日才不用上學的。

我問她只有一天假期,她是寧願今天放假,還是今晚和爸爸媽媽賞月,明天可以賴床?這世界沒有兩全其美的。

妹妹歪著頭,露出思索的神色,過了一會說道:「我想通了。」

我笑道:「要想這麼久嗎?」

妹妹說:「我想通的是,就像媽媽掛在嘴邊,月有盈缺,世無全美,我現在和哥哥在一起,長大後就不能一起了。」

「長大後我們也可以一起。」

「傻瓜哥哥,長大後我嫁人,就不會再和你一起玩了。」

我們經過一間花店,門面裝飾精美,本想進去細看,卻聽到廣播說中庭有籃球活動,於是就先去看了。

是三對三的籃球比賽,由一個籃球教育基金主辦,參加者都是小學生。

妹妹道:「白衫一號很厲害,哥哥你也會打球,你和他誰厲害。」

「參賽者都是受過正規訓練的,比我強多了,嘩,這球射得真高。不過你說的那人,他只擅長右手啊。」

妹妹認真看了一會,「是啊,哥哥真聰明。」

「月盈。」我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嗯,怎樣了?」

「我們以後也上同一間中學,哥哥先進花寧止等你,好不好?」

妹妹清脆地拒絕道:「不好。」

我奇道:「為什麼?」

妹妹望著我,噘起了小嘴,「因為哥哥是最笨的。」說罷還跑開了,我呆了一下,才連忙追著去。

我匆匆忙忙尋找妹妹,還險些撞到一個女孩,最後我在商場平台的一個偏僻角落找到妹妹。

有幾個少年在附近吸煙,手上都拿著啤酒罐,瞪著我們道:「看什麼?」

我拉著妹妹快步走開,我平時一個人去打球去玩樂,遇見很多凶神惡煞的人也不怕,這時心中卻卜卜亂跳,然後我才意識到是因為妹妹在身邊。

妹妹突然停了下來,指著牌子對那些少年說道:「這裏不准吸煙的。」

少年罵道:「小屁孩!」然後衝了過來,我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被一巴掌打翻在地,還被狠狠踩著。

妹妹也被其他少年抓著,拍打著頭,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叫道:「別欺負我妹妹。」

一個少年道:「最討厭小鬼!」呸了一聲,拿煙蒂點向妹妹臉上。妹妹大叫大嚷想躲開,卻被其他少年嬉笑著捉緊。

時間流動變得緩慢,我眼睜睜看著煙蒂一點點接近妹妹稚氣而精緻的臉龐⋯⋯

然後我聽到一聲低沉的嘆息。

一個身影飛掠而來,一腳踢飛了拿著煙蒂的少年。

那些少年本不會被輕易嚇倒,但情況有點詭異,因為來人是一個八九歲左右的男孩。那些少年稍稍回過神來,才一邊喝罵,一邊拳頭招呼。

男孩卻只出腳,正踢、斜踢、轉身踢、連環踢、凌空踢,雙腳時而貼身,時而外擊,開合間比雙手還要靈活。

那些少年邊打邊罵,男孩卻由始至終不發一言,只是一腳腳清脆利落地踢翻那些少年。那些少年被一個小男孩打倒,詫異多於恐懼,連爬帶跑的走了。

我坐起身子,妹妹奔了過來,把頭埋在我懷裏哭個不停。

男孩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沒大礙吧?」。

「沒事。」我一邊安慰著妹妹,一邊應道:「謝謝你,趙牧策。」

(待續)
2019-07-14 11:38:34
四靈之夜 18 險勝

(白虎,男,小學四年級)

中秋節,我去了商場,參加兒童籃球基金舉辦的籃球活動。

商場中庭設立了一個籃球半場,有籃球競賽和才藝表演,四周圍滿了觀眾。

熱身時我在罰球線附近練習射球,連續進了五球,圍觀的人都發出讚嘆聲。第六球也穩穩地飛向籃框,卻突然被另一個籃球撞開,群眾都啊的一聲。

我轉身望去,射球的是一個比我高的小孩。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卻冷笑一聲,還比了一個不雅手勢。

接著是正式的三對三比賽,先進十球的勝出。我是白隊,剛才的高小孩是紅隊。

一開始各人都在互相試探,幾次攻防後兩隊比分變成3-3。

之後我持球進攻,在三分線附近運球一會,右腳一跨,加速從右路突破,連過了對方兩個人後輕鬆射入,4-3。

我繼續控有球權,對方換成高小孩防我,他的高度、彈跳加上臂展,幾乎把我平時的投球曲線封死,但我毫絲不懼,微微後仰,籃球離手而出,以非常誇張的拋物線越過他的手掌,穿針而入,5-3。

在學校裏面,我的力量、身高、速度、技巧都未必是最好的,但教練讚我有天生的協調性和致勝觸覺,會將對自己有利的條件結合成勝利的牌組。

我再次進攻,高小孩左右猶豫,我立即從右路切入,輕鬆走籃得分,6-3。

活動主持讚道:「白隊一號叫越劍鋒,小學四年級,哈,名字真特別,他還真像古代越國的寶劍一樣鋒利。」

但之後我的隊伍開始失分,我心裏明白,因為我霸佔了大部分控球時間,我的隊友摸球太少,導致狀態不夠。

紅隊進了6球,我們這邊只進了3球。

9–9平手。

進入暫停時間,高小孩走過來,俯視著我說:「我已經發現了你的弱點,你輸定了。」我聳了聳肩,表示不在乎。

我再一次持球從右路進攻,高小孩像預知到一樣,早就封死底線空間,我突然變向左邊,左手顯得有點不靈活,但還勉勉強強控制著球,突破到罰球線附近,急停起跳射入。

10 – 9!

我贏了!

高小孩不服氣,衝著我大叫道:「最後那球你只是幸運。」

我只對他搖了搖手指,勝利者不需要對失敗者說太多。

頒獎儀式完結後,我回到休息室,順手撿起地上一個籃球,用左手隨意而輕鬆地拍了幾下。

我的左右手同樣靈活,比賽時我是故意隱藏起來。有時比起大勝,先給予對方希望,然後再擊潰他,會更加有趣⋯⋯

我突然聽到一聲低沉的嘆息,我吃驚地四處張看,休息室沒有別人。這聲嘆息沉重而充滿威嚴,倒有點像兒時動畫中的「龍吟」。

這時,又有一下如虎吼般的聲音,就像猛獸被激怒一樣,這一聲卻是從我體內傳出來的⋯⋯

(待續)
2019-07-14 11:45:38
四靈之夜 19 跟蹤

(朱雀,女,小學四年級)

中秋節,我去了商場。

我嘗試了一件從未做過的事,就是跟蹤。

我是跟蹤佩姨來到商場的,因為我發現父親為了她,設立了一個籃球教育基金,資助她和前夫所生的兒子生活。今天這個籃球基金在商場舉辦了活動,她兒子也參加了。

我對這個基金沒有意見,齊氏本來每年都會捐很多錢。何況錢是我們家的,我們喜歡怎樣用也可以。我曾經說過如果我掌管齊氏,會用大部分財富來建設社會,這是真心的,但主動權是在「我」。

我今天跟蹤佩姨,是好奇她丟下兒子後,兩人見面會怎樣?

結果他們沒有見面,她只是遠遠的看著籃球活動,我也只是遠遠的看著她,她在活動完結前就走了。

我潛意識抗拒「那個男孩」,所以我也沒有走近籃球活動。如果我那時看「他」一眼,我的人生會不會有截然不同的結局?

我只顧著跟蹤佩姨,險些被一個男孩撞到。

佩姨走到商場大門,停步片刻,又走進中庭,看來是猶豫去不去見她兒子。

我繼續跟著她,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把我嚇了一跳。佩姨也好像認出了我的手機鈴聲,轉過頭來,我連忙躲進旁邊一間店鋪,才沒有被她發現。

我為被來電打擾感到不快,看了一眼電話顯示,不快變成了喜悅。

「祖母。」

「夜晴,兩個星期後的星期天你有空嗎?能否來大宅見我?」

「當然沒有問題。」

「我想繼續上次的話題。」祖母輕描淡寫地說道。

上次我和祖母談論我的將來之後,我們碰面都沒有再提及,這次既然是祖母先提出,我心中為自己打氣,口中朗聲應道:「好的。」

祖母也聽出我自信的語氣,讚許地說道:「約定了。」

我掛斷電話,舒出一口氣,看了四周一眼,原來我在一間花店,店中鮮花插法層疊,色彩冷暖相間,不知何故,我竟然有熟悉的感覺。

花店店主上來招呼道:「小妹妹,有喜歡的嗎?」是一位溫柔的阿姨,耐心地待我掛線才過來,好感度上升了。

「你們會送貨嗎?這些種類的花我都要。」我指了十多束嬌豔的花。

店主見我選了這麼多,露出遲疑的神色。

數字自動在我腦海中運算,我從手袋拿出現鈔,「這些應該夠了。」

店主道:「錢是足夠的,但你是小孩子,花這麼多的錢⋯⋯」

我揚了揚手上的限量版手機和名牌袋子。

店主終於點頭收下了錢,真是婆婆媽媽,好感度下降了。

我這時才記起佩姨對花敏感,心中一動,索性填了祖母大宅的地址,又安排送運時間在我和祖母相約那天。因為事關祖母,我不自禁提高了聲音,以近乎命令的語氣說道:「到時把花擺放好!」

店主陪笑道:「沒問題的,我會讓我女兒同去,她比我還熟悉花呢。」

(待續)
2019-07-14 11:52:12
四靈之夜 20 靈氣

(玄武,女,小學四年級)

「玄武是自然之源,開花結果,龍氣猛如雷,迅如電,虎氣飄逸似風,朱雀的氣則像烈火,兼近光明。」

中秋節,商場有推廣活動,吸引了很多人。

我剛送走一批客人,又見到兩個小孩身影在店外,正想出去招呼,他們卻走開了,原來廣播說中庭開始了籃球比賽。

媽媽叫我也去看表演,歡樂一番,我說要留在花店幫她,媽媽摸著我的頭說如果我去看了,和客人就可以多些話題,我想了想,覺得媽媽充滿智慧,於是就去看了。

那些人和我年紀相若,打球卻很厲害。觀眾中有一個妹妹突然跑走了,可能她見到別人運動,所以也想鍛鍊身體,不過商場這麼多人,東奔西跑有點危險啊。

我回到花店,媽媽說剛有一位小姐訂了很多花。

我也很高興,今天的收入非常好呀,唯一可惜的是這位小姐訂的花要兩個星期後才送去,現在店內的留不了這麼久,雖然盈利還是很豐厚,但花朵卻浪費了。

我見媽媽有些累,就讓她先回去休息。我們搬出小閣樓後,租了附近一間板間房,租金挺便宜,是每星期吃三天麵包就能省下來的金額,就是周圍有不良少年,總是喝酒吸煙和罵小孩。

媽媽離開後,我落下簾子,一邊收拾店鋪,一邊和花朵聊天。花音是很奇妙的,她們有時像一個個獨立的小童,會吵架,會爭辯,有時又會像一個統一的長者意志。

我說到有一位小姐訂了很多花,但現在的花會枯萎,花朵說我可以用「氣」去延長大家的生命。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解釋道:「我沒有生氣,只是有點可惜。」

「不是,玄武是大自然的守護神,『花音傾心』只是入門小技巧,你修行了三年,正好趁今晚月圓之夜破壁,開啟新的神通。」

「我修行了三年?」

「楚端你性子單樸,日常生活暗合天然,坐臥走站,皆是修行。」

仰臥起坐就是修行?我體育課修行過呀。

花朵教導我將注意力順著手足,延往丹田。

我問道:「單填?」

「丹田是身體部位,在肚子下面。」

「啊,屁股。」

「不是,高一點,前面一點。」

前面一點,我似懂非懂。

花音道:「丹生花田,神生花種,念生花長⋯⋯哎,還是這樣說吧,你想像自己的丹田像大地一樣,你的精神就是灑在上面的種子,百花緩緩成長,花粉從中飄出,離開你的身體,落在我們身上。」

「聽話」是我的強項,我依言而行,感到身上癢癢的、暖暖的,腦海出現了不同花朵的形狀和顏色。

花音繼續解釋道:「靈氣,就是四靈之氣,玄武是自然之源,開花結果,龍氣猛如雷,迅如電,虎氣飄逸似風,朱雀的氣則像烈火,兼近光明,啊,其實今天這一代的青龍、白虎、朱雀都來了。」

我有點驚訝,今天除了籃球活動,還有馬戲表演嗎?

越來越多「花粉」從我身上飄到花朵之中,我和她們在精神上接通了。

我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座石頭城,他們砍伐了森林中的樹木,削成尖尖的木頭,撞在城池的木門上,木門也是由同一個森林的木頭製成的。城牆上有另一批人,他們把冒煙的汁液倒在圍城的人身上,卻連地上的花草也弄死了,有更多植物被人和馬踐踏,森林被摧毀,土地被破壞,花樹被焚燒,飛鳥走獸失去了棲息地⋯⋯

然後類似的事情重複了無數遍,人類時勝時敗,大自然卻總是輸家。

植物之心來自遠古,她們的歷史比人類文明更長,我一直覺得她們是小孩子,其實是因為她們被人類的破壞和污染磨掉了性情。

為什麼?我問道,為什麼你們有如此強大的能耐,卻不直接改變這個世界?

花音變得蒼老,「因為大地之強,不是土石之堅硬厚重,而是草木花樹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和忍耐力,我們在忍耐,在等待,默默等待著人類意識到我們的存在,進而和我們結合。人類需要天地萬物的養育,我們也需要人性去感受和思考生命的因果。」

色彩散去,我回到了花店之中。

臉上涼涼的,我伸手一摸,滿面都是淚水。

(待續)
2019-07-15 11:09:41
四靈之夜 21 罪惡

(青龍,男,小學四年級)

我平時在電視上,或者從父母口中,聽過不少罪行,我以為離自己很遠。

罪惡可怕之處,在於當中的不對等,譬如我願意用自己所有的幸福,換取妹妹一刻的笑容。但她的人生,卻可能被一個社會垃圾(請容許我用這字眼表達我的憤怒),一個社會垃圾一時的惡意,就有機會毀了妹妹一生。

你重視的東西,別人未必會重視。

後來我經歷多了,更發現有些東西你越重視,別人就越想破壞蹂躪!

中秋節當晚,我就告訴了父母我和妹妹遇上的事,雖然我知道他們會後怕,但一家人不應該有所隱瞞的。

那次的事後,我和鄰座趙牧策的感情好了許多,他邀請我去他習練的武館一起學武,於是我也把自己的意向告訴了父母。

「我不想再遇上那種事,如果我有機會避免,有能力反抗,卻放棄了,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媽媽有點擔憂,她說若果我想長得健壯些,可以參與運動班,不一定要打架爭鬥。

爸爸罕有地反駁媽媽:「田徑、球類也有機會受傷,學習武術未必危險。何況,之晉是男孩子,也應該學一些本事。」

爸爸對我說,這世界不是童話故事,充滿著各種不合理不公義的事情。

要加油啊!

(待續)
2019-07-15 11:12:03
四靈之夜 22 野貓

(白虎,男,小學四年級)

我的人生之路好像突然變得平坦,上月贏了商場的籃球比賽後,那個「白翼籃球基金」送了我一大批贊助用品。

在學校,因為我是籃球校隊主力,所以老師對我溫和多了,同學也不敢欺負我,至於他們杯葛我,不和我玩,我在乎嗎?

最難得的是,父親也少了理我(少了打我),他現在自吹自擂加入了一個「大勢力」,忙著辦大事,有時我聽到他談電話,開口閉口都提到「魏老大」。

不過,童年的經歷,令我對幸福有顧忌,我不認為所有事情會永遠順順利利,老師上課說過,這種想法叫「居安思危」。

我在這段安穩的日子,加倍努力練習籃球和鍛鍊身體,也許我以後能成就那番毀天滅地的風光霸業,就是因為此刻付出了汗水,打下了基礎。

有一天下午,我回到家中,父親不在家,我卻聽到我房間傳來聲音,難道有賊?什麼賊會來貧民區偷竊?

進去一看,原來有一隻貓,應該是從窗戶跳進的,正在撥弄我的戰鬥虎王模型。

貓很可愛,白毛當中帶著黑色斑紋,是那種女孩子一見就想抱起的「可愛」⋯⋯

我順手拿起一支木棍就往牠身上打!

這貓如此可愛,平時一定很多人疼,我卻沒人疼惜,真是人不如貓,一想到這點,我就不斷打牠發洩,籃球訓練出來的靈敏,使我十棍八中,那貓喵喵哀鳴,上跳下竄,最後又從窗口跳走了。

我看了看模型,幸好沒有弄花,我就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晚上父親去了大勢力的任務,我練習運球,直至樓下上來拍門投訴,我才上床睡覺。

迷迷糊糊之中,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森林,花木茂盛,蟲鳴鳥叫,是發夢吧?

突然前面出現一隻白色老虎,其實我從小就會夢見老虎,不過這次這老虎比以前真實和威武得多,我不期然恐懼起來,拔足就奔,白色老虎不斷在後面追趕,嚇得我摔了一跤,那隻白虎撲在我身上,張開猙獰大嘴,我以為牠會咬下來。

牠卻口出人言:「x你老x,剛才一棍棍打得這麼過癮!」

我驚醒過來,全身濕透,一半是汗,一半不是。

(待續)
2019-07-15 11:49:19
四靈之夜 23 鳳座

(朱雀,女,小學四年級)

「也許有一天,你會攀上鳳座,到時每一個決定更要思量多番,因為一個糊塗,或者帶私心的決定,就會傷害很多人。」

*****

「朱雀乃四靈之一,在天為日,在地為火,在獸為鳥首,在人為智才,入仕為文官謀臣,在野作商販財主。朱雀非鳳凰,兩者在神、形皆有異。」 --- 齊書,內宅秘筆

今天是我和祖母約定之日,我換上喜歡的粉紅套裝,盤起長髮,想了想,又配了磁石耳環,然後去了祖母的大宅。

女僕收起書房桌上的茶杯,氣味是花姨喝慣的茶,但我沒有詢問,因為我和祖母很快就直奔正題。

祖母談起我們齊家在本市的發展軌跡。

我們齊家是從別地而來,當時天下戰亂,人人自危,戶戶凋零,齊家就帶著財富來到本市避禍,憑著資金和多年努力,成為了現在本市排得上號的名門家族⋯⋯

至少我從小聽的版本是如此的。

祖母問我:「一個家族,在本市沒有人脈、沒有根基,是怎樣立足的?身攜大批財寶,不是更引人覬覦陷害嗎?」

我坦誠答道:「我幼時天真,以為我們齊家真是與別不同的天選家族,後來我就想通只不過是有運氣。」

「也對,也不對。」祖母輕笑道:「天選也好,運氣也好,不會是那種走在路上就撿到黃金的氣運。天人降生於世,必身具驚世才華,驕天傲人。」

祖母拿出一本書冊,翻了幾頁,展示一個墨水圖案,圖紋扭曲四散,形似火焰。

「這是你祖父繪的。」

祖母指導我用心觀看,以神感應,圖案活了起來,化作不同形狀和顏色,聚散離合,先是建作黃金宮殿,後是出現火鳥翔天,千雀俯首,萬僕跪迎,樓閣羽毛,清晰如觀掌之紋,遠近大小,莫不由心。

祖母合上書冊,我如實說出所見,她喜上眉梢,說我果真有「朱雀之力」。

「朱雀之力?」我隱隱覺得事不尋常,來到了人生之轉折,不禁拳頭輕握,掩蓋著手心冒汗。

「朱雀是火,是光,是智慧,也是財富,你爺爺認為在現今這個資本和熱兵器統治的世代,朱雀力能橫掃,就算其他三靈聯手,也非我們齊家之敵。」

其他三靈?我想起從書本看過的古代文化,其他三靈是指青龍、白虎、玄武?

祖母繼續道:「那是他的夢,我沒有這麼大志,只是覺得潛質不該棄廢,不過人生在你,抉擇亦然。你父親不求異能,專注把探商脈,最終財傾本市,手握八方,也不負齊家當主之位。」

「我⋯⋯」

祖母打斷道:「你初聞異事,必感緊張,不用倉促決定。」

我強辯道:「我沒有緊張。」

「你有的,你的手心滿是汗水。」祖母語重心長的說道:「也許有一天,你會攀上鳳座,到時每一個決定更要思量多番,因為一個糊塗,或者帶私心的決定,就會傷害很多人。」

我怔了一怔,點頭道:「我明白了。」

祖母道:「朱雀一脈如果誕生為女子,會歷經兩次脫胎換骨的『血之洗禮』,你回去後不妨認真思考今天的事,到時才作決定。」

「第一次是什麼時候?要很久嗎?」我不禁追問道。

「不久,快則數月,慢則兩年。」祖母柔聲道:「就是夜晴你初次月事來到之時。」

(待續)
2019-07-15 11:52:44
四靈之夜 24 校長

(玄武,女,小學四年級)

貨車從本市環西北的天橋轉入一條私家道路,又行駛了十多分鐘,經過兩處保安檢查,來到了一個大宅院。

車上的花朵問道:「這宅院很大很大,非常大啊,這才是人住的,楚端,為什麼你家這麼小?」

我見前排的司機和搬運叔叔沒有留意,就輕聲答花朵:「房子太大,打掃很耗時間,這是原因一,而且大房子很昂貴,我和媽媽買不起啊,這是原因二。」

我又一如以往的祈禱,希望花朵的新主人會愛惜她們。

貨車停在花園旁邊,搬運叔叔把一盆盆花搬下車,我一邊幫忙傳送,一邊和大宅的僕人溝通,把花放在適合之處。

突然,我聽到噹噹鈴聲,轉身一看,見到一位穿著純白色旗袍的漂亮阿姨。

「這些花充滿活力啊!」

阿姨的聲音很好聽,身材也很窈窕。

「是的,因為我和媽媽都很用心栽種她們。」

「這些花不只充滿活力,內在也滿是靈氣。」阿姨看了我一眼,「就像你一樣。」

她軟綿綿的語氣令我臉紅,我應道:「謝謝。」

媽媽說倘若被人稱讚,就要說謝謝,無論是否明白對方所言,有時對方只是諷刺你,但當你真誠接受,也許對方下次就會真心讚賞。

我忍不住看了看阿姨手腕上響起鈴聲的手鍊。

阿姨笑著解釋道:「因為我的學生總說我神出鬼沒,嚇著他們,所以我就模仿貓和老鼠的故事,戴著響鈴手鍊,好讓他們知道我經過。」

原來阿姨是老師,好厲害,也很體貼。

我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準備收拾離去,卻聽到有大宅僕人嚷道:「這花枝折了。」

我們連忙過去一看,有一枝大花枝斷了,落在地上。

大宅僕人嚴厲地指控道:「一定是你們剛才搬運時弄斷了,麻煩你們帶走,明天換一盆同品種完好的過來。」

搬運叔叔抗議道:「喂,我們很小心,不是我們弄斷的。」

大宅僕人沉下了臉,和搬運叔叔吵了起來。

阿姨勸止雙方:「我看就是小事,路途長遠,折損也屬平常。」

僕人慌忙解釋道:「花小姐,因為這些花是晴小姐訂來送給老夫人的,所以我們不敢⋯⋯不敢⋯⋯」

這時,我聽到花音:「是的,小姐,剛才有一隻白貓潛進花園,是牠弄斷的。」

嘻嘻,我還沒問,她們就回答了,而且她們住進大宅院,好像也高貴起來,竟然稱呼我「小姐」。

我對眾人說道:「也許是貓做的,我剛才就見到一隻貓。」因為說了謊,我偷偷捏了自己手臂一下,以作懲罰。

僕人和搬運叔叔面面相覷。

阿姨提議道:「不若翻看保安鏡頭,雖然拍攝不到這邊,但是可以看到花園的外圍。」阿姨又看著我,大大的眼睛閃著怪怪的光芒。

僕人去了保安室,回來後帶歉意地說有一隻野貓翻過籬笆,可能真是牠弄斷的,僕人又有點疑惑,喃喃道:「這貓怎麼如此機伶,能進到這裏的?」

事情解決,我用手挖開泥土,把斷了的花枝葬在下面,相陪同伴。

噹噹聲響,阿姨走到我旁邊,彎下身子對我說:「那隻白貓真不愛惜花木啊。」

因為相距太近,我嗅到阿姨身上的香氣,心跳霍然加速,口中匆忙應道:「是啊!」

乘車離去時,我在想她怎會知道貓是白色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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