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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天雅
2019-05-15 17:48:09
〒
我想和你有關係。
我，與你之間。
如果關係，能給予我們身份。
如果關係，能給予我們理由。
讓我能與你之間依然擁有如此羈絆。
我想和你有關係。
〒
黎天雅
2019-05-15 17:48:38
〒
我想和你有關係。
但這種想法本身，會破壞我們現在的關係。
所以，繼續吧。
即使夢與現實，只能保持這樣的距離。
即使我與你，只能保持這樣的距離。
我想和你有關係。
〒
黎天雅
2019-05-15 17:49:12
〒
各取所需。
限時情侶之所以吸引，大概就是因為如此吧。
我不需要付出感情，你亦毋須負上任何責任。
正如現在一般。
恰到好處的關係。
各取所需。
〒
黎天雅
2019-05-15 17:54:21
〒
2019年 ‧ 春
騎士。
我的騎士。
「行啦。」比平常更低而堅定的聲音。
「唔行...」
與只會在地上耍酒瘋的無賴。
「唔行——！！！」
一下子把往自己探去的手甩開。
「屌你老母！！！」雖然對伯母有點不好意思，「行啊——」
「唔———行！！」
聲音竟然還帶有點嬌嗲。
讓人想一巴掌呼下去。
「唔行...」頂著紅得像是快要爆炸一般的臉龐，並把它用力地搖了搖，「騎士......」
我的騎士。
孫無雙看著眼前女生的動作，更是感到無言地嘆了口氣。
然後，被自己手上開始震動的手機給分散了注意力。
「春。」孫無雙迅速地把電話接起來，「搞唔撚掂。」
「幾樓？」趙春風的聲音中帶點焦急。
嗯。
應該說是很焦急。
「四樓。」孫無雙回答著的同時，再次往地上的女生伸出手，「出lift直行轉左，近toilet。」
然後再次被甩開了手。
「等緊lift，好...」
收不到。
看來是進升降機了。
「洗唔洗幫——」旁邊一位剛從男廁走出的酒客看到這個情況，也作出與孫無雙剛才一樣的動作。
「唔洗。」孫無雙立刻在那男生的手到達前，先代替地上的女生把那手推開，「唔該。」
「佢好似好醉咁——」
...很煩。
音樂聲本來就已經夠煩人的了。
「真係唔洗。」孫無雙輕輕呼了口氣，「唔該哂。」
「做咩事？」另一個從男廁出來的人。
看來是朋友吧。
第一眼看上去，蠻不錯。
氣質是陽光的，穿著是文青的。
而且身材很剛好。
「冇，我睇下佢哋洗唔洗幫手——」剛才的男生先打破了幾秒鐘的寧靜。
「我地唔洗，唔該你。」再次強調。
「孫‧無‧雙——！！」
孫無雙看著那看上去完全就很需要幫忙的女生，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嗰‧Type！」坐在地上的女生帶著醉腔，往上指向剛才讓孫無雙沉默過幾秒的那男生，「你‧叫‧咩‧名？」
然後把沉默帶得更深。
「...我？」男生似乎也因為這個情況而尷尬了起來，把食指指向自己，「...我叫楚歌。」
...還真的回答了。
是太單純了，還是明知道這個情況還這樣說？
孫無雙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處理現在這個情況。
「楚Gor——？」地上的女生卻似乎完全感受到不到孫無雙的尷尬，「我阿妹都好中意楚歌！！」
「Sorry，佢飲醉咗。」孫無雙的語氣依舊保持著冷意，「唔洗理，有人過緊嚟接佢走。」
看見朝自己再次點了點頭的孫無雙，楚歌也識趣地點了點頭，把朋友拉走。
「雙雙！！」
立刻就出現了。
來把無賴接走的騎士。
「騎士。」孫無雙看見往自己奔來的趙春風，再次嘆了口氣，「佢要你。」
「...明知佢飲唔到——」
「佢係會聽勸嘅話，就唔叫姚夏霖。」孫無雙截停了趙春風的話，「而且明明係我想飲酒先，佢聲稱自己係過嚟陪我。」
趙春風看著眼前的兩個女生，重重地嘆了口氣。
「比咗錢未？」還是先從實際的問題開始解決。
「唔洗擔心，我陣間一次過比。」孫無雙坐回到椅子上，「你送佢返去先。」
「你仲飲？」趙春風抬頭望向孫無雙，輕皺著眉。
「我未開始，係佢醉咗。」繼續反駁。
在這個時間點，姚夏霖終於一下子站了起來。
然後，不穩地倒在趙春風的懷中。
「...你都係送佢走先啦，最好就唔好送佢返屋企，佢應該唔想uncle見到佢咁樣。」孫無雙都不知道該好氣還是好笑，「唔洗擔心我，我照顧到自己。」
「你阿哥呢？」趙春風把懷中的人給抱穩，仍然出言關心著孫無雙。
「短線，日本。」孫無雙把對面椅子上的斜孭袋拎起，掛在姚夏霖的身上，「我估佢十成九攬緊女。」
「阿翼？」趙春風也配合著孫無雙，把姚夏霖的外套也一併接過來。
「唔好煩佢啦。」孫無雙無奈地綻開了笑容，「放心，我真係照顧到自己，你應該好清楚。」
笑容是苦澀的嗎。
不知道。
不想知道。
「雙雙。」趙春風輕輕嘆了口氣，往孫無雙的頭拍了拍，「如果有咩要幫手嘅話，就隨時出聲啦。」
只知道眼前的這兩個人。
讓人不知道該好笑還是好氣。
「嗯。」孫無雙微笑仰視著眼前的人，點了點頭，「趁佢仲醒醒地就唔該快啲送佢走，比我自己飲下嘢。」
「唔好飲太多。」趙春風不忘叮囑著，「返到去whatsapp我。」
「你返到去whatsapp我把啦。」孫無雙笑得更開了，站了起來，走到兩人的身旁，把姚夏霖扶到趙春風的背後，讓他能把姚夏霖揹起來，「走啦，唔好阻住我狩獵。」
「雙雙——」這樣不是更讓人放不下心來嗎。
「得啦。有返少少幽默感得唔得啊，騎士。」孫無雙調侃著，走回到剛才的位置坐好，「走啦，返到去whatsapp我。」
...還真的與她哥哥一個樣。
趙春風嘆了口氣，便把背後的人輕輕拋起了一下，把位置調整得更好。
然後，揹著那似乎還帶有一點意識的女孩，離開了酒吧。
孫無雙望著兩人的背影，也輕輕嘆了口氣。
「唔該。」然後叫住了在一旁經過的侍應，「Jack Daniels Honey。On rock。」
黃色的斜孭袋。
布質。
膠扣。
紙巾。
錢包。
煙。
火機。
今天不是咬珠的日子。
孫無雙點了火，吸了一下。
把煙吐出時，同時放下火機。
...苦嗎。
澀意，又是從哪裡出來的。
音樂聲。
大得像是想要貫徹至人體內所有器官一般。
震動。
「Jack Daniels Honey on rock。」
放下來的酒。
轉身離開的侍應。
「Hi。」
以及毫無猶豫地坐到自己對面的不速之客。
剛才那個男生。
沒記錯的話，是叫楚歌吧。
「...唔需要太在意，我個friend飲醉咗至會亂講嘢。」孫無雙再次吸了口煙，再次吐出。
「亂講咩？」楚歌的嘴角輕輕往上翹，把手探向桌上的煙盒，「May I？」
「...拎。」孫無雙一手拎住煙，另一手拎起酒杯，往自己的嘴裡送，「佢頭先講嘅所有嘢，都係亂講。」
「包括『你嗰Type』？」楚歌抽出了一支煙，同樣沒有把煙珠咬破，直接抽了起來。
「係。」孫無雙把酒杯放下，另一隻手在煙上敲了敲，讓煙灰落下，「唔洗擺上心。」
「...但我已經擺咗。」楚歌別過頭去，呼出了煙，再轉回頭來，「如果我話，你係我嗰type呢？」
......
常見的騙徒手段呢。
還真的不太有新鮮感。
「今晚有冇時間？」楚歌靠往孫無雙的方向，笑容是如此紳士。
與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著如此鮮明的對比。
孫無雙嘆了口氣，把杯中的酒全部一飲而盡。
以及把煙再連著抽了兩口。
「條件。」孫無雙把煙熄掉，接著再點了一支，「比我stay到聽朝九點。」
「幾特別既條件。」楚歌饒有興味地綻開了個微笑，陶出信用卡來，把在兩人身旁再次經過的侍應叫住，「唔該，埋單。」
黎天雅
2019-05-15 17:57:41
〒
騎士。
「係啊，唔洗擔心啊uncle。」趙春風抱住姚夏霖，雙耳塞著耳機，「我會照顧好佢嫁啦，唔洗擔心。聽日見。」
喂。
我的騎士。
「嗯......」姚夏霖渾身無力，完全被身旁的人擺布著自己的身體。
「瞓。」趙春風把姚夏霖放到床上，讓她好好躺好，「邊度唔舒服？」
姚夏霖拉著趙春風的手，一下子坐了起來。
仰視著他。
不吐出任何一句話來。
「...有冇邊度唔舒服？」趙春風看著這個畫面，也坐到床上，近看著姚夏霖。
姚夏霖搖了搖頭，抬頭看著趙春風。
然後，再次搖了搖頭。
「...冇。」姚夏霖緊緊地拉著趙春風的衣角，「你唔洗陪女朋友？」
「唔陪啦。」趙春風嘆了口氣，「我叫咗佢返去。」
「你唔驚佢嬲咩？」微濕的瞳孔。
「你明知道答案。」趙春風沒有如姚夏霖的意那樣回答問題。
你明明就知道。
姚夏霖。
你明明就知道。
對比起你，女朋友並沒有什麼重要的。
你明明就知道得如此清晰。
非要把我們的關係——
「你又做咩唔叫你男朋友接你？」趙春風選擇停止作答，拋出另外一個問題。
使姚夏霖一時之間，無法好好回答的問題。
趙春風。
你明知道答案。
「...咁我。」
我醉了。
現在的我，醉了。
所以，說一次實話也可以嗎？
可以吧？
「咁我想見你啊嘛。」
或許是喝醉。
或許的確帶著猶豫。
或許不想讓人聽見那哽咽的聲音。
只有那輕如煙的細語。
卻如此剛好地撥動了趙春風的心弦。
想保護你。
想再多聽幾次。
卻又想把這話拒絕掉。
「瞓啦。」趙春風站了起來，把棉被蓋到姚夏霖身上，「聽朝叫你，一齊去食早餐，好唔好？」
「嗯。」姚夏霖看著往自己的頭髮摸了幾下的趙春風，「你想上床瞓都得。」
「唔洗啦。」趙春風輕敲了一下姚夏霖的額頭，「我瞓廳。」
依舊如此溫柔。
連背影也是。
使人於看見那背影逐漸消失時...
會如此空虛且不捨。
「早唞。」
再次是那輕如煙的細語。
使人想抓也抓不住。
回不去的回憶。
黎天雅
2019-05-15 18:02:02
〒
2009年 ‧ 秋
『叮鈴鈴——』
『咔嚓——』
大門密碼鎖被解開。
還有那門被打開的聲音。
「夏霖。」慈祥的笑容，「早晨。」
「早晨，Auntie。」姚夏霖急忙地關上門，把鞋子脫掉，把書包放到地上，「阿春仲瞓緊？」
「我以為佢死咗。」趙爸爸也在此時走出了廁所，「夏霖，可唔可以幫手叫一叫返醒白雪公主？」
「我而家去。」姚夏霖嘆了口氣，往右方的房間走去，「Uncle，小雨今日都好似要早少少返去，VA學會有活動。」
「有件咁嘅事？」趙爸爸拿起了一塊桌上的蘋果，放進自己的口中，「咁陣間麻煩你叫埋阿妹。」
然後，望向那被姚夏霖關上的房門。
「老公。」趙媽媽從廚房出了來，看著趙爸爸的動作，「啲蘋果有毒。」
姚夏霖完全沒聽見這句帶點調侃的戲話，而直接衝到趙春風的床邊。
「趙春風。」相當平靜的語氣，「起身。」
相當平靜的睡容。
「起身啦仆街仔。」還是極力保持平靜，「無悔無雙無翼出咗門口啦。」
依然相當平靜的睡容。
...真的好像死掉了的那樣。
「...嗯？」帶著睡腔的呢喃。
喔喔喔喔喔。
終於有點想要醒來的意思了嗎？
「.........」趙春風的眼睛張開了一點點，雙眼皮也顯得明顯了一點點，「發夢...？」
「唔係。」姚夏霖沒好氣地嘆了口氣，「唔係發夢，真係要起身出門口。」
「...咁一齊發啦。」趙春風把自己的手舉起，伸向姚夏霖。
把她的手抓住，然後一把拽了過來。
「喂—！！！」姚夏霖完全反應不及，便倒了到床上，睡到趙春風的身邊。
...雖然這些事情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但每次這樣，都讓人有種火大的感覺。
到底是要不要起床啊？
這樣下去連我與小雨都要遲到了。
顧不了。
出絕招吧。
「春。」姚夏霖調節著自己的語調，「我有嘢同你講，但係你要冷靜啲。」
停下了打呼。
看來是取得了基本的注意。
「我同阿悔...」姚夏霖停頓了一下，把凝重的感覺凝造得更逼真，「我哋喺返埋一齊。」
話語剛下，趙春風先是停下了所有的動靜。
連呼吸也一屏併住。
...更像是死人了。
兩秒。
兩秒過後，立刻就猛地坐了起來。
然後，望向剛才因為自己而躺到床上的姚夏霖。
「係真定假？幾時既事？」趙春風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點解我會唔知？佢用咩理由同你復合？」
「假。」
用一個字完結剛才的一切提問。
「去刷牙洗面。」姚夏霖也坐了起來，把趙春風用力地往床下推，「快啲，我哋又遲到。」
...唉。
看著被逼下了床、往廁所走去的趙春風，姚夏霖也輕輕嘆了口氣。
然後下了床，往另一個房間邁步。
「趙秋雨——」姚夏霖敲了敲門，「趙秋雨，你唔應我就入嚟㗎啦—！！」
那一年。
我中四，你中六的那一年。
我十六歲，你十八歲的那一年。
我們友情的其中一個部分。
其中一個部分。
從出生開始，到那時候為止。
十六年以來。
我們的關係。
我們關係的——
瘋清羊
2019-05-16 12:52:09
Lm
黎天雅
2019-05-16 19:35:40
〒
2019年 ‧ 春
「我真係好撚憎佢。」
Jason邊固定著佈景版，口裡仍然不忘繼續發表自己的不滿。
「邊位？」孫無雙此時正位於舞台下，比對著設計圖與實景的畫面。
「程笙簫。」Jason繼續把手中的釘往佈景版的更內部打，「乜撚嘢阿head嚟？剩係識得勞役班新人，自己就走去傾admin嘢？」
「你都真係直呼其名喎。」Ginny亦協助著Jason將固定架抬起，「佢係西面咗少少姐，我又覺得冇咩嘢。」
「痴撚線，你係m嘅？」Jason對Ginny的反應感到非常無法理解，「雙雙唔覺咩？！！」
「...我覺得個板右邊斜出咗少少。」孫無雙低頭掀著幾張設計圖，又抬頭看著舞台，往後退了兩步，不斷重覆著這個循環，「Ginny，你可能要走去另一邊，試下輕輕推前少少。」
「咁樣？」Ginny也按著孫無雙說的那樣去做。
「係，夠。」孫無雙站於台下的中央位置，讓自己能更準確的看到台上的每件物件是否平衡，「反正Jason你都好少機會同佢合作。」
「好撚彩。」Jason似乎非常贊同孫無雙的話，「要數既話，Ginny應該最多。」
「但係呢，我見佢同Suey嗰啲都有講有笑㗎喎。」Ginny於被點名後再次開始議論，「可能佢未必真係咁差呢，你唔好因為人地型過你所以踩人先得㗎。」
「型過我？」Jason像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所以話，我真係好撚憎TB。成鳩日恃住自己係女人就喺度扮豬食老虎。」
「果然食唔到既提子係酸嘅。」Ginny也像孫無雙的那樣，站遠一些去看著舞台，「雙雙你覺得呢？你覺得阿簫型唔型？」
孫無雙聽了這個問題，腦中的運算似乎變得慢了一點。
想像起今早才見到過的那人。
「幾好啊。」然後把心中的嘆氣外顯作微笑，「第一眼望落去似文青，但聽講leisure time會做運動，都幾特別。」
唉。
打起精神來。
孫無雙。
不要想些有的沒的。
「連雙雙都係咁？！！」Jason受到的衝擊再次被放大，「佢冇撚㗎——」
會場後方的門被打開，Jason立刻閉上了自己的嘴。
孫無雙也聽見了門被打開的聲音，往後轉身。
程笙簫。
還有一旁的Steven。
很少見，但知道是團隊總監。
「Wow，阿簫，果然好有眼光。」Steven一看見經過佈景後的舞台，「三個都做咗未夠半年，但進度好好。」
三個...？
是在說我、Jason與Ginny吧。
「既然咁有眼光，要喺入面揀一件，對你嚟講更加唔會有難度啦～？」Steven說著這話，手亦往程笙簫的肩上拍了兩下，「放工前比個決定我啦。」
轉身離開之前。
不忘往我們這邊做了一個手槍的手勢。
充滿玩味地開了一槍，才又走出會場。
...這是什麼情況？
...要問嗎？
還在猶豫的時候，程笙簫已經似是進入了狀態似的，走到孫無雙的身後。
高出一點。
應該超過170了吧？
「你覺得點？」
被程笙簫稍稍低沉的聲音喚回。
孫無雙抬起頭來，望向程笙簫。
很近。
不時會有的想法。
這個輪廓，去當TB是有點浪費了。
別人都這樣說吧。
短髮都能駕馭的女生，就是真的美的女生。
—！！
程笙簫往下一看，對上了孫無雙的瞳孔。
讓孫無雙心虛地收回自己的視線。
「咩點？」幸好還記得剛才她的問題。
「個台點。」聽上去似乎更低沉了。
聽了這話，孫無雙也認真地看往遠處。
舞台的方向。
...是大海的主題吧。
畢竟是與人魚相關的舞台劇。
「舞台嘅設計同實景對比嚟講，相似度同埋完整度好高。」孫無雙把手上的圖紙遞向程笙簫，「但如果係我，唔會咁做。」
孫無雙的轉折句似乎出了程笙簫的意料之外。
讓她開始有起了興趣。
「會點做？」直接地表達自己的好奇。
「大海做全景係靚係吸引，但始終係舞台劇，佈景冇辦法隨時換，要隨劇情換景就多咗好多限制。」孫無雙與程笙簫一同研究著設計圖，「雖然可以用道具嚟做換景，但道具始終只有佈置用途，當有陸地劇情嘅時候就會好出戲；即使而家用返傳統方式，喺劇情中間推輪狀佈景板，但舞台劇本身已經爭分奪秒，唔可以出咩意外，我唔會咁選擇。」
「所以？」程笙簫再次冷靜地往下問。
「其實而家好多會自動感光既色板同色紙，後面佈景可以用感光板，上面再放一啲細既燈飾。唔需要好複雜，同而家既景差唔多。」孫無雙指向舞台，手部動作使她的句子更為完整，「日景可以打白光，室內景用紅橙光，深海景就熄大燈、用微光、再開哂板上面既燈飾，咁樣就可以唔駛推嚟推去，用燈光就已經可以做換景效果。而且觀眾感覺上會更新鮮、更深刻、更設身處地。」
程笙簫看了手上的設計圖，又看著孫無雙，停了一下。
「咁做咩前置開會嘅時候唔講？」程笙簫俯視著一旁的孫無雙。
「我嗰時啱啱入職，行規上頭一年都係新人，要先執頭執尾，我唔想太出。」孫無雙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如實作答，「好多admin嘢我都唔知，包括budget嗰啲。我唔想貿貿然比一啲可行性低嘅advice。同埋當日個客都一齊開緊會，如果比多個advice，個客聽落覺得好，但實際做唔到，就可能會覺得係我哋問題。」
「...新人的確係難啲有機會嘅。」程笙簫說著這話，邊仔細打量著那個灰藍色髮的女生。
...這樣是什麼意思？
是在看什麼？
「...做咩？」也不用看這麼久吧？
這樣看的話。
又會使人想嘆氣的。
「想唔想要機會？」
黎天雅
2019-05-16 23:51:47
〒
2009年‧秋
「大家好，我哋係培光4號內閣，『Lighter』！！」
基督教培光書院。
將軍澳。
那是我們的青春。
我們的回憶。
我們的童話。
Lighter。
基督教背景的中學來說，當年算是滿破格的名字。
畢竟是如此保守而守舊的地方。
除了校服頗漂亮以外，找不出別的優點了。
啊。
朋友。
那是另一個的優點。
「候選會長。」姚夏霖在課室中坐著，手中拿著NDS，「真係唔洗宣傳下？」
「好撚麻煩。」一個穿著預科級校服的男生邊回應著，也很專心在自己手上的NDS上，「婉婉阿藍小雨會搞。」
陽光的氣息。
高挺的鼻子。
明明臉上每個器官都長得很外國，但合起來後，卻是一個看上去很『香港』的樣子。
是因為這種特別吧。
在學校裡極受歡迎。
也應該只有那些在遠處看著的學妹們，才會為他瘋狂吧。
這個角度可是看得很清楚。
「屌——！！！」
一時刻瞄了那個貓樣一眼。
竟然翻了車。
「Loser。」孫無悔衝了線，把雙手舉起，望向姚夏霖的方向，「請叫我，飄移小王子。」
「On 9小白癡。」姚夏霖不服氣地把NDS放到一旁，「咩味？」
「香芋，冇嘅話雲呢嗱。」孫無悔毫不客氣地下單，「多謝夏霖bb。」
「你兩個散咗就可唔可以唔好成日BB前BB後？」孫無雙嘴上說著這話，卻是低頭繪著畫，「好嘔心。」
「我冇，係你阿哥。」姚夏霖表明自己的無辜，「雙雙食唔食？」
「唔駛。」孫無雙的視線完全沒有離開過自己的作品，「落開Tuck shop幫我買盒四方果。」
「又食啲甜耶耶嘅嘢。」姚夏霖在自己的背包裡翻著，「喂啊，陪我去買啦。」
「哥。」孫無雙無動於衷地喊了一聲，「陪佢去買。」
「願賭服輸啊姚小姐。」孫無悔走到孫無雙的旁邊，望了一眼她的作品，「阿璃呢？」
「好似話比訓導捉走咗。」姚夏霖聳了聳肩，「日常。」
「你真係完全唔擔心。」姚冬璃也在此時開了課室的門。
「次次你比人照都要擔心下，會唔會太忙？」姚夏霖也沒有因為姚冬璃的出現而嚇到，「姚冬璃，肚唔肚餓？」
「...又要落tuck shop？」姚冬璃立刻就猜出了姚夏霖的用意。
「我請你食啊。」姚夏霖把自己水靈的眼睛睜得更開。
「你又輸咗比無悔哥哥？」連這個也猜到了。
「唔好咁啦。」姚夏霖繼續無視著姚冬璃的一切提問，「咦，阿翼都到咗？」
「...我陪佢去搵訓導，會可以早少少完。」孫無翼說著，出現了在姚冬璃的身旁。
與孫無悔多少有點像的臉龐。
可能因為是弟弟的關係，所以氣質不像孫無悔般帶著玩味，反而有著純真與稚氣。
亦有一點穩重。
嗯。
似乎這三兄弟姊妹，成熟程度跟年紀是成反比的。
「講得好。」姚夏霖贊同著孫無翼的話，「我覺得，阿翼你可以再陪埋阿璃去Tuck shop買嘢食。」
姚冬璃看了孫無翼一眼，又看了姚夏霖一眼。
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食咩？」
那是我的童話。
因為有你。
所以能成為童話。
即使明知道，並不是每個童話故事，都能換來Happy Ending。
黎天雅
2019-05-17 23:03:05
〒
2019年 ‧ 春
「結果阿悔佢哋都係冇嚟。」趙春風把視線專注在車外，先開始這個話題。
「佢又未返香港。」姚夏霖坐於副駕駛座上，「而且，佢嚟咗都唔知點好。」
始終...
「都係。」趙春風的話搭上了姚夏霖的思緒，「始終，佢根本就放唔低。」
「或者其實唔需要放低呢。」姚夏霖輕輕嘆了口氣，「我依然堅信，啱嘅人，最後點都會行埋一齊。」
「所以你就唔話比佢知？」趙春風於紅燈前停下了車，拉起手掣，「呢個邪惡嘅家姐。」
「我好好奇。」姚夏霖也綻出了一個帶有邪意的笑容，「所以，想做一次實驗。」
果然。
兩個人，如果真的注定要在一起的話。
即使關係已經破裂。
即使已經失去了連結。
還會走到一起嗎？
「日本好唔好玩？」姚夏霖換了個話題，側腰轉向趙春風。
「未又係咁。」趙春風雖不明顯，但的確是嘆了口氣，「當陪佢行下街。」
「你明明就中意睇景多啲。」姚夏霖的嘴角向上揚，「果然係廿四孝男友。」
趙春風透過倒後鏡，看了姚夏霖一眼。
姚夏霖。
你的這個笑容。
是真的嗎？
綠燈。
「咁你個韓國呢？」趙春風拉起了手掣，再次向前駛，「聽講你嗰個乜都就哂你，應該睇到景？」
「叫做有幾塊楓葉睇下咁囉。」姚夏霖是真心地感到不盡興，「下次帶手信出嚟比你。」
「下次下次～」趙春風邊調侃著邊唱著，「忙到約唔到期嘅PR小姐，請問可唔可以幫我播首《下次下次》？」
「應該點都係精算師難約十倍？」姚夏霖嘴上反駁著，手的動作卻是配合，「我而家就即刻比期你。」
趙春風感受著姚夏霖的每個動作，笑容是如此的自然。
我下次也會帶給你的。
手信。
所以今天——
就先讓它們繼續待在這部車中吧。
下次下次。
是依歌手播的吧。
所以，下一首於喇叭中播出的，亦是薛凱琪的歌。
充滿回憶的歌。
姚夏霖停住了自己手上的動作，似乎沒有打算略過這首歌。
男孩像你。
只愛同類嗎？
『假使間 這一刻 我與你 憑良心
想一想 揀一揀 實在是 和誰襯
你會說 是命運 你與我 其實熟得很 但他總比較親』
『好知己 好姊妹 哪裡會 談情感
不牽手 不親咀 但是亦 能陪我 下半生』
『問你 這夜最後 送誰回家 我信那個會是我
但我 心裡知道 男孩像你 不想跟妹妹拍拖』
『共你笑著說著 戲劇時裝 那怕錯過了幸福
彼此磋跎 仍然可以 彼此幫助 沉悶晚上 相約渡過』
黎天雅
2019-05-18 21:28:32
〒
英俊瀟灑。
玉樹臨風。
甚至有種自己也覺得自己走起路來有風的感覺。
沒有腳的雀仔。
到達。
「返嚟啦。」孫無悔把家門打開，自動報告道。
「返嚟啦？」孫爸爸立刻反應過來，「食唔食飯？」
「阿妹喺唔喺屋企食？」孫無悔熟練地把行李箱拉進客廳中，放下自己的背包。
「喺。」孫爸爸也似乎對這像狀況非常習慣。
「咁我都食。」孫無悔走到鞋櫃前，把鞋子放進去最下方的一格。
孫無雙。
在房間裡吧？
「My dear sister—！！」
孫無雙轉身，無奈地看著被一下子打開的門。
...到底是孫無悔學到了姚夏霖，還是姚夏霖學到了孫無悔？
「Back—！！」孫無悔走到孫無雙的身後，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屌你，check咗冇性病至掂我。」孫無雙嘴上這樣說著，但沒有反抗的意思。
「橫掂幾時check都係唔update㗎啦。」孫無悔也瞄著孫無雙桌上的畫作，「好少見你畫啲咁嬌情嘅嘢喎。」
畫中的女孩。
踮起腳，探望著外面的世界。
「邊忽嬌情？」孫無雙沒好氣的抬起頭來，仰視著孫無悔。
孫無悔對上了孫無雙的視線，停了五秒。
...是嗎。
久違了啊。
孫無雙。
「你又會喺屋企食飯嘅？」孫無悔選擇轉移話題，「唔洗陪小雨咩？」
「...陪咩小雨？」這話怎麼會說得如此沒頭沒尾，「無啦啦做咩要陪小雨？」
孫無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在瞬間搞懂了狀況。
啊。
說出來也沒關係吧？
反正都已經遲了。
「小雨佢...」孫無悔的笑容輕輕僵住，「佢同阿晞分咗手，你哋唔知咩？」
黎天雅
2019-05-18 21:30:32
〒
2010年 ‧ 春
「三椒炒雞柳～」趙爸爸放下了兩碟炒肉，「洋蔥炒豬扒～」
「腐乳炒通菜。」趙春風也放下了手上的一碟菜，再把兩碗飯分別放到姚冬璃與孫無雙的面前，「就食得。」
「不得了。」姚夏霖看著桌上的光景，咽了咽口水，「真係不得了。」
「主菜到，讓開讓開—！！」姚爸爸的聲音一路從遠方接近。
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然後，放下了一個瓦煲在桌子的中央。
「枝竹燜羊腩—！！！」放下的同時，還不忘稱呼一遍菜式的名字。
「嗄～～～～」姚夏霖半撒嬌半真心地握著筷子，身體左右扭動著，表達自己的婉惜，「我想食炸排骨同埋蒸肉餅——」
「有得食仲咁多嘢講。」姚冬璃第一個反駁了回去。
「咁今次係慶祝小雨拎獎嘛。」趙媽媽也於此時出了廚房，輕輕捏了一下姚夏霖的臉，「下次夏霖你拎獎，我整炸排骨同埋蒸肉餅比你食。」
「好耶—！！」姚夏霖的心情似乎立刻回復了過來，「咁我要再比心機啲練影相先。」
「Uncle，Auntie，春哥哥，快d坐低食嘢先啦。」姚冬璃看著東奔西忙著的長輩們，也立刻邀請著道，「你哋都應該餓。」
「好，各就位先—！」孫無悔調整著腳架上相機的角度，「六秒—！！」
喊畢，便快步走到已經習慣地擺好陣形及姿勢的各人旁邊。
相機在急速的叫喊後，用力地『卡嚓』響了一聲。
「好——！！」孫無悔跑回去相機那方，確認了成品的完整度，「食嘢—！！」
「食嘢—！！」姚夏霖興奮地重覆著，然後拎起了筷子。
「未住啊。」姚爸爸把姚夏霖的筷子給敲了回去。
姚夏霖想了一下，明白了各人的意思。
「嚟。」趙媽媽的聲音在寧靜的空間中更為清晰，「我哋低頭，為我哋檯上嘅食物，我哋嘅平安而去禱告。」
對了。
雖然經常忘記。
趙春風與趙秋雨一家，也是很虔誠的基督徒。
幾年前，爸媽也有跟著他們一起去教會。
只是小雨他們從小就會上教會，但我們家的孩子不會罷了。
畢竟也是基督教學校，確是有被小雨拉過去聚會一兩次。
是因為不習慣。
也是因為性格不合。
也因為阿璃。
......嗯。
反正，我們都不習慣禱告。
所以，在有這種禱告的時間時。
合上雙眼，低著頭。
我總會想著同一堆問題。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嗎？
那麼，也有天使嗎？
天使，真的是人化身的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媽媽，現在已經化身成為天使了嗎？
張開眼睛，姚夏霖再次裝上了一貫的開朗笑容。
只有在一旁的趙春風。
輕輕撫上了她的髮絲。
讓她感到更為安心。
他總像是有讀心術的那樣。
能適時的給她各種支持及反應。
「但我真係唔係好明。」飯局中段，姚夏霖還在狼吞虎嚥中，「雙雙同小雨都係design人，小雨拎到獎嘅話，雙雙唔係應該唔開心？」
「我哋嘅項目都唔同，一個舞台一個室內。」趙無雙沒好氣地再次解釋著，「又唔係爭仔，我唔開心啲咩？」
「你哋又駛乜爭。」姚夏霖再次挑起另一個話題，「小雨同阿晞點～？」
真好呢。
趙秋雨。
看上去還真幸福。
看樣子，是有機會成功了吧？
那麼...
希望他，能侍你很好。
我不太想妳在錯誤與痛苦中學習啊。
傻瓜。
黎天雅
2019-05-18 21:31:26
〒
2019年 ‧ 春
「我唔係有心唔同你哋講...」
長得不是非常美。
但氣質很單純而可愛。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散發出一種惹人憐愛的感覺。
讓人有想要保護的衝動。
「我真係唔知可以點樣講...」
趙秋雨。
還真的哭得梨花帶雨。
「下次有咩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同我哋講，知唔知？」姚夏霖邊這樣說著，邊安撫著自己懷裡的那女孩。
「總知你自己舒服啦。」孫無雙也撫著趙秋雨的頭，「唔一定要係我哋，但係搵個人講嘅話，你會比較好過。」
「講咩啊？做咩唔直接同我哋講唧？」要支持的話，什麼時候都能給啊。
「Calm down。」孫無雙似是早就預料到姚夏霖的反應，「大家都成年人，by choice嘅。」
姚夏霖望向孫無雙，再看了趙秋雨一下。
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你哋覺得，我要點樣改至得？」趙秋雨的聲音完全被哭腔所覆蓋，「之前都試過咁，只要我改，佢就會返嚟...」
「唔駛改，要改嘅都係佢改。」姚夏霖不服氣地咬了下唇，然後放開了趙秋雨，強逼她看著自己，「你好好，你冇嘢要改，係佢呢個人渣唔識欣賞你，襯你唔起。」
趙秋雨聽見了這姚夏霖的話，低下了頭，哭得更是嚴重了。
唉。
都這麼多年了。
如此不開心也是正常的。
雖然說也已經不是第一次鬧分手。
也雖然——
作為一個朋友，的確私心地很希望他們這次真的能成功分手。
畢竟只有一邊在不斷付出啊。
天秤一直嚴重失衡的話，垮下來只是遲早的事罷了。
「如果你真係要變。」孫無雙蹲了下來，用手輕輕把趙秋雨的淚撥開，「就試下變得更加愛自己。」
孫無雙雖然微笑著，但卻違和地嘆了口氣。
呼。
哭吧。
趙秋雨。
代替我。
為這片地帶來一次滂沱大雨吧。
黎天雅
2019-05-19 18:47:40
〒
「演唱會？！！！！」
Jason的嘴長得極大，似乎真的受了相當的驚嚇。
「係。」孫無雙輕輕嘆了口氣，「我都冇諗過一嚟就咁大壇。」
「聽講係因為Fiona就放產假，所以佢哋要搵一個補。」Ginny也加入了討論，「只係我冇諗過，阿簫竟然真係咁放心，就咁喺新人入面揀。」
「我都冇諗過。」孫無雙再次強調著道，「Ginny，你會唔會覺得唔開心？」
始終...
同期來說，Ginny跟程笙簫，才是合作得比較多的人。
「唔開心就點都有㗎啦。」Ginny微笑著看著孫無雙，「不過阿簫係公私分明嘅人，佢揀得你，就證明你身上有佢想要嘅嘢。」
孫無雙先是愣了一下，再輕輕嘆了口氣。
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嗎？
我。
「可能係件好事呢。」Jason在一旁插話道，「要跟住個咁撚閪嘅阿head做嘢，做得唔開心，未又係冇意思。」
「人夾人㗎啫。」Ginny繼續反駁Jason的話，「你點知雙雙同阿簫溝通唔到？」
「溝通到，都可能係business relationship嚟㗎啫。」Jason也毫不打算認輸，「雙雙，其實你想唔想去嗰邊？」
...唉。
孫無雙聽見這個問題，再次嘆了口氣。
對啊。
你想過去嗎？
孫無雙。
「冇咩唔好嘅，有機會學新野喎。」孫無雙還是選擇擠出一個微笑，「多謝你，Ginny，我會好好珍惜呢次機會。」
「多咩謝，又唔係我比機會你。」Ginny聽了孫無雙的話，笑得更開了，「阿簫而家單身，可能你哋之間會有咩火花呢。」
「痴撚線。」Jason再次在這話題上插了隊，「佢自己gay，做乜無啦啦要雙雙做埋gay？」
「識唔識英文？女仔係唔會有gay㗎——」
看著這兩個人之間像常態一般的打罵，孫無雙這下子也真心的笑了。
短期之內，好像都沒有辦法再看見這個畫面了。
26歲。
真的該長大了嗎？
孫無雙。
黎天雅
2019-05-19 18:48:21
〒
該長大了吧。
孫無雙。
所以說，都這麼多次了。
都說了要少喝點酒了。
都說了要少去點蒲了。
你現在又在做什麼？
「Hey。」
孫無雙呼出一口煙，抬起了頭。
看著對面的不速之客。
「好耐冇見。」
...竟然在這裡再見面了嗎。
明明就已經不再是上次的酒吧了。
楚歌。
「...我唔識你。」對一夜情對象的一貫態度。
一夜情之所以美麗——
是因為，雙方的關係只限於當晚。
發生過關係過後，便不會再有關係。
不想要破壞掉這種美麗。
於是，孫無雙選擇裝作不認識。
雖然說穿了，這兩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認識』過。
「好。」楚歌從容地笑了，坐到孫無雙對面的位置上，「請問呢位初次見面嘅小姐，今晚有冇時間？」
...該長大了。
孫無雙。
但這種衝動，又是什麼？
果然。
一個人出來喝悶酒，是一件滿危險的事情。
「...去搵過第二個啦。」最後一次的婉拒。
「但係，呢度全場得你一個係我嘅type。」楚歌完全沒有因為孫無雙的一句話而放棄，反而往孫無雙的方向靠前，「我可以比你stay到聽朝九點。」
...
該死的。
真的很危險。
黎天雅
2019-05-19 18:50:14
〒
「呢個就係手信？」
趙春風看著姚夏霖從背包中掏出的禮物，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雖然是很切合姚夏霖的性格。
「個樣會唔會太嫌棄？」姚夏霖一下子便已經看出了趙春風的不滿意，「行咗好耐至揀到比你㗎。」
「好，係幾靚嘅。」趙春風拿起放在自己眼前的證件套，「Thank you。」
「講笑咋，呢個係比阿悔嘅。」姚夏霖微笑著，收回趙春風手上的證件套，「呢個至係你嘅。」
說著，姚夏霖便把一盒皮製品放到桌上。
「wow——！！！！」趙春風立刻拎起桌上的禮物，左右觀察著，「係相機帶？！！」
「係啊。」姚夏霖微笑觀察著趙春風的反應，「唔好再用嗰條殘到乜咁嘅相機帶啦，換咗佢啦。」
「好。」趙春風滿意地收起了禮物，笑看著對面的可人兒，「下次我換埋呢條相機帶，我哋一齊出去影相。」
「好。」姚夏霖也熟練地點頭答應，「咁我嗰份呢？」
趙春風在收起禮物的同時，也在袋中翻著什麼東西。
然後，在袋中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唔會係咩惡作劇類嘅嘢㗎可？」畢竟從小就已經有這個擔憂。
「仲細咩？」趙春風也因姚夏霖的話而失笑，「打開佢啦，睇下中唔中意。」
姚夏霖先是猶豫了兩秒，不信任地看了趙春風兩秒，然後再慢慢把盒子打開。
接著快快地反應了過來。
「好靚——！！！」姚夏霖完全不打算遮掩自己的喜愛，像個小朋友一般開心地歡呼著，「真係好靚—！！！」
姚夏霖從盒子裡拿出了一條頸鍊。
配色是星空色。
形狀是捕夢網。
「中意？」雖然是明知故問。
「中意—！！」姚夏霖真誠地笑著，「多謝——！！」
讓我看到這樣的你。
姚夏霖。
「戴起佢啦。」趙春風微笑指示著道，「姚夏霖。」
...全名。
久違了的感覺。
「以後...」
「唔好再發惡夢。」
黎天雅
2019-05-21 02:00:40
〒
上床。
搞嘢。
高潮。
全身抽搐。
渾身無力。
卻又想把這種感覺長遠地留著。
對啊。
是這種感覺。
這段時間是我瘋了而已。
這種感覺，能使我的腦部再清醒一點。
不得了。
這個人。
「不如...」楚歌看著從床上起來的人，「今次真係比contact我？」
「...知唔知咩叫one night stand？」孫無雙沒有因楚歌的話而產生遲疑，把自己的胸罩穿好，「大家都係逢場作戲，唔洗太認真。」
「你覺得係one night stand，我冇咁諗過。」楚歌也沒有半點要放棄的念頭，「我一直都當你係穩定對象咁樣同你相處。」
「...唔多覺。」雖然也不是特別不像。
畢竟，孫無雙也沒有太多戀愛經驗。
太麻煩。
「咁...你陪我傾下計？」楚歌轉了一個攻勢，「反正未到九點。」
...那我為什麼不先去吃個早餐？
「九點。」孫無雙看了掛鐘一眼，「我九點走。」
楚歌聽了孫無雙的話，嘴角微微上揚。
「由行業開始。」楚歌執過身來，托著頭，斜望著孫無雙，「我係社工，你做邊行？」
...怎麼看都不像是社工。
社工都多元化成這樣的嗎？
「...designer。」大體上可以這樣說吧。
「舞台設計？」楚歌想了一下，便立刻問出另一個更詳細的選擇。
「...點解會估到？」孫無雙完全無法理解當中的關聯。
「直覺。」楚歌嘴角的角度變得更翹，「而且你開得條件，話要到九點，我估都係唔想返屋企？我估你本身份工就已經時不時要通頂，有時候你會扮自己去返工而唔返屋企，所以至同我開條件話要stay到九點。」
...這個人是何方神聖？
設計師中，也不只有舞台設計的人會通宵達旦地上班吧？
「我93年。」楚歌繼續自我曝露著，「you？」
「...同年。」如果楚歌給的資料是真的話。
「nice！」楚歌似乎非常滿意孫無雙的答案，「我第一次就已經話咗比你知我叫楚歌，但一直都未問過你叫咩名。」
「孫無雙。」孫無雙找到了外衣，把它穿好，「叫我雙雙。」
「好名。」楚歌再次給予正面評價，「我住油塘。」
「將軍澳。」偏偏近成這樣。
「我屋企有四個人。」楚歌繼續這種一問的模式。
「五個。」孫無雙也繼續一答的模式。
「黑冰。」楚歌再次躺了下來，握住孫無雙的手腕。
「韓冰。」孫無雙嘆了口氣，沒有甩開楚歌的手。
孫無雙。
你在幹什麼？
「你而家個腦入面，諗緊『孫無雙，你做緊咩』？」
孫無雙聽了這話，緩慢地對上了楚歌的視線。
社工。
是能夠讀穿人心的嗎？
「你應該係需要個人搞下嘢，比自己可以清醒下？」楚歌輕輕放開孫無雙的手，坐了起來，在床頭櫃尋找著什麼，「係其中一個你自己落club飲嘢嘅原因？」
...對啊。
孫無雙。
自己一個到酒吧去，其中一個原因...
是這樣嗎？
「我走先。」雖然還沒有到九點。
「我卡片。」楚歌把一張小卡塞了到孫無雙的手裡，「下次再想搵個人清醒下，就聯絡我。」
...什麼嘛。
說得好像是援交的那樣。
孫無雙把全身的衣服都穿好，然後揹上自己的黃色斜孭袋。
踏出楚歌的家。
黎天雅
2019-05-21 02:09:05
〒
渾身無力。
睡也睡不著。
連想吃東西的動力與慾望都再也沒有。
好像以後都不會再有的感覺。
天塌下來，而其他人卻無法理解的感覺。
好冷。
好痛。
好寂寞。
「小雨—！！」
姚夏霖看到了瑟縮於公園滑梯上的趙秋雨，立刻往她的方向跑。
「傻妹，凍死你啊—！！」姚夏霖把雨傘固定在趙秋雨的上方，然後把外套脫了下來，套在趙秋雨的肩上。
唉。
為了區區一個賤男。
怎麼值得淪落至此？
「喂，春？」姚夏霖撥通了電話，「搵到啦，單車公園condom位。」
姚夏霖掛了線，看著眼前的人，重重地嘆了口氣。
果然。
這幾天看上去正常成這樣。
是我太天真了。
我早該想到的。
甚至還有一刻，想過可能是因為已經太多次，所以習慣了。
但忘記了，這種事情經歷多少次也好，也是不會習慣的。
即使習慣了...
也不代表不痛。
「夏霖...」趙秋雨抬起頭來，仰視著跪坐到自己身旁的姚夏霖，「我係唔係好冇用？」
「...做咩咁講？」姚夏霖也坐了下來，讓自己與趙秋雨的視線能在同一水平上。
「我明明已經喊咗好多次，甚至喊到好似而家咁樣，已經再喊唔出。」趙秋雨顫動的手上還拿著手機，「係咁叫自己唔好再搵返佢，明知道佢已經呃咗我好多次，明知道佢已經唔愛我，但仲係好想搵佢，好想求返佢返嚟...」
姚夏霖看著又再次落下淚來的趙秋雨，嘆了口氣。
然後，把她擁進自己的懷裡。
「我真係好中意佢...」趙秋雨更是因為姚夏霖的安慰而崩潰，「我想搵返佢，佢冇聽我電話，我喺佢樓下等咗好耐，見到佢拖住另一個女仔返屋企......」
...仆街仔見得多。
仆街成這樣子的還真的第一次見。
「我明知道佢本身就係一個咁樣嘅人，我仲要摏個頭埋去...」趙秋雨毫無保留地把自己心中的自責說出，「點解佢好似完全冇事咁？點解淨係得我一個人難過？」
唉。
好想找雙雙一起去把他大揍一頓。
三個月不能行房的傷勢。
「我覺得全身都好奇怪，我食唔落嘢，心跳得好快，好似有好多嘢壓住自己咁，我未試過咁樣...」趙秋雨的聲音開始變小，「為咗個男仔，我係唔係好cheap？係唔係好犯賤？」
姚夏霖聽著這樣的話，雖是心痛，但亦無法作出什麼回應。
畢竟，她並不設身處地的明白趙秋雨的痛。
只知道這七年來，趙秋雨已經忍耐得很辛苦了。
始終出自於同一中學。
身邊的人，都看著她與彭未晞之間的戀情。
他們經常於Facebook及IG發佈情侶照，外面看來，完全是羨煞旁人。
而只有像我們這樣一直於近處看著的人，才能看出局內的痛苦。
對小雨的付出，彭未晞已經逐漸習慣。
甚至厭倦。
而彭未晞越是走得遠。
小雨就越是催逼已經筋疲力竭的自己加快步速往前跑。
一方不停的給，另一方不停的接收。
就像是個長期失衡的搖搖板。
結果一方轉身離開...
另一方便以極快的速度，由高處墮下。
「所以，你想比自己淋下雨？」
熟悉的聲音。
總會使這兩個於雨中的人，感覺極為安心的聲音。
趙春風。
「淋雨，會令你覺得好過啲？」趙春風穿著一身濕透了的smart casaul，「會令你清醒啲？」
趙秋雨看到了如此的趙春風，更是感到自責了。
「你想淋雨？」趙春風再次重覆一次問題。
趙秋雨抽泣著，還是點了點頭。
「咁就淋雨。」趙春風似乎只是在等待著趙秋雨的這個動作，「我哋一齊淋。」
然後，一下子把剛才由姚夏霖帶來的雨傘拿起，丟到滑梯以外。
姚夏霖看著趙春風的動作，第一眼極有錯愕的感覺。
...那是我的雨傘啊。
趙春風處理完雨傘，也跪坐了下來，然後擁抱著正抱緊的兩人。
雖然有點野蠻。
但仍然會讓人極有安全感的臂彎。
黎天雅
2019-05-21 02:15:33
〒
2005年 ‧ 夏
「Come on——！！」
『若被傷害夠 就用一對手 痛快的割開 昨日詛咒———』
姚媽媽看著眼前的畫面，不禁失笑。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的畫面。
從今年春天開始，每個星期六都能看見這個境象。
「哥哥，鋼鍊開始咗啦——！！」趙秋雨走進姚夏霖的房間通知道。
「小雨，唔洗理佢哋，佢哋從來都唔喺呢個世界入面。」孫無雙靠著沙發，接過孫無悔遞向自己的牛仔片。
「我哋唔睇啦，小雨你出去睇啦。」趙春風仍然維持耐性，「乖，你同雙雙佢哋玩住先。」
「出嚟啦。」孫無雙再次勸說道，「再唔睇，陣間追唔到，我哋唔會解釋返啲劇情比你聽。」
「我會問阿翼。」趙秋雨不滿地噘了噘嘴，又再次走到客廳，「阿翼會解釋比我聽。」
「阿翼都唔係特別可信。」姚冬璃也屈在沙發的一角，「小雨姐姐，我勸你都係自己睇。」
趙春風把門輕輕一推，剛好是能關上而又不會造成噪音的力度。
然後，返回到電腦前。
「Ready？」趙春風牢牢地盯著電腦上的畫面。
「Ready。」姚夏霖亦同樣盯著自己電腦的影像看。
「Go。」
一致的聲音。
一片靜默。
「出現咗——！！！」打破這片靜默的姚夏霖。
「用翼飛！！！」趙春風冷靜又熱情地控制著自己的滑鼠，「搵到即刻停！！」
「搵到！！！」姚夏霖極專心地控制著電腦，「要求支援！！！」
「嚟緊—！！！」趙春風看了看姚夏霖的屏幕，又看了看自己的屏幕，「頂住！！！」
「快啲啦—！！」姚夏霖不斷又按補血鍵又按攻擊鍵，「咁落去會比其他人秒殺㗎！！」
「到！！！！」趙春風的角色以極速跑到了姚夏霖的角色旁，「行遠少少！！」
「Ok！！！」
姚夏霖控制著自己的角色走遠了一點，然後不斷為趙春風的角色補血。
「天賜歌！！！」趙春風提醒著，把滑鼠鍵往死裡按。
「天賜歌！！！」姚夏霖重覆了指令，找出相應的按鈕，「送多個幸運歌比你！！」
『春風騎士』成功擊殺了天使波利而成為了MVP。
倒抽一口涼氣。
「天使髮夾———」趙春風不可置信地看著電腦裡的畫面，「Woo Hoooo—！！！」
「真係㗎？！！！」姚夏霖也立刻望向趙春風電腦的方向，「Woo Hoooo—！！！」
被打開的房門。
「你兩個。」姚爸爸看著興奮的兩人，感到極度無奈，「夜深，出面嗰堆已經夠嘈。」
「Okay。」姚夏霖立刻把聲量收小。
「Sorry Uncle。」趙春風也小聲的向姚爸爸道歉道。
「...都唔知你哋閂埋門做咩。」姚爸爸說著這話，輕輕嘆了口氣。
出去的時候，還關上了門。
「Yeah—！！」姚夏霖收細了聲量，把手疊了在趙春風的手上，「天使髮夾——！！」
「Yeah—！！」趙春風也緊緊地把姚夏霖的手握住，「我擺上倉庫比你—！！」
「傻咩，補師學咩人用天使髮夾？」姚夏霖笑著反問道，「你打返嚟㗎嘛。」
「冇你喺度，我又點打得贏？」趙春風也再提出另一個反問句，「『夏霖大教主』。」
「咁...我哋遲啲打多個返嚟一齊戴未得囉。」姚夏霖說著這話，聲線又壓低了一點。
「你估咁易打咩？」趙春風一下子便失笑了，「打一百隻都未必中到一隻啦。」
「咁你會喺度㗎嘛。」姚夏霖笑得更開了，「我哋繼續，每逢星期六都一齊打，總有一日會打到。」
總有一天。
趙春風。
我與你。
古老的童話故事。
黎天雅
2019-05-22 01:23:20
〒
2019 ‧ 春
「Thank you，雙雙。」
趙春風說著這話，還向姚夏霖遞了一杯黑糖薑母茶。
「好在有你，嚟得啱啱好，幫我揸部車返嚟。」依舊從容的語氣。
「你哋想嚇死我咩，一去到就全部都濕哂，仲淋住雨。」孫無雙輕聲斥責著，「呢排天氣好唔穩定，你哋咁樣好易冷親。」
「咁我寶貝妹想淋雨嘛。」趙春風摸了摸趙秋雨的頭，「淋完有冇覺得好啲？」
「...對唔住。」趙秋雨穩穩地拿著杯子，「哥。」
「冇事，我知呢啲時間唔易過。」趙春風有耐性地微笑著，「但係，你要搵人幫，我哋唔會嫌你煩。」
「你阿哥就講得好啱。」姚夏霖完全贊同趙春風的話，「小雨，你身邊有好多人好愛你。」
...又來了。
如此肉麻的話。
孫無雙觀察著趙秋雨的反應，輕輕嘆了口氣。
「小雨。」孫無雙站了起身，「可唔可以入你房？我有啲嘢想同你傾。」
趙秋雨聽了這話，雖是錯愣，但亦沒有半點懷疑。
跟著站了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其實有時覺得，雙雙唔去做社工都幾嘥。」姚夏霖望向兩人的背影，微笑著評價道。
「大家身上嘅力量唔同啫。」趙春風也同樣微笑望向姚夏霖，「你身上都有屬於你嘅力量。」
姚夏霖轉過頭來，看著趙春風，突然又說不出話來。
「今日唔該哂你，好在有你。」趙春風發自內心地感謝著，「有冇冷親？」
「冇。」姚夏霖喝了口茶，搖了搖頭，「你呢？」
「冇事。」趙春風也跟著輕輕搖了頭，「你知我好強壯。」
...趙春風。
我們之間，從何時開始，多了這些不必要的客氣？
「係呢。」趙春風似乎找到了時機，開展另一個話題，「你本身話想叫我出嚟，話有嘢想同我傾，係咩嚟？」
...對了。
都差點忘了。
因為小雨的事情來得太突然。
「我同我TLC散咗。」單刀直入。
趙春風似乎沒有明顯的訝異，把舉了一半的杯停住。
然後，把它輕輕放下。
隨著自己的嘆氣。
「你講？」先問表徵問題。
「嗯。」姚夏霖輕輕點了點頭，「覺得時候到。」
「咁...」趙春風猶豫了一下，「都未嘗唔係件好事啊。」
...分手。
對我來說，的確可能是件好事。
可是——
對你來說呢？
趙春風。
「...本身仲諗住約你去飲下嘢。」姚夏霖擠出了一個微笑，「好耐冇同你飲過。」
「你酒量又唔係特別好。」趙春風也笑了，「仲記唔記得我哋第一次一齊飲嘢？」
2011年。
放榜前夕。
章節完結前——
最後一夜。
「我好羨慕你。」
趙秋雨的房間內。
兩名女生。
「點解咁講？」孫無雙邊把玩著趙秋雨書桌的抽屜，邊繼續著話題。
「我覺得，雙雙你將自己嘅情緒處理得好好。」趙秋雨的語氣相當真誠，「好似無論有咩事，都唔會麻煩到身邊嘅人咁。」
「所以，好似我頭先咁講。」孫無雙再次對上趙秋雨的視線，「真正對你好、重視你嘅人，係想同你分擔痛苦，而唔會覺得係一種麻煩。」
「我真係知，我明...」起碼理智上很清楚，「但係，我就係覺得會煩親你哋。」
「趙秋雨。」響全朵，「當年Auntie Yiu出事，陪喺夏霖身邊，你會唔會覺得好煩？」
趙秋雨聽了，逃避了孫無雙的視線，然後搖了搖頭。
「咁上年我爸爸出事，你哋有冇嫌我煩？」
再次搖了搖頭。
「咁未係囉。」孫無雙重重地嘆了口氣，「點解咁雙重標準？其他人需要嘅時候依賴你就得，你需要嘅時候就唔可以倚賴人？」
「你哋對我嚟講太重要...」又再次向外溢的淚水，「我唔可以冇咗你哋......」
「如果我哋會因為你唔開心而覺得煩、覺得憎，咁你隨時可以同我哋絕交，因為我哋已經唔再係值得交嘅朋友。」
孫無雙強制追上趙秋雨的視線，逼她與自己對看。
「記住，真正嘅朋友唔一定會經常喺你身邊，但當你跌倒，佢哋一定會趕過嚟扶起你。」
聽著這話，趙秋雨的淚落得更快了。
「嗱。」孫無雙似是已經預料得到趙秋雨下一步的行動，「唔好啊。」
「嗚哇～～～～～～！！！」
...的確是完全猜到的行動。
孫無雙無奈的笑著，搭著一下子抱住自己的趙秋雨。
「孫無雙。」趙秋雨於這個空檔又喚了一下，「我想代替你喊。」
...什麼啊？
「因為你十年都唔喊一次。」趙秋雨的語氣中帶點嬌意，「有咩唔開心就話我知，我會代替你喊。」
聽著這話，孫無雙更是覺得哭笑不得了。
你先顧好自己吧。
而且，哪有這麼誇張？
雖說我真的很少哭。
但是，對上一次，並沒有十年前。
...就在半年前而已。
盒子，被粗心經過的人給打開的日子。
黎天雅
2019-05-22 01:3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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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 秋
很擠逼。
就像是連找能讓自己呼吸的一平方米，也找不到的感覺。
整個世界也是。
這個家也是。
「好偷唔偷，你偷醫藥費？」
難得地開了口。
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和眼前的人說上一句完整的話。
『母親』。
如此模糊的人。
明明每天也在同一屋簷下。
父親住院後，弟弟留學後。
理應要更寬闊的空間。
卻只讓自己覺得更擠逼。
「做咩講到偷偷聲，啲錢原本我有份㗎—！！」孫媽媽也毫不客氣地反駁著，「你哋兩個搵到錢，又剩係識比你阿爸，我拎返自己應得嘅——」
「咁你應該好好地反省下，點解人做阿媽你做阿媽，會做到啲仔女唔比錢你？」孫無雙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人哋做阿媽做得咁好，你未去做人哋個女囉——！！！」
...為什麼？
都已經在這個節骨眼上了。
我已經不要求你幫上什麼忙。
只希望你不要成為阻礙。
為什麼連這個也做不到？
為什麼——
「點解病嗰個——」
為什麼得病的人，不是你？
「唔可以！！」
在後面抱緊著孫無雙的臂膀。
連嘴巴也從後伸手掩住。
鴉雀無聲。
空氣就像是凝住了的那樣。
「雙雙...」孫無悔也冷靜了下來，緩緩減輕自己的力度，「唔可以。」
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說這種話？
為什麼向著傷害了自己的人...
我就不能傷害？
「...我返工。」
黃色斜孭袋。
一路跟著孫無雙出了門，直到觀塘。
「雙雙，返得嚟啱。」Fiona看見了回到工作室的孫無雙，「我同阿簫食啲嘢出去見客，你喺度接call得唔得？」
「好，冇問題。」孫無雙點了點頭，把斜孭袋放到自己的辦公桌上。
「咁我哋出去㗎啦。」Fiona再次確認了一下，「冇嘢啊嘛？你個樣好冇精神。」
「冇事，我攰啫。」孫無雙綻出一個微笑，「快d去食嘢啦，趁仲有下午茶。」
「你又講得好啱。」Fiona看了一眼手錶，「咁我哋出去啦！」
關上的門。
空無一人的工作室。
使心中紊亂的情緒，不安份地不斷企圖往外湧。
孫無雙走到燈掣的旁邊，把燈一盞一盞的熄滅。
剩下一盞。
光很討厭。
在黑暗的世界當中——
就連那一點的光，也會讓人感到刺眼。
但始終...
要讓客人知道，工作室內是有人的。
回到自己位置旁，蹲坐到地上的瞬間。
眼淚像是撐了太久的那樣抗起議來。
不斷往下掉。
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試過這樣子。
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很堅強。
孫無雙。
你做得很好。
真的。
可是...
還是太累了吧。
讓人開始懷疑。
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走的路，是對的嗎？
我又是為了什麼...
不斷往前走？
——！！！
門被打開的聲音。
使啜泣的聲音被逼停下來。
正當孫無雙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想要整理自己的情緒後起來時——
她抬起頭來，與那短髮的女生對視著。
程笙簫。
「...我漏咗件外套，返嚟拎返。」程笙簫也停了下來，向孫無雙解釋道。
「...sorry。」孫無雙繼續坐在地上，把臉別過一邊，「我會整理好自己。」
孫無雙聽著從程笙簫的辦公桌傳來的聲音，推算著他應該在找自己的外套。
之後還有走到一半，停下來的腳步聲。
孫無雙抬起頭來，與程笙簫對視著。
...因為該工作的時候不工作嗎。
也是。
始終也是上司。
正當孫無雙再次深呼吸了一次，想要振作起來時。
程笙簫把自己的外套蓋了在孫無雙的頭上。
讓她能不被任何光所照耀。
「威威返八點。」依舊帶點低沉的聲音，「八點前都唔會有人返嚟。」
走遠的腳步聲。
以及，門被關上的聲音。
使人開始生疑。
分不清楚...
那一點的光，是被熄滅了，或是被燃點了。
黎天雅
2019-05-23 03:5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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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 春
「其實點解你唔可以自己煮？」
孫無翼再次抹了一下汗，看著鍋中的食材。
「你應該都唔係唔知，如果我煮嘅話會有幾大鑊？」孫無雙的語氣當中完全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你都想夏霖同小雨可以食到正常嘢掛？」
孫無翼嘆了口氣，認命地繼續煮食。
「...我驚你咁落去會嫁唔出。」孫無翼無奈地把鍋中的食材盛起。
「翼，你呢啲通常會被稱為性別定型。」孫無雙走到孫無翼的身旁，搭上了他的肩，「點解你就唔會擔心一下你阿哥會娶唔到？」
「...佢唔駛擔心，我諗佢根本唔想結。」孫無翼把食材順序放到烘過的麵包上。
「我都冇話過我想結喎。」孫無雙更是失笑了。
「搵到個人搬出去住嘅話，對你嚟講唔係好事？」在食材上鋪上一堆切好的生菜。
...對啊。
是件好事嗎。
「搬咗出去，就更加少見面㗎啦喎。」孫無雙的笑容淡淡抹上一點酸意。
「做會令自己幸福嘅決定。」都已經說過這麼多次了，「大家都成年人。」
...對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轉眼之間。
又回到了這個轉角點。
要長大了吧。
孫無雙。
「如果真係搬出去，又如果真係冇人煮嘅話。」孫無翼在食材上撒上一堆醬料，再把另一塊烘過的麵包蓋在上面，「未搵我過嚟囉。」
孫無雙聽了這話，酸意從嘴角溜向心坎處。
「你個人咁遠，點搵你過嚟啊？」再次綻開的笑容，「我唔會因為要食餐飯，就比一程機票錢㗎喎。」
「都就讀完啦。」最後把它們切開一半，「我會返嚟㗎嘛。」
「返嚟做咩？」孫無雙輕輕皺著眉，「香港比大陸蠶蝕緊，走得到就唔好返嚟。」
「咁呢度根嚟㗎嘛。」再放進食物盒裡，「去到英國，我又冇人冇物。」
「可能你會喺英國，搵到你嘅幸福呢。」孫無雙饒有興味地笑著。
「係搵到嘅話，一早已經搵咗啦。」孫無翼把完成的料理交給孫無雙，「臨出門口前至cup蓋，如果唔係會有水氣。」
「Thank you。」孫無雙接過了吐司，「你未放得低啫。」
說到這裡，孫無雙又把本來想說的話吞了進去。
這是她與姚夏霖之間的共識。
不告訴他們的事情。
一個邪惡的共識。
我親愛的弟弟。
不想放下的話...
就不要放下。
還不是你要放下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