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的兵
2017-02-16 19:01:28
【32】
天光爺爺,就是吳天光的爺爺。
從門縫觀察,他並沒有什麼異常的特徵,還是那張從小就認識的面孔,不同的是,他臉上的皺紋多了一倍。
「琳琳,請妳幫幫我……請妳給我進來……」天光爺爺站在鐵闡外語氣焦急。
「我……」我卻在猶疑。
「琳琳……求妳讓我進來……快……那東西……快要追來了……」天光爺爺神色危懼地回望走廊的兩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快要到來。
「快……」
……
結果,我還是打開門,拉開鐵闡。
「謝謝妳!」天光爺爺一進來時便迅速幫我拉回鐵闡,關上門,看來外面非常危險。
「天光爺爺,很久不見了……」我客氣地說。
「對啊……很久不見了,謝謝妳讓我進來,可以讓我在這裡渡過一晚嗎?」天光爺爺請求地說。
「外面究竟發生什麼事?」我問。
「外面有很多不尋常的人,妳們也知道嗎?」天光爺爺凝重地問。
「大概知道,我們也與到一些古怪的事情……」我回望陳心儀,但陳心儀凝望著天光爺爺,神情極致恐懼,雙腿發抖得厲害。
「?」我疑惑看著陳心儀。
「圓……圓淋淋……」陳心儀嘴唇顫抖。
突然間,陳心儀雙拳緊握,衝過來,拉著我,然後大叫:「叔叔!我們有點東西要買,要下街去了!」
她就這樣拉著我,再次打開木門。
「買什麼東西?外面很危險,如果妳們餓,我有吃的東西啊。」天光爺爺卻趕在我們的前面,一手把木門劈啪關上,阻止我們離開。
吃的東西?
「對不起,我實在太擔心妳們的安全,外面真的很危險的。」天光爺爺嚴肅地說。
陳心儀對著天光爺爺後退,好像想著什麼事情。
一秒後,陳心儀轉身衝向我家後面的廚房,我反應地跟隨她進入,驚見她取去我家的菜刀,然後轉身把我推開,回到大廳。
「你……」陳心儀雙手緊握菜刀發抖地指著天光爺爺。
「琳琳,似乎妳的朋友有點兒古怪,不用害怕,天光爺爺會幫妳處理她。」天光爺爺眼神充滿戒慎和……戰意。
但我不知道他所說的「處理她」是什麼意思。
「陳心儀,妳究竟看見什麼?」我驚問。
「琳琳,快點過來,妳的朋友很危險。」天光爺爺邊說邊無懼地逼近陳心儀,陳心儀雖然握著刀,卻在退後,退縮,害怕。
「圓淋淋……不要信他……他……」陳心儀滿臉驚懼的淚水。
天光爺爺的雙眼緊盯陳心儀,步步逼近,直到手伸可及的距離。
「天光爺爺……」我從後拉著天光爺爺的手,說:「不要對她做什麼。」我搖搖頭,用眼神透出逼切的誠懇。
天光爺爺視線離開陳心儀,移開我的手,並望向我,說:「琳琳放心,我不會傷害她,她只是有點迷亂,我會幫她。」
但就在這時候,陳心儀卻緊閉雙眼,下定決心,菜刀向前一揮。
菜刀跌落地上,一滴一滴的鮮血,從天光爺爺的肩膀滲流。
「琳琳……妳看,她真的瘋了……」天光爺爺彎下身子,另一手按著流血的肩膀,表情疼痛。
我還未趕得及上前察看天光爺爺的傷勢,卻一下子,天光爺爺眼神突然變得犀利,挺身上前,拳頭轟向陳心儀的肚子,力度促使她的身子呈九十度彎曲。
「喔……」這一拳,痛得不能言喻。
腎上線的急升並未為我帶來判斷的思考能力,
所以,我只能胡亂地相信其中一方,然後,拿起桌上的鐵瓶,狠狠地擊向另一方的頭上,希望以暴力調解這場爭鬥。
紙上的兵
2017-02-16 19:01:48
【33】
「快,趁現在快走!」我拉著陳心儀的手,她便步履不穩地跟著我離開,逃出我的家門,撇下暫時摸著後腦吃痛的天光爺爺。
希望我用鐵瓶擊打他後腦的力度,不會讓他死亡……
除了因為我不想殺人,而且因為他是天光爺爺。
我們一直跑,跑下樓梯,卻在最下層驚見一具女屍體。
女屍體就是剛才我們進入電梯大堂時友善地為我們按電梯掣的女保安員,我們不知道她為何會成為了一具屍體,也沒有時間讓我們停下查究。
一直跑,經過一座小學,跑過馬路,直跑到輕鐵美樂站……
「圓淋淋……我不行了……」
而我忘記了陳心儀受了傷,看來天光爺爺給她的一拳並不輕。
「我看這裡已經安全了……」我張望周圍無人的環境,確定真的沒有人,才敢於扶持陳心儀到美樂站月台的長椅子上休息。
「妳傷勢如何?」
「那個什麼爺爺的一拳……很痛啊……」陳心儀眼眶凝著淚。
「沒事的,沒事的……」我坐在她旁邊,搭著她的肩,讓她挨近我,安撫著說:「妳忍一下,很快就好起來……」
可是,她吐血了。
天光爺爺這一拳,究竟是何等的力度?
「圓淋淋……妳……妳看不見嗎?」陳心儀說話艱難,卻帶著深深的疑問。
「陳心儀,妳究竟剛才看見什麼?」我也很疑惑。
「那個男人……額頭……有恐怖的凌角……」陳心儀說出令人驚嚇的話。
「……」驚嚇得我需要時間消化。
「他和樓下那個女保安都是怪物……全世界都變了怪物……我爸爸媽媽都變了怪物……全世界都是怪物……全部都是怪物……怪物……」陳心儀狀態失神,眼珠兩邊擺動,彷彿眼前滿天都是怪物。
我很想繼續對她說安撫的話,但……等等!
「那女保安員?她除了有點奇怪,我也看不出她的樣貌有什麼古怪……」我不禁疑惑地說。
「圓淋淋……原來妳什麼都沒有看見……那女保安員……在第一眼看的時候好像沒什麼……但當我眼睛移到她的手……她的手……赤紅……和黑甲……是魔鬼的手……當時我不敢說……我以為妳也看見……」陳心儀臉色慘白,抬頭望向我,說:「圓淋淋……妳……妳究竟是什麼?」
空氣冷卻,猶如颳了一陣深寒的冷風。
沉默片晌,在屯門碼頭方向的路軌遠處,有兩盞車頭燈的光,由遠至近,慢慢前來。
……
標誌「610」的輕鐵列車終於停在我們的月台,車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