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撚
2021-04-07 01:44:23
船駛離了島,在海上隨波浪搖擺著。
分別數月,瞬與亦忠終於再次相見,兩人卻腼腆尷尬起來。赤忠自然一如既往地寡言,連平時熱情款款的瞬也竟一時害羞,誰也不先開口。
『忠哥哥!』
率先打破沉默的卻是小柏霖,他奔向亦忠,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死也不放手。
「柏霖......」
亦忠摸了摸柏霖烏黑的秀髮,一陣淡淡的嬰兒香傳入他鼻子,很是好聞。亦忠抬頭,便見瞬一臉不知所措地看著他與柏霖。他於是張開手臂,瞬頓了頓,便笑著抱過去,摟得比柏霖還要更大力。
「我地好掛住你呀。」
「我知。」
「你兩個識左咁耐怕咩醜呀!」蘆薈大笑,拉著堅叔加入這擁抱。戰鬥過後大家身上都滿是體兮兮的灰塵甚至血跡,但沒有人在乎,大家都珍惜著得來不易的重逢。
「陸麒呢?」瞬問。「佢應該受左傷。」
「佢開緊船。」
瞬轉身朝駕駛艙走去。堅叔用力拍了一下亦忠的背。
「咁你呢?你有冇受傷?」
「其實我琴晚中過槍,多得張醫生......」亦忠說到這,突然想起甚麼,倒抽一口涼氣。「堅叔,我有她重要既野要同你講。」
———————
掌舵中的陸麒雖然身上滿是傷痕,頭上的角也斷了一邊,眼神仍然堅定看著前方。瞬走到他身邊,若無其事地開口。
「你點?」
「獸人類變異者既自癒能力比普通人強,比幾日我就冇事。」
「你隻角......」
「鹿既角係會定期脫落生返新出黎,佢好快會生返出黎。」
「哦......」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一時間氣氛變得尷尬。比起害羞怕人的亦忠,冷酷寡言的陸麒顯得還更難以接近。說起來兩人之間交情本就不多,相識只有短短數星期,甚至同住一座大宅時也不多交談。
不過這樣的兩人卻一起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共同戰鬥後,雙方從對戰中見識到對方的意志,互相都對對方萌生了一股敬意,只是這股敬重之情卻令兩人更難打開隔膜。
「你打算之後點?」
「我......」陸麒頓了一頓。「我會返返去老闆個邊。」
「我仲以為你會繼續同我地一齊作戰添。」
「今日我比自己既獸性控制住,牽制到自己戰鬥。」陸麒眼神中出現一絲悔恨。「我仲有好多野要學習。」
話已至此,再挽留也未免太不解風情。瞬拍拍陸麒的背,轉身離開。
「多謝你。」
那麼一句話就夠了。
瞬轉身時,看見躺在板床上失去意識的雅瑩。她身旁坐著穿著白袍的女醫生,一旁還有一個兩三歲的孩童睡在另一張床。瞬認得那是自己救下的人,便上前朝她打招呼。
「小姐,你冇事就好喇!」
「係你......」她看向瞬,臉上盡是疲態。「多謝你救左我地。呢個女仔係你朋友?」
「嗯⋯⋯」
瞬握住雅瑩的手,坐到她身旁。雅瑩身上滿是傷痕,全身被蘆薈的花藤纏著以固定體內斷得亂七八糟的骨頭。但是,她的呼吸現在非常穩定,脈搏也虛弱但平穩地跳動著,看來不似有生命危險。
「放心,佢雖然受左重傷,但我已經幫佢做好左必要既治療,佢唔會死。」
「多謝你,你都係變異者?」
「係...我姓張,我既能力係治療。」
日
「原來係咁。個小朋友係你個女?」
「係呀......我希望之後可以搵返佢爸爸,無論是生是死......」
「你既另一半......佢都係囚犯?」
「唔係,佢喺我被捉去蟲籠前已經......」
說到這,她黯淡低下頭來,不再說下去。
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跑下樓梯,眾人一看,那是一臉焦急的堅叔,亦忠緊跟在後。
「堅叔?咩事咁急?」瞬問。
堅叔卻沒有理會瞬的問題,他雙眼只是直視著張醫生,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張醫生先是疑惑了片刻,接下來臉上也極度震驚。
「老婆?」
「老公?」
兩人顫抖著看著對方,一時未能反應。
沒錯。張醫生......張聖恩,便是堅叔在三年前被變監局帶走失去踪影的妻子。
堅叔跑向聖恩,把她緊緊抱住,兩人相擁一起,失聲痛哭。兩人哭得甚是淒慘,傷心的是分離許久,眼淚卻是因重逢感動與驚喜而流。
瞬與亦忠看著兩人,鼻子也跟著酸了。
「但係你......點解......我明明見到有條血路......我以為你......」
堅叔驚訝得失去組織句子的力量,腦中一時未能適應這衝擊。
在聖恩被捕時,堅叔企圖反抗,卻被變監局特工開槍射殺。
『老公!!』
聖恩見他被槍擊,惶恐地掙扎,倒於堅叔的血泊上,卻被特工拉走,在門前留下一條血路。變監局並不知道堅叔是擁有復活能力的變異者,便沒有馬上把他的屍體也帶走。
堅叔復活醒來後,失去了死前數分鐘的記憶,卻見到眼前一條血路,以為那是聖恩的血,便認定她已死;而聖恩三年來一直思量不知堅叔會否因為子彈卡在體內而無法順利復活,未曾可以得知堅叔死活。
「我冇事呀⋯⋯我好掛住你呀老公⋯⋯」
兩人現在也不追究以往了,重要的是眼前的是曾經失去過的珍貴愛人,兩人抱在一起,沉浸於重逢的感動。兩人的呼喊聲太大,吵得孩子也醒了。
「媽......媽!」
聽到孩子的聲音,堅叔看向坐在床上的小女孩。
「佢......唔通......」
聖恩拭去眼角的淚水,微笑著對他點頭。她抱起女兒,溫柔地將她送到堅叔懷中。堅叔帶著驚恐與喜悅接過她,看到她可愛的臉蛋,眼淚止不住地流。
「佢係我個女?」
「係呀!佢叫天賜。」堅恩說。「蘇天賜。因為......」
「因為佢係上天賜比我地既禮物。」堅叔說。「佢係完美。」
「你一早知?」
「我一開始都唔肯定。」亦忠說。「但係惗惗下實在太多吻合。」
「忠。」
瞬忽然拉住亦忠的手。
「嗯?」
瞬看著堅叔與張醫生相擁的畫面說。
「我唔會再比你走。」
「......嗯。」
瞬一手拉著雅瑩,一手拉著亦忠。
要守護的人,就在這裡。絕不會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