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性]鴉巢生鳳百鳥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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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29 21:4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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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感情失意 諗返起依篇一年前嘅文章 想分享畀大家
希望大家可以留下言
2018-10-29 21:49:27


小家弄瓦

凌晨的醫院只有兩種人,一是為離別的親友親臨致哀,一是等候抱璋弄瓦的喜悅,只隔幾房的生命與緣份如此興寐交替,樂愁對比,簡單淡然。

產房外一男來回踱步,神情焦躁彷徨,雙手不知該放在何處,時而撟手時托頭,天地間就只有門內的情況值得關心。

門上手術燈驀地熄滅,醫生推門而出,男人立時搶門而入。只見暗淡燈光照著血跡斑斑的床邊,護士抱著被白布圍繞的嬰兒。護士小心翼翼地將嬰兒交到男人手上,讓他帶著初生的嚎啕來到虛弱無力的妻子面前,雙手懷著難以置信的喜悅顫抖,臉上掛起一彎窩心的笑容。妻子彷佛忘記分娩痛楚,倦眼透出一絲欣慰,以僅餘的氣力溫柔地用白布抹去嬰兒臉上的血痕。

「我決定了,要把孩子取名作芷若。」父親微笑道。

「芷若呀,你必會成為像媽媽一樣討人喜愛的女生呢。」母親摸著嬰兒的臉道。

「雖然家裡窮,但我們會給你最好的,你知道嗎?」父親逗著嬰兒的小手。

「未來日子可能辛苦一點,可是為了你的青春,要多多忍耐喔。」母親在父親的扶持下,勉強起來抱起芷若。

產房除了初為父母的志氣與慈愛,也暗湧著一股暗香,像勢要令俗世癡兒聞風拜倒,欲離難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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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一定要溫文爾雅,吐談得體,知書識禮,心巧多藝。」

「用膳時腰板挺正,循禮蹈矩,咀嚼斯文。」

「十四以前,十時睡覺;十六以前,不得戀愛;十八以前,不得夜歸,不得粗言,不得煙酒。」

「勤喝水清潔,定時讓眼睛休息。」

芷若的童年幾乎被這四句公式圍繞。小家之女培育蘭質蕙心,有如踩荊前行般艱難,再乖巧的女孩也只是個女孩,豆蔻不在盛夏開花,是因為難敵春盡夏初的引誘。在俗世當個含蓄婉順,溫潤如玉的人是無譽的成就,修養和內涵的門檻之高卻使人卻步。幸而父母親本不是無才之人,循循發掘善誘,修身處事,獎罰分明,平心淨靈,讓一朵驚世奇花終能傲睨紅塵。

異玉一出閨,啼嗚吠嘷不斷,苦了徹夜癡情人。
2018-10-29 21:49:51


芳心難懂

正值十六,韶華盛極,青蔥歲月裡,芷若身邊的明愛暗戀閒言閒語多不勝數,只是心比天高,一身傲骨才氣自是寂寞,芳心卻想要嚐嚐情愛滋味。

午膳的學校圖書館特別少人,聚了一群埋首苦讀與愛書之人,氣氛祥和寧靜。芷若在書叢間搜索,把書卷味當作最迷人的香水。此時正要拿起面前的一本書,卻發現另有一手從側探來,巧合也是想把書取過。

「抱歉。」那少年細聲道。

「想看的話便取去吧。」芷若微笑把書遞給他。「難得還有人對這種書有興趣。」

少年接過芷若的《馬克白》,青澀的臉有點不知所措,過了片刻遲疑道:「真的......?」

芷若明白少年是個罕見的好書之人,而這類人在如此年紀通常少與女性相處,才惹得一臉窘態。便輕輕一笑道:「當然,我很欣賞你這類人呢。」說罷嘆了口氣。「現在的人都只懂對著熒幕,不懂書的妙趣。」

他一臉誠懇的點點頭,想說些甚麼,卻礙於緊張,轉口道:「那......那我去借書了。」言畢便打算轉身。

芷若叫停了他,道:「我是五甲班的陳芷若,叫我芷若就可以了。有空可以來找我喔。」

他臉有點紅,低頭道:「我是五乙班的李嘉俊。」然後匆匆而去。

芷若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有點無奈,這樣特別的人只配個普通的名字。

班中芷若是個獨立的存在,不附任何圈子,但憑臉孔性格八面玲瓏,然而都止於君子之交,有時心起波瀾,都想沉淪凡庸裡無緣故的甘甜。

芷若坐在班房角落,架起一本《紅樓夢》,作壁細味與自己無關的熱鬧。讀到寶玉進大觀園,終日混在女兒粉香,只覺與班中情況異曲同工,不由得會心一笑。

黑板前的男生最為好動,喜歡大呼小叫吸引心儀女生注意,儘管幾多狂歡下的偷望,芷若仍是視若無睹,深信敦厚儒雅才有嚮往的細水長流。一個男生暫停與女生堆中的調笑,走了過來。

「怎麼不過來一齊談天?」男生收起剛才的嬉皮笑臉,眼神變得溫柔的道。

「因為你們沒邀請我。」芷若放下書來,抬頭用說笑的口吻道。

男生右手一反,掌心向上微微欠身道:「請。」

「多多指教。」芷若把手搭上,讓他帶自己到人群之中。
2018-10-29 21:50:16


百鳥伏膺

「只有樂賢才叫得動芷若呢。」只要涉及男女關係,便有一陣血氣方剛的怪聲起哄,滲著一絲絲無奈與妒意。芷若對此還是一笑置之。

「本人參考了意大利浪漫派的手法,在家中反覆練習多日,才有如此效果......」樂賢假正經地胡謅,都把眾人逗笑。

「小女長居深閨,可憐被騙也不得而知......」芷若也迎合地楚楚可憐的道。

接下來都是無方向的對話,芷若卻本著含蓄溫順,幾番說話便令其他女生黯然失色。就算是名門望族,也不見得有良好教養,一身雍容優雅實在得來不易。

「話說我有兩張管弦樂團的門票,有誰願意陪我?」芷若出其不意問道。

男生們人人精神內斂,相互對望,強抑心底想要答應的慾望,因為承受不著被冠上貪色的無從罪名,以及惡逑的自卑,沒甚麼比維護年輕的自尊來得重要。

只是忽略心態,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勇氣便是最大數額的籌碼。叫哲宇的男生一臉陽光,衝著一股傻勁,搶先道:「那天恰好有空,讓我陪你!」

「那你帶路好嗎?我不懂去喔。」芷若記得母親說過,女生不必過份獨立,留一點柔弱和天真,能省去不少煩惱。

「沒問題!」哲宇拍拍胸口,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坦承訝異目光,被調侃幾句就能追隨衣香鬢影,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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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中心外,弦音的餘韻醞釀著一段單向的濃情,懵然的哲宇繼續分享天生的熱心,殊不知芷若心境已是一條瀚浩無垠的川河,任何事物欣然接受卻是難以上心。

「我剛剛居然睡著了......哈哈......」哲宇搔著頭道。

並肩的芷若擺出不介意的表情:「不要緊,倒是很感激你肯陪我。」

「為了表達我的抱歉,請你吃甜品好嗎?」哲宇愚信女人對甜沒有抵抗力。

「我喜歡芒果菠蘿沙冰。」芷若笑道。

雖說人們時刻自願隨傳隨到,慰解當下寂寞,芷若卻始終感覺孤獨一人,找不到一個真正的靈魂對象,就像夢想在市井之徒面前是多麼突兀。
2018-10-29 21:50:33


剎那柔情

次晨芷若被鈴聲吵醒,從床頭接過電話慵懶的道:「誰啊?」

「偉亮,這是你的Morning Call。」偉亮磁聲的聲音能驅散早晨的疲倦,每次芷若與偉亮外出,都會教偉亮叫醒自己。

「噗,真想把你的聲音錄作鬧鐘鈴聲,可惜我用的是iPhone。」芷若的甜笑也可以使偉亮神魂顛倒。

偉亮吸了口氣,道:「還記得我們的約會嗎?九時三十分,銅鑼灣地鐵站等。」

「今天我要看恐怖電影,吃雪糕,買衣服......」芷若像女孩撒嬌的道。

「都行,一定陪你!」偉亮有點嫌棄的道,心中卻因能一親芳澤而竊喜。

芷若並不愛看恐怖片,卻喜歡在驚憟鏡頭下把頭埋在偉亮的肩膀,任性地扯著他的衣服,看他尷尬畫面分散害怕的感覺。明明討厭朱古力味雪糕,在滿口抹茶味時卻會纏著偉亮分一口朱古力味的戀愛遐想。短裙比較舒服,為了迎合偉亮心中塑造形象,芷若也不得不買下幾條長裙。

當情感實在空虛難耐,芷若總會找一個人宣泄少女情懷,哪怕眉梢有一剎迷惑,仍很享受心海翻騰的甜蜜。

偉亮就是這個人。

偉亮不知道自己如何得到芷若青睞,卻毫不吝嗇時間,奉獻出生積來的細膩,來換取眉梢那一剎的動情。動人之際在真假虛實,欲拒還迎之間,只可憐神女本無心,任將青春燃燒耗盡,也只落得一廂情願的淒涼。

在車水馬龍的銅鑼灣鬧市,偉亮找到茫茫人海裡只屬於兩人的畫面,而芷若卻在把玩那須臾而逝的柔情。
2018-10-29 21:50:50


心勞多藝

逢周日,芷若都會到琴行上堂,導師志華年輕有為,學識淵博,除了教琴以外,還是芷若的補習老師。

「這裡用食指會比較順暢。」志華在指點芷若彈奏。

「如果這裡,這裡和這裡加一點停頓位會否比較好呢?」芷若問道。

「嗯......」志華俯前看譜,逕自彈了一段,讚嘆道:「的確感覺會幽怨一些,頗適合這首曲的風格。」

繼承了母親的音樂才華,芷若對樂理和節拍甚具觸覺,隨時能發掘意想不到的效果。同樣修練音樂,志華在創意方面遠遠自慚不如,再者心路玲瓏格調高的女生在香港格外顯得矜貴,使芷若在志華心中佔據了一個最獨特的位置。

鋼琴時段結束後,芷若便搬出書本,開始溫習中國文學。她毫不明白,明明華夏精粹盡在詩詞歌賦,是如今唯一能與西方媲美的文化,十三億人卻寥寥津問。

「世溷濁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馳而不顧。這句很有意思。」芷若讀著屈原的《涉江》。

「屈原寫的都是咳珠唾玉之作,然而太過哀怨,我不太喜歡。」志華輕輕笑道。「他幻想力很強,不過來到現代,也只能淪落做網絡作家。」

「文人就要憂鬱一點嘛。」芷若嘆了口氣。「如果人們都懂得『山峻高蔽日,下幽晦多雨』之類的文句,而不是『山好高啊』,『山下好暗,好大雨啊』,一定更加有趣。」

「因為文人懂得婉辭的奧妙,讓人動多點腦筋。」志華圈著文章字眼。「幸而我們都是趣的人。」

數小時的補習過去,臨別前,芷若把學費交給志華,志華卻搖手不接。

「為甚麼?」芷若愕然道。

「我從不收費替朋友補習。」志華指著芷若手上的紙幣。「拿去買好吃的,你會開心一點。」

「可是......」芷若有點尷尬的道。

「走吧,下星期見。」志華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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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若離開後,志華皺眉坐在鋼琴前,手中鉛筆在線譜來回,苦索良久又寫下一列音符。也不知過了多久,線譜已加上《致芷若》三字,完整地放在琴行一角,靜靜等待佳人下次光臨。

難得飽讀詩書一身才氣,卻學不到文骨的倨傲而甘願屈卑,在安逸的國度裡,陽城笑竟成為男人最夢寐以求的寶藏。
2018-10-29 21:51:17


一書無稽

樣貌是社會的入場券,也讓芷若成為熱愛生命的人,多得他們為城市添色,星期一才不致死氣沉沉。

芷若吃著不知誰送到儲物櫃的珍寶珠,走在無人的學校走廊。課堂沉悶,芷若寧願在學校四處流連,時而到操場賞花,有時挨在樓梯一角閱讀,感受一下叛逆又青春的氣息,總好過把年輕浪費在嚼而無味的課本內容。

她正要轉上頂層,卻見一個熟悉的臉孔坐在梯間,那人抬頭一望,同樣愕然。

「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你。」芷若有點驚喜道。

嘉俊還未反應過來,只放下簿筆傻笑。

「在做甚麼呢?」芷若在嘉俊旁坐下,拿起他的筆記簿。當身體微微互碰,嘉俊立時一顫,肩膀緊鎖,一副純情的緊張。

「我在寫小說。」嘉俊臉上一熱,不敢正視芷若,不斷將筆提起放下。

「啊。」芷若訝然道,翻開筆記。「寫甚麼類型?」

「愛情。」嘉俊看著芷若的側臉,眼裏閃過一絲神彩。

「有拍拖的人真好。」芷若羨慕的道。

「不,我沒拍過拖呢......」嘉俊連忙搖手。

「沒拍過拖的人,會寫到愛情小說嗎?」芷若奇道。

「這不僅是一本小說,還是期待和夢想。」嘉俊輕輕的道。

芷若噗哧一笑,道:「那可以加我進去嗎?」

「你想做主角?」嘉俊先是一怔,隨後神情帶點激動,脫口而出。

「不敢,我哪有可能。」芷若微笑道。「給個配角我做就好。」

嘉俊心亂如麻,只懂吶吶點頭。

「我要回去囉。」芷若望一望電話的時間。「寫好要給我看喔,記得配個好男人給我,呵呵。」

彩筆萬千干氣象,卻難媲美不經意的顰笑。糊塗書生閱覽無數,竟不清楚自己故事中的主角配角,只怪沒太多人明白,旅客不會感謝路上的每個挑燈人。
2018-10-29 21:51:46


盈笑漫舞

沾過校園的樸儉,穿梭初春綠意,伴書忘憂,放學鐘聲終究驚醒大地安寧。芷若回到課室,有別埋首苦讀的一身朝氣,份外明艷照人。

卻說臨近社際戲劇,同社的樂賢與芷若正要留下排戲。平時樂賢談笑風生,在芷若前竟顯得拘謹正經,不知是因為討論劇本,還是不得無禮伊人前。

「這幕你要撟著我手臂,在台上走一圈,我想你盡量靠近我,那麼更貼近角色定位。」樂賢看著劇本,有意無意的分析道。許多倜儻風流君,與心儀獨處卻瀟灑光彩不復,落花若然不作春泥,流水會否不再無情?

「我該怎麼做?」芷若說罷便撟著樂賢。

「把頭挨近一點。」樂賢心裡戰戰兢競,強裝鎮定的道。

芷若依著指示,在空曠的班房與樂賢巡回一圈,甜言蜜語唸唸,依偎纏綿,只要伊人同場,短短幾秒也成為迷人的歌舞童話。

這時社團的人進來,無不騷動,劇本下的神仙眷侶羨煞少艾男女。樂賢心間閉眼神遊,此刻的幻象畢生難忘,日後難眠之際,也可回味慰藉。芷若淡若止水,無晴無雨,表面掛上一彎動人的微笑,實裡置身事外漠不上心。誰可知舞台的戲假情真,主角貌合神離,情緒交纏不斷?

在排練結束,芷若先行告辭,樂賢只懂木訥一句再見。別過伊人,匿藏的玩世不恭立現,繃緊的臉鬆懈,調戲浪笑,不絕於耳。

「你是相機嗎?為甚麼每次看到你,我都會笑?」樂賢望著女同學的甜笑,心裡卻酸澀起來。
2018-10-29 21:52:02


忍踏傾心

午膳的操場因班際籃球決賽驀起一潮熱鬧,天高氣清下聚集一群群觀局人笑看兩軍對壘。哲宇身為隊伍領袖,藝高膽大,精神抖擻,一聲助威吶喊惹來全場歡呼,癡心一顆原來只為傾心賣力。

臨近開局,人人劍拔弩張,不免一番忐忑。芷若特地為隊員打氣,僅三四句言語成了隊伍信念,可知道靈魂人物根本不在隊中,就算敵隊如何研究針對,仍是必敗無疑。

自信滿滿的哲宇,面對群情高漲,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芷若見狀,靠近哲宇慰解道:「我們會贏的,我等著今晚的慶功宴呢。」

哲宇不擅言語,只得點點頭,真情感激道:「對,我們一定會贏。」說罷回身與隊友討論策略。

看著全神貫注的哲宇,芷若眼裡閃過熱熾的光芒,彷佛找到一道銀瓶的碎片,可惜引瓶的紅線永遠不會牽到眼前這個單純的陽光男孩。

兩支隊伍一陣交鋒,球互往來,均有得分。然而哲宇每次投球後,不管進否,都會往芷若的方向望去,比起勝利,更想抓緊她望著自己的神情。

抱著女神的眷顧,牢記每次回眸的微笑,哲宇竟變得異常英勇,如入無人境衝鋒陷陣,打破僵局,獨領風騷。只是芷若並不如同齡少女般迷戀赤陽揮灑的汗水,優雅俐落的花式,對她而言,就只值幾許欣賞讚嘆。

比賽在掌聲下落幕,芷若一個女生突兀地站在眾男的隊伍前,與哲宇一同捧起獎盃,三聲後相機為青春和兒女私情影下一幅殘忍的印證,有誰想到妍皮裹著一底鐵石心腸。

夜裡眾人一身帶著榮譽的校服,聚首派對房重溫今日熱烈,懶理翌日課堂狂歡達旦。房間幽暗,酒氣瀰漫,璃薄意濃,亂語荒唐。

芷若滴酒不沾,置身局外。其他人卻神志不清,哲宇尤甚,借醉依在芷若肩膀。

「芷若,我今天真的好開心。」哲宇喃喃道。

「嗯,大家都開心。」芷若溫柔地道。

「沒有你的支持,我們不可能拿到冠軍。」哲宇像個小孩般搖頭。

「那太誇張了,是大家的努力呀。」芷若任由哲宇醉語。

「我要把贏回來的獎牌送給你......」哲宇說罷,整個跌在芷若懷裡。

「你醉了。」芷若摸著哲宇的頭髮。

「我沒醉,我是認真的。」哲宇餳眼望著芷若。「我可以贏整個世界給你。」

「你真的醉了,好好睡一覺吧。」芷若輕輕替哲宇合上眼。
2018-10-29 21:52:19


寄語情人

偉亮的生日,捨離兩脅插刀的朋友,迎去芷若溫柔鄉的邀請。假想情人在旁,逛蕩餐館商場,流連大街小巷,見盡繁華鬧市的燈紅酒綠。

夜間一把清脆悅耳的生日歌打破公園的靜謐,孤男寡女,月約星期,點點燭光情意綿綿,偶爾的肌膚之親比蛋糕更為馧馞。

鏡頭前像兩小口子幸福甜笑,又有偉亮低頭合手對月老許願,在社交網站上一番暗裡炫耀,引來一眾怨子戲謔聲討,心裡湧來的優越和幸福是情愫帶來的滿足。

「讓我也許個願。」芷若合起手來,低頭默然數秒。

「怎麼我生日,你卻許願起來。」偉亮失笑道。

「我在祈求我們友誼能長久永遠啊。」芷若捉著偉亮的手臂。「難道你不想嗎?」

偉亮面上笑著道:「當然想。」心裡卻是沉到谷底。漆黑中芷若並不察覺,一份徹底的失望已從僵硬的嘴角滲透出來。

「那你許了甚麼願?」芷若說道。

「說出來就不靈光了。」偉亮說道。「你不是生日的那個嘛。」

偉亮怕把禱告坦然,眼前人即離之而去,寧願伴梅止渴,年度遊歷一下粗情俗調的利東街,擠在鐘樓前看維多利亞的夕陽,到畢生難進幾次的高級餐館放肆飽餐。地道的小情侶固然是好,也不需大費周章與錢財,可是芷若的心只會繼續撐傘,默默期待在細雨中的比卡地利廣場一場浪漫邂逅。

作此為鑒,多少男兒執迷不悔,情重非人,還勸持貴及時撒手,將有限的純情投放在一次轟烈的愛情,總好過拋玉深淵,愚昧浪費。
2018-10-29 21:52:37


曲奏情深

又是一週,志華特地換上禮服,攜著精心而作的曲譜,靜候芷若光臨。待在寂寞邊界的遐想,琴室作白門,用情合奏,侍書入畫,晴雨不改,至死不渝。

「怎麼今天穿得這樣帥氣?」芷若進來,訝然望著志華。

「今晚要出席宴會嘛。」志華撒了一個有心人的謊言。「話說我寫了一曲,請你評價一下。」

「我是否第一個聽眾?」芷若俏皮的調侃道。

「當然,你是我唯一的知音人。」志華猶帶深意的道。

《致芷若》婉轉纏綿,起伏難期,餘音蕩漾,樂落猶存。以此贈予意中人,柔腸傳情悠悠細訴,一切喜怨始聽者生,奏者畢生相隨,但願一聲諾言,此後鶼鰈連理。

芷若聽畢輕輕一笑,眼神卻難掩讚嘆,道:「旋律新穎,節奏含蓄卻分明,若配到流行曲,該是一首很受歡迎的情歌吧。」

「就待我編曲後,你替我填詞好嗎?」志華道。

「真的可以嗎?有點受寵若驚呢。」芷若喜道。

「怎會。」志華道。「只有你才有資格填這份詞。」

芷若取過曲譜,看到曲名《致芷若》,心裡彷佛如夢初醒,卻若無其事的道:「是因為曲名是我的名字嗎?」

一窩淺笑若即若離,一泛眼波如夢如幻,志華始終不知芷若是否明白曲中情意,帶著迷惘授課,未能盡釋所才,鬱鬱寡歡。

課後,志華脫下身上的禮服,穿回便衣,面對亂在一地的襯衣和外套,只感到渾身無勁,哀嘆一聲默默收拾。
2018-10-29 21:52:52
十一

癡兒飲恨

瑣碎事伴著匆匆兩載,赴公開試後,十八年華踏進最高學府,父母嚴令解禁,青春躁動放縱。府裡一群心高氣傲的公子紅妝,互成酒肉朋友,不清底細與城府深重,其中暗地較量,勾心鬥角,多不勝數。

卻有一人得到芷若另眼相看,帶著芷若遊歷見廣,兩人終日出雙入對,行為逾界像癡男怨女,渾忘聖賢禮數崇奉西洋浪漫,從前知己的印象已是煙消雲散。此人名喚文謙,一個慘綠少年,舉止優雅,風度翩翩,能歌舞,喜詩詞,言談共鳴,一眼相暗傾心。

質本風流,文謙豈是守行之輩,無煙酒不歡,好夜場熱鬧,但難得知心,芷若毫不介意。隨著文謙首次來到酒吧,芷若靜觀一切,黑暗與幕光,酒與杯,骰與盅,煙霞與音樂,都不及揮發上腦的酒精。

兩人酒力漸濃,相互靠攏,好比玉樹依傍瓊枝,只差未翻紅浪。文謙緩緩從褲袋抽出一盒煙,芷若見狀,便道:

「我要。」

「你吸過?」文謙把煙盒遞給芷若。

「沒有。」芷若拿起香煙,在指間來回轉動。

倏爾文謙吻了過來,輕輕一剎,點到即止。芷若愣了一愣,文謙笑道:「初吻應該給人,而不是給煙。」

少女都認為初吻是神聖的,但想不到就這樣模模糊糊地將其獻出,只是不知原故,在這人面前一切矜持規律都似是無物。芷若抑下混亂思緒,裝作無事。

「第一口不要吸進去。」文謙替芷若點火。

「為甚麼?」芷若的嘴角溜出了幾口雲霧。

「留給我。」文謙再次把嘴湊了上來。

這次兩人捨不得嘴裡的煙酒氣,罔視庭眾肆意熱吻,過後相擁依偎,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倒頭大睡。放浪形骸是年輕的標誌,不管男女,都想活一段像深染煙霞癖的如花和十二少的故事。
2018-10-29 21:53:10
十二

有病呻吟

早在花花世界喪志的芷若與文謙,為了逃避學期末的繁重課業,竟躲在文謙家一同不見天日。點了一支香薰,窗簾半透的午後陽光微照,冷氣的餘寒混著侷促的二手煙;兩人倚在沙發呆滯對望,對抗宿醉後的頭痛欲裂,烈酒的空腹削胃,手腳剛睡醒的冰凍,一個美好的下午只剩下不健康和墮落。

文謙身為富家子弟,父母溺愛,以屋作禮,坐擁幾間物業,隨時易地而居。當中幾曾窩藏紅顏,不知留過多少軟玉溫香,欠下多少風流債。然而以往都是逢場作戲,皆因女伴均是膚淺庸俗,靈魂空洞,芷若對比起來立時變得與眾不同。

「知道為甚麼我要喝酒?」文謙說道。

「不知道。」兩人軟軟地坐在地上,把頭靠在沙發,側視對方。

「夜裡我總會想著很多事情,想得睡不著,喝了就會很快入睡。」文謙身子一轉,望著天花板。「很多負面想法,也有很多正面想法,一時興奮,一時哀傷,像個瘋子。」

「聽說這個年紀的人都會這樣。」芷若說道。「我也會。」

「不。」文謙截斷道。「很多人頂著腦袋,卻沒用過。」

「我們才是正常人,當個正常人沒甚麼值得高興。」芷若手輕輕撫著文謙的臉。

「還沒洗澡,臉好穢。」文謙搖頭甩開芷若的手。「可能我的人生過得太容易,變得看似一切都足夠,又好像缺少了甚麼,才會這樣胡思亂想。」

「可能吧。」芷若說道。「就像太宰治生在窮苦家庭,一定不會有閒情自殺。」

「究竟為甚麼我們在煩惱呢......」文謙喃喃道。

「這樣的環境,很適合拍一齣電影。」芷若笑道。「調點冷色,演員目無表情,說著一些難懂的對白,就是一齣文藝電影了。」

「冷漠,沒有高低起伏,不知所云,就如我們的人生。」

犯著剛成年的憂鬱與迷惘,兩人只想像電影主角般灑脫,盡情頹喪。一旦寂寞的心感到迷失,只能用時間沖淡那份激烈和怨憤。
2018-10-29 21:53:23
十三

恣情亂慾

儘管行逕曖昧,卻從無明言彼此關係,像他們如此文采熌灼,哪會甘願守候一人。

文謙本性難移,放肆縱情,到處拈花惹草,芷若知道與他只是一場霧水情緣,眼見日慚疏遠,卻湧著無由的醋意,委屈難受。

一念天真無知,芷若作賤身段,逢人送抱,賣弄言笑,懷著一點報復心理,搏取文謙妒忌後悔。不過文謙愛理不理,倚紅偎翠下,哪會想到有人殘燈明滅後,夜夜孤眠痛哭。

宿舍裡,一張雙層床,冷漠的白燈,散亂的酒樽,淚流過的下層被鋪躺著兩個女孩。

「別喝了。」朋友勸道。

「不行,他喜歡喝酒。所以我強逼自己喜歡。」芷若把最後一樽喝光,隨手扔在床上。

「你們又沒名份,為甚麼要這樣?」朋友嘆道。

「我說不出。」芷若神情呆滯的道。

「忘記這種人吧,你不會捉得住他的。」

「難得遇上了喜歡的人,卻是這個下場。喜歡我的,我又不喜歡。」

「都不明白,這種花花公子有甚麼好。」

「扶一扶我......我要吐......」

打著感情矛盾的牌名,女孩能任性尋覓理想情郎,情場上可以恣情亂慾,惟恐年華老去仍是人去樓空,情消夢滅化得一副厭世模樣,如何期望有人可憐。
2018-10-29 21:53:39
十四

人如草木

歷過情傷,芷若彷佛洞徹世情,青澀的外表,而眼神透著不襯年紀的蒼桑。每次笑容只有嘴角微掀,亂愁卻難下心頭。

當群眾中有人決裂,自然會分成兩批而勢不兩立,文謙為首有自一眾嫣紅附隨,而綠葉亦不敢染指神女,隨胭脂而去,剩下留低與芷若作伴的,寥寥可數。

生活回歸從前,由激烈去到形同陌路,無風無浪的平淡有種無可奈何的悲哀。明明在演講廳該同坐的一對,分隔兩遠,迎面碰頭視而不見。就說食堂裡有一桌之隔,氣氛仍肅穆凝重,旁人也莫敢指點,噤若寒蟬。

日間芷若待人薄紙,交情淡水,拘謹有禮,夜間流連歡場,語神放蕩,媚態盡露。貯蓄被父母寄望的抑壓,以主宰感情的自信抵力支持,一次失意,意志登時傾瀉崩塌,生不如死,不如活在夢中。

一夜,芷若與文謙於夜場照面碰見,環境擠擁,無法不顧離去,只得勉強說話。

「很巧。」芷若首先說話。

「嗯。」文謙淡淡的道。

「和誰來?」芷若直視著文謙雙眼。

「女孩。」文謙眼神也不退讓。

「怎樣的女孩?」

「很像你。」

「甚麼意思。」

「我忘記不了。」

芷若突然清脆的一掌摑在文謙臉上,全場立時凝靜,目光注視過來。文謙只是苦笑,撫著頰上熱痛,目送芷若轉身大門離去。

凝著淚眼,芷若漫無目的踱在街頭,隨便在店鋪閘前坐下,翻開電話聯絡人一欄,甚麼嘉俊、樂賢、哲宇、偉亮、志華,還有許多許多,可是三心二意,不知找誰,反正無論怎樣,他們都會為自己赴湯蹈火。
2018-10-29 21:54:12


曉鐘落幕,落翠遺簪,公子們趕忙俯首執拾。故事延續到現實,遜於芷若才藝無數,五陵年少仍比比皆是爭纏頭,以此作誡,不論男女應本著矜持,謹慎選人,感情如烈火,示態卑憐任人魚肉,玩火最終也只會自焚自受。
2018-10-29 21:56:44
小品一篇 多謝收看
2018-10-29 22:09:56
正野喎 要更多人見到 pish!
2018-10-29 22:14:42
點解你咁快睇到
2018-10-29 23:04:04
訓前一推 goodnight
2018-10-30 02:22:10
晚安
2018-10-30 07:53:32
早晨
2018-10-30 07:53:43
2018-10-30 12: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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