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七歲嗰年我被學校叫去睇醫生

邊個都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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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個都唔係 2018-10-20 23:07:50
近來搭車時打嘅無聊野,可以話係成個中學生涯嘅感受同回顧,有一個人睇(希望)都會繼續打落去另外平時少寫野文筆唔好請見諒 唔講咁多,開始



「嗱,靜就唔係叫做乖,我唔知你明唔明。」年幼時,老師曾經對我說過這句話。

為什麼我會記得如此清晰?因為這句說話讓我當頭棒喝,一直以來我在別人眼中都是扮演著一個乖巧的小孩。

我從來冇話自己好乖喎……當時七歲的我,心裡面這樣想。

讀小學時,其他同學最期待的是放學,唯獨對我來說,下課這回事沒有特別令人高興。

因為即使指針到了三時四十分——下課鐘響起的時間,我也只能看著其他同學牽著父母的手,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回家去,剩下自己走到禮堂,等老師帶我們這些未有家長接的學生到二樓的電腦室。

直到傍晚時分,剛下班的外婆便會挽著一袋二袋在街市裡買的菜來接我回家。

有時候,坐在電腦室裡做功課時會遇到進來改簿的老師。他們會跟我打招呼,甚至派一些特別的「任務」給我。

「正行,過嚟吖。」說話的是劉老師——我的班主任,也是提醒我「嗱,靜就唔係叫做乖,我唔知你明唔明。」的那位老師。

我放下手中的鉛筆,走到劉老師身旁。

「畀個任務你,九十分以上嘅同學仔,你幫我喺本簿上面貼個貼紙。」她示範了一次做法,然後把一疊默書簿和一張大貼紙遞給我。

我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帶著默書簿和貼紙回到座位。

九十七分,貼;八十三分,不貼;六十分,不貼;九十二分,貼……重覆了不知多少次後,我完成了劉老師給我的「任務」。

我把默書簿和剩下的貼紙放到劉老師的桌子上,她瞄了一眼,有點驚訝地說:「嘩,咁快做好?」

係呀。

她摸摸我的頭,撕下了一張剛才餘下的貼紙,貼到我的校服上:「呢張就送畀你啦。」我瞥一瞥襟前,是一張跑車貼紙。

多謝劉老師。

「正行,平時接你嗰個係婆婆嚟?」劉老師忽然問,我點頭。

「咁爸爸媽媽呢?唔見佢地嚟接你嘅?」

外婆說過,在我兩歲時,爸爸媽媽在一場車禍中喪生,當時得他們全力保護我,我才得以活命。

「吓?爸爸媽媽呢?」劉老師追問。

死咗喇……

「返工?喂,你唔答老師嘅?」

死咗喇……

「吓?」劉老師不停問,希望從我口中問出一個答案,但我遲遲未有開口。

「于正行,婆婆嚟咗喇。」校工銀姐的出現打救了我,劉老師終於停止追問,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道別:「再見正行。」

再見劉老師。

後來這位劉老師認爲我在學校不開口的情況太嚴重,於是把我轉介給學校社工,那位社工又把我轉介給一位醫生。

那位醫生告訴外婆,我得了一個病,一個令我在學校不能開口的病。
邊個都唔係 2018-10-20 23:08:57
「選擇性緘默症?係咩嚟㗎?」外婆坐在醫生房裡說。

「簡單嚟講,正行喺學校會唔出聲,係因為有呢個病。」臉上掛著眼鏡的醫生解釋。

「吓?但佢喺屋企好好地冇事㗎喎!」外婆彷彿不能相信一樣。

「呢個係選擇性緘默症嘅病徵,患者只會喺特定環境唔能夠發出聲音,多數係學校;而喺熟悉嘅人面前,例如屋企人,患者其實係能夠正常說話。」

我坐在外婆旁邊,聽著他們的對話,只是覺得很沉悶,很想快些回家看卡通片。

後來聽說,劉老師提出過讓我在班上享有特殊待遇,例如豁免考口試、堂上小組討論、專題研習滙報等,但都被外婆一一拒絕了,她堅持我是一個正常的小孩子,不需要任何特殊待遇,更要求校方不能在班上提及我有那個病。

所以,那個病的事,就只有外婆、學校社工、少數的老師,以及我本人知道,其他同學從未聽說過。

就這樣,我安然渡過了小學階段,雖然經常被其他同學當成怪人,我倒沒有把這件事當成太大的煩惱。

這個病不會牽動我的情緒,它只是我的一部分,沒有對我造成重大影響,僅此而已。

可是,小學時期的我大概發夢也沒有想到,我會因為它,經歷到最單純的悸動;也因為它,而體會到最深刻的後悔。

這些都是後來的事了……
邊個都唔係 2018-10-20 23:09:52
「于正行,起身喇!七點四個字喇!」外婆的聲音把我從沉睡中召回現實,但我一於少理,以大被蒙頭,爭取多幾分鐘的睡眠時間。

這是開始了四年的中學生涯裡,幾乎每一個朝早都會上演的戲碼。我不知道是否每一個上了年紀的人都有這個習慣,外婆總喜歡把時間「報快」十五至三十分鐘,她以為這樣我就會準時起床,卻不知道對我沒有效果。

「于正行!七點半喇!」來自外婆的第二次呼喚,我瞄向放在枕頭旁邊的電子錶,顯示現在時間為七時零五分——看吧。

我離開床鋪,對坐在餐桌前吃著通粉的外婆說:「七點一咋,咪成日報大數啦。」

「我唔報大數你會起到身咩?快啲去刷牙啦。」

從洗手間出來後,我坐到外婆對面,拿起匙羹吃著她為我預備的火腿煎蛋通粉,電視機正在播放《香港早晨》。

「大個仔喇!咪成日咁爛瞓先得㗎!」外婆開啟了碎碎唸模式。

「我呢啲邊叫爛瞓呀?係你太早起身啫。」

「你唔爛瞓早幾日又會遲到嘅?吓?開學幾日就遲到,你話你吖,搞到個底都花晒……」每次我一駁嘴,她就唸得更起勁。

「上次係因為巴士塞車啫,唔關我事。」我滿臉不在乎地說,的而且確,拜那班巴士所賜,中四開學不久,我已經獲得「遲到一次」的光榮紀錄。

「你再懶懶閒吖,趕唔到搭半班車喇。」我望向《香港早晨》的報時系統,發現時間是七時二十三分,想起自己校服也未換,便趕緊拋下匙羹,一支箭地衝入房間。

三分鐘後,我背著書包打開房門,準備出門去。

「喂喂,唔記得咗啲嘢呀。」外婆以悠閒的聲音提醒我說。

「係喎。」我放開大門把手,退後兩步回到放著父母照片的小櫃子前,雙手合實:「我出去喇。」
邊個都唔係 2018-10-20 23:10:29
暫時打左咁多,歡迎任何意見
短期單身 2018-10-21 02:22:54
唔錯 期待
小蘋果綠茶 2018-10-21 03:27:32
選擇性緘默症
高質post
邊個都唔係 2018-10-21 08:05:32
多謝
邊個都唔係 2018-10-21 08:06:56
一直想用故事分享呢個病嘅苦與樂
狗仔靴南迪斯 2018-10-21 12:45:54
邊個都唔係 2018-10-21 13:40:06
繼續



我拼命跑到二百米外的巴士站,總算趕上了七時三十分這班車。

上了巴士上層,稍微回回氣。我打開書包想拿出水樽解渴,卻驚覺書包的重量比平常輕了許多,仔細翻了翻,才發現放在裡面的歷史書不見了。

糟了,難道落在房裡?郭sir還說今天一定要帶書摘下重點……算了,反正現在回去拿也趕不及,隨它了。

我把頭靠向車窗,發出「噗」一聲的悶響,閉上眼睛,靜待這二十分鐘的車程完結。

下車後,要經過一條行人隧道才到達學校,我確認了手錶的時間,選擇拖著緩慢的腳步走著。

忽然間,膊頭被人拍了一下,我下意識回頭,看清楚是誰之前,一股香氣已經傳入鼻子裡。

「早晨。」是一把如鈴鐺般透徹的聲音。

我想我永不會忘記和她對上視線的瞬間,全身彷彿被那雙如繁星般閃耀的眼睛吸去的感覺。

我回過神來,只懂呆呆的望著她,因為我沒有想過這位同班只有短短十數天;而且湊巧其中一科選修課同為歷史科的同學會主動和在班上毫不起眼的我打招呼。

她叫林星澄,同學都喚她作星澄。

她定眼看著我,似乎在等著些什麼。說實話,我不習慣被女生盯著,於是把目光別過去。

片刻,她加快了腳步,往校門步去。

越過我身邊時,我瞥見她臉上掛著不滿的表情。

目送她進入校門後,我才恍然大悟——剛才忘記回她一句「早晨」。

明明這應該是說得出口的程度,也不用思考該怎樣回應,卻僅僅是忘記了「開口」這一步。

她一定覺得我是個難相處的傢伙吧,這我不否認,也逐漸不想去否認,因為同類事件在小學和初中時期已經上演過無數次。

我早已習慣了。
維吉麥 2018-10-21 15:29:20
有我睇緊啊巴打
練牛師 2018-10-21 16:19:36
好睇呀,要繼續寫
日日上高登 2018-10-21 16:28:49
南菇沙牛米 2018-10-21 16:41:55
邊個都唔係 2018-10-21 17:20:58
多謝 今晚繼續
薯仔聞茱莉 2018-10-21 17:25:56
幾有趣,支持留名
邊個都唔係 2018-10-21 19:54:48
多謝
邊個都唔係 2018-10-21 19:55:23
甫進校門,便在小食部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一見到我,便揮手大叫:「喂阿行!呢邊呀!」

「食咩呀?」我走到他旁邊說,他正在吃燒賣。

「燒賣囉,今朝未食嘢呀。」

夠鐘上課室喇,食快啲啦死仔。

他把餘下半袋的燒賣遞給我問:「要唔要呀?」

我搖頭,他便自己繼續吃著。

這個比我矮一點兒;同時比我帥一點兒的男生叫梁成樂,是我在學校裡唯一能稱得上朋友的人。

「喂,今日冇帶西史書,一陣嗰堂同我孖份睇。」吃著燒賣時他說。

我坐到他旁邊回答:「我今日都冇帶。」

「吓?你都冇帶?咁我嗱嗱聲問隔離班借先!」說罷他拋低膠叉,衝上小食部旁邊的樓梯。

他會這樣焦急,是因為今天第一課便是歷史課。

沒過兩秒,他從樓梯口中探頭對我說:「使唔使幫你借埋呀?」

我搖頭,自己做錯就應該自己承擔,這是外婆教的。

「咁你一陣點呀?郭sir 話今日冇帶書要手抄成課喎。」

有咩點?抄咪抄囉。

梁成樂見我沒反應,便一副沒辦法的樣子,溜進樓梯口去。
flauenr 2018-10-21 20:01:26
劉明
段蟹 2018-10-21 20:11:49
lm
柚子梳打汽水 2018-10-21 20:28:51
lm
好好睇
期待樓主更新
邊個都唔係 2018-10-21 23:18:45
聽過班主任雷sir 說完一堆廢話後(基本上每天早上的班主任課他都會說一大輪,內容圍繞他對科學的熱愛以及他發明的失敗品),便是歷史課的時間。

選修課時,我們的課室會用作上經濟課用,因此除了選修經濟的同學,其他人也要轉換課室。

而歷史課的課室位於五樓4C班房,也就是上一層,因為今天忘記帶書,所以我拿著筆袋和水樽便踏出班房。

上樓梯時,林星澄捧著厚厚的歷史書、筆盒和水樽快速經過我身邊,比我搶先一步來到4C班房外。

最早來到的似乎只有我們二人。因為選修課時大家都忙著到別的班房上課,走廊充斥著其他學生,所以我們都靠在牆邊靜候,免得阻擋通道。

我望望她捧著的東西:一個透明的筆盒和一個粉紅色的保溫瓶,還有包上了透明保護套的歷史書。

她發現了我的視線,隨即抱緊了一下懷裡的書本和上課用品。

我下意識望向她,迎來了今天第二次與她四目相交。視線觸碰到時,她別過臉去,還把身體背向我。

對,差點忘記早上的事,她可能害怕我(也有可能是生氣)吧。

「咁早嚟到嘅?」這時,梁成樂到達班房外,手裡理所當然地拿著從別班借來的課本。

聽說這樣的借書服務在鄰班已經發展成一門小生意,他們不知在哪裡弄來一些舊課本借給有需要的人,每次收費十元。雖然我一次也沒有光顧過,但他們貌似不乏客人,尤其是梁成樂這種家裡有點錢的。
邊個都唔係 2018-10-21 23:20:03
修讀歷史的學生不多,大部分都是鄰班的,連同我們班的同學,也只有十五個,因此課室顯得格外寬敞。

座位是郭sir 編的,兩個兩個為鄰座——我就單獨坐在靠窗那排第三個座位。

今天有點特別——斜前方空置了,那座位本屬於一個外貌乖巧、戴著眼鏡的女生(鄰班的,忘記名字了)。

「打開書19頁,highlight 返嚟緊測驗重點。」郭Sir 用他那把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指示。

其他同學都打開了課本,唯獨我桌面只放著筆袋和水樽,我正等待郭sir 發現我欠帶課本。

果然,不出十秒:「于正行,你本書呢?」郭sir 站在教師桌前說。

「冇帶。」

「你唔出聲?想則則膊呀?」

唔係,係我唔想舉手。

「吓?上次講過嘞,今日唔帶書就手抄今堂講嘅內容,下堂交。」

坐在中間最前的梁成樂望著我,好像在拼命忍笑。

「今堂坐上嚟,同隔離位一齊睇。」郭sir 命令道。

我拿著筆袋和水樽走上前,照郭sir 的指示坐下來。

鄰座的同學一見我坐下,便向窗邊靠近了一點,這也難怪——畢竟發生了早上的事,但妳的不情願也太明顯了吧?林星澄。

她把課本放到中間,身體卻往窗邊靠。

郭sir 繼續用他那令人昏昏欲睡的聲線講書,林星澄一邊專心聆聽,一邊用螢光筆把重點間低。傳練習簿時,前方的同學無意中把她的橡皮擦弄掉了,那塊橡皮擦滾到我的椅子下方。

林星澄絕對是發覺了,卻又一副不敢叫我讓位給她拾回橡皮擦的樣子。

我彎低身,一手拾起在椅子底下的橡皮擦,放到林星澄的桌子上。

她迅速把橡皮擦放到筆盒裡,半響後以幾乎聽不到的聲線道:「……唔該。」

唔使。
邊個都唔係 2018-10-21 23:21:44
多謝上面留名嘅巴打
吹水台自選台熱 門最 新手機台時事台政事台World體育台娛樂台動漫台Apps台遊戲台影視台講故台健康台感情台家庭台潮流台美容台上班台財經台房屋台飲食台旅遊台學術台校園台汽車台音樂台創意台硬件台電器台攝影台玩具台寵物台軟件台活動台電訊台直播台站務台黑 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