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公司飯局,我們的命運從此改寫 (結局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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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9-17 23:10:21
目錄

第一章:離奇消失
第二章:警察問話
第三章:性騷擾
第四章:罪
第五章:傳說中的大客
第六章:暫時放開懷抱
第七章:牛角會議
第八章:開始失序了
第九章:人妖殺人
第十章:某君的癖好
第十一章:河畔夜話
第十二章:商業間諜
第十三章:Who's Next?
第十四章:神秘遇襲
第十五章:My Plan
第十六章:離職風波
第十七章:葬身公路的充氣娃娃
第十八章:天台邊緣
第十九章:死神來了……嗎?
第二十章:布吉之旅‧上
第廿一章:布吉之旅‧下
第廿二章:黑色的海底
第廿三章:白色的迷宮
第廿四章:一天

(待續)

舊post連載至第廿三章,所以這個post會由第廿四章開始。
2017-09-18 01:14:15
未追完 留左名先
2017-09-18 02:38:35
未追完 留左名先

2017-09-18 06:34:34
留名
2017-09-18 07:57:38
2017-09-18 11:19:49
2017-09-18 11:41:56
黎留一留名先
2017-09-18 12:47:57
黎留一留名先

2017-09-18 12:54:11
2017-09-18 13:01:40
話咁快到十月
2017-09-18 13:45:05
話咁快到十月

今晚會發文,即將進入結局篇。
2017-09-18 13:45:31

2017-09-18 14:20:06
只可以講有啲奇怪
希望睇落去會明白點解
2017-09-18 15:25:39
只可以講有啲奇怪
希望睇落去會明白點解

希望睇落去你會鍾意
2017-09-18 18:42:22
建議:可以考慮下重新鋪一次23篇,等大家有個準備,因為唔係個個人都上專頁
2017-09-18 18:44:33
2017-09-18 19:36:31
建議:可以考慮下重新鋪一次23篇,等大家有個準備,因為唔係個個人都上專頁

咁我諗要由 (第廿一章:布吉之旅‧下) 開始 post

之後post (第廿二章:黑色的海底) 和 (第廿三章:白色的迷宮),反正這兩章都有改短左既新版本,係應該post出黎

跟住我就會post (第廿四章:一天)
2017-09-18 20:11:46
(第廿一章:布吉之旅‧下)

第三天早上,我們出發到皇帝島玩浮潛。布吉有很多外島,其中最受歡迎的PP島已經畀人玩到爛晒,於是我們轉攻新興的珊瑚島和皇帝島。由於時間不夠,二選一之下,我們選擇了後者。

「我哋都係想去玩浮潛啫,」我跟Amy說。「兩個島都有得玩,但珊瑚島有埋其他活動,咩海底漫步、水上電單車嗰啲,我哋全部都玩過晒,咁不如揀皇帝島啦,貪佢無咁多人。」

我們乘坐Grab來到沙灘碼頭,看見很多快艇靠在岸邊等客。這些快艇前往的目的地各有不同,有的只到一個島,有的以循環線來回幾個島。快艇上通常會有導遊,講解目的地的環境和玩法。這些導遊主要說兩種語言:英語和普通話。

我們決定揀英語導遊的快艇,因為我們的英語比普通話好,而且我們擔心大陸旅客可能會有不文明行為。

I am sorry, this boat is full. 那艘船上的職員說。我們只好轉搭普通話導遊的快艇,很順利地上了船,價錢還比英語導遊的快艇平了一點。

船上十分滿,我們在後排坐好,眼看就要開船,忽見一對男女在沙灘上半行半走地趕過來,職員當然讓他們上船。不久,快艇的摩打哼唱起輕快的引擎聲,載著我們這些心情愉快的旅客,向著漂亮的大海駛去。

那對最後上船的男女想要找位置,但船上實在太滿。那個男的向我這邊瞄了一眼,睇到我隔離有空位,但其實唔夠兩個人坐,但佢都走左過黎,用廣東話說:唔好意思,麻煩你哋兩位可唔可以坐過少少?

他的笑容和禮貌都十分好,而且一眼便看出我是香港人,於是我哋就坐過少少,畀足夠既空間佢哋兩個。

「Hello,我叫Daniel,」他蒲坐下,便以十分自然的口氣跟我打照呼。「你點稱呼呀?」

我們四個人排排坐,兩個男人坐在中間,此刻我和他近距離面對著面,覺得佢既面容都幾飽滿。我唔識睇相,只能夠講佢個樣都幾似一位闊少,目測年齡三十出頭。

「哦~你好,我叫Karson呀。」我並非富家子弟,但對方的態度很nice,而且做慣sales的我樂於與人溝通,所以我便給予他友善的回應。

「咦~頭先見你地上船,好似都幾趕喎。」我試著打開話題。

「哈哈,係呀,」Daniel笑說。「我哋原本想坐隔離English speaking嗰艘快艇,不過咁啱full左,所以咪過左黎囉。」

我笑著告訴他,我們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上了這艘船。這個共通點帶動起良好的談話氣氛,兩位女生亦各自介紹自己:「你好,我叫Amy。」「Hello,我個名叫Jasmine。」

我們開始閒聊泰國的各種玩意,發覺大家玩的都差不多,都是clubbing、看人妖show之類。Daniel說他們昨天做了一個很正的spa,遲些會到另一間店再做。我說我們明天才去做spa,今天的主要活動是浮潛和日光浴。

「其實我同Jasmine依家喺度環遊緊世界,」Daniel說。「我係做家族生意,由我阿爸開始,近年交左棒畀我,但香港既經營環境愈來愈差,所以我諗住賣左個生意去。」

「只要有合適既價錢,我隨時都可以放手,因為我同Jasmine都好想移民。我哋依家去唔同既地方玩,順便視察一下當地既情況,睇下可唔可以作為移民既目標。」

如果他說的買賣是關乎補藥、茶葉、生髮水之類的常見傳銷產品,一定會立刻引起我的戒心,但他說的是一個生意,而且以他花錢的級數,相信這單deal閒閒哋都值一億幾千萬。

「咁又係嘅,香港近年既營商環境真係差左,又多政治爭拗,」我故意不去問他搞的是什麼生意,因為這樣談下去,他一定會問我做盛行,咁我作為一個sales & marketing既small potato,真係好難答得出口。

「以前英治時期可能好啲,依家大陸接左手,應該多左好多貪污同埋偷工減料之類既違法野,ICAC又唔理……除非你話做自遊行生意咪搵到錢囉!」我續道。

原本以為Daniel咁想移民,一定好討厭大陸,點知佢竟然話:「唔係架Karson,其實邊個揸fit都無問題,阿爺又好,事頭婆又好,都唔係重點。」

「個重點係香港既發展已經到左樽頸。以前既香港由零開始,增長速度一定快,而且個個都肯學肯捱,只有工搵人,永遠無人搵工。」

「今時今日既香港已經係一個dead end,一味淨係識得炒冷飯……其實香港既繁榮從來都係靠人哋:以往就係靠中國封閉,香港可以做一個中間人既角色;依家就係靠中國富貴,香港可以乘機做下人民幣業務。」

「坦白講,我覺得好多香港人都唔叻,只不過以前好彩,有機會做大佬,依家就打回原形,好多人接受唔到現實,就喺度怨天怨地。」

「其實香港政府搞得好差咩?你睇下澳門,係咁咦打個風就變左威尼斯。唔係威尼斯人酒店,而係真係變左水都威尼斯,出入都要撐艇仔。」他說。「相反香港就咩事都無,最多都係打完風冧左幾棵樹,完全影響唔到日常運作。」

「雖然大陸係有好多衰野,但其實只要隻眼開隻眼閉就得,」他續道。「例如我哋依家同大陸人坐埋同一隻艇,大家總算相安無事。文化唔同,可以唔做朋友,最緊要唔好做敵人。」

他一直侃侃而談,我心中不禁產生一個疑問:既然佢講到香港咁好,點解佢又咁想移民?但為免破壞氣氛,我始終無問出口。
2017-09-18 20:12:01
此時我無意中向後方望去,只見有一艘船遠遠落後於我們,應該是那艘我們沒有乘搭的英語導遊快艇。

「估唔到依艘船快咁多喎,」他說。「可能我哋miss左嗰艘船係好事,如果唔係有排都未到。」

我也想不到兩艘船的速度居然相差過麼遠,但此船雖快,卻好像不太穩定,海上不斷有大浪打來,使我們都難以坐穩。

我和Daniel開始不談時事,轉談旅遊玩樂,輕鬆地暢談風花雪月。過了不久,我們開始靠近皇帝島,碼頭就在前方。

「真係比預期之中快喎……」我低頭去看手錶,卻突然感到一下猛烈的擺蕩,把我們從座位摔了起來,同時一個大浪撲到甲板上,使我們全身濕透。混亂中,我奮力用一隻手抓住椅子下方,另一隻手緊緊擁著Amy,轉頭一望,只見Jasmine已經跌在甲板上,而同樣抓住椅子的Daniel正嘗試騰出一隻手去將她拉起。

我們驚惶未定,另一個大浪又再撲到甲板上,今次的衝擊比之前更大,我和Amy緊緊地靠在下方的船角位置,感到船身幾乎翻側。在一陣充滿恐慌和無助的尖叫聲中,有些人已經被這次衝擊拋進海裡。

此時船身稍定,但我預料下一輪衝擊即將襲來,威力隨時足以令我們翻船。我竭力思考,卻不知如何應對,只見其他人亦是瑟縮一角,或拚命抓住身邊的什麼,而原本在身旁的Daniel和Jasmine已經不知去向。

「陣間我哋可能要跳落水,」我盡量以鎮定的語氣跟Amy說。「唔洗驚,記得隻船就反嗰陣就大力吸一口氣。」

我剛把話說完,便感到甲板又再出現猛烈的擺蕩,然後船身開始向我們這邊傾斜。那種充滿絕望和恐懼的尖叫聲再次傳來,但我不去理它,專心觀察著另一邊船身的升勢,我斷定此船再也捱不住,於是急喝一聲:「吸氣!」然後立即將盡量多的空氣吸進肺部。眼看另一端就要到頂,我迅速捉緊Amy的手,回頭向下,兩個人一起跳進洶湧的急浪中。

(第廿一章完)
2017-09-18 20:12:22
(第廿二章:黑色的海底)

我和Amy跳進水中一刻,便立即被一股強大的拉扯力捲進海裡。

那種海中暗流的強度,比起海面上的浪花更加兇猛。在急勁的水流之中,我已經無法張開眼睛,只知道奮力捉緊Amy的手,內心感到十分自責:如果我們在船上找到救生衣,預先穿上,那麼在海中生還的機會便可以大大提升。

我一直強忍著呼吸,暫時還可以捱得住,但我無法知道Amy的情況。到底我是不是做錯了決定?如果留在船上的話,我們生存的機會是不是更大呢?

就在此時,我感到頭頂上傳來一陣強勁的衝擊,似是海面上有什麼巨物崩塌,使我在不為意之下,張口洩了呼吸,同時抓住Amy的手一鬆,我們兩個人立即被急流拉開。

我閉著眼睛,看不到她。海水瞬間灌進我的喉嚨。我立即再閉氣,但也不能再撐多久。

我相信剛才的衝擊是由翻船引致,那麼應該有更多人已經被拋進海裡。我們會有救嗎?有沒有鄰近的船隻可以駛過來拯救我們?我絕望地隨著水流轉動,如果沒有人施以援手,我肯定必死無疑。

終於,我用盡了最後一口氣,只得絕望地張開口,任由海水湧進我的喉嚨,充滿我的肺部。

一陣痛苦的窒息感恨恨地折磨著我,使我忍不住四肢胡亂掙扎,同時雙眼睜大,卻什麼都看不見。那股窒息感迅速演變成更大的痛楚,在我的體內上下流竄,然後好像來到了一個臨界點,那股窒息感再次凝聚在我的胸腔內,仿佛形成了一片刀鋒,突然向上直闖,穿透我的下頜,插穿我的腦袋。

然後我便再沒有感覺。

一切回歸平靜。

我既沒有窒息感,也沒有任何痛楚。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然而,這個「我」似乎仍以某種形式懸存著,因為我好像仍然擁有思想,或者處於一種類似思想的狀態。

這就是死嗎?

我在這種虛無縹緲的「死亡」狀態中一直等待著,既無法恢復知覺,也無法徹底死去。

之後不知過了多久,出乎意料地,我竟然開始「看」到了東西。

我不覺得自己仍然擁有視力,但我卻通過某種途徑,清楚地「看」到身邊的事物。

我「看」到了魚。
2017-09-18 20:12:38
這些魚……我知道牠們是魚,是因為我曾經在網上討論區看過,一張標題大概為「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海底生物」的帖子。

在不見天日的海洋深處,住著很多怪異的生物。牠們為了適應惡劣的環境,有著獨特的身體結構。而在透不進陽光的黑暗海底,牠們的長相再怎麼恐怖,再怎麼醜陋,似乎都已經無所謂。

可是,此刻我卻清楚地「看」到這些鬼怪一般的生物,而且距離近得令人難以置信。

有一條長得像惡魔的魚,牠全身長滿觸鬚,而額上的觸鬚特別連著一個細小的燈泡。牠張開畸形的下頜,露出滿口尖齒,就在我的前面游過。

另一條身體發著微光的魚,斜斜地游了過來。有別於一般魚類,牠的雙眼長在前面,但眼球似乎已經退化,只有兩個空洞的眼眶,看上去就像一具人頭骷髏。

這些景象完全是難以解釋……即使我真的被捲進海底,布吉附近的海域亦不可能有這麼深,住著這麼多怪異的海底生物!

我「看」到遠處有一條大魚向這邊游來。起初我以為是一條鯊魚,但隨著距離漸近,我發覺牠的體形比鯊魚大得多,似乎更像一條鯨魚。

當縮短到某個距離後,我開始「看」到這條魚的面貌。

我必須說,之前那些像惡魔、像骷髏的魚的確十分可怖,但比起這條大魚,卻絕對是微不足道。

這條魚……龐大的魚身連著的,並非一個正常的魚頭,而是一個人頭!

這個巨大的人頭沒有頭髮,眼睛緊閉,鼻子偏塌,雙唇微張,沒有耳朵。

再近一點的時候,我留意到這個人頭根本沒有眼珠,只有兩個陷進去的眼眶;原本是耳朵的位置長出魚鰭,連同長在兩邊嘴角的附助魚鰭,四張鰭互相配合游動,這個人頭繼續向我迫近。

我忽然覺得……這張恐怖的臉,好像跟樂仔的面孔十分相似,臉頰和嘴唇簡直是一模一樣。但其他變了形的部位,我便無法比較。

我無助地「看」著這個人頭繼續迫近,感到驚慄不已。終於牠來到我的面前,張開血盤大口,露出兩排鋒利的尖齒。

這條「人頭魚」將我吞噬一刻,我仿佛進入了一條魔鬼隧道,先在兩排尖牙之間經過,然後是密集的內齒,接著是山洞一般大的人類喉嚨。後來牠的嘴巴閉上,四周便沒入了完全的黑暗。

(第廿二章完)
2017-09-18 20:13:18
(第廿三章:白色的迷宮)

一留神的時候,我發覺四周是白茫茫一片。

……什麼?白色?

我記得剛才自己被一條「進擊的巨魚」吞噬,在牠的利齒之間掙扎,然後被海水沖進牠的喉嚨,四周沒入黑暗,我便失去了意識……

眼前的一切,卻與我剛才的經歷大相逕庭。

除了顏色是兩個極端之外,首先,我並不是置身在海底,或任何生物的消化系統內。

眼前是一條筆直的走廊,無論是牆壁、天花還是地板,全部都清一色被漆成了白色。

沒有門、窗或任何其他裝置,只有一條長長的走廊,直通往遠處。

這種白色……我只能說,是世界上最完美無瑕地的白色,白得非常徹底,好像顏色本身就會發出一種亮光,照得我的眼睛有點刺痛。

我禁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後我呆了半晌,看一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腳,看看自己的身軀。

剛才我在海底被怪魚襲擊的時候,我感到自己只有意識,並無軀殼。然而此刻我的身體又回來了,而且感覺和墮海之前一模一樣,喉嚨並沒有痛楚,全身連一點傷都沒有。

更奇怪的是,雖然我還是穿著T-shirt和短褲,但這些衣服竟然連一點濕都沒有,我的頭髮和全身肌膚都是乾的。

我愣怔著站在原地,望著眼前的白色世界,覺得怪異到極點。

到我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想到了一個十分簡單的關鍵:眼前的白色世界,是不是人世呢?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抬頭向前望去,然後回頭一望,確定自己身處走廊的中間位置。整條走廊的長度應該不會超過一百米。我不覺得自己應該停在原地不動,因此我決定向前走。

走廊的樓底相當高,大概有四至五層樓那麼高,寬度卻大概只能容納三至四個人同時通過。

我來到盡頭,轉進右手邊另一條白色走廊。這條走廊同樣是沒有門窗,長度亦不會超過一百米。

一個人在這種怪異的陌生地方走著,難免覺得心寒。為了驅散心中的恐懼,我決定說服自己:我已經死了。這裡大概是人世和天國之間的一個轉接站。

當走到第三條走廊的盡頭時,眼前出現了一條分岔路。

我應該選擇左邊,還是右邊?

我想像著,這個分岔口的一邊是通往天國,另一邊是通往地獄。中間的牆上設有指示牌,只有誠心的人才可以看到。

我生前只是一個普通人,絕非什麼大慈善家,但也不是窮兇極惡之徒。似乎我的誠心還不夠,因為在我眼中,牆上只是白色一片,並沒有什麼指點迷津的告示牌。

那麼在前往天國還是地獄的這個命題上,看來我只好碰運氣了。

愛恩斯坦曾經說過:God does not play dice。我一想到自己打算靠運氣去上天國,便感到十分奇怪。對於我這種界乎善惡之間的普通人,或許這是一種特惠:反正天堂無限廣闊,唔存在土地問題,咁偶爾畀一兩個普通人符符碌碌咁上天國,其實都無咩所謂。
2017-09-18 20:13:37
既然擺明係靠運氣,咁就無咩好諗。我決定行右邊。

我在右邊的盡頭發現另一條分岔路。這次我決定行左邊。

到了第三個分岔口,我選擇行右邊。

終於我來到了一條走廊,既不能轉左,也不能轉右,同時亦無法繼續前進。

因為這條走廊是一條崛頭路。

這條路不是通往天國,固然令我失望,但起碼不是通往地獄。或許我可以回頭是岸,重新尋覓出路?

就在此時,我突然感到有些什麼呼喚著我。

我出神地看著這條崛頭路的盡頭,頓時心跳加速,覺得十分難以置信。

我的心頭湧出一股無法解釋的強烈感覺:這條崛頭路的盡路正在呼喚著我。

這種感覺令我不寒而慄。試想像,一條崛頭路的深處正在呼喚自己……我不禁想起伊藤潤二的恐怖漫畫,內容大概是關於一幅會把人吸進去的怪異牆壁;我又想到日本最著名的鬧鬼地點:犬嗚隧道。聽說這條隧道會吸收人的靈魂,而且被吸的魂魄會一直被困在隧道之中。

我看著這條可怕的崛頭路,不知怎辦。到底我應該上前看個究竟,還是循原路撤退?

如果我選擇撤退,但在其他走廊找不到線索,那該如何是好?

我會被迫在這個迷宮裡無限徘徊。每條白色走廊都是一式一樣,沒有門窗,長度不會超過一百米。無論我選擇轉左,還是轉右,結果都是一樣:沒有出路。

既然如此,難得眼前出現了一道線索,我何不鼓起勇氣,上前探個究竟?

一想到這裡,我便感到釋然。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挺直身子,從容不迫地向這幅呼喚著我的牆壁進發。

不知是不是被四周耀眼的白色影響,還是我的勇氣不足以鎮壓內心的恐懼,我愈接近這條崛頭路的盡頭,愈是感到暈眩。當我終於到達盡頭的牆壁,我已經額角冒汗,禁不住喘著氣,腳下亦有點不穩。

我依然感到這幅牆壁正在呼喚著我,它簡直……好像是一個跟我相熟的朋友一樣。

但我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我無法近距離正視這個盡頭,因為我的眼睛抵受不住這種炫目的白色。我的視線微微斜向下方,然後很自然地伸出手,嘗試觸摸牆壁。

當我的手快要觸及牆身的時候,我發覺,我竟然觸不到它。

因為這幅牆壁的中央部份竟然稍稍向後移,並且產生了一道縫隙,依稀透出微光。

我立時意識到,這其實是一道隱藏式的門。

我感到又驚又喜,繼續伸手向前。這道門的設計十分巧妙,只要我的手跟它的距離縮短至約莫一至兩吋,它便會稍稍向後移,但不會一次開盡,而是要我的手跟它一直保持著一至兩吋的短距離,它才會繼續向後開啟。

到我將門打開了三分一左右,一股強烈的直覺瞬間向我襲來,告訴我兩件事:

第一,門後有人。

第二,這個人並無惡意。

由於門後透出白色的強光,使我無法看清楚門後面有些什麼。或者……真係畀我博中左?依個真係天國既入口?

又或者依度其實係地獄之門?我唔會咁死板,以為白色強光就一定係代表天國。邊個話地獄門口唔可以裝一支五百火既聚光燈?

我徐徐地將門打開,內心不再感到恐懼。在強光之中,我依稀看到了一個人影,同時我仿佛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第廿三章完)
2017-09-18 20:14:14
(第廿四章:一天)

白色。朦朧的光。

一個人影向我靠近,好像說了一點什麼,但我無法聽到。

黑色、黃色、藍色……不同的顏色混在一起,然後慢慢化開。

眼前的影像漸漸變得清晰。

Sir, are you okay?

一個穿著護士制服的泰國女人,正在低頭觀察著我。

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樓底沒有四五層樓那麼高。

這裡是布吉的醫院。

我從海上被救起之後,已經昏迷了超過二十四小時。

剛才的怪魚和迷宮呢?我想不明白……可能是我在海底感到極度恐慌之下,所產生的幻覺。那時我大概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因此便有一種錯覺,以為自己的身體並不存在。

醒來之後,我仍感到十分頭痛,而且全身乏力,但幸好無穿無爛,手腳健在。

Amy呢?

今次是泰國近年最嚴重的海難之一,事發原因是遇到狂風巨浪,加上當時船隻超速並且超載,又沒有指導乘客預先穿上救生衣。事發時,船上共有三十九名乘客及四名船員,合計四十三人,全部因翻船而墮海,部分人被附近的船隻救起。意外共造成九人死亡、七人失蹤及十二人重傷。涉事船長因為疏忽導致他人死傷而被捕,但船公司卻沒有被起訴。

我向駐醫院的警員查詢,得知Amy並沒有在醫院,也不在死者名單之上。

她是其中一位失蹤者。

我感到十分內疚。如果當時我在船上作出更好的決定,或者Amy就可以無事……如果我在海中捉緊Amy的手,我們便可能同時被救起……

我一直將Amy視為我的終身伴侶,佢係整個世界上對我最重要既人,依家出左事,簡直就好似奪走左我一半既生命咁,令我唔知點樣去面對。

我曾經諗過,依一切都只不過係一場惡夢。我同自己講:瞓醒之後,Amy就會喺我旁邊。但第二朝起身,我仍然處身於布吉醫院既病房,床上只有我一個人。

我抱持著最後一絲希望:可能Amy畀其他船隻救起左,但因為通訊問題,暫時未聯絡到泰國政府。

於是我等到第四日,但依然係音訊全無。

我開始感到氣餒、絕望。我唔想面對現實,但始終要處理實際既問題。

到左第六日,由於保險喺我出院既時候已經用盡,我決定坐飛機返香港先,如果泰國政府有消息,相信會盡快透過香港入境處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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