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大戰】是咁的,我係一個stormtrooper

會員407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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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員407556 2025-08-24 17:19:29

是咁的,我係一個stormtroo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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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喺講故台刊登過首章,但而家重新執過啲人名同譯名,內容亦都改咗唔少,開個新post好似好啲。敬請多多指教



本書所有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故事背景和風暴兵等元素均取材自《星球大戰》,所有版權歸盧卡斯影業和迪士尼所有,本書僅在網上免費發佈。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19:59

第1頁



很久以前,在一個遙遠的銀河系⋯⋯



第一章:閃令令



「黃色警報,大能連第二排人員立即到三號操場報到。這不是演習。大能連第二排人員⋯⋯」警報聲響個不停,在整個基地迴盪着。突如其來的召集把我嚇得掉下手中的馬克杯,杯中的水瀉到滿地都是。

「傑克!起身啦!」一個光頭壯漢提着一把E—11爆能步槍衝進了休息室。他穿着的白色盔甲佈滿刮痕,右肩上繫着一個白色肩墊——那是他軍階的標識。

「是,沙展。」我回過神來,絲毫不敢怠慢,馬上提着頭盔追了出去,一路奔向集合點。身上雪白的盔甲搖搖晃晃,煞是礙事,我不由得抱怨起來。

「這盔甲可會救你一命。」路上,另一個穿着白色盔甲的高瘦男子從後方追了上來。我回首一看,發現正是賈斯汀。他是隊中的高個子,身高一米九,和我一樣從帝國軍校受訓完不久。



未幾,我們來到集合點,三輛K79—S80運兵艇停泊在一處,第二排隊員正在運兵艇後面列隊。我從軍需官處接過爆能步槍,加入到隊伍中。

站在第二排隊伍前,穿着灰色軍服而不是盔甲的男人是布魯克斯中尉,一個平日神出鬼沒的奇怪軍官。他來了霍頓已經兩年,儘管四處打探了好一陣子,但我也不清楚他的職務和部門。有人説他是帝國防衞局的探員,也有人説他來自帝國情報局,被委派到此殲滅突然冒出在這個偏遠星區的叛軍勢力——那些嗜血殘暴的叛軍分子。

我駐守在這個星球只有一個月,即使沒有親身與那些該死的叛軍作戰過,但從帝國軍校也略有耳聞:那些叛軍分子為了奪權,不惜四處作亂,破壞銀河系的繁榮穩定,置百姓於水深火熱中。

「你們只有一個使命——忠於帝國。只有摧毀那些叛軍,把他們架到斷頭臺上,我們才能止暴制亂,恢復秩序,讓銀河系回復和平、自由、公義和安全。」記得在帝國軍校,李教官這樣吿訴我們。

中尉身旁的是莫里斯上士,他跟蕭中士一樣穿着老舊的風暴兵盔甲,不過他右肩上繫着一個橙色肩墊,因為他是第二排的指揮官,軍階在蕭中士之上。

布魯克斯中尉和莫里斯上士站在全像地圖前商議着甚麼。只見莫里斯上士點了點頭,然後和布魯克斯中尉面向了我們。

「聽好了,大兵們!我們的空軍剛剛擊落了一架U翼戰機,墜落在亞伯丁的近郊。我們的任務是確認叛軍機組人員下落,並活捉他們。我們將從近郊地區開始搜索;進入亞伯丁後不要掉以輕心,那裏有很多前分離主義者和叛軍走狗,即使是小孩也有可能藏着一把爆能槍,隨時把你閃令令的盔甲打出一個大洞。」莫里斯上士在全像地圖上比劃着,吿訴我們這羣新兵接下來的任務。「有沒有問題?」

「沒有,長官!」第二排齊聲回應。

「很好,現在出發。」在莫里斯上士的催促下,第二排的風暴兵登上了運兵艇,直奔亞伯丁。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20:53

第2頁



我們擠在狹窄的車廂內,伴隨着運兵艇在路上顛簸搖晃和沉重的呼吸聲,惴惴不安地等待接下來的命運。我擡起頭,只見蕭中士從容不迫地整理着自己的行裝。

而坐在我前面,雙手一直在顫抖的是彼德,一個來自本地的金髮青年。為了上大學的學費,這個善良的和平主義者迫不得已加入帝國。我有點不喜歡這個滿口都是「大愛」和「和平」的書呆子,他的理想主義只會成為滋養叛軍繼續肆虐銀河系的温牀。

坐在我身旁、手捧着紅色間條頭盔的是隊中軍醫阿福下士。他是一個睿智的智者——無論我們有甚麼人生困擾,他總有金石良言。

再之後便是哈利,從複製人戰爭中倖存下來的幸運兒——他家鄉的村子遭獨立星系邦聯的軍隊洗劫,四處燒殺搶掠。他被一名共和國軍官救起並收養,在帝國取代腐敗、官僚主義的共和國後,他毅然加入了風暴兵,就像他養父一樣從軍。

「噹啷!」彼德掉落的爆能步槍打破了車廂內的沉默。

「立刻撿起來,彼德!」蕭中士臉色不悅,而且少許憤怒地喝斥。「管好你的武器,它是你最重要的『戰友』。」

「是,沙展。」彼德連忙撿起他的爆能步槍,拭去槍口的灰塵。

「五分鐘!」驀然,駕駛艙傳來駕駛員的倒數。

蕭中士看了在檢查裝備和武器的風暴兵一眼,然後閉上眼睛。我學着他的模樣,也檢查了我手中的爆能步槍。

一會兒後,駕駛艙再次傳來駕駛員的倒數:「一分鐘!」

蕭中士聞聲睜開了雙眼,望到雙手仍在顫抖的彼德:「彼德。」

「是,沙展。」彼德擡起頭,望向蕭中士。

「我們沒人會出事,彼德。」蕭中士説。

「知道沙展。」彼德點頭回應。

「我愛你們。我保證我們今晚都能平安歸來。」蕭中士逐一安撫我們的情緒。「記住你們的訓練。為帝國而戰!」他喊道,然後戴好頭盔。

「為帝國而戰!」我和隊友一同喊道,戴上了頭盔。

霎時,駕駛員停下運兵艇,打開艙門,讓我們一行人走了出來。

「安全!」「安全!」走在前方的蕭中士和阿福喊道。

我跟着他們,走在隊伍的中間,映入眼簾的是燒得只剩下少量殘骸的叛軍戰機。這艘U翼戰機墜落在亞伯丁近郊一處茂密的樹林,戰機殘骸身後盡是塌下了的樹木。

布魯克斯中尉和莫里斯上士帶着一隊風暴兵走進殘骸搜索着目標;蕭中士背上爆能步槍,仔細地查看倖存叛軍的活動痕跡。

「艙內有一具屍體,現場遺下許多用過的急救物資。」莫里斯上士從血跡斑斑的戰機殘骸走出來,吿訴蕭中士他的發現。

「樹林裏有一些腳印和折斷了的樹枝,我推斷有兩個人類,跑向了東面。」蕭中士説道。「中尉找到了他要的東西嗎?」

「不知道。戰機損毀太嚴重,我們無法得知那些該死的叛軍有沒有下載到那些資料。」莫里斯上士答道。「你帶你的小隊往正東方追截他們,我們會坐運兵艇到亞伯丁,或許我們能趕在叛軍到達城裏前圍堵他們。」

「遵命,士沙。」蕭中士説。

莫里斯上士説罷,便帶着其他風暴兵離開,偌大的樹林只剩下我們一行六人。我們跟着蕭中士追截那些叛軍,我能想像他們現在慌不擇路的模樣。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21:17

第3頁



林中彌漫着一陣濕氣和草青味夾雜的氣味,蒼翠茂盛的樹木包圍着我們,像一個篩子阻隔了炙熱的炎陽,只剩下微微的,柔和的陽光照射到我們身上,恰到好處。地下鬆軟的泥土輕輕承托着我們的腳步,我們所到之處,膽小的鳥兒便會飛走,發出吱吱叫聲,彷彿在吿訴牠的族羣我們這些巨人在入侵牠們的地盤。微風温柔地吹到我們身上,吹走我們肩上的汗珠,也吹走我們這羣「閃令令」的惶恐。這一刻,我以為自己身在那卜或是奧德朗,雖然我從未踏足那些星球,但應該與我想像中沒多少不同吧。



「不要分神。」蕭中士吿誡我們。

我們一直在前進,直至眼利的蕭中士發現了山丘上的叛軍身影:「兩個目標,十二點!」那兩個叛軍似乎更早發現了我們,朝我們開火。「找掩護!」隨着蕭中士喊道,我們才手忙腳亂地趴下。

「焦!」一道爆能光束擊中了我的左肩甲,把本想站起來射擊的我擊倒在地上。

「傑克中槍了!」賈斯汀首先發現倒下的我,隨即跑了過來。我躺在地上,嘗試在痛楚中恢復過來。「你還好嗎?」賈斯汀扶起我,説。

我沒有回應,只是本能地撿起丟掉的爆能步槍。我剛才的倒下嚇破了其他人的膽子,只見他們方寸大亂,舉起爆能步槍,似是發了瘋地朝叛軍的方向不斷開火。槍聲不絕於耳,在我的腦海中不斷迴盪。

「不要浪費彈藥!」蕭中士歇斯底里地大喊。「停火!停火!」

密集的槍聲此起彼落,連續不斷,幾乎蓋過蕭中士的呼聲。眾人陸續放開了板機,只剩下來自叛軍的零星槍聲。「阿福、哈利!你們從右翼繞過去,我們在這裏掩護你們。」蕭中士安排好任務,馬上催促他們起行:「就是現在!走!」

「掩護開火!」蕭中士喊道。我們站起來朝叛軍位置開火,阿福和哈利一躍而起,衝了過去。面對我們猛烈的攻勢,那兩個叛軍沒過多久便退縮下去,看似是在落荒而逃。我們乘勝追擊,往山丘衝鋒。

阿福和哈利率先衝到山丘上,數下槍聲響起,只剩下一片安靜。我們不禁停下腳步,眺望着山丘。

「阿福、哈利,報吿你們的情況。」蕭中士在對講機説道。然而,頻道裏沒有傳來他們的聲音。我們頓時心感不妙,立即以飛梭賽車(podracer)的速度跑到了山丘。

我們迎來兩具屍體。叛軍的爆能槍打穿了哈利的胸甲,擊斃了他。胸甲上兩道焦黑的槍痕使哈利的盔甲不再是閃令令的,但也奪去了他雙目的神采。阿福的脖子被利刀割破,大動脈血流如注,鮮血染紅了他的盔甲,染紅了草地,染紅了我的鞋子。

我失魂落魄地跪在阿福身旁,摘下他的頭盔,為他合上雙眼。大家都垂下頭,沒有説話,也看不見各人的模樣。在這頭盔裏面,我們強忍着悲痛、徬徨、憤怒,直至蕭中士打破了沉默——他在頻道裏説:「這是第三小隊,阿福和哈利死了,那兩個叛軍正逃向亞伯丁。」

「收到,第三小隊,現在馬上過來亞伯丁會合。」

隨後,蕭中士背起了爆能步槍,使喚起我們:「站起來,大兵。我們必須繼續前進,善後隊會來帶走他們。」

「把他們擱在這兒?」我不知哪來的念頭,質問蕭中士。

「是的,傑克。」蕭中士回過頭來。「要不我們現在徒手挖掘墳墓,要不握好你手中可以用來報仇的E—11爆能槍。」

「他們是帝國的英雄。」蕭中士凝視着我們,説。我沒有回話,其他人也沒有説話,一行四人沉默地踏上了前往亞伯丁的路途。

我們翻過山丘,沿着叛軍殘留的腳印和痕跡追捕他們,各人表情隱藏在冷冰冰的頭盔裏,林中的草青味煞是嗆鼻,我們被干雲蔽日的樹木籠罩在昏暗中,伴隨冷風吹過,寒意更甚。隊伍從六人變成四人,我望着身邊的同伴,我們身上的盔甲不再是閃令令的。地盤遭我們打擾的鳥兒紛紛飛走,弄得我們好像是可怕的白色怪物——例如丸帕獸,如果我們是在霍斯的話。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21:59

第4頁



走了許久,我們終於抵達亞伯丁城內,第二排的其他人早已到步,正在押送一個叛軍。

「我們只抓到一個,另一個已經逃到城中。」莫里斯上士吿訴蕭中士。我沒有再聽莫里斯上士和蕭中士的談話,只是咬牙切齒地瞪着那個跪在地上的叛軍。

這個被抓的叛軍是個老頭子,臉頰上長滿白色鬍子,穿着土黃色背心。如果不是一眾長官在場,我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我們必須找到剩下的叛軍。第三小隊,你們負責西城區,挨家挨戶地把那個叛軍懦夫揪出來。」莫里斯上士把我們安排到範圍最小的西城區。

「是,長官。」蕭中士答道。

我們四人排好了隊形,朝西城區走去。破舊的樓房豎立在街道的兩旁,陽臺掛滿衣服,偶爾還能見到一些婦人在窗口探出頭來,看到我們後立即喊回了在街上你追我逐的小孩。路人雖多,卻稱不上人潮如鯽,那些原在嬉戲玩耍的小孩隨着他們母親喝斥也跑回家中,頓時減少了城區幾分生氣。本來還在高聲叫賣的肉販收好刀具,關上捲閘。好奇的小孩盯住我們;憂心忡忡的婦人盯住我們;不知名的路人盯住我們;樓房上的居民盯住我們⋯⋯這種芒刺在背的滋味不好受,準確來説,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突然,我的眼角瞥到左邊一個男人從外套拔出了一把爆能槍。我不敢躊躇,馬上舉起手中的爆能步槍,對準了他:「別動!給我站住!」

蕭中士和其他隊友也把槍口指向了那個男人。四周的途人瞬即驚惶失色,尖叫不斷,四散而逃。

那個男人嚇得舉起了雙手,身上的金屬水壺隨即掉到地上。我走上前檢查他的外套,發現他剛才要掏取的只是一個圓筒形水壺而不是爆能槍。

我放開了男人,回頭吿訴蕭中士:「只是個水壺。」

蕭中士示意其他隊員守在周圍,然後走上前,盤問起男人:「你是本地人?給我你的身分證。」蕭中士接過他的身份證,掃描證件的條碼:「約翰史密夫?」

「是的,長官。」男人老實地點頭回答。

「有沒有見過可疑的人物?」蕭中士問。

「沒有。」男人想了一會兒,答道。

「如果你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或事情,務必向帝國舉報。」蕭中士把身分證交還給男人。「你可以走了。」

男人聞言,馬上撿起地上的水壺,離開了現場。

此時,街上的人羣早已散去,只剩下零星的路人,我們也繼續排查西城區的樓房。居民聽到蕭中士的敲門,走過來打開了門。

「我們正在尋找一個可疑男子,你們有沒有任何線索可以吿訴我們?」蕭中士望着應門的男人,問道。

「沒有,長官。」那個長着小鬍子的黑髮男人神色自若,處之泰然地答道。

「你家裏有甚麼人?」

「只有我的妻子和舅子。」男人仍然表現得十分冷靜。

「我們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長官。」男人主動讓開了位置,讓我們走進內。

房子裏佈置簡陋,只得幾張木椅和一些簡單的傢具。站在角落的是一個中年婦人和一個較為年輕的男子。中年婦人少許不安地看着我們,旁邊的男子臉上污糟邋遢,有幾道還未止血的傷口。

未等蕭中士問話,那個年輕男子便作賊心虛,從腰間拔出了一把爆能槍,指向蕭中士。「放低你們的武器!」他神色慌張地喊道。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22:20

第5頁



「別犯傻,我們比你人多。」我舉起了爆能步槍,警吿這個不知好歹的男子。

「我可不這麼認為,痰罐頭。」那個應門的男人不知從哪裏取出兩把爆能槍,一把指向我們,一把拋給了她的妻子。局勢僵持不下,我們不敢輕舉妄動。

「放低槍,先生,我們只想找那個叛軍,我保證你和你的妻子會沒事。」蕭中士吿訴那個男人。「我猜你連那個叛軍的名字也不知道。」

「在這裏不會有人相信你們這些帝國走狗。」男人回敬道。

乍然,一道爆能光束劃過房子,吃驚的我們、他們、眾人也本能地開槍。幾聲槍聲後,只剩下一片死寂。站在前面的蕭中士倒下了,我心膽俱裂,環顧四周,發現男人、婦人、叛軍和賈斯汀也倒下了。

「沙展!」我抱着奄奄一息的蕭中士的身體,摘下他的頭盔,只見他口中正有説話要衝口而出。「屌!」他説。我不禁破涕為笑,然後回首望向倒下的賈斯汀,他在彼德的攙扶下靠坐在牆邊,還幽默地舉起了大拇指:「我沒事。」

「這是第三小隊,我們在西城區第三街,我們找到了那個叛軍,但我們需要軍醫!馬上!」我連忙通知第二排其他人。

「傑克。」蕭中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嘴巴吐出了我的名字。

「是,沙展。」我捉緊他的手。「支援在路上了,你會沒事的。」

「我為你們感到驕傲。我從來都沒有忘記任何一個手下——阿福·史賓沙下士,TK—3579;哈利·華特,TK—4263⋯⋯」蕭中士的聲線不再洪亮,逐漸變得微弱。

「是,沙展,我聽到了。」我試着保持蕭中士清醒。

「不要哭,小伙子。」蕭中士望着我眼框裏打轉的淚水。「我們是誰?」

「帝國的風暴兵。」我回答。

「再説一遍——我們是誰?」蕭中士費盡最後的力氣,説道。

「帝國的風暴兵!」我們三人提高了嗓子,喊道。

「傑克,記住,你不再是『閃令令』了。」蕭中士説罷,便合上了眼睛。

隨着一陣登登登的腳步聲傳到耳邊,幾個風暴兵衝進房子架走了我。只見三個軍醫提着急救箱跪在蕭中士旁邊,象徵式的為他急救。

我跌跌撞撞地走出房子,莫里斯上士正忙着指揮善後工作。我魂不守舍地跌坐在一旁,布魯克斯中尉走了過來,我又連忙重新站起來向他敬禮。布魯克斯中尉問:「你就是第三小隊的士兵?」

「是,長官。」我答道。

「你做得很好,士兵。帝國會需要更多像你一樣的戰士。」他如斯稱讚。「你TK編號是甚麼?」

「TK—6017,長官。」

布魯克斯中尉點了點頭,離我而去。

我和倖存下來的彼德對視,不約而同地摘下頭盔,露出了我們的臉龐。陽光灑在我的臉上,但我竟然感受不到艷陽的温暖。



(第一章完)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24:03
大鑊,整咗開場畫面,但唔記得post。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24:52

第6頁



第二章:壞士兵



寒風凜冽,烏雲密佈,霍頓的首都城市——北伯里被籠罩在一片灰暗之中,就像叛軍的黑手伸向了這裏,奪去百姓和平而安逸的生活,使這個星球陷入動盪和不安。

我跟着米勒中士巡邏在這座霍頓最繁榮的城市。在亞伯丁的搜捕任務後,蕭中士沒有挺過去;賈斯汀還在接受治療,但醫生吿訴我們他的傷勢嚴重得可能會使他不得不提早退役。第三小隊倖存下來的只有我和彼德,因此我們一起被收編到米勒中士的第二小隊。

米勒中士的性格和蕭中士截然不同,他不苟言笑,像一個冷酷無情的機械人,實際上他從來不在我們面前脱下他的頭盔,其他隊員也沒有看過他的真面目。

走在我旁邊的是威利,第二小隊的隊員,是個健談的年青人,甚至可以説是小隊裏除米勒中士以外最見識多廣的人。他來自一個飛行員家庭,父母曾是遊歷銀河系的貨船飛行員,他們把這些經歷吿訴年幼的威利,長大後的威利則把這些故事傳給我們。

「你們知不知道在無盡的太空中有種體型龐大的生物叫派高(purrgil),牠們有着鯨魚般的頭顱,尾部是四條巨型觸手,還能通過超空間遨遊銀河系⋯⋯」威利又在我們的耳邊娓娓道來他父母吿訴他的故事。

「不可能吧,威利,怎麼會有生物能在太空存活?更不可能進入超空間。你以為那是飛船?」打斷威利的是利昂,一個身形魁梧的大伙頭,你肯定不會想他找你麻煩。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的父親可是銀河系裏少數能目睹派高跳進超空間的人。」威利不忿地回敬。「終有一天,我也會像我的父母一樣,成為一個出色的飛行員,遊歷銀河系每一個角落!」威利本想投考帝國海軍學院,無奈屢次不合格,只好流落到風暴兵軍團。

第二小隊一行八人在威利滔滔不絕的故事中繼續巡邏。市中心的市集是這個星球最熱鬧的地方,各地農夫帶着他們的農作物湧到這裏擺賣,婦人趁太陽下山前到市集採購食材,一些爬手躲在一角伺機而動。人頭攢動,熙來攘往的街道擠得水泄不通,我們推開附近的人羣,確保我們的巡邏路線暢通無阻。

「一直威脅我們的叛亂分子很快就會落網。我獲得保證⋯⋯」然而,就在我們正要離開市集之際,市集上空的帝國《全像網廣播》被中斷了,一個一頭銀髮,長着小鬍子的男人取而代之:「各位市民,我是被放逐的高爾崔維斯參議員。我要提醒大家,帝國喜歡用一個特別稱號——『叛亂分子』,來稱呼敢於反抗其暴政的人。就好像在洛塔,一些很勇敢的人士。我要跟那些革命分子講:雖然舊共和國已經夕陽西沉,但只要我們夠勇敢,繼續為其而戰,就會得到新自由。」

「又是這個帝國叛徒,這已經是這些日子他第三次入侵了《全像電視網絡》,那些洛豐的叛軍肯定收了崔維斯的錢。」利昂憤憤不平地瞪着全像電視。

「那個星球叫洛塔,離這裏不遠不近。」威利糾正了利昂。「你們知道嗎?我有個軍中的朋友恰好駐守在洛塔,他吿訴我當地一支叛軍小隊襲擊了國慶日的慶祝活動。那支小隊好像是由一個絕地帶領。」

「絕地?我以為他們已經被滅族了。」我震驚地望向威利,儘管頭盔之下根本沒有人看到我的表情。

「夠了,士兵們!我們繼續巡邏。」米勒中士制止了我們的討論。

「長官,你有沒有見過絕地?他們真的如傳説中般強大嗎?」平日説個不停的威利竟然問起起問題來。

「甚麼時候開始你也會問問題了?」米勒中士説道。「我見過他們,他們很強,但比不上我們光榮的帝國。你只需要知道,那些絕地只是一羣只懂得三腳貓功夫的巫師,而他們已經被我們征服,倖存下來的只能夠東躲西藏,苟且偷生。」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25:13

第7頁



我們離開了市集,打算沿着第一街返回基地,但指揮官卻突然下達新命令:「第二小隊,北伯利第十七區發生暴動,急需支援。」

「收到,我們馬上過去。」米勒中士接到命令後,立即帶領我們奔向十七區。

「十七區?那不是提列克族人的貧民窟嗎?」我在小隊中資歷最淺,對霍頓的地區還不是十分熟悉。

「不單止那些『長耳怪』,近幾年還聚居了噁心的羅迪亞族人。」利昂不屑地介紹那裏的人口。

「他們頭上的不是耳朵,是一種叫列克,可以用作溝通的觸手,對他們來説是十分敏感而重要的器官。」威利再次迫不及待地向利昂賣弄他的知識。

「不管怎樣,牠們都只是一羣不事生產的大懶鬼,倒是提列克族的女人尚有幾分姿色。」利昂帶着輕佻的口吻調侃那些外族。

我們趕到十七區的邊界,只見一羣提列克族人和羅迪亞族人用各種雜物在十七區的入口築起了一個「堡壘」,他們的膚色五彩繽紛,猶如一條彩虹大軍。站在「堡壘」前方數十米的是布魯克斯中尉和十多個穿着黑色制服,右臂戴着紅色帝國臂章的提列克族人。他們手持電棍和盾牌,唯唯諾諾地護在布魯克斯中尉身旁。

「那些提列克族人是誰?」我好奇地端詳着他們。

「下城區警隊,是由當地人組成的執法部隊。站在中尉右邊,藍色皮膚的是提庫拉警長。」米勒中士説道。

我們跑到布魯克斯中尉面前,米勒中士站在最前向他敬禮:「長官,第二小隊在此候命!」

布魯克斯點了點頭,然後提着揚聲器向十七區的暴徒義正辭嚴地喊道:「十七區的居民注意,這是布魯克斯中尉,我奉帝國之名,命令你們立即和平散去!」

「我們不會離開!除非帝國撤回徵召令!」十七區的暴徒防線傳來了為首的提列克族人高昂的呼聲。「你們已經奪去了我們的農場,我們不會容許你們再奪去我們選擇生活方式的自由!」

「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團結一致,霍頓的前途定會一片光明。我現在向你的人民提供一個參與其中的機會——在帝國工廠裏。」布魯克斯中尉説得振振有辭。

「我們不是帝國的奴隸。」為首的提列克族人答道。

布魯克斯中尉沒有回話,而是命令我們準備好和下城區警隊一起進攻。寒風吹到我們身上,灰暗的天空下起微微細雨,拍打着我們的盔甲。隆隆車聲穿過戰埸,從基地馳援到此的懸浮坦克駛至我們前方。「前進!」布魯克斯中尉一聲令下,懸浮坦克率領着我們和下城區警隊進攻。

「焦!焦!」十七區的暴民在樓房上朝我們開火,更多的提列克族人和羅迪亞族人躲在路障後靜待着甚麼。

「保持隊形!」米勒中士喊道。我們躲在懸浮坦克的後面,聽着爆能光束擊中坦克裝甲時發出的可怕巨響。我們依靠着懸浮坦克的掩護走了好一陣子,直至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巨響震懾所有人,連懸浮坦克也停了下來。隨着我們迫近暴徒的路障,那些提列克族人和羅迪亞族人從路障後方躍起,向我們投擲自製炸彈。布魯克斯中尉勃然大怒,二話不説命令坦克攻擊路障。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25:36

第8頁



「轟!」懸浮坦克瞄準前方,發射了第一發炮彈,然後是第二發、第三發⋯⋯直至再無暴徒反抗,甚至把兩旁的樓房也轟塌了。

懸浮坦克繼續前進,十七區尚有零星的提列克族人持槍反抗,我們緊貼着坦克作掩護,開槍還擊,把這些該死的暴徒逐一擊斃。

面對懸浮坦克厚實的裝甲和強大的火力,造反的提列克族人和羅迪亞族人毫無還手之力,我們暢通無阻地進入城區,下城區警隊執着電棍把躲藏的暴徒揪出來。

他們用電棍毆打着那些不肯就範的人,把他們驅趕到十七區中心的廣場。我和訓練有素的同袍毫無懸念的擊潰那些烏合之眾,使那些提列克族人和羅迪亞族人——男人和婦懦——臣服在我們黑洞洞的槍口之下。

我們把十七區的居民全都趕到廣場,迫使他們跪在地上,等候布魯克斯中尉發落。提庫拉警長帶着他的警員,把暴徒的領袖——兩個提列克族人和一個羅迪亞族人押到布魯克斯中尉面前,警員揮棍電擊他們,使他們痛得趴在地上。

提庫拉的右腳踩在一個提列克族人的列克上,他𣊬間發出淒厲的喊聲。提庫拉疾言厲色地斥罵:「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挑戰帝國的權威!帝國待你們不薄,你們豈能恩將仇報?」

「爸爸!」一個綠色皮膚提列克族女孩從人羣中衝了出來,扶起另一個提列克族男人。守在旁邊的下城區警員一腳踢開了女孩,把電棍指着她。女孩的父親使出僅餘的力氣,護在女孩身前。

「退下來。」布魯克斯中尉走上前,命令警員退後。他讓那些造反領袖並列一排,雙膝跪在地上,然後對着所有人説:「你們知不知道帝國費了多少心血才把這個落後星球締造成外環星域舉足輕重的工業樞紐?只要我們再加把勁,就能夠超越洛塔。我們光榮的帝國解放了提列克族人,為你們提供就業機會,卻換來你們衝擊帝國的管治。」

「這次暴動不可饒恕,我們必須以儆效尤。」布魯克斯中尉扭過頭對米勒中士説道。米勒中士點了點頭,隨即向我們下達命令:「TK—6255、TK—6917、TK—6663,出列!」

聽到自己的編號,彼德、利昂、森提着爆能步槍站了出來。彼德似乎猜到接下來的事情,不可置信地望住布魯克斯中尉——我説「不可置信」是因為我能想像他頭盔裏詫異的目光。

「預備!」布魯克斯中尉對提列克族人和羅迪亞族人惶恐的表情沒有絲毫憐憫。女孩和他的父親閉上眼睛,緊抱着彼此。

「瞄準!」他聲色俱厲,像一股無形的力量使彼德舉起爆能步槍。

「開火!」他下達最後的指令,緊接其後的是冰冷的槍聲:「焦!焦!」爆能光束刺穿了他們的身體,也刺穿了我的心。羅迪亞族人倒下了,父親倒下了,女孩也倒下了,彼德槍口前的提列克族人卻沒有倒下。

「TK—6255,遵從你的命令!」米勒中尉厲聲喝斥彼德。彼德不敢反駁,卻始終不忍下手。

布魯克斯中尉沉默地掏取手槍,處決了一個提列克族人。「士兵,立即遵從你的命令。」他臉色不悅,鄙視着彼德。

見到彼德仍然躊躇不決,布魯克斯中尉怒火中燒,隨即槍斃了另一個提列克族人。倖存的提列克族人於心不忍,一個躍起,衝向彼德,嚇得他扣下了板機:「焦!」那個提列克族人應聲倒地。

「你剛剛救了自己一命。」米勒中尉冷眼看着彼德。

布魯克斯中尉召來了四輛運兵艇,把十七區暴動的提列克族人和羅迪亞族人全都關到基地的,牢房。回到基地後,沒有遵從命令的彼德被米勒中士單獨帶走,米勒中士接下來肯定會對他嚴懲不貸。

晚上,大家都在慶祝今天的勝利。「為帝國而乾杯。」莫里斯上士舉起了酒杯。我的思緒漂向不知何處,惘然若失地看着威利又在誇誇其談。我獨自走回房間,聽到了一把温柔的女聲。

「彼德,我真希望你能留在這裏。」那個女聲説。

「我會回來的,只要我儲夠錢。」我認得那消沉的聲音屬於彼德。「我發誓只要儲夠學費便馬上申請退役。」

「你還好嗎?」女生似乎察覺到彼德的不妥。

「我沒事,這裏的一切都很順利。」我能聽得出彼德正在強顏歡笑地回應女生。我打開了房門,他隨即發現在外邊偷聽的我,便連忙關掉全像儀:「嗨,傑克。」

「嗨,彼德。」被識破的我尷尬地回應。「你從來都沒有提過你小小的女朋友。」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還不是。」彼德腼腆地解釋。「我還沒準備好。」

「那甚麼時候才是準備好?」

「我不知道。」彼德説着。「也許我不該相信徵兵廣吿裏那個可笑的軍官。」

「我以為這只是個可以為我賺夠學費的工作。他們吿訴我會有學費津貼,會把我送到帝國工程學院,但沒有吿訴我要做這些可怕的事情⋯⋯」他摀着臉子,熱淚盈眶,聲淚俱下。「我真的受不了⋯⋯我是要怎樣吿訴我的母親我在這裏做了甚麼?我是要怎樣吿訴凱瑟琳,她是在與一個殺人犯交往?」

哭聲在走廊迴盪,我緊抱着這個我曾感到厭惡的和平主義者,安撫着他,希望沒有人聽到他剛才的言論。

他啜泣着。灰暗的房間裏,銅牆鐵壁就像我們的盔甲和頭盔,冷冰冰的。



(第二章完)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2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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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交戰



夜幕低垂,污濁的空氣遮蓋了夜空的繁星。在陰暗天色下,一艘C—PH巡邏摩托艇和一輛裝甲戰鬥艇緩慢地穿梭在北伯里的第十一區。迎面吹來的冷風像刺針般刺穿我的盔甲,凍僵了我的身體,也凍僵了路人。

「讓開!讓開!」領航的巡邏兵對人羣大嚷着。我在裝甲戰鬥艇車頂操控着機槍,提心吊膽地環顧四周的人羣——如果遇襲,我可是敵軍的首要目標。

「士兵,開快點!我們趕不及了!」坐在裝甲戰鬥艇裏的布魯克斯中尉氣急敗壞地命令正在駕駛的森。

我們好不容易終於駛上高速公路,隨即迅速趕往位於第三區的總督官邸。聲名顯赫的托利斯總督是霍頓星系的首長,掌管霍頓的軍政要務,不單權勢滔天,而且家財萬貫,富可敵國。這顆行星上數之不盡的人物都依附在他身旁,包括布魯克斯中尉。

經過半小時的路程,我們順利抵達一座宏偉的莊園。大門前的花園栽滿了淡灰色的「守望花」,像一片灰色的大海鋪在總督官邸前。這種霍頓獨有的花朵不大,四片淡灰色的花瓣盛開時像一隻振翅飛翔的蝴蝶。守望花的灰是生命的灰,無論在霍頓何處,它都會在嚴寒中準時綻放,為寒冬添上生氣;守望花的灰不像帝國死寂、冷酷的灰,它的花粉散發出陣陣香氣,讓吸入花粉的人彷彿置身夢中,如此平靜、柔和、甜美。守望花的灰就像霍頓的人民一樣堅毅不屈,承受着這個風雨飄搖、紛爭不斷的時代,承載着這個星球絕處逢生的民族精神。

穿過花海後,布魯克斯整理好衣領,下車與迎面以來,身穿黑色制服的軍官敬禮——哈特上尉皮膚黝黑,滿臉髭鬚,皺紋間夾些傷痕,一副道貌儼然的模樣。他是大能連,也是我們的連長。

「我希望我沒有錯過任何事情。」布魯克斯中尉説道。

「當然沒有,布魯克斯。很多賓客還在路上。」哈特上尉笑着回應。為了確保宴會的安全,他把麾下的大能連全都調來總督官邸。

此時,一輛陸上飛行艇來到總督官邸,一個披着深藍色斗篷的男士下了飛行艇。他看上去温文爾雅,徐徐步來。

「歡迎,雷德納克議員。」哈特上尉擠出笑容,迎接雷德納克議員。

「你好,上尉。」雷德納克議員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容與哈特上尉握手。「辛苦你和你的部下了。」

隨後,雷德納克議員扭過頭來,仔細打量着布魯克斯中尉:「你一定是帝防局的布魯克斯中尉了,久聞大名。」他保持着客套的微笑,拍着布魯克斯中尉的膊頭。

「你在第十七區的表現實在叫人⋯⋯『難忘』。我衷心感謝你為帝國的服務,但也許下回,我希望帝防局能稍為調整其獨特的處事方式,例如不要弄出人命。不管他們犯下了哪些過錯,他們都是我的同胞。」

「雷德納克議員,你是不是沒看見那些面目可憎的暴徒在肆無忌憚地破壞這座城市的繁榮穩定?我只是履行了我的職責——止暴制亂,恢復秩序。」布魯克斯中尉振振有辭,然後與哈特上尉對視而笑。他得意忘形,大笑着説:「我們在這裏的工作是教育他們帝國的管治不容動搖。因此,我們必須彰顯我們的力量,以儆效尤。」

「所以你認為殺戮便是力量?源於人們懼怕我們掌握生殺大權而衍生的優越感?」雷德納克聞言,饒有興致地問道。眾人沉默片刻,雷德納克議員繼續説道:「至高無上的權力不是真正的力量,中尉先生,那只是恐懼,只是我們借助恐懼的力量去狐假虎威而已。」

「我們就是『恐懼』,我們支配恐懼。」布魯克斯中尉回神過來,説道。

「不,你沒有。是恐懼支配你。」雷德納克議員反駁道。「真正的力量是當我們擁有殺戮的權力時,我們選擇仁慈和赦免,而不是用恐懼支配別人,同時被恐懼支配自己。」

「那是軟弱。」

「那是力量。」雷德納克議員意味深長地凝視着布魯克斯中尉,然後又重覆一遍:「那就是力量,中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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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布魯克斯中尉無言而對之際,眾多星球上的名門望族陸續來到總督官邸參加宴會。眾人不再交談,雷德納克議員與我們道別,走進了總督官邸,哈特上尉則繼續接待來賓。

落在一旁的布魯克斯中尉與迎面以來的工業部長攀談起來。誰都知道他又在阿諛奉承這些權貴。

在布魯克斯中尉的命令下,我和利昂、森來到總督官邸的東門與第二小隊剩下的隊員會合。

響亮的魯號樂聲從總督官邸傳到我們耳邊;從窗隙透出的亮光穿過冰冷的空氣,照在我們灰白的盔甲上,映射出暗淡的金黃色餘輝。那道光線散落在我的頭盔面罩,我不禁扭頭眺望官邸,似乎嗅到了美食香氣四溢,令我垂涎三尺。

「這就像屎。」威利扭上樽蓋,放下了水瓶。「消毒藥劑的味道愈來愈重了。」

「今晚的晚餐又是聚澱粉嗎?那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我低聲抱怨。我的思緒已經飄到總督官邸的宴會大餐,幻想着肉扒的鮮嫩多汁。這種想像一發不可收拾,如潮湧般佔據我的腦袋。

「你會習慣的。只要你吃了八年聚澱粉麪包,你就會發現你逐漸喪失味覺。」利昂嘲笑着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當年複製人戰爭時,我跟着父母走難,路上吃過更多更難吃的東西。」

「我們穿上這套盔甲是為了當人民的公僕,而不是少爺兵。」森附和道。「至少我們回基地還有得吃。」

利昂和森消極的言論令眾人失去討論的興致,陰沉夜色下,東門哨站陷入一片沉寂。

「我擔心遲下連糧食也會供不應求。」站在我身旁的彼德低聲吿訴我。

「你在亂説甚麼呢?」我心感疑惑,好端端的怎麼忽然會糧食短缺?

「你還記得凱瑟琳嗎?兩個星期前你在全像儀見過她。」彼德壓低了聲線,慎防其他人聽到。「帝國提高了糧食的收購數量,她工作的農場有八成農作物都必須賣給帝國。」

「這不代表甚麼,也許是你杞人憂天。」我不以為然地回答。

「我不清楚,但我對此有種不詳的預感⋯⋯」正當彼德還想繼續説話,米勒中士在裝甲戰鬥艇收到馳援基地的命令。

我們毫不遲疑地提着爆能步槍衝進裝甲戰鬥艇,森駕駛着戰鬥艇,飛快地駛向基地。

「由蘇格雷拉帶領的游擊隊剛剛襲擊了基地,基地守軍損失慘重。他們打算劫走早前在亞伯丁被逮捕的叛軍,那個叛軍是尋回早前帝國被盜取資料的關鍵。而我們的任務便是追蹤他們,奪回並銷毀資料硬碟。」米勒中士在車內向我們簡述任務內容。

「那是甚麼資料?我們怎樣確認那是我們要銷毀的硬碟?」我提出疑問。

「我會負責確認硬碟的真偽。」米勒中士答道。

我沒有再追問下去,這是風暴兵的第一課——「服從命令」,不該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追問下去。陷入沉默的車廂就像亞伯丁搜捕任務那次,我們忐忑不安地靜待接下來的戰鬥或是陣亡。這一回,我不再是「閃令令」,頭盔上焦黑的痕跡更顯得嚇人。彼德拭擦着槍口,不過,他今次沒有掉下他的爆能槍。

「記住你們的訓練。」我似乎聽到蕭中士的聲音,下意識擡起頭環顧四周,卻發現這只是我的幻聽。我失落地看着身邊的同袍,即使隔着別無二致的頭盔,我也能看到他們眉頭緊鎖的模樣。

從帝國軍校畢業後,許多老兵前輩都是如斯向新兵介紹蘇格雷拉這個惡名昭著的叛國者:「他是兇殘暴戾,嗜血成性的惡魔。有個被俘虜的指揮官被折磨得不似人形,最終獲救的他四肢扭曲,血肉模糊,像發了瘋似的咬傷了營救他的同袍⋯⋯」

蘇格雷拉的游擊隊是帝國士兵的夢魘,而我們現在正要前去面對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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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返回基地的我們不再蹉跎,橫衝直撞地穿過市集,趕回基地。森停下裝甲戰鬥艇,第二小隊眾人迅速衝出艙門,與同樣來馳援的查理連會合。

「誰是CO?」米勒中士問道。

「我是。」一個繫着橙色肩墊的風暴兵回答。

「諾亞上尉在哪裏?我是第二排第二小隊的米勒中士,獲布魯克斯中尉委派至此突擊叛軍游擊隊。我必須向諾亞上尉報到。」

「他在第一輪攻堅中陣亡了。我是戴爾上士,現在我是CO了。」那個風暴兵回答。

米勒中士似是愕然地停頓了一瞬間,但隨即回復了往日平淡的模樣。他用平靜的語氣問道:「指揮官,現在的情況如何?」

「很差,我們連隊的兩支小隊都攻堅失敗。叛軍估計有二十人左右,佔據了基地東翼的制高點,架設了兩台FN-16機槍。我們的部隊攻不進去,必須等候第四連和裝甲部隊支援。」

「不,這很奇怪。」米勒中士疑惑地説道,彷彿是想到了甚麼,猛然讓戴爾上士預備進攻:「蘇格雷拉在拖延時間,他一定是在搜尋着甚麼。」

「我們必須等待援軍,怎能貿然行動?」戴爾上士制止了米勒中士。「我已經分散了士兵包圍整個基地並屏蔽訊號,不論他們取得了甚麼都無法帶出去。」

「布魯克斯中尉授命我全權負責此次進攻任務,你的部隊必須配合我們⋯⋯」米勒中士不悅地爭論着。

「我不會遵從那個中尉的命令,我只聽命於夏利臣將軍,而他也是你的直屬指揮官。」戴爾上士不忿地打斷米勒中士的説話。「你也必須聽從我的命令,中士。」

「轟!」正當米勒中士和戴爾上士爭論不休,一聲響徹雲霄的爆炸巨響幾乎震穿我的耳膜。眾人本能地伏在地上,免受爆炸波及。

「叛軍出現在東門!」一個風暴兵喊道,然後舉槍射擊。

東翼上的叛軍操控着機槍往我們的防線掃射,數名戴爾上士的部下中槍倒地。我和彼德等數人立即躲到裝甲戰鬥艇後。

猛烈的槍聲覆蓋戰場,如洪水猛獸般無情地吞噬一切,就像亞伯丁近郊的交戰——不,比那次更糟。在亞伯丁搜捕任務、或是十七區鎮壓行動,我們仗着敵寡我眾和裝備精良的優勢,毫無懸念地碾壓敵人;但這一次,敵人同樣是訓練有素,驍勇善戰的戰士,在黑暗中如死神般向我們索命。

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連綿不絕,夾雜着身邊同袍的慘叫和呼喊,交織成一首死亡之曲。我回神過來,爬上裝甲戰鬥艇的炮塔,操控機槍反擊。

叛軍從東門湧出,藉着東翼兩台機槍的火力優勢壓制我們,企圖突圍而出。夜色昏暗,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只能憑藉四處亂竄的爆能光束散發出的亮光,依稀判斷敵軍位置。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2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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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讓這羣叛軍走狗跑了!」戴爾上士歇斯底里地大喊,催促躲在掩護體後、嚇得六神無主的風暴兵站起來反擊。

彼德躲在裝甲戰鬥艇後,聽着密密麻麻的爆能光束擊中裝甲時發出的聲響,面如土色,魂不附體,不敢探出頭射擊。

突然,一艘飛船穿過雲層,從天而降。看見叛軍的飛船快要接走其黨羽,米勒中士立刻挺身而出,率領眾人推前防線,阻擊敵軍。

「焦焦焦!」飛船上的雷射炮朝我們開火,擊中了米勒中士。戴爾上士被米勒中士的英勇震憾,隨即號令部下衝上前追截叛軍:「前進!」驚魂甫定的眾人馬上追隨戴爾上士的步伐,發起進攻。「為帝國而戰!」

「彼德,發動戰鬥艇!」我在炮塔拍打着車身,呼叫彼德過來。「掩護中士!」話音剛落,彼德便疾步衝進駕駛艙,冒着槍林彈雨,把裝甲戰鬥艇擋在米勒中士身體的前方,身邊不斷有風暴兵中槍倒下,屍橫遍野。我顧不上兇險的爆能光束鋪天蓋地般來襲,即刻步出裝甲戰鬥艇,趕到米勒中士身邊。

「那是吉諾西斯軍工廠的資料,你必須阻止叛軍帶走它們⋯⋯」米勒中士虛弱地把任務交托給我。

米勒中士的呼吸愈來愈弱,我正想替他摘下頭盔,他卻伸手擋住了我的雙手。然後,我再聽不到他的呼吸聲。

我擡頭一看,蘇格雷拉和剩下的叛軍已經登上飛船。飛船飛到天空上,正要掃蕩地面最後的威脅——擁有重機槍的裝甲戰鬥艇。

「彼德!」我望向仍在裝甲戰鬥艇裹的彼德,奮力大喊。我慌忙地伸手把司機位的彼德拉到外面,紅色的雷射光束迅即擊中裝甲戰鬥艇,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把我們震飛了出去。

「我不想死。」這是我最後的念頭。



(第三章完)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3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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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劫後



我仍記得我踏上這個星球的第一天,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温暖的艷陽散落在我的臉上——準確來説是我的頭盔,但我的臉即是頭盔,頭盔即是我的臉,哪有區別?我難忘這種在科羅森地底(Coruscant underworld)不曾體會過的感覺:在霍頓,我終於能擺脱不見天日的人生,而我很感激帝國賜予我重獲新生的機會。

我來到一號操場向第三小隊報到,彼德、賈斯汀、哈利三人已經集合在那裏。「我是TK—6017,傑克奇勒。這裏是大能連第二排第三小隊嗎?」我介紹自己時摘下了頭盔,好讓他們看到我的臉龐。我聽説這有助建立信任。

「我是賈斯汀。」果不其然,賈斯汀也摘下頭盔,與我打招呼。「這是彼德和哈利,我們都是初來報到的第二排第三小隊新兵。」他接着介紹另外兩個相繼脱下頭盔的風暴兵。

彼德露出他清癯的臉容,頭上長着短短的濃密金髮,一言不發。哈利則是炯炯有神,意氣風發,右手提着頭盔,輕敲彼德背後:「怎麼不説話了?你害怕這個星球上的叛軍了嗎?我可是準備好痛擊這些無膽匪類。」

「你知道海盜和打劫犯才是這顆星球最迫切的威脅嗎?」彼德不甘忍氣吞聲,旋即回敬道。「不要一味想着打仗,戰爭只會把我們最醜陋的一面暴露出來。」

「是嗎?差點忘了你是霍頓人,你們都是分離主義者的野種,不就是你們挑起戰爭嗎?」哈利嘲諷道,沒給彼德好面色,最後還不忘加嘴:「該死的金毛鄉下仔。」

彼德氣得面紅耳赤,隨即把頭盔擲向哈利,大打出手。哈利不甘示弱,擡手擋開頭盔,撲倒彼德,二人扭打在地上,惹來眾人圍觀。哈利揮拳痛擊彼德臉頰,把他打得面容扭曲;彼德提起雙臂抵擋,順着空隙出拳打中哈利下巴。



「發生甚麼事情?」一道聲如洪鐘的喝斥驟然傳到眾人耳中,操場瞬即鴉雀無聲。前來斥罵我們的風暴兵右肩繫着一個白色肩墊,身邊伴隨一個頭戴紅色間條頭盔的風暴兵,怒氣沖沖地走到各人面前,大家都向前來的軍士立正敬禮,包括彼德和哈利也從地上爬起來。

我站得筆直,向蕭中士説道:「報吿長官,我們是來第二排第三小隊報到的新兵。」

「你們是帝國的風暴兵,不是毫無紀律的街邊爛仔。」蕭中士嚴厲地責罵我們。他下令第三小隊以外的風暴兵離開,接着跟我們説道:「我是蕭中士,你們的指揮官。我身旁的是阿福下士,我的副官。首先,戴好你們的頭盔⋯⋯」

我記得蕭中士當天罰我們一行四人繞着基地操場跑七七四十九圈,他不斷問我們是誰,我們則要回答「帝國的風暴兵」。悶熱的天氣下,汗水憋在盔甲裏,極其難受。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3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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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睜開眼睛,模糊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黏糊糊的液體包裹,雙臂被繩子吊着,在缸中載浮載沉。我清醒過來,猛力呼吸着面罩裏的氧氣,不禁微微掙扎,直至我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巴克塔醫療缸(Bacta tank)內才放鬆下來。

機械吊臂把我從巴克塔液中除除拉起,當我的身體完全離開醫療缸,兩個2—1B醫療機械人上前摘下我臉上的氧氣罩,攙扶我到懸浮擔架牀坐下。

「TK—6017,你感覺如何?」其中一個2—1B機械人躬身到我面前,用它冰冷的機械合成聲音問道。

我驚恐萬分地環顧四周,雙手碰摸身體各個部位,手掌感受着體温和皮膚,大口大口地吸氣,彷彿是要整個醫療站的氧氣都吸入肺中。唯有這樣,我才能真真實實的感受到我還活着。「我還沒死。」我有點喜出望外。「我還沒死,我還沒死⋯⋯」

「TK—6017,你還好嗎?」2—1B機械人再次問道。我看清眼前機械人的輪廓後,答:「是,我很好⋯⋯我在哪裏?」

「你現在身處北伯里首都醫院。你自北伯里軍營的交戰受傷昏迷了半天。」

「彼德在哪裏?那個跟我一起送進來的士兵。」我迫切地追問2—1B。

「TK—6255比你更早康復,他現在正在普通病房休息。哈特上尉想你們今日儘快到帝國綜合大樓(Imperial Complex)向他報到。」2—1B説道。「但首先,你得換好衣服。」聽罷,我才驚覺自己一絲不掛,急忙換上衣服。

我和彼德重新穿上風暴兵雪白的盔甲,戴上嚇人的頭盔,步出位於北伯里第二區的首都醫院,並在駐院警員的幫助下登上了一輛懸浮的士前往帝國綜合大樓。

「你不在的時候,威利他們有來探望⋯⋯壞消息是⋯⋯我們昨夜交戰失去了一百七十個兄弟,包括森和利昂。」彼德支支吾吾,説道。我坐在他身旁,心裏一沉,熱淚盈眶,但在外人面前只能飲泣吞聲。

「你知道嗎,彼德?我很高興你能挺過那場爆炸。」我忍着莫大悲慟,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劫後餘生的我更加珍惜每一個同袍——先是蕭中士、阿福和哈利,後來是森、利昂、米勒中士,以及犀利連(Bravo Company)和查理連(Charlie Company)的同袍,我不知道未來還會有多少個風暴兵軍團的兄弟會倒下,然後不再相見,天人永隔。

「我也是,傑克。」彼德答道。他木無表情的頭盔之下,似是黯然神傷。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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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在路上穿過絡繹不絕的人羣,我愁眉不展,恍恍惚惚地端詳着霍頓最繁華的都市——車水馬龍的大街、五光十色的商鋪招牌、直插雲霄的摩天大廈⋯⋯

整座城市閃耀着璀璨奪目的光芒,唯獨我黯然失色,格格不入。的士在一個路口遇上紅燈,停了下來。此時,一個戴着綠色頭巾的中年婦人抱着她年幼的孩子,走到的士旁邊,用手輕敲車窗。

我略感疑惑,搖下車窗,只見婦人臉上笑容可掬,親切地跟我説:「感謝汝輩為帝國效力。」

婦人抱着的男孩手握風暴兵玩偶,對着我笑了起來。我隔着冷冰冰的頭盔,注視着男孩金黃雙目,似道艷陽照射到我心中。我倆不知如何回應,的士司機卻插話:「吿訴她這是你的榮幸。」

不知所措的我聽從的士司機建議,吿訴婦人:「我很榮幸能為帝國效力。」附近聽到我回答的途人紛紛停下腳步向我們鼓掌,一時之間,掌聲如雷。

交通燈由紅轉綠,的士再次發動,逐漸遠離民眾。「你知道嗎,軍官先生?他們愛死你們,自從昨夜都城軍營遭受恐怖襲擊,帝國軍方和風暴兵軍團的支持率大幅上升。」的士司機向我解釋,跟着打開帝國《全像電視網絡》新聞頻道。

「面對恐怖主義,我們霍頓人必須上下一心,譴責煽動仇恨、美化暴力的極端思想,更要積極配合政府領導,對恐怖主義嚴加警惕,除對可疑人物或物件作出舉報外,亦須在安全情況下配合有關部門執法。」全像電視中的記者身穿深藍色制服,隸屬帝國記者團(Imperial Press Corps),正在朗讀帝國政府新聞稿。「政府會嚴厲打擊恐怖主義。有關部門會加強情報和調查工作,全面防範及打擊。社會亦須提高警覺,配合有關部門執法。」

「你們現在是英雄了。」司機繼續自顧説道。

不久,我們來到帝國政府在霍頓的權力中心——帝國綜合大樓,當地人稱它為「穹頂」(The Dome)。它是一個巨型蘑菇外型的船艦,坐落在霍頓首都城市——北伯里第一區的正中心,作為帝國軍隊和行政機關在霍頓的總部。

當帝國綜合大樓在十二年前降落在星球表面並正式接管霍頓,本土政界迎來翻天覆地的改變:帝國官員陸續取代本地官員,各個部門的辦公室遷至穹頂之內;腐敗無能、由當地貴族把持的本地議會仍維持運作,並在舊議會大樓開會。但隨着帝國集權措施的觸手逐步伸入霍頓社會,終能撥亂反正,完善本地議會功能。

我們在哈特上尉辦公室外等候,直至一個黑色禮儀機械人(protocol droid)從房間走出,邀請我們進入。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3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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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7,你可以離開了。」哈特上尉看到我們後,便趕走接待我們的禮儀機械人。房裏哈特上尉桌前坐着一個灰色軍服的軍官,他——她轉過身來,站起身向我們點頭微笑。

她身材頎長苗條,披着及肩的金色短髮,臉頰上掛着亮麗的雙眸,炯炯有神,其膚白皙而又不失幾分紅潤,恰到好處。她的加布毛(Gaberwool)樽領緊身軍服熨得筆直,即使其胸微微隆起,也不見絲毫皺褶;她腰纏純黑無紋皮帶,左邊胸前鑲着上紅下藍的軍階徽章,隔籬口袋夾着一枝銀色密碼棒(code cylinder)。雙手裹着黑色皮革手套,雙腳穿着及膝黑色皮靴。



「報吿長官,TK—6017和TK—6255前來報到。」我和彼德立正敬禮。

「稍息。」哈特上尉説道,隨後便介紹那位金髮女軍官:「TK—6017、TK—6255,她是海軍少尉凱西·布雷迪,剛從科羅森帝國軍校傳播學院畢業,現在回流到霍頓為帝國宣傳部工作。」

「你好⋯⋯傑克和彼德,對嗎?」布雷迪少尉莞爾一笑,説道。她不像部隊裏其他軍官只會呼喊我們的編號,讓我憶起蕭中士。我受寵若驚,一時走神,直至聽到哈特上尉叫道,才回復過來。

「TK—6017,你聽到我們嗎?」哈特上尉問道,把我從思緒萬千中拉回現實。

「是,長官,我正聽着。」我回答道。

「我知道你們昨夜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我絕對理解你們現在承受的痛苦。但我們能為逝去的兄弟一雪前恥,帝國需要你們參與其中。」哈特上尉談着。

「我們隨時可以作戰,長官。」「我也是,長官。」我和彼德分別應道。

「不,不是戰鬥,而是慶典。儘管我們昨夜擊退了蘇格雷拉的恐怖分子團伙,但仍需要維持民眾對帝國管治的信心,我們將會在下個森衞日舉行慶祝活動,你倆會接受傳媒訪問,霍頓廣大市民都能看到直播。」布雷迪少尉講着。

我和彼德互相對望,不知所以。我急着説:「抱歉,長官,我們沒有擊退蘇·格雷拉——我們輸了那場交戰⋯⋯」

「我們當然擊退了蘇格雷拉,你看不到他們狼狽敗走嗎?」哈特上尉打斷了我,見我和彼德仍猶豫不決,就吿訴我們:「試想象:兩個年輕新兵在戰場上鋌而走險,衝鋒陷陣,生死置諸度外,英勇拯救其指揮官,並擊退一眾恐怖分子——這是何等振奮人心的英雄事蹟?社會賢達、精英階層會捐款支持帝國軍方,胸懷大志的年青人會踴躍參軍,整個星球團結一致,協力討伐叛國賊⋯⋯」

我百般不滿,但不敢再違拗,因為我心知肚明這終究是徒勞無功。我倆只好聽從哈特上尉安排,然後返回基地休息。
會員407556 2025-08-24 17:3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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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一片頹垣敗瓦,眾多風暴兵和工人合力清理戰場。戴着黃色安全頭盔的工人把斷瓦殘磚清掃到操場一旁;技術人員站在升降臺上修理冒出火星的導管和電子儀器;數個風暴兵把毫無生氣的同袍屍體搬到善後隊的陸上飛行艇上。

陡然,操場中心傳來聲嘶力竭的吵鬧聲,許多風暴兵駐足圍觀。我和彼德擠到人羣前方,只見一個雙目憔悴、盔甲髒亂不堪、繫着紅色肩墊的風暴兵攔下返回基地的布魯克斯中尉。

那個風暴兵是犀利連副連長莫戴夫少尉,他昨晚帶領犀利連守在基地孤軍奮戰,慘遭蘇格雷拉游擊隊重創,失去逾百人,包括其連長亞當丹上尉。

「你竟有膽子回來,中尉?」莫戴夫少尉火冒三丈,顧不上以下犯上的罪名,怒斥布魯克斯中尉。「你這個搞情報的垃圾昨晚去了哪裏?二十多個叛軍可以拿着重型武器,降落在基地附近,沒有惹起任何情報官注意。你知不知道我要向上百個家庭道歉,解釋他們年輕的兒子死於一個人頭豬腦軍官該死的失職?」

布魯克斯中尉拒絕回應,扭頭而去。莫戴夫少尉怒不可遏,揮拳擊倒中尉,眾人馬上湧前,分隔開二人。我和數人按着莫戴夫少尉,不讓他衝動行事。

此時,一艘白色帝國林姆達級穿梭機(Lambda-class shuttle)降落到基地操場,四個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手持E—11D爆能步槍踏出機艙,戴着特製頭盔,前方雙罐式過濾器的指示燈發出幽幽綠光,彷如黑暗中的幽靈,令人不寒而慄。

一個銀髮蒼蒼的將軍緊隨其後,他臉上滿佈皺紋,如樹皮一樣粗糙,像是飽經滄桑;其目淡黃但鋭利,打量着眼前同僚;他身上穿着灰色軍服,左胸刺上兩行銀底軍階徽章——上行四格紅色,下行四格藍色,旁邊口袋同樣夾着一枝密碼棒。

「將軍,你來得正好。」布魯克斯中尉衝出人羣,向夏利臣將軍敬禮。「莫戴夫少尉似乎對帝國略有微言。」

夏利臣將軍點了點頭,然後大聲向眾人交待,中氣十足。其聲出自喉嚨深處,音調不似外地人,措辭也不像其他將士;發音與抑揚頓挫倒與彼德有幾分相似,但又有明顯區別。

他説:「痛失眾多同僚,我身同感受這切膚之痛。塔金總督(Grand Moff Tarkin)得悉霍頓的嚴竣情況,即委派專員搜捕蘇格雷拉,為諸位伸張正義。我向爾等保證,我們定當以此為鑒,成立新情報部門,專責打擊恐怖主義,絕不重蹈覆轍。」

夏利臣將軍繼續説道:「他們都是帝國驕雄。願其英靈不逝,浩氣長存。」

「英靈不逝!」一眾風暴兵備受感動,附和喊道。

「浩氣長存!」將士喊聲迴盪耳邊,蓋過我的內心。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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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餘波



夏利臣將軍偏過頭,跟身旁軍官低語幾句,隨即領着死亡兵護衞返回穿梭機。飛船收起跳板,關上艙門,徐徐起飛,並降下兩側機翼。那個軍官聽到將軍指示後,留在基地操場。

他胸前軍階徽章只有一行——三格紅色在左,三格藍色在右;他頭頂戴着橄欖綠的軍帽,其帽正中鑲着銀光閃爍的圓形密碼磁碟(Imperial code disc),下方則是接近垂直的帽邊,幾乎遮過軍官的雙眼;他臉上長着一把濃密的髭鬚,連接着臉頰的鬢角。

此人正是伯里旅旅長——卑雲上校(Colonel Bevon),他是我們隸屬的第一步兵營的上級指揮官,位居駐軍司令夏利臣將軍之下。

我來到霍頓三個月了,還未曾見過他真人,但我在全像記錄見過他的模樣。卑雲上校讓一眾風暴兵返回崗位,然後召喚莫戴夫少尉等連隊指揮官到身旁,似是在交代甚麼。我和彼德不敢多事,也遠離會議。

看着基地一片傷亡慘重的景況,我和彼德也沒有多少休息的興致。我倆本想幫手收拾建築殘骸,卻不怎麼受待見,甚至一眾同袍匆忙讓道,避開我們。或許是因為我倆初來甫到,先後隸屬的兩支小隊幾乎全軍覆沒,上級指揮官慘死沙場,迷信風氣使他們對我倆趨吉避凶。

我和彼德面面相覷之際,一個繫着橙色肩墊的風暴兵遞起右手,着令我倆前去:「這裏需要人手!」

我們三步併作兩步,來到這名上士跟前,只見數名其麾下的風暴兵埋首搬運死去的同袍到一艘陸上飛行艇。車斗上已經推起了卅多具屍體。他們身上的盔甲沾滿泥土,多處都是爆能光束遺下的焦痕。

爆能光束造成的傷口,跟普通傷口不同——爆能光束穿透盔甲和血肉時,高温的能量會燃燒皮下脂肪、內臟和血肉。這種獨特屍臭味從傷口湧出,在空中久久沒有散去。難怪沒有多少人願意幹這差事。若然不是霍頓開始步入寒冬,屍體尚未完全發臭,加上頭盔過濾器稀釋了屍臭味,我恐怕早已把過去幾餐食物,都嘔在頭盔內。

「遵命,士沙!」我倆強忍着氣味,答道,然後走到不遠處,合力架起一具風暴兵屍體。這傢伙胸甲上有兩道爆能光束燃燒過的焦痕,各道焦痕拳頭般大,明顯是機槍發射的高能量爆能光束造成的。

我伸出雙臂,緊扣其腋下,慢慢升起上半身;彼德提起其大髀,升起下半身。我們走得左搖右擺,蹣跚地回到陸上飛行艇旁,接着控制好力度,避免過分粗暴,拋屍到車斗,疊在其他屍體上。屍體相撞一刻,傳出盔甲的碰撞聲,但僅此而已——死了就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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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上飛行艇載滿屍體後,便駛離基地;另一艘運輸艇甫駛至同一位置,又一對風暴兵搬來一具毫無生氣的同袍屍體。

此時,一名穿着風暴兵盔甲的指揮官走過來。他的盔甲染上血跡和沾上塵土,想必是昨夜戰鬥遺下的。其腰間掛着一支E—11爆能步槍,右肩繫着一個紅色肩墊,左手提着略為破損的頭盔。

這人面色不怎麼好,小麥色的皮膚披着血跡和汗水,似乎他已經筋疲力盡。他擦了擦由額頭流到鬍鬚的汗水,把目光投到搬運屍體的風暴兵。我看清楚他的臉龐,正是聽完彙報的莫戴夫少尉。未等我回神,剛才邀請我們幫手的上士立即領着手下敬禮:「少尉!」

「現在是中尉了,韋麟士沙。」莫戴夫少——中尉應道。他應該是剛獲晉升了。他有些失神,但在手下面前還是保持着不苟言笑的模樣。

「中⋯⋯中尉嗎?」對韋麟上士來説,這似乎有點意料之外。「哪位上尉指揮官會接替連長之位?」

「卑雲上校剛任命我為署理連長,把話傳給⋯⋯剩下來的排長。」莫戴夫中尉面色變得更憂傷,皺起眉頭,似是想起陣歿的手下。

「就因為你打了那個白痴嗎?他們因為這樣而不讓你坐正連長的位置嗎?你跟隨丹上尉這麼多年,難道有更好的人選?」韋麟上士絲毫沒有掩飾其不滿。

「別亂説。」莫戴夫中尉沒有生氣,但還是打斷對方。韋麟上士閉上嘴,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着手尋找倖存的排隊指揮官。

韋麟上士走後,莫戴夫中尉也戴好頭盔,領着在場的犀利連手下搬運同袍屍體到陸上飛行艇上。 我們死了一百七十個手足,由早上忙碌至下晝,終於都把他們送上善後隊的陸上飛行艇。莫戴夫中尉轉頭望向我和彼德,問道:「TK—6017、TK—6255?」

我們立正企好,應道:「是,長官。」

「很遺憾你們在亞伯丁失去了你們的沙展。」莫戴夫中尉忽然提起蕭中士,我不禁又回想起在那幢房屋裏,我跪倒在地上,抱着蕭中士的身軀,其胸甲上是一道燒焦的破洞,依稀可見他被爆能光束穿透的皮膚,幾條血絲連接着其傷口和盔甲。

我的思緒流連在回憶中,同時又隱約聽到莫戴夫中尉繼續説話:「我認識沙展蕭,他是個好軍人、好指揮官,也是個好人。謝過你們剛才幫忙送那些兄弟上運輸艇。你們也是好士兵。」

腦海裏的我繼續飄,飄到那艘K79—S80運兵艇狹窄的車廂裏,屁股貼在冷冰冰的金屬座位,顛簸搖晃着,痠痛像電流般傳遞至全身⋯⋯直至彼德開口,我才完全醒過來,目光對焦,望着莫戴夫中尉。彼德説:「謝謝,長官。」

「解散吧,回去休息。很快我們又會有新命令了。」莫戴夫中尉話音剛落,足足兩個連隊的風暴兵在我們身邊不遠處整齊跑過。他們盔甲潔白閃亮,手提E—11爆能步槍,奔至基地外的空地,逐一登上運兵艇。莫戴夫中尉看了看那些被取消休假的風暴兵,然後也離開操場。

我順着莫戴夫中尉的視線望向正在緊急集合的風暴兵。中尉走後,我便提起腳,急步跑向他們。

「傑克!你要去哪?」彼德疑惑地盯着我的背影,後知後覺的,也追了上來。

這些風暴兵隸屬第二步兵營的易捷連和狐狸連。他們列好隊,逐個登上運兵艇。

「不該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多問。」這句話又浮現在我腦海中,但不知何故,我還是鬼使神差地開口問道:「伙記,你們要去哪?我以為你們休假至下個科星日。」

「我們現在要去亞伯丁⋯⋯」隊伍孻尾的風暴兵TK—5988回頭跟我説道。「多謝蘇格雷拉那個傢伙,整個旅所有人都被取消休假了。」

上次在亞伯丁搜捕叛軍的可怕經歷仍讓我心有餘悸。我問道:「亞伯丁有甚麼嗎?」

未等TK—5988答話,站在他身旁的TK—5900加把嘴,抱怨道:「甚麼都沒有。無海灘、無靚女……我已經訂好了倫尼鎮的酒店。錯過今季度假檔期,海灘就會關了,過了該死的冬天後才會重開。要知道在這個該死的落後星球,冬天特別長⋯⋯」

「現在還不是冬天嗎?」TK—5988説,話中藏着幾分不滿和嘲諷。這也是情有可原——在霍頓,十月的天氣對外地人來説已經算是頗為寒冷,即使是本地人也穿起了長袍大衣,把身體包裹得密密實實。

「準確來説,還有幾日才立冬。」身為本地人的彼德解釋道。

這時候,數名繫着白色肩墊的風暴兵走到隊伍中,催促眾人加快上車。

「就是去抓人。帝防局那個中尉説,肯定有本地同情派的人出賣情報給蘇·格雷拉。名單上有名的,全都要抓給他審問。」TK—5988簡單補充幾句,便跟其他風暴兵一起登上運兵艇,離開了基地。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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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議會交鋒



(本章會改為第三人稱,描寫布雷迪少尉經歷,補充返霍頓星嘅政治局勢。主角傑克Jack並不在場。)

柔和的晨光穿過彩色玻璃,把諾大的大殿包裹在五顏六色的光芒之中,由鐵木林上等木材建造的牆壁把冷鋒拒諸門外。大殿佈局四方,面積不大,只有五千多平方呎。

在一端的盡頭,兩扇彩色玻璃窗透出繽紛的光輝,夾着一幅百呎高的彩色壁畫。畫中女子身材高挑,皮膚蒼白,穿着金黃色長袍,屹立在一層金色光芒之中。她綠髮如瀑,雙目翠綠,俯視着大殿。一隻綠鴞站在其右肩上,似是守護着主人。

壁畫底部有一扇老舊木門,約廿呎高,門外有一張由枯木砌成、雕刻簡約的座椅,面向大殿中心。大殿兩側各有三排由低至高的緋紅色木製長椅,可容下五十人許,但今日只坐着七、八名年過半百的男人。

他們身披花紋精緻的寬長袍,憤怒地叫嚷着,為霍頓局勢爭論不休——蘇格雷拉偷襲北伯里軍營後,托利斯總督派遣兩個連隊的風暴兵封鎖亞伯丁,斷其通訊,説是要捉拿出賣情報的同情派人士。

布雷迪少尉與哈特上尉會面後,來到舊議會大樓的議事殿。她坐在左邊第一排長椅,強忍着不安,雙手捧着一本電子筆記簿。她按照傳統,把頭髮紮成一個小小的髮髻,並在帝國軍服之外披上一件墨綠色的披肩——在霍頓星,綠色是象徵成年女性的顏色;紅色則代表成年男性。

「歡迎回家,漂亮的布雷迪小姐。」掛着藍色斗篷的雷德納克參議員慢條斯理地走過來,坐在布雷迪少尉身旁。「披風挺好看的。」

「參議員先生,好久不見。」布雷迪少尉報以微笑,點頭回應。雷德納克是帝國參議院霍頓議席的參議員,長年在科羅森工作。布雷迪少尉在那裏留學時,與雷德納克有過幾面之緣。

「絕不能接受!不!不!不!」此時,一名身穿藍色長袍的阿倫議員在右邊第一排長椅站起來,面容扭曲地叫喊着。「那些白兵今晨闖進亞伯丁,切斷通訊,閉關鎖城,完全是不合法、不可接受的!我們豈能坐視不理?」

布雷迪少尉看着振振有詞的阿倫議員,又偷偷打量其他議員的反應。雖然本地議會仍掌管的實權少之又少,但這些議員乃霍頓各地的名門望族,當中不少人都是綏靖派,有份協助帝國管治霍頓,拉攏民心。

她還記得複製人戰爭爆發時,賽瑞諾的杜庫伯爵愚弄霍頓人,誘騙他們投身萬劫不復的分離主義陣營。三年戰事使霍頓國庫空虛,民不聊生,遠赴戎機的士兵葬身冷冰冰的太空戰場。她記得八歲那年,幾艘載滿霍頓士兵的戰艦參與科羅森一役,結果無一生還,

那一日,秋風起,母親大清早就帶她外出。

「媽咪,我們要去哪?」她拖着母親的手,看着本應長滿守望花的郊野,只剩下一片雜草。母親沒有回答,只是從手袋掏出一朵不知何時摘下來的守望花,塞到她手中。

一路上,田野空蕩蕩的,本應在疲於收成的農婦不知所終。直至他們來到鎮中心,才見到幾條村的婦女都帶着小孩,齊集在村公所。

母親把她摟到懷中,一起把花放在村公所外的廣場,使整個廣場堆滿鮮花。

秋風拂過女人面上的淚珠,把啜泣聲帶到耳邊。

在廣場正中,全像儀投射出北伯里大領主的身影。他宣讀起科羅森戰役的噩耗:「革命未竟,杜庫伯爵中道戰歿,然忠志之士忘身於外,吾等豈能言敗?應當仰星艦之威武、己民之堅毅、盟友之力量,承行聖旨,奮戰到底,天佑霍頓。」

年幼的凱西布雷迪默默盯着言辭激昂的大領主,沒有聽懂半個字。現在的她卻似乎聽得懂阿倫議員七情上面的演講——對有些人來説,那場戰爭從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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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倫大人,帝國代表在場,豈容你大放厥詞?你這番話有叛國之嫌!」布雷迪少尉身後,最後一排的藍袍議員站起來説道。
阿倫大人聽罷,憤而回敬,絲毫沒有把布雷迪少尉放在眼內。其他議員紛紛站起身加入罵戰,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忽然,門扇打開的聲音傳到眾人耳邊——門鎖發出幾下金屬碰撞聲後,門鉸便「嘰嘰」作響。殿內變得鴉雀無聲,剛才吵得劍拔弩張的議員都閉上了嘴,把目光投向壁畫下的木門。坐在長椅的布雷迪少尉和雷德納克也站起來,面向打開的木門。穿着黑色長罩衣的侍衞官不慌不忙地打開木門,然後宣布:「國會諸臣,議長哥締安大人至殿。」

一名白髮蒼蒼、面若鵝卵的黑袍老人扶着枴杖,步履蹣跚地走進大殿。他黃色的眼珠輕輕的掃視坐席議員,揮手示意他們坐下。此時,殿內眾人方才坐下來,等待議長説話。

哥締安大人走得很慢,似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到了壁畫前的木椅。他另一隻手扶着椅肘,小心翼翼地坐下來,然後靠在櫈𩩍。尾隨的秘書小姐遞上揚聲器至其嘴邊,哥締安大人張開嘴,吃力地説,聲音非常沙啞:「問政大會現在召開,有請新任帝國傳訊官布雷迪少尉,代陳總督大人之政見與方略,並垂聽諸位所言,俟議畢轉達。」

「謝謝議長大人。」布雷迪少尉站起身,心裏忐忑不安,好不容易終於吐出幾隻字。她吞了吞口水,看着眼前議員人數不多,又重拾勇氣,説話流暢起來。「首先,承蒙帝國信任,我有幸回到這裏,擔任帝國與鄉親父老的溝通橋樑⋯⋯」

「其言不似我們,她乃帝國科羅森人,更勝霍頓人。」阿倫大人出聲打斷布雷迪少尉發言。他話音剛落,布雷迪少尉身邊數名綏靖派議員也站起身怒斥阿倫大人——「可恥」、「收聲」等叫囂不絕於耳。

霎時間,布雷迪少尉啞口無言,只是盯着對面的阿倫大人,任由憤怒的叫嚷聲籠罩着她。阿倫大人頭頂長着稀疏的金髮,當中又夾着幾條銀髮,其暗黃色的眼睛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恨意。她也有一把漂亮的金色短髮,也有一雙漂亮的金色雙眸,皆是母親賜予她的。

良久,她才回神過來,把面扭向哥締安大人,説道:「議長大人,鐵木城的阿倫大人理應清楚不過⋯⋯」

「中部河的布雷迪少尉,我知你出身,毋須贅言了。」忍受着議員爭吵不休的哥締安大人皺着眉頭,不耐煩的回答布雷迪少尉。他面向阿倫大人,費力的吐出幾隻字:「諸位大人再擾亂議事秩序,休我無情驅逐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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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議員聽罷,方才安靜的坐下來。布雷迪少尉整理好思緒,繼續發言:「昨夜,北伯里軍營遭受襲擊,有賴英勇無畏的風暴兵手足專業反擊,帝國駐軍損失有限,軍營僅部分設施受損,可數周內修復。而敵軍損失慘重,連夜敗走,沒有偷走任何機密資料或重要資源。根據可靠情報,敵軍是蘇格雷拉率領的游擊隊,我們相信他們從亞伯丁取得關鍵協助。應帝國防衞局請求,我們正監察當地通訊和出入,並邀請相關人士協助調查,而這些措施也符合數月前通過的《帝國緊急法》。」

布雷迪少尉説罷,便返回座位上,阿倫議員隨即站起身説話。在哥締安大人面前,他遏着滿胸怒火,調整了語氣,慢慢説道:「議長大人,敢問傳訊官小姐,阿丹尼劫案可有霍頓人參與其中?」

「議長大人,阿丹尼一案的詳情乃軍事機密,我只能説帝國已經當場處決部分疑犯,而且我不明白此案與本會有何關係。」布雷迪少尉對阿倫大人的提問感到有些意外。

阿倫大人接着説:「科羅森制訂《帝國緊急法》與《公共秩序重判令》,以雪阿丹尼劫案之恥。數月以來,法令縱容無度,賦税加倍,罪瑣刑重,巡洋艦與鈦戰機頻擾借道商船;今又閉關鎖城,城民生死未卜。霍頓人無與其事而無辜受罰,實乃謬之又謬,荒天下之荒!」

布雷迪少尉聽畢,吸了口氣,又站了起來。她想了一會才答道:「帝國海軍加強巡邏外環星域,不但是一貫做法,更是白卜庭大帝十多年前所承諾的德政。我們取得令人振奮的數據,海盜出沒次數和規模按季下降,眾多商貿船隊感到更安心。數月以來,選擇在霍頓休息補給的商貿船隊上升了一成。霍頓税金增加,正是因為貿易和太空港口服務收入增加。請問阿倫大人,這對我們來説是壞事嗎?」

阿倫大人正要起身駁斥之際,哥締安大人插話問道,免去了新一輪罵戰:「相信阿倫大人最關切的,乃亞伯丁何時解封。」

早有準備的布雷迪少尉看了看手中的電子筆記,答道:「帝國防衞局調查需時,約莫一星期後,亞伯丁即可逐步恢復如常。我們已經確保城內糧水充足,秩序良好。」

眾議員聽罷,竊竊私語起來,就連綏靖派議員也略感驚訝。他們偷看了幾眼空空如也的亞伯丁議席,然後都屏息凝氣的盯着布雷迪少尉。即使綏靖派議員是坐在她身後兩行長椅,她也感覺到他們熾熱的目光。

良久,坐在布雷迪身後的議員平復過來,然後站起身説道:「議長大人,阿丹尼一事後,承蒙大帝開恩,允准霍頓保留三日後的立冬祭典。若帝國准許亞伯丁的巴藤大人(Lord Barton)赴會,定能安撫人心。」

布雷迪少尉思考片刻,答道:「議長大人,感謝積臣大人意見,我會轉吿總督大人。」

柔和的陽光穿過牆身的彩色玻璃,變成色彩繽紛的光芒。眾人再無提問,哥締安大人便解散了會議,然後又吃力的,走進壁畫下的木門。

眾人則從相反方向的正門離開。各派議員聚首在議事殿外的大堂,有的靠攏在一起交談,有的遊走不同圈子。剛才還是義憤填膺、言辭激昂的阿倫大人猶如「改頭換面」,有説有笑的跟對陣議員寒暄問暖。

布雷迪少尉則站在大堂邊緣,正要越過眾人離開,雷德納克來到了其跟前。他笑着説:「別把他們的話放在心裏,你是我們的一分子。」

「為何你列席今日會議?」布雷迪少尉問道。「你可以在科羅森投票,但不是這裏。」

雷德納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才説:「我想家了。」

幾秒後,他又補充:「畢竟科羅森跟這裏很不同,至少我們的飛行艇不會飛到天上。 」

「科羅森的生活確實刺激 。」聽罷,科羅森漫天飛馳的飛行艇、五光十色的街道、奇形怪狀的外星人,恍如活現在布雷迪少尉眼前,她不禁嘴角上揚。她放下了戒心,沒有深究雷德納克回到家鄉的真正目的。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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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太空訓練



每年入讀帝國軍校的人多不勝數,但如同這個世界一樣,帝國軍校的生活是殘酷無情的,能真正堅持下來的學員,毋庸置疑是萬中無一的精英和幸運兒。話説回來,我好像沒有提過我的母校——帝國涅普敦訓練學院。

遠方的紅矮星默默燃燒着,散發出橙色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太空。炫目的光芒穿過星海,照射在我的護目鏡上。這是我首次在無遠弗屆的太空中,直視這般奇景,教我看得出神。堅硬的頭盔緊緊包裹我的頭顱,隔絕了有毒的太空輻射。太空沒有聲音,這正是我最愛的。

我任由身體在無重力的太空中輕輕的飄蕩,飄啊飄、飄啊飄,我的身體是如此輕盈逍遙的,彷彿所有重擔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不禁幻想,如果能一直這樣,是有多好啊?

驟然,我的面前飄來了一個提着E—11爆能步槍、身披白色盔甲的士兵,在我跟前揮手。

他跟我一樣,都是穿着風暴兵的太空作戰服。無異於一般風暴兵,太空作戰服的盔甲都是白色的,外觀也非常相似。最大不同之處便是特製的內層連身衣能加壓抵禦惡劣的真空環境。頭盔連接着一條輸氣管,接駁了背後的噴射背包和氧氣樽。我身上有兩把槍——標準的E—11爆能步槍和用作遠距離射擊、威力強大的T—21B重型爆能槍。

看見同袍朝我揮手,我馬上打開頭盔內的通訊器,他輕佻的聲音隨即傳入耳邊:「傑仔,你嚇傻了嗎?」

「才沒有!我練習了太空飛行這麼久。」我回道。眼前的學員叫柏詹,大家都叫他做阿詹,是我在涅普敦訓練學院的隊員,和我年紀相若。我把通訊器調校至只有我們兩人的頻道,然後才説:「反倒是你,昨晚你不好好休息,偷偷的去了哪裏?」
「我還能去哪?」柏詹笑着回應。對啊,涅普敦不是行星,而是在無盡太空中飄蕩的基地,沒有飛船通行證的他還能逃去哪裏。

「不會吧。」我這才想起,柏詹昨日在飯堂裏跟那個啡色短髮的女飛行學員眉來眼去。
「我不得不説,鈦戰機裏原來挺寬敞的。」柏詹嘻嘻笑道。

我沒好氣的回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帝國戈贊提級巡洋艦(Gozanti-class cruiser),兩名姍姍來遲的學員操控着噴射背包,飛向我和阿詹的位置,我便重新調校通訊器至小隊頻道。這兩名學員分別是科林和希羅,另外還有一個ID9搜索機械人尾隨他們。

「你們可真恩愛,這麼快就來到集合點『偷情』。」科林調侃道。

「你自己慢過龜,怎能算到我頭上?」我回敬道。這傢伙真討厭。

「第一班第四小隊,你們要在45分鐘內穿過模擬隕石帶,抵達目標飛船,並奪取艦橋。」李教官站在巡洋艦艦橋內,經通訊頻道下達命令。「訓練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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