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歲的李嘉誠,被撕下最後的顏面,其長子從港府新一屆特首顧問團名單中消失了,而且還是唯一未獲續任者的四大家族人員。這是個不尋常的信號。
儘管「四叔」李兆基「願用99%的財富換取30年青春」,但歲月沒有繞過這一代商業梟雄,今年也隨著早已身故的郭得勝,走了。
而保留幾大家族最後體面的鄭裕彤一支,如今正陷入高達1510億港元的債務危機。最近傳出旗下新世界發展,準備賣掉杭州、深圳和上海的K11大廈自救。
要知道,三代接班人鄭志剛極有敏銳力,曾以象徵式的1港幣捐出27萬㎡土地,是香港百年歷史上第一家捐地的房企,他還投資了小鵬、商湯、蔚來等,助力內地科技產業升級,頗有當年李嘉誠北上廣交良緣的影子。誰能想到,商業層面的潰敗仍洞穿了這最後一堵牆。
為什麼四大家族紛紛跌落,步入黃昏?
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那個時候,我們太渴望接軌國際了,而以四大家族為代表的香港大亨,剛好補全了我們缺失的那塊拼圖。
他們有全球渠道,有管理經驗,還有最稀缺的「資本」。高峰期時,每 10 家外資工廠,8家帶著港資烙印。這「前店後廠」的齒輪一咬合,幫助內地嵌入全球產業鏈分工體系。
直至1997年,香港這片小小的彈丸之地,其GDP佔比內地仍高達17%,其經濟輻射力無人能及。
後來,內地又開始模仿香港玩了幾十年的地產密碼,招拍掛、預售制,公攤制,學習怎麼把土地變成發展的燃料。
四大家族蜂擁而至,李嘉誠在老家潮州建公寓、建醫院、捐大橋、辦潮汕大學;
李兆基參與了國內最早新式小區修建,也打造了不少城市地標,如北京恆基中心、上海「不夜城」;
郭得勝則四處拍地,北京王府井、上海陸家嘴,常見新鴻基招牌;
鄭裕彤更為大膽,千禧年後,在內地兩年開出百家周大福,在天津、瀋陽、武漢買荒地,蓋平價樓。有人說利薄,他卻笑言:「這是我愛國的方式。」
他們與地方的利益捆綁在一輛戰車上,而且作為先行者,他們的經營和模式,就像催化劑一樣大大攪活了土地財政的遊戲。以土地為槓桿,中國拉開了轟轟烈烈的城鎮化和工業化大幕。
四大家族的影響力,一步登峰,進一步鞏固了在香港的地位。
如果說,韓國人一生離不開三樣東西。那麼,港人從生到死,也離不開四大家族編織的經緯網:電力、寬帶信號是李家的,燃氣能源是李家的,樓盤不是李家就是鄭家、郭家的。
以至於香港小學生在作文寫下:「這裡是李家的城」。
然而,轉眼之間,這一切就似乎要風消雲散。
先是2013年杭州西溪濕地,意氣風發的馬雲拋下豪言:「這是互聯網的時代,不再屬於李嘉誠了!」
沒有及時上車信息高速公路的香港,自然與內地的產業升級開始脫離。
舊魔法失效的那天,就注定了香港與內地的角色終會逐漸易位。
就像這一次,特首顧問團名單沒了李澤鉅,卻新增了內地的宇樹王興興、強腦科技韓璧丞、經濟學家朱民。
不僅如此,幾年前獅子山下一度成為地緣的風暴眼,香港人口連續數年流失,21萬內地高才渡過香江,佔到了香港總人口的2.7%。
新市民的規模看似不大,但這股歷史洪流遠未抵達終點,未來仍會持續上演人口大換血,new money對old money的大置換。
如今,與深圳接壤的香港北部都會區,盾構機轟鳴。在頂層設計眼裡,南邊是金融中心,而這裡將與深圳共同打造成為科創中心,一改過去南重北輕的百年格局。
在新的週期下,無論是四大家族,還是香港都在尋找新的定位。過去,它聯通著中國和世界,未來亦會如此。
最近,香港搶先通過《穩定幣條例》,這個大膽的金融實驗,是中國繞開SWIFT系統,弱化美元霸權的戰略佈局。亦是香港重新出發的號角。
一鯨落萬物生,「四大家族」的謝幕,是一場新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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