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膳的祕密 (機翻版)
啪嗒,某樣東西掉落在雪地上的聲音。那是屍體嗎?
男子從馬廄偷了一匹馬,正把戰利品綁在馬上。他參與了子字一族的叛亂。當然,那並不是出於什麼崇高的理想。他只是個農民——為了糊口才到要塞當守衛的。
他打算盡快上馬逃走。可他為什麼會回頭查看掉下來的是什麼?
「……小姐?」
少女埋在鬆軟的雪中,失去了意識。她的衣襟處有個破洞。無盡的白雪堆積在她身上。
她的名字是樓蘭。是子字一族家主,也就是這場叛亂首領的女兒。她曾被送入皇宮成為皇帝的妃子。
她死了嗎?不——她吐出的氣息仍在空中泛白。
男子吞了口口水。被天子召入宮中的女子,對一個農民來說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而這樣的人,如今卻虛弱地躺在他眼前。
「……嗯……」
她痛苦地呻吟著,似乎真的很虛弱。
「找到了嗎?快找!」
他聽見了聲音。那是前來鎮壓叛亂的兵士們。
男子慌了。如果不趁現在逃走,恐怕會被砍頭。然而,倒在地上的少女讓他無法釋懷。如果將她置之不理,她要麼被發現,要麼被雪埋而凍死。
男子抱著頭呻吟了一聲,隨後嘆了口氣。他把少女從雪地裡抱起,扛到肩上。
「對不起,有點重,忍一下吧。」
他丟下了其中一樣偷來的物品。還有另一樣東西他不願丟棄。他將女孩抱到馬前方,一起騎上馬,拉起韁繩。
男子後悔撿起了這個意外之物。在一間空無一人的小屋裡,他解開了少女的衣裳。她的衣服濕透,不能就這樣放著。
這間小屋是獵人進入森林前歇腳的地方。屋內有獸皮,正好可用來蓋在她身上取暖。
少女——樓蘭的胸口瘀青一片。衣服上的洞是槍造成的。幸運的是,一根銀質髮簪擋住了子彈。
男子遲疑地伸手摸向樓蘭的胸口。儘管因柔軟的觸感而內心動搖,他還是冷靜地確認了她的骨頭狀況。肋骨沒有斷。不過她發著燒,看來非常痛苦。跌落雪地,加上體力耗盡,染上風寒也不奇怪。
若帶著生病的人逃走,他跑不了多遠。若帶樓蘭同行,馬上就會被發現。她雖是舊主的女兒,但他沒那麼強的責任感。
他認為,將她帶到不會被發現的小屋已經是仁至義盡。
外頭下著雪,似乎短時間內不會停。不過他習慣了漫長的冬天,在這種環境中逃亡對他來說並非難事。
「……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男子聽見虛弱的聲音,回過頭。裹著獸皮的樓蘭醒了。
「這些書……」樓蘭手裡拿著的是他搶來的東西之一。
布袋中裝著厚重的書本。她是什麼時候看到的?
「請把它們……帶到京城去。」
「……妳在說什麼啊?」
她這要求讓他相當為難。男子此刻正因京城派出的鎮壓軍而逃亡。若被發現參與了叛亂,定會被捕。
「求求你……」她撐起身子,低下頭深深一拜。這是那個曾與皇帝同床的女人所做的舉動。
男子和其他人一樣,也有性慾。一位美麗的女子在他面前低頭請求。此時此地無人能制止他,她也無法反抗。
他可以為所欲為——
……那樣的下流念頭,只是一瞬間。
「為了這個國家……」她聲音微弱,然而雙眼閃爍著熾熱的光芒。
為了這個國家……
好奇怪的話。她不是想推翻國家的叛賊之女嗎?
然而,那雙眼的光芒壓倒了男子。他被這個遠比自己虛弱,卻有著如夢幻宮殿般存在感的女人所震懾。
(*註:「樓」在中文中亦可解作「樓閣、宮殿」,有如夢如幻之意。)
「……我、我知道了。」
這句話自然地脫口而出,樓蘭也因鬆了口氣而再次昏倒。
他用從模仿中學到的方式照料她。結果還是無法拋下她,留在小屋中直到她康復。
他進入森林尋找藥草。以前曾在一個採藥人身邊當過雜役,因此對藥草略懂。他憑著記憶翻雪尋找,並用那位藥師教他的方式熬製藥湯。
他確保夜裡有火取暖。為了保暖,兩人共蓋一張獸皮。並非沒有衝動,但他知道若是動手,他反而會成為「被吃掉」的那一方。
她不是會傾國傾城的美貌,而是擁有常人所無的某種特質。
「我不夠吸引人嗎?我又不是扁平。」
她身體稍微恢復後,還會開這種玩笑。也因此,男子開始能隨意與她交談。
不久之後,樓蘭的身體大有起色。雖然雪仍未停,但他們決定離開小屋。
當他們抵達一個南方村莊、距要塞相當遠的地方後,樓蘭提議分道揚鑣。
「我可能會把書賣掉喔。」男子說。
「那也沒辦法,畢竟我無法去京城。不過總比它們隨要塞一同化為灰燼要好。」她說。
「妳打算怎麼辦?」
她無處可去。這個世界對獨自逃亡的女子來說並不溫柔。
「我打算再往南逃。」樓蘭笑著說。「再見啦,祝你好運。」
她轉身離去,毫不眷戀。
「啊,對了。你若能成為採藥人,應該會挺適合的喔。」
「怎麼可能。」
那笑著離開的少女,消失在風雪中。他也許再也見不到她了。
然而,樓蘭的話語卻深深烙印在他心中。她的話,成了他活下去的支柱。
也正因如此——他決定永遠不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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