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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記者 Laura Bicker 】
隨著美中於瑞士達成意外協議,決定暫緩貿易戰並設立為期90日的談判期,中國南部工業重鎮佛山的製造業者終於得以稍作喘息。在這場由美國總統川普於4月2日發起、課徵高達145%關稅的「解放日」行動中,不少對美出口工廠曾被迫停產,訂單大減,工人失業。
Derek Wang 是其中一位受到重創的企業主。他的高階空氣炸鍋曾因智慧手機操控、多功能設計而大受美國買家歡迎,但新關稅上路後,客戶紛紛要求暫停生產。「為了不讓我的40名工人感到恐慌,我強裝笑容,但其實內心非常焦慮,」Wang 對 BBC 表示。
儘管新協議仍保留部分關稅(美方維持30%、中方則對美貨保留10%稅率),但已讓企業主與員工暫時鬆一口氣。「我們的美國客戶現在願意承擔部分稅金,不過也要求我們降價,雙方需重新議價,」他說。
Wang 花了三年時間開發該產品,並斥資50萬美元創辦公司。「這就像父母離婚一樣,中美是全球最重要的兩個經濟與文化強權,突如其來的分裂讓人難以想像。」然而他也坦言,這場危機促使他加快多元化佈局,擺脫對美國市場的過度依賴。
佛山順德區素有「家電之都」之稱,然而實地走訪卻可見街道牆上張貼著「穩定工作、簡單上手」的招工廣告,每小時薪資從16元至20元不等,卻少有企業實際聘用。許多與美國有業務往來的工廠甚至已暫停部分生產線。
有些外地來的打工者選擇露宿公園,以節省開支。20元一晚的簡易旅館往往要花掉一小時工資,但他們仍希望把更多錢匯回家鄉。這正是川普團隊樂見的中國現況:「他們正在關閉工廠,社會出現不穩定現象,」川普在宣布協議時曾說。
儘管北京否認經濟困境,但不少工業前線人士已感受到壓力。製沙發的工廠老闆 He Ke(美國客戶稱他為 HK)原有200名員工、四層生產線,在疫情與關稅衝擊下縮編至40人僅用一層樓。他說:「當關稅漲到50%時,我們已經無法維持營運;145% 時根本做不下去。」
如今部分員工已回廠上班,恢復生產;有工人將軟椅搬上壓縮機進行包裝,縫紉機聲重新響起。He坦言,與以往相比,如今消費者花錢變得謹慎許多。「以前喜歡就買,現在要三思而後行,因為錢難賺。」
與 Wang 一樣,他也正尋求市場多元化,減少對美出口依賴。「我只是一個小生意人,但我知道這場角力只是暫時的。如果這兩個國家想長久共存,就必須坐下來談。」
儘管這場談判帶來短暫和平,但中國與美國的經濟對抗仍遠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