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正滑向極權主義——而且要扭轉並不容易

2025年6月22日 上午6:00

「威權主義」已是2018年的詞彙了——唐納德·特朗普及其追隨者正試圖徹底掌控整個公民社會

過去幾年，我們看到「威權主義」一詞的使用激增。這是近期威權政權崛起的可預見結果——這些政權或多或少都在顛覆和拆解民主制度與法治的機制與實踐。

一項涵蓋超過500位政治學家的調查顯示，他們認為美國正朝著威權統治的方向發展。根據PRRI的一項民意調查，多數美國人現在認為唐納德·特朗普是「一個危險的獨裁者」。（至今仍令人困惑的是，為何這個多數在去年11月的選舉之前沒有得出這個結論。）



威權主義與極權主義

當然，現代專制政權還有另一個術語，該詞在冷戰期間因漢娜·阿倫特1951年出版的《極權主義的起源》而廣為流傳，但如今已略顯沒落。

威權主義與極權主義有何不同？兩者都沒有精確的定義；像其他政治術語一樣，它們的界定常常依賴於使用者的觀點。馬克思主義作家避免使用「極權」一詞；納粹德國常被稱為「法西斯」，而蘇聯則被稱為「人民民主」。但在冷戰時代，反共派常用「極權」來描述。


根據過去一個世紀對專制政權的描述，區別似乎在於：極權主義是威權主義的升級版。威權主義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社會的政權外結構相對完整，極權主義則在民間社會中提出全面性的主張。在其最極端的形態，例如北韓，幾乎沒有私人空間，個人在政權的監控與控制下難以聚集和交流。

另一個差異是，威權政權往往沒有超越反對派的成熟意識形態；而極權意識形態則可能非常繁複，甚至融合各種矛盾的思想（包括繁瑣且幼稚的陰謀論），以形成一種全面的世界觀或替代宗教。



魅力型領導人與狂熱信徒

極權領導人傾向於具有魅力的風格，並與追隨者建立真正的忠誠聯繫。這些追隨者常常對領導者及其運動表現出極端、誇張的熱情。事實上，追隨者是極權運動的關鍵，沒有他們，魅力型領導者不過是一個酒吧裡的喧嘩者。與此不同，典型的威權獨裁者多在經濟或政治危機中上台，常利用政變；而魅力型領導人則是在民粹浪潮中被推上權力巔峰。

他們所利用的「危機」既根植於深層文化，也源於追隨者的個人生活。正如埃里克·霍弗在《真正的信徒》中所指出，追隨魅力型領袖的傾向早在他出現之前就在追隨者心中萌芽。

這些追隨者未必占人口的多數，事實上很少。但如果他們達到30%到40%，他們的教條堅持可能成功超越大多數人（其中許多人膽怯或冷漠），並塑造社會的政治氛圍。威廉·巴特勒·葉芝的名言：「越糟的人越熱情，越好的人越缺乏信念」在政治行為上尤為適用。




反應式威權與極權

許多威權領導人缺乏魅力：如弗朗西斯科·佛朗哥、安東尼奧·薩拉查、希臘的少校、利奧波爾多·加爾蒂耶、奧古斯托·皮諾切特、朴正熙等。他們往往沒有明確或成熟的意識形態，除了反對左派。他們主要依賴富有利益集團的支持，而不是擁有大量追隨者。

極權領導人則傾向於具有魅力的風格，與追隨者建立忠誠聯繫，追隨者對他們表現出極端、誇張的熱情。

在某種意義上，這些是徹底的反動派；而極權則帶有革命色彩。威權者當然會用暴力來維持現狀，他們的統治具有壓制性，但一切都旨在避免動搖現狀。無論是出於維持現狀的考量，還是缺乏想像力，這些威權者通常不會想要製造個人崇拜。

這種威權主義也曾在東歐共產黨統治的最後十年左右出現。作為一名歐洲學生，我記得遇到過居住在西歐的波蘭、匈牙利、南斯拉夫等東歐國家的人——他們不是流亡者，而是契約工或學生。這些人不是在建設共產主義的理想主義者；在波蘭加將·雅魯澤爾斯基或東德霍內克等領導下，理想主義很難生存。也許東歐唯一例外是羅馬尼亞，尼古拉·齊奧塞斯庫早在多年前就與莫斯科決裂，維持嚴格的獨裁與個人崇拜，直到被處決。

另一方面，極權思維的核心在於與世界的疏離，尤其是與自己社會的疏離。這種疏離孕育出扭曲的烏托邦心態，不僅拒絕現代性，也否定傳統與實際的過去，轉而崇拜一種卡通式的拼貼，誤解了過去與現在。




現代化危機

正如上述描述所暗示，極權主義是現代化的危機。在20世紀初，極權多在表面現代化但本質倒退的國家中出現，例如意大利和俄羅斯。兩國雖然不同，但都在某些工業領域與大都市區快速發展，農村地區仍落後，社會動盪與不公激烈。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血腥屠殺打破了對社會衝突激烈解決的禁忌。

德國在很多方面是典型例子：它是工業（尤其是化工、冶金和機械）領先的國家，在科學研究方面也領先全球（20世紀初，德國科學諾貝爾獎獲得人數超過其他國家）。其大學亦是世界一流。

極權心態的核心是與世界、特別是與自己社會的疏離。這種疏離孕育出扭曲的烏托邦思想，拒絕現代性，也否定傳統與歷史。

然而，令人驚訝的現代化成就被一個政治上強大但農業部門落後、制度僵化的國家所對立。德國的國會議院（Reichstag）在選區劃分上嚴重偏袒上層階級，政府也不直接對議會負責，而是服從於一個任性的君主。

一方面站在現代化的前沿，另一方面又沉迷於神話般的過去，德國孕育了像魏因·海森堡這樣的世界級物理學家，也產生了像Artaman聯盟那樣的反動的中世紀思想團體，其倒退的民族主義思想最終被納粹黨吸收。

關於希特勒作為魅力型極權領袖的典型形象，充滿暴力仇恨、反射性欺騙與毀滅慾望，這些特質最終展現出一種徹底的虛無主義，但儘管如此，他在我們集體記憶中的恐怖魅力依然深遠。長遠來看，他比起那些投票支持他、視他為救世主、為其政權奮戰到國家廢墟的人來，並不是那麼重要。


或者，考慮約瑟夫·斯大林——他明顯不如希特勒具備魅力，但仍被無數俄羅斯人崇拜，甚至包括一些明知不對卻盡力崇拜他的外國人。他的死引發了全民哀悼，據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所說，甚至連西伯利亞古拉格的囚犯都在哀哭。直到今天，斯大林的官方崇拜仍在持續，現今用來激勵俄羅斯人為普京在烏克蘭的戰爭充當炮灰。

如德國和俄羅斯等國都經歷過產業現代化的危機，伴隨著劇烈變革、不均衡發展與個人在新興大眾社會中的碎片化。我認為，美國也正經歷類似的社會轉型，從工業社會過渡到數位社會，面臨長期的極權體驗風險，而非短暫的違憲。



美國的矛盾

美國展現出一個類似20世紀初德國的悖論：在科學與技術領域居於世界領先（至少直到今年），其精英大學也是全球最佳，但美國內陸地區卻在經濟與文化上落後：基礎設施老化或不足，教育資源有限。其居民的壽命甚至與一些發展中國家或「第三世界」國家相當。

更為嚴重的是，一部分民眾持有落後的心態。沒有任何發達國家能像美國一樣擁有如此多的宗教原教旨主義者：信奉天使、惡魔、奇蹟與預言，並帶有濃厚的省份心態。他們的現實感更像伊朗或尼日利亞的民眾，而非發達民主國家的市民。



美國的矛盾在於：它在科學技術領先、精英大學最優秀、城市繁榮，但內陸地區經濟與文化卻相對落後。

這種對神祕和超自然事物的偏好，遠超對客觀事實的信仰，讓許多美國人容易被荒謬的承諾、不斷的謊言與惡意妖魔化的極權訊息所操控。正如阿倫特對早期極權支持者所觀察的：

「這種類型的宣傳效果展現了現代大眾的主要特徵之一。他們不相信任何可見的事物或自己經驗的現實；他們不信任自己的眼睛與耳朵，只相信他們的想像。而那些被說服的，並非事實，甚至不是捏造的事實，而是系統的一致性——即他們所認同的體系始終正確。」

系統的一致性不應與邏輯規則的一致性混淆；唯一的「一致性」是領導者永遠是對的。正如我之前所描述，美國數百萬潛在的極權追隨者，都在淺薄的憤世嫉俗中尋求精神避難，這實際上是對極端輕信的偽裝。這也解釋了特朗普一方面宣稱自己開發了COVID疫苗，另一方面卻鼓勵追隨者否認COVID、拒絕接種疫苗的行為。再次引用阿倫特：

「在一個瞬息萬變、令人難以理解的世界中，大眾已經達到一個點，既相信一切，也相信毫無所信；既認為一切皆可能，也認為沒有任何事是真實的。大規模的宣傳發現，他們隨時準備相信最荒謬的事情，也不反對被欺騙，因為他們認為所有的說法都是謊言。極權領導人基於正確的心理假設，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可以在一天內讓人們相信最奇怪的聲稱，而第二天，如果提供無法反駁的證據，證明其虛假，他們就會轉而走向憤世嫉俗；而不是背叛說謊的領導人，他們會聲稱自己早就知道那是謊言，並佩服領導人的戰術聰明。」



美國制度的腐朽

那麼，導致如此多美國人易受極權主義影響的制度性因素是什麼？簡單來說，是其制度內部已經腐朽。當代美國運行在一個超過200年歷史的憲法之下，該憲法幾乎在一個世紀內未做大幅變革，現行體制幾乎無法修憲。

這份憲法具有許多陳舊特徵，例如：選舉人團制度——自1806年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解散以來，幾乎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未見此般制度；以及令人髮指的選區劃分（源自18世紀英國的「腐敗選區」），還有偏袒農村州的參議院制度，像是普魯士的貴族階級在帝國時期的政治支配。

這些過時的制度和不平等，進一步被最富有階層的壞蛋所利用，他們能夠阻礙任何可能削弱民眾激進或極權欲望的改革。如同早期媒體所指出，社交媒體的崛起（往往由這些富有階層控制）已成為一種資訊的格雷沙姆法則，真實資訊被假消息、神話和無意義的轉移所取代。正如早期的極權者掌控電子媒體一樣，當今的獨裁者也在操控數位平台。

美國早期的制度缺陷之一是奴隸制度，這相當於一個內部的極權國家。從一開始，像亞歷克西斯·德·托克維爾這樣的外國觀察家就注意到：在吹噓堅韌的個人主義之餘，美國人其實傾向於從眾，這可能導致多數暴政（或一個足夠教條的少數群體）。在1960年代，政治學家理查德·霍夫施塔特曾寫道：

「我可以追溯……我所謂的百分之百心態——一種完全執著於主流愚昧並決心不讓任何人挑戰的心態。這種心態是近期由原教旨宗教與美國原教旨主義融合而成的，常帶有嚴苛的道德觀。」

鐘擺效應不過樓主都係用ai洗版，佢自己都冇睇過篇文

一個危險的獨裁者

但做得4年

source: 2025 Salon.com, LLC.

「連登之最」原來真係有人用ai 推po c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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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鍾意侵，但係洛杉磯暴動同香港一九年係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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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豬解釋下你點樣用AI出post推post同搶連登account返嚟

心頭好（#361987）
為何媒體忽視了對特朗普日益增長的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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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點知的（#261505）
特朗普集團推Trump Mobile進軍電話市場 售賣499美元 標榜"美國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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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_Weak（#254371）
加州參議員提交草案 擬立法禁警員執勤時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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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埋解釋下你有幾多個分身account

極權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