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如果你都想知失咗憶坐監係一個咩體驗 — 流離之境
陸靈白
48 回覆
7 Like
1 Dislike
陸靈白
2025-04-12 14:21:57
「這是一間被白色啃噬的房間。」
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裡,我的記憶如同破碎的鏡子,無法拼湊完整。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這個問題如同迴響般,在我心靈的深處不停地震盪。
這是一個關於人性的故事,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個逐漸剝離人性的故事。
我是608,你—願意與我一起尋找我的記憶嗎?
是咁的,小弟寫咗一篇關於監獄嘅故事。
本身係手寫稿但最近想試下同人分享呢個故事。
如果你都鍾意睇懸疑故事嘅話呢篇小說可能好啱你。
成個故事構思咗一年都未有真正結局,希望大家啱睇嘅話可以順手篤促下我
同步更新Penana
https://www.penana.com/story/178531/流離之境
如果覺得好睇希望大家G持

陸靈白
2025-04-12 14:23:16
CHAPTER 1 - 遺忘
這是一間被白色啃噬的房間,牆皮皸裂成鱗片狀剝落,彷彿被時間遺棄在記憶的夾縫中,連牆漆也褪成了蒼白的屍斑,彷彿連它自己都遺忘了原本的顏色。墨汁般的黴菌在牆面蜿蜒爬行,與凝固的血字詭異交織。
「貓兒」的聲音再度響起,那刺耳的噪音,如同一把無形的刀,劃破了清晨的靜謐,提醒著新一天的到來。然而,對於早已從惡夢中驚醒的我而言,那聲音更像是催生頭痛的咒語。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總是被同一個夢境驚醒。夢裡充滿了破碎的片段,我像漂泊的靈魂般穿梭於不同的地方,而每次結尾,總有一個女孩站在那裡,用悲傷的眼神凝視著我。我無法回應,只能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染滿鮮血的手,不屬於凡人的手。
那女孩究竟是誰?為什麼我的手會如此血跡斑斑?這些問題像重重迷霧,籠罩著我的意識。我想不起來,也無法拼湊出答案。準確地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唯一能抓住的,只有那個名字:「608」。
陸靈白
2025-04-12 14:23:59
我將床舖摺疊得方方正正,從那張泛黃的纖維床上緩緩站起,床面殘留著汗漬,不知是我的還是他人的。走向洗手台,我用水杯接了一些帶著鐵銹氣味的水,潤了潤乾燥的喉嚨後,便離開房間,走上通道,前往「飯堂」。
通往飯堂的路上,有一道白色機器守護著通行。我們必須通過它的檢測,以確保身上沒有攜帶違禁品。若機器發出「嘟」的一聲警告,那人便會被帶走—— 至於被帶走後會發生什麼,無人知曉,因為那些人從未回來過。
飯堂的綠色閘門如常敞開,我隨著人群排隊,等待食物的分發。每天的第一餐總是由白色顆粒狀的食物構成,其他人稱之為「白飯」,而白飯上點綴著幾塊小小的肉塊與腐爛的蔬菜。
「608,早安!你臉色真差,又做惡夢了吧?」他笑著坐下,是少數主動與我交談的人之一。
「嗯。」我簡短應答。
「還是一樣的夢境嗎?」他追問道。
「嗯。」
「你還覺得這個夢和你的記憶有關?」
「嗯。」
「你可真固執啊!大家都忘記了過去,不也照樣活得好好的?你也一樣吧?」
「適應不等於過得好。」我低聲回道。
「就算你找回記憶又如何?能改變什麼嗎?」
「至少比什麼都不知道好。」
「最後五分鐘!」飯堂裡響起綠制服長官的聲音。
「那麼,下次再聊吧。」我對他說道。
「好吧!你又要去工作了嗎?」他問。
「嗯。」
「那待會見!」
我站起身,離開飯桌,朝既定方向前行。
陸靈白
2025-04-12 14:25:01
這裡的一切都被規劃得井然有序—— 吃飯、休息、工作,每一個時段都被精確地掌控著,循環往復,周而復始。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多久,我早已無法記清。在這片不見天日的地方,時間彷彿失去了意義,而我們,也失去了自己。
完成每天的第一餐後,我們被指派前往各自的期數。期數的分配似乎遵循某種規則,但我們無從得知。我被分配到的期數名為「路牌」。和127道別後,我跟著路牌的小隊,踏上前往期數的路途。
抵達期數後,我們換上了工作服。我脫下了身上的咖啡色襯衣,換上深藍色的硬布外衣,腳上則套上黑色皮鞋。在路牌的工作中,我們需要清潔一塊塊的鐵板,接著為清潔好的鐵板塗上油漆,最後貼上色紙與印好的文字、圖案,完成一塊路牌。完成後的路牌會被長官帶走,而這些路牌的去向,我們一無所知。或許,它們是外界需要的某種物品吧?期數似乎對長官來說極為重要,他們每日巡視不同的期數,確保我們完成被指派的任務。每當長官抵達,我們都需停下手中的工作,齊聲喊道:「長官早安」或「長官午安」。這樣的行為是否有意義?我們不得而知,但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些不合理的要求。在這樣的地方,追尋合理性本身就像是一場徒勞。
「午餐!」
不知道過了多久,飯堂的人端著麵包和湯,來到路牌分發食物。麵包被塗上某種汁液,濕黏得令人不快;而湯則是甜湯,有紅色和綠色兩種,是這個地方少有的正常食物。
然而,午餐時光卻不像早餐那般平靜。由於甜湯的供應量稀少,人們開始搶奪弱者的食物。即便記憶已被抹去,「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似乎依然深植於人心。我坐在角落啃著麵包,冷眼旁觀人們為甜湯爭奪不休。有些人甚至主動奉獻食物給「324」。
324身形魁梧,滿身傷疤,光禿的頭與粗獷的臉讓他看起來像個惡霸。他背上的佛像紋身更添一絲詭異。他對大多數人而言,比長官更令人畏懼。暴力在這裡是被默許的,殺人也不會引起長官的在乎。死去的人會被迅速替換,新來的人填補空缺,數量始終維持不變。因此,極少有人敢反抗他,而那些曾試圖反抗的人,早已不復存在。
午餐結束後,我們繼續完成手上的工作。時間流逝,終於迎來我最期待的時刻——自由活動。雖然名為自由活動,但我們只能在長官監管下選擇寥寥無幾的活動。然而,在這段時間裡,我可以前往我喜愛的「圖書館」,沉浸於書本之中。在文字構築的世界裡,我感受到片刻的自由,那是我心靈唯一的避難所。
「自由活動!」
人群紛紛散去,各自朝不同的方向移動。有些人走向「運動場」,有些人則進入「娛樂室」,而我,總是獨自奔向「圖書館」。在這幽靜的空間裡,除了我與一位長官,別無他人。圖書館深處有一扇深紅色的門,靜靜地矗立著,彷彿守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扇門後,似乎存放著機密文件,而門前總有長官嚴密看守。
我站在書架前,指尖輕觸那些書脊,挑選著心儀的書卷。這裡的書籍來歷成謎,但我慶幸它們的存在。正是這些書本,讓我明白這片地下世界並非唯一的「全世界」。外面的天地遼闊無垠,而這狹窄的地下空間,只是世界的一隅。
圖書館裡的書,我已經翻閱了無數次,其中不乏我喜愛的作品。而最令我著迷的,是一本由「日本」作家所撰寫的小說。「日本」似乎是某個遙遠地方的名字。
故事的主角是一名專職處理資訊數據的技術員,他受雇於一個龐大的組織。某日,他接下了一項特殊任務:為一位博士處理一份極為重要的數據。技術員的工作方式獨特,他將數據直接植入自己的腦中。然而,自從接受這份數據後,他的生活便陷入混亂。他開始遭到追殺,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陌生而詭異。隨著故事推進,真相逐漸浮現:那份數據竟然攸關世界末日,而技術員的意識也因此面臨崩解。然而,正因為他的犧牲,世界才得以避免毀滅。
故事不僅描寫了主角在現實世界中的經歷,也深入探討了他的潛意識。在潛意識世界裡,主角失去了記憶,只與一個名為「影子」的存在同行。他信任影子,卻最終與之分離。他逐漸適應這片陌生的世界,不再追問自己的真實身份。而實際上,「影子」正是他自己的心靈化身。由於主角忘記了它的存在,「影子」逐漸變得虛弱。
讀到這裡,我不禁思索:我是否也如同故事中的主角,身處於潛意識的世界?或許,我在某個未知之地拯救了世界,卻因此被困在這片地下空間。而我的「影子」,是否正在某個角落等待著我?如果能找到它,我是否就能逃離這裡?然而,與故事不同的是,我不願像主角那樣選擇留在潛意識中。
陸靈白
2025-04-12 17:51:48
「晚餐!」
書中的情節令我沉醉,不知不覺間,自由活動的時間已悄然流逝。我依依不捨地將手中的書放回書架,拖著步伐走向飯堂。
我跟隨大隊領取晚餐。餐點與早餐相差無幾,只是多了一顆橙、一片麵包和一杯牛奶。橙子多半乾癟,牛奶帶著奇異的氣味,唯有附帶葡萄乾的麵包,成為少有的慰藉。
端著餐盤,我緩緩回到自己的座位,一邊吃著晚餐,一邊聆聽周遭人們的交談聲。對於喜歡安靜的我來說,這種喧鬧令人窒息。他們談論的話題總是重複無趣:當天的工作、自由活動時做過的事,而男人們則經常談論女人。
在這樣千篇一律的生活裡,真的有什麼值得反覆討論的事嗎?我無法理解。這些畫面對我而言宛如活地獄,而更令人不安的是,那種熟悉感——彷彿曾經歷過這一切。據說這種現象被稱為「既視感」,是一種記憶錯亂,把未曾發生過的事誤以為早已歷經。
「127」坐到我的面前,他的眼神帶著一絲興奮,像是等待著某種儀式的開始。
「喂,今天有看到甚麼有趣的書嗎?」他問道,語氣輕快,卻又透著幾分急切。
「沒有,都是重覆的,要聽嗎?」
「當然!」他用力地點著頭,像個孩子期待著故事的展開。
「127」和我不一樣。他總能融入其他人的生活圈,但卻偏偏喜歡跑來找我聊天,每次都像個虔誠的信徒,等待著我分享書中的世界。
「你還真是個怪人。」我忍不住嘲笑他。
「會嗎?怎麼說?」他歪著頭,像是在等待一個有趣的答案。
「明明喜歡聽故事,卻又不去『圖書館』看書,反而老愛跟我聊書本。」
「因為我不能去啊。」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為什麼?」我皺起眉頭,困惑地問。
陸靈白
2025-04-12 18:33:06
話音未落,一聲巨響從不遠處傳來。我循聲望去,只見324踢倒了一張椅子,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
「我說最後一次,今晚把你的女人讓給我!」
324的聲音低沉而兇狠,他對著一名年輕男子咆哮。那男子的眼神充滿恐懼,死死地護住身後的年輕女子。女子雙手抱胸,躲在男子背後全身顫抖。
「小子,你把我的耐性都用完了!」說著,324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
「長、長官,他有,有違禁品!」年輕男子聲音顫抖地喊道,但站在一旁的長官卻像是置身於另一個世界,面無表情地站著,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
雖然刀是這裡的違禁品,但只要通過白色機器的檢查,就不會有長官過問。324毫不猶豫地將刀插入男子的頸動脈,又迅速抽出。鮮血如噴泉般湧出,那男子瞬間倒地,生命隨之逝去。
「不、不要!」女子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妳早點聽話就沒事了嘛。」他冷笑著,語氣中滿是勝利者的傲慢。
四周的人依舊沉默無聲,像是這場悲劇從未發生過。我低下頭,假裝眼前的一切與我無關。每個人都知道,試圖扮演英雄的下場,只會和那年輕男子一樣。我按住了身旁的127,阻止他衝動行事。不僅因為他是我的聊天對象,更因為我不想牽扯進這場無謂的鬥爭。
但奇怪的是,127明明已經習慣了失憶,卻始終無法對這種殘酷習以為常。如果這個世界真有什麼救世主,我想,那一定會是像他這樣的人,而不是我。我不過是書中那個影子村裡微不足道的配角罷了。我繼續低頭吃著晚餐,把目光從那場悲劇中移開。
飯後,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在門外等待長官開鎖時,我注意到原本屬於那對年輕男女的房間,如今變成了324和那名女子的住處。女子的眼神空洞無神,彷彿靈魂已經被抽離,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般的軀殼。
長官打開房門後,324得意地搭著女子的肩膀,一邊回頭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的笑容。我沉默地走進自己的房間,不發一語。
回到房間,我脫下衣物,用水杯裝滿水,簡單地清潔身體。冰冷的水滑過皮膚,帶來短暫的清醒,但心中的沉悶卻揮之不去。我一直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這個地方,但如果這裡就是唯一的世界呢?如果這是真實,我又該如何面對?
「不要!求求你……」隔壁傳來女人淒厲的叫聲,那聲音刺穿了夜晚的寂靜。我閉上眼睛,試圖將一切隔絕在外。
為什麼我會在這種地方呢?
我一邊聽著她的慘叫聲,一邊思索著這個問題,直到意識漸漸模糊,在混亂中墜入夢鄉。
Chapter I end
陸靈白
2025-04-12 22:39:31
我是夏明,一名再平凡不過的大學生,今年是我作為社會系學生的最後一年。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學科呢?大概是因為他的影響吧。他和我不同,是個對未來目標清晰明確的人。每當與他並肩而行時,我總覺得,即使是像我這樣渺小的人,也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與價值。
「喂,明!今天的派對要來嗎?」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我的思緒。一個高達一百九十四公分的男人,隨意地將手搭在我的肩上,讓身高比他矮了整整二十公分的我,瞬間顯得像個小矮人。
「不去了,我今天約了涼一起寫畢業論文。而且,跟你一起去派對根本沒意思,所有女孩都只圍著你轉。」我語氣平淡地回答。
「又跟涼去約會嗎?」他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隨便你怎麼說吧。」我嘆了一口氣,不想再多解釋。
「怎麼,看起來有點生氣?不過我可沒辦法像你男朋友那樣哄你喔!」他故意挑眉。
「誰是男朋友了!」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難道是老公?」
我翻了個大白眼,懶得理他,轉身走出了教室,朝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涼!」我一進圖書館便壓低聲音叫住了坐在角落的男子。
「小聲點!」涼有氣無力地回應著,眼睛仍盯著桌上的書本。他的身高和我差不多,應該只比我矮一公分。他戴著一副方框眼鏡,梳著整齊的七三分髮型,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文學書生的氣質。
「哈哈,你到很久了嗎?」我走到他身邊坐下。
「還好吧。你怎麼不去派對?」他抬起頭,語氣淡然。
「什麼派對?我不是早就跟你約好了寫畢業論文嗎?」我故作驚訝。
「你根本沒說過吧?」他推了推眼鏡,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哈哈,反正我還沒想好論文方向嘛,我想參考你的。」我笑得有點心虛。
「參考?我看是抄吧?先說好,要是被發現,我可不會替你隱瞞。」他語氣堅定,臉上卻帶著一絲揶揄。
「嗚哇,你也太無情了吧?」我捂著胸口,裝作被打擊的模樣。
這時,管理員朝我們的方向投來警告的目光,並用手指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我們立刻低下頭,裝作認真看書的樣子。
片刻後,涼壓低聲音問:「說真的,你也太奇怪了吧?明明有這麼多朋友,卻總愛跑來纏著我。」
我微微一笑:「跟你在一起比較自在嘛。」
話音剛落,管理員突然走到我們面前,再次做出「噓」的手勢,這次她的表情顯得更加嚴厲。我們連忙低下頭,假裝全神貫注地翻閱書頁。空氣中瀰漫著壓抑的靜默,但我們彼此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涼,你論文的內容決定好了嗎?」
「嗯,早就開始寫了。」
「拿來給我看看!」說著,我一把搶過涼的筆電。
「喂!」涼忍不住叫了一聲,但他並沒有真的阻止我。
「監獄文化研究……」我輕聲念著,「在監獄中有許多特殊的術語,例如收音機被稱為『貓兒』,工作的地方叫做『期數』。他們還會根據工作的性質給工作場所命名,比如『路牌』,是專門製作路牌的地方。每個犯人都有自己的編號,這不僅方便管理,心理學家還指出,這樣能減輕懲罰犯人時的罪惡感。另外,犯人必須稱呼職員為『長官』,否則會受到懲罰,這種制度的目的是為了增強服從性……」
「看完了沒?」涼有些不耐煩地問。
「你為什麼要寫監獄啊?」
「你覺得對人類來說,最痛苦的懲罰是什麼?」
「是什麼?」
「你聽過西西弗斯的故事吧?」
「那個推石頭上山的故事?」
「對啊,聽起來很痛苦吧?」
「嗯……但這和你的研究有什麼關係?」
「我認為,對人最大的懲罰就是像西西弗斯一樣被奪去自由。所以我想多了解這個懲罰罪人的地方,順便就拿來當研究主題了。」
「你寫這麼冷門的題材,也太難抄了吧……」
「所以你根本不是來參考的吧?」
陸靈白
2025-04-13 12:21:18
「安靜!」管理員氣急敗壞地大喊,臉上滿是怒容,看來這是給我們的最後警告。我們只能乖乖低下頭。
我拍了拍正在看書的涼,他抬起頭看著我。我模仿管理員剛才生氣的樣子,用力瞪他一眼,氣呼呼地說:「安靜!」涼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在寂靜的圖書館裡格外響亮。結果,我們被毫不留情地趕了出去。
「都是你害我們被趕出來的!」走在路上,他不滿地對我大喊。
「明明是你笑得那麼大聲……」我不甘示弱地回嘴。
「算了,懶得跟你計較。我差不多要去挑禮物了,你沒事做吧?陪我一起去。」
「什麼禮物?啊,是霞姐的生日吧?」我反應過來。
我和涼並肩走在商場裡,邊聊天邊挑選著禮物。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水晶球上,那水晶球裡是一個被雪覆蓋的小鎮,彷彿靜止在永恆的冬日裡。
「明,你覺得這個水晶球怎麼樣?」他拿起水晶球,眼神裡閃著一絲期待。
「哇,你也太老派了吧。」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卻不以為意,嘴角微微揚起:「我姊姊經常抱怨,明明她的名字叫冬雨霞,卻偏偏生在炎熱的夏天,一點也不浪漫。所以,她總是羨慕像我這樣冬天出生的人。每次我送她和冬天有關的禮物,她都會特別開心。」
「既然你早就有答案了,為什麼還要問我啊?」我故作無奈地說。
「嗯,那就這個吧。」他笑著點了點頭,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挑好禮物後,我們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他家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所以我們的歸途也總是同一條路。
「對了,你今天打算怎麼過?」走在夜晚微涼的街道上,他忽然問道。
「就像平常一樣啊,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我隨口回應。
「是嗎?那好吧,明天見。」他說話的語氣輕快,伴隨著街燈下拉長的影子,顯得格外溫暖。
「嗯,明天見。」我微笑著回應,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
雖然涼不太喜歡交朋友,但他和家人的感情卻意外地親密。實在無法想像,他小時候和家人曾經關係疏遠。如今,他們看起來就是讓人羨慕的幸福家庭。
陸靈白
2025-04-13 12:25:22
和涼道別後,我獨自漫步回到那所稱不上家的住所。坦白說,我一點也不想面對這一天——我的生日,也是那位我從未謀面的母親的忌日。這一天總是讓我五味雜陳,而家中那個男人,那個與我有血緣關係的父親,總會在這一天喝得爛醉如泥。我實在不想和他起任何衝突。
推開門,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他果然又醉倒在沙發上,整個人像一堆廢棄的爛泥。看著這樣的場景,我什麼話也不想說,只想逃回自己的房間。
「喂,回來了也不會打聲招呼嗎?」
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但我選擇無視。
「怎麼了,你是襲子啊?」
「如果是的話就好了,至少不用聽到你那難聽的聲音。」
我的話像刀刃一樣刺入他的耳中,他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你說什麼?你這臭小子翅膀硬了嗎!」他揮起拳頭向我臉上砸來。
我迅速伸手擋住他的拳頭,眼神冷冷地回望著他。
「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任你欺負的小孩子嗎?」
我用力一推,他踉蹌後退,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看著我。
「你這臭小子!如果你沒有出生就好了,你媽也不會死……」他的聲音開始顫抖,最後崩潰成泣不成聲的哀號。
看著他如此可悲的模樣,我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只覺得厭惡。
「你就自己在這裡爛掉吧。」
我冷冷地說完,轉身走向門口,準備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
「臭小子,給我回來!」
他的吼叫在身後響起,但我毫無停步之意,只是用力甩上門,那聲巨響像是一種解脫。我終於離開了這座如同監獄般的住所。
我們之間從來都不是什麼「家人」。唯一的聯繫,僅僅是我體內流著他的血而已。即使不是今天這樣的日子,我們也從未和平相處過。他從來不曾盡過一點父親的責任。我的母親因難產而去世,留給我的,只有照片中那模糊的微笑。而他,從未提及她的事。唯一會提起母親的時候,就是今天。但即便如此,我所知道的,也僅僅是他曾經深愛我的母親。每年的今天,他都會痛哭流涕、大鬧一場。一晃二十三年過去了,我實在看不出他竟然能如此長情。但細想之下,也許正是因為沒有人能愛上他這樣的人,所以他才始終緊抓著對母親的愛不放吧?
或許,他愛上的,不只是母親,而是那段早已逝去、再也無法挽回的過去。
陸靈白
2025-04-13 12:26:52
我們來到了涼的家,屋內瀰漫著一種溫暖卻又微妙的氣氛。他的家人似乎早已在等待我們的到來。
「小明,你來啦!怎麼一身煙味?你學人家抽煙嗎?這樣會傷身體的啊!」涼媽皺著眉,語氣裡透著關切。
「媽,別管他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嘛!」涼的繼姊霞姐語帶輕鬆地插話,試圖緩和氣氛。
「好了好了,先吃飯吧,有什麼話等吃完再說。」涼爸笑著打圓場。
「對對,小明,快坐下來吃飯。」涼媽一邊招呼,一邊舀起飯遞給我們。
「涼媽、涼爸、霞姐,打擾了。」我禮貌地說道,隨即和涼一起坐下。他們的眼神裡似乎藏著一絲期待,彷彿在等我開口。
「快吃吧,菜都要涼了!」涼媽催促著,語氣裡帶著一份親切。
「謝謝涼媽,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微笑回應,拿起筷子開始夾菜。一股家的溫暖慢慢滲入心頭,讓我不禁想,如果我生於這裡,也許能感受到更深的歸屬感吧?
「這些菜都是涼媽特地準備的,多吃點!」霞姐笑著補充,語氣中滿是熱情。
我點點頭,感受到一家人的和諧與溫馨。就在這時,霞姐忽然開口:「對了,你們有看新聞嗎?明天好像有什麼重要消息要公佈。」
「重要消息?是什麼?」我邊夾起一塊雞肉,邊好奇地問。
「新聞裡沒說清楚,只提到是全國性的,明天早上十點會有記者會。」霞姐放下筷子,眉頭微蹙,語氣裡隱隱透出一絲憂慮。
「會不會跟政策有關?最近不是在討論一些新的法案嗎?」涼媽低聲猜測,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反正又是那些叛亂軍的事吧,都鬧了好幾個月了。」涼爸語帶不耐地接話,顯然對這些事情感到厭倦。
「無論是什麼消息,我們明天早上一起看新聞就知道了吧。」涼輕輕一笑,語氣中透著一絲漫不經心。我點了點頭,心中卻悄然湧現一抹好奇和不安。
正當我陷入思緒時,涼突然站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他的神情有些怪異,讓我不禁猶豫是否該跟上去。就在我剛要起身的瞬間,燈光忽然熄滅了。
仿佛停電一般,四周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牆壁似乎在緩緩逼近,空間逐漸縮小,我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如鼓。時間彷彿凝滯,我無法判斷究竟過了多久。身體壓抑得幾乎要崩潰。
「不!不要!放我出去!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忍不住在心底尖叫。
就在此刻,黑暗的深處忽然浮現一道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像火球般在冷風中搖曳。我屏住呼吸,試圖看清楚——是火焰嗎?還是幻覺?不料,耳邊突兀地響起歌聲: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姊姊 and 明,Happy birthday to you。」
燈光瞬間恢復了明亮,我驚恐地望著眼前的景象。他們正笑著看著我,手中捧著蛋糕,燭光搖曳。
「生日快樂!」他們齊聲喊道。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全身濕透,額頭掛著細密的汗珠。涼關切地走近:「明,你怎麼了?怎麼一身都是汗?」
「沒、沒事。」
「真的嗎?」看上去似乎不太放心。
明明許久都沒有發作起來了,難道是因為剛才和那個人爭吵後,觸動了深藏的回憶嗎?小時候的生日,他總是醉得不省人事,拳腳相向,毫不留情。只要我哭了,他便將我鎖進那狹小的箱子裡,那個伸手不見五指,彷彿牢獄般的空間,是我最深的恐懼。在那裡,我學會了麻木,不哭、不笑,像失去靈魂一般,只有這樣,我才能換來短暫的自由。
「我們先來許願切蛋糕吧!蠟燭都快要熄了!」 霞姐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我的沉思,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恐懼,將我拉回現實。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平靜下來。
「對啊!霞姐,我們一起許願吧!」
蠟燭的微光搖曳,我和霞姐一同吹熄了它們。
「小明,你許了什麼願望啊?」涼媽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我希望,以後也能有像你們這樣的家人,陪我一起過生日。」
話音剛落,涼媽笑著說:「你在說什麼啊?小明,你早就是我們的家人了!」
眼前的畫面溫暖而真實,我的心不禁被觸動, 淚水悄然滑落,模糊了視線。 我真的值得被這樣對待嗎?值得擁有這樣的幸福嗎? 我匆匆擦去眼角的淚珠,露出一抹笑容。
「謝謝你們。」我低聲道。
「好了,快來切蛋糕吧!小明,今天就在這住下吧!」涼爸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對我說。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在涼家,我洗了個澡,換上涼為我準備的衣服。
「很合身呢!」我對坐在床上的涼說。
「那是當然,我們的身型差不多嘛!不過先別說這個,這是送你的禮物!」涼笑著遞過來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
「我看看,又是書啊?」我接過來,輕輕地拆開。
我和涼認識了四年,他總是喜歡讀那些艱深的書籍,然後再把它們送給我作為禮物。老實說,我對書並沒有特別的興趣。
「什麼叫『又』啊!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你要是不想要,就還我!」涼生氣地瞪著我。
「喂,等等,哪有人把送人的禮物收回去的啊!」我笑著反駁。
涼認真地看著我:「我跟你說,我可是特地挑了這本書。你之前不是問過我,有沒有可能我們其實不在現實世界,只是自己不知道嗎?讀完這本小說,你或許會有新的看法。而且,你的問題也可以參考偉大的哲學家笛卡兒,他曾說過『Cogito, ergo sum』——」
「好了好了,我會看的!再不阻止你的話,我今晚大概不用睡了。」我打斷他滔滔不絕的講解,看著手上的書,心裡有些複雜的感覺。
「不過說真的,為什麼你總是喜歡送我書?就不能換點別的嗎?」
「因為書是最好的禮物啊!這本書一定會讓你大開眼界!」
「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了。不過你可得保證,這本書不會讓我看得頭昏腦脹。」我無奈地笑了笑。
「放心吧,這本書不僅有深度,還非常有趣!等你看完,我們再一起討論,說不定你會發現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那就這麼說定了。不過現在,我真的需要睡覺了,不然明天肯定爬不起來。」我點了點頭,把書放在床頭。
「好啊,那晚安!」涼站起身,走到門口時回頭補充了一句:「記得夢裡也可以思考『Cogito, ergo sum』啊!」
「拜託,別再提這個了!」我笑著把枕頭丟向他,他靈巧地閃開,隨後關上門離開。
房間安靜下來,我躺在床上,看著那本書的封面。雖然對哲學和那些深奧的問題並沒有太大興趣,但涼的用心讓我感到溫暖。或許,他真的希望我能從中找到一些屬於自己的答案吧。我慢慢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然而,我從來也沒有想過,這是我與他們共度的最後一天。
陸靈白
2025-04-13 12:49:19
第二天清晨,因為我和涼選修的課程不同,他早早便離開了家門。
說起來,那件因故延後的畢業論文,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而今天還得去打工,來得及完成嗎?
不過算了,反正今天我也不想回家,乾脆今晚去圖書館把它寫完吧。 對了,他們好像提過今天有什麼重要的新聞? 心中念頭一動,我掏出手機,開始滑動起來。太誇張了吧——所有媒體、社交平台都在瘋狂討論!
「今天是六月八日,政府宣佈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早前因組織叛亂而被捕的其中一個學生領袖,已於今早遭到處決。除此之外,政府還推出了一項新政策,將若干書籍列為禁書,凡持有這些書籍者可能面臨檢控。我們將轉播稍早片段,以下播放畫面或會引起不安。」
畫面一轉,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燈光昏暗的白色房間。房間中央,一名約十五、六歲的少年被迫坐在椅子上,他的頭上綁著一個奇怪的儀器,幾條電線從儀器中延伸而出。少年的臉上滿是恐懼與無助,而在他身旁站著一名光頭男子。他的目光冰冷,直視鏡頭,開口說道。
「早前的暴亂,相信各位國民都親眼目睹。這場暴亂對國家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也嚴重干擾了人民的日常生活。對於這種叛亂行為,我們絕不寬恕!即使前任部長基於對方是學生而選擇降低武力,但我堅決要將這些罪惡扼殺於搖籃之中!」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每一個字都砸進了空氣中。他停頓片刻,掃視鏡頭,繼續說道。
「我們已經發現大量散播叛亂思想的書籍,這些書籍的持有者遲早會危害國家安全。為了防患未然,我們將徹底清查。同時,我們鼓勵國民舉報叛亂者,一經查實,將給予豐厚賞金。叛亂者們,請看看你們所謂領袖的下場,儘早向國家投降吧!」
話音剛落,他冷然地拉下了一旁的電閘。
電流閃爍的瞬間,少年全身劇烈抽搐,他的身體像被無形的力量撕扯一般。最後,他僵硬地停住不動。他的衣物焦黑破損,而褲子濕了一片……
這一幕殘酷得令人窒息——再怎麼說,他也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啊!
我的胸口像被什麼重物壓住,憤怒與悲傷交織在心頭,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我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差點將它摔在地上。但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腦海:涼今天不是去了圖書館嗎?他會不會有危險?
陸靈白
2025-04-13 15:17:12
我再也顧不得多想,立刻撥通了涼的電話。
『嘟——嘟——嘟——』電話響了幾聲,但沒有人接。我心裡的不安迅速擴大,如同一股寒流侵襲全身。我再次嘗試撥打,但結果依然如故。
腦海中浮現涼坐在圖書館一角,低頭專注閱讀的模樣。他會不會也因為某本書而被盯上?那些禁書清單上到底有哪些書?我越想越害怕,手心滲出冷汗。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我必須找到涼。我抓起外套,匆匆走出門,街上的空氣沉悶得讓人窒息。每個人的神情都透著壓抑與警惕,我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牢籠之中,而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
「涼,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我不禁在心中默默祈禱起來。
我在路邊揮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告訴司機我的目的地。
「年輕人,現在要去那邊可麻煩了,路上塞得一塌糊塗,車資得加五百啊!」司機皺著眉,不耐煩地說。
「為什麼?」我驚訝地問。
「你沒看新聞嗎?政府正在抓那些讀書人!現在那一帶全是軍人,到處封路,亂得很啊!」
他語氣中的焦躁讓我心頭一沉,不安的預感如陰影般籠罩著我。
「你快開吧!五百就五百!」我急促地催促,心中只想趕緊找到涼。
我感到胸口越發沉重,但現在沒時間多想,只能先找到涼再說。終於,計程車駛近圖書館附近的路段,但前方已被封鎖。車流動彈不得,喇叭聲此起彼伏,像是壓抑情緒的宣洩。司機無奈地停下車,我掏出錢丟給他。
「我在這裡下車就好!五百不用找了!」我匆忙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喂!等等!」司機在身後叫囂,但我已顧不上回頭。
陸靈白
2025-04-13 15:18:56
我朝著大學圖書館的方向跑去,遠遠地便看見一排軍人築起的人牆,將入口守得密不透風。軍人手中高舉著布條,上面寫著:「前面已被封鎖,不得內進。」門外人山人海,大多是本校的學生,他們神色各異,有的焦急,有的憤懣。
在人群中,我一眼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新!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喊了一聲,朝那個高高瘦瘦的男子走去。
「是明嗎?」新轉過頭來,看見我時露出一絲苦笑。「我本來想和女朋友一起來圖書館趕論文,結果到了才發現這裡被封鎖了。聽說裡面有什麼叛亂分子,真是倒霉!明天就是死線了,你說該怎麼辦?」
叛亂分子……難道是說涼嗎?我的心猛然一緊。
「抱歉,新,我得進去!」我匆匆打斷他的抱怨,目光越過人群,鎖定那道軍人的人牆。
「喂,你別亂來啊!」新試圖攔住我,但我已經撥開人群直奔前方。然而,那些軍人看守得滴水不漏,我根本無法找到任何破綻溜過去。
站在人牆前,我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飛快地思索對策。
「讓一讓、讓一讓,我是記者!」
中年男人的聲音沙啞而急促,像是試圖在洶湧的人潮中挖出一條通道,卻顯得無力。他的身影被人海吞沒,腳步踉蹌,汗珠在額角閃爍。
此時,我靈機一動,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大叔,我來幫你一把吧!」
我伸出手,對著那位中年男人笑了笑,語氣誠懇。
「謝謝,難得有你這麼好的年輕人……」他感激地伸出手,臉上浮現一絲疲憊的笑容。然而,就在他即將站穩的瞬間,我猛地一拉,趁著他的重心不穩,迅速摘下他掛在頸上的記者證。
「哇,你幹了什麼好事……咦!等等,我的記者證呢?」
「對不起!」我低聲說著,卻毫不猶豫地轉身向人牆跑去,將他的叫罵拋在腦後。
「請讓我通過!我是記者!」
我高舉記者證,向眼前的軍人展示。對方仔細檢查後,大聲宣布:「一名記者通過!」
穿過人牆,我來到了圖書館的門前。幾名軍人守在門口,臉色冷峻,其中一人對我說:「記者只能在這裡拍攝。」
透過門縫,我看到裡面有一條長長的學生隊伍。他們被軍人逐一對認,有些學生在確認身份後被蒙上黑布,拖進陰暗的角落。這一切讓我的心沉入谷底。到底他們想做什麼?
突然,我的目光停在了隊伍末尾——是涼!他神情慌張,手指緊握成拳,顯得無助而脆弱。我的心猛然揪緊。我要救他!可是該怎麼做?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後門!沒錯,那扇門應該還沒有修好!
我記得那扇後門,是我和涼曾經偷偷弄壞的,為了能在登記時間後溜進圖書館。我繞過建築物,來到另一側,看著那扇熟悉的綠色大門。
陸靈白
2025-04-13 17:53:48
「拜託,不要被修好……」我心中默默祈禱,雙手顫抖地推開門。
「咔嚓。」
成功了!
我躡手躡腳地走進門內,通往樓上的樓梯間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空間彷彿在無形中壓縮,我的呼吸變得困難,冷汗順著額角滑落,腳步沉重得像灌了鉛。但我告訴自己不能停下來。涼還在等我,我必須救他!
就在我努力逼自己邁出下一步時,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突然出現在眼前。她穿著白色長袍,鮮血從她雙腿間流出,在黑暗中格外刺目。她緩緩抬起頭,用怨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她的眼白像被血浸染了一般猩紅。
我的身體僵住了。我想逃,但雙腿卻像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
「爸爸,放我出去,求求你,爸爸!」 我像個孩子般哭喊。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女人猛地撲向我,用冰冷的雙手緊緊掐住我的脖子,她的聲音尖銳而絕望。
她的話像刺刀般刺入我的心臟。我知道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對不起啊,媽媽……如果沒有我的話,你和爸爸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吧?」
意識逐漸模糊,我感覺自己正墜入無底深淵。腦海中閃過零碎的畫面,那是我短暫而平凡的一生。可悲的是,那些片段裡竟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如果就這樣死去,也許也沒什麼關係吧?
突然涼的樣子在我腦海中閃過,我的意志彷彿被點燃了一般。不能就這樣結束,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情!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掙脫那雙冰冷的手。
「媽媽,對不起……但我不能停下來……」我低聲喃喃,眼淚滑落,卻不再是恐懼,而是決心。
那女人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像是幻影一般消失在黑暗中。我喘著氣,摸索著繼續向前走,腳步雖然仍然沉重,但我的心卻充滿了力量。
終於,我來到了樓梯的盡頭。一道微弱的光從門縫中滲出,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心猛然一震。涼正被兩名軍人壓制住,他的臉上滿是驚恐與掙扎。
「住手!」 我忍不住喊出聲。
軍人轉頭看向我,眼神充滿警惕。
「我是記者!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我要拍下來!」 我舉起手中的記者證大聲說。
他們似乎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稍微放鬆了對涼的控制。
「快走!」 我趁機衝上前,一把拉住涼的手。
涼愣了一下,但很快回過神來,跟著我拔腿狂奔。我們穿過狹窄的走廊,耳邊傳來軍人的怒吼聲和追趕的腳步聲。
「你怎麼進來的?」涼邊跑邊問,聲音顫抖。
「後門還沒修好。」我簡短回答,眼睛死死盯著後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抓住。
我們衝出後門,後方傳來追逐的腳步聲令我們只能拼命奔跑,穿過一條又一條的小巷。
終於,在一處廢棄的建築物後,我們停了下來,大口喘息著,身體因疲憊而顫抖。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 涼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
「別說傻話了,但那些軍人為什麼要抓你啊?還有裡面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啊!?」我喘著大氣地問。
他慢慢調整了呼吸。
涼低下頭,似乎在斟酌著該怎麼回答。他的神情變得凝重,眼神裡透著一絲不安和掙扎。
陸靈白
2025-04-13 17:55:15
「我……我不能說。」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
「不能說?」我皺起眉頭,不解地看著他。「涼,你知道的,我剛才冒了多大的險救你出來。現在你至少得讓我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說。這件事太危險了,知道得越多,反而越不安全。」涼抬起頭,眼神中帶著歉意,但還是搖了搖頭。
他的回答讓我更加疑惑,但從他的語氣和神情中,我能感覺到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那好吧,至少告訴我,你現在安全了嗎?那些人還會追來嗎?」我試圖換個角度問。
涼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說:「暫時應該沒事,但我們不能待在這裡太久。他們一定會繼續找我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去哪裡才安全?」聽到這話,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明,等等!你有聯絡過我家人嗎?」
「沒有,我沒聯絡過他們,今天他們早就出門了。」我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你是擔心他們的安全嗎?還是……你覺得他們可能知道什麼?」
「我只是想確認他們是否平安。現在的情況很混亂,我不確定……不確定他們會不會被牽連進來。」涼低下頭,沉思片刻,然後抬起眼睛看著我,神色複雜。
「那我們現在就聯絡他們吧!」我急切地說,伸手去拿手機。「至少確認一下他們的狀況,這樣你也能安心一點。」
「等等,明。我們不能直接聯絡。萬一他們的通訊被監控了呢?這只會暴露我們的位置。」涼卻伸手攔住了我,語氣嚴肅地說。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
「我們得換個地方,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藏身,等風頭過了再想辦法。」
「好,那我們現在就走吧。你有什麼建議的地方嗎?」我點了點頭,雖然心中充滿疑問,但眼下顯然不是追問的時候。
「有一個地方,應該比較安全。是我的一個朋友家,但我們得小心,不能直接走主路,避免被發現。」涼沉思了一下,然後低聲說。
「那就聽你的。」我說,將手機收回口袋,隨即跟著涼繼續往前走。
涼和我走在昏暗的小巷裡,腳步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我忍不住回想起我們過去的點點滴滴,試圖拼湊出涼的真實樣貌。然而,越是仔細思考,就越發現自己對他的了解竟是如此有限。
陸靈白
2025-04-14 00:18:18
「涼,你的那位朋友真的值得信任嗎?」我壓低聲音問道,心中充滿了矛盾。
「他是我認識多年的人,曾經幫過我很多次。如果有誰能幫我們渡過這次危機,那一定是他。」涼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但也隱約透露出一抹不安。
我們繞過幾條小巷,避開了主幹道上的監控攝影機和人群。涼似乎對這片區域非常熟悉,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終於,我們來到了一棟老舊的公寓樓前。
「就是這裡。」涼低聲說,然後帶著我走上樓梯。他在一扇門前停下,輕輕敲了三下,停頓片刻後又敲了兩下。門內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接著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涼?你怎麼會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一個中年男子探出了頭,看到涼後,他的神情從警惕轉為驚訝。
「阿誠,我需要你的幫忙。」涼直視著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我們現在處境很危險,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暫時躲避。」
「進來吧,我們裡面說。」阿誠皺了皺眉,但還是打開了門。
進入房間後,我環顧四周,這是一個簡單卻整潔的住所。涼和阿誠坐下後開始低聲交談,而我則站在一旁默默地觀察著他們。涼的一舉一動都讓我感到陌生,他似乎藏著太多秘密,而這些秘密正將我們捲入一場未知的風暴之中。
「明,你也坐下吧。」涼突然轉頭對我說,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柔和。「接下來的話可能會令你難以相信,但請相信我。」
我點了點頭。
「在幾年前我和叛亂軍開始有接觸,我幫助他們開發一種裝置,這種裝置可以干擾政府的監控系統,讓他們的行動更加隱秘。」涼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彷彿在陳述一段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所以,你現在是想說叛亂軍的行動出了問題,需要我們幫忙?」阿誠皺起眉頭,語氣帶著一絲疑惑。
「不,問題不在於叛亂軍,而是那個裝置。如果它被竊取了,落入了一個我們無法掌控的人手中,後果將不堪設想。」涼搖了搖頭,眼神變得更加嚴肅。
「什麼樣的後果?這裝置究竟有多危險?」我聽到這裡,忍不住插話。
涼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如何措辭。他最終開口道。
「它不僅僅能干擾監控系統,還能影響人的心智,改變意識。如果落入心懷不軌之人手中,可能會引發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那這個裝置現在是在哪裡?」阿誠接著問。
「是在我家中。」
「甚麼,那不會太危險了吧!?」阿誠驚訝地大呼。
「不,原本我的身份就不可能洩露的!一定是有甚麼發生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試圖理清思緒。看來事情變得比我想像的還要複雜。
「涼,你說這裝置能影響人的心智,那麼它是如何運作的?需要什麼條件才能啟動?」
涼緩緩地點了點頭,像是早已預料到這個問題。
「它的核心是一種特殊的算法,能夠解析並干擾腦波,進而影響人的意識與判斷。啟動的條件很簡單,只需要一個特定的密碼和一擁有特定波長的終端設備。」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有人知道這個密碼嗎?」阿誠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焦急。
涼沉默了一瞬間,然後低聲說。「密碼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但如果有人能夠破解我的防護機制……」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我們都明白其中的含義。
「既然如此,我們必須立刻確保那個裝置的安全,我們需要盡快趕過去。」誠迅速下了結論。
涼把頭轉向我的方向,目光注視著我。他緩緩地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壓抑內心的波動。
「明,我需要你的幫助,」他低聲說,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的掌控範圍。」
「等等,你就不怕他會暴露你的行蹤嗎!?」誠插嘴道。
「不,我相信他。」
我點了點頭,雖然心中充滿疑惑與不安,但涼的信任讓我無法拒絕。
「我能幫上什麼忙?」
「我需要你幫我帶回那個裝置,你沒有被政府的人盯上,所以沒有甚麼危險,他們也應該沒有預料到我會把資料放在家中,在那之後你就自由了。」
「那種事之後再說吧!那麼你的家人怎麼辦,他們知道你在做這麼危險的事嗎?還有那個裝置具體在哪裡?」我說。
「裝置在我家中的書房裡,」涼回答,語氣中帶著一絲急促。「它藏在和我昨天給你的書一樣的書中。至於我的家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希望他們捲入這場風波。」
「那如果我碰到他們的話怎麼跟他們解釋啊?」
「你隨意說我在溫習就好,之後的事我會安排的,你先專注在裝置的事吧。」
「好吧……等事情完結了你要給我解釋清楚啊!」
「嗯。」他神色看上來有點勉強,但還是微笑的回應我。
「那我什麼時候動身?」我問道,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但內心的忐忑卻難以掩飾。
涼沉思了片刻,然後低聲說:「越快越好,最好今晚就去。現在的情況太危險了,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多。」
「今晚?你確定嗎?如果有人在附近盯著呢?」我驚訝地睜大眼睛。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今晚應該是最安全的時機。」涼的語氣堅定,但我仍能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的壓力。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吧,那我需要準備什麼嗎?」
「不用太多準備,只需要帶著昨天那本書,這樣萬一被問起來,也有個合理的解釋。」涼停頓了一下,然後補充道:「還有,記住,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拿到裝置後,直接回來找我。」
「明白了。」我點點頭,心中默默下定決心。不管這件事有多危險,我都會全力以赴幫助涼。
「謝謝你,明。」涼的聲音低沉而真誠,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感激。「我欠你一次。」
「別說這種話了。」我勉強笑了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涼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著我,像是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說出口。我知道,他的內心一定背負著許多我無法想像的壓力與秘密。
陸靈白
2025-04-14 00:18:49
門外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響,像是某種警告的信號。
「我去看看,你們都別動。」誠低聲說,朝門的方向邁步而去。
涼的目光迅速在房間內掃過,像一隻警覺的野獸,尋找任何能作為武器的東西。他的手指微微蜷起,身體緊繃,彷彿隨時準備迎戰。我感受到他的不安,也無法壓抑內心升起的恐懼。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那腳步聲刻意放輕,卻仍然無法完全掩飾。誠站在門邊,透過貓眼小心地往外窺探。他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轉過頭來,對我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是誰?」涼壓低聲音問道。
「陌生人,看起來像是在找什麼東西。」誠的聲音低而穩,但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絲壓力。
我的手心開始冒汗,心中不禁猜測:我們的行動是否已經暴露了?還是說,他們只是偶然路過?這些未知的可能性讓我無法平靜。
「明,現在是時候了。」涼轉向我,語氣堅定。「這裡可能不安全了。房間裡有另一個通道,你得從那裡離開。」
「那你們呢?還有,我找到的裝置怎麼交給你們?」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別擔心,我們會找到你的。」涼的目光堅毅,像是在給我力量。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震得整個房間都微微顫抖。
「明,快走!」誠急促地說道。
我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看著誠和涼,他們的神情比剛才更加緊繃,似乎已經做好了迎接未知威脅的準備。
「別猶豫了!」誠低聲催促,他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刺穿了我的遲疑。「我們會掩護你離開。裝置的事等安全了再聯繫!」
「你們一定要小心。」我咬緊牙關,終於下定決心點了點頭。
涼迅速走到房間角落,從抽屜裡翻出一把小型金屬工具,看起來像是臨時充當武器。他將工具塞進誠的手中,然後對我指向房間另一側的一扇暗門。
「從那裡出去,通道盡頭有一條小巷。」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但語氣不容置疑。「快!」
我深吸一口氣,朝暗門快步走去。當我打開暗門的一瞬間,門外又一次傳來更猛烈的撞擊聲,彷彿有人正用力試圖破門而入。
我壓下回頭的衝動,迅速進入通道,小心翼翼地將暗門關上。狹窄的通道裡光線昏暗,每一步都讓我的心跳更加急促。壓抑的空氣彷彿要將我吞噬。
「一定要平安無事……」我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
陸靈白
2025-04-14 00:19:45
走出通道後,我來到熟悉卻又陌生的小巷。街道顯得異常冷清,就連空氣也彷彿凝結了一般。這片曾經熟悉的世界,此刻竟讓人感到疏離與寒意。
一路上似乎沒有任何阻礙,但這種平靜卻讓我更加不安。我終於抵達涼家的大樓,那裡靜得出奇,彷彿建築本身已經失去了自身的存在,只剩下一個空洞的外殼。我走進電梯,按下了「15」樓層的按鈕。電梯緩緩上升,而我的心卻越來越沉重。
當我走到涼家門口時,發現門已經敞開,屋內一片狼藉。家具被翻得亂七八糟,就連涼昨天送給霞姐的水晶球也摔得粉碎。我不禁擔心起他的家人,但此刻不是分心的時候。我必須找到那本書。
「在這裡……」一道低沉的聲音從涼的房間傳來。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向聲音來源,但房間裡空無一人。然而,那本書就靜靜地躺在地上。
「就是它吧?」我伸手拿起書本。就在接觸到書的一瞬間,一股刺痛感從掌心竄入全身,像是有什麼東西侵入了我的體內。
「裝置正在安裝……」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冰冷的機械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聲音?我的腦中充滿疑惑,但現在不是停下來思考的時候。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與涼會合。
離開大樓後,我走進一條偏僻的小巷,一邊思考該如何找到涼。突然,一隻手輕拍我的肩膀。
「明,找到書了嗎?」熟悉的聲音讓我猛然回頭,是涼!
「找到了!」我急忙將書遞給他。
涼翻開書本檢查後,臉色驟變。「不可能!晶片不見了!到底去哪裡了?」
「晶片?」我愣住了,腦中閃過剛才發生的一切。我將手刺痛和腦內聲音的事告訴了涼。
「晶片進入你的身體?不可能……生物怎麼可能成為觸發器……但如果波長匹配……不,不應該啊。」他聽完後陷入沉思,自言自語道。
正當我要告訴他更多細節時,附近傳來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
「我們得立刻離開!」涼低聲說。「這裡太危險了!」
「好!」我點頭應和,跟著他迅速離開。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僅僅是惡夢的開始……
Chapter 2 end
陸靈白
2025-04-14 00:22:51
CHAPTER 3 - 破碎
「Cogito…」
牆上的血色文字殘破不堪,像是被歲月的手指無情撕扯過,斑駁而凌亂。我凝視著那些難以辨認的字跡,試圖拼湊出它們殘存的意義。雖然多數已被侵蝕殆盡,然而其中一部分仍依稀可見,像是某種未完成的啟示,又像是被遺忘的警告。
最近的夢境總帶著一種異樣的真實感,像是深埋的記憶在遙遠處低聲召喚。夢裡,有一個人對我至關重要,但無論我如何努力,始終無法看清他的面容。他的臉,籠罩在一層淡薄的霧氣之中,模糊而遙不可及,然而他的存在卻如此鮮明。每次從夢中醒來,我胸口都會隱隱作痛,那種情緒,像是失去了什麼不可或缺的東西,又像是觸碰到了某種無法名狀的真實。
我抬起頭,望向頭頂那片白色的天花板。剝落的牆漆如同層疊的雲朵,沉重而破敗。可是在夢裡,當我抬頭,映入眼簾的卻是另一番景象——純淨的藍天,還有一輪耀眼的太陽。那太陽溫暖而明亮,像他,像夢中的他一樣,照耀著我,彷彿要驅散所有的黑暗與寒冷。
「貓兒」低沉而沙啞的叫聲將我拉回現實,那聲音像是這枯燥乏味的一天發出的嘆息。我輕輕嘆了口氣,將凌亂的床鋪整理妥當,準備前往飯堂。
飯堂裡,依舊如往常一樣,彌漫著沉默與麻木的氣息。昨天的女子動作機械而冷漠,她的眼神彷彿早已被這裡的規則徹底抹平,順從得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或許,她早就明白了反抗毫無意義。與其掙扎,不如接受命運,這樣至少能少受些苦。
今天,有新人被送進來。一個年輕的男子。他的眼神裡透著一種異樣的自信,彷彿早已熟稔這裡的規矩。他毫不猶豫地坐在別人的地盤上,對周圍投來的目光毫不在意。看著他,我不禁想起自己剛來時的模樣。那時候,我也曾試圖融入,也曾試圖尋找某種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