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路專訪】「チャンシンイチさん厄介な選手でした(褒めてます)」這是一名日本球迷上星期於亞冠精16強賽後在X上的帖文,意思大約是「陳晉一是個麻煩的球員(我是在讚美他)」。若問本地球迷誰是外流球員中近期表現最突出,估計十居其九都會提到陳晉一的名字。無論中、港、日三地的評論都對他注滿期望,然而談到自己在西班牙、中超的經歷,陳晉一的態度依然與他的聲線一樣沉實,「我是用香港球員的身份證明給人看,香港是有這樣的能力。但不用說得我很偉大,我只是做好自己的同時看看能否令人對香港足球改觀。」
16歲在亞冠盃外圍賽上陣、同年首度成為「大港腳」,17歲以決賽MVP身份帶領傑志贏得菁英盃,未滿20歲就獲外借至西班牙球會、正選、入波,陳晉一的職業生涯開始得頗為一帆風順。記得仍是疫情期間,與陳晉一在卜公花園做過訪問,過後才首次得到到克羅地亞試訓機會的他已說過「想自己能讓人知道,香港足球是專業」,之後試訓因疫情告吹,到2022年才終於踏足歐洲足球土壤,獲傑志外借至西協甲(當地第3級聯賽)球會皇家伊倫聯。
不過他甫到西班牙已受當頭棒喝,接受體檢後獲告知需要加磅,「他們說我要在歐洲踢波,這個身型仍未足夠,雖然夠高但太瘦。所以每日練完波健身,還要不斷逼自己吃東西,但又不能亂食,基本上每日都好累,全身都酸痛。」更無奈的是因未及辦妥工作簽證,陳晉一在整個上半季都只操未賽,樂觀地看是有半季時間適應,但事實上卻是眼白白看著5個多月時間流走。
結果在到埗後7個月,陳晉一終於迎來西協甲首戰,翌仗主場「地標」更頂入致勝一球助球隊在護級大戰全取3分。「因為沒有香港人在西班牙踢波,加上那入球幫球隊脫離降班區,那時候都是頗大新聞。碰巧當地有位做經理人的朋友,也試過幫忙打聽其他球會的口風。」雖然當時伊倫聯仍未有任何表示,但他在入波後的3仗都得到上陣機會,對奧沙辛拿B隊一場更正選落場。偏偏到眼前是與巴塞隆拿B隊交手的機會時,陳晉一就因傷要接受手術。「好可惜是開了個好頭就受傷要回港,尤其之後對巴塞B隊,整個感覺落差很大。但其實也沒有任何後悔,自己都全心投入搏到盡,只是有點欠運。」
結果在到埗後7個月,陳晉一終於迎來西協甲首戰,翌仗主場「地標」更頂入致勝一球助球隊在護級大戰全取3分。「因為沒有香港人在西班牙踢波,加上那入球幫球隊脫離降班區,那時候都是頗大新聞。碰巧當地有位做經理人的朋友,也試過幫忙打聽其他球會的口風。」雖然當時伊倫聯仍未有任何表示,但他在入波後的3仗都得到上陣機會,對奧沙辛拿B隊一場更正選落場。偏偏到眼前是與巴塞隆拿B隊交手的機會時,陳晉一就因傷要接受手術。「好可惜是開了個好頭就受傷要回港,尤其之後對巴塞B隊,整個感覺落差很大。但其實也沒有任何後悔,自己都全心投入搏到盡,只是有點欠運。」
僅過半季,在亞洲盃決賽週3場均正選的陳晉一獲一間中超球會招手,不過因種種原因最終未能成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完季前還形容該季經歷大波動的他再得到中超球會伸出橄欖枝,今次更是當時排在榜首的上海申花。「6月前都聽到些風聲,但無人估到是上海的其中一隊。我第一次聽到也反問是真是假,有少少覺得自己憑甚麼,之後就開始想其他事,例如有無得踢,不過當下就知道不能不去。」申花是中國首批職業球會之一,更是首間脫離政府機制的球會,儘管至今未曾在中超封王,近年成績亦被同市的海港趕過,但始終仍是國內最大球會之一。
由港超前冠軍直接跳到中超領頭羊,陳晉一坦言初來乍到就連訓練節奏都難以跟上。當面對中甲球隊的足總盃、大勝山東泰山的聯賽都得不到上陣機會,更令他心中出現疑問,「有想過是否做了一個對的決定,一直沒有上陣也會質疑自己,幸好教練和隊友都跟我談過,知道要保持耐性。」果然到1個月後,陳晉一在主場對長春亞泰的聯賽「地標」後備上陣,3場之後更取得中超首個入球。
對南通支雲打開入球戶口讓陳晉一翌仗得到正選機會,對手正是同市宿敵上海海港。「上海打吡」是兩支球隊季內最重要的賽事,尤其海港近年成績全面力壓申花,更讓申花球員和球迷格外落力。「我覺得這個氣氛是雙面刃,如果你適應到那份壓力就會好high。主場會感覺全個球場都幫你,自然會好大動力、好易融入這個環境,將整個比賽激烈程度拉滿。」他笑說,自己多多少少踢了過百場比賽,那一晚才是首次亢奮得睡不著。
跨城市的主客制、打吡戰的氣氛、場均過萬名球迷的球場,每位到過中超落班的港將都說這全是在香港不能感受的比賽體驗。不時有球迷會質疑甚至批評港將北上,認為他們貪圖更高薪金,但陳晉一對此不以為然,「好多人都知現時情況是如何,當然有很穩定的球會,但合約真的不是我最大考慮,而是要行這一步去闖。」亦有些網民以往經常以負面別名取笑他的表現,「網上的事不會影響我,難聽點說你又不會給我甚麼好處。你欣賞我,我好多謝你;但你批評我,我也會覺得你留意我,好多謝你。」
話說回來,那個別名已經久久沒再出現,皆因陳晉一表現扶搖直上,去季尾在足協盃攻入兩球後開始長任正選,今季頭兩場聯賽及過去6場亞冠精英聯賽均踢足180分鐘。這6場亞洲賽的對手包括兩支韓國球隊及3支日職球隊,當中申花在主場連挫神戶勝利船及川崎前鋒。「由我最初擔心自己無機會,到上季尾開始有得踢,到今季踢足,連我自己都預期不到,就像搭火箭般快。」
亞冠精聯賽階段最後一場,陳晉一在神戶身上取得個人在亞洲賽的第一球,16強首回合對川崎更入選該輪最佳11人。申花最終兩回合計不敵川崎而行人止步,但陳晉一的表現已令其「家鄉」的球迷大感驚喜,社交平台X上出現不少日本球迷呼喚這港日混血兒加盟的帖文。「當然我有留言到這些新聞,但這一刻我真的沒有想其他事,專心做好申花和港隊的本份,到真的有機會來時再算再談。」
這些帖文有的詢問陳晉一從何而來,亦有人留意到他有日本血統,其中一位名為「バックスピン @sir_nose」的用戶在帖文中提到「香港足球界出現了像陳晉一般的選手,就是ACL的價值」,特別讓筆者印象深刻。「我是用香港球員的身份證明給人看,香港是有這樣的能力。但不用說得我很偉大,我只是做好自己的同時看看能否令人對香港足球改觀。」讓陳晉一感受這份改觀最深的,是身邊不論隊友抑或對手對待自己的態度,由過往或會帶點瞧不起,到現在要被看管、被追趕,還有令住在東京的婆婆和家人終於能夠入場睇波,「因為我才開始留意日職新聞,好滿足、好開心」。
在中超坐穩正選甚至接連交出好表現,自然讓外界期待陳晉一走得更遠,日職?歐洲?西甲?英超?「我都答不到,就如我也不知自己為何在現在這個位置,順其自然吧,有機會來就去搏。」外流對香港球員彷彿已不再是新鮮事,今輪國際賽期就已經有9位港腳不在港超聯效力。在陳晉一眼中,這些都是前人一點一點累積而來的口碑,又再強調自己只是做好本份,然而心中仍然擴大香港足球版圖的小盼望,「不會因為哪裡沒有香港人就特意去那裡踢,反而我在申花踢得好,若真的有日本或歐洲球會找我,其他人可以回望我的過去,可能就會再找香港球員。」
圖、文:麥景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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