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的自白
假人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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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人1900
2024-12-18 20:09:33
這,又是一個平凡的夜晚。
我還在找門匙時,他已經摟著我的腰了。「嘻,這麼猴急。」我嫣然一笑,低聲道。
「對著你,我又怎能不猴急呢?」他湊上前,在我耳邊輕聲回,一大陣酒味撲鼻而來,那雙手亦不安分地遊走著。
甫進門,他就吻向我的頸了。哈,這下,我找對了人了。「先等一等,我去準備一下。」我莞爾道。我拉開他環抱著我的手,回首一看,他嘴邊掛著一個淺淺的微笑。
或者,今晚過後,我會記得他的名字。
我打開音響,一段激昂的電子音樂登時傾出來,似是千禧年的歌曲,名字忘了,反正不重要。我又拿起清新劑四處噴,雖稱不上香,但對他一個來說也足夠了。就這樣,這二百呎的公寓成了一個僅屬於我倆的舞台。
「可以了。」我轉過身,那個興致勃勃的男人卻蕩然無存,迎接我的只是一個眼神飄忽,表情僵硬的人。好吧,事情總不可能一帆風順。
「你這樣……」
「甚麼?你不喜歡我為你精心準備的東西嗎?」
「不,只是……」
我左手放在他腰間,右手輕撫他的頭髮,上半身靠向他,仰望著他那雙明眸。「不是的話,就快點入正題吧。等了這麼久,難道你不著急嗎?」我柔聲道。他眼中那道遲疑的光芒好像暗了一點,呼吸也變得短促,但這些距離要完全征服這人還差臨門一腳。
我輕輕挑著他的耳背,呢喃道:「來吧,別等了。」語畢便一口吻向他的臉頰。他不禁打了個寒顫。當我想細看他雙目時,回應我的卻是一雙柔軟的嘴唇。
嘿,上釣了。
在兩張嘴巴併成的一小片空間中,我把舌尖伸進他的口中,摸索著他那膨拜的情慾,而他也接過我的橄欖枝,給出了自己的回應。在激昂的音槳下,兩人原始的慾望交織成一幅美麗的刺繡。在逐步升温的氣氛中,兩條舌頭緊貼著,交纏著,探戈著,我從他手中接過主導權,從他的舞台,慢慢走到我的座席……
「咔擦!」
下一秒,他像是觸電般彈開,跌坐在地上,他雙手捂著嘴巴,但指縫間仍滲出黏稠的漿液,在柔和的燈光下閃著暗紅色。他嘴裏含糊的低鳴為音響中的音樂添上悅耳的伴奏,先是用厚重的,戲劇性的呼吸聲作開場,給那首冷冰冰的歌加上感情,再乘勢用斷斷續續的驚叫給副歌點綴。原本這首歌聽下去平淡得像是流水線上倒模出來的產品,沒有甚麼特別,但在他的伴唱下,這歌卻變得極具生命力,喚醒我心中的活力,觸動我胸中的感慨。我聽到的不單單是一首歌,而是一支在生命快走到盡頭時,對命運的最後哭訴,而最後不住的咳嗽聲更是畫龍點睛,像是……
咳嗽?
啊,對了,我咬走了他的舌頭,他也不能再正常吞嚥了,天知道現在他喉嚨裏有多少血。現在他也只是在地上掙扎著,看這樣子應該反抗不了,現在我還有時間,先慢慢來吧,他嗆不死才再算。
假人1900
2024-12-18 20:15:57
這是小弟的第一篇故事。小弟不才,還請諸君請教。
……呃,Ivy So果篇唔算,果篇係用嚟整蠱宅男。
假人1900
2024-12-18 22:53:50
我束起頭髮,披上預先拆好的即棄雨衣。撿起床頭的廚刀,再從櫃裏拿出一個大盤,過程中還在咀嚼著口中的肉塊。它始終也是生的,咬起來很韌,但我要品嚐的不是肉本身。每嚼一下,那濃郁的汁液也會滲出來,就像是咬甘蔗一樣。那汁初初入口時像是一陣鹹味中拌著一點羶,但在口中蘊釀一番後,有種奇特的味道漸漸蓋過這陣怪味。是澀?是沖?都不像,我不懂得怎樣形容,但這味道好比一名乞丐在挨餓十幾天後第一次吃到的蜜餞,或是一個在沙漠流浪多日的冒險家喝到的第一口甘泉那樣,鮮香得可以令所有煩惱一掃而空,嚐過一次便教人欲罷不能,那怕是易牙再世也不能模仿它十份一的美味。
……說偏了,講回那傢伙吧。他還在地上咳嗽著,可能這事對他來說還是太刺激了。他真的要向那些前輩學習,他們好歹還會反抗一會,但他卻遍不,只顧著咳,甚麼也不做,我看著他也覺得無聊。「要不先……」我嘀咕著,在櫃子裏翻找了一會。奇了,明明我放在……
眼角的影像打斷了我的思緒。啊,終於來了。在節奏明快的音樂下,他終於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了。在這情況下,他會怎樣做呢?出拳?掃腿?在流了這麼多血的狀況下,他的力度又會是多大呢?
「啪嗒!」
怎樣說呢?
如果我這時說一段模稜兩可的又有點文縐縐的話,應該會很有趣,但我現在真的沒心情。看著躺在我面前的男子,我腦海裏的只剩一句:老兄,你這也太不中用了吧?
好啦,不管了,我繼續翻著櫃子,終於翻到了一把剪刀。我從他的棉質t恤剪下三條布,把他雙手綁後,雙腳束緊,嘴巴封起,再把他拖進厠所,還不忘補上更多空氣清新劑,這下便可以慢慢玩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一刀應該要落在這邊……
「嗯!」
隨著右手手肘內側出現一道刀口,我的小甜心也終於醒了。他用力掙扎著,但這在我眼中也全是枉然,反正他也掙脫不了,而眼前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我盯著他血流不止的右手手臂,它仍在不斷晃著,猶似風中的一枝垂柳。應該像吧,我又沒看過柳樹,正如他沒看過會咬舌頭的女人。當然,他今晚要見識的不止是我的存在,還有一系列一般人不會有機會學到的冷知識。首當其衝的,便是要怎樣安全地令一個人乖乖不動。
「聽著,」我自顧自說道:「人體是個很奇妙的構造。一個工作通常要幾個不同的器官互相配合才可以完成。舉例來說……」我瞥了他一眼,他雙眼緊閉著,嘴裏含糊的衰號仍未停止,身軀依然不住地顫抖著。隨便吧,反正每次我的授課也會令人刻骨銘心。
「嗯嗯嗯……嗯!嗯!嗯!」
聽說,用廚刀處理肉類時不可以前後來回鋸開那塊肉,不然會扯壞肉的紋路,造成浪費。而事實證明,如果你不在乎肉的紋路,用廚刀鋸開肉是種可行的做法。我猜,當他眼睜睜看自己手臂內側的傷口在刀子的來回拉扯後變得愈來愈深,流出的血水變得愈來愈多,暴露的肉愈來愈紊亂,雨衣上的血愈來愈多時,他應該明白這道理了。伴隨著傷口的加深,他的手臂動作也漸漸變得不自然,由一開始的前後擺動,慢慢退化為不時向後抽搐,向前屈曲的動作也愈來愈少。到最後,當在他二頭肌的筋完全斷開時,他的右臂亦變得筆直,喪失所有功能了。
「好啦,」我微笑著說:「現在就輪到……」
叮!
門鈴總是這麼破壞氣氛。我拿雨衣拭去刀子的血,把雨衣脫下。不知道是誰按門鈴呢?
假人1900
2024-12-20 19:33:50
從防盜眼望出去,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唉,看來這晚比我想像中漫長。我把刀放進衣袋裏,不禁這樣想著。
「嗨,陳生,發生甚麼事?」
「啊,沒甚麼,只是想說你放的音樂太吵,令我一直睡不了。」
當然啦,不然你想怎樣?聽那男的不斷亂叫嗎?
「呃,要不你先等三分鐘?我現在有點事要做,三分鐘後我一定會……」
「嗯!」
這一聲是從浴室傳出來的,陳先生看著我的眼神瞬間變了。明明音樂開得這麼響,為甚麼他還會聽到?
「這是……」
「啊,這只是我剛剛撿回來的小狗。沒事的話我先……」
「要不你先給我兩分鐘?」陳先生抵著門對我說。
我緊握著口袋中的刀,耳邊傳出自己的心跳聲,口中的肉也不自覺被咬成兩半,但我還是強行擠出一抹微笑。
「進來再說。」
陳先生住在我隔壁,乍眼望下去沒有甚麼顯眼的外貌特徵,把他丟進人羣後會完全找不著,但由我第一次見他時,我就知道他會帶給我不少麻煩。
「你的狗真怕人,聽到我在你家中便一直吠。」陳先生一坐下便這樣說。
「對啊,我剛剛帶牠回家時,牠還在想著怎樣逃走。」我儘量令自己的笑容保持自然,但我的腦袋已經熱得發昏了。
陳先生他……應該沒看得出吧?那為甚麼他會坐直身子,眉頭緊鎖,食指搞著大腿?他那雙眼直勾勾望著我,像是一隻老鷹看著地上的獵物。
「對待狗隻,就該有憐憫的心。」良久,他打破了沉默。「如果你一直毒打牠,虐待牠,見牠不聽話便殺掉牠,這樣只會令你的罪孽加重,改變不了情況。」
握著刀的手已經開始麻痹,我的臉也變得滾燙。我吃力地抓著腦裏僅存的理智,儘量控制著自己。
「我理解你的情況,畢竟本性難移,習慣這事不是說要改就可以改到的,但既然你這兩年沒有對我動過手,這證明你還有良知。阿穎,趁你還有能力,不要輕易放棄自己。」
不行了,我撐不住了。我衝進了浴室,重新披上雨衣,用刀抵著那人左手手肘內側便拚命地鋸。「吓!?你理解我嗎?我和你很熟嗎?你又是我甚麼人?!」我嘶喊道,嘴裏的兩截舌頭噴了出來。
雖然陳先生以前也會不時會無事獻殷勤,但他那時頂多也只會問我有沒有沒有甚麼需要幫忙,沒現在這麼煩擾,而且他對其他人也一樣愛管閒事。不過,自從他年半前撞見我丟骨頭後,他便常常不請自來,八成是看太多哥德式浪漫喜劇了。有時我不禁會想,如果我一開始小心點不被他發現,現在我會不會耳根得清淨。
當我割斷左臂的筋時,整個淋浴間已佈滿著血,眼前的待宰羔羊亦已經全無氣息。我原本還想慢慢享受的,但陳先生這次上來卻毀了我的一夜。我解下束縛時不斷喘著,試圖冷靜下來,想想要怎樣打發他走……
「阿穎……」
「不!要!再!叫!我!阿!穎!」我大喊著剮下一片片手臂肉,血水濺臉我一臉。瘋了,真的瘋了。要不是見他住在我隔壁,嘴巴又夠嚴密,我早就斬死他了。
「張小姐,那我先走……」
「滾!!」
假人1900
2024-12-20 23:16:39
回過神來,眼前的雙臂只剩下枯骨,所有的手臂肉也堆疊在地上,但我整件雨衣已沾滿了血,而陳先生也不見了。我拾起一片肉端詳著,粗糙的刀工令肉佈滿紊亂的刀痕,血肉模糊的切口黏著濕漉漉的肉碎,血液不斷從肉塊裏滴出來,一陣腥味縈繞著我的鼻子,陰魂不散。我最擔心的事最後還是發生了。
算吧,這怪不了其他人。我走出浴室,關上音樂,再補多點空氣清新劑,便把砧板、天然氣爐和鐵鍋搬進來,加了水,插了電,關了蓋,就回去扯著那傢伙的頭拉到去水口。我對準他大動脈割下去,換來的只有一小注血流,不到兩秒便流光了。剛剛割肉割得太投入,手動脈沒紮緊,血也沒放,結果整雙手也毀了,這一次的屠宰是場徹底的失敗。
「不過人呢,不是為失敗而生的。」我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我拿起花灑,向著地上的手臂肉沖水,肉堆下冒出了一個鮮紅的水窪,這水窪好比我的興致,在花灑的澆灌下漸漸化開,變淡。
「一個人可以被毀滅,」我關掉花灑,抓起一把肉,拿到水龍頭搓洗,再切成片。
「但不能被打敗。」我望一望鐵鍋,看到裏面的水也差不多煮沸了,便把肉丟進去。
我不喜歡海明威,我也不知道自己為甚麼會記著這段話。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能心平氣和地卸掉剩下的肉,衍生的問題遠比為甚麼我會記得海明威更煩人。
我解開腳上的束縛,割開大靜脈,仔細按摩。拌隨著每一下按壓,切口也會滲出一點殘留在腿裏的血。每一推,一按,一搓,也在把靜止的血液排出去,腿也隨著推拿變得蒼白。有一時半刻,我手中的腿好像不是一雙腿,而是一個麫團,在我的手心中幻化,蛻變,成型,而我心中的煩擾也伴隨著每一次搓壓逐漸消除,眼前的景象也變得豁然開朗。
搓揉過後,我望了眼鍋,裏面的肉還未熟,看來還是切得太厚了,現在就用這一小段時間來處理右腿吧。
割肉這事,我閉上眼也可以做得出來。我跪在腳掌那邊,右手握刀,左手按腿,刀鋒向外,刀背向內,算好了角度,便開始一刀刀平削下去。每一片肉削下來,切口也異常平滑。雖然腿裏大部分的血已經擠出來,但削下去時還會有少量的血滲出來,不過這也無傷大雅,反正淋浴間本來已經淋滿血了。真正困擾的,應該是我的苦悶。
人真的很奇怪,明明一開始那傢伙活蹦亂跳,全身上下十分完整的時候,我割下去會很興奮,但當他死翹翹時,我切下去卻心如止水,而到了他身上少了一堆肉時,我開始不覺得自己在割人肉,而是對一大塊肉進行切割。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有這種感覺上的差異呢?
轉眼間,旁邊已堆起了又一座小肉山,眼前的右腿也消失了一半,露出米白色的骨頭。我再看看鍋,那些手臂肉也終於熟透了。既然漫漫長夜還有很多肉要收割,我就先吃點宵夜,來場小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