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 [田徑]《重返巔峰: 學界王者之路》

理大轟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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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大轟炸機 2024-12-03 01:54:28
《重返巔峰: 學界王者之路》


簡介: 振天書院——這所曾經站在學界田徑巔峰的學校,如今只留下破舊的跑道和一段被遺忘的輝煌。昔日的榮耀,隨著一次關鍵賽事的失利和核心選手的受傷煙消雲散,田徑隊步入了沉寂,而學校裡的學生們甚至不了解它的過去。


陳志強,一位對運動充滿熱血卻又懷才不遇的平凡少年,偶然翻閱了一本記錄校史的舊書,當中的一個個傳奇故事讓他熱血沸騰。他知道,這支曾經無與倫比的隊伍,代表著的不只是速度和勝利,而是一股象徵著信念、決心與榮耀的精神。他不願讓這些輝煌只是過去的記憶,不願看著那片跑道徹底失去靈魂。


當其他人選擇對現狀妥協時,陳志強卻下定決心——即使只有一條破爛跑道、一隊吊兒郎當的隊員,他也要讓振天書院的田徑隊重返巔峰!

然而,這條復興之路並不平坦。他要說服那些失去信心的學生,面對學校的冷漠支持,還要迎接強者林立的對手,以及超越自己極限的賽場挑戰。


在熱風吹拂的跑道上,他的目光深邃而堅毅:「想要成為王者,就從一點一滴開始。場地破?我們修!輸了比賽?再站起來跑!只要不放棄,榮耀,總有一天會歸來!」


這是一段燃燒青春的旅程,也是一場挑戰夢想極限的競賽。在這個過程中,陳志強和他的隊員們能否抵達巔峰?振天書院——這個沉寂多年的名字,能否再次響徹學界賽場?


榮耀,即便失去,也能再次追逐;青春的跑道,從未有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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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大轟炸機 2024-12-03 01:55:20
第1章 /《昔日輝煌》

田徑看台上,曾經擠滿了激動的觀眾,他們的歡呼聲和掌聲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沖擊著運動員們的耳膜。振天書院的田徑隊,以其驚人的速度和耐力,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著記錄,他們的金色隊服在陽光下閃耀,如同他們在香港學界田徑賽事中的輝煌成就一樣耀眼。

其他學校的田徑隊成員們,總是帶著覆雜的目光注視著振天書院的運動員們。他們的眼神中既有羨慕,也有嫉妒,甚至有一絲敬畏。振天書院的強項在於中長跑和接力賽,他們的隊員在賽道上如同獵豹般矯健,每一次交接棒都精準無誤,展現出團隊無與倫比的默契。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振天書院田徑隊似乎已失去昔日的輝煌。他們的步伐不再堅定,速度也難以重現當年的迅猛。在三年前的全港學校田徑精英賽決賽中,800米的主力選手意外在終點線前跌倒,痛失原本穩操勝券的金牌。更令人惋惜的是,這次失誤直接導致全場總冠軍被明德書院以一分之差逆轉奪得。一時間,看台上的觀眾陷入沈默,連其他學校的隊員也驚愕不已。那一刻,振天書院曾經耀眼的輝煌,彷彿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正逐漸消逝於夜色之中。留在記憶中的,只有對過去榮耀的追憶,以及對未來復興的期待。

陳志強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原來我們學校以前這麼厲害啊!”他低聲自語,手中緊握著一本泛黃的舊書。

這本書是他今天在圖書館偶然翻到的,封面上寫著《振天書院輝煌史》。起初,他只是出於好奇隨手翻開,卻不料被書中的內容深深吸引。書中詳細記錄了振天書院在田徑領域的輝煌成就,那些老隊員的名字和他們的事跡,如同一顆顆璀璨的星辰,照亮了陳志強的心。

陳志強的指尖輕輕滑過泛黃的頁面,每一頁都記載著振天書院的輝煌歷史。他的目光停留在“李志堅”這個名字上——全港田徑錦標賽男子百米冠軍。那是一個風馳電掣的身影,彷彿耳邊還能響起賽道上觀眾的歡呼聲和迎面而來的風聲。他的心跳隨著文字的節奏加快,彷彿真的能感受到李志堅衝刺時肌肉的緊繃,以及汗水在空氣中散發的鹹味。

轉頁,他的目光又被“許可全”這個名字吸引,男子跳遠全港紀錄保持者。陳志強閉上眼睛,仿佛能看到許可全起跳時那一瞬間的輕盈,如同一只展翅的鷹,劃破空氣的阻力,落地時沙坑的塵埃飛揚,帶著泥土的清新和勝利的芬芳。

然而,這兩位舊生仍無法取代新生心中對「黃天健」的超然地位——振天書院另一位備受矚目的王牌人物。他的傳奇事蹟至今仍被廣為傳頌。作為一名專精於800米與1500米賽事的長跑天才,黃天健曾連續三年穩居學界長跑之巔。在中六時,他締造了驚人的紀錄:以1分53秒打破全港800米學界紀錄,隨後又以4分05秒刷新1500米的歷史最佳成績。同一天,他在兩場決賽中如疾風般輕鬆奪冠,成為學界體壇中無可撼動的傳奇人物。

那條賽道,猶如他馳騁的疆場,彷彿為他量身打造。賽程之中,只見他的步伐輕快而有力,每一步都帶著山洪般的氣勢;最後百米的衝刺,他的身影幾近漂浮,如離弦之箭劃破天際,所有對手都只能在他身後望塵莫及。當他衝線的瞬間,觀眾席上的掌聲與歡呼聲如雷般響起,甚至他自己也微微低頭喘氣的同時,嘴角浮現一抹自信的微笑,仿佛領悟了跑道與速度之間最深刻的哲學。

除了在田徑場上展現出的霸氣,黃天健在籃球場上同樣是一位天賦異稟的選手。他曾代表學校籃球隊參加籃球學界精英賽,在比賽中打破學界全港得分紀錄!那場比賽,許多人原以為他只是來充數,誰也沒料到他全場瘋狂砍下49分,帶領球隊成功逆轉奪冠。許多觀眾感嘆,他的表現不像是在普通比賽,簡直像是一場藝術演出:假動作、閃身突破、空中滯留、三分拋射,籃球彷彿黏在他手上一樣。整場動作流暢自如,行雲流水,觀眾甚至看得入迷,忘了為進球歡呼喝采。

黃天健的輝煌絕不限於校內,在畢業後,他入選了香港田徑代表隊,更在亞洲青年田徑錦標賽中跑出了1分47秒的佳績,是香港歷史上第一位站上800米決賽頒獎台的運動員。同時,他還維持着自己的籃球愛好,加入了一支甲一球隊,繼續在不同賽場上展現他多才多藝的天賦。

這個名字,“黃天健”,彷彿成了振天歷史上的一顆璀璨明星。他是速度的象徵,更是對極限挑戰的化身。他的故事,總令人憑空浮現一個畫面:一個少年在晨霧中奔跑,全力以赴;又或者,籃球場上,那灑滿陽光的瞬間,他完美命中的弧線,正好與他的夢想重疊......

這些精英老隊員的名字和成就,如同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振天書院的榮耀之路。他們令對手震驚的,不僅是出色的速度與力量,更是那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的自信與決心。陳志強彷彿能聽見他們在比賽中急促的呼吸聲,感受到他們每一次起跑時地面傳來的震動。一切無聲地述說著他們曾經的輝煌,也讓對手為之震撼。

夕陽的餘暉斜斜灑進破舊的校舍,照亮了那片干涸而龜裂的跑道。微風輕撫著老舊的記分牌,發出吱嘎聲,像是在嘲笑過去的輝煌只剩一個破敗的軀殼。陳志強站在起跑線前,低頭注視著自己穿得發白的運動鞋,眼神卻比夕陽更鋒利。

「我一定要讓我們的隊伍再次強大起來!」他一字一句地低語,像是對自己承諾,又像是對那些消逝的記憶宣誓。他將剪報貼在胸口,拳頭握緊,閉上雙眼。

「志強,你怎麼又在這發呆?」一個熟悉又帶點懶散的聲音打斷了他。

陳志強擡起頭,看到胡俊杰穿著校服,提著一袋汽水朝他走來。「不會又在想什麼改變世界的大計劃吧?」胡俊杰笑得吊兒郎當,卻掩不住關切。

「我不是發呆,我是……」陳志強話音未落,又吞了回去。他明白,自己的夢想,對其他人來說從來不過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天真妄想。

胡俊杰走到他身旁,遞過一瓶汽水:「你看,這麼破的操場,連跑圈都有坑,陳志強偉大的改造計劃能怎麼救?難不成你拿膠帶自己補坑?」

陳志強接過汽水,沒喝,反而盯著瓶身出神。幾秒後,他突然抬頭:「俊杰,如果操場真的壞了,是不是靠我們也能修?」

胡俊杰被他突如其來的堅定嚇了一跳,愣了幾秒才笑著搖頭:「兄弟,你真的是不怕累死自己啊!」他嘆了口氣,看穿了陳志強的心思,「如果你真這麼想,那我跟著你一起瘋就是了。反正,就算摔得再慘,至少還有你這個傻瓜墊底。」

陳志強露出一抹笑容,像微火終於遇到了風的助力。但這抹笑卻在下一秒被胡俊杰的一聲歎息撕裂:「不過說真的,志強,就算是補好了這操場,學校也不會管我們,其他隊員更別提,他們有誰願意捨身陪你?」

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看著被夕陽染紅的操場。那一瞬間,他做了一個決定,這不是為了自己,甚至不是為了振天書院的名字,而是為了那片曾經燃燒熱血的跑道,為了那些在榮耀中奔跑的人,為了不讓這一切徹底被遺忘。

第二天,振天書院破舊的會議室裡,陳志強站在前方,面前坐著散漫的田徑隊員們。他身後的白板上寫著四個大字:振天重生。

「大家都知道,我們學校的田徑隊什麼樣。」陳志強掃視全場,目光落在每個人身上,語氣卻平靜無比,「破舊的場地,殘缺的器材,還有吊兒郎當的我們。」

坐在最角落的鄭浩然打了個呵欠。「所以呢,志強,你想說什麼?靠雞湯感言讓我們瞬間奪冠嗎?」

笑聲從四周竄起,但陳志強毫不為所動。他盯住鄭浩然,眼中閃著某種幾乎讓人無法拒絕的光:「不,是靠我們的雙腿,靠每一滴汗。場地破,我們可以自己修;器材爛,我們可以打工籌錢換新的;教練不管,我們自己成為彼此的教練。」

「志強,你可別鬧了。」坐在前排的高跳選手劉展瑞一拍桌子,「搞這些有用嗎?我們根本連進決賽的資格都碰不到!」

「那就從最後一名開始!」陳志強冷峻的聲音在會議室響起,「每場比賽少輸一分,每場比賽追上一秒。馬拉松不是一開始就跑第一的,是每一步咬下來的!」

會議室安靜了片刻,突然被鄭浩然打破:「行,說得夠漂亮。那萬一努力了還是輸呢?」

陳志強的目光如針:「那至少我們輸得有尊嚴。」

他的話像一枚種子,輕飄飄地落進人群中,雖然沒有立刻生根發芽,但卻讓整個房間染上一種不同的氛圍。沉默蔓延開來,最後胡俊杰率先打破僵局:「我跟志強幹吧,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幾名隊員附和了一聲,但多數人仍然無動於衷。


然而,接下來的那個周末,可以看到校園操場上多了幾個人影。胡俊杰氣喘吁吁地抱怨:「真服了你,志強,真有人幫你來補跑道啊。」

「這不就是開始了嗎?」陳志強咧開嘴,但手上動作沒有停下。他們用一小包水泥和從學校廢棄倉庫裡找到的工具,笨拙地試圖填平那些坑壞的跑道。田徑場旁,高挑的鄭浩然抱著臂,倚著鐵絲網看著他們半天,突然扭過頭說了句:「反正週末也閒著,讓我來看看你們是不是能玩出點花樣。」

更多的人加入了,不久之後,有人幫忙清理,甚至連放學後的校長都被引了過來。
碼糕黃 2024-12-03 02:05:11
碼糕黃 2024-12-03 14:07:07
理大轟炸機 2024-12-05 00:33:48
陳志強卻不著急,歪了歪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報名表甩到他面前:「既然不跑,那也沒什麼。但這暖身運動本事不錯,我猜教練比我更想知道你什麼時候回操場上去開工。填填這表吧,跑不跑隨你,反正名字寫上總不耽誤什麼,對吧?」

徐一航低頭看了那張紙一眼,臉上露出幾分不屑,但腳步卻沒有動。他眼神飄忽,像是在掙扎,又像是根本懶得搭理。然而陳志強一點也不催促,只是站在那,用餘光看著他。

半晌後,徐一航終於伸手,隨手抽走了報名表,彷彿做了什麼多大讓步一樣,順便接過陳志強遞來的筆,隨意寫下自己的名字。寫完後,他抬眼盯著陳志強,帶著幾分挑釁:「我寫了,但那不代表我答應什麼。你別多想,懂?」

陳志強也不多說,只是笑了笑,將表格收回去:「當然,隨便寫寫而已。我也只不過是隨便找人聊聊,真用不著太認真。」

他轉身離開,步調依舊懶散,聲音不大,但落在徐一航耳中卻格外清晰:「跑不跑是你的事,我不勉強。但操場什麼時候開,我知道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僅僅兩句話,像是無聲的引線,停留在空氣裡的餘音裹挾著徐一航的呼吸,他看著陳志強遠去的背影,忍不住皺了皺眉。冷風再一次撲來,他的手足有些發寒,但心裡卻像是被什麼重新點了一把火。

他瞥了手上的空罐一眼,怔了一下,終於默默踏步離開操場,但心裡某個聲音沒真正平息。
理大轟炸機 2024-12-06 00:04:36
第3章: 《正式開操》

清晨的霧氣輕薄得像剛透過菊窗的水墨紙,層層氤氳把操場遮起一半,空氣中還帶著些深秋未散的涼意。太陽剛剛露頭,光線暈染過跑道邊的白線,像是凌空精雕的銀絲,為這永不止息的青春賽道添了幾分神聖。本該是沉寂的校園中,已有汗水與呼吸開始交融,彷彿世間的一切都在這片跑道上燃燒出最真實的生命氣息。

志強站在跑道旁,目光掃過正在起跑線熱身的胡俊傑,眼神裡帶著與生俱來的冷峻,既是上下打量,又彷彿是一種無聲的評價。這是他習慣性的表情,就算嘴角有笑,都讓人覺得像刀鋒淬了冰,鋒利到疼。

「預備——」他短短吐出兩個字,像扳起了一個攥緊的機械彈簧。

胡俊傑額角的汗滑過眉心,身體猛然一振,全身肌肉拉緊,電一般蹿了出去。每一步都像是命運刻薄的打磨。他知道差距在哪,但也知道追趕的每一寸步伐對他意味著什麼。他曾對著田徑場台階喊過,「我一定要跑到11秒內!全校第一沒什麼好炫耀的,榮譽是只有紀錄才有資格交換的東西!」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每回擦肩而過的數字,就像一記又一記冷硬的耳光,把豪言壓成一地碎片。

「11秒70。」志強微微垂眸,手中的秒錶發出冷漠的聲音,時間靜止在這一瞬後,落地般的沉重。

胡俊傑快要崩潰了。他到底該怎麼跑?學界紀錄和自己的極限之間的差距,感覺比整條跑道加起來還要遙遠。他側頭瞪向志強,眼神像一頭困在玻璃牢籠裡的野獸,咬牙吼道:「那些能跑進十秒多的人,你形容一下,他們是不是根本不是人類?全身肌肉,像裝了引擎的怪物!」

志強攤開手,好整以暇地喃喃:「人還是人。差距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夠不夠狠。」說著,他往地上一丟秒錶,像是丟下一場戰書。「再來一次。如果不能跑到該有的數字,那不如趕早改行。」

「再來就再來!」胡俊傑抹去滿臉的汗,像個被激怒的刺猬,又像是束起羽毛的戰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指貼到白線上,忍著膝蓋那裡被過度壓迫的針刺感,一聲嘻笑也沒有,連勝負這個詞語也吞了下去。「再給自己最後幾步。」

而在跑道的另一頭,沙坑邊則是完全相反的一幕。一場與田徑無關的口舌之戰正在上演,高漢文的聲音是場上最刺耳的,那沙啞與乾澀,卻能把所有人拉回清醒。「這木板純粹是他媽在搞我!再小心都感覺踩個跟頭!」他額上的青筋和手上的力道全數爆發著起跳後滿意之外的不甘。

對面的林劉剛悠哉地撇嘴,腳在沙地一劃,冷笑:「別推給地板,該準的腿不準,跳遠變跳短,跟我扯什麼搭配?」他嘴裡吐出辣椒般辛辣的話語,旁人都暗暗替他捏了把冷汗。

高漢文指著那滑出的千分位落差,幾乎就要帶頭打一架。所有人的眼神和肺腑,填滿的是往六米目標拼死掏的每滴底氣與勇氣,只是這條准線,半年來從未有人成功踩過。一次起跳不穩的輕偏,可能就是兩三公分的差距;熟悉的身體卻能在這每天一次次起落間,累積上無數隔夜的舊痛——但沒人喊退。對於他們,每個日復一日的點數起落,只是一場安靜比大喊更固執的抗爭。

操場的最外圈,長跑隊依然在按時訓練。晚霞如血,將地面映染得像另一條永恆燃燒的跑道。志強默默往那邊看去,神色比剛才多了一些柔緩。他知道,那群人中,最倔強的是新人方學東,短短幾周已經被拉入了量程配置最高組別。他越想加速越跑得像腳被吸住,他的每一次喘息拼破肺,卻沒換來大多數同伴的鼓掌,更加沒改變時間表上「4:05」這道好像畫了一座殘酷圍牆的學界記錄。

更令人遺憾的是,儘管他已經汗流浹背且氣喘如牛,每一次吸氣與吐氣都像刀刃割過肺部,但身邊的隊友卻很少給予他鼓勵或掌聲,甚至幾乎沒有人真正留意到他為了超越自我所付出的努力。方學東的身影在夕陽底下顯得無比孤獨,卻又充滿一種難以言喻的韌勁與倔強。他咬著牙,每一步都帶著說不出口的痛苦,但步伐從未因為挫敗而停下。

「再跟上!」志強擦掉溢到嘴唇上的鹹汗操場的最外圈,長跑隊的隊員們依然在堅守著他們的訓練計畫,腳步一圈又一圈地劃過跑道,彷彿要將自己的體力與意志磨到極限。夕陽漸漸西沉,殘留下的霞光像火焰一樣織滿天空,將跑道染成通紅的一片,那鮮豔的顏色像是一條無窮無盡、永恆燃燒的火路。志強佇立在場邊,目光注視著這群日復一日苦練的隊員,表情也變得柔和了幾分,似乎被眼前的場景觸動了內心的一角。

志強看著眼前的他,心裡感到一陣複雜的情緒在翻湧。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的那些經歷,曾經抱著同樣的熱情去追逐目標,卻一次次與成功擦肩而過的無奈與失落。他明白,努力固然重要,但僅靠努力還是不夠。真正想要突破極限,達到別人甚至自己都認為不可能的境界,需要的是一種超越困難的力量,一種無論面臨多少次失敗都依然能昂首挺胸、繼續拼搏的信念。他清楚,成功永遠不會屬於那些輕言放棄的人。

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下,至嘴角時,鹹澀的味道讓人一震,志強抬起手隨即擦掉。他低聲又有力地說了一句再跟上,這短短幾個字似乎不僅僅是對方學東說的,也是對過去那個曾經無數次站在困難面前的自己說的,更是對所有堅持追逐夢想、不願停下腳步的奮鬥者說的。
理大轟炸機 2024-12-07 02:27:13
第3章: 《正式開操》

微雨蒙蒙的操場,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清香。方學東站在跑道邊,褲腳已經沾滿泥水,他的運動鞋隱隱渾濁,顯得有些狼狽。但他卻全然不在意,只是靜靜地抬頭,看著灰白的天空,指尖微微顫動。他額間掛著汗珠,彷彿剛經歷了一場無聲的戰鬥。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有些遲疑,但那雙堅毅的眼睛,隱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

跑道的另一端,隊員們的笑聲若隱若現。青少年的打鬧聲、教練的哨響,一切都與他稍顯格格不入。他低頭看著表,表針掃過一圈又一圈,但時間好像沒有真正觸碰到他的心。他握緊拳頭,隨即鬆開,像是在測試自己的決心。

方學東的故事,其實應該追溯到更早的那個夏天。

十四歲的他,並不快樂。

小學五年級時父母離異的記憶,像一道深深的印痕,就算時間試圖模糊它,但夜晚總會讓它更加清晰。不同於那些在父母懷中嬉鬧打鬧的孩子,方學東的童年,多半是孤獨的畫面。他母親去國外後,連對他的問候也變得遙遠,反而偶爾寄來的照片和禮物,更讓他覺得陌生。父親在工作上的沉默,彷彿成了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讓彼此的日常交集僅限於每日清晨桌上已冰涼的早餐,以及夜晚書房中點亮至深夜的燈光。

學校裡,方學東並不引人注目,他的沉默和自我封閉讓他成了一個邊緣人。他不是成績最頂尖的學生,也不會故意挑事搗亂,更多時候,他甚至能悄無聲息地在人群裡來去自如,就像一個透明的影子。

但是,從某一天開始,跑步成了他的喘息之機。

那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班級體育課。老師讓大家圍著操場跑兩圈,許多同學敷衍地拖著腳步,三三兩兩地笑鬧著。方學東原本不想被注意,但第一次踏上跑道時,他的腳步卻不知不覺地越來越快。他感覺到風滑過臉龐,他的心跳強烈,血液湧進耳膜的嗡嗡聲反而讓他感到安心。那天,他是所有人中最後停下來的一個。

他從來沒有贏得過什麼掌聲,但在那一刻,他漸漸意識到:跑步不需要別人的關注,它是屬於他自己的事情。在孤獨的世界裡,跑道的每一步都像是對自我的挑戰。跑步時,外面的嘈雜被屏蔽,他的內心世界變得純粹簡單;疲憊取代了那些無法名狀的情緒。只有喘息聲,只有腳踏土地的節奏,那才是真正清晰的他自己。

從那天之後,每當與父親的矛盾升溫、家裡僵冷的氣氛難以忍受時,他便換上輕便的運動鞋跑進街頭的小公園,或是無人的僻靜巷弄。他開始發現自己的雙腿似乎被重複的運動所鍛鍊,越跑越遠,越跑越快。

他希望能跑到世界的盡頭,跑到一個沒有過去的地方。

但加入田徑隊,仍是一個意料之外的決定。

初中三年級的某天,方學東如往日一樣在校園裡孤身行走。陽光刺眼,同學三五成群的歡聲笑語,與他的孤獨行徑形成鮮明對比。

那天,學校剛結束陸運會。學校大大的公告牆前,有一張照片被特別放大——那是剛剛斬獲冠軍的田徑隊新星,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名穿著校服的追隨人群,整個氛圍充滿熱情與榮耀。方學東的腳步慢了下來,他盯著那張張開雙臂衝刺過終點的照片,也不知內心是什麼滋味。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成為那樣的人,但照片上的人似乎已經跑到了“某種終點”,那是他無法觸摸、卻本能渴望的地方。

“要不要試試?”

一道低沉和善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打破他思緒的人,是田徑隊的學長陳志強,剛好路過撞見了他駐足的模樣。

方學東有些尷尬地低下頭,準備走開,卻被陳志強一把拉住了。

“你不是常常一個人跑步嗎?我們田徑隊正在招人試試看?”

語氣中並沒有多餘的質問,卻剛好觸碰到他的心底。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要求,只是溫和直接的邀請。

那一刻,彷彿長久以來的結界鬆動了些許。後來,方學東應邀至操場,陳志強請他試跑了幾圈,當他第二次以全力踏上跑道時,他的步伐讓不少旁觀者驚訝。

“這孩子,天生適合跑長跑。”

這句狂熱的判斷,來自田徑隊教練的脫口而出。不知從何時起,他被推著往隊伍中邁進。雖然仍舊沉默寡言,但每天與同樣熱愛跑步的人耗著時間,讓他感覺到有些微妙的不一樣。

幾週後,田徑隊迎來了月底的晨跑訓練。

初冬的晨曦帶著針刺般的寒意,操場彌散著夜露的濕氣。即便已經幾次參與晨訓,但方學東還是感覺不適,在隊伍裡始終顯得獨來獨往。

“學東,今天挑戰三公里,感覺如何?”教練遠遠地對他喊了一句。

三公里,這是他第一次在清晨低溫下挑戰這樣的距離,但他的眼神仍是堅韌的,沒有吐露任何退縮的意思。他低調地朝教練點了點頭。

隨著哨響,他以穩定的節奏起跑,不追逐,也不拖沓,同時努力調控著呼吸。一圈又一圈,身體的疲倦感逐漸涌現到四肢,但他卻從不讓腳步停下。

腦中不時閃過過去的畫面——那是母親的冷臉,父親疲憊的身影,還有獨自拿起便當盒的孤寂瞬間。那些苦澀,和寒冷的空氣融合著,像是一種無以名狀的重力壓在他肩膀上,但正因如此,讓他跑得更快,更有力。他告訴自己,要跑到超越這些回憶的地方。

這是一場與自我的角力。

當終於衝刺過最後一圈,他驟然停下時,整個操場上似乎只有自己的喘息聲。太陽剛剛升起,微弱卻奮力地驅散蒼白天幕的濃霧。那一刻,他抬起頭,竟忍不住露出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微笑。這是久違的成就感,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種全然屬於自己的東西。

自那之後,1500及3000米中長跑項目成了他的主項。雖然他並不多話,但跑步時的認真讓其他隊員逐漸佩服。方學東的名字,變得不再陌生。

他從未告訴任何人他跑步的理由。對他來說,這些理由不是為了說出口,而是為了被他步伐間的汗水和呼吸消化。

他依然孤獨,但腳下的路卻越來越明亮了。
理大轟炸機 2024-12-07 21:42:02
第4章: 《方學東:孤獨的長跑者》

微雨蒙蒙的操場,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清香。方學東站在跑道邊,褲腳已經沾滿泥水,他的運動鞋隱隱渾濁,顯得有些狼狽。但他卻全然不在意,只是靜靜地抬頭,看著灰白的天空,指尖微微顫動。他額間掛著汗珠,彷彿剛經歷了一場無聲的戰鬥。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有些遲疑,但那雙堅毅的眼睛,隱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

跑道的另一端,隊員們的笑聲若隱若現。青少年的打鬧聲、教練的哨響,一切都與他稍顯格格不入。他低頭看著表,表針掃過一圈又一圈,但時間好像沒有真正觸碰到他的心。他握緊拳頭,隨即鬆開,像是在測試自己的決心。

方學東的故事,其實應該追溯到更早的那個夏天。

十四歲的他,並不快樂。

小學五年級時父母離異的記憶,像一道深深的印痕,就算時間試圖模糊它,但夜晚總會讓它更加清晰。不同於那些在父母懷中嬉鬧打鬧的孩子,方學東的童年,多半是孤獨的畫面。他母親去國外後,連對他的問候也變得遙遠,反而偶爾寄來的照片和禮物,更讓他覺得陌生。父親在工作上的沉默,彷彿成了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讓彼此的日常交集僅限於每日清晨桌上已冰涼的早餐,以及夜晚書房中點亮至深夜的燈光。

學校裡,方學東並不引人注目,他的沉默和自我封閉讓他成了一個邊緣人。他不是成績最頂尖的學生,也不會故意挑事搗亂,更多時候,他甚至能悄無聲息地在人群裡來去自如,就像一個透明的影子。

但是,從某一天開始,跑步成了他的喘息之機。

那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班級體育課。老師讓大家圍著操場跑兩圈,許多同學敷衍地拖著腳步,三三兩兩地笑鬧著。方學東原本不想被注意,但第一次踏上跑道時,他的腳步卻不知不覺地越來越快。他感覺到風滑過臉龐,他的心跳強烈,血液湧進耳膜的嗡嗡聲反而讓他感到安心。那天,他是所有人中最後停下來的一個。

他從來沒有贏得過什麼掌聲,但在那一刻,他漸漸意識到:跑步不需要別人的關注,它是屬於他自己的事情。在孤獨的世界裡,跑道的每一步都像是對自我的挑戰。跑步時,外面的嘈雜被屏蔽,他的內心世界變得純粹簡單;疲憊取代了那些無法名狀的情緒。只有喘息聲,只有腳踏土地的節奏,那才是真正清晰的他自己。

從那天之後,每當與父親的矛盾升溫、家裡僵冷的氣氛難以忍受時,他便換上輕便的運動鞋跑進街頭的小公園,或是無人的僻靜巷弄。他開始發現自己的雙腿似乎被重複的運動所鍛鍊,越跑越遠,越跑越快。

他希望能跑到世界的盡頭,跑到一個沒有過去的地方。

但加入田徑隊,仍是一個意料之外的決定。

中三的某天,方學東如往日一樣在校園裡孤身行走。陽光刺眼,同學三五成群的歡聲笑語,與他的孤獨行徑形成鮮明對比。

那天,學校剛結束陸運會。學校大大的公告牆前,有一張照片被特別放大——那是剛剛斬獲冠軍的田徑隊新星,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名穿著校服的追隨人群,整個氛圍充滿熱情與榮耀。方學東的腳步慢了下來,他盯著那張張開雙臂衝刺過終點的照片,也不知內心是什麼滋味。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成為那樣的人,但照片上的人似乎已經跑到了“某種終點”,那是他無法觸摸、卻本能渴望的地方。

“要不要試試?”

一道低沉和善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打破他思緒的人,是田徑隊的學長陳志強,剛好路過撞見了他駐足的模樣。

方學東有些尷尬地低下頭,準備走開,卻被陳志強一把拉住了。

“你不是常常一個人跑步嗎?我們田徑隊正在招人試試看?”

語氣中並沒有多餘的質問,卻剛好觸碰到他的心底。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要求,只是溫和直接的邀請。

那一刻,彷彿長久以來的結界鬆動了些許。後來,方學東應邀至操場,陳志強請他試跑了幾圈,當他第二次以全力踏上跑道時,他的步伐讓不少旁觀者驚訝。

“這孩子,天生適合跑長跑。”

這句狂熱的判斷,來自田徑隊教練的脫口而出。不知從何時起,他被推著往隊伍中邁進。雖然仍舊沉默寡言,但每天與同樣熱愛跑步的人耗著時間,讓他感覺到有些微妙的不一樣。

幾週後,田徑隊迎來了月底的晨跑訓練。

初冬的晨曦帶著針刺般的寒意,操場彌散著夜露的濕氣。即便已經幾次參與晨訓,但方學東還是感覺不適,在隊伍裡始終顯得獨來獨往。

“學東,今天挑戰三公里,感覺如何?”教練遠遠地對他喊了一句。

三公里,這是他第一次在清晨低溫下挑戰這樣的距離,但他的眼神仍是堅韌的,沒有吐露任何退縮的意思。他低調地朝教練點了點頭。

隨著哨響,他以穩定的節奏起跑,不追逐,也不拖沓,同時努力調控著呼吸。一圈又一圈,身體的疲倦感逐漸涌現到四肢,但他卻從不讓腳步停下。

腦中不時閃過過去的畫面——那是母親的冷臉,父親疲憊的身影,還有獨自拿起便當盒的孤寂瞬間。那些苦澀,和寒冷的空氣融合著,像是一種無以名狀的重力壓在他肩膀上,但正因如此,讓他跑得更快,更有力。他告訴自己,要跑到超越這些回憶的地方。

這是一場與自我的角力。

當終於衝刺過最後一圈,他驟然停下時,整個操場上似乎只有自己的喘息聲。太陽剛剛升起,微弱卻奮力地驅散蒼白天幕的濃霧。那一刻,他抬起頭,竟忍不住露出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微笑。這是久違的成就感,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種全然屬於自己的東西。

自那之後,1500及3000米中長跑項目成了他的主項。雖然他並不多話,但跑步時的認真讓其他隊員逐漸佩服。方學東的名字,變得不再陌生。

他從未告訴任何人他跑步的理由。對他來說,這些理由不是為了說出口,而是為了被他步伐間的汗水和呼吸消化。

他依然孤獨,但腳下的路卻越來越明亮了。
理大轟炸機 2024-12-12 00:21:03
第5章:《重新點燃的火焰》

操場邊,涼風吹過,將午後陽光下的熱氣輕輕攬去。高峰站在跑道旁,疲憊地踢著地上尚未褪色的白線,嘴角勉強揚起,但眼中藏著一種掙紮與無奈的深沈。他的手指習慣性地抵著太陽穴,一下一下地敲打著,像是在努力把不必要的回憶趕走。

“高峰,你當年跑400米真是神速啊!現在怎麼還不跑了?”學生們在他身後竊竊私語。“是啊,聽說他不僅跑得快,800米的駕馭能力更是全校第一。怎麼進校後就完全不跑了?”

談論的聲音並不大,但那字句卻像一道道細針,毫不留情地紮進他的耳中。高峰突然停下手指的動作,微微偏了偏頭,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冷冷地丟出幾個字:“跑得再快又怎樣?終點還不是一樣。”

眾人楞住了。一位身材稍矮的男生壓低了聲音:“這就是高峰,不就是吊兒郎當嘛……”聲音沈了下去,但高峰並不在意。他低頭笑了笑,嘲諷地,更多的是嘲諷自己。他的人生從來不是這樣的,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學會了用半開玩笑的語氣來掩蓋自己的內心。他的指尖又敲起太陽穴,這動作熟悉得像呼吸一樣自然。

這樣的旁觀議論無非是某種習慣了。高峰是個矛盾的存在,他太耀眼,同時也太沈寂。他是進入中學校園時大家的矚目人物,卻也是幾個月後迅速被圈定為墮落天才的對象。每次靠在欄桿邊,遠遠看著操場上那群拼命揮汗的田徑隊新秀時,他總能感受到一些視線——或疑惑,或嘲諷,但更多的是失望。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眼神刺得最痛的,是自己在心裡對自己的評價。

兩年前,那是高峰最後一次站上香港的全港小學學界田徑賽場。他和幾百名一樣充滿激情的孩子一同奔跑在開闊的跑道上。當時的他,總能輕而易舉地拔得頭籌,同學們為他吶喊加油,老師也總是無條件地信任他的實力,而他呢,完全沈浸在“全港最強小學生”的光環裡。他的掌聲,他的獎杯,所有的一切,都像陽光一樣淹沒了他尚且稚嫩的少年心。

決賽那天,他穿著學校配給的嶄新紅色跑鞋,站在800米的起跑線上。手指摩挲著表帶,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渴望勝利,渴望征服,但也混著一種不知來源的焦灼感。耳邊的槍聲響起,他像離弦的箭,瞬間衝在了所有選手的最前方。那是他熟悉的節奏,熟悉的領跑快感,勝利幾乎是他此刻唯一的結局。

然而在最後150米突如其來的意外中,一切都改變了。也許是因為過於自信而低估了競爭對手的爆發力,也可能是自己的體能統籌出了差錯,當最後一名黑馬選手悍然超越他時,高峰幾乎在眨眼間失去了所有的風采。他在全場的驚呼聲中,勉強維持著第二名的名次衝過終點。那天的銀牌光熠熠生輝,但對於他來說,卻像撕裂開的傷口,把他的自信和驕傲毫無保留地拋在了眾人面前。

“你做得很好,真的!”老師在散場後跑來安慰他。

“沒事,第二也不算什麼啦。”他強擠出幾分輕快,說著那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放下掛有銀牌的脖子,他的目光卻有意無意掃過莊重地接受金牌合影的第一名。那張笑容,耀眼得讓人窒息。

當天晚上,他在家裡打開金光閃閃的獎杯欄,似乎想把那面銀質的獎牌掛上去,但手舉得一半,又像被什麼掐住了喉嚨似的僵在半空。他的指甲紮入自己的手心,最後,獎牌被隨意丟入桌旁的抽屜,從此再也沒翻出過。

那次比賽後,他仍然參加了幾次小比賽,成績也不過不失,但他的心仿佛落下了一顆種子。是恐懼?不甘?他形容不出。他只是記得,每次站在起跑線上時,他耳邊除了槍聲,再也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那些小時候一跑起來便興奮得想大笑的純粹快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詭異的絕望。

升上中學後,他以田徑明星的身份被田徑隊老師特別招勸入隊,但當時,他拒絕得義無反顧。他以再簡單不過的理由回絕老師:“我不想跑了,沒興趣。”老師楞住,但也沒有多問。他迅速從田徑組的名單上除名,成了那些在課間愛閒逛操場一圈的普通學生之一。

高峰不是不想跑步。他每天在夜晚偷偷溜到家附近的運動場上繞圈不自覺地練習。即使沒有觀眾,沒有教練,也沒有獎狀,他也像過去一樣去計算步伐和節奏。他習慣在跑道的終點停下來,望著月光下長長的軌道發楞,問自己一句又一句重複已久的話——“如果再次失敗怎麼辦?”

不跑,比跑應該簡單得多吧。這個道理支撐著他一整年。

“高峰,你還記得小學時候怎麼跑的嗎?”志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這次走到他身邊的,不是那些流言蜚語的生疏同學,而是昔日和他共戰的隊友。

志強比高峰矮上半個頭,但陽光灑在他臉上的笑容與自信傲然如故。他炙熱的目光盯著高峰,仿彿要將他拉回從前的輝煌。

“記得。”高峰聲音低了幾度,看著遠處的跑道——厚重的,不帶熱情的。

“那你現在,會後悔嗎?”

“後悔什麼?”高峰盯著他,反問。

志強說不出話,但仍然毫不退縮地看著他,猶如一道他無法迴避的燈塔。

沈默了良久,高峰才輕聲回應道:“就是因為跑過,所以怕重蹈覆轍罷了。”

“那你跑回來不就行了?”志強語氣難得地嚴肅。

短短數字,其中的重量卻壓得高峰幾乎喘不過氣。他想要反駁,可是嘴唇此刻竟輕顫著找不到合適的字眼。他的手指再次敲打著太陽穴,卻發現這個原本能將他心神鎮靜的動作逐漸失去了效用。

“高峰,從來沒有人期望你一定拿金牌,也沒有人會覺得你失敗的話就一無是處。心裡那把火還在燒吧,你騙不了我。”

火——心裡的火。真的,還在嗎?

高峰低頭看向指尖,幻想著有什麼真實的灼燒感從手心傳到身體裡。手再一次敲向太陽穴,卻發現無法平靜下那心底翻湧、消失許久的激情。

志強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高峰的肩膀。他的餘光捕捉到好友眼中閃過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那目光深遠且明亮,如同曾經站在領獎台上的少年。

或許,他真的該試著重新奔向那條道路——奔向那條屬於自己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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