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唔驚嘅,但係你兩個就難講啲,我都係行入啲算數。」陳總一路講,一路喺度奸笑。
「唔對路喎,你睇吓,地圖顯示呢舊雲半個鐘前先出現,仲要喺正城門水塘呢個位,喺我哋頭殼頂喎。」
「俾我睇睇。」陳總拎咗部手機過去。「佢得呢個地方有雨,不如我哋行返轉頭離開個雲咪得囉,我哋返去都唔係好遠啫。」
「咪玩啦,我驚你一出去就已經俾雷劈死,你死唔緊要,但我唔想去差館落口供啊,我哋喺度等吓算啦。」醫生講。
如是者,三個人等咗半個鐘,由一開始大家都企喺度,跟住變咗挨係埲牆,到最後都唔理得污糟,各自搵咗夠頂住pat pat嘅石仔勉強坐低。
「我哋等咗半個鐘,而家點呀」陳總問
「走唔到啊,你睇吓,夠雲仲喺我哋上面,等多陣先啦。」肥仔答。
「鬼唔知舊雲係我哋上邊咩,都叫咗你哋帶遮,係咪衰呢,我坐到腳軟啦,不如我哋反正都要等,入去碉堡入邊行吓好過,分分鐘仲有地方坐添。」醫生插嘴。
「但係而家出邊陰陰沉沉,入邊好黑喎。」肥仔答。
「怕咩,都話咗我有頭燈,入去兜個圈,出嚟應該差唔多停雨掛。」陳總答。
如是者,三個人由陳總帶頭,開住頭燈探索碉堡。出邊落住滂沱大雨,令到地道入邊都十分之陰暗潮濕,越向地道深處行去,雨聲漸漸消失,入口嘅天然光開始變做一點睇唔清外界情況嘅光門,大家都忍唔住開始心跳加速,更加貼近對方。
隊伍前邊嘅陳總將頭燈轉做散射模式,雖然視野廣闊咗,但係就睇唔到更加深處嘅地道,不過其實影響都不大,因為地道本來就九曲18彎,一個轉角位,就已經令你睇唔到前邊條路。行咗冇幾耐,就已經去咗一段見唔到陽光,幾乎完全黑暗嘅道路,地道兩邊有塗鴉,地面有積水,更加令人覺得陰森恐怖。
「喂,前面有兩條路喎,轉左定轉右啊?」陳總問。
「是但啦,兩邊一樣啫,轉左啦。」醫生答。
「其實有冇諗過……我哋可以沿路折返……」肥仔出聲。
「你條仆街,明明係你提議要嚟,嚟到你又淆底,呢度城門水塘嚟㗎,你驚條毛咩。」醫生答。
「最多咁啦,我哋喺度影張相,做個記號,咁我哋最多有咩事咪沿路折返。話時話,不如你上網睇吓有冇地圖好過啦。」醫生補充。
肥仔打開手機,雖然地圖入邊收唔到訊號,但係靠之前留低嘅cache 果然就像城門碉堡地圖喺度,不過可惜,地圖上邊顯示幾個入口,都唔知自己係邊個入嚟。
「根據地圖,碉堡入邊應該好似個迴旋處咁,中間一個圈,之後每邊又唔同嘅出入口,如果我哋蕩失路,往返中間個圈,應該就可以兜返個圈返嚟呢度㗎啦。」肥仔出聲。
「咁行㗎啦。」陳總將頭燈轉做集中模式,向着左邊嘅道路照去,三人呢個時候全身已經濕晒,塊面佈滿水珠,已經分唔出係雨水定係汗水。
三個人向前行咗十幾米,又係一個轉彎。
「唉,屌!」陳總大叫一聲。地道將將陳總嘅大叫聲放大再迴盪,好似一個無盡深淵。
「咩事!」肥仔同醫生嚇了一大跳。
「仆街,有水嘅。」肥仔向下一照,前面嘅地道充滿積水,唔知有幾深。
三個人冇辦法,唯有掉頭,返到啱啱嘅交叉路口,對望一眼,然後大家好有默契,沿路折返。
「希望而家落完雨啦掛。」肥仔講。
「你諗多咗啦,睇吓,地下仲有水流緊落嚟。」醫生答話。
三個人繼續向前行,但係行咗一陣,又嚟到一個分叉路口
「我哋啱啱有經過多一個分叉路口咩?」陳總問。
「好似冇,但我唔肯定。」醫生答。
「印象中都好似冇。」肥仔再次確認。
「撞鬼咩,咁而家左定右啊?」陳總開始緊張。
「左邊好似有啲光,不如我哋去左邊啦。」肥仔答。
地道唔係好長,好快,三個人就到咗出口。雖然天空仲係有少少雲,但係已經隱約見到陽光,地下都完全冇積水嘅痕跡。
「嚇死人咩,都話咗呢邊㗎啦,總算重見天日又停雨。」肥仔放下心頭大石,長舒一聲。
「你咪咁開心住先啦,你睇吓,呢個都唔係我哋原本個出口,我哋原本嗰度有寫住若林隊佔領,同埋我哋嚟嗰陣好多時好多草勁多樹,呢度荒山嚟㗎喎,草都冇一棵。不如你睇吓地圖我哋喺邊。」醫生通常係最心水清嘅人。
肥仔打開地圖,淨係見到頭上嘅GPS位置喺隧道口定格成灰色一點,完全冇訊號。
「即係唔係呢個位啦,不如我哋返番入去,試吓另一邊出口,都唔係好遠啫。」醫生講。
「我同意。」陳總和議。
三個人再次進入地道,好彩,地道唔係好長,大家都行咗唔係好耐就係另一邊出黎,但係望到嘅,就係同一番映像:出口係荒山入邊,漫山遍地都係黃色枯草,幾乎見唔到一棵綠色嘅樹,然後依然係收唔到任何訊號。
「肥仔,呢個位有啲熟口面,你開返我幫你影嗰張相睇吓。」醫生話。
相入邊肥仔同若林隊佔領嘅字樣合照,成個建築的確同而家呢個出口有少少相似。
「你睇吓,相入邊埲牆隔離有個大石,同我哋而家呢個位見到嘅位置一樣,跟住想入邊嘅角落有條裂痕,雖然比我哋而家見到嘅闊,但係成個位置同埋走向都係一樣嘅。」
「你再睇吓邊度嘅山,問心,大家喺香港行咗咁多年,你有見過咁光禿禿嘅山咩?你再睇吓嗰度嘅城門水塘,你有冇印象我哋嗰陣大約七成滿,都仲有啲人喺度釣魚,但係而家少水好多。」
「如果你再望遠少少,嗰邊隱約可以見到有個大海,但係如果計返角度,呢個位應該差唔多望到沙田同大圍。」
「你嘅意思係,我哋而家去左另一個香港?」陳總問。
「甚至有可能係戰前嘅香港。」醫生答。
「其實醫生都講得啱,香港大部份嘅樹都係戰後種嘅,我記得啱啱睇過,之前為咗確保英軍視野,當時佢哋係斬晒成個香港嘅幾乎所有樹。」
「你哋有冇睇過一套日本動漫叫做似次元艦隊?佢係講日本一首最先進嘅驅逐艦經過風暴之後穿越咗佢二戰時期嘅日本。」
「可能而家我哋就係呢個情況,不過我哋要首先知道我哋確實係咩年代。」肥仔答。
「你哋有冇留意一樣嘢,我哋入去嗰陣成條地道都係充滿塗鴉,但係我哋見到積水掉頭之後去返分叉路開始就好似再冇見過。其實當時我已經覺得奇怪,但係費事嚇親你哋,所以冇講。」陳總補充。
「不過我哋而家都係靠估,我哋而家首先要確定而家嘅年代,跟住要盡量節省手頭上嘅資源,頭燈同埋電話要盡量少用。我哋淨係喺必要嘅時候先至開機,只要我哋捱多80年,就可以返去我哋嘅世界㗎啦。」醫生講。
「我屌你啦,衰過唔講。」肥仔忍唔住出聲。
「而家訊號就收唔到㗎啦,睇吓我手機入邊仲有幾多cache可以喺度。」肥仔補充。
好彩嘅係,肥仔手機入邊開咗一堆關於香港二戰史嘅wiki。因為大家都冇帶紙筆,所以盡量用個腦將所有細節記低,做得醫生同讀神科,記憶力都唔會差,過咗半個鐘左右,大家都已經大致知道香港保衛戰發生咩事。
「我history 5**架,嘻!」陳總說道。
「有春用咩,你諗吓我哋點樣捱過今晚先算啦。」醫生講。
「咁我哋而家即係咩年代啊?」肥仔問。
「如果呢度真係若林隊佔領嘅出口,根據wiki, 若林隊係係1941年12月9日偷襲城門碉堡成功,突破醉酒灣防線,即係我哋最少應該係呢一日之前,但照道理呢個位應該早一段時間就已經喺度駐守,點解我哋仲未見到有人嘅。」
「但係點都好,我哋今晚都要先搵個安全嘅地方,好彩有帶錶,而家三點左右,仲有時間俾我哋落山,但係我哋應該出返九龍定係去沙田呀?」醫生問。
「但係我哋而家嘅目標係點先?如果我哋要幫英軍,就應該去九龍同佢哋講要加強呢個位嘅部署,但係同樣地,去九龍區日軍佔領之後會有一連串嘅暴亂,我哋會好危險,去沙田就會相對安全,但係就改變唔到任何戰局。」肥仔話
「你冇聽過蝴蝶效應咩?我哋改變歷史嘅少少,連鎖反應係預計唔到㗎,何況根據歷史,入侵嘅日軍四萬人,防守嘅英軍只有一萬 ,仲要大部份係加拿大新兵,就算我哋提咗英軍,都冇可能可以防守到香港,我哋都係行落沙田算啦。」醫生答。
「我同意呀,我哋要捱過二戰,先至可以見證香港經濟起飛,我先可以做李嘉誠㗎嘛。」陳總搭話。
「你捱得過三年零八個月先算啦。」醫生話
城門水塘正好係位於沙田同埋九龍之間,三個人向下一望,一邊係葵涌,遠少少係九龍。但係當時葵涌尚未發展,仲係一片荒蕪嘅水田同埋濕地,另一邊望住沙田海, 21世紀嘅馬鞍山、城門河都唔喺度,甚至連最近嘅大圍,都依然係一片黃泥色嘅田地同埋低矮村落。
三人經過一番商議,最後因為葵涌太荒蕪,擔心補給困難,而決定向仲係一片農田濕地嘅沙田方向行。
「但係我哋就咁行落去,會唔會蕩失路㗎,當年仲未有麥理浩徑個喎。」肥仔問。
「你驚條毛咩,你而家座山,樹都冇一棵,所有嘢都一眼望晒,你方會蕩失路咩。」醫生答。
話雖如此,三人嘗試沿路折返,雖然沿路唔太多樹,但就有更加多嘅搭草,着住短褲嘅肥仔同埋陳總一路行一路伊娃鬼叫。
行吓行吓,大地傳來一陣震動,向前望去,有一大架黑色火車噴着滾滾白煙穿出山窿,向住沙田方向駛去。
「估唔到二戰時候已經有東鐵綫,嗰陣嘅火車仲大過依家。」肥仔忍不住讚嘆。
三個人體能都不算太差,但係始終人生路不熟,加上冇電話地圖嘅輔助,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確定方位,行得比預期慢,去到五點幾鐘,天已經慢慢暗落嚟。
「5點幾鐘就已經天黑,即係代表而家接近全年日照時間最短嘅日子,即係接近12月21號冬至,換言之,如果我今日真係1941年,我哋距離開戰時間唔會太遠。」醫生話。
「我夠知咯,我當年Geog都係5** 㗎,但係而家就嚟日落,我哋又仲未行到落山,好肚餓啊,我淨係帶咗一支水同埋一支energy bar 渣。」陳總回應。
「放心啦,人就算冇食物都可以捱到三個月,你死唔去嘅。」醫生回應。
三個人繼續行,,終於係日落之前,出到一條睇起上嚟係比車行嘅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