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觀察#3] 因為對民主有興趣，所以對臺灣有興趣 | Patreon我對於臺灣的興趣，有部份就是因為我對於民主政治的興趣。二十世紀時，我是個在香港基層的小孩，我九歲時，發生了六四事件，六四事件之後的香港就是一大堆人要移民走，我那些有菲傭接放學的同學都一個個消失了，感覺就像地震之前，那些小動物如老鼠會群起離開一樣。有一些恐怖的東西正要過來，大家都要逃走了，而基層是逃不掉的。
那時候香港興起了建立民主去保障自己一說，對於走不掉的人，這是沒有希望當中的希望，民主，我小學時真的不知道是甚麼，但是如果這是救我們的唯一方法，那麼我很難不對他產生興趣。我未來的幸福與安全，在於我成年後可能出現的民主。
這個想法是不是很像現在香港那些因為 2019 年而「覺醒」的「黃絲」呢？是的，所以我很理解他們在想甚麼，就是想要在水中抓一條救命草。只是我比他們早個可能是二三十年開始這個經歷而已。
不久之後，也就是 1996 年，出現所謂的潤八月臺海危機，以及臺灣第一次的總統選舉，也就是，民主出現在一個叫作臺灣的不遠的地方，甚至他們有能保護自己的軍隊。你可以想像，似乎就像天竺一樣，那邊有著能救我們香港人的寶藏。就像哥倫布尋找馬可波羅傳說中的黃金之國，或者是西班牙人在新大陸找尋青春之泉，以及中世紀人夢想中的阿卡迪亞，臺灣是我想像中的應許之地，我想要在那邊找到可以從絕望中解救我故鄉被遺棄的人的鎖匙：那個叫民主政治的東西。
據說，民主政治可以令我們這些基層，有了一票，那個選票，可以讓我們取得一點更好的待遇與權利，我能夠要一個房間嗎？醫院可以不用再排幾年嗎？我可以不用再恐懼我自己說的話會導致我被政府找麻煩嗎？在臺灣他們有民主，所以他們就沒有這些問題嗎？
這聽起來有沒有一種薩爾達傳說的感覺呢？真的沒錯，這是小學生的世界觀，這驅使我去接觸這個社會，然後呢？然後就是我比起香港大部份人，都更早接觸到民主政治，那是比馬英九更早，甚至比陳水扁更早，我是個想要來臺灣見識民主的外來者，然後我先落腳的地方是高雄，而我第一件事就是發現，在高雄，你當一個行人，你要走到馬路上。
然後我至少知道了一件事，民主不會導致行人有行人路，而我發覺得真的很懷念行人路這玩意。我就知道，現實並不是薩爾達傳說，民主跟我想像的，或者香港人想像的，可能是不同的東西。
因為命運際會的關係，我認識了不少政客，或者未來的政客，也認識了不少有錢人，有一些當年是少年的，後來成為了政壇的巨星，有一些我以為只是溫和慈祥的長者，後來成為了政壇上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我這個外來者從中理解到這個民主政治的複雜，民主不一定會導致行人路存在，民主也可以導致行人路不存在，大部份政客比起真的能在統治社會，他們更多也只是順著社會的風向，才能夠保住自己的地位。民主政治並不會給你任何承諾，任何保證，甚至任何保障，民主政治就像帆船，帆只是用來捕捉風的工具，而風與水流才是帆船航行的力量來源。
而風與水流是難測的，他有時清爽的推動你航行，有時完全沒有風死寂一片，有時寒風刺骨，有時是會吹翻你的暴風。民主政治的政客，就是帆船上的水手。他們可以操帆，可以掌舵，但這一切都只是順應風與水流，政客不是因而是果。民主只是反映這個社會的一切問題與一切缺點。
最後我得出了遺憾的結論，即使有民主，民主是救不了香港的。因為民主即使存在，也只會忠實的反映這個社會的墮落，比方說，如果大部份人都想移民，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全部人都只會在選舉與議席中謀求利益，整個政治的核心是怎樣最大化議員的薪津，然後這些錢最後會變成一本本加拿大與英國護照。
民主政治只是反映這個社會的集體意志，如果這社會的集體意志，並不是想要根植此地，長久治安，想上百年千年之計，而只是想獨善其身，民主政治就不會保護這個社會，反而只會加速殺雞取卵，拆掉這個船最後一塊板子去造自己的救生艇。讓船沉得更快。
一群想移民又真的能移民的議員，由一群幻想自己能移民的選民去支持，民主香港就只會變成一個輸出移民的機器。然後面對專制統治呢？哪怕香港有了民主，也不會能對抗專制統治，很簡單，如果你的目標就是移民，專制打發你走挺簡單的，讓你用任何方式 1000 萬移民經費，你就會自己跑了，如果用這價錢就能夠打發走一個議員，那其實是很便宜的事情。你要的是移民，他要的是香港的統治權，其實大家根本就沒有衝突，最終大家會得到大家想要的東西，他統治了香港，你就移民去加拿大，民主制度即使存在也不過是多一些手續而已。
如果香港人並不想當香港的主人，香港人選出來的人也不想當香港的主人，那麼香港的主人，自然就是想當而有能力當的人。毫無疑問，那就是北京政府。結果會是怎樣呢？
結果是這樣的，北京政府會順利地不斷擴張在香港社會的控制，而香港那些能移民的人，也就是資產階級階級，就會最大自己在香港的收入，房價要漲，租金要漲，歇澤而漁，把自己銀行戶頭的數字儲到加拿大英國政府滿意的時候，就買下方舟的門票離開快要爆炸的地球。至於走不掉的人，就只是材料，他們在這裏的角色，就是努力工作負責交出這些租金，稅金，買下了那些天價的物業，成為別人加拿大護照的投資額的一個小部份。
如果香港是這樣運作的話，就算有民主政治，這個民主政治也只會像魏瑪共和一樣在短時間內崩塌，應該只有幾年的壽命。一個沒有靈魂的肉體，自然就會崩塌腐爛，民主政治是救不了這樣的地方的。除非有人可以改變這裏的人的靈魂，但是去到哪個時代也好，移民先進國家的心態在這社會是如此的強力，而守護香港是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就會知道風帆在這樣的風下也是無能為力的。
最後你會意識到，在實現民主之前，需要的是先建立起守護此處的意志與執念。而你翻看歷史，這也是麥里浩對於香港社會的觀察，如果香港人不想要守護這個社會，他們就會毀滅這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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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完覺得幾科幻LIKE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