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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David Bordwell】
深愛及鑽研香港電影多年的著名電影學者 David Bordwell 日前離世,享壽 76 歲。其任職的美國 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 傳播藝術學系昨日公布消息,指 Bordwell 經歷長期患病,於周四離世。
David Bordwell 是研究電影理論的學者,一生既出版不少電影研究專著,亦與香港電影關係非淺。他早於 1970 年代接觸香港電影,對其 80 年代的創意發展產生興趣,到 1995 年初訪香港,他發現香港電影發展已逐漸衰落,黃金時代正走向終結。2000 年他曾出版 Planet Hong Kong: Popular Cinema and the Art of Entertainment(香港電影王國:娛樂的藝術),專門講述香港電影史,其中第一章題為「盡皆過火,盡是癲狂」(All Too Extravagant,Too Gratuitously Wild) 摘自上世紀七十年代《紐約時報》影評人一篇批評香港功夫片的文章,而 Bordwell 則用作讚美七十至九十年代香港通俗電影。
David Bordwell 在書中指出,最佳的港片,不僅是娛樂大眾的商品,更滿載可喜的藝術技巧。「盡皆過火,盡是癲狂」一句,還成為港產片《低俗喜劇》上畫時的宣傳口號。
《香港電影王國:娛樂的藝術》的中譯本增訂版於 2020 年推出,David Bordwell 寫了新的「中譯本後記」,探討 2008 至 2018 年的香港電影現象,當時他指出環顧全球,本土製作在多數國家都不會特別賣座。在荷李活片的壟斷下,往往只有一兩部本地製作能打入十大。「但我們都記得港產片曾長期主導本土市場,難免對當前的不景感到神傷。無論如何,因有大陸的投資和發行,而令本地影業得以苟延殘喘,年產量維持在五六十部之間,也許已經值得慶幸了。」
他當時在後記又提到,香港人一向十分關心政治,亦有不少香港電影以本地社會運動為題材,如《未夠秤》、《亂世備忘》、《十年》,「這些影片對言論自由和社會批判的堅持,非常振奮人心。」
David Bordwell 甚至提到,昔日香港電影其實走在荷李活的發展之前,如今荷李活英雄大片有時也承認它們來自亞洲武俠傳統,如蝙蝠俠苦練忍術,奇異博士有個教他功夫的師父,「那些筋斗翻騰的打鬥場面,港片長期展現的雜技傳統肯定居功不小」,「荷李活實在欠香港一聲多謝,它為美國動作片重新煥發生機幫了一把。」
David Bordwell 在後記又寫,自己深愛香港電影,雖然近年因其他工作在身減少了留意,「但我對這地方的電影、文化和市民的欣賞,從沒丁點兒消減過。看香港電影及造訪香港,為我的人生增添了層次。」(But I have never lost my admiration for this cinema, this culture, and this citizenry. Watching Hong Kong films and visiting the territory have added a new dimension to my life.)
當時他接受《明周》電郵訪問,則對香港影迷有以下寄語:
「我希望香港影迷繼續吸收最好的國際電影文化,同時忠於本地電影傳統。香港觀眾應該為他們電影人的斐然成就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