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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我feel到班嘢就嚟爆到門，企返起身對住道門準備，「小心。出到去首先睇下去唔去得返入口先。入唔返嘅話，我哋就倒退返去仲喺入口嗰陣。」

「妳肯定返去入口係好辦法？」阿明問我。

我哋走咗，隻大嘢可能有其他動作。入口又得佢，就好似叫緊我哋去入口避咁。

陷阱？

「你講得啱。」我決定用第二個方法，「出到去睇到隻嘢喺唔喺新嘅走廊嘅入口先。唔喺嘅話就返返去實驗室。喺嘅話就倒退返去六點四十七分。」

由於依家嘅我係仲未遇到隻大嘢嘅我，我唔係話特別攰。

跟住落嚟都一定會有我冇預計嘅情況出現。不過阿姐我有幾廿年經驗，未驚過。

「啪、啪、啪！」

班嘢又衝入嚟。我照舊畀阿明同阿晶出去先，自己負責殿後。

我一出到去，就察覺到異常。

啲嘢打埋我。

之前無論我點樣幫佢哋，佢哋都冇打我。我甚至試過喺側邊一隻隻咁消滅佢哋，佢哋都係冇打我。

我會唔會都喺九點十三分死？

死咪死！
橫掂我救唔到佢哋嘅話都係要返去，對我嚟講根本冇影響。

我哋嚟到走廊盡頭，但係冇新嘅走廊彈出嚟。

點解會咁？

我一邊加快同倒退咁同一樣係加快同倒退嘅佢哋講：「返、返去六、六點、四、十七、分！」

我第一個返到去實驗室。阿明同阿晶都好快嚟到。

「佢哋唔喺度？」阿明話。

依度一隻怪物都冇，而我唔覺得依件係好事。

「唔好鬆懈。」我同佢哋講：「可能會有大嘢。」

我講完，過咗成分鐘，仲係乜都冇。

「佢哋係咪放棄咗？」阿明望住個門口。

「去到九點十三分之前，都唔可以──」

講到個「以」字，我就突然講唔到落去。我唔識形容，但總之就係好似有第二個人想控制我嘅身體咁。

我揸唔實粒水晶，粒水晶跌落地下。跟住，喺我意識到嘅時候，一把刀仔無啦啦喺我右手度彈出嚟。

我好努力咁抗衡，都係控制唔到。

「阿莉？」阿晶應該係想睇我咩狀況而行埋嚟。

我一刀拮埋去佢度。

反應得切嘅佢倒退返去未行埋去度嗰陣避開，「阿莉，妳做咩啊？」

唔係......我好想解釋話唔係我做，但我講唔到嘢。

想講都講唔到。

「妳痴咗線啊？」阿明慢慢向後行避開我。

唔係......我唔想咁，信我......

我個身擅自衝埋去阿晶度用刀仔劈佢，好彩佢又避到。

雖然受完傷，甚至係致命傷都可以倒退，但會帶嚟好大心理壓力。因為要再體驗多次啱啱體驗完嘅痛楚，而且唔係漸漸減小，係離返到去受傷之前嘅時間愈近，痛楚就會愈大。

一返到去，就好似食咗同一下多一次咁，就算個身咩事都冇，個心都會覺得會受咗兩次傷。

「阿莉，有事慢慢講啊？」

我發咗癲係咁追住阿晶劈，佢一路走一路擰轉頭望我猙獰又醜陋嘅樣，露出好驚嘅表情。

阿明執起我塊水晶，佢想做咩？

「阿莉應該係俾嗰啲嘢操控住！」佢大聲同阿晶講。

「吓？咁點做好？」阿晶一講完，加快閃去後面避開我對住佢條頸嘅橫劈。

「打暈佢。佢應該加快唔到，我哋有絕對優勢。」

打暈我？

冇我嘅話佢哋會死。

但係我停唔到手！

我係咁叫個身唔好郁。個身就好似俾嘢扯住咁，完全無視我嘅指令。再係咁落去，我真係會俾佢哋打暈。

「哈啊啊啊啊啊啊！」

阿晶衝埋嚟我度。我用把刀拮佢塊面，佢加快踎低閃過再拉住我揸刀隻手，想搶走我把刀。

「阿莉，醒啊！」

操控我身體嘅嘢同阿晶鬥力，阿明趁機踢我右腳後面膝蓋關節位。我痛到右腳跪地，把刀都俾阿晶搶埋。

阿晶一嘢掉走把刀，同阿明一齊撳住想反抗嘅我。

明明控制緊個身嘅唔係我，我依然感受到痛楚。

好痛，但依然唔係最痛。

最痛嘅係，我呢次嘅努力會就咁付諸流水。阿明同阿晶都努力緊，我更加唔可以任由異常現象擺佈。咁多奇怪事，啫係代表我離成功好近。

我要救佢哋！死開！唔好阻住我！我一路以嚟都係為咗今次！咩都見過嘅我有乜可能會輸俾你？

我搶返身體嘅部分主導權，「阿、阿晶......」我好勉強咁講咗幾隻字，跟住又俾隻嘢壓住。

本身因為我反抗力度細咗而冇咁用力嘅阿晶，俾我又強烈反抗嘅舉動而鬆手。

我個人想捏住阿晶條頸，我用盡力壓制住搞我個身嗰隻嘢，令到我個人隻手伸咗一半就停低。

阿明喺背後攬住我，佢想點？

「阿莉，係咪有嘢搞緊妳？」

佢攬得好實，直覺都好敏銳。

「加油啊！冇咗妳嘅話，我哋要點走？諗返起妳咁多次經歷啦！妳係咁返嚟係為咗啲咩？」

佢講得好啱。我同過好多個佢交流，佢間唔中都會做啲我意想不到嘅嘢。

我對佢嘅愛係我可以堅持到咁耐嘅其中一個原因。單憑愛做唔到啲咩，但係墮入愛河嘅人可以成就一切。

係愛啊！

我幾經辛苦，終於成功掌握返個身。

「我、我冇事喇！」我即刻同阿明講，叫佢放開我。

雖然我想佢攬多我一陣，但我哋冇時間攬落去。

依家係七點四十六分。唉，我唔知想過得快啲定慢啲好。每近九點十三分一秒，我就離絕望或者希望近一步。

等緊我嘅係絕望定希望？

阿明放開我，塊面紅紅哋咁問我：「頭先做咩？」

「異常現象搞埋我，之前都未試過咁。我諗最壞情況係今次我會同你哋一齊死。」我祈望擔憂唔好成真。

「如果我哋三個一齊返去以前，會變成點？」阿明開始探討好複雜嘅問題：「我哋會唔會返到去同一個過去？定係去咗三個唔同嘅平行時空，從此見唔返對方？」

時間到底係一條直線，定係有無數條分支......呢個係世紀難題。就算我穿越咗咁多次，我都分唔清。
如果有平行時空，咁啫有幾百個平行時空嘅阿明同阿晶死咗，我唔想係咁。

但如果冇平行時空，又點解決祖父悖論呢？

「依家唔係講依啲嘅時候！」阿晶打斷我同阿明，問我：「阿莉，下一步要點做？」

「暫時留喺度拖時間。如果又有怪物，就返返我間房。」

我本來係打算打遊擊戰。但依家入口俾隻大嘢封住......

「阿莉，如果我哋出唔返去，妳打算點做？」阿晶又問。

以依家依個情況，有可能真係出唔返去。我plan嗰陣係用咁多次經驗嚟plan，冇乜點諗過突發狀況。頭先冇新走廊出嚟，有機會係依幢嘢都阻撓我哋。

死喇，困獸鬥㖭。

我唔會講「將呢次經驗用喺下一次」之類一啲都唔負責任嘅說話。我每次都當係最後一次。

如果我哋一世都出唔返去，咁同死冇咩分別。

永遠俾班嘢追殺，仲慘過死。

唔想死嘅人為咗唔死，而令自己陷入比死更加慘嘅困境，令人笑都笑唔出。

但係我嘅計劃就係喺九點十三分引爆呢幢嘢再出返去，依家就出返去嘅話個計劃就冇意義。

其實，會唔會依家就出唔返去？就算我想試，萬一出完去入唔返嚟點算？

依家出到去，都唔保證夠鐘嗰陣出到去。

我只能夠賭。係冒住一世都俾怪物追嘅風險留喺度，定係捨棄計劃出返去？

兩邊風險都大到阿媽都唔認得，屎味咖喱同咖喱味屎。

「Plan B，直接跳去第四步。」我同佢哋講。

第四步本來就係為咗喺出到去都仲撞到嗰陣用，提早行呢步可能會產生其他異常現象，但起碼可以由呢條掘頭巷突圍返出去先。

我拎返我粒水晶，同佢哋一齊講：「樣樣嘢都有始有終，今日都玩到夠鐘。」

好快，我哋就出返去campus。頭頂嘅月亮依然係黃黃地白白地，好似個好專注咁睇緊我哋避怪物嘅花生友。

我冇乜點睇過今晚嘅夜空。一朵雲都冇，剩係得孤獨嘅月亮喺度一直睇住我。

就喺我望緊周圍嘅時候，怪物又喺四方八面出現。

「嚟啦。」我同佢哋兩個講。

異常現象係因想反抗命運嘅人而生。換言之，只要唔反抗命運，異常現象應該就會消失。

我明明地我哋一路做緊嘅嘢係咩意思。

我一嗌完，佢哋畀咗佢哋粒水晶我，行埋去班怪物度，俾怪物拮穿咗心口。

流咗好多好多血，必死無疑。就算依家幫佢哋叫白車，甚至係幫佢哋做求救，都已經救唔返。

講緊好似喺電影先會見到嘅情境咁，心口有成個窿喺度。

佢哋死咗。

喺佢哋瞓低幾十秒之後，啲怪物好自然咁消失，留佢哋條屍喺地下。

「妳叫我哋埋去俾佢哋隊？」

「係。」

「妳返嚟唔係就係為咗阻止呢件事發生咩？」

喺我講解令佢哋難以相信嘅第四步嗰陣，阿明好似覺得我玩緊佢哋咁質疑我。

「喺咁多次入面，你哋都係好抗拒俾佢哋殺。我喺度諗，俾佢哋殺會唔會係你哋嘅命運？你哋明明冇做過反抗命運嘅嘢，但係異常現象都係追住你哋。我就諗，『會唔會你哋仲未死呢件事本身就係反抗緊命運』？」企喺黑板前面嘅我同佢講。

「妳點知我唔係反抗緊命運？妳又點知我嘅命運係咩？」

不愧係阿明。不過呢兩條問題嘅答案我都知。

「異常現隊唔會襲擊同一個人多過一次。然而，喺我一開頭穿越嗰陣，你喺十日入面俾異常現象襲擊咗四次。醫院、地鐵站、山窿同埋九點十三分。」

「咩山窿？」

「我陣間先講。總之，異常現象襲擊一個人，係為咗令佢哋唔好再試圖改變命運。而我哋用水晶解決咗異常現象之後，異常現象就會認定嗰個人唔會再想去改變命運。阿明，你係我見過唯一一個，俾異常現象襲擊多過一次嘅人。」

佢嘅命運係喺醫院為咗救嗰兩兄妹而死。

我詳細解釋我嘅經歷畀佢哋聽，阿明聽完就好忐忑咁話：「妳改變咗我原本會死嘅命運，令到我唔使死，所以異常現象就嚟『修正』我？」

修正......好得意嘅字眼。

「係。」我講落去：「你未死就係反抗緊自己嘅命運。所以為咗令異常現象消失，你要接受你嘅死，啫係自己行去俾佢哋隊。」

「咪住！咁我呢？」阿晶問：「妳冇救過我，又點知我本身會死？」

「我先要問妳啊阿晶。」我問咗想問好耐嘅問題：「點解我交醫院單嘢畀妳處理之後，阿明就會有水晶？」

阿明有水晶係我意料之外。但既然冇壞處，我就好好利用。

冇壞處唔代表可以忽視源頭。要搵出源頭，直接問有關人士最快。

「就好似係我畀妳咁，係我畀佢。」阿晶坦白。

我係喺上到U先識阿晶。講得唔係太準確，與其話識，倒不如話佢直接嚟搵我。佢當時問咗我一樣嘢，我到依家都記憶猶新。

「妳想唔想同我一齊去救人？」

佢畀咗粒水晶，教我點用，同我講異常現象係點嚟諸如此類。跟住嗰年，每當我哋發現異常現象，我哋都會即時趕到現場解決。

我問過佢點解會有水晶，佢話佢發咗個夢。夢入面有一男一女叫佢用粒水晶去做好事，佢醒返嗰陣，枕頭就多咗兩粒水晶。佢仲話一見到我，就覺得我係理想嘅同伴，於是畀咗另一粒水晶我。

我好懷疑佢係咪講緊大話，但冇證據。

「喺醫院嗰日嘅前一日，我又發咗同一年前一樣嘅夢。有一對我睇唔清個樣嘅男女畀咗粒水晶我，今次仲指名道姓叫我畀粒水晶阿明。」阿晶講咗我第一次知嘅資訊。

係因為我決定交醫院畀佢處理，佢先會發嗰個夢？但我係當日先叫佢幫我處理，點解會影響前一日？

嗰一男一女係咩人？亞當同夏娃啊？

「我聽到把聲同妳把聲好唔同......」阿明望落好似唔信阿晶。

「我扮聲。」

「點解要扮聲？」阿明又問。

「好玩囉。」

喺頭幾次，阿明冇水晶。係我延長佢條命去到第十日，阿晶先畀水晶佢。啫係我選擇交醫院單嘢畀阿晶呢個舉動，令阿明同阿晶發咗同水晶有關嘅夢，結果就係阿明得到水晶。

我唔知阿明喺頭幾次有冇發嗰個夢，但根據佢冇去依幢嘢去推斷，應該冇。

我喺第三日做嘅嘢影響咗第一日同第二日？意思係我第一次喺第零日暗中決定要交畀阿晶處理嗰陣，就產生咗蝴蝶效應。

我將所有計劃寫晒喺塊白板度，塊白板又係依幢嘢嘅物品......依幢嘢愈嚟愈可疑。

「原來係咁。返去原本嘅話題先。」我講返要叫埋阿晶去死嘅原因：「我諗唔到阿晶俾異常現象追嘅理由，叫妳去死係順便。」

「咩叫順便？」阿晶聽落就嚟要發火。我明嘅，聽到人叫自己去死係順便，我都會發火。「我哋死完之後呢？識返生啊？」

「係。」

「點返生？」

我笑咗笑，望住手上面嘅三粒水晶。秋天仲未到，就算去到夜晚，室外都仲係好熱。

我拎咗部電話出嚟，依家係七點五十二分。

係喇，阿晶好似曾經咁講過。

「如果我唔隊自己隻手，我隻手會唔會流血？」

佢哋本身應該喺九點十三分死，依家七點五十二分就死咗，佢哋改變咗自己嘅命運。

差最後一步。

水晶儲存咗一個人由出世到依一刻嘅時間，既然係咁，我只需要倒退佢哋嘅時間就得。

我喺心入面諗住要倒退佢哋嘅時間，佢哋好快就再次企返喺我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佢哋發晒癲咁大嗌同周圍走，我好落力咁安撫佢哋，但都係冇用。

「我唔係死咗㗎咩？」阿明用雙手撳住自己個頭，望住個地下大叫。

「我想死啊！畀我死！」阿晶好大力咁搭我膊頭，撳到我痛。

「你哋冷靜啲先！冇嘢喇！你哋唔會死！」

「哈啊......哈啊......哈啊......」

「哈啊......哈啊......哈啊......」

我嗌完，佢哋係咁扯蝦，跟住一陣就恢復返理智。

「你哋見點？」我問。

佢哋望咗望對方，再望住我。

「好好。」

「好好。」

我唔知講咩好，我想表達嘅嘢用咩文字都透露唔到出嚟。

我流晒馬尿攬住佢哋，希望佢哋永遠都唔好離開我。

佢哋一齊攬住我，佢哋個身好暖。我一啲都唔覺得熱，剩係好暖。

「不如去食啲嘢先？」阿晶問我。

「嗯......好啊......」我放開佢哋，抹走啲眼淚。佢哋對住我笑，我從來都未試過咁想同人慶祝。

我同佢哋求其搵咗間餐廳食完嘢，準備撘地鐵返屋企。

我好耐冇返過屋企。我大部分時間都係留喺hall或者嗰幢嘢入面，冇點返過去。喺被困喺嗰十日嗰陣，我一次都冇返過去。

唯獨係今晚，我好想喺屋企好好瞓一覺。

我哋企喺紅綠燈位，喺等綠燈嗰陣傾偈。

「聽日要睇戲，唔好唔記得！」阿晶提我哋。

嗰齣戲，我一次都冇睇過。我有種睇咗嘅話會好冇癮嘅感覺。

就好似打開一本小說，然後直接跳到去結局，知道結局係好係壞先去睇嘅感覺。

我唔係咁睇戲嘅人。

我想同佢哋一齊「第一次」享受嗰套戲，唔係就冇意義。

「我梗係會記得啦！」我笑住口咁話。

「咩戲？妳好似冇同我哋講過。」阿明問阿晶。

「聽日同你講！阿莉妳都唔好同佢講！」

「啊，好啊。」我望住畀司機睇嘅由綠轉黃、由黃轉紅。

呢個時候，我留意到自己鞋帶鬆咗，於是彎腰去綁。

「登登登登登登登......」

綠燈響起，阿明同阿晶行先我一步。我未綁完，阿明轉身，同阿晶一齊停喺路中間。

「阿莉！我依家先醒起啲嘢！」佢嗌我。

「咩啊？」我咩都冇諗，抬起頭問佢。

「聽日──」

「砰！」

佢未講完，就有一幕血淋淋咁喺我面前發生。

一架四人車好似完全睇唔到有綠燈咁，用時速一百公里撞埋落佢哋度。佢哋俾架車撞飛三廿幾米。

我對眼慢慢望住佢哋睇，佢哋飛上天空再受重力影響落地，落地嗰下個人碎晒。

「......」我用咗幾秒先理解到依個事實代表啲咩，成個人呆晒。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架四人車撞飛佢哋之後，繼續無視綠燈向前駛，依家已經無影無蹤。

「點解！點解啊！」

我不停大嗌，係咁扯自己啲頭髮。

「點解！點解！」

我想用佢哋嘅水晶幫佢哋復活，但係無論我點搵個身，都搵唔到佢哋嚿水晶？

點解？點解？我都冇畀返佢哋！跌咗？唔好講笑啦好嗎？

點解？點解？點解冇？

我喺搵水晶整跌部電話，個mon顯示住九點十三分。
咩話？我唔係救咗佢哋咩？明明都冇怪物，點解佢哋都仲係會死？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唔明啊！唔明！明明我已經做咗咁多嘢，點解佢哋都要死？我唔想佢哋死，依個願望係咪真係咁奢侈？

跪喺地下低頭嘅我捏住我粒水晶，悲憤咁講：「整跌完嘢要執返起，逢做事都要有手尾。」

我返返去三分鐘之前，一有返意識，就拍佢哋膊頭話：「唔好行依度，走。」

「做咩？」阿明問我。

「走啊！」

我拉住佢哋隻手，格硬拉佢哋遠離燈位。佢哋問我咩，我都冇解釋。

但一兩分鐘走得幾遠？我哋始終都係喺靠住馬路嘅行人路。

今次，我望住同上次一樣嘅四人車正面向住我哋衝埋嚟。

冇車牌，而司機位......

冇人。

架車穿過我，直線撞埋落佢哋度。喺架車穿過我嗰刻，我feel到佢哋隻手喺佢哋個身度甩落嚟。

過咗幾秒，我見到兩隻吊吊揈，屬於兩個唔同人嘅手喺我條腰左右搖嚟搖去。啲血揈到周圍都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掉低兩隻手，轉身望到佢哋啲肉碎散落喺路中心。

「整跌完嘢要執返起逢做事都要有手尾！」

我返返去再之前，我哋食完嘢埋單嗰陣。

「不如我哋行陣街先返去？」我同佢哋提議。

「好啊。」阿晶同我哋一齊行返入商場。

冇用。

今次佢哋係俾跌落嚟嘅光管砸死。

明明我喺佢哋中間，理應同佢哋一齊俾個光管砸，個光管穿過咗我。

我又返返去啱啱救到佢哋嗰陣。

「唔好去食嘢住！」我放開佢哋，抹走啲眼淚。

「做、做咩？」阿晶見我咁驚青咁講，問。

「咁樣落去，你、你哋都係會喺九點十三分死。我見過三次。」我周圍望，諗有冇地方可以俾佢哋匿埋。

幢嘢唔見咗。明明平時拎住水晶諗想入去佢就會彈出嚟，我依家幾想入去佢都唔彈出嚟。

「入唔返去。總之，我哋入去我hall間房避先。唔得，有機會會俾爆炸炸死，又或者火燭。咁、咁留喺度？依度咩都冇，冇嘢殺到你哋啦掛？」

「妳冷靜啲先！」

阿晶捉住我係咁搲頭對手，𥄫住我。

「妳咁急都冇用，同我哋傾下先。」

係、係、冇錯。我自亂咗陣腳。依家更加應該同佢哋一齊諗點避過九點十三分嘅死神。

我唞大啖氣，冷靜返落嚟。

「不如妳同我哋講下我哋跟住點死先？」阿明問我。

「頭兩次你哋係俾車撞死。架車冇司機，就好似憑空生架車出嚟就係為咗殺你哋咁！第三次係你哋俾光管砸死，而且無論係架定係盞光管，就算撞到或砸到我我都會冇事，好似就係為咗殺你哋先存在咁！」我好快咁解釋畀佢哋聽。

「妳講到世界就係我哋嘅敵人咁。」阿明講中晒。

唔單只係啲怪物，成個世界都想殺阿明同阿晶。依個世界就算違反物理規則，都要殺佢哋。

「阿晶，妳知唔知有咩計仔？」唔知點解，我覺得阿晶會有辦法。

「......」阿晶抬頭望月亮，好憂愁咁講：「如果連我哋願意接受自己嘅死都解決唔到，咁只有一個可能：異常現象並唔係因為我們未死而產生，而係想透過我哋嘅死嚟達成某啲目的。換言之，只要異常現象嘅目的未達到，我哋都會繼續死。」

「咁、咁佢嘅目的係咩？」我真係𢦀居，點解會覺得阿晶會知得多過穿梭咗無數次嘅自己？

「我諗得妳知㗎咋阿莉。」阿晶望住我：「妳點解要穿越咁多次？妳為咗啲咩而穿越？得妳知。只要妳肯放棄嗰樣嘢，可能我哋就有救。」

吓？我為咗啲咩而穿越？咁仲使講？

我想救你哋......同埋愛阿明。

要我放棄依兩樣嘢？啫係如果我又鍾意返阿明，阿明又會死？

點解鍾意阿明係反抗緊我嘅命運？我應該同佢有仇定點？

我......

「我做唔到。」

我對手撐住地下，好似要向阿晶叩頭咁跪喺地下。

「做唔到？有咩做唔到？」

阿明捉住我，好似要殺咗我咁𥄫住我，「妳手上有兩條人命啊！妳有啲咩咁重要得過兩條人命？仲有啊！妳又話自己重頭嚟過唔知幾千定幾百次，依家搵到方法，妳同我講『做唔到』？妳有病啊？定係妳已經喪心病狂，不斷重嚟只係為咗睇我哋死？」

佢講得好啱，但我唔係喪心病狂。

我鍾意你啊！係！冇錯！見到你冇死我就會好開心！但係、但係我放唔開你！

依家唔係講咩「鍾意佢嘅話就放手啦」嘅時候！我陪咗你三廿幾年，依家要我同你做毫無交集嘅陌生人？

我都有尊嚴㗎！幫你做咁多嘢，到最後得我咩到冇？咁都得㗎咩？

我接受唔到。

「我話知你哋死！」我推開佢，有咁遠走咁遠。

你哋死咪死，我唔死咪得。

佢哋冇追上嚟，可能覺得我只係講笑定點，但冇追到上嚟。

好理所當然咁，佢哋又喺九點十三分死咗。

關我叉事。

世界好自然咁迎嚟第十一日。

阿明同阿晶死咗嘅消息好快成為新聞，成為Campus入面每個人都係咁講嘅「花生」。

「死咗嗰個阿晶咪妳個friend嚟嘅？妳知唔知咩事？」今日，有好多人過嚟問我件事係點。

邊個問我都好，我都係一副死樣咁話。

「我、我都好唔開心......」

就係咁，好無聊嘅一日就咁過去。到夜晚，我拎住三個人嘅戲飛去咗戲院。

喺我用阿明同阿晶嘅水晶知道佢哋撞車死之後，我用水晶去咗事發現場拎走阿晶放喺銀包嘅戲飛。

我唔知點解要咁做，可能係為咗所謂嘅「儀式感」。

套戲冇咩特別，甚至可以話係悶。

成套戲就係睇住個死𡃁仔好唔鍾意佢啱啱出世嘅阿妹，喺度發脾氣，會有人鍾意睇依啲戲咩？仲話佢個妹喺未來嚟，但又唔講返嚟做乜，呢套戲到底想講乜？

順帶一提，呢套戲叫《未來的未來》，係某位日本天才導演嘅作品。

每睇一秒，我想快啲走嘅心就更加強烈。可惜我睇戲從來都唔會早走，除咗係唔想嘥咗我買嗰啲爆谷同汽水之外，仲有因為純粹唔想早走。唔係話尊重套戲啲咩好似文人先會講嘅理由，而係我覺得樣樣嘢都要有始有終。

有始有終......

冇錯，困擾我廿幾三廿年嘅事已經完咗，我終於可以向前行。

唔使再回到過去。

「嗚啊！」「呱哇！」「嘿呀！」

我睇到一半，或者到六成嘅時候，戲院入面嘅客人全部變成做怪物。連本身冇人坐嘅位上面，都有怪物坐喺度。

戲院螢幕變咗做雪花，唔止啲位有怪物，樓梯同個mon前面全部都係怪物。

我企起身望住佢哋，佢哋都望住我。

佢哋想做咩？

我拎起自己嚿水晶想走，坐喺我隔籬伸佢隻爪出嚟攔住我。

「做咩啫你？」

我想拉開佢，但佢下一秒就用佢另一隻爪拮穿我心臟。

唔係心口，係心口左少少，心臟嘅位置。

不偏不倚咁，插入我心臟。

我喺吞最後一口氣之前，抱住要返返去唔知幾時嘅諗法，講咗句咒語。

「整跌完嘢要執返起，逢做事都要有手尾......」

我返咗嚟自己間房。唉，啫係就算我唔救佢哋，我都冇未來。

「啊......」我用手臂遮住對眼，想一直喺依間房唔出去。

「早晨！」

有把好熟悉嘅聲喺右邊傳嚟。熟悉係熟悉，但係其他人應該比我更加熟呢把聲。

我之所以會咁講，係因為呢把聲性質幾乎同「有咩係你嘅，但人哋用得多過你？」呢條題目嘅答案一模一樣。

我坐起身望向右邊，見到我坐喺電腦櫈度。

唔係細個嘅我亦唔係變咗熟女嘅我，係同依家嘅我相同嘅另一個我。

髮型同著緊嘅衫都一樣，唯一唔同嘅係佢戴咗副眼鏡。我冇近視，冇見過自己戴眼鏡嘅樣，但我都係一眼就認得出依個係我。

「妳邊位？」我對住佢坐，問。

「我係妳！」

佢咁開朗嘅態度令到我有啲火滾。有咩想講就快啲講啦好嗎？

我以前好似都係咁開朗。

「我知。所以呢？」我問佢。

「妳冇我預期中咁驚訝。同我講啊，妳跟住落嚟想點？」佢對手放喺膝頭，微微向住我彎腰。

「點？有咩點啫？我橫掂都要死，冇未來，就算我想點都冇用啦。」我唔想再同佢講嘢，可唔可以快啲走？

「妳好dark。」佢對住自己講。

「係啊！我好dark啊！得未啊？冇嘢妳就走啦！」我頂唔順，側身瞓喺度用巾背脊對住咗。

「妳試咗幾耐？」佢問。
「唔記得啦。廿幾年？三廿幾年？四廿幾年？日日都一樣，邊有可能記到？」

「辛苦喇。」

「......」

佢上床攬住我，喺我耳仔側邊話：「見住佢哋死咁多次，又點阻止都阻止唔到，就算想同其他人講呢股痛苦都冇人信，要一個人承受，辛苦喇。想喊就盡情喊啦，我會睇到妳喊完為止。」

對我咁好做乜？

「妳到底想做乜？」我問佢。

「妳喊完我先同妳講。」

「唔喊。」

「點解？」

「喊嚟都冇用。」

雖然口頭上係咁講，但我喊過好多次。我喺呢間房嗰陣，間唔中就會想喊。冇咩特別原因，又或者我喺呢間房呢件事本身就係原因。

「妳唔喊又點知冇用呢？」佢繼續攬住我。我冇乜反感，反而覺得有啲暖。

「喊完之後呢？我咪係又要死，佢哋咪係又要死。就算依一刻個人爽晒，最後都係要死，一啲意義都冇，咁不如從一開始就唔好喊。」

「妳咁講，啫係講緊終有一日太陽會消滅，人類會喺宇宙消失，連宇宙都有可能會回歸虛無，所以做咩都冇意義？」

「係。」

佢放開我，我擰轉身想睇佢搞咩。佢行去返白板度，拎起枝紅色marker。

「咩係意義？」佢喺白板上面畫咗個問號。

「我唔想同妳探討依啲。」我返去瞓低唔望佢。

「我哋成日問人『你做依啲嘢有咩意義？』，係因為嗰個人做緊嘅嘢『對我哋嚟講』冇意義。換言之，就算係對其他人冇意義嘅嘢，對我哋嚟講都可以好有意義。佢哋兩個死咗，對其他人嚟講係花生，對妳同我嚟講係切膚之痛，就證明一件事對唔同人可以有唔同意義。就好似妳點救佢哋都救唔到，仲知道埋自己會死呢件事咁，對妳嚟講係絕望，對我嚟講係希望。」

我聽到佢喺白板度寫咗好多嘢，擰轉身睇到塊白板寫咗咁嘅嘢。
「你估下我係邊個？」我讀白板上面啲字出嚟。

佢咪我囉？仲會係邊個？

「我係妳，但係幾時嘅妳呢？」佢放低枝marker。

幾時嘅我？

可以輕鬆咁同我討論佢哋死咗嘅事，又話仲有希望......

係喇！通常啲穿越時空嘅故仔都係咁！

「未來嘅我？」我慢慢坐起身，有啲呆咁同佢講。

佢好細聲笑咗笑，話：「呠呠！唔啱！」

吓？邊有可能錯？

佢行埋嚟我度，伸隻手出嚟同我講：「我係以前嘅妳。」

以前嘅我？吓？啫係點？佢點嚟依度？

我冇握佢隻手，同佢講：「連我都諗唔到方法救佢哋同我，以前嘅我點會有方法？呢個世界唔係樂觀就可以解決所有嘢㗎！」

「咁係因為妳悲觀，我睇到轉危為機嘅辦法。」

「妳講啊？有咩辦法？依家嘅我諗唔到，以前嘅我點會諗到？」

佢坐喺電腦櫈，「咁妳同我講咗如果想佢哋唔死，妳應該點做先？」

「咩啊？」我覺得佢玩我，「妳又話有辦法，依家又調轉頭問我，想點？」

「佢哋死同妳死係兩件事嚟。講啦，既然妳見到我，啫係代表妳知應該點做。妳就係做唔到先會見到我。」

「妳又話妳係以前嘅我？點解好似知道我會遇到咩事咁？如果以前嘅我知依家嘅我會遇到咩事，我仲使咁頹？」我懷疑佢係咪未來嘅我喺度扮係以前嘅我。

「妳記唔記得妳第一百零九次返去嘅第三日嘅上晝十點廿九分做緊啲咩？」佢問我。

「唔記得。我連返咗去幾次都唔記得，又點會記得依啲？」

「所以我知妳唔知嘅嘢。正確啲咁講，我知妳唔記得咗嘅嘢。」佢個樣一路都好從容，好似覺得一定說服到我咁。

「所以呢？妳知我應該點做又點？妳唔係覺得妳講完兩句我就會話『啊，妳講得好啱』啊？」
「妳講咗先。好似我頭先所講，對妳嚟講冇意義嘅嘢，可能對我好有意義。」

我唔係信佢，只係想佢快啲走先講。

「我要放棄想佢哋唔死嘅心，同埋對『佢』嘅愛。」

「第一樣好簡單啊。」佢講到唔關自己事咁，「唔想佢哋唔死唔代表想佢哋死，妳保持中立就得。妳做唔到嘅應該係第二樣？」

放棄對阿明嘅愛？冇可能。

「係啊。妳應該明㗎，我點做到啫？」我想睇下佢有咩辦法搞掂我。

「就算佢死咗，妳都好愛佢。畢竟妳對佢嘅愛已經植根幾十年，想斬都斬唔斷。如果要妳放棄對佢嘅愛，咁妳寧願佢死......妳嘅愛都幾特別。」

「妳係嚟笑我定點？係啊！我冇得救喇！我係垃圾到冇得再垃圾嘅垃圾啊！得未啊？妳滿意未啊？妳扯咩啊？」

我用被冚住自己，瞓喺度縮埋一嚿。

我知我係人渣，唔適合做人，直白啲講嘅話就係「人間失格」。由我對佢哋見死不救嗰刻起，我就唔係正常人。我為咗一文不值嘅愛，由得兩個人去死，俾怪物殺都係自作自受、罪有應得。

我根本唔應該存在喺依個世界上，我嘅存在對佢哋兩個嚟講就係苦。如果冇我，佢哋死一次就夠。但因為有我，佢哋死咗幾千幾百次。

送咗佢哋上咁多次路嘅我到死到臨頭嗰陣，居然成個縮頭鳥龜咁返返嚟，真係懦夫。
有邊個會愛我？憎我嘅人有大把。

廢人、惡魔、弱者，依家嘅我就係咁。

應該死嘅人死，唔應該死嘅人死咗無數次，世界就係咁唔公平。

那怕公平得一次都好，畀我好過啲。

我唔想再咁。

「唔使驚，有我喺度。」以前嘅我攬住我，佢把聲穿過張被去到我對耳度：「喊啦。遇到唔開心嘅事又好，遇到令妳好嬲嘅事又好，遇到好後悔嘅事又好，遇到挽回唔到嘅事又好，遇到好開心嘅事又好，喊啦。妳唔喊，啫係代表妳原諒唔到咁軟弱嘅自己。想變強冇錯，但係妳一日唔原諒自己，個心都會辛苦落去。就算妳冇未來都好，要記得妳永遠有以前嘅妳陪住妳。」

以前嘅我？

好耐好耐以前，當我仲讀緊中學嗰陣，我並唔係咁開朗。總之，我好憎嗰陣嘅自己，好想成為一個全新嘅人。

唔係蛻變，亦都唔係改變，係從零開始改寫。

考完公開試，我就不斷提自己，唔可以好似以前咁。最後，我成為咗一個全新嘅人，變咗做依家攬緊我嘅嗰個人。

「依家嘅妳並唔係由石頭爆出嚟，係因為有我先有妳。因為有以前嗰個頹廢嘅我先有我，因為有咁開朗嘅我先有再努力多咗幾十年先肯放棄嘅妳。人呢，係冇得由頭嚟過㗎。我哋做過好後悔嘅事先會產生想嚟過嘅諗法，但我哋會有呢個諗法就正正證明咗人冇得由頭嚟過。有得由頭嚟過就唔會後悔，唔會後悔嘅話又點會想由頭嚟過呢？人可以做嘅只係，接受自己以前有幾笨，然後發誓絕對唔會繼續做嗰個好笨嘅自己，僅止如此。」

「我講呢啲心靈雞湯妳應該唔會理，不過喊出嚟嘅話妳就會明。就算妳覺得我講嘅全部係歪理，只係冇感受過真正痛苦嘅人嘅風涼話都好，喊啦。」

「唔喊嘅話冇人幫到妳。喺依一刻，幫到妳嘅只有妳自己。」

以前嘅我到底有幾樂觀？講真，就算我記得我以前曾經係咁嘅人，我都覺得佢唔係我。

起碼我唔會咁講嘢先。

佢講嘅嘢有少少道理，但係我聽完又點？佢講咩都好，我都唔會放棄對阿明嘅愛。

一諗到阿明，我個心就揦住揦住。

好想同佢一齊。

但係......我哋永遠都唔可以一齊。

一諗到依度，我就......我就......

「嗚啊！嗚啊！」我終於抑制唔住，攬住以前嘅我，不停咁喊。

「嗚！啊啊啊！啊啊啊吓吓......」我喊到成個BB咁，如果俾其他人見到，一定以為我痴咗線。

我冇痴線。遇著啲咁嘅事，喊下好正常啫？

以前嘅我好似阿媽咁摸我啲頭髮呵我：「想喊就喊啦，喊完就冇事。」

我冇去仔細理解佢嘅意思，不停喊不停喊不停喊，喊到個心唔再辛苦為止。

以前嘅我個身好暖，攬起嚟好舒服，仲舒服過攬枕。如果平時都有個咁嘅人俾我攬就好。

唔知喊咗幾耐，我好自然咁瞓著咗。當我醒返，以前嘅我仲攬緊我。

「妳醒喇？」佢同我講。

「係。」

我放開佢，見到佢件衫有好大撻水漬。

「點啊？見好啲未？」佢問。

「妳冇其他嘢做咩？咁得閒攬我咁耐。」

「我要做嘅嘢咪係幫妳囉！直到妳肯聽我講之前，我都會喺度。」

「 ……我講咗好多次，唔想再講。」我嘅主張好明顯。

佢落床，坐返喺電腦櫈問我：「我知。妳覺得自己為佢付出咗咁多，得到佢嘅愛都好應該，係咪？」

講中咗。

我輕輕扤頭之後，佢又話：「幫佢付出咗咁多又要放開佢，但又唔係父母對子女咁唔太關自己事嘅關係，而係同自己息息相關嘅關係。『呢個世上有邊個比我更加值得擁有佢？』，『我做咗咁多嘢，有返啲報酬都好正常啫？』」

「『依家咁樣，同失戀有咩分別？』」

唔係，唔係失戀，係單戀。今次嘅阿明仲未知我鍾意佢，所以係單戀。

我擰擰頭，反駁以前嘅我：「唔係失戀。點講好呢？我就好似佢嘅守護天使，只可以喺好遠嘅地方守護佢，唔可以同佢喺埋一齊。我同佢本身就唔應該行埋一齊，又點叫失戀呢？」

「呠呠！又錯喇！」以前嘅我舉起隻食指。

「吓？又錯咩？」

「你哋本身就係情侶。」佢舉埋隻中指，兩隻手指變咗「V」字形。

本身就係情侶？異常現象係因為我鍾意佢先產生，我原本又點會鍾意佢？唔係我喺穿越過程入面鍾意咗佢先搞到咁咩？我原本剩係識咗佢幾日，點鍾意佢？

以前嘅我講落去：「我係同妳講妳唔記得咗嘅嘢。妳同阿明本來已經拍咗半年拖。」

「吓？妳噏乜啊？」我唔記得咩都好，如果我真係同阿明拍過半年拖，點都會記得，「我開sem之後幾日先識佢，又點會同佢拍咗半年拖？」

「妳唔記得咗。」以前嘅我重申唔知第幾次。
「我咪話──」我講到一半，醒起啲嘢。

「水晶紀錄咗人由出世到依一刻嘅時間，包埋過去俾人改變嗰陣嘅時間。」以前嘅我話

「有人早過我返返過去？邊個？阿晶？阿明？」

如果佢哋有返過去以前，點解表現到冇返過去咁？阿明係喺阿晶畀佢之後先有水晶，所以唔會係阿明。阿晶咁守規矩，又點會隨便返去過去？有咩值得佢咁做？

「依個問題就留返畀本人去答。依家嘅我，妳要知嘅係，妳絕對可以同阿明喺埋一齊。但為咗同佢喺埋一齊，妳要放棄對佢嘅愛。」

「放棄完對佢嘅愛又可以同佢喺埋一齊？妳自己聽落唔覺矛盾咩？」我覺得好滑稽。

佢用對手搭住我膊頭講：「依家嘅我，妳為咗救佢，犧牲幾十年光陰都在所不惜，呢份愛係至高無上。妳都係人，都會崩潰，咩『屠龍者終成惡龍』只係唔當人係人嘅講法，妳冇錯，話妳勁到無倫都得。呢啲咁小嘅挫折，妳──依家嘅我一定可以輕鬆檻過。妳信我嘅話，就唔好鍾意佢。」

「我唔係唔信妳，但妳有冇證據？有冇相？有冇片？冇相冇片嘅話我當係妳FF都得啫？」

如果有人返到過去令到我同阿明唔再係情侶，依個係佢嘅目的？定係佢造成嘅附帶損害？

「冇。」以前嘅我擰頭，「過去俾人改變咗就唔會有證據。妳得兩條路揀：一、信我，咁仲有可能救到妳同阿明；二、唔信我，等死。妳點揀？」

又開朗又強硬......

係理想嘅我。

「等陣先。咁講嘅話，妳唔係以前嘅我，係另一個平行時空嘅我？」既然發生嘅事唔同，話係平行時空都得啦。

佢又擰頭，「如果真係要講，我先係原本嘅我。妳係因為世界俾人改變而產生嘅derivative，用中文講就係衍生產物。不過時間係一直線嘅，唔存在平行時空嘅概念。妳並唔係由世界A去到世界B，只係由前啲嘅時間點改變未來。」

佢行返白板度用手抹走啲字，拎起枝黑色marker畫咗條x-axis出嚟。

「就算妳回到過去，妳個人都係向前行緊。過去俾人改變咗幾多次，妳嚿水晶就會紀錄晒咁多次過去嘅妳。我打個比喻：原本嘅妳係由1去到6400，然後有人喺6400返去6223，妳喺水晶嘅『紀錄』並唔會由6223開始overwrite，而係喺6401繼續寫落去。假設嗰個人又喺6500返去6223，妳嘅紀錄唔會由6678開始overwrite，而係喺6679繼續寫落去。」

佢分別用咗紅色、藍色同綠色marker喺條x-axis上面畫咗兩條直線，紅色由1去到6400，藍色由6401去到6678，綠色由6679去到6956。

「雖然世界嘅總時間只係去到6500個時間單位，但係你個人嘅紀錄已經有6956個時間單位咁多。」佢好有自信咁望住我，好似想我即刻就理解佢到底講緊啲咩理論咁。

佢再拎枝紫色marker喺綠色marker嘅第二條直線後面畫咗唔知幾多條直線，「假設嗰個人返咗去好多次，雖然世界依然仲係喺6500冇郁過，但妳嘅時間已經累積10000甚至20000咁多。」

佢拎起橙色marker喺紫色marker嘅最後一條線後面再畫無數條線，「我再假設嗰個人喺20000停落嚟冇再返去，但今次到妳自己返去好多次。雖然世界都仲喺6500，但妳嘅時間已經去到30000或者40000。」

佢放低枝marker，望住我話：「具體啲講，妳雖然得十八......十九......十八歲？但係最少有三廿幾年嘅記憶。妳原本嗰十八年加不斷來回嗰廿幾三廿年，再加埋另一個人來回嗰段時間，就係水晶入面紀錄咗嘅妳。而我，就係『妳唔記得，但係記錄咗喺水晶嘅妳』。」

「啫係水晶紀錄咗『原本嘅我』加『俾唔同人改變嘅過去嘅我』？」我問。

「冇錯！完全正確！」佢笑住咁指住我。

啫係好似數學方程式咁。

假設A係原本嘅我；B係俾我以外嘅人改變嘅世界入面嘅我；C係我改變嘅世界入面嘅我，咁水晶就會紀錄咗A+B+C嘅我，而我只會記得A+C嘅我。眼前嘅「以前嘅我』，就係我唔記得嘅，B嘅我。

「既然係咁，妳點知我穿越咗好多次？」我問佢：「妳話妳嚟自我同阿明係情侶嘅世界，就算妳都有拎到水晶，都冇理由知我為咗救阿明而回到過去。」

「妳講得啱，我原本最多知到我呢刻嘅嘢，唔知妳遇到啲咩。我之所以會知妳嘅困境，係因為妳之前set好咗當妳唔想再救佢哋嗰陣就會見到我。」

「我唔記得我有咁set過。係咪又係我未穿越嗰陣set？」

「係。如果妳記得由1去到6500，再由20001去到40000嘅妳，咁set嗰個就係20000嘅妳。嗰個妳預先設定好妳放棄嗰陣就會見到我，同時，我都會知妳遇到啲咩。我諗到依度妳都有頭緒。依家嘅我，妳一路以嚟做嘅嘢只係計劃嘅其中一步。」

「計劃？咩計劃？先過我返返過去嗰個人整嘅計劃？」

愈嚟愈亂。我明明只係想救阿明，點解會變咗計劃嘅其中一步？

「係。」以前嘅我扤頭話：「救妳、阿明同阿晶嘅計劃。詳情我唔清楚，但總之，妳要放棄對阿明嘅愛，計劃先可以行落去。」

「邊個做到咁都要救我哋？係咪我識嘅人？」

我諗嚟諗去，都係得阿明同阿晶。但係佢哋都唔似會咁大費周章。

「都係等本人答啦。」

「啫係妳知係邊個，但又唔同我講？」我問佢。

「有啲嘢唔可以轉達，要親口講先有用。」佢好含蓄講完就轉話題：「總之，妳要放棄對阿明嘅愛。」

「說服我啊。」我為咗嘲諷佢，笑咗幾下：「打我啊，催眠我啊，有咩方法就用啊。妳用咩方法都好，我都唔會放棄。」

「哈啊......」佢嘆氣，問我：「妳真係知咩叫愛？」

愛？我梗係知。咪係──

「依家嘅妳只係想佔有佢，將佢好似雀仔咁困入妳個籠度。呢啲唔叫愛，叫佔有慾。」

我答唔到，緊握雙拳避開佢嘅視線。

「真正嘅愛並唔係將對方據為己有，而係尊重對方。坦白啲講，妳為咗唔失去佢，為咗令自己好過啲就由佢死，呢啲根本唔係愛。妳冇當過佢係對象，甚至冇當過佢係人，只係當佢係可以得到嘅一件嘢。」

佢就算講緊大義凜然嘅道理，語氣都係好平和。就好似覺得我仲有得救，想我聽佢講咁。

佢講嘅我梗係明，但係、但係......

「我一個人辛苦咁耐，最尾都係要自己一個？咁好唔公平啫！」我向以前嘅我發洩一路以嚟積住嘅情緒。

「咁妳想點？」以前嘅我向我投出時速一百五十公里嘅直球。

「呃......」我第一下打唔中。

「妳後面有海嘯，依家向前行嘅話仲可能有一線生機，咁妳想點？」她投咗第二球，一樣咁快。

「......」我第二下都打唔中。

「時間唔會等妳。『唔揀』唔係一個選項嚟。妳想死定想生存落去？」她投咗第三球，快過頭先嗰兩球。

「唔好理我。」我瞓喺度用被遮住自己。
三振出局，我做得真係好好。

「妳咪瞓囉，繼續望咁樣會有救囉。但係如果妳仲有一絲絲求生意志嘅話，唔該望過嚟。」

「......」我冇應佢，繼續縮埋一嚿。

我唔否認我係想佔有阿明，但我唔應得咩？呢個世界上，有邊個為佢貢獻得多過我？我又唔係話要有人頒獎畀我讚我好叻，剩係想同佢喺埋一齊，好難咩？

我好奢侈咩？

「妳開唔開心？」以前嘅我問。

開心？梗係唔開心啦。有咩可能會開心？我同佢都會死，開心唔嚟。

「如果妳得到愛就會開心，咁點解妳依家唔開心？」以前嘅我好似知我諗緊咩咁，反問我。

我點知啫，唔好理我。

「妳喺度瞓完十日，跟住點？俾人精神折磨完又返返嚟？咁嘅妳會有未來咩？」

冇阿明嘅未來，我唔要。我要同佢喺埋一齊。

「喂！起身喇！唔好再瞓喇！」

以前嘅我扯開我張被，格硬拉我起身。佢個樣好嬲，好似妖怪咁恐怖。明明都係我嚟，但係我覺得佢好陌生。

「妳咁辛苦係為咗啲咩啊？答我啊！妳係咪肯定要咁樣落去？一直被困喺依十一日，永遠睇唔到第十二日嘅太陽？妳係咪想咁？答我係定唔係！」

對唔住，不過我......

「妳搵到方法救佢哋，點解唔救？妳有方法救自己，點解唔救？妳唔係會咁輕易就認輸嘅人㗎嘛？」

我好鍾意佢，所以......

以前嘅我好似冷靜咗咁嚟，放開我再坐返喺電腦櫈。我坐喺床度耷低個頭，個腦咩都冇諗又好似諗緊好多嘢咁。

「愛呢，唔係剩係行街同錫錫㗎。呢啲行為嘅背後都係為咗令對方有『幸福』嘅感覺。愛，就係畀對方幸福。雙方都唔幸福嘅關係入面，愛都自然唔存在。妳救咗佢，妳就畀咗最大嘅幸福佢。就算之後佢識咗啲咩人，佢都唔會得到更加大嘅幸福。另一方面，妳都會因為畀咗幸福佢而感到幸福。就算妳唔係喺佢身邊嗰個，妳都會幸福。或者係因為妳未同佢真正交心過先唔明，不過同佢一齊過一段時間嘅我可以同妳講：放開佢先係正確選擇。」

以前嘅我咁同我講。

幸福。

如果依家嘅我喺地獄，幸福就係喺天堂。我同幸福嘅距離就係咁遠。

「依家嘅我。有啲嘢係要靠妳親身去爭取先拎得到。就好似妳獨自穿越咁，冇人會嚟幫妳。如果妳來來回回咗咁多次都唔明依個道理，咁我諗妳連妳係為咗咩而返去都諗唔清。」

我係為咗救阿明而返去。但係......

「如果妳知妳係咩而返嚟，咁妳應該要做咩。」

我要救阿明。

阿明死定阿明生，我梗係要阿明生。

如果佢係生係死都要離開我，咁佢生好似好少少。

「而且，妳唔愛佢啫，唔代表妳要離開佢㗎。我知係好辛苦，不過如果妳真係愛佢嘅，可以做佢朋友。」以前嘅我話。

一俾佢咁講，我個心好似好過咗少少。

如果阿明係幸福嘅，我喺唔喺佢身邊......好似都唔係咁重要。

佢唔死就得。佢幸福就得。

就算只係喺隔籬睇住，我都好幸福。

一滴眼淚滴落我張床度。

咦？點解會咁？我明明好幸福，點解會喊？

二滴、三滴，啲眼淚係咁滴落床度。

我急住抹眼淚，以前嘅我攬實我。

「妳冇失戀，妳都唔係一個人。」佢話。

未擁有過嘅又點失去呢？世界上亦都唔存在「本來就係我嘅」呢種說法。

冇嘅嘢就係冇，點嗌都冇用。

擅自咁單戀，再擅自咁放棄呢段感情，我嘅愛就係咁留喺以前，永遠都冇人察覺到。

「妳有我。」以前嘅我好溫柔咁攬住我。佢個身又軟又暖，搞到我好想瞓覺。「如果妳有決心嘅話，就向佢獻上最後一吻啦。唔係因為愛佢而錫佢，而係因為唔再愛佢而錫佢。」

時間會向前行，而我都要向前行。

我受夠依十日，亦都唔想再見到佢死。

我要開拓出我哋三個可以喺埋一齊嘅世界！

「所以呢？係邊個派妳嚟搵我？」唔再流淚嘅我攬住以前嘅我問。

「妳好快會知。」

以前嘅我講完依句就消失咗。同時，我嚿水晶由唔知邊度跌咗落床上面。

我拎起嚿水晶，望咗佢好耐好耐。

以前嘅我好幸福。佢一定同阿明喺埋咗一齊好耐，做咗好多我同阿明未做過嘅嘢。一齊食雪糕、一齊睇戲、一齊行山、一齊坐過山車......經歷咗好多我冇經歷過嘅嘢。

雖然我唔記得，亦都feel唔到有做過依啲嘢，不過我起碼明依啲只係回憶。人唔可以攬住回憶過世，終有一日要為咗避開海嘯而衝上山。

放棄對阿明嘅愛......嚴格嚟講我冇放棄到。

我對佢嘅愛，只係用緊另一種方式存在。

第五日。

我去做咗例行公事，今次係最後一次。

我著住灰色hoodie、啡色短褲同白色波鞋，笠住頂帽耷低個頭，喺campus等阿明同阿鵬同我擦身而過。我以往係為咗宣示我對佢嘅愛而咁做。依家諗返起，我就好似狗屙尿喺狗屋度嚟宣示我擁有佢咁，有啲無恥。

今次我唔係為咗宣示主權，亦都唔係「放棄主權」，只係為咗錫佢而錫佢。同人喺搬屋嗰陣唔捨得間屋，一定要擰轉頭望多幾下先心息差唔多。

我錫完佢就會衝入女廁，然後倒帶返去我間屋走人。我係好衰，不過我今次打算同佢講真相。

阿明依個人......點講好呢，對我嚟講有啲特別，但又唔係好特別。

我同佢係朋友嚟啫。

「點解妳要錫我？妳知唔知我俾人鬧係變態？」

第六日，阿晶喺實驗室幫我同阿明互相介紹，我向阿明坦白之後，佢就即刻問我。

「Er……點講好呢？一係我出街招當眾同你道歉喇。」我諗到咁嘅方法同佢謝罪。

「咁咪變咗妳係變態囉？」阿晶對住我係咁擰頭，「妳個朵會臭晒，唔得。」

「咁妳想我點？」我調返轉頭返佢。

「妳同佢扮住係男女朋友先咪得囉？」

吓？

唔係，等陣先。

我有好多好多意見想講。

首先，我「好不容易」先斬斷咗對阿明嘅思念，妳依家又叫返我同佢做男女朋友，啫係點？妳知唔知如果我同佢做情侶嘅話，妳同佢都會死？

其實我都唔係好明點解我放棄對阿明嘅愛，佢哋就會冇事。不過又好似係咁。

琴日，本身喺地鐵站針住阿明嘅異常現象冇出現。

其次，就算我肯，阿明都唔會肯啦？

「點解我要同佢扮男女朋友？」阿晶講完，阿明就即刻企起身反對。

嗱，我都話咗。

「今日先識，做咩男女朋友？」我幫阿明口，希望阿晶知呢個提議有幾低能。

我雖然反對，但阿晶喺某程度上冇錯。

我錫完阿明，阿明喺女廁門口企咗勁耐依單嘢傳到幾乎所有人都知，去到第十日都仲係有人講嘢。

我唔錫佢嘅話就唔會咁，但我真係好想錫佢！

「扮啫，又唔係真係男女朋友。你哋扮到單嘢再冇人講，咪話分咗手囉，對你哋嚟講應該冇咩壞處。」阿晶好似好堅持咁話：「一係你哋其中一個揀變態嚟做。」

點解會變咗咁？

阿晶之前咁多次都冇叫過我同阿晶扮男女朋友......啊，係我今次有同阿明坦白佢先會變。係我問題，Sorry。

反正我依家都唔係鍾意佢，扮都好似冇咩......扮扮下又鍾意返咁點算？

「唔得唔得唔得！」我強烈拒絕：「我唔會扮！」

「咁妳錫我做乜？妳都未講！」阿明又將矛頭對住我，佢唔係都唔想扮咩？

「你唔好理咁多啦！」我微微移開視線，唔望住佢對眼，望住佢個頭側邊少少嘅位。

「咁......」阿明好似有啲嘢想講，但欲言又止。

我係唔會再鍾意阿明，但係、但係！

「一係做變態，一係扮男女朋友，你哋冇第三個選擇。」阿晶又喺度逼我哋。依種選擇我好似冇幾耐之前先做過。

俾人話變態本來對我嚟講係好大件事。不過比起又見到佢哋兩個死......

我又停咗喺路口唔行喇！

阿晶講得啱，我唔可以停喺度。俾人話變態都好，同阿明扮男女朋友都好，都係我嘅選擇，要諗幾耐都得，但一定要揀其中一樣。

啊啊啊啊啊！

好！我揀好喇！

阿明望住我，話：「妳先係變態，我係受害者。」

我食指放喺滑捋捋嘅嘴唇度，用水汪汪嘅眼望住佢，用輕柔柔嘅語氣同佢講：「女朋友錫男朋友唔係好正常咩？」

做咩？做咩咁望住我？

阿明呆咗幾秒，咁問我。

「妳係咪鍾意我？」

「唔係。」我放返低隻手指，好冷淡咁答佢。

佢係我「啱啱」識嘅人，連朋友都未稱得上。就算做咗朋友，我哋都絕對唔會發展成戀人。

「咁妳啱啱做乜？」佢指住我隻食指。

「扮啊嘛。」我又放隻食指喺嘴唇度，用好cute嘅聲同佢講：「扮就要扮得似㗎！扮得唔似就冇用㗎喇！」我放低隻食指，用正常語氣話：「唔想俾人話係變態就扮住先啦，扮啫。」

「會唔會扮扮下變咗真？」睇嚟阿明擔心緊嘅嘢同我一樣。

「唔會。我可以斷言：我唔會鍾意你。」我好有信心咁講。

「妳好憎我？」阿明好似唔明我到底想點。

「唔、唔係！」我俾佢搞到有啲亂，「我、我嘅意思係：做朋友得！但係我絕對唔會鍾意你！」

我講完，佢哋兩個又靜咗。

阿明斜望住阿晶，佢哋好似用眼神交流緊咁。

過咗一陣，阿明同我講：「其實妳係鍾意我㗎嘛？點解唔直接講出嚟？......唔係喎，我哋啱啱先識，咁點解妳又會錫一個唔識嘅人？我唔明喎。如果呢個係阿晶條橋可能講得通，啫係妳對我一見鍾情？」

我唔知點畀一個佢會接受到嘅解釋出嚟。冇錯，我係可以同佢哋講我穿越咗幾百次，但講咗就冇意義。

佢哋咩都唔知先係最好。

我諗咗諗，決定咁解釋。

「你好似我以前識嘅男仔朋友。我哋平時會用錫對方塊面嚟打招呼，所以我一見到你就忍唔住......」

我講到依度，阿晶無啦啦打咗個乞嗤。

阿明望咗望佢，佢話要去拎水飲就出咗去。阿晶出去之後，阿明就望返我話：「唔係喎。妳係企喺條路度，好似捕住我咁郁都唔郁喎。妳愈講我愈覺有問題。仲有啊，好似法國人先會用錫面依種方式嚟打招呼......」

「其實唔止法國人，好多地方嘅人都會錫面。」我糾正返佢之後話：「有時候原因並唔係咁重要。係！我係有原因，但原諒我，我唔講得。如果我令到你唔舒服，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唔想再同我有交流嘅都得，咁我之後都會盡量唔出現喺你面前。但係，為咗我同你個朵，求下你扮我男朋友。」我坐喺度向佢鞠躬。

「日本人？」阿明話。

「係咪想我跪喺地下，兩隻手掌掂地，叩埋頭畀你？」我頂唔順佢啲刻板印象。

佢好聰明，但有啲位好笨拙。

例如佢有次訂咗個蛋糕畀我，結果訂早咗一日。

我唔記得點解佢會訂蛋糕畀我，但總之好好笑。

「唔使唔使。」

我起身望返佢，佢同我講：「總之有隱情但唔講得畀我聽係咪？冇問題。扮咪扮，俾人話變態先事大。」

「多謝！」我係咁同佢握手，實際上睇落係我單方面係咁揈佢隻手。

我到咁上下就放開佢隻手，佢望落好緊張咁問我：「要點扮？我未拍過拖。」

「唔使驚！」我一嚟就攬住佢，「我會lead住你，你配合我就得。」

佢個心依家係咪不停跳？佢好似一開始有啲猶豫，跟咗一陣都攬住我。

「依度得我哋兩個，喺度扮嚟做乜？」佢個身有啲熱。

我哄埋喺佢耳仔度話：「有啲好嘅演員唔係做緊戲嗰陣都會諗點演好啲。」

「係、係。」佢應該好慌張，唔知點算先好咁問我：「係咪扮㗎咋？點、點解妳咁熱情？」

我再喺佢耳邊同佢講。

「因為我鍾意你。」

佢輕輕推開我，我都放開佢。佢好似領悟啲咩咁，好自信咁望住我話：「阿莉，我鍾意妳！」

「我都係！」

兩個唔鍾意對方嘅人話鍾意對方，我有時候真係好想問個世界到底發緊咩癲。

不過同之前咁多個世界比起嚟，呢個世界最正常。

咩話？我點知阿明唔鍾意我？

依啲嘢一睇就知啦，畢竟......

我都話咗我唔鍾意佢。

我同阿明扮係情侶嘅目的係達成咗，但有另一個問題發生。

去到禮拜一，我啲friend見到我同佢行得好埋，就問我點識佢，總之就問咗我勁多問題。

「你哋點識？」、「妳鍾意佢邊度？」、「你哋嗰日係玩緊？」、「妳告白定佢告白？」......

答問題本身冇咩問題，我係驚有啲人散播錯誤資訊。
呢啲係咪叫以訛傳訛啊？

每當我啲friend見到我，佢哋就會係咁問我嘢。女人啲嘢傳嚟傳去，最後一定會變質。

不過好彩，或者唔好彩嘅係，我有啲男仔friend。我冇當佢哋係「兵」定點，總之佢哋好似當我係「女神」。

我啲男仔friend一路幫我防止謠言擴散，一路不停想問我點解會揀阿明。

之所以係「想」，係因為阿明幫我擋晒佢哋。

換言之，就係計劃算成功，我同阿明都冇俾人話係變態，只要扮多陣就話分咗手就完滿落幕。

第十日嘅夜晚，我同阿明一齊行街。

老實講，我好驚佢仲會死。但係既然以前嘅我話我唔鍾意阿明就會冇事，我就信住先。

就嚟去到九點十三分嗰陣，我拎部電話出嚟係咁望個鐘。

「做咩係咁望電話？我哋食緊嘢。」

我哋喺間米線舖食晚飯嗰陣，阿明應該係見我食兩啖就拎起部電話望覺得奇怪，於是咁問。

佢唔鍾意人食嘢嗰陣玩電話。我本身都唔會，但未去到唔鍾意其他人玩電話嘅程度。

平時嘅話我會收電話落袋，但唯獨係今次我要睇。

「我有啲好想知。」我𥄫住部電話，依家係九點十一分。

「食完先搵唔得咩？我唔係好鍾意人哋食緊嘢嗰陣玩電話。」

如果佢係同鍾意喺食緊嘢嗰陣玩電話講，對方應該會話佢多事，又或者問佢係咪佢老竇之類。佢就係咁，吸引得嚟有少少蠢嘅位，好可愛。

我、我唔係鍾意佢！我已經唔會再鍾意佢。

「等多兩分鐘。」

我講完，佢就繼續食米線。

九點十二......九點十三！

就喺我抬頭望佢嗰刻，佢放低對筷子，好似嚇親咁話：「哎呀！我依家先醒起啲嘢。」

我放低部電話周圍望。有冇異常現象？有冇嘢要嚟殺佢？我望嚟望去都見唔到，視線定咗喺佢身上。

佢打開自己個背囊，喺入面拎咗個禮物盒出嚟。

細細地，紅色做主色，有啲白色斜線，用紅色絲帶包住，好有聖誕氣氛嘅禮物盒。

佢遞個禮物盒畀我，「聽日係妳生日啊呵？」

聽日係......我生日？唔係，聽日唔係我生日。

咦？我生日係幾時？

等陣先，如果我連自己生日都唔記得......

我會唔會唔記得啲更加重要嘅嘢？

以前嘅我話過，我打破第十日嘅宿命只係計劃其中一步，啫係我以前曾經同過某個人plan要救我哋三個？

根據以前嘅我嘅言行，佢好明顯知嗰個人係邊個。

嗰個「本人」會好快嚟搵我？

「阿莉？」

我俾阿明叫返醒。我收份禮物之前問佢：「你點知我生日？」

「阿晶同我講。佢話『男朋友要送生日禮物畀女朋友』。」

「啊哈哈......」我扮到咩事都冇咁收咗份禮物，「多謝。」

份禮物好細，夠位放落我個斜揹袋度。我放完份禮物落袋同收埋電話就繼續食飯。

「妳頭先睇緊乜？」阿明閂完個背囊，問我。

「冇啊。」

「啫係妳唔知自己睇咗乜？」

佢係有啲位有啲怪......我絕對唔係幫佢搵緊藉口，我都好肯定世界上會鍾意佢嘅唔係得我一個。只要睇到佢嘅優點，呢啲缺點好小事。

「我知啊。」

「咁妳又話冇？」

「......唔講得嘅嘢嚟。」
「又有隱情？」他睇嚟唔似唔信我，只係覺得我好多秘密，「妳都幾多秘密。」

「所以呢？」

「我對妳好有興趣。」

我聽到依度，放低對筷子好認真同佢講：「我唔會鍾意你。」

「妳係咪傲嬌？」

係──唔係，我意思係我知佢有時候會激嬲人，但佢只係有嘢就講。

我飲咗啖凍檸茶，答佢：「唔好以為自己好型。有時候要知自己煩到人。」

佢嘆咗口氣，好似好失望咁話：「我有種如果妳冇講永遠都唔會鍾意我嘅話，我哋會真係做咗情侶嘅感覺。」

世界先冇咁簡單。唔會容許「我哋做緊情侶但我扮到唔鍾意佢」呢種灰色地帶。

咁樣就好似佢咁講，只係我變咗做傲嬌。傲嬌都係鍾意佢，只係表達唔到份心意。

我唔同，我係唔鍾意佢，絕對唔會鍾意。

「你返去練多十年先啦。」我拎起對筷子食嘢。

「頭先我畀份禮物妳嗰陣，妳呆咗下，做咩？」

「吾關你是。」我一路食一路答佢。

就係因為佢咁得意，我先會......冇嘢。

「妳到底收埋啲咩？」

「你一世都唔會知，死心啦。」

「哈。」

佢哈完，就靜返落嚟食嘢。直到我哋各自返屋企，佢都冇再問過我表現得有少少怪嘅嘢。

第十一日，我、阿明同阿晶睇完套嘢，準備一齊去食嘢。

呢件事唔係重點，重點係我唔記得咗今朝做過啲咩嚟。

咁講法，我上次都唔記得喺屋企瞓醒之後嘅嘢。

上次我剩係記得五點幾出門口之後嘅嘢，唔記得出門口之前做咗咩。我上次冇為意到係因為我冇特登去諗。
但係依家，我好清楚咁知我唔記得咗朝早嘅嘢。

既然我會唔記得今朝嘅嘢，啫係代表我有機會唔記得啲更加重要嘅嘢．

我唔記得咗啲咩？

比生日更加重要嘅嘢、以前嘅我記得，依家嘅我唔記得嘅嘢、絕對唔可以唔記得嘅嘢。

我要記返起．我到底唔記得咗啲咩？

「阿莉？」

阿晶擰轉頭望企喺戲院門口嘅我，我一時之間覺得世界好唔真實。冇理由㗎，我救咗佢哋，依個世界應該先係最真實嘅世界。

「Sorry，諗緊嘢。」我跟住佢哋落電梯。

我望落地下，喺地下行嚟行去嘅人望落好似螞蟻咁，好快咁進入我嘅視野又好快咁離開我嘅視野。

依個係咪現實？

我暈暈地，唔小心挨咗喺企我隔籬嘅阿明膊頭度。佢塊面紅紅地，「阿莉？冇嘢呀嘛？」

「對唔住，借個膊頭嚟先。」我講。

死、未來、未來嘅未來、穿越時空......

科幻小說？

我哋落完電梯，行咗去條柱對畀我休息。

計劃嘅其中一步......咩計劃？邊個嘅計劃？有咩目的？

「阿明......」我唔知點解嗌咗佢個名，思緒好混亂。

本人會同我講......同我講未？好辛苦。

知道自己唔記得啲咩但又點都醒唔返起嘅感覺好辛苦。

「阿明、阿明、阿明、阿明、阿明、阿明、阿明、阿明、阿明。」我控制唔到自己，係咁嗌阿明。我唔止挨住佢，仲攬緊佢。

「阿、阿莉？有人望緊我哋。」阿明好似想推開我但又唔敢推。

有人望緊我哋？邊個？邊個望緊我同阿明？

日光日白，開學嘅第一日。

我同阿明行緊街，喺人來人往嘅街道上面穿梭。象徵秋天即將嚟到嘅涼風吹過，但吹唔熄我對佢嘅愛。

咦？依家係幾時？我喺邊度？

我唔記得我嗰日有同阿明行過街。

手拖住手，好sweet咁喺條街度行，仲要無意中hurt到搵唔到男女朋友嘅人。

好似有科學理論話過，「唔記得」唔代表段記憶消失，只係入咗去腦更深層嘅位置。換言之，如果要特登搵返條記憶出嚟，應該點都搵得到。

但係......唔存在嘅記憶同妄想有咩分別？

我同阿明等緊紅綠燈，我哋傾緊今晚要去邊度食飯。可以行街行到夜晚，真係好開心。

「登」、「登」、「登」、「登」......每「登」一聲，我哋就離綠燈愈近。好離奇地，得我同阿明喺依邊等緊紅綠燈。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綠燈亮起，我同阿明行咗出馬路。我行到一半，見到對面有個戴眼鏡、對我哋年紀差唔多嘅女仔。

阿晶？

我唔記得跟住落嚟嘅嘢。但係好似有響咹聲同撞擊聲。

咩聲嚟？

「......阿明？」我冷靜返落嚟，見到自己攬緊阿明就即刻放返開佢。

我記返起。

點解我唔記得咁重要嘅嘢？正常人都唔會唔記得。

冇錯。

我原本......

已經死咗。

第十一日，生同死嘅界線，同時都係忘記同記得嘅界線。

就如同我唔應該享有頭十日一樣，我本來唔應該享有依一日。

點解死咗嘅我仲生存緊？點解死咗嘅我會救到人？

我望住阿明同阿晶，期望佢哋畀到答案我，但係佢哋冇特別反應。

既然係咁，唯有等我問佢哋。

「阿晶、阿明，你哋有冇返返去過去？」

佢哋你眼望我眼，扮得唔明我講咩咁。

「阿莉，點解妳會覺得我哋有返返去過去？好危險㗎喎。」阿晶用老師咁嘅語氣話。

「返返過去？唔係唔可以喺解決異常現象之外嘅情況用咩？」阿明好純情咁話。

「你哋唔使再扮。我記得返。我同阿明本來都已經死喺車禍。而且，我同阿明本來係情侶。」我有諗過會唔會唔係佢哋。但係除咗佢哋，我諗唔到有其他人會搏到咁盡。

我啲friend？我唔係同佢哋好熟。阿鵬？佢同我哋完全冇關係。

「吓？我同妳死喺車禍？邊有可能啊？」阿明睇落有啲驚，但唔可以排除佢做戲嘅可能性。

「阿莉。我想問返妳。妳點知妳同阿明死喺車禍？除非喺地獄或者天堂，如果唔係人冇可能知自己死咗。」阿晶用問題答我嘅問題，佢想點？

有啲人仲生存緊但已經死咗，但我同阿明唔係依個狀況。我同阿明係生物學上嘅死，腦死、冇呼吸、冇心跳。

除非喺地獄或者天堂？有冇地獄或者天堂本身就好值得探討，不過我哋冇時間討論。

如果佢哋兩個其中一個係想幫我哋嘅人，仲扮嚟做乜？依家係執行下一步嘅最佳時機。

「我記得。有人改變咗世界。嗰個人搞到我同阿明未做過男女朋友。」

「妳唔係話唔想同我拍拖咩？」阿明好似覺得我前後矛盾。

「一樣還一樣！呢層我陣間先講！總之，有人早過我改變世界。」

去到依度，答案其實都好明顯。

自從佢出現，世界就出現咗異常現象。係佢畀嚿水晶我。

「阿晶，妳係邊個？」

諗返轉頭，每次問到她同水晶有關嘅嘢，佢都話係「發夢」。發夢點樣變嚿咁神奇嘅水晶出嚟？妄想唔會成為現實。

佢冇正面答我：「我哋去冇咩人嘅地方講。」

我哋由商場後面行出商場，避開啲食煙嘅人去到唔係幾見到人嘅地方。街燈照住花叢，望落個feel好夢幻。

我哋搵到位置之後我就一路聽阿晶開口，但第一個開口嘅係阿明。

「妳哋由頭先開始就講埋啲我聽唔明嘅嘢，可唔可以解釋下？」

如果係咁俾佢疾會好煩，於是我用阿晶未講嘢嘅時間簡短咁說明：「啫係......」

要壓縮幾十年嘅經歷做幾分鐘嘅簡介難度好高，不過好彩阿明領悟力夠高。

「妳為咗救我哋做咗咁多嘢？」佢做咗同我預計一樣嘅反應。

「要救你哋，我就唔可以鍾意你。唔係，我「唔會」鍾意你。」我個心到依家都冇變。

唔憎唔鍾意，單純係朋友，永遠嘅友情。

「唔怪之得妳咁怪......」佢好格硬咁笑咗笑：「咁我哋以後都要繼續做朋友。」

「當然。」我答。

就好似好感度鎖死咗咁，不論關係變得有幾好，我同阿明都只會係朋友。

現實唔係galgame，唔係送禮物就會提升好感度。愛情講嘅始終係默契同交流，唔好好了解對方嘅話，愛情係唔會成立。

而喺現實，幾有默契交流過幾耐嘅兩個人之間都有可能唔會產生友情，現實並唔係達成條件就會觸發告白event嘅遊戲。

順帶一提，我啲friend大部分都唔知我鍾意ACG。

「我都想繼續同你哋做朋友。」阿晶講嘅嘢有少少唔合邏輯。

「想嘅話咪去做囉，理想唔去做就真係『妳想』。」我好想講咁嘅爛gag一次。

「唔得。我喺度嘅話，你哋就唔會幸福。」

我唔係好明佢講緊乜。

「只要我一日喺度，就會有異常現象嚟搞你哋。」

點解？

「所以，我一定要走。」

阿晶把聲聽落好唔捨得咁，佢應該未講到最關鍵嘅位。水晶喺邊度嚟？異常現象係經啲咩原理產生？異常現象點解會追住反抗命運嘅人？點解我一定要放棄對阿明嘅愛？

問題天天都多。

「我──」一路低頭嘅阿晶，望住我哋話：「係未來人。」

未來人？真係有未來人？

過咗身未夠一年嘅霍金曾經做過一個實驗。佢搞咗個party，但喺party完咗之後先話會搞party。結果，冇人嚟佢個party。假設人類有一日發明咗時空機，點解會冇人嚟佢個party？

就算有幾嚴格嘅管制，喺未來嘅幾千萬甚至幾億年入面，一定會有漏網之魚。然而，party連一個參加者都冇。未來嘅幾億年入面，有幾京、幾垓，要用天文數字先表達到嘅人類出世，點解冇一個人嚟佢個party？就算人類有方法阻止所有人去佢個party，咁喺未來同人類展開交流嘅外星人呢？假設佢哋都有時光機，一定有外星人對佢個party產生興趣。

點解？點解冇人嚟霍金個party？

我會話係因為冇可能回到過去。但對住曾經返過去以前嘅我，阿晶畀咗另一個答案。

「你哋有冇聽過霍金曾經搞過個邀請時間旅行者嘅party？佢喺個party完咗之後先派請柬，結果冇人嚟。」阿晶一路圍住我哋行一路講：「你哋又知唔知喺霍金搞個party嘅四年之前，就已經有班麻省理工嘅師生搞過邀請時間旅行者嘅party？一樣都係冇人嚟。事實上，喺依家之後嘅未來，都有好多人搞過類似嘅party，但都係冇人嚟。你哋估唔估到點解？」

有幾億年嘅人類加埋外星人，我諗唔到冇人會去party嘅理由。

「由決定搞呢啲party嗰刻，個party就注定唔會有來賓。」阿明快過我答題目。

咩意思？

「係。」阿晶輕輕扤咗扤頭，話：「搞party，就好似一個細蚊仔舉住塊牌話要見大富翁咁，大部分富豪都唔會理佢，而肯見個細路嘅富豪──因為唔同原因而去party嘅未來人都俾異常現象用各種方式阻止咗。」

「依度唔方便解釋。我哋返返去阿莉間房先？」佢講到一半咁講。

佢又好似有啲道理。仲未識穿越時空嘅人請識穿越時空嘅人嚟見佢哋，由識穿越時空嗰邊睇落，就係「你憑咩？點解我要嚟見你？」用比較具體少少嘅比喻，就好似美洲原住民求殖民者畀佢哋睇下咩叫「槍」咁，「你有咩資格？」

就算係霍金咁偉大嘅人，對未來人嚟講，可能都只係好似我哋睇哥白尼或者牛頓咁，未去到要親自坐時光機用蘋果擲牛頓個頭嘅程度。

依種因為有優勢就自然產生嘅優越感，我諗大部分可以穿越時空嘅未來人都有。莫講佢哋仲係嚟自幾千、幾萬、幾十萬、幾百萬、幾千萬、幾億甚至幾十億年之後，佢哋睇我哋就可能好似我哋睇恐龍咁。

「霸王龍？咪又係史前生物。」、「三葉蟲？咩嚟㗎？」

我哋用水晶好快咁返咗去我間房。阿晶見到阿明都嚟埋之後就行埋去白板度拎起枝紅色marker。我同阿明坐喺我張床度，準備聽佢驚天動地嘅演講。

「要喺邊度講起先呢？」阿晶似乎有啲猶疑，拎起咗枝marker但咩都冇寫，「係喇！時間運作嘅原理其實同《回到未來》有啲似，但又有唔同。《回到未來2》咪同時有兩個Marty喺1955年嘅？實際上，喺任何時間點，一個人只會喺一個時間點出現。」阿晶喺白板度畫咗條x-axis出嚟，「啫係，我喺得依度，未來嘅世界就唔會有我依個人。假設我依家返去一日之前，『依個時間點』都唔會有我。喺一個『時空』，『Time and Space』嘅所有『時間』入面，只容許一個『一個人』出現。」

我舉手，話：「我完全聽唔明。」

「唔明好正常。我舉個清晰少少嘅例子。」阿晶喺條axis上面mark咗個點，叫「a」，「我假設『依家』喺時間線上面嘅數值係『a』，而我嚟自......」佢喺a點右邊mark多個點，叫「a+5000」，跟住話：「.....5000個時間單位之後嘅未來。我由『a+5000』嚟到『a』，咁我就唔會喺『a+5000』嘅時間度出現。籠統咁講，就係時間唔係跟住世界，而係跟住『人』行。就算我返去十個鐘之前，我都唔會撞到十個鐘之前嘅我，因為我係『依家嘅，停留喺十個鐘之前嘅世界嘅我』。就算世界可以回帶，人嘅『精神』係冇得回帶，只能夠不斷向前行。」

「哇......」阿明望住地板，似乎同我一樣頂唔住咁大嘅訊息量。佢深呼吸完，問阿晶：「既然妳講到咁複雜，我想問妳一個好好好簡單嘅問題。」

「咩問題？」阿晶笑住咁問，好似好期待阿明嘅問題。

「妳點解要嚟依度？雖然我唔清楚細節，講真，我到依一刻仲有少少俾人整蠱緊嘅感覺。但係總之啦，我聽落就係妳有個唔知咩計劃，其中一步要阿莉代妳行？仲有就係我同阿莉本身就死咗？一嚿嚿嚿咁，可唔可以幫我整理下到底發生緊咩事？」

阿明嘅問題好合理。點解一個未來人要嚟救我哋？假設我有時光機可以返返去石器時代，見到有個原始人俾獅子咬死......我唔知石器時代有冇獅子，總之就係打獵嗰陣死咗啦，我都唔會救佢。

一嚟：唔關我事；二嚟：我點知救咗佢會唔會改變歷史？三嚟：我冇必要咁做。

一講到時間旅行，蝴蝶效應同祖父悖論就成日俾人拎出嚟講。我救個原始人會唔會搞到我唔會出世？如果我冇出世，咁係邊個救咗個原始人？

阿晶放低枝marker，問我哋：「你哋睇戲嗰陣有冇好奇過，如果未來嘅主角返返去過去幫依家嘅主角，咁『第一次』嘅主角係點脫險？」

我答：「有可能套戲嘅時間觀念同妳想解釋唔同，冇所謂嘅『第一次』，『未來』同『現在』係同時存在？」

「如果未來同現在同時存在，啫係由宇宙誕生嗰刻起，宇宙嘅結局就定好咗。不過我都係嗰句，如果我依家自殺，未來已經改變咗。」

「問題就係妳唔會──」

「咳！」

阿明咳咗聲，但佢睇落好健康。「唔好意思，喺繼續討論啲咁『高深』嘅『理論』之前，可唔可以答返我條問題先？我唔理咩時間線係點運作先，假設妳做嘅嘢都講得通，咁妳『點解』要咁做？」

阿明𥄫住阿晶，成個覺得佢太「虛幻」嘅樣。

阿晶貶眼嘅頻率加快，佢冇答到阿明。呢個情況持續咗幾秒，佢先開口話：「我衝動咗......」

「咩衝動咗？」阿明企起身，望落有啲急。

「因為你──」

阿晶未講晒，個地面就係咁震。唔止係有感地震，仲震到我啲figure冧晒，不過有透明櫃擋住。啲figure係我當初撞到阿晶嗰陣，阿晶知道我屋企好多figure，就叫我拎過嚟。

依度本身係我同佢嘅秘密基地。當我想一個人靜下嗰陣，我就會嚟依度。雖然我喺hall有間房，但我覺得喺度瞓個feel好啲。Hall有時有啲人凌晨都喺度喪嗌，好嘈。諗返起，佢叫我搬啲figure過嚟，應該係為咗了解依個時代嘅文化。

但係喺依個時代，依座城市係唔會震得咁勁。

突然之間，天花板盞燈熄咗，我嘅視野剎時間變成一片黑。

「走先！返返去商場出面！」

今次畀指令嘅唔係我，係阿晶。

我哋好有默契咁喺同一時間用水晶返到去商場出面，地下亦都冇再震。我哋三個望住對方，好似都唔知講咩好。

頭先阿晶想講啲應該好重要嘅嘢嗰陣，幢嘢就不斷震，睇嚟幢嘢真係有問題。

「因為我咩？」阿明問阿晶。

「因為......我講出嚟嘅話就會有異常現象。」阿晶好似驚驚地。

「咩天機不可洩漏啊？所以呢？我哋係咪要一直咁？定係妳打算咩都唔解釋，就咁返未來？」阿明質問佢。

或者對阿晶嚟講，咩都唔講，當咩事都冇發生過咁返去未來係最好嘅結果。但依個結果，我諗我同阿明都接受唔到。

「有啲嘢都係唔好知原因好啲......」

我依家先留意到，阿晶對住阿明講嘢嗰陣，好似有啲怯懦。唔係怯懦，比較似想放開咁講嘢但又放唔開咁，有啲唔知咩掣肘阻住佢。

「妳係咪可以隨時返去未來？」阿明問。

「係。而且只要我依家返去嘅話，你同阿莉都可以拍返拖，係Happy Ending。」阿晶口上面係咁講，但係......

「唔係。唔係happy ending。」阿明擰完頭，捉住阿晶隻手，話：「妳唔happy。」

好man。要幾有勇氣先講得出咁嘅嘢？如果唔係我唔會鍾意佢，我一早鍾意咗佢。

「如果妳同阿莉講嘅全部都係真嘅，咁在場唯一仲未得到救贖嘅，得妳。同我講，妳點解要嚟依個時代？點解要幫我同阿莉？」

唔知點解，我冇心痛嘅感覺，反而覺得舒暢。就好似一直吊喺心頭嘅大石頭終於俾人放咗落嚟咁。

阿晶開口，似乎要講原因。

「因為......」

一道綠光閃過，我用手擋住對眼等綠光消失。綠光消失，我放低對手。

夜晚，我喺商場外面呆企，完全唔記得點解自己會喺度。我向右望，見到一個我唔識嘅男仔企喺我隔籬。

我同佢對望咗幾秒就各行各路分開，我嗰晚就咁返咗屋企。

今日係禮拜五，我得一堂要上。上年我個grade唔算爛，但都唔可以叫好。我發誓今年一定要爆四！上完堂，我食完lunch就返咗hall整理下啲notes。

下個禮拜一就係O camp。我有諗過要唔要幫手搞，不過最後都係決定咗下年先。大學五件事，我要讀書先，我今年嘅目標就係讀書......唔係喎，year 3開始可能要返intern，換言之有機會冇辦法享受U life……點算好？

出面仲招緊莊，我係咪搵個莊上好啲？仲有拍拖。我到依家都未搵到男朋友，係咪應該搵返個？

我點解開咗學差唔多成兩個禮拜先諗啲咁嘅嘢？我之前到底做緊啲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放低枝筆瞓喺張床度，望住個灰白色嘅天花板。

再係咁落去，今個sem又要完，跟住我又會係咁諗我今個sem到底做過啲咩嚟。
莫維莉啊莫維莉啊，振作啲啊！唔可以自亂陣腳！

我係咪應該依家同啲friend出去行下街？定係喺個campus周圍行下？

我最後決定周圍行下。

行到canteen，有個我未見過嘅男仔一個人坐喺度睇書。因為太悶，我行埋去坐喺佢隔籬。

佢冇咩反應，一眼都冇望過我，繼續睇書。

「你睇緊咩書？」我問佢。

佢用眼角望一望我，闔埋本書，show咗個封面畀我睇。

「《二零二三年九月三日》？」我讀咗個書名出嚟：「講咩㗎？」

本書封面得書名，連作者名都冇寫。

「講一個男仔發現佢住嘅地方突然好多喪屍，一邊諗方法走佬一邊發掘真相。」個男仔答我。

二零二三年我廿四歲......畢咗業都有兩年，唔知做緊啲咩呢？諗落都有啲緊張。

「點解係二零二三年？」我問：「二零二三年都唔係好耐啫，咁點解唔直接set做今年？」

佢望住我，問：「二零一三年嗰陣嘅妳覺得依家嘅妳會做緊啲咩？」

我用咗少少時間諗，答：「都唔係好肯定，應該讀緊U掛。而我依家的確讀緊U。」

「如果我同妳講，依家嘅人，冇一個估到二零二三年會係點，妳信唔信？」

二零二三年可以係點？唔通會世界變了樣咩？

「唔信。」我答。

「妳咁答好正常。二零零一九月十日嘅美國人、二零一一年三月十日嘅日本人，又或者二零一九年六月八日嘅香港人嘅答案應該都同妳一樣。」

二零一九年？

「你咁講係咩意思？」我明佢前兩句係指九一一同三一一大地震，但依家都未係二零一九年，二零一九年六月九日會發生咩事？

「而喺二零二零年，世界上所有人應該都會信冇人會估到二零二五年係點。」佢好似講緊啲謎語咁。

「你係陰謀論者？」我盡量以佢冇精神病嘅角度同佢講嘢。

「唔係，我係由未來嚟嘅時空警察。莫維莉同學，尋晚對妳粗魯咗少少，真係唔好意思。」

點解佢會知我個名？咩時空警察？

我好後悔行咗出嚟，乖乖地喺hall度寫notes咪好囉？

我企起身想走人，佢冇阻止我，剩係同我講咗句：「如果妳唔信我嘅，下個禮拜二凌晨兩點半嚟草地搵我。」

邊個會去？

我拿拿聲走返去hall，成日都留喺入面冇出過去。

冇啦啦約人凌晨兩點半出嚟，就算係男朋友約我出嚟我都係要諗下啦？依家仲係一個疑似精神病患者約我，我赴約九成九會俾人殺。

我睇過好多兇案。好多時候兇案就係因為受害人喺一個細節位鬆懈而受害，我先冇咁蠢。

女仔要識保護自己。

……

我瞓唔著。

依家係凌晨十二點，我喺張床度瞓咗成粒鐘都瞓唔到。明明冷氣咁爽，點解我會瞓唔著？

我諗返起個痴線佬講嘅約定。

唔得，唔可以去，兇殺案通常就係咁。一個接一個巧合，最後釀成慘劇。

「據兇徒所指，死者稱因睡不著而前往赴約，最終給其下手機會......」我唔想有報紙寫啲咁嘅嘢。

瞓啦！肯瞓就會瞓到！

十二點半、一點、一點半、二點......時間慢慢咁過去，我都係未瞓到。

點解會咁？

哈，就算係咁，我都絕對唔會出去，你吹我脹？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我部電話突然響起。邊個半夜三更打電話嚟？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我拎起部電話，見到係「未知號碼」打嚟嘅。

我唔識死，聽咗個電話，將電話放喺耳邊。

「邊位？」我問。

「莫維莉同學，係咪瞓唔著啊？」

係今朝嗰個痴線佬。

「你、你、你、你、你、你、你點、點知我、我電話？」我隻手係咁震，我係咪應該熄咗部冷氣先？

「我係未來人，呢啲嘢好易知。」佢好心寒咁笑咗笑。

「我、我報警㗎！」我居然會俾咁嘅人纏住，到底咩事？

我唔想死、我唔想死、我唔想死、我唔想死、我唔想死、我唔想死。我仲有好多嘢想做，唔可以就咁死。

「報警之前，不如開房門睇下？」

「開你老豆。」

我一嘢cut線，然後打999。

打唔通。

咩料？

依度唔算市區，但都唔係荒野。我平時用電話都係滿格，點解偏偏會依家冇訊號？

我瞓返喺度，用被包住自己。

冇嘢嘅冇嘢嘅，唔好自己嚇自己。依度係hall，唔會有街外人入到嚟。

等陣，我喺canteen見到佢。佢會唔會都係讀依間U？唔會嘅，陣不時都會有街外人或者畢咗業嘅師兄姐貪平嚟canteen食飯，唔會咁啱嘅。

唔知係咪因為我太驚，我不知不覺間瞓著咗。

過咗唔知幾耐，我醒返，個天都未光。我拎起部電話睇依家幾點。

「吓？」我睇到個時間，忍唔住吓咗聲。

時間同我瞓之前一模一樣，一分鐘都冇郁過。
「登登登、登登登......」電話又響，又係未知號碼打嚟。

我聽電話，又係嗰個人打嚟。

「莫維莉同學，妳依家肯信我係未來人未？」佢問我。

佢令到時間停止咗？有咩人可以做到？

「我信又點？」我保持警戒心。

「我有啲嘢想同妳講，可唔可以依家即時嚟草地搵我？」

「聽朝先得唔得？我好眼瞓。」

佢靜咗下，跟住同我講：「除咗我之外仲有個人等咗妳幾個鐘。我冇問題，但佢好似忍唔到落去。」

我又望咗望電話個鐘，時間依然冇郁過。

會唔會係佢變咗啲咩魔術？佢其實係啲咩邪教組織首領？

佢似乎因為聽唔到我講嘢，搵咗另一個人嚟講電話。

「係咪阿莉啊？我記得返晒啲嘢喇！妳快啲過嚟啦！」另一把我冇聽過嘅聲由電話傳入我對耳。

「你又係邊個？」我問。

「我係你男朋友！」

哇哈哈，依家啲騙徒花款真多。我俾佢呃到嘅話，真係受騙的那個比騙徒更混帳。

「你話你係我男朋友，咁你知唔知我生日係幾時？」我講住笑咁問佢。

「上個禮拜四咪妳生日囉？」佢答完，又喺度催我：「妳俾條友del咗啲記憶咋！我同妳一樣，都係重嚟咗唔知幾多次先說服到佢同我哋講真相！妳快啲過嚟啦！」

「我唔知你講咩......」佢講嘅嘢我一句都聽唔明。咩重嚟？咩真相？

「如果妳都係決定唔嚟，咁無論我要用幾耐都好，我都會嚟搵妳。就算妳咩都唔記得，我都會一直陪喺妳身邊。阿莉......我愛妳，陣間見。」

佢收咗線。

到底咩事？我幾時有過男朋友？點解佢講到我哋拍咗拖好耐咁？

我拎住部電話瞓喺度，好想可以自然瞓著。

然而我幾努力都好，我都瞓唔著。我拎起部電話，我瞓咗喺度半粒鐘都未瞓到。

冇錯，時間似乎郁返。

就喺我撳掣熄電話個mon嗰陣，我忽然有種如果我唔去草地，就會唔見啲好重要嘅嘢嘅感覺。

呢個感覺支配咗我。我雖然唔係好明，但都係開燈，換咗套方便活動嘅衫，著鞋奪門而出。

明明個campus有好多草地，但我好似知佢哋兩個講嘅係邊個草地咁，一直線跑去嗰度。hall離嗰度都有啲距離，我跑咗幾分鐘先去到。

我去到，嗰度一個人都冇。冇人坐喺長櫈，冇人遲到，冇人拎住水喉周圍走，一個人都冇。

不過我一轉身，就見到一幢格格不入，得一兩層高，細細地，外牆油咗橙色嘅建築物。有人喺幢嘢道門上面畫咗個黑色箭嘴指住道門，個箭嘴隔籬仲寫住「HERE」。

我行去門前面，個心囉囉攣。

我應唔應該入去？入咗去會唔會死？

道門有兩個門柄，我握住其中一個門柄，諗緊係咪返去瞓覺好過。

嗰種會唔見嘢嘅感覺又嚟。於是，我抱住試試下嘅心態，擰完再拉開個門柄。

……

咦？拉唔到嘅？鎖咗？

我又拉咗幾下，都係開唔到門。

直到我推門，先俾道門扯咗入去。

原來係推嘅......

我入到去，見到有兩道門。兩道門之間有個好似reception咁嘅位，但冇人坐喺度。同出面道門一樣，左邊道門上面都有人畫咗箭嘴同寫字。

我行入左邊門，見到遠處有個轉左同轉右嘅T字位。我行去T字位，牆上面俾人畫咗向右嘅箭嘴，箭嘴上面寫咗「THIS WAY」。

我望向右，右邊盡頭有道門。我行去右邊盡頭，門上面同樣有箭嘴同「HERE」。而有人喺依道門右邊個門柄隔籬寫咗「EXIT」四隻字。

我推開門，門後面係間好似大型lab嘅房。啲枱枱櫈櫈排得好整齊，依家即場叫一大班人埋都冇問題。
不過比起枱櫈，更加吸引我目光嘅係黑板。黑板上面畫咗個3d coordinate plane，啫係三維座標系。我一路行過去一路望，個plane上面用白色粉筆畫咗三條axis。個plane上面用「x」標記咗四個唔同顏色嘅點。黃色點俾人mark咗做(a,b,c)，點上面有人寫咗「PRESENT OF THIS WORLD(NOW)」；紅色點俾人mark咗做(a±n,b,c)，上面有個「FUTURE OR PAST OF THIS WORLD」；綠色點俾人mark咗做(a,b±n,c)，上面有個「ANOTHER WORLD」；藍色點俾人mark咗做(a,b,c±n)，上面有個「PARALLEL WORLD」。三條axis分別俾人mark咗做「TIME」、「SPACE」同「POSSIBILITY」。個plane右上角寫咗「SURWATIACE」，左下角就寫咗「SURWATIACE CONSISTS OF INFINITE WORLDS AND INFINITE WORLDS OF POSSIBILITIES. A WORLD HAS INFINITE POSSIBILITIES AND THERE ARE INFINITE WORLDS.」

我企喺講台上面，試圖去諗幅圖到底係講緊乜。「SURWATIACE由無數世界同無數可能性嘅世界組成。一個世界有無限可能性，而世界有無限個。」我譯返左下角段嘢出嚟。

呢個plane叫SURWATIACE，而三條axis分別係「時間」、「空間」同「可能性」......換言之，呢個plane嘅每一點都代表某個可能性入面嘅某個空間嘅某個時間──某個世界。

黃色點係「依個世界嘅『現在』」，紅色點係「依個世界嘅『未來』或者『過去』」，綠色點係「另一個世界」，藍色世界係「平行世界」。

我擰轉身，見到講台放咗張紙同枝鉛筆。

我拎起張紙，張紙寫住：「For those who are late, solve x to get the right to attend the lesson.」

呢句嘢下面寫咗好大段嘢。

「 After countless number of times, we have finally found the existence of parallel universes. It can be concluded that if a person travels back to the past and changes past events, a new parallel universe may be created. It is also almost undeniable that every world has an “administrator”, an entity that is similar to god. After having these two discoveries, we were contacted by an unknown force, which we call “The Author”. “The Author” explained that since we discovered the rule of worlds, it would like to maintain a stable connection with us. We were given the right to agree or refuse, but what will we meet after making the decision?」

英文閱讀理解？

就喺我又諗係咪應該返去瞓覺嗰下，我腦海入面有把聲。

「有時候，唔記得反而係好事。」

我把聲嚟。

我把聲繼續講：「妳solve完依條題目，就會記得起唔記得嘅嘢。然而，人有時唔記得某啲嘢就係為咗保護自己。妳係咪冒受傷嘅風險都要記返起？」

「妳係邊個？」我喺個心入面問佢。
「嚟自另一個『可能性』嘅妳。啫係平行世界嘅妳。」

「平行世界嘅我嚟搵我做咩？」

佢好誇張笑咗兩聲：「哈哈！妳要用自己嘅方式解釋嘅話，話我係妳嘅『憂慮』都得嘅。妳驚，所以聽到我把聲。」

「然後呢？妳係叫緊我返去瞓覺好過？」

「何嘗唔係一種選擇？喺度收手，忘記一切，咁樣活落去嘅話或者會輕鬆啲。」

當發咗一場夢，聽日照常返學。

「......妳講得啱。」我同另一個我講。

呢啲嘢超越咗我理解範圍，根本唔係我應該接觸嘅嘢嚟，同「潘多拉嘅盒」差唔多。

只要我一理解，我嘅世界就會面目全非。

我行落講台，準備返返去我間房。我行去入口行到一半，聽到出面有把聲。

「莫維莉！妳喺邊度啊？莫維莉！」

係自稱係男朋友嗰個男仔把聲。

我停低腳步，唔敢行落去。

我諗個男仔把聲，同「另一個我」把聲一樣，都只係我幻聽。

我唔敢打開潘多拉嘅盒，但又唔想離開佢，最後就一直留喺度。

我可以去邊？屬於我嘅地方喺邊？

……我諗咗好耐，最後都係返上去講台。

段英文文章下面寫咗我要答嘅題目。雖然我唔係好睇到段文章同條題目嘅關係，但我都係根據黑板上面寫嘅嘢solve咗x。

「登、登、登、登......」我放低枝鉛筆，鐘聲就響起。我左邊有道光閃過，我望過去，左邊埲牆多咗道原本唔喺度嘅門。

我行去道門度。道門好白，除咗中間俾人刻咗做沙漏狀，睇落同普通房門冇咩分別。

呢道門嘅門柄同依幢嘢其他門唔一樣，唔使擰。我握住個門柄，諗緊入唔入去好。

我唔記得咗啲咩呢？嗰樣嘢係咪咁值得我記返起？

我問我之前到底做緊啲咩唔係講假。我真係唔係好記得開咗學呢兩個禮拜做過啲咩嚟。我純粹有種嗰兩個禮拜好漫長嘅feel，但點都記唔起做過啲咩嚟。

好似個心少咗忽咁。

係咪穿過依道門，我就搵得返個心少咗嗰忽？係咪唔揀返去瞓覺，我就記得起唔記得啲咩？係咪行前一步，我就會得到一路追求嘅嘢？

就算我冇晒記憶都好，我都一定記得我追求緊啲咩。

喺大雨又大霧嘅日子，我同佢喺山路等緊巴士。我哋坐喺巴士站嘅張櫈上面，我挨住佢膊頭問佢。

「我有間餐廳想食好耐，不如食完先返去？」

「好啊。」

雖然睇唔清佢個樣，但我確實感受到佢份心意。

呢份心意，就算穿越幾多個世界，跨越幾多個時空都唔會變。

就好似由遠處而嚟嘅人救咗我，我又救咗佢咁，佢都會一直嘗試，直到救到我為止。

呢份感情，無論喺咩時間、喺咩空間、喺咩可能性都唔會變。如果有呢份感情會消失嘅可能性，咁我就會親手摧殘嗰個可能性。

我哋三個人入面，就算有兩個人咩都唔記得，只要有一個人仲記得，佢都會盡全力令另外兩個人記返起。

愛就係咁奇妙。

……

我推開道門之後，發現自己喺間便利店嘅門口。我擰轉頭，個天黑晒，仲好似落緊雨。

望返前面，我見到有兩個人坐喺counter前面食撈麵，個店員好似同佢哋吹緊水。

嗰兩個人就係自稱未來人同自稱我男朋友。我未見過個店員，佢個樣有啲老，成個阿叔咁成面鬚根，戴住副圓眼鏡，有啤酒肚，著住白色恤衫、綠色圍裙同黑色長褲。

佢冇啦啦望過嚟同我揮手，好熱情咁話：「妹妹仔，妳嚟喇？」

唔知係咪佢哋一早估到我會嚟，counter前面仲有張空櫈同未開嘅撈麵。

嗰兩個人望住我，坐喺中間嘅自稱男朋友，拍咗拍張空櫈，叫我：「阿莉！快啲嚟坐！」

我喺毫無選擇嘅情況之下坐咗埋去。

我唔知望邊個好，剩係望住盒撈麵。

「妹妹仔啊，係咪撈麵唔啱妳？想食咩？我依家整畀妳。」個店員同我講。

我望住佢，問：「依度係邊度？」

「依度係邊度？我間舖囉。點啊？定係妳唔肚餓？」

佢可能係見我唔答佢而轉移話題，又或者話入返正題：「既然你哋三個都冇問題，咁阿叔我就講埋落去。」

佢對手撐住張枱，微微傾前，語重心長咁話：「想當年，有個死𡃁妹喺我間舖搞搞陣，搞到啲世界亂晒，仲要俾啲普通人知埋我係乜水，結果要我親自出手畀啲普通人甜頭，佢哋先冇爆到我間舖嘅嘢出去。」

佢突然好大力咁拍枱，搞到我，同埋原本食緊麵嗰兩個人都抬頭望住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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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又係有個死𡃁妹喺度搞搞陣。明明我已經set咗好多層防禦措施，點知又畀佢同你兩條蛋散搞亂，真係一百歲唔死都有新聞。」佢指住我同自稱男朋友，有啲嬲但又唔係好嬲咁。

佢收返隻手指，話：「本來呢，收完監再del返個世界就完嘅。不過妹妹仔同哥哥仔，你哋有福喇。因為我對你哋嘅世界有興趣，所以我就唔del你哋。」

咩del世界？講到撳個掣就可以消滅世界咁。

「但係，既然你哋知有依間舖嘅存在，就要負返啲相應嘅義務。唔使驚，我會畀返啲甜頭你哋，只要你哋幫我睇住你哋個世界就得。」

自稱男朋友食完撈麵，放低對筷子，喺褲袋拎咗包紙巾，抹完嘴之後問店員：「我哋say no會點？」

個店員一路幫佢執嘢一路答：「冇嘢嘅，你哋會唔記得依間舖嘅存在啫。啫係你哋會忘記你哋穿越過時間，哥哥仔你同妹妹仔都唔會記得對方係邊個。老實講，我keep住你哋個世界已經好仁慈。你哋唔聽我講嘅，我都只可以做到咁。但係如果你哋肯幫我做嘢，我不單只會畀你哋喺埋一齊，仲會不時提水畀你哋，等你哋避開一啲大危險。我就咁睇落，絕對係幫我做嘢對你哋有著數啲。

「阿晶依家喺邊？」自稱男朋友問。

店員執完嘢，返去張枱前面用對手撐住張枱，好唔gur咁同自稱男朋友講：「搞搞陣唔使付出代價啊？」

自稱未來人仲食緊麵，好似對嘈緊交嘅佢哋一啲興趣都冇。

「佢都係想幫我哋啫！佢有咩錯？」自稱男朋友好落力為阿晶辯護。
「哥哥仔啊哥哥仔，好耐之前嗰個妹妹仔都係為咗幫人就搞到啲世界亂晒。如果個個人都話要幫人就搞亂啲世界，邊有秩序可言？就算出發點係好，都唔代表咩都可以做。」店員睇落好認真。

「我唔想見到阿晶咁。我要救佢，佢仲未有happy ending。」自稱男朋友唔知係同緊個店員定係自己講。

「救佢？哥哥仔，你點救？你知我困咗佢喺邊咩？你又知唔知呢間舖出面係咩地方？你又知唔知我開咗依間舖幾耐？」店員咄咄逼人，但自稱男朋友冇退縮。

「佢係因為見到我先會想改變歷史。你要罰佢嘅，點解唔罰埋我？」

阿晶係見到阿明先決定救我同阿明？咩意思？

「喂，哥哥仔，你阿媽生到你同佢男朋友一樣樣唔關你事㗎喎。我冇理由因為啲你控制唔到嘅嘢就話你有罪，咁樣既唔合情又唔合理，OK？」店員話。

「佢付出咗咁多嘢最後反而得佢咩都得唔到，公平咩？」阿明反問。

「哥哥仔，世界唔係付出就有收穫㗎。你幾努力都好，最後都可能一啲回報都冇。調返轉頭講，如果你做完咁多嘢，最有說服力嘅point得「我用咗好多時間，花咗好多心力做㗎！」嘅話，反而更加證明你做嘅嘢毫無價值。可能你仲細唔明，但係『付出』唔係免死金牌。」

「我唔理！我要救佢！」

「仲細啊？」自稱未來人──阿鵬食完麵，放低對筷子，喺店員幫佢執嘢嗰陣同佢講。

阿明好激動咁捉住阿鵬，「我最唔明係你！明明我哋三個都係俾阿晶救返，點解你要做佢哋走狗？你唔驚你會再死㗎咩？」

阿鵬低住頭，細聲咁講：「你明明叫阿明，但點極都唔明。」

「你夠薑講多次？你女朋友為咗你做咁多嘢，點解你無視佢所有付出，仲覺得佢做嘅所有嘢都係錯？你係咪佢男朋友嚟？」

「你收嗲啦！」

阿鵬一嘢推開阿明，阿明撞落我度，搞到我同阿明撞咗落地。

好痛，但我依家最在意嘅唔係痛楚。

「你搞我唔緊要，你整親阿莉──」

「你同我坐喺度！」

阿明想起返身，似乎係想衝過去揼阿鵬。但阿鵬企起身，勁大聲咁喊阿明再指住佢，阿明就好似俾佢震懾到咁冇起身。
「你估我唔知佢有幾愛我啊？我夠知我死咗佢好傷心！但係唔代表佢有權隨便改變歷史！為咗救我一個人而搞到其他無數人受難，咁樣真係啱咩？咁樣只係自私唔係愛！人終有一死，早死遲死根本唔係問題！做人最忌就係死捉住以前嘅嘢唔放！就算我哋幾想改變過去，都唔可以去改變啊，你明唔明啊？萬一佢救完我，世界就會喺聽日毀滅，咁佢係咪做得啱？『愛』唔係畀你用嚟做藉口㗎！『愛』係......『愛』係......」

阿鵬一路講一路流眼淚，講到一半就揜住腹部冇講落去，𥄫住阿明。

「你個胃又有嘢啊？」阿明問佢。

「唔關你事！」阿鵬放開揜住腹部對手，挺直條腰話：「我都唔想死！但係我一定要死嘅話，我唔會希望佢救我！佢真係愛我嘅，就應該尊重我嘅意願！由做埋啲我唔想佢做啲嘢嗰刻開始，佢嘅愛就已經唔再係愛！」

「佢都係因為愛你先救你，點解你可以咁簡單就否定佢嘅愛？」阿明理直氣壯咁話。

「唔尊重愛人意願嘅愛唔係愛，只係佔有慾。」阿鵬好平靜咁講：「如果我想佢放手，佢就應該放手向前行。就算我有幾唔想死，佢幾想救我都好，佢?都要向前行。令死人復活係佢最唔應該做嘅嘢。佢真係愛我嘅，就應該帶住我嘅心意活落去。你依家明未？佢一定要受罰。」

阿明揼咗下地下，好似好嬲，但又冇應阿鵬。

「你哋依家只要答我哋，幫我哋定唔幫我哋就可以走。」阿鵬坐返喺櫈度。

「阿莉，有冇整親？」阿明問我。

我望咗下手手腳腳，冇傷口。

「我冇事。」我話。

阿明握住我隻手，問：「妳係咪記得返？」

「係。」

我穿過道門之後，就記返起所有嘢。我原本已經死咗，我用幾十年去救阿明同阿晶，仲有好多好多嘢我都記得。

但係睇依家個情況，喺阿晶俾時空警察捉走之後，似乎又過咗一段時間。

阿明拉我起身，個店員好輕佻咁望我哋，問：「點啊？決定好未？」

阿明冇答，問返佢：「如果你哋嘅目的係恢復返時空秩序，點解要留阿鵬條命？」

「我收留咗佢，等佢可以喺度幫我做嘢。」店員拎住布抹枱，話：「我嘅目的係確保所有時空都唔會陷入混亂。但我一個人做唔到咁多嘢㗎嘛，世界有無限個，我就得一個。所以呢，為咗可以好好咁『管理』所有世界，每個世界我都會派一條𡃁去睇場。如果嗰個世界有咩依郁，我條𡃁就會幫我搞掂。但係一個世界都有勁多星球同勁多人，得我條𡃁一個都唔係好搞得掂。依啲moment，我條𡃁就會安排一啲嗰個世界嘅居民嚟做佢同世界嘅中間人，等嗰班人幫我條𡃁手。我呢就已經委任咗阿鵬嚟『管理』你哋嘅世界，依家就係睇你哋肯唔肯做中間人。你哋唔肯都冇咩所謂嘅，我哋自然有方法，所以都係睇你哋。」店員抹完枱收返起塊布。

佢似乎見我哋好耐都冇答，話：「講Yes定No好難咩？」

我喺阿明耳邊問佢：「阿明，你打算點做？」

佢捉實我隻手，「放心，我會安全帶妳離開依度。」

以前嘅我同我講過，我所做嘅嘢只係計劃其中一步，我依家明佢係咩意思。阿晶做完佢嗰part之後交咗棒畀我；我做完我嗰part之後交咗棒畀阿明。照咁講，阿晶應該係有預料到咁嘅情況。

「你真係來來回回咗唔知幾多次？為咩？」我問阿明。

「妳為咩我咪為咩。跟住落嚟嘅嘢交畀我就得。」

阿明同我講完，就問店員：「阿叔，阿晶係咪真係咁罪大惡極？愛一個人都有錯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