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現金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我每天出門,包包裡除了環保袋和餐巾紙,必帶錢包和身分證。然而,內地的現金使用情況卻與香港大不相同。確切地說,是近十年來,隨著行動支付的興起,在內地,使用現金的場景大為減少。我這次回家,許多朋友告訴我,他們已經好幾年不帶錢包出門了。 因此,隨著通關後許多內地遊客訪港,我看到網上有許多人驚呼“香港人竟然還在用現金?!”其實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
身為九零後的內地人,在我漫長的成長歲月裡,我和身邊人都是一直用現金的。小學時,我有一個儲蓄罐,裡面塞滿了硬幣。讀國中時,我開始住校,姊姊送我了一個錢包,裡面裝著現金和校園卡。不過我記得是2015年左右開始,電子支付走進了千家萬戶,我讀大學時,就很少使用現金了。最初有些地方只收現金,但過了兩年後,路邊攤也支持電子支付。然而,在今時今日的香港,你會發現,入住酒店,很多時候只接受現金和信用卡抵扣押金。許多政府機構、外國領事館的辦證繳費,也只接受現金。街邊小店和街市(菜市場),更是出現很多「只收現金」的牌子。
其實,作為這幾年一直住在香港的內地人,我的感覺是電子支付在香港的接受度和覆蓋面是在直線上升的。尤其是疫情後特區政府發放了幾期電子消費券後,越來越多的商家、店鋪開始接受電子支付。之所以內地和香港的現金使用頻率不同,第一點,香港老化率更高。且香港的中老年人相較內地較為保守。因為過去一直使用現金,大家都習慣了,所以香港的老年人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支付習慣。同時,整個社會也不會強迫老年人接受電子支付。因為大家都清楚,生活方式的選擇應該建立在自身的習慣上。而在內地就不同了,現金的邊緣化和行動支付的興起是同時的。我們這一代是伴隨國家發展、科技進步而成長的,我們對於新事物的接納程度很高。而行動支付的一些優點是現金不具備的。例如不用找零、不必擔心丟失錢包和假幣、轉賬迅速、疫情時減少人與人接觸等。所以當整個社會對年輕人的支付習慣張開懷抱的同時,許多中年人、老年人別無選擇。也學習使用智慧型手機、開始註冊支付寶和微信支付。如果不跟著這股潮流,只收現金的商家會流失客戶,只用現金的消費者會顯得與時代「格格不入」。
但實際上,行動支付只能說便利了人們的生活。行動支付的普及度只能折射出一個社會對這種支付手段的接受度,而不能佐證其先進與落後。說實話,在內地我真的遇到過老年人沒有智慧型手機,不會掃碼點餐,不會滴滴打車的。當他來到遍地移動支付的大城市,他感受不到有多便利。
我這次回家,進了幾家餐廳,服務員告訴我他們已經沒有紙質版菜單了,必須掃碼點餐。叫車盛行,站在路邊伸手攔車變得困難。醫院只設一個現金繳費的窗口,獨自看病的老人被迫排隊。而在香港,至少每個老年人都還可以用它陪伴了大半輩子的支付習慣叫車、點菜和購物。但人都會老的,誰能保證一輩子不被潮流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