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晚，我遇上一位遞紙巾給我的女孩......】更新至結局

舊post應該夠出文到結局，唯有另開新post

【今次繼續講一個朋友嘅故事，在線上......】

留名

Lm

在線上一口氣更新至結局



Chapter 29 【就這樣吧】

沒想過，這應該真正叫作轉角遇前任吧？

其實我們算不算前任的關係？

只見Yannis臉上的笑容在瞬間收起，向我微微點一點頭，別過臉繼續與友人聊天，而她的女友人報以稍有疑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怎的覺得尷尬起來，加緊腳步離開現場。

大概，目前我分不清我倆是否屬於前任的關係，但重遇的一瞬卻有遇見前任的尷尬。

從過往到現在，她總能把我殺個措手不及。

在我們擦身而過每走的一步，除了尷尬和不知所措以外，是這段日子裡的種種，宛如走馬燈的伴隨著我的腳伐，一幕又一幕掠過我的腦海，積壓著的情愫因此而在內心再度氾濫成災。

那些過眼雲煙的，變成了最陌生的寒喧，亦讓氾濫成災的情愫，化為一股鼻酸；再不停說服自己，就這樣完結吧、就這樣忘記吧、就這樣......當作沒見過吧。

與Vivi會合後，沒想到剛才嘩啦的雨勢不消一會便停歇，因此我們到大館附近找間餐廳，打算Happy hour和晚餐一起進行，然後繼續聆聽她的心事。

說實話，我沒有用心在恥聽，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並沒有讓方才的偶遇丟淡，反之感覺愈來愈強烈。

我想知道，她今晚會去那裡？我想知道，那一刻她的內心在想甚麼？

一邊想著，一邊出一張若無其事的臉，任由氾濫成災的情愫在內心肆虐，讓思緒不停地一邊與Vivi聊天，另一邊廂被拉扯著。

「好鍾意同你傾計。覺得你好用心聽我講嘢，真係一個滿分嘅樹窿。」

得到這樣的讚譽，頓時於心有愧起來。

直到這刻才留意到，Vivi今天穿得十分性感，簡單的低胸修身的黑白間連身裙，已經盡顯她的線條，而且也穿得挺好看。

難怪，她滿有自信的兼任自己商店的服裝模特兒，畢竟她就是一個行走的活招牌吧。

要命的是，儘管亮在眼前是Vivi有意無意秀給我看的那雙雪白乳溝，但我腦海裡仍然想著商場走廊巧遇的Yannis。

她今天穿了一件普通的灰色T-shirt，一條黑色的瑜伽褲，配上一雙Tiger的鞋子；袋子居然不是甚麼名牌袋，而是一個普通的環保袋，加上雙眼的浮腫，估計是幾天沒睡好並且沒心情所致。

「......就係咁，所以我無再同嗰個人whatsapp啦，見都無見。」

該死的，我又心不在焉錯過了Vivi的心事分享。

「咁都過咗去啦，飲杯再講啦。」

屌，那一刻我有點恨自己的轉數和虛應技巧練得爐火純青。

「都好，開支酒？跟住再諗下食乜？」

「無問題啦。」

這一頓飯喝的每一口酒、吃的每一口食物、對答間的每一抹笑容、聆聽的和應，全都是漫不經心。

唯獨Vivi卻陶醉在今晚的晚餐上，一口酒、一句話、也不難看出她的沉醉。

大概，我現在唯一對她的尊重，就是繼續透過演技去掩蓋目前的心神不屬。

直到她問了我一句：

「咁你呢？都好似見你無乜share過自己啲嘢。」

這條問題彷彿按下了某個按鈕，然後那些本應在心裡肆虐、氾濫的情愫，於那一瞬間將理性一點一點淹沒。

腦海中上演的小劇場，卻只能變成言語間的支支吾吾。

「我去個洗手間先。」

目前我最想做的，不是迴避Vivi，而是迴避分享自己的事情。

畢竟我總不能說自己沒任何事情可聊，可是又不想跟別人談得太多自己的事情，尤其是我和Yannis的這種關係，並非每個人都能夠接受和暸解。

想著想著，手機傳來的震動提示打斷了我的思考，令我下意識的從褲袋掏出手機。

「你今晚約咗人？」

我不能說滿有驚喜，畢竟在收到Yannis的訊息後，思緒已經紊亂得成一團。

我知道她應該會找我，要不真的結束對峙，將關係劃上句號；要不簡單地寒喧一番。

不論這則訊息的出發點是如何，只知道我在洗手間的走廊握著手機，猶豫了良久才回覆了一句。

「你呢？」

人真的很奇怪，以前等待一個人在上線、輸入中，然後刻意等半分鐘才回覆，害怕秒回嚇怕她，或者變得不太珍貴，而現在卻會因為她的訊息而躊躇起來。

看著她一直在線上，然後下線，不知怎的又有點失望。

人真的很奇怪。

我帶著這份矛盾回到座位，可是已經掩飾不了當刻的懊惱。

「做咩事呀？」

我支支吾吾回答的瞬間，Vivi接著說道：

「其實我一個繼續飲嘢ok㗎。」

「下？」

「你畀我嘅感覺似係想靜下。」

Vivi的微笑，讓我瞬間內疚起來。

未幾，她補上一句：

「我要呻嘅都呻完，呢個Moment一齊靜靜地飲下嘢。」

就這樣，我們沉默地各自把酒喝著。

一杯、兩杯、三杯，紊亂的思緒漸漸被直衝上腦的酒精麻醉起來。

直到擺在案上的手機螢幕，彈出了一則訊息通知再伴隨著震動提示，將我整個人再度從酒精的薰陶下喚醒過來。

「而家返屋企。」

回覆訊息是一種心癮和衝動，擺著不理會的話，一陣過後便會忘卻。

可是當你按下傳送的瞬間，意味著在感性和理性的拉扯間，最終感性帶著不捨和遺憾取得勝利。

「自己小心啲。」

「你未返屋企？」

「未啦。」

「ok。」

Yannis的一句「ok」本應把對答結束，可惜又一次敗給了感覺。

「做咩？」

「你想唔想見？。」

「想見。」

「你喺邊？」

「我去搵你？」

「我而家搭緊車。」

「搭到邊個站？join你？」

「我而家喺九龍塘轉車啦。」

「我去你樓下搵你？」

「好。」

我埋頭苦幹地滑著手機，突然間卻感到有不好意思，於是放下手機把視線轉移到Vivi身上，可是她如有感知地說了一句：

「你有嘢做嘅話就走先啦，下次請返我飲酒食飯。」

我微笑點頭道謝，然後離開了餐廳。

估計我這個決定又會被人恥笑吧？

畢竟我確信只要稍有歪念，加上再多喝幾杯酒的話，今晚的下半場幾乎毫無懸念，可是我卻在這個關頭選擇了離開。

這個決定可能會影響我和Vivi的關係，別說是普通的約會吧，更有可能只會變成偶爾閒聊幾句的網友。

但我心知肚明，在面對著Yannis的時候，總會做出一些傻事，任何選擇和最捨也從無後悔。

例如，由中環乘搭Uber到大埔的車資高昂得很，可是我卻毫無思考便作出這個決定。

為的就是不想她等待太久，也不想她覺得我毫無誠意，甚至令她想多，覺得「想見」這回事只是隨口說說。

看著路燈一盞接一盞的在我眼前掠過，駛進隧道後再在高速公路上奔馳，

在整程車之中，滿腦子想著昔日送她回家的路上，我們第一次依偎著彼此，時間好像轉眼就過，但這一次的時間卻變得很漫長。

明明車速幾乎80以上，但我的心卻已經急不及待想見她。

「我返到樓下啦，我坐陣等你？」

「我而家搭緊uber，喺科學園嗰邊，好快到啦。」

「做咩搭uber？」

「中環過嚟要啲時間嘛，唔想你等咁耐。」

「我去七仔買嘢飲，你要唔要？」

「唔使啦，Thank you！」

「轉頭見。」


下車的一瞬，只見一抹低著頭右手握著手機的身影，身旁擺了一瓶綠茶，熟悉的臉孔和感覺已經讓我的內心變得忐忑不已。

走上前的每一步都十分沉重和糾結，畢竟我在害怕見面後會變得無言以對，又或者那段關係正式宣告結束。

對我來說，無疾而終的關係至少有一份自欺欺人的留白，可是宣告結束的關係卻扼殺了許多想像的空間。

Yannis看到我後，報以一抹不置可否的神色，肢體語言猶如倒抽一口涼氣，然後把電話收起。

在我堆起笑意的一聲「Hi」，她一抹微笑點頭後，又是一陣沉默。

在一段時日沒見後，親密感愈來愈依稀，我們的距離好像被拉遠，遠得像她差點醉臥街頭，我們重遇的那天。

在回憶裡的親密與現實中的疏離交集下，我又一次被她弄得不知所措，直到她多看我兩眼後，才率先打破沉默。

「正話......同邊一個食飯？」

她語帶支吾地問，還不忘堆起偽裝般的笑臉。

「咁你呢？」

「都係同嗰個frd。」

「你呢？」

「同一個frd食飯。」

「女仔？」

「普通朋友嚟，佢約咗我幾次食飯，見最近得閒至同佢出街食。」

「下，我無其他意思，問下咋。」

有時候我最摸不清Yannis的一點，就是她愈滿臉不在乎，另一邊廂卻愈旁敲側擊，甚至把問題挖得愈深。

「咁我答得詳細咗啫。」

「你驚我呷醋？」

「我唔知呀。」

「我無呷醋呀，定係你想我呷？」

「個話題好似愈講愈無意思。」

「所以你今日喺Landmark就係等佢？」

「唔完全係，因為我無帶遮。」

「嗯嗯。」

我覺得繼續這樣的話題毫無意義，甚至再談下去定必有一場爭吵，因此漸漸萌生回家的想法。

她看了我一眼，彷彿讀懂了我的想法，長嘆了一聲說道。

「我......已經好克制住自己。」

「意思係？」

「點解每次都係咁，每一次我都想搵你，每一次都有理由去令我哋見返甚至將距離拉近，點解......」

「我唔知由幾時開始，我覺得自己變得一無所有，慢慢就唔敢再追求任何嘢，因為我知道任何事情都有代價，我付唔起亦都配唔起，亦都慢慢忘記咗無任何考量嘅心動係點樣？可能由再遇見返你嗰刻開始，至少我竟然有返一種唔想諗任何嘢去對一個人心動嘅感覺......」

說著說著，低下頭的她已經淚如雨下。

我何嘗又不是同樣的感受，很久沒有試過不顧一切的跳進一座湖泊中，只想一直往下游、往下游，儘管過程有暗湧令我推不開也躲不掉，但我仍然願意一直往下沉，尋覓湖裡未知的最深處。

「好啦好啦，唔好再講啦。」

話音剛落，我把她拉進懷裡，而她立即緊摟著我的腰間。

「其實我好驚，我好驚自己每一次咁樣嘅時候，終於有一日會無咗你。」

「我會淨係諗，到底我係真係鍾意，鍾意到咩都無所謂？定係習慣咗咁樣。」

「我唔知......我真係唔想分到咁清，我只係好清楚自己唔捨得，亦覺得段關係未完，就算有期限都好，個期限未到。」

她問了一句。

「你覺得呢段關係點樣先叫做要完結？」

「可能突然間有一日，我哋又一次好似今次咁，過咗一段日子之後，我會覺得自己一個人都好自由自在，而落雨嘅時候，都無辦法令我哋重遇，甚至有藉口再拉近個距離。」

她接著說了一句。

「或者到我有一日想做返Crew。」

「點解呢？」

「因為咁就證明要同而家嘅我say bye bye。」

我們眼眸交錯的瞬間，卻覺得對我們而言，最真最深的表白不是我愛你，而是......

「到時候我相信自己會放你走，會祝福你同成全你。」

「就算我變得十分喜歡你」那句話也只停留在我的腦海中，並沒有化為聲音，彷彿我們繼續將一些想說的話也收起來。

Yannis雙眼稍有泛紅地說：

「可能呢句係我聽過最真嘅我鍾意你？」

或許把一些話收起不說出來，我們就會有下次再見的動力。

雖然另類的告白未必每個人都接受到，但卻是我們最由衷的心跡。

只是為免她想多，我補了一句。

「但而家個期限未到，有啲答案我哋唔想知，唔想定義呢場關係，不如唔好再諗，好唔好呀？」

她依偎在我的胸脯說：

「以前我會覺得要清醒好難，但原來唔想清醒都一樣咁難。」

「咁......飲到醉咗咪唔清醒。」

「醉咗就唔止唔清醒。」

「仲會點？」

她瞇著眼笑說：

「跟住應該會落雨，然後返咗你屋企，或者去咗酒店。」

「咁首先要飲咗酒，再跟住要落一場雨，個或然率都好低。」

「對我同你嚟講，呢個情況個或然率係幾高。」

「試試佢？」

「好呀。」

我知道定義關係的答案彷彿是難以跨越的坎。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如試著一邊逃避一邊經營吧？

或許有人會覺得能夠逃避多久？

可是我卻覺得，反正我們這段關係就是人生中的一場期間限定，能夠維繫多久也是未知之數。

既然我們仍然有情愫，我們仍不甘就這樣完結，倒不如就這樣一邊逃避、一邊相處，直到真的要面對現實的那一刻。

縱使關係完結，但我們一邊逃避一邊經營所走過的路，應該至少會留下愛過的痕跡。

那怕總有一日會被時間所沖淡，那怕有一日連回憶的印象也變得模糊，不過那是後話吧。

Yannis伏在我的胸腔中點頭，然後我們擁得更緊。

雖然幾乎對她的感覺、與她一起的場景來來往往都是這樣，但這刻又覺得獨一無二。

我們不是沒有緣份，只是沒有時機。

那個擁抱，彷彿造就了一個時機，讓我們再次拉近距離。

就這樣，我們用上扭曲的關係和價值觀，不知不覺把本來沉寂的生活、生命等等重新灌溉。


她說，我愛你、我忍你等等漸已過時，或許我成全你才是最貼合這個時代的告白。

O完T就睇到！

Chapter 30【不可清醒的關係】

自從跟Yannis繼續這段關係後，我們都沒有再問為甚麼？也沒有思考更多。

嚴格來說，要思考這段關係很累，甚至我們知道這段關係毫無邏輯可言。

我們知道彼此不是對的時間對的人，也知道彼此的不適合。

但我們卻不知怎的一次又一次自願陷進了這種糾纏不清，也難以釐清的泥濘中。

說到底，我倆都是害怕虛無縹緲的涯落人。

找不到真正的慰藉，只能依賴一些看似稍為可信的物質，擁抱一個觸手可及的人。

有時候，我都會痛恨自己的清醒，但亦十分清楚自己內心的情愫。

因此就這樣隨緣，繼續經營著猶如期間限定的關係。

緣來了，我們走近，倘若緣盡，我們就算在落在同一空間，也只會不知不覺間擦身而過。

反正任何感情其實都是期間限定，明明設有時限，只是沒有人知曉完結的確實時間。

說實話，這個道理每人都知道，但每次都會發生，亦心甘情願一次一次去苦心經營。

只是在這樣的土壤下日漸成長的關係，會與我們所想像的是同一回事嗎？

縱使我們不再為這段關係思考更多，但並不代表面對相處時的日常能夠過得去就暫且這樣過下去。

曖昧是追求著自己的幻想，而相處是看清對象的缺點，戀愛就是與她的缺點相處。

或許，在愈走愈近後，我們都認清對方的缺點。

Yannis外在的熱情、笑容還有善忘，其實只是把自己的情緒壓縮在內心深處。

她的軟弱、情緒化和敏感，仍然是這樣陰晴不定。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她。

說實話，雖然偶爾令我有點懊惱，但我喜歡這樣的她。

因為這是外人看不到的一面。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喜歡一個人就要連她的缺點也要喜歡和包容，又或者在外人眼中看來，這只是一種愈得不到愈捉不到便愈想愛的不甘。

我們相處的日子裡，幾乎每星期她都總有一日像月經最痛的那天。

整天沒有任何心機，不論是見面還是whatsapp都總是跟我玩著踩地雷；但更要命的是，踩中地雷後，我才會發現根本每格都是地雷。

「星期六晚係咪上你度？」

「係呀，星期五你同舊同事食飯嘛。」

「我有諗過星期日先上你度，星期六我阿媽想我陪佢行街。」

「都得，只係驚第二日要返工嘛，你又唔會喺我度過夜。」

就在那個瞬間，她沉著臉色嘆道：

「唉，一講星期一返工，好唔想返工呀！」

我開始感覺到，我自己踩中了地雷，只是我不知道地雷在那裡。

「過多日就星期五啦。」

「你明唔明呀？過多日即係聽日仲要返工，跟住星期六同日之後，星期一又要返工呀。」

「......」

「唉，畀你提一提我，我對假期美好嘅幻想無晒啦。」

看著她繃著臉的模樣，我知道自己已經踩中地雷。

「你送到我呢度得啦。」

「咁有無一個Goodbye擁抱？」

「無呀，下次先！邊個叫你無啦啦提起我返工，激死我啦。」

「......」

有一刻，我會覺得這是情侶相處的日常。

但到了某個理性恢復的時候，我會知道這些日常很違和，可是如果要深究下去的話，結局又只會陷入那個循環。

因此，我選擇享受這一種日常。

明明與這樣一個情緒不穩定的女生相處，總會有疲憊的一日。

但犯賤的心使然，只要那一日尚未到來，只要我們仍未疲憊，這樣的日子便不會結束。

有時候某些相處的日常中，我會分不清她到底是不夠喜歡還是口是心非？

例如，她宅在我家裡一整天時，她看到我在瀏覽ig時出現一些女生的照片後，起初她會好奇心滿溢的跟我一起看、一起驚嘆和一起讚美，然後用我的ig默默地按下一個讚好。

然後她會問道：

「其實你係鍾意啲後生妹豬？」

「睇感覺啦。」

「我覺得你係幾受啲妹豬歡迎。」

「啊，我記得第一次約你去飲嘢嘅時候你講過。」

「嗯嗯。」

「你......呷醋？」

「我無呀，咁我都有自知之明，見到啲後生啲嘅女仔，我自己都會望啦。」

「......咁你又唔好講到自己年紀好大。」

「多謝，不過我自己知自己事。」

氣氛凝住的那一瞬，我將她擁入懷中，可是她輕輕推開並說了一句。

「做咩呀，我無嘢呀。」

「你呷醋？」

「我問唔代表呷呀。」

我點了點頭，她補上一句。

「其實係你想我呷？」

「下？」

「我無呷醋。」

接著，那段氣氛便變得不置可否。

至於她是否呷醋？或許真的只能靠福爾摩斯的推理，或者擲聖杯問神才能有答案吧？

而爭論的話題、種類也簡直是多不勝數。

時間徐徐地過，由中秋節我們會否一起過，竟然成為我們「討論」一整天的話題。

在爭論的過程間，苦惱的念頭已讓我忘記了到底是誰開始這個話題？

好像是我的錯，又好像是她提起某位好姐妹約了她過一個單身船p中秋節。

然而我點頭讓她去的時候，她反問我有甚麼節目，而我卻照直回答或許與朋友到酒吧喝兩杯。

她覺得我是刻意做一些小動作來讓她呷醋，而她只是純粹分享她有這個活動，但會否出席仍然後話。

到結尾，我們也覺得為這些而浪費時間很無謂。

最終，我們選擇先和家人吃飯，由於她和家人到居住在沙田的親戚家裡吃飯，因此飯後我們選擇沙田的河畔慢步。

沒有目的，也沒有打算到那裡，純粹見面一會，為的就是牽上她的手，感受一下這座因疫情而被封閉的城市，它的中秋節會變成怎樣？

然後看個夠本後便各自回家。

結果，一如我們所料般冷清，偶爾有幾位小孩在偷偷玩蠟燭的情景，不但沒有節日氣氛，更有點恐怖電影的情節。

熱鬧的中秋節竟然可以映襯出鬼節的感覺。

「喂呀，你可以日頭講鬼故畀我聽，但夜晚真係唔得囉，我瞓唔著點算呀？」

「咁你可以申請專人陪瞓服務。」

「你就想！唔去你屋企過夜。」

「點解呀？」

「未ready好。」

「okok。」

大概我們愈走愈近，身份縱然模糊，生理本能都已把對方歸納進生活之中，理所當然這回事很容易與現實產生矛盾，成為那些一個又一個無聊的爭拗話題的導火線，也造就一個又一個的尷尬位。

因為我們的內心深處都知道，那怕我們有多親密，可是都沒有為這段關係落下名份。

經過無數次的紛擾，由炎夏走到秋波，漸漸地我們也不想討論和爭論，只想享受當下。

可是一些細碎的日常仍然成為我們尷尬不已的芥蒂，總會讓我們霎時間驚醒，然後尷尬、沉默、消化、再哄自己沉睡，再進入那個充滿夢幻泡泡的主題樂園。

有一次，我們相約下班後到銅鑼灣的Sogo買一些日用品，畢竟Yannis每星期總會有一至兩天到我的家逗留一會。

雖然她不會過夜，但仍然會有洗澡甚至更換衣物的情況，而原因大家都懂的。

起初她見到我的時候興高采烈地牽著我的手，然後隔了一會，她很慌忙地把手鬆手，再稍為退後半個身位。

事後，我們一直並肩走著，而她沉默了一會後便解釋撞見了以前的空姐同事。

另一次，我跟她到某商場閒逛，期間巧遇中學同學，可是有一瞬間我的本能意識卻不知所措起來。

因為倘若被人撞見的話，他日被同學問起，我也不知如何解釋這段關係。

女朋友？這個說法只是我自欺欺人而已，說完連自己也覺得心虛。

畢竟自己渴望的身份與現實仍然是有很大的落差。

朋友？牽著手閒逛的朋友關係可以說服別人嗎？

最終那位同學走進某間店舖與我和Yannis擦身而過，並且肯定他沒有認出我，我才緩了一口氣來。

也許，在日復日的相處過程中，美好的想像經常與現實的殘酷產生衝突，而結果就是我們屢次的心虛或不知所措。

有一齣很Cult的香港電影，內容大意就是世間都是梵天的一場夢，只要梵天醒來一切都會消失。

如果要描述這段關係，我和她都曾經不約而同說過。

我們見面或二人世界的時候，總有一種走進主題樂園的感覺，虛實不想探究，只想盡興。

將那些繽紛的、夢幻的都映入眼簾成為記憶，直到現實的刺針把那些泡泡一個接一個戳破。

我們都很清楚，彼此的感覺是現實和夢幻間猶如不停擺動的鐘擺，在催眠和掙扎間搖擺。

掙扎著不該這樣沉迷在夢幻之中，可是我們仍未接受醒來，一次又一次地願意接受催眠。

嗯，我們就是這種關係吧。

由Yannis對這段關係的猶豫所構成的這段關係看似把我困住，實情上困住的只是她本人。

而我只是自願關在那個沒有上鎖的牢籠，把牢籠的一切當作樂園，然後在這個只有我倆的空間裡肆意荒唐放任。

她被自己所困，而我被她所困。

永遠也弄不清是將對方成為生活寄託，還是真的喜歡上對方。

可是喜歡也有分不夠喜歡和不敢喜歡，因此繼續保持著那份把細微的感覺放大，把現實的衝擊裝作不見。

大概，我們就是這種不可清醒的關係。

她說，到底不夠喜歡還是不敢喜歡，到後來我都已經再也弄不清。

Chapter 31 【不解的對罵和對峙】( 上 )

在一段不可清醒的關係下，諷刺地日復日的相處卻讓我們將對方愈看愈清，看得愈清矛盾便油然而生。

無可否認，曾有一段日子我對任何事物的感覺彷彿被扣禁在一所牢籠。

在這個物質世界裡彷彿一直被囚禁、沉睡、迷茫和無助，彷彿我是這個世界的異鄉人，我不該置身在這裡，但我偏偏卻活在這裡。

諷刺地正因為Yannis，我竟然有了活著的感覺和煩惱。

這種完全的著迷使我們又一次沉醉在對方擁抱間，我們無法自控地繼續纏綿，也因此纏綿變得瘋狂。

在床上我們都像嗜酒如命的酒徒，沉醉著一種讓人難以自拔的半醉半醒的感覺，烈酒雖然灼喉，但留在舌尖的甘甜已經夠以令人成癮。

說得赤裸裸一點彷彿彼此的下體就像門鎖與門匙關係，只要我進入的時候才能打開她埋在內心深處間的瘋狂，她很喜歡我一進一出時那份恰到好處的觸感，使她在床上毫不修飾當下的享受，我也很喜歡那份緊緻、主動和契合的感覺。

這段相處的日子裡，雖然幾乎每星期總會有一個小爭拗，可是卻每星期至少會有大半日光著身子在床上不停做愛、聊天、小睡一會、再繼續不停重複，直到時候不早她要回家的一刻。

雖然她回家的時間也是愈來愈夜，有時候差點到清晨時份才要離開，但她依然堅持還未接受過夜。

由於那時候因為疫情的政策關係，整座城市都變得單調，從前的繽紛和歡樂猶如陳舊照片回憶。

我們的約會地點，來來往往都是閒逛、偶爾感受一下大自然等等。

晚市暫停的時間總是朝令夕改，讓我們都漸漸習慣了到酒店Staycation，然後在酒店房間點Room Service來一餐燭光晚餐。

晚餐過後，關上酒店的房燈，在漆黑的環境下，在床上相擁著對方，靜靜地的看著這一座城市瓊樓玉宇的燈火一點接一點的熄滅，然後往往總情不自禁地做愛。

我問過為甚麼總會在這個時份特別想做愛？

她會回答，感覺就像一齣災難電影裡頭見證末日時的最後瘋狂。

結果，往後每一次Staycation，我們總會在酒店的電影頻道或者Netflix裡頭選一部近末日題材的電影觀看。

說實話，我們的相處只是爭執和單調的情趣。

但諷刺地正因為這份單調，讓我們更加感受到這段關係除爭執以外的細碎。

這一份不完整的關係、兩個看似不太合適的人，走在一起卻有完整的性生活，令我們醉臥在慾望的歡愉中。

與Yannis在一起的瘋狂，是相處的每分每刻都想把時間變慢，也希望這個世界變得更簡單。

雖然我知道當下的簡單或者單調，是彼此都被困在一所囚牢裡。

許多人都搶著離開，或者選擇留下而強迫自己隨波逐流感到迷茫，而我和Yannis就在這一波迷茫的浪潮下相遇。

她逼著自己做著一份接一份自己不太喜歡的工作，她每次沮喪的時候，總會說了一堆讓我覺得那是自我安慰，但又無可奈何要接受的道理。

畢竟沒有那個人可以一直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更甚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根本沒有人會選擇工作。

所謂喜歡工作的人，往往喜歡的不是那份工作的本身，而是工作背後給予的東西；也許是名也許是權，更甚只不過是一種寄託而已。

啊，美容院的工作她辭退了，嚴格上是整間公司在結業前夕，她早一步離職。

經她的姐妹介紹下轉職到一份韓國食用品的公司工作，專門負責船期和入貨等等工作。

由於封關的關係，那時對於韓國食用品的市場也有一定渴求，因此她的工作十分忙碌，忙碌得幾乎每天都會加班一至兩個小時。而每次見面或者接她下班的時候，她可以立即依偎著我便睡去，更甚對我苦訴的時間也愈來愈少，因為她說工作上的節奏令她沒有時間思考苦惱。

諷刺地，正因如此我們的相處日漸平穩，可是她的內心猶如天氣，到底現在是變回平常，還是只不過是一種反常現象？

老掉牙的一句，暴風雨的前夕總是最平靜，原來這也是言之有理。

整個晚上也是十分平靜，我們幾乎不停whatsapp著，她拍一些自己下班回家後在做甚麼，或者很累的模樣的照片傳給我。

直到......

「辛苦你啦，你下個月生日，正日嗰日陪你出去買禮物，跟住book你成日都想去打卡嗰間rosewood？」

「正日我想同表妹過。」

啊，說多一點，她和表妹是無所不談的好友，雖然雙方的父母是不和，但仍然經常出雙入對地逛街食飯。

聽說由幼稚園到中學她們都同一所學校，因此友情加上親情的加持，造就了她們這段深厚的友誼。

「點解？」

「其實我同表妹咁多年嚟都約定好，如果無男朋友就會陪對方過，咁今年佢主動同我過。」

這一瞬間，我們終於要面對這道難題。

「係喎，我都忘記咗我哋係「單身」㗎喎。」

我承認這一個回覆的詞彙用得不太恰當，可是我覺得這一刻不能退讓，至少在表達自己想法這一方面。

「咁我一直都無同我表姐講過，我點樣突然間變個男朋友出嚟呀？」

「其實要講真係好難？」

「佢知道我要啲咩，亦都好清楚我要嘅關係係點？」

她補上一句：

「咁而家我哋公開關係，但你敢唔敢承諾同我結婚呀？如果我真係帶你見我屋企人，你敢唔敢？唔係得把口嗰種我會娶你嗰啲老套嘢，係我要你真係行動嗰種呀。」

這個瞬間，我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喜歡，或許應該會有立即答允的衝動。

可是有些事情就這麼諷刺，就像自己捱了幾晚通宵應試，結果面對試題的時候腦海卻變得空白一片。

反之一些平時口中說沒有準備的同學，偏偏卻意外到獲取獲績。

我們總是談論未來和內心想法，將自己最真實的剖得一覽無遺，但我們不是沒有共鳴，而是我們找不到與對方一起走往未來的相交點。

以前我會覺得喜歡就是喜歡，其他一切根本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感覺。

但人愈大愈發現，原來感覺或喜歡只是一段關係的最初門檻，要走到終點甚至開花結果的往往取決的因素多不勝數。

「......」

我不知如何回覆，而她繼續說道。

「對我哋嚟講，可能只係慣咗有個寄託，慣咗有你，慣咗對住你咩都會做。」

「以前二十幾歲嘅時候，可能真係會覺得咁咪慣下慣下就自然會一齊。但你要考慮返我而家已經唔再係二十幾歲啦，你明唔明呀？」

「可能我哋真係有緣，無可否認都係有感覺，但有時連我都唔知差一啲個位喺邊？」

「可能你唔夠鍾意我。」

「唔係。」

Yannis這個鐵定得很的回覆令我稍有驚訝，畢竟相處了一段日子，她甚少會鐵定回答一條問題或者否定一件事。

我的看著她在線，思索她會否隔一會後繼續輸入中。

或許她也如是。

說到底，那份幾近滿溢的緣，可惜就偏偏給不了我們一點名份。

這一刻開始，我們相隔數個月後又陷入對峙，而這場對峙的終點會是怎樣？

我也不太肯定，只知道有時候摸不透她的想法，亦不懂她的思考迴路，儘管我們都已經接近無所不談。

或許，這就是我們相處不好的源由，相處上的風波都是見招拆招，但到最後仍然不能否定那些我們不合適的證據。


她說，凌亂的關係不去梳理的話，日積月累後只會亂得已經不能釐清。

Chapter 32【不解的對罵和對峙】( 下 )

對峙的第一天，早上沒有任何訊息，也沒有一句已經習以為常的「Dee Dee早晨」。

打開我們的Whatspp對話框，讀著昨日沒有回覆的訊息，看見她在線上的瞬間，我會猜想著她待回會否打破這次對峙，另一邊廂我卻害怕她在輸入中。

說實話，我很害怕爭吵，但更害怕這一種彷彿隨時爆發戰爭的戰峙。

我們為著不知甚麼原因而爭執，然而現在雙方都挖了戰壕，可是都沒有勇氣把手指碰著板機，因為一個不慎很可能會將目前辛苦建立的一切摧毀。

樂觀一點的話，可能某個時刻其中一方想停止這種對峙，並且重修於好，但倘若有其他變數的話，會否把這段關係拖進無盡的深淵？

這是我們再次對峙的第一天。

第二天的早上，我開始接受了沒有那句早晨。

繼續著上班的日常，總是有意無意聽到一則又一則聽落荒唐卻真實的新聞，食肆的營業時間好像又收緊了，只知道我已經習慣了買外賣的生活，因此對我的影響又好像不大。

到了晚上，突然覺得沒了Yannis的一句晚安，好像這個晚上不太完滿。

第三天的早上，我瀏覽著instagram的時候看到了一則帖文，內容大概是說......

人看似擁有自由意志，但我們總不能自控地想念一個人，甚至別再因一些事情而失眠也做不到。

我們真的自由嗎？

該死的演算法，它偷窺到我和Yannis的對話嗎？

更該死的是，我將這則帖文分享到限時動態。

我知道自己為的只是想Yannis看到，但她看到後會怎樣，我又沒有太多想法。

畢竟我連自己的想法也控制不了，更何況是她？哈。

今天上班可真是倒楣，明明是WFH的日子卻記錯了回到公司，整間公司只有我和兩位照常上班的Reception。

不過比起將自己宅在家裡，轉換一下環境也是一種另類的分散注意力吧......

正確來說，是換過了一個環境，時而慣性地按進我和Yannis的對話框。

每當看見她在線的時候，我總會有一點莫名的不知所措。

畢竟原有的生活是有一個人讓自己的whatsapp稍為熱鬧一點，而現在卻突然間變得冷清。

有一刻我曾胡思亂想過，其實我們對峙的日子間，她到底在想甚麼？

我害怕她會跟我一樣過得忐忑難受，但另一邊廂又害怕她會覺得生活如常，沒有很大的不同。

在下班前夕的三十分鐘，我又一次按進那個對話框，然而我看到她在輸入中的一刻，神經卻在頓時間繃緊起來。

她到底想說甚麼？

看著她不停輸入中，彷彿為這場對峙增添上許多不明朗的因素。

那些她在輸入中的字，既可以是宣戰，然後將這段關係拖入相處間的戰火深淵，既可以宣告不再對峙，我們和好如初。

在半小時過後，只見她仍然在輸入中，於是我自願加班待在公司裡頭，反正下班後也沒有甚麼地方可去。

就這樣等待、等待和等待......

最終等來的卻是友人突如其來的訊息。

「喂，我哋個中同阿Ming問我你係咪拍拖？佢話上次喺尖沙咀好似撞到你，但唔敢肯定所以無打招呼。」

「......上次我都見到佢。」

「噢，你幾時拍拖？點解我唔知。」

「邊有拍，咪又係阿邊個。」

「哦，原來係嗰位女士，咁你哋係咪拍緊拖？」

「好問題嚟，我都答唔到你，佢都唔敢肯定。」

「其實答案你哋都知，一係就認大家係SP、FWB，如果唔係用咩身份都係假。」

「期間限定。」

「呢個世界有咩唔係期間限定？時長問題而已。」

就在我和友人聊著的時候，彈出了一則訊息。

「放咗工未？」

是Yannis。

我知道她應該有話想說，只是比較難以啟齒。

這一刻我竟然覺得如果有些話難開口的話，倒不如就這樣收在心底吧。

反正，這幾天的冷靜下來，腦袋最初的一頭熱已不再。

我開始反問自己，為何一定要把關係搞得如此凌亂？我到底在做甚麼？

如果連喜歡、在一起，然後開展一段正常關係也不能的話，我為甚麼仍然要執著？

「未放呀。」

「要OT？」

「算係啦，你呢。」

「我放工返緊屋企。」

「難得準時收工早啲休息下。」

「我本來想去搵你。」

「但結果都係返屋企，哈哈。」

「sorry……」

「無事呀，返屋企休息下啦，你平日返工都攰。」

「係啦，咁你都盡量唔好OT到咁夜。」

「我會。」

我們的對峙彷彿就這樣結束了，同時我們的話題也好像盡了。

我曾想過自己的冷漠是否過於刻意，但想深入一點，這並不是冷漠，而是......變得從容地面對這份錯綜複雜的關係。

突然間，我覺得人類這種動物，包括自己對於情感的所謂執著好像十分脆弱。

不知不覺間沉淪、迷失，甚至對這段關係用得上成癮來形容，可是卻在瞬間變得清醒。

又或者一直以來，我們都是清醒的，而且就是太過清醒，所以才會讓這段關係走得如此顛簸。

我們很努力地不顧一切，但實情上我們已經過了不顧一切去經營任何關係的年紀。

我一直在放空、思考，然後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沉澱。

在公司裡發愣了一段時間後才驚覺已時值晚上九時多，我竟然自願加班了這麼久。

就在我離開公司等待升降機的期間，褲袋裡的手機又傳來一陣震動。

「無其他意思，我只係想覆返你。我唔係唔鍾意，係我唔敢亦都唔識再投入同好鍾意一個人。」

「原諒我係一個面對自身問題只會迴避嘅人，就好似今晚我想去搵你，我想去接你收工，但我就係覺得驚，就算不停咁樣掙扎都好，我都係無辦法面對。」

「我知道自己係一個好難被了解嘅人，因為我連自己都唔知自己想點，只係喺一啲好僅餘嘅自我認知入面，對感情劃得好清醒。例如，生日有男朋友嘅話就一定同佢過，其他異性約我我都只會改其他日子食飯、迪士尼睇煙花一定要同男朋友去，同其他異性去我唔會煙花等等。」

「我有好多時候都會諗，其實生日同你過都無問題呀？到我有打算同表姐講嘅時候，明明可以講大話同表姐講同男朋友過，但我唔知點解呃唔到自己。」

這一句令我想起自己面對巧遇中學同學時，內心曾有過的怯懦和動搖。

好像在這段關係裡頭，大多時對於關係身份我都裝作得被動，但實情上好像又是另一回事。

講到尾，我和Yannis就是兩個弄不清自己，只是意識清醒的人。

「到底係咪我真係唔鍾意你？但又唔係唔鍾意，係我真係唔敢同唔識再投入一段關係。」

「係咪要同你做返朋友？我又唔想，因為我驚自己會接受唔到你同異性約會，甚至拍拖。

「其實我知道你好遷就我，但我都唔明白點解你會咁就我，甚至我唔明你鍾意我啲咩？」

「Sorry，我令你失望，原諒我講得咁直白。」

在爭吵後的第三個晚上，Yannis主動跟我說了這番話。

在不解的對罵和對峙的盡頭，讀著她訊息裡頭的一字一語，我的內心不禁被翻騰著。

然後我明白到，喜歡她的定義不是自己的意識有多清醒。

而是無論自己有多清醒也好，她總是能夠吸引著我的視線，在爭吵的盡頭屢次都能令我心軟。

「我無怪你。」

步出升降機的一瞬間，我回覆道。

「你返咗屋企。」

「啱啱喺公司走。」

「咁夜？」

「係呀。」

「我去搵你，好唔好？」

我握著手機，在街道的暗角戴著口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說，小時候所有事情都很清晰，非黑即白。後來不知怎的所有事情都變得模糊不清。

Chapter 33 【半年的靜好】

思前所後了良久，我在街道的暗角中發愣，就這樣握著手機，腦袋一片空白。

直到回過神來，只見Yannis仍然在線。

我不知道她是否等待著我的回覆，只知道當下看著對話框裡頭的在線狀態，頓感不知所措起來。

「我去搵你啦，你返咗屋企出一出嚟，又要再返去會好攰。」

「次次都係你搵我。」

「總有一方要做主動。」

「好啦。」

「你屋企樓下等。」

最終，在對峙的第三個晚上，我終於過去找她。

當我們見面的瞬間，沒有擁抱、也沒有任何親暱的舉動，陷入一片靜默的氛圍。

「去行下？」

她打量了附近的一處公園。

「好呀。」

在走到公園期間，我們穿過一條僻靜的小徑，小徑只有暗黃的路燈，還有陣陣的微風撫臉。

大概，疫情時期的這座城市就是這麼冷清，好像大部份人只要踏出家門的話，要不是準備離開這座城市，就是只有上班而已。

走著走著我留意到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映照在地上，不論我們的身位隔得有多遠，但我們的影子無論如何就是連在一起，彷彿像牽著手又像相擁著對方。

「你......食咗嘢未？要唔要去第二度陪你食嘢。」

Yannis打破沉默，我們停下腳步面面相覷。

在眼眸交錯的瞬間，內心的理性卻被一股無以名狀的感覺所掃去。

這種感覺只有在我倆見面時才會湧現，湧現會衍生一份想就這樣擁著她、牽著她和吻著她的衝動。

正是這份感覺才令我一直感到困惑不解。

倘若真的不顧一切，明知自己清醒卻迫著自己放棄思考那些讓我無以名狀的困惑，難道是久違的喜歡和衝動嗎？

一段關係，相處的道理、經營的方法非常顯淺，但最簡單的往往是最難求的。

就正如我們長大後可以靠著自己的能力滿足內心大部份慾望，甚至以前覺得名貴的，到長大後卻覺得稍為廉價。

相反年少時所追求的簡單卻變得十分奢侈。

也許不是簡單難求，而是自己變得複雜。

兩個人互相喜歡，然後便走在一起，在年少的時候我會覺得是理所當然。

但後來我才明白，兩個人互相喜歡只是基本條件，而可以走在一起的，卻已經要摻雜著許多庸俗的因素。

在這個習慣和認知一段關係不能憑直覺覓對象的年紀，面對一份只可以憑直覺去經營的關係，就像面對那個曾經輕狂的自己感到不知所措。

我試著順應著這份感覺，就這樣牽著她的手，她也主動投進我的懷裡，伏在我的胸脯說道：

「有時我真係好迷茫，我一直以為自己好清晰想要一個點樣嘅未來，但其實都只係一種好空談嘅想法。」

我答道：

「你有同我講過，只係我可以畀到你嘅未來，同你所追求嘅有所出入。」

「其實我所謂追求一個想要嘅未來，主要係我唔想再好似而家咁。」

她頓了頓，然後接著說：

「但其實諗返轉頭，到底係因為我覺得自己未來嘅選擇得返唔多，所以先咁樣呀？定係我真係需要一段好穩定好穩定嘅關係。」

她就像失去了定向的候鳥，到底南方是她所去的歸處？還是她追求的只是暖和的氣溫？

就在她迷茫的時候，可以依靠的就是稍為讓她停留的樹蔭。

而我恰巧就是在剛好的時機出現的樹蔭。

只是這棵樹是可以供她躲避嚴寒的避風港，還是將她囚禁的牢籠？

我未曾梳理過我們相遇的時機是對還是錯。

只覺得如果早幾年相遇的話，或許我們早已為定義了這段關係，煩惱那些該煩惱的相處。

這晚讓我們平靜下來，感受著與對方相處的細碎，那份溫度、質感，再想起為甚麼會有相處的衝突，說到底是因為我們喜歡，但卻煩躁地說明不了這段關係。

要說為甚麼會喜歡？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很清晰知道自己就是很喜歡她。

至於為甚麼會喜歡？是因為那張紙巾背後的溫柔還是她出現的那個時機？

喜歡的程度，是不夠喜歡還是不敢喜歡，或許連她也弄不清楚。

我知道喜歡的感覺只是一段關係最基本的入場券，但這一張券是我們放任地經營一段未有命名關係的憑證，亦是我們願意不顧一切，儘管知道盡頭或許一切是錯，但仍然願意一錯再錯的藉口。

今晚我們只想好好地擁抱。
這段關係可謂任性使然，純粹在某個年紀裡頭，在每個人都緬懷昔日的黃金時代，一頭熱地追求曾經年少輕狂時才可以擁有的關係。

也許，趁著在自己慢慢步入老去前，盡情地享受最後一次年少輕狂。

在經過兩小時旁若無人的擁抱和輕吻，我們又一次和好如初。

有些該要解決的紛爭，我們選擇漠視，甚至作出一些退讓。

例如Yannis的生日該要和誰過，她選擇正日前一晚與我倒數，一聲生日快樂後，然後吃了一個生日蛋糕，接著做愛聊天，送了一份她夢寐以求很久的禮物。

是一條某H牌子的項鍊，對我而言，款式和設計不值這個價錢，但對女生而言就是款式簡單，容易襯衫。

正日那天晚上，她與表姐在酒店裡度過，整個instagram的限時動態幾乎被她倆的照片洗板。

翌日再吃那頓我親自下煮的生日晚餐，以作補祝生日。

聖誕節和除夕的時候，由於疫情問題，我們選擇了在家度過，因為酒店的價格貴得離譜。

經過那一次吵架後，離奇地我們的相處真的穩定下來。

雖然Yannis的情緒仍然像天氣幻變，但我好像懂得如何處理，更甚是在對的時機下，將她敏感的情緒安撫妥當。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我們幾乎沒有吵架，也沒有相處上的爭執，一切都變得十分和平。

儘管這座城市變得人心惶惶，新聞每天報導著疫情反覆的數字，每個人趕著離開這座城市，朋友和同事也送走了好幾個，每一次道別的沉重，隨著次數愈頻密愈變得麻木；至於留下來的人，要不面對又一次搶購口罩等等用品，就是活得像我，生活變得愈來愈單調。

星期一至五，我和Yannis都為工作而奔波。

星期六和日，我們總會找一天見面，然後做愛，慶幸做愛的頻率沒有除時間而有所減少和改變。

或許，因為這一份穩定得有點歲月靜好的安穩，我們再沒有煩惱這段關係的定義。

彷彿就是一種沒有說出口的默認，也有點像這段關係已經變成一種理所當然的默契和習慣，正式融入了彼此的生活。

就這樣過了半年多，相處的安穩得連我也覺得時間轉眼即逝。

這座城市仍然因為疫情而變得封閉，但另一邊廂外面的世界好像漸漸恢復正常。

直到某天假期，我們在商場裡閒逛，有一位身穿某航空公司制服的女士，拖著行李喼走過來跟Yannis打招呼。

經Yannis介紹下得悉，是她曾經的同事，後來一同離職，接著有一段時間沒有連絡。

她們在商場裡寒喧了幾句，內容是收到舊公司的招聘電郵，因此才回去復職等等，同時也分享了有幾位舊同事在新加坡當地的航空公司就職，更移居到當地；

道別後Yannis不忘回眸看著曾經的同事漸行漸遠的身影。

那個瞬間，我卻肯定她盯著的不是該位同事，而是該位同事身上的制服。

而接下來的相處時間，她變得若有所思，只要我倆稍為沉默的時候，她的眼神會立即變得游離，彷彿內心的敏感比起往時埋得更深，另一邊廂卻極力地裝作得若無其事。

換上是平日的狀況，她的敏感會展露無遺，也不會變得如此平靜。

這次的若有所思，卻是第一次讓我有著強烈的無力感。

看著她偶爾發愣的模樣，看著我堆出笑意的模樣，就像我們面面相覷，卻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我有少少唔舒服，今晚想早啲返去。」

我靜靜地擁著她，將愁緒隱藏，用輕鬆溫柔的語調說：

「咁我轉頭送你返去。」

她點了點頭，再「嗯」了一聲。

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我知道她裝作靠著車窗睡去，實情上卻是看著車窗一嘯而過的風景。

而我只好配合著她，明明清醒卻要裝睡，明明內心被拉扯卻裝作若無其事，大概是我們這段關係最為擅長的技能。


她說，清醒地沉沉欲睡，為的就是不為現實所打擾，也依戀著明知不復再的夢裡。

Chapter 34 【制服的動搖】

「今日返工點呀？」

「還好啦，心有啲攰。」

「做咩事？」

「我明白返工為出糧，但突然間我有一種感覺，返呢份工返到好無目標。」

正當我準備回覆的瞬間，Yannis補上一句。

「我想今晚早啲瞓，聽日再同你傾啦。」

「好啦，聽日接你收工？」

「我哋放假先見啦，返工無乜心機。」

那次在街上與舊同事偶遇相隔一個月後，我們間的相處尚算平靜，雖說她有點無形的起伏，卻沒有像最初的爭執，也沒有那些突如其來的冷戰。

而我只好一直裝作一切正常，實情上我在等待一個結果，也在等待我的預感有沒有出錯。

我們維持著這樣看似一切正常，卻在一些日常細節間感到不妥的日子。

下班聽著她訴苦，感受著她那些無形的起伏，隨日子漸漸演變成一波又一波的浪濤。

就這樣又過幾個月，這一年又即將完結，雖然相處間沒有多大的問題，但就是她若有所思的頻率愈來愈密，密得幾乎每天像從前一樣主動跟我訴苦，毫不保留展現內心的敏感和脆弱。

「我真係就快頂唔住。」

「做咩事？」

「我覺得自己好無用，到底真係要跟嘅嘢學嘅嘢愈來愈多，定係我嘅能力有限？」

「點解咁講呀？」

「今個月去到一半，我要跟嘅單只係跟咗一半都無，阿頭雖然一邊話明白本來三個人跟嘅嘢要一個人做係好辛苦，但另一邊就成日畀壓力我，問我搞掂未搞掂未，甚至好怕見到佢。」

「有無同佢講真係跟唔晒？」

「我唔敢講。」

「試下開口啦，如果唔係你會更加辛苦。」

「唔好迫我，我連同阿頭講嘢都好驚。」

在她面前，我總覺得自己不太懂安慰別人。

在面對看法想法差異的時候，我發現與Yannis往往只能一方退讓、遷就，甚至只能無視，卻不能像別的情侶得到真正的共識。

又或者，是因為我們又算不上情侶吧？

唉，講到底又回到問題的根本，這一點才令我最有無力感。

抑或，我不太懂得如何安撫她那顆容易不知所措和敏感的心？

過了幾天後，她又一如往日下班後跟我訴苦。

「有時我發覺攰係因為生活中一件又一件小挫敗，正因為呢一堆小挫敗會令我反思呢啲生活到底係咪我想過？我自己嘅選擇有無錯？」

這一晚，我只能簡單回答：

「我都有呢種感覺。」

說實話，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也會有一種生活很累的想法。

面對生活，總覺得提不起勁，隔著口罩，擦身而過的路人，每日眼見的事實都變得失真，這座城市的現實彷彿一切都漸漸與自己無關。

那怕這座城市慢慢回復「正常」。

面對感情，對於喜歡、需要、被愛和習慣都與年少時的認知有所不同，甚至連關係的定義，隨著愈來愈多外在因素所摻雜，漸漸也變得愈來愈模糊。

面對價值觀，舊日所相信的一切，在某年某月開始已經悉數崩潰，自此每個人都只為生活和生存，在離去與留下間掙扎。

一點一點的失真、一點一點的疲累、一點一點被現實所擊倒，再不斷地掙扎，種種的一切讓自我也失重，猶如置身在太空，找不到方向和定位。

大概，這就是大部份人搶著離開這座城市的理由吧？

以前，我會覺得感情世界與現實世界應該脫勾的。

但實情上，這是一個很天真很on9的想法。

我們都是活在現實世界裡的人，根本怎樣也逃不開生活間的每一種難題。

「返工好攰，返到屋企想舒舒服服沖涼，結果屋企人見到你返嚟，第一時間去沖涼霸住個廁所，再跟住沖完涼，你想去廁所，點知原來無廁所水，屋企人去完又唔沖返好。」

「聽落好小事，但當呢啲事情接二連三咁樣發生嘅時候，個人真係好崩潰，會不停問自己，如果生活係不停重覆的話，我會點樣？嗰一刻想像到之後，好想掉低晒呢啲生活。」

Yannis說完這堆話後，再沒有回覆過我的訊息。

直到翌日早上，她慣性的一句：「早晨Dee Dee。」讓一切看似正常，但其實我也知道，只要生活再有一堆瑣碎事讓她崩潰，她仍然會想起昨晚的念頭。

這幾天一切看似正常，但對我來說，我也不得不承認有一種倒數的感覺。

具體不知道在倒數甚麼，只知道不知從何時開始，有一個鐘擺放在我的潛意識裡。

是我胡思亂想？還是有一些事情積在心裡，日復日的壓力變成鬱結？

這個星期六，我們仍有見面，一切看似如常，唯獨突然沒了那些苦緒。

聖誕節的時候，我們都有見面，她提出過想到迪士尼，可是當我說好過後，她又欲言又止說找天。

我突然想起，我們這段關係如果到迪士尼的話，或許抵觸到她的原則。

可是這段日子的相處，難道真的也不能加分，甚至打破那些原則嗎？

除了在床上以外，我們總有一種漸漸疏遠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不進則退。

而且當面對這種狀況的時候，我的表現竟然比想像中從容。

直到某個晚上，她突如其來的在whatsapp跟我說：

「如果我話......我想做返Crew，你會唔會支持我？但我可能會離開香港。」

「咁突然？」

其實我早已知道這不是突如其來，一切都有跡可尋，只是那時候我沒有說破。

我認自己有點自私，總覺得不說出口的話，那件事情就會隨時間而沖淡。

「我以為而家嘅生活，我係可以接受到，我成日都話想搵返自己；但隨住時間過去，我發覺嗰個著住制服，無時無刻都掛住微笑、充滿自信嘅Yannis，已經係真正嘅自己。」

真正的自己。

或許有人會爭論做自己是否合符現實，畢竟現實裡頭有許多考量。

例如我是一位自私的人，做回自己是否合符社會的道德？

又例如我是仆街的話，做回自己傷害他人，這件事情又是否正常？

但不論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卻認同每個人都在努力想做回自己，另一邊廂又不平衡現實，也許這才是令人最苦惱的事情。

我認為，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在現實裡做回自己就是上帝跟人類開的最大玩笑。

「因為上一次？你個舊同事？」

「都有關係，再跟住工作同生活愈來愈令我想要返以前做空姐嘅生活，就係嗰種雖然返好多個鐘，但唔會有覺得攰。」

「有時我睇到ig，見到以前啲同事著返制服，我就好掛住以前，直到見返舊同事，所有回憶都立即出返嚟。」

「我真係比較鍾意以前嘅自己、生活同工作，而家所有嘢同生活，都令我抖唔到氣。」

「舊同事早幾日搵我，話有一間公司而家請緊人，待遇都幾好，佢都有啲朋友轉咗過去，所以佢都想轉過去同埋想長stay喺當地，叫我不如一齊去in。我早幾日apply咗，跟住收到e-mail叫我去interview。」

「其實呢排日子，我有不停apply唔同公司，只係每一次都好掙扎。」

「直到今次，我諗得好清楚，你當我幼稚接受唔到現實都好，但我而家有一個機會可以做返以前嘅自己。」

「幾時去interview？」

「下個月。」

「咁我哋點？」

「我唔知，同時都唔想諗住，我只可以答你，我長stay但都會返嚟。」

以前的自己。

我很羨慕很多年以前的自己和以前的生活，一切都很簡單，談戀愛喜歡便一起，並公開一段關係，一個約會加一頓飯的快樂，已經夠以令自己和當時的另一半快樂了很久很久。

就像走進了主題樂園住了好幾天，那怕幾天後面對現實，但樂園裡的回憶卻足以抵禦現實的嚴寒。

到了現在，在即將奔三的年紀，我發覺所謂快樂的效用時間很短。

可能一頓飯過後，翌日或者當晚面對生活的種種煩惱，已經足以將昨晚種種的美好所戳破。

我如是，她也如是。

我們不敢為一段關係給予一個肯定的名份，因為維繫一個承諾不論在任何環境因素下，隨著年紀也愈來愈覺得似天價。

甚至連一刻的感動，回到家後冷靜下來也會覺得沉重。

這一瞬間，我握著手機感到很累。

正是這一瞬間的累，我察覺到自己也好像放棄了堅持。

畢竟開始覺得自己的執著很無謂。

這段關係的確教人很疲累，但諷刺地在回憶裡又很甜，就這樣不停被累和甜所拉扯，直到一切都在拉扯間撕裂。

那些被撕裂的雖不顯眼，但當被一些不太顯眼的撼動，裂紋便會無所遁形，最後只能眼巴巴見證一切都將會被崩塌。

她被一套制服所動搖，而我被她這份動搖所制服。

她是一頭本該自由自在地飛翔的小鳥，卻不幸地困在牢籠裡再與我相遇。

我們在封閉的城市裡相遇相伴，倘若有一天她察覺到牢籠的缺口立志離開的時候，我們會變成怎樣？

人心的動搖，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正如我們的感動和走近，也只是憑著那一秒的悸動。

就是那一瞬間將一切造就，但亦因為那一瞬間，可以將一切傾倒。

我該要說，這些瞬間是奇妙還是愚弄？

歸根究底，是我們相遇的時機，這段關係的種種一切，就是建基於她被囚禁、迷失的時候。

當她醒覺的一刻，夢裡的一切自然該要遠去，包括......這段關係吧？

這一晚的沉默，只為留著這段關係僅存的熱度，同樣為了倘若這是結局的話，讓那個句號完結得不太失禮。

這晚，我沉默，然後合上雙眼，不知是睡去還是迴避現實。


她說，是太多突如其來，還是我無察覺命運的鋪排？




待續，食完飯更新埋最後一個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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