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重寫又重寫的故事,直到現在才重新拿出來,希望從前看過的你們原諒我是一個棄故撚,但這次已經把故事寫好(大部分),可以安心服用了。
IG暫時只有一篇短文,同呢個故事無關,但喜歡的話可以follow定,就咁:crybaby_lalala
///抑鬱都市壞了睡眠///
那時是2018吧。
那陣時不知道,未來會有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似是活著,又或者根本已經死去。
整個都市唯一共享著的,不是經濟,不是單車,而是每個沒有朝氣的早上。
晨光竭力地在樹葉之間穿梭、遊走,彷彿拚命地想把每點溫暖,都灑落在每個人的臉龐上。
可是努力如斯,最後竟然只讓人莫名煩躁——
人們抬頭望去:哇,這太陽也太過耀眼了吧。
回想起來,那時的心情就是這樣,別人對我們再好,彷彿也是一種困擾。
那些後來被珍重的人與事,在那時候我們大概不屑一顧吧。
My Little Airport的演唱會飛、在街頭做訪問的林家謙、出現在樂壇公海的serrini......
2019年的開始,似乎沒有人在理會這個地方。
我們把香港叫作「文化沙漠」。
不過,就算是沙漠,也會有人種出綠洲,在漫天風沙中悠然自得,翩翩起舞,甚至夜夜笙歌。
夜夜笙歌可不是什麼褒義詞,但在每個夜裡,在這繁華都市之中,有人日夜耕耘、埋頭苦幹的同時,也總會有人笙歌,我們的主角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要走啦?都咁夜啦⋯⋯不如今晚喺度瞓,聽朝又可以再⋯⋯」
「唔使啦。」
「仲有冇下次呀?」
他用淺笑回應,然後就頭也不回地把門關上。
他已經戴上耳機聽著歌。
不知不覺間,浮浮沉沉在這圈子兩年多的他,已經變了許多。
自己有不懂的就問明白,別人有不懂的就說清楚。
學生時期的這句座右銘,早已被他拋諸腦後了。
如今,他已經有新的格言。
「與其追求答案,不如留下一些曖昧」——更何況有些事情本來就沒有答案。
回答事情最好是模稜兩可,不置可否,尤其是這個圈子的事。
例如說在不想回答的時候,報以一個曖昧的微笑。
他曾經奮不顧身地愛上過一個男生,最後收到的,是一句沒頭沒尾、支支吾吾的回答。
那句到底是什麼,他並不記得,因為這對他來說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迴避閃躲的態度,讓自己付出的感情,像是被風隨意吹散的沙子,既撿不回,也沒有人想碰到。
他覺得這樣嚴重地否定了他的存在價值。
他常說,記住太多事情並沒有太多好處。做人最應該關心的,是自己。就算生活過得再不好,總是要好起來的。
這種生活態度讓他的日子沒有很難過。
真的太寂寞了,就去酒吧,喝夠幾杯。
發生些什麼,不發生些什麼,都是一個晚上。
這晚纏綿過後,他凌晨三點才回到家。
其實他不是特別想這樣,但什麼都沒有做過的日子,通常都會睡得不好。
他想睡好一點。
在別人家的床也會睡得不好,所以他必定會回家。
他只是想睡好一點。
這個要求不過份。
而只有家裡這張床,才是一張最適合他睡覺的一張床;不過對他來說,上下班時的巴士坐位才是最好睡的地方。
凌晨三點,他終於像個正常人——回到自己的床上。
他慵懶地玩著手機,「我又去咗搵fun。」他傳送了一個短訊。
從前的他,最討厭的,就是四處「搵fun」的人,自己再墮落也不會這樣吧。
所謂「搵fun」,就是指男同性戀之間的約砲。
如今,他已成了當中的一份子。
王家衛執導的電影《春光乍洩》中,主角黎耀輝說過一句這樣的話:「我一直以為我同何寶榮好唔同,點知原來寂寞起上嚟嗰陣,個個都係一樣。」
他對自己說:都怪這個無趣的城市影響了我的睡眠,我才會去這樣。我只是想睡得好一點。有些人聽音樂、有人會點香薰、有些人煲劇、玩手機,自己只是選擇的方式和大家有一點不同,沒有問題吧。
怎麼會沒有問題。
這座城市的人,怎麼會沒有問題?
——《哀樂無名》